第31节
美少年之36计 作者:林海雪原
正文 第31节
美少年之36计 作者:林海雪原
第31节
屋内,静得有些奇怪,两人相对而坐,白一守在门外。
仁杰诚挚地说,“颜侍书,辛苦了!没想到连累了你。”
“小杰侍卫官,我现在头痛如斗……你给我揉一揉。”颜侍书不自觉地抛了一个媚眼,声音娇弱。
他的手心冒汗,有些紧张,糟糕,要是仁杰不肯理会怎麽办?
窗外,白一清咳几声,似在表达不满。
幸好,仁杰没有推拒,在床边坐下,先以袍袖擦去他脸上的泥土,然後,手指按在他的太阳穴,“颜……,你的余毒清了吗?”
颜侍书陶然自得地靠在仁杰怀里,偏头打量对方的面容,只觉得俊眉飞扬,浓淡皆宜,世间谁也比不上。
他噗哧笑了,“小杰,百变门精於使毒,区区雕虫小技,还难不倒我。”
看他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模样,仁杰担忧地问,“你的腿疼吗?我看那几人不难对付,你怎麽不反抗,任人欺负?”
“我昨晚运功去毒,武功还未恢复。”朱颜水汪汪的眼眸瞟向他,心里浮起淡淡的酸楚,“其实,我忽然回想起那一年,在小溪边被师兄弟侮辱……只是这一次,有位大英雄赶来了……呵呵。”
他柔肠百转,无数的话语到了唇边,便说不出来了,一腔的爱意思念,也只能在聊寄於洒脱的笑声。
谁能明了,单相思的苦?
事情竟然惊人的相似。
朱颜早已成为江湖顶尖高手,没有人可以将他踩在脚下。
方才,不知为何,他没有反抗,静等仁杰出手。
当仁杰一脸怒容,奋力射出云剑时,他的心如坐上了风筝,飞入蓝天,愉快地欢唱。
不错,他有那麽一点傻,一点痴,想让仁杰为自己心疼, 为自己赶跑恶人……
他不会撒娇,不会低三下四,也不会拉着对方的衣领大声斥责。
他所懂得的,很简单,就是站在原地,等对方会心转意,有一天,蓦然回首,可以看见他没在黑暗中孤单的身影。
也许,内心中,还住着一位惨绿少年,倔强,不自信,不解人情世故,不善於言表。
他不在乎被人嘲笑,只要仁杰还在身边。
他不介意被人骂卑鄙,只要心上的人儿不嫌弃自己。
“好些了?”仁杰看着他闭目养神,面色安详,不由得蹙眉问道,“这里气氛不友好,要不搬到别处?”
朱颜沈思道,“不必,下毒之人,好像是颜侍书身边的熟人,此毒无色无味,抹在衣服被褥上,不小心吸入便会昏迷脱力,十分霸道,我先留在控鹤轩细查。”
“小侯爷也中了毒,我想……”
朱颜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地打断他,“唉,你整颗心都给了薛侯爷,别人的死活,大概不算什麽。”
他语气淡然,眸子里水光盈盈,撒娇似的控诉,令仁杰心生内疚,“不是这样的……,你需要什麽?”
朱颜向桌几上的冷馒头努了努嘴,“先从改善膳食开始吧。”
这时,小良在屋外高声喊道,“颜侍书,你怎麽样?”
白一并不阻拦,任他跌跌撞撞地闯进去,打破朱颜妄图勾引仁杰的美梦。
朱颜心中暗叹,不得已送走仁杰,留下小良手足无措地立在屋子中央。
“小良,今天多谢你。”朱颜温和的说。
小良微微一震,默默望着他,没有说话。他端起桌上的冷汤,送到朱颜嘴边,“你的唇破了,先喝点水。”
片刻之後,朱颜软倒在床上。
小良伸指探他的面颊,触手冰凉,不由柔声唤道,“颜侍书?颜侍书?”
朱颜闭目而卧,黑亮的青丝散在枕间,几缕飘洒在唇边,映衬着他肌肤晶莹,娇艳如玉。
小良幽幽凝注半晌,握起他一束发,拿在手边摩挲把玩,又放置於鼻尖细细的闻着,很想俯身偷香几口,又怕惊扰了对方。
他正在天人交战,朱颜红唇微微抿了抿,呼吸重了些,脸往外侧,但没有清醒过来。
看着他这疲惫而魅人的睡态,小良心神大乱,如被人下蛊般,将脸蹭到朱颜的颈边,埋在他的青丝间,闻着他身上淡雅的花香,只觉心尖尖都在颤抖,忍不住呻吟一声,“颜,啊,颜……”
朱颜笑吟吟地应道,“嗯,小良!”
小良心中恍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颜侍书……竟回应自己了?
他如梦方醒,面孔一下子涨的通红, “啊,对……对不……”
“起”字一出口,他的整个人也飞到墙上,成一个大字形,砸得浑身骨头都快断了。
朱颜取过青菜汤,向小良扑面泼去,淋得他满脸湿漉漉,头上顶着几片菜叶,竟生出几分迷茫动人之态。
朱颜以食指抚额,“说吧,你是什麽人?”
小良扑通滑到地上,嘴唇泛白,呐呐地说,“我是小良……”
朱颜手指似铁钳,托起小良的下颌,重重地抹了几下,露出一张惊艳绝俗的俏脸,剑眉斜飞,英姿勃勃,毫无怯懦之气。
春天的清晨,窗外鸟儿在枝头鸣叫。
窗户半开着,清风吹拂进来,撩着小良被撕破的衣领,露出他好看锁骨和蜜色健康的肌肤。
他悠悠地望着朱颜,好像在发抖,又好像随时就要跳起逃跑。
屋子内,静悄悄,弥漫着奇特的温馨,只有两人低低的呼吸声。
朱颜温热的气息,无意间拂过小良的脸颊,小良的心口刮起了可怕的旋风,他纯净的眸子莹光灵动,“颜侍书,我喜欢……你。”
朱颜毫不惜香怜玉,迅速地扯下小良贴在额头的黑疤,面带微笑,如春风般温柔,“小良美人,你打算向在下献身?”
美少年之36计 第90章忆往情
小良的心如鹿撞,口齿不清地问,“颜……,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的手不自觉地抹上自己的额角,丑陋的黑斑一去,肌肤光亮,露出一道粉红的疤痕。
朱颜眼神一凛, “不记得!”
他功力未恢复,快速地调整呼吸,压制真气的逆行,再发一掌,将小良迅疾地摔出去,“哗啦啦”屋子里桌椅破碎,散了一地木片。
小良口吐鲜血,眼里幽光闪闪,雾蒙蒙的一片,不知是泪,还是冰焰,“颜……师哥!师哥,我本不指望你记得我,可是……真的听到你这样说,我的心却很痛!”
岁月如梭。
五年前,我们是陌路,如今相见,你仍不记得我。
小良胸口如压了一块重石头,戚戚道:“我第一次看见你,是在冬天。那晚乌云密布,星疏月晦,你骑着一匹骏马,从山道密林中急奔出来,手里提着宝剑,一身白衣如雪,英姿飒爽,就像一轮皎月冉冉升起 ……你并没有纵马从我身上踏过去,而是停在我面前,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小良笑了,沈浸在美梦如织的往昔中,“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这麽幽冷,这麽清净,就像高山顶的冰雪,当时,我就发誓,如果你救了我,那我一定会留在你身边,永不背叛……”
“我救了你?”朱颜俯身急点小良的胸腹大穴。
小良心中的痛楚在不断膨胀,“不错,我活了下来……”
那一晚,小良的世界倾塌了。
一夕之间,厄运降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被剥夺。绝望,以猝不及防之势,席卷了他的生命。
他满身满脸都是脓疮,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地躺在雪地里。
这个冰寒稀星之夜,小良浑身散发恶臭,面目浮肿难辨,人人避而远之。
朱颜下马,静静地观察了他一会儿,微笑着问,“你愿意抛开一切,跟我走吗?”
小良生无可恋,毅然点点头。
他记得很清楚,那个挺拔俊秀的少年,将他拦腰抱起,脸色平淡,毫无嫌恶之意,一路搂住他赶回寻幽谷。
从此,百变门多了一个试药的实验品。为了预防他抓破皮肤,干扰进展,他的手脚关节被卸开。
每天,小良软趴趴地躺在竹床上,服下各种不同药丸,陷入昏厥後又痛醒过来,醒来之後,又硬生生痛晕过去,如此辗转反复,不知几回。
太痛了!这种痛苦简直无法形容,体内的五脏六腑,似乎被一只大手任性地拉扯,皮肤如被火烧灼,寸寸欲断。
他忍不住呻吟,痛苦的叹息,一声一声,连绵在一起,让闻者惊心。
有一天,窗外风雨大作,药童推门进来,给他喂下一味药物,有些同情地说,“你的苦日子到头了,帮主要将你送给……唉,希望你来生投个好胎。”
他被扔进一个小屋,月光照进来,他看见那位高贵的白衣少年,脸泛红晕似醉酒,盘膝坐在地上,牙齿已将下唇咬出血,一滴滴汗珠从额头鬓角落下。
终於见到救命恩人,却是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
“恩人,您……怎麽了?”片刻之後,小良忘记了自身丑陋的病态,殷切地看着对方。
朱颜缓缓睁开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眸,此刻布满了血丝,他的胸腹间,有一把欲火快要把全身都给烧熔了,想要保持清醒的意识,已十分困难了,只能拼命运功努力撑着。
他无法分心开口说话,轻轻摇了摇头,只是示意小良不要过来。
小良缓缓地爬向朱颜,
他的大半边身体不能动弹,只有左手右膝尚有一丝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喘息着停在朱颜面前,颤抖地举起左手为少年抹汗。
这般高洁孤傲的明月,是不应该忍受如此折磨的!小良含泪凝望着对方。
他的手刚触到发鬓,朱颜北倏地睁开了眼,一双眸子变得浑浊,红得吓人,像看见毒蛇瘟疫一般,竭力闪避眼前人,“走开,我中了媚毒!”
小良心下一惊,立刻明白了现状。他的手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仍然抚上了朱颜的额头。
“啊……是你自找的!”
下一刻,他被朱颜按在身下,修长有力的双手,一只紧箍着他的身躯,另一只已经粗暴地撕开了他的衣衫。
小良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惊呆了,他怔怔地张口,“恩人?”刚只说出这两个字,双唇便被他狠狠地覆上,接下来是一阵令人晕眩的咬噬和吸吮,血腥味充溢在二人口中,将欲焰燃得更旺。
小良已经分不清是惊是喜,是羞是怒,一转眼功夫,他的身体几乎全部裸露,被强制地压在冰冷的地上。
朱颜目赤近狂,低下头搜索,在一片溃烂的皮肤中,准确地找到小良胸前的那颗红樱,激烈地啃咬蹂躏起来。
小良惊呼出声,全身窜过一阵颤栗,奇怪的是,片刻之後,在这种狂乱的疼痛之中,竟然给他带来一种奇妙的快感。
在小良心中,这个白衣少年,就像一尊怜悯救世的菩萨,神圣,慈悲,高不可攀的,他充满了感激恋慕,却从未产生过任何龌龊念头。
此刻,亲密的肌肤相亲,让他更加自愧形晦,本能地想逃。
然而,他的身体却做着相反的事情,软软的依偎上去,他唯一可活动的左手搭在对方的颈子,似要拉近双方的距离。
虽然他从未与男人发生过这种关系,不过,他隐隐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麽。
出乎他的意料,朱颜艰难地移开嘴唇,眸子里闪过清明的光彩,“你,快逃!”
“不!”他冲口而出,泪水瞬间盈眶,“恩人,随你……怎麽做,小良……都依你……”
朱颜闭上眼睛,挥手推开他,“滚!我不要看到你……”
小良只觉无地自容,是啊,自己实在太丑了,太蠢了。
这样恶心的身体,怎麽配得上恩人?
而他又是这麽无耻,嘴里还在念念叨叨,“没关系,随便你……我都可以忍受……”
朱颜不再理睬他,靠着墙汗如雨下,运功强压体内的狂潮。
小良盯住近在咫尺的俊颜,头脑一片昏眩,卑微地提议,“我,我帮你吸……出来?”
他挪动膝盖爬行,左手自作主张,摸向朱颜的两腿之间。
下一刻,他的身体高高抛起,跌落在地上,腿骨好痛!好痛!他一阵痉挛,渐渐失去了知觉,恍惚之间,有人轻叹,“傻孩子。”
他相信,那是恩人的声音,心头一松,陷入无边黑暗。
半个月後,他在一家农户的小屋内清醒过来。
他的脓疮慢慢消了,退了,他的腿在阴雨天会作痛。
日子过得很平静,他恢复了自由和健康,只是再也找不到入寻幽谷的秘道。
後来,他听说,百变门发生内乱,出了一位神秘新帮主,白衣翩翩,美艳如花,江湖上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今日江南春暮,朱颜何处?莫将愁绪比飞花,花有数,愁无数。
五年,一晃就过去了。
眼前的朱颜一如往昔,肌肤光洁莹润,发黑如墨,星眸如漆,面容更加成熟冷艳,那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让人既心动,又心疼。
“朱师哥,请受小良一拜。”
小良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忽然反拿朱颜的脉门,双指连弹,一口气将对方胸口的大穴点中。
他红着脸,有些羞涩地说,“我的经脉被药物强行颠倒,一般的点穴手法,就像搔痒。”
“小良,你是谁的徒弟?究竟想做什麽?” 朱颜蹙眉问。
“没什麽,师哥,我想继续……完成那天的事。”小良的眸子如水波荡漾,清澈,直接,动人心弦,“我的身体已经痊愈……”
我不再是那具可怕的腐烂之躯。
我也不再是那个摇尾乞怜的可怜人。
如今,我可以给你世间最好的一切,包括我的心。
小良温柔地抚摸着朱颜的脸庞,盈盈笑道,“别担心,我先锁上门。”
朱颜淡淡地说,“记得把窗户也关好。”
“多谢师哥提醒。”小良心中一动,抬眼望向窗户,脸色突变,紧紧地瞪着对方,没头没脑地说,“师哥,你为什麽将云剑送给他?”
仁杰倚靠在窗口,洒脱地笑道,“小师弟,见了帮主令剑,还不过来拜见本大尊者?”
小良的眼中厉光陡亮,嘴边的微笑更柔和,“大尊者,小良有礼了!”
他腾空而起,瞬间就来到仁杰面前,五指齐张,猛力插下。
仁杰手中的云剑出鞘,刀锋寒冽,迎向对方。
小良不愿硬接上古利器,侧身避其锋芒。
朱颜担心仁杰的安危,凝聚残余功力,掷出雷剑,只听“噗”的一声,正中小良肩膀,力度深厚,几乎穿肉而出。
小良的脸色煞白,回首凄然浅笑, “师哥,你救我一命,折我一腿,刺我一剑,下次,你会送给我什麽惊喜?”
他似乎没有痛觉,飞跃至屋门边,左足踢出竟将门板踏破,轰的倒塌,他凝眸瞥了一下朱颜,“师哥,後会有期。”
不待二人追来,他衣袖挥舞,姿态如仙鹤振翅,一阵灰色的烟雾弥漫开来,他身子在空中一转即逝。
仁杰跃入屋内,抹了把冷汗,“朱颜,你这师弟太厉害,刚才至少向我扔了三种毒粉。”
他一脸小生怕怕,嬉皮笑脸地调侃,“又一位仰慕者,我们朱大帮主魅力惊人啊!”
朱颜毫不介怀,懒懒地活动筋骨,“恐怕是一朵奇葩,而且,有毒带刺,我可经受不起这种艳福。”
当初,副帮主笑七发动百变门中叛乱,支撑他的,或许是对朱颜满腔的爱意。
因爱生恨,求不得,便毁之。
在爱的伟大名义下,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朱颜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总结,“这样的爱慕者,越少越好,否则我命难保。”
仁杰点头表示理解,扶病美人朱颜坐好,经过虚心研究试验,顺利为其解了穴道。
朱颜靠在仁杰怀里哼哼,声音娇媚,带了一丝笑意,正常的男人闻之,骨头都会酥了,“这次入宫,险些被强,你准备怎麽补偿我?”
仁杰一脸无辜,眨着眼睛愉快地道,“暗卫已经追下去了,如果抓到小良,我把他的刺剃了,洗干净送到你面前,随你处置?”
朱颜笑而未答,心脏漏跳半拍,如果,把小良换作你,送到我面前,那有多好……
美少年之36计 第91章废後
屋外,有个声音煞风景地响起,打断了朱颜的遐思,“禀告小杰侍卫官,侯爷已经苏醒。”
仁杰喜形於色,突的跳起身,冲到门边,才止住脚步,歉然回头道,“小雪昏迷了一夜……”
朱颜说不出什麽滋味,语气淡然,“去吧,你出来挺久了。”
仁杰亮晶晶的眼睛研究了对方一会儿,走回床边,替朱颜捏好被角,微笑道,“朱帮主辛苦了,改日,我陪你到京城各处逛逛,好吗?”
曾记得,我们约定一起赏月。
朱颜似笑非笑,“小杰侍卫官,要鞍前马後地伺候宫中红人薛侯爷,那有时间照顾我们这种低微侍仆?”
仁杰不以为意,乐呵呵地说,“朱大帮主真会开玩笑,小雪,我是一定要服侍的,不然,天下第一的老婆就飞了……”
他这样熟不拘礼,笑得合不拢嘴,自在而坦率,让朱颜一腔酸水,咕噜噜地冒泡,却无法当面发作出来,只能长叹一声,“够了,你别再刺激我了,赶紧消失。”
你这张的脸,还是别在我面前晃,徒然让人心乱。
仁杰心情很好,走在清承宫内的石子小路,面前出现一大片的粉红色桃花,在风中摇曳着自己独有的风姿,他沿着花径缓步前行,心的律动也渐渐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
桃花树下,小侯爷闭目靠在躺椅上养神,蓝袍似锦,发黑如墨,风姿清雅如仙子下凡。
仁杰双腿如生出翅膀,飞一般的扑到小侯爷身前,静静的凝视眼前的妙人儿。
小侯爷突然似有所感,睁开双眼,向仁杰柔柔一笑。
四目相视,多少情意尽在不言,花瓣在清风中飞舞,淡淡的清香,莺莺的春意,年华似流水,恍若再世相逢,眼里再没有别的事物,茫茫天地间只余下对方的身影。
“小雪,对不起!”仁杰柔情脉脉地捧起小侯爷的脸,印上一吻。
“小杰,方才娘来过了,”小侯爷笑容浅浅,苍白的脸有一点倦色,挥手轻轻拍了仁杰一巴掌,“这是娘让我赏你的。”
仁杰连忙捉住玉手贴在自己面颊,心里隐隐作痛,“岳母大人罚的对,我没有好好照顾你,竟让你接连……受伤中毒。”
小侯爷痴痴地望着仁杰,有些羞涩地笑道,“小淫贼,你这模样,小爷怎麽越看越俊呢?难道我的眼光开始出问题了?”
仁杰大言不惭地说,“相由心生,我这是心灵美,小雪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嗯,亲一下……”
“小杰是翩翩美少年……”小侯爷嘻嘻笑着,欲拒还迎,眉间的寒毒之气淡了。
两人相互吹捧嬉闹一番,小侯爷宣布了一个好消息,他服用朱颜所配制的解药,体内的沸血之受到抑制,不再恶化。
仁杰乐得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小雪,太好了!”
“可惜,薛神医说,那药丸治愈初期症状有望,对小杰却已没有作用……”
仁杰的豁达地摇摇头,“无妨,京城之事一了,我就去北疆寒山,寻找白雪蛤。”
小侯爷叹了口气, “你为我拖延了出京之期,可恨皇上步步紧逼,借中毒之事,宣我明日去他的偏殿暂住……”
仁杰面色异常凝重,将小侯爷的手指一根根放在唇边亲吻,认真地说,“我已无法再容忍皇上的淫念!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小雪,我从小接受的观念,人生来是平等自由的,当一个领袖已经腐化变质,群臣百姓就有权利要求撤换他,这听上去,或许有点惊世骇俗?”
小侯爷若有所思地点头,“小杰,我常有一种感觉,你的思想比周围的人更先进,更有创意,我不一定能完全理解,不过,我永远支持你。”
仁杰心里顿时暖乎乎的,伸手抱住对方的腰,把头靠在美人的胸前,“小雪,谢谢你!相信,事情会有转机,今晚,先陪我去看一场好戏。”
“明白了,我自然会跟着你。”小侯爷轻轻抚着仁杰的黑发。
是夜,非烟前往大内禁地逍遥园,身後跟着一队紫衣卫士,从暗卫营云组调来,是仁杰和阿飞精选的心腹,每人脸带银色面具,仁杰与小侯爷也混在其中。
非烟手持御赐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穿过几乎望不到头的药圃,来到偏殿地下暗宫。
门口有几位宫中锦衣侍卫,上前来盘问,非烟一挥手,紫衣暗卫迅速拥上,将那几人击昏,点了大穴藏在角落。
地下宫殿建得富丽堂皇,大理石地板光洁如镜,四周的墙壁上点着油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辉。
不一会儿,非烟停在丁字长廊左边的小屋门前。他悄悄地向众人点点头,暗卫门四散开去,隐身在殿中各个角落。
仁杰拉着小侯爷的手,柔声低语,“小雪,你想看热闹,还是收拾残局?”
小侯爷顽皮的眨眨眼,“都想。”
“遵命。”仁杰牵着他绕至屋後的窗下,卸下面具,戳破窗纸向内偷窥。
非烟清咳一声,对着屋门敲了四下,间隔二长一短。
屋内响起一个优雅的女声,“非,非爱卿,是你麽?”
“正是小臣,不知娘娘宣召,有何要事?”
小侯爷一听,两眼瞪得溜圆,不客气的挤开仁杰,自己趴到小孔上偷看。
只见房中央摆着一张大床,铺粉彩织锦的床单,挂云霞丝绣的帐幔,皇後娘娘坐在床沿,案头巨型红蜡烛燃得正旺,映出她又惊又喜的笑颜。
小侯爷伸手握住身边的仁杰,贴在他耳边吹气,“小杰好厉害,莫非使的是反间计?”
仁杰眸子晶亮,谦虚地说,“雕虫小技,逃不出将军的法眼。”
香吻一枚印到大帅哥的唇边,他快活得合不拢嘴,将美人紧紧的搂在胸前,一双手开始不安分的游走起来。
他们运功传音,亲热调情,忙得不亦乐乎,四周的暗卫衷心耿耿地守护。
卫後不知行迹被人监控,一颗春心蠢蠢欲动,妩媚地笑道,“非烟,你难道不明白哀家的心事吗?”
“娘娘千岁,身份高贵,小臣岂敢妄猜。”非烟继续在门口打太极。
卫後脸色变了变,似喜似泣,“冤家,你这小冤家,偷了哀家的心,却不敢露面吗?”
她来回走了几步,猛地下定决心打开屋门,果断地一把拉着非烟,“进来说吧。”
非烟委婉地推却,“娘娘,万一被皇上知道了……”
卫後悍然不惧,逼前一步,贪婪地盯着非烟俊美清雅的面容,“非爱卿,你若不愿意,哀家便将你送至刑堂,告你大胆调戏哀家和宫中嫔妃。“
非烟无奈地跟随其入内,他面如白玉,闪着晶莹的光华,神情优雅而疏离,卫後情不自禁地握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听听,哀家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非烟单膝跪地,冷冷地说,“娘娘自重,小臣不敢高攀……”
卫後不以为然,“你在玩欲擒故纵吗,非烟,哀家是真心待你,来,为哀家更衣。”
非烟跪在地上,迟迟不动。
卫後叹了一声,慢慢地卸下头顶的凤冠,褪下百鸟朝凤锦袍,只着了月白色中衣,倚靠在床头,语气柔和,带着几分爱意,几分哀怨,“小冤家,还不上来伺候?”
小侯爷捏着仁杰的手掌,兴奋地低语,“啊,好紧张,好精彩!”
他的嘴唇轻擦过仁杰的脸蛋,令大帅哥身子酥麻,幸福地脸贴脸磨蹭,“小雪,原来你是八卦王。”
这时,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非烟神色大变,“娘娘救命!皇上对我有些疑心,莫不是他追了下来?”
卫後的面孔一下子煞白,慌忙道,“你先藏在柜中,我来打发他。”
小侯爷撇了撇嘴,打了个哈欠,带上银面具,向身後仁杰怀里倒去,惋惜地说,“唉,不好看了。”
仁杰道,“好吧,我们回去。”说着,扶着小侯爷起身。
屋内传来皇帝的高声咆哮,卫後不住争辩哭诉,伴随砸东西的乒乓声音,乱成一团。
过了不久,皇帝怒气冲冲地跨出屋门,身後跟着衣冠楚楚的非烟。
皇帝走到逍遥园外,终於忍不住大骂,“淫妇,贱人!不行,朕要废了她!这等不知羞耻的妇人,怎配掌中宫之位?”
非烟谨慎地说,“皇上息怒。”
皇帝一把拉住非烟,“多亏爱卿巧妙安排,朕才能看清她的真面目。”
“为陛下尽忠,是小臣的职责。”非烟慨然答道。
“非烟,多谢你为朕保全颜面,朕命你带领暗卫,将卫後软禁在凤鸾殿,等候处置。”
“陛下日理万机,这等小事就交给臣,定会好生安置皇後。”
皇帝有些不放心,“你不会对她生出怜悯……”
非烟眼神一凛,摔开皇帝的肥手,径自往後退去,“小臣身体不适,就不送陛下了。”
皇帝想要放柔身段,又不太甘心,背着手往前走,不太愉快地承认,“非烟,朕信你。”
非烟道,“多谢陛下,今夜发生这种事,六宫无主,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皇帝转过身,狡猾地笑问,“不如非爱卿暂行其职?爱卿这些日子忙,今晚能否用心伺候朕?”
非烟翩然而行,风华绝代,“遵旨。”
次日,废後的谣言在宫中传播,小侯爷迁居皇帝寝宫之提议,被大总管非烟搁置。
夜幕降临时,小侯爷持令牌出了皇宫,言明子夜之前即归。
仁杰已在宫外侯着,这一次,他要带美人去看另一出好戏。
美少年之36计 第92章智斗萧侍郎
小侯爷出宫後,换乘薛府的官轿,一路飞奔来到随意古玩店,守在门口的管事,立刻殷勤地将他引入内院。
过了不久,仁杰和小侯爷易容成样貌普通的纨!子弟,登上一辆华丽的马车,离开随意园,直往京城郊外而去。
小侯爷不时揭开轿帘,向外张望,远处星火点点,随着马蹄声不断拉近,渐渐显出一派繁华热闹景象,舞榭歌台,勾栏花坊,管弦小曲吟唱,多少梨园风流声声在。
他生性清贵,不喜声色犬马之事,见眼前的街道充满风尘之气,迷惑地问,“小杰,你带我来乐坊?”
“请你不要介意,如不习惯,我们呆一会儿就走。”仁杰很温柔地亲了他一下。
小侯爷眼珠一转,露出思考的神情,“你要对付的人,就在这里?”
“不错,小雪真聪明。”
车夫一声吆喝,“大人,到了。”
小侯爷跳下马车,面前是一座大院,青砖红瓦,金碧辉煌,屋顶四角悬挂琉璃宫灯,中央一个大匾,上书“随缘”。
他好奇的四下张望,周围有不少气势恢弘的高楼大院,人声喧闹,寻芳客络绎不绝,不愧是新近崛起的京城烟花源。
仁杰取出一个铜牌,交给门口的小厮道,“带我去3号贵宾房,并请掌柜过来一叙。”
“遵命。”那小厮恭敬地领二人入内。
仁杰边走边介绍,“这家产业属於随意园,前厅是赌坊,後院为小倌楼……”
小侯爷只觉满眼新奇,很快走到贵宾房内,就见中央摆着两张巨大的赌桌,围坐了不少下注的赌徒,这些人衣饰不菲,出手阔绰,身份非富则贵。
小侯爷从小刻苦习文练武,没有机会接触这些新鲜的玩意,当下有点跃跃欲试,拉着仁杰的衣袖问,“小杰,这桌面上格盘是怎麽回事?”
“来,我陪你玩。”仁杰引他到长桌一端入座,大概介绍了一下赌博之法。
庄家手握两个骰子,每一局首发投出的点数,就是案标,接下来他不断掷出骰子,直到案标点数再次出现,这一局就算完成。在这过程中,各赌客可押点数大小,或具体某个号码等,只要所选的号码出现,就能赢钱。
小侯爷观察了一番,将筹码压在反方,赌庄家先将掷出7点,正方则押案标点数会先於7先出现。
按照几率,两个六点的骰子组合起来,出现7点的机会最大,接下来分明是6与8,5与9,赌注的回报则相应提高,依次类推。
仁杰微笑赞叹,“小雪,果然智高一筹,无师自通。”
他向作庄的灰衣男子微微示意,那人会意地点头,不时掷出7点,小侯爷面前的筹码节节升高,不禁得意地挑眉笑道,“哇,小爷赌运天生高强,你佩服吧?”
仁杰道,“当然,小雪才华盖世,这种小赌注,自是手到擒来。”
这时,掌柜的匆匆过来向仁杰行礼,“园主大人,黑羊已经现身了。”
“带进来。”仁杰沈声吩咐,他悄悄伸手,在桌底下握紧小侯爷道,“留意这位熟人。”
小侯爷抬头一看,来者竟是刑部侍郎萧大人,身穿黑色便服,客气地向身边的赌坊领班说,“烦你请掌柜的再通融一下,我最近手头不宽裕……”
领班有些为难,“萧大人,您总共已签了十几万两的借条。”
萧大人神情焦躁,一屁股在赌桌旁坐下,“你别看扁人,我就不信,会一直背运到底,今天说不定能翻本。”
领班问,“萧大人,我去和掌柜的商量,您这次准备用什麽抵押?”
萧大人呐呐自语,“房产地契都交给你们了,还有别的可以抵偿吗?”
领班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萧大人有点迟疑,“这样也行?不,不太好吧?”
“您看着办,上回的欠款到期了,我们掌柜的发话,如果您一直拖延不还,只好告到官府去。”
“胡闹!本官岂是欠债不还之辈?去,把那合约取来,我立刻签名,再换五千两……”
领班微笑退下,取了纸笔过来,萧大人没有细看,大笔一挥画了押,就兴奋地投入到新的赌局中。
小侯爷冷眼旁观,心中的怒火烧得又急又旺。这个可恶的奸臣,奴颜媚骨,为了讨好皇上,竟安排恶囚猛兽联合攻击小爷!
他转头一看,见仁杰满脸爱意关怀,静静凝视着自己,他的一腔恶气顿时消散,柔柔的暖意浮上心间,小杰在为我担忧,嘴上不说,暗中一定筹划了报复之计。
小侯爷深呼吸,温雅地笑道,“小杰,莫担心,我很好。”
仁杰轻轻捏了捏对方的手,建议,“我们先到後院休息,等待精彩节目开场?”
“好的。”
仁杰二人来到一间雅室,小歇了半个时辰,隔壁房间灯火大亮,响起萧大人的干嚎,“请再宽限几天!”
两个雅室之间隔着一道墙,上开了一个小窗,垂着珠帘,仁杰和小侯爷吹熄了灯,藏身在窗帘後,可以清楚地观察邻室,对方却看不见自己。
那名年轻的领班道,“萧大人,今天您又输了三万两,赌坊没法再赊账了。”
掌柜的说,“萧大人乃朝廷重臣,既然有胆玩,就该愿赌服输,今天还不出的欠款,只好请你留在春雨小倌楼……”
“不行,你眼里还有王法吗?”萧大人气急败坏,一口回绝。
掌柜扬了扬借据和卖身契,不慌不忙地说,“萧大人自己签名画押,甘愿以身抵债,就算告到官家,小人也不怕。”
不到万不得已,萧大人怎麽会将这等丑事曝光?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说,“真的只是端茶送水?每天一个时辰就好?”
掌柜态度和蔼地解释,赌坊其实吃了大亏,萧大人只需花一个时辰招呼客人,晚上其余时间,仍可以向赌坊借钱下注,一年後,他之前所欠的十八万两银子,就算还清了。
领班趁热打铁,鼓吹这个条款是天大的便宜,对萧大人十分有利,如果请一个普通小厮,一年不过几十两银子而已。
他很诚恳地说,“萧大人,我们掌柜真心为你解决困难,赶紧答应了吧。”
萧大人垂头丧气,搔搔头发,试探地问,“如果同意了,本官还能继续赊账?”
掌柜笑眯眯地点头,“那个没问题,但请萧大人记住,小倌楼的客人刁钻难处,如果冒犯了您,请别乱显官威,坏了这里的生意。”
“我省得,不过,你们定要为本官保密,毕竟……”萧大人答。
“小人尽力而为,不过,您要照楼里的规矩,别得罪客人……请大人多多担待。”
萧大人面露犹豫之色,“我乃是朝廷命官,这样跑腿……”
领班慢悠悠地插了一句,“大人,十八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萧大人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好吧,本官年迈体弱,你们不可随意刁难。”
掌柜满意的笑容,“自然,春雨小倌楼一定会好好关照大人的。”
“萧大人,这边请,今晚您第一次伺候客人,我先带您熟悉楼里的情况。” 领班将萧大人带往小倌楼。
掌柜来到窗前,低声问,“园主大人,您还有什麽吩咐?”
仁杰推开开窗口,微笑道,“办的很好!萧大人当班之时,尽量安排朝中权贵出入,并派人散布流言,说他在春雨小倌院兼职,很快,他将身败名裂,无颜在朝中厮混。”
掌柜温顺的低首答,“遵命,小人已经设了套,过不了多久,他恐怕真的要兼差小倌。”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二人随即出门上了马车,小侯爷依偎着仁杰,轻叹,“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仁杰立刻明白对方的感受,小侯爷虽受了万般的折磨,仍保有一颗纯净善良的心,即使对方是曾陷害他的仇敌,他也不忍辣手置之於死地。
仁杰搂着美人,亲吻他的耳垂,“我会把握分寸,小雪,这些污浊的勾当,以後我不带你来看了。”
小侯爷将脸埋在仁杰的颈间,轻轻磨蹭,亲昵地笑道,“傻小杰,我很感激。”
他的心里酸酸甜甜,搂着仁杰的腰,不愿放开。
他很明了,仁杰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仁杰是一个宽容大度的人,常常以德抱怨,但是,他不舍得小侯爷受一点点委屈,无论对方是谁,若动了小侯爷一根手指头,他都会出尽全力将那人打倒,驱除出两人的视线。
回宫後,白一上前禀告,皇上明日在宫中设宴,招待外番贵宾,请小侯爷出席。
夜半时分,更漏声声,小侯爷披了一张毡子,悄悄来到仁杰的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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