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新笑傲江湖]爱我 作者:八两一口
正文 第4节
[新笑傲江湖]爱我 作者:八两一口
第4节
“开始的时候,我是觉得你们很像,但后来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才渐渐接受你们是两个人的事实,但现在,我又不确定了。”
梁发认真而严肃地回答让重月那种无措的感觉又强烈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昨天为什么那么反常。”重月顿了顿,又有些怅然地说道,“不瞒你说,我不久前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便忘记了所有一切,甚至自己是谁……”
“你说什么?!”梁发闻言,突然激动地拉住了重月的双臂。
“这也是师兄告诉我的。”重月无奈解释道。
“那你——”梁发还想问什么,却突然被截了话去。
“你喜欢你那小师妹是不是?她又与你的大师兄还有,还有他那位朋友是,是什么关系。”重月觉得他们对她的态度都不同寻常。一个敬她、一个重她,而最后那个却避他如蛇蝎,但她偏偏对那位避他如蛇蝎却又以命救她的人,最感兴趣,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使她迫切地想要了解他。虽然,明知这样问,是很不礼貌的,但她顾不了那么多,随口便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而梁发面对突然如此凌厉的发问却吓得落荒而逃。“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便要匆忙离去,不过还是最终扭过头来,又说道,“你不要想太多。也许真是我们认错了人。”
这样咄咄逼人的气势,大概也只有小师妹才有的了。
梁发转身却又遇到了本应在照顾林平之的令狐冲。
“大师兄……”
“嗯。”令狐冲微微点头,望向面前脸色并不太好的梁发,心中似波海翻腾。刚才重月姑娘与梁发在凉亭的对话他都听到了,重月的来历他也大概清楚了,然而比起弄清楚重月是否就是小师妹的真相,那句 “你喜欢你那小师妹是不是?”的疑问句,更让他迫切想知道答案。
如果,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那么,恐怕眼前之人比曾经的自己还要恨林平之!甚至连带着怨恨救下林平之的自己!可这是梁发,是自己同门的师兄弟,亏他还是华山弟子的大师兄?!竟连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兄弟的心意都不曾看明白过?!令狐冲越想,越心惊,越愧疚!只盼,自己想错了。
“大师兄,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梁发听令狐冲神情,便已大已猜到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了,所性也不想再拐弯抹角。
令狐冲听闻,心里咯噔一声,脸上却依旧保持平静的神情。“你说。”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林平之?不久前江湖传言,林平之没有死,有人反而在青楼见过他,说他又被人救走,我当时却是一点都不信的。”
听到梁发这样说,令狐冲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随后淡淡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大师兄你是在对谁说对不起?为什么要放了他?!他杀了小师妹!”梁发已然十分激动。
“此事一言难尽,有机会我会慢慢说给你听。”令狐冲无奈地解释着。
“一言难尽,呵呵,一言难尽……”梁发听到这样的回答,竟一时间哭笑不得,全身都开始止不住发颤。“好个一言难尽!”终是一个转身,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拳头便落在了令狐冲的脸上。
有了开始的第一拳,就会有第二拳、第三拳……
“还手啊,为什么不还手?!”梁发声嘶力竭地大吼着。“我从小就敬你这个敢作敢当,侠义满肠的大师兄,所以即使我也喜欢小师妹却自知配不上她,远远比不上你会讨她欢心,可你,可你为什么包庇害死她的凶手!为什么,为什么!”
梁发的声音越来越大,拳头也越来越重,好似把多年的痛苦都要发泄出来。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当这个掌门,你以为我喜欢吗?还不是因为她……”
说到这里,梁发终于控制不住哭了出来。最终一把甩开了一直一言不发的令狐冲,站起身,崩溃地喊道 “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令狐冲这才猛地起身,反手拦阻,“你敢!”
“令、狐、冲!”这是梁发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你若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你说什么……”梁发似乎没有听清一般又问了一遍。
“你若要杀他,就先杀——”
“好!我成全你!”梁发不待令狐冲说完,便拔了剑向其刺去,而令狐冲的身形却依旧未动一寸。
“不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重月突然出现挡在了令狐冲的向前。
剑,应声而落。
“罢了,罢了……”梁发看着眼前一如往昔的人儿,再看看已鼻青脸肿的令狐冲,心里一片怅然,走过二人身旁时,眼前突然闪现出那张苍白妖冶的脸,最后还是说了一句话。他说:“大师兄,你是个英雄,也仅仅是个英雄。”
“掌门……”
“掌门……”
“掌门……”
早已围观上来却未有一人敢上前劝阻的众弟子们此时皆附拥着梁发离去。
重月便带着令狐冲去了药房。,
“为什么”重月过一边给令狐冲往脸上擦药,一边问道。
“什么为什么?”令狐冲有些糊涂。
“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什么?”
“告诉他,是小师妹要你看护林平之的,是小师妹——”
“那岂不是让会让他更伤心!”令狐冲想着梁发误会他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不想让梁发同师娘一样,知晓小师临死之际的遗言后更加心疼!而且,这也不能真的算是误会,现在的他,毕竟是真心想要林平之好好活下去的!可就在这刹那之间令狐冲突然反映过来什么,一把抓住了还在替他上药的手。
“你怎么知道的!”
“你、你不要误会,是昨天我为、林平之金针封脉时,他自己迷迷糊糊地说了一些胡话,就像‘我不要你救、师姐、我不要你求令狐冲……’之类的话,总之断断续续,又模糊不清,我,我来华山也有一个月了,刚刚又看到这样的事情,前后一合算,就这么胡乱猜测而已,没想到真被我蒙对了。”
“他的蛇毒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解?”令狐冲闻言,眼中划过一丝失落,转瞬即逝,便又立刻寻问到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上来。
重月看着面前这张青红交错却仍然不乏帅气的脸,内心不由偷偷诽腑道 “真是个呆子,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别人,倒真和那个对自己避如蛇蝎,又舍命救自己的疯子是一对儿!”于是,便也起了一分逗弄令狐冲的心来。
“蒸浴?”令狐冲一急,嘴角的伤口又狠狠撕扯了一下。
“对,蒸浴!而且,还是你和他一起!”看着呆子一瞬间又呆愣的表情,重月终于禁不住“噗——”地一下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偶的慢节奏,下一章,大冲为小林子解蛇毒……不,二人共蒸浴!哈哈哈,重月妹子好眼光,呆子和疯子可不就是一对儿!!!
☆、灵药治身,心愈心(3)
(3)
“林公子体内的蛇毒虽然被你吸出大半,但残留的毒素因为没有及时清除,耽误了一夜的时间,恐怕已经深入血液了。昨日,我也只是暂时封闭了他的重要穴位,暂缓毒液深入心脉。而想要彻底地解毒却是不易的。”
重月的话明明还回放在耳边,但令狐冲却不知道该怎么向此刻面对他的林平之解释。
她说用蒸浴的方法来解毒是最安全的,用泡着药草的水,辅以金针渡穴,最后在恰当的时候用内力将毒液缓缓逼出。诚然,之前还觉得这样的方法看似荒唐、麻烦,甚至是她摆明逗弄他的话,实际却也自有一番道理。
“林平之,我要救你。”令狐冲看着眼前还徒自疑惑的人,缓缓握住了那双发凉的手,眉心一皱,便突然将其点了穴道。
“令狐冲,你做什么?”林平之几乎同时发问。
“我说了,我要救你。”语罢,令狐冲不再去看对方苍白虚弱却又惊又恼的表情,便开始动手,解去自己的衣衫。
林平之只听到身边了阵悉悉簌簌的声响,还未反应过来,便又突然被令狐冲抱了起来,似乎是放到了一个浴桶之中。水还很热,让他有些不太舒服。不想,令狐冲随后也进了浴桶。
水立马溢过了他的肩膀。
“你忍一下。”令狐冲的声音再次传来,蓦地,胸前几片大穴传来一阵刺痛。双手也随即被令狐冲举起,两掌相对,一股暖流缓缓透过指尖传入身体。林平之这才明了,令狐冲许是在为他解毒。
白色的雾气萦绕在二人之间。汗水渐渐从双夹滴落,苍白的脸上也染了一喜层纭红。眉头却越来越紧。
令狐冲看着那慢慢晕染在白色里衣上的黑色血迹,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打入林平之胸前的那几处金针,只有变黑了,才算成功解毒。
许是刚刚精神太过紧张的缘故,令狐冲这一松懈下来,便有些发懵。此时他与林平之二人虽皆穿里衣坐在浴桶中,但毕竟已全身湿透。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水温过高的原因,令狐冲目光所及之处正好是对方若隐若现的锁骨,脸不自觉地烫了起来。
令狐冲突然感到有些尴尬,便索性闭上了眼,脑海里却不自觉地又想起了那夜在思过崖上早该忘却的画面。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许也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令狐冲便收了功,道“林平之,你体内的蛇毒想是已经全部逼出来了,不过,重月姑娘说,这水里加了一些草药,对身体是极好的,可以多泡一会儿。”话刚说完,令狐冲人已迈出了浴桶。再不出来,他恐怕都要被烫成猪了。
林平之听闻,却半天没有反应,只是将头微扭了一边,闭上了眼睛。
令狐冲见此,不知自己又哪里出了错,惹对方生气了,但还是走到屏风后,兀自换起了衣物。
可正巧此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大师兄。”
“……”
“是重月姑娘不放心,说过了预计解毒时间太久,所以派我来看看。”话音未落,只见一名小弟子已推门而入。
令狐冲一惊,条件反射般地跳在了屏风前面。“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吗?”
小弟子虽有些奇怪对方突然作出的奇怪举动和提出的更加奇怪的问题,但还是自觉地回答道:“是。”心里却诽谤着,水都应该凉到一定程度了,时间还不够长吗?
“这里没事,你先下去吧。”令狐冲皱眉道。
“是。”
待小弟子走后,令狐冲才突然快速地回到浴桶前,将手猛地一伸,才发现原来,水已变得彻骨透心的凉。
于是,一阵自责和更加尴尬的感觉让令狐冲无地自容。
将林平之抱出来后,令狐冲见对方一直无言,只好厚着脸皮轻道了一声对不起。可也不待林平之回答,便又赶紧说道,“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来。”
可又在转身之际,立马折了回来,“不对——还是赶紧先换下这层湿冷的里衣才好。”话落,便将屏风后准备好换洗的衣物拿了过来。
可因慌乱,手指却不停使唤,一下子竟先触到了白晰脖颈上的喉结。
“怎么,不动手了……”一种嘲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糟了……令狐冲心中暗骂一句。一时间竟也不想开口解释什么。心中突然抑郁起来。
可沉默的气氛没过多久,林平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却没了刚才的嘲讽意味,反而化解了二人心中的尴尬。
“令狐冲,我若就这么冻死了,你可高兴?!”林平之有些无奈地开口。他倒想自己换衣,却因在那药水里泡了太久,全身根本使不出一丝力气。可一直以来即使自己手脚俱废,再难堪的时候,也不曾让别人为自己换过衣物。
这具丑陋残破的身体,恐怕无人会不嘲笑的。
只是,好像命中注定,他的一生都是要被人嘲笑的。
林平之也想到了思过崖那晚的事。所以,终是放弃了努力寻找早已丢弃的尊严这个执念,说出了那句让步的话。
令狐冲闻言,心里却是悲喜不明。他知道林平之最在意的是什么。即便他是曾与他同床共枕的阿牛,也不曾被默许做这样的事。
是他疏忽了。令狐冲暗怪自己只想着不是华山派的其他弟子来照顾林平之就好,却忘了自己也不曾被列入林平之的世界。想来,是自己抬高他在林平之心中的地位了。
令狐冲虽有些胡思乱想,却也不敢再耽误时间,遂动手开始替林平之换衣。在这个不长却又缓慢的过程里,二人皆是心慌意乱,但面上还是十分平静的。
可当令狐冲将最后的腰强系好,抬头的一瞬间,还是看到了一滴泪顺着那张妖冶美艳的脸庞滑落了下来。
粗糙的指尖不自觉地抚了上去,林平之蓦地一怔,好像才是发现自己哭了出来。而令狐冲因为林平之轻微的动作,也才察觉出自己做了什么,于是赶紧放下了手,说道“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来。”
似乎有一种微妙而又奇怪的感觉弥漫在这空气中。
令狐冲用热毛巾将林平之冰冷的手和脸都擦试或轻敷了两遍,而后又亲自为其将已经披散许久的墨发梳了起来。
望着丢掉媚惑妆容,身穿淡色青衣,清俊秀气一如从前的林平之,令狐冲在这一刻,竟感觉时光倒流,林平之还是他那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林师弟。
☆、灵药治身,心愈心 (4)
(4)
梁发说:“大师兄,你是个英雄,也只是个英雄。”令狐冲觉得自己突然顿悟了这句话,他是个武林人人称赞的英雄,但英雄自古难过美人关。
美人,林平之又岂不是个美人?!妖冶的、清俊的、冷艳的且是他心中独一无二的美人。
无名的恐慌再次袭上令狐冲的心头,他有些气恼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幸而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令狐大哥,我熬了两碗补气血的药,你和林公子都喝一些吧,也好快些恢复身体。”
笑得明媚的女子缓步走到桌前,将托盘放了下来,这才望向床边的二人。
而这时阳光透过纱窗撒落下来,正巧照射在林平之的身后,使得那张清秀的脸庞隐入了阳光。重月却好似看见一张笑得极为得意又很陌生的俊脸。那是林平之。她几乎是第一时间肯定了这个想法。那双带笑的,比阳光还暖人的眼睛,是属于林平之的。
“麻烦你了。多谢。”令狐冲冲着绿衣女子点头示意,但手却依然无意识地放在林平之的肩上。
“不麻烦,毕竟林公子救了我一命。我做这点事是应该的。令狐大哥,你刚刚耗费了不少内力,若你还放心下我,便去休息吧……我来照顾林公子就行。”甜甜的声音让令狐冲有些不忍拒绝,正要想着用什么说辞来婉拒,却忽然被身边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开口的机会。
“放心?你为什么会寻问他放不放心呢?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来管我?我林平之如何也不用一个陌生人可怜照顾。”
清冷的声音,更清冷的话语,让重月的笑容立时僵在那里,这时候她才发现,刚刚出现在眼前的那张比阳光还暖的笑容只是自己的幻觉。
“我、我没别的意思……”女子顿了一下,又重新笑了起来,只不过,令狐冲看得却有些许勉强。“看来是我唐突了,对不起,林公子。你好好休息,还有,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语落,人已经跑出了房门。
“心疼了?”林平之感到搭在自己肩膀处的手指不禁微微用了力,他想当然地以为令狐冲一定又在望着那早已消失的背影发呆,却不知令狐冲此时眉峰紧锁,正看低头瞧他。于是忍不住说出看似讥笑实则苦楚的话来。
“我先喂你喝药。”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不悦或难过。
令狐冲走到茶桌前,将其中一碗药水端到了床边,又轻扯了一把凳子,坐了下来,一勺勺地吹一两遍,等到温热适宜了才递到林平之面前。甚至刚开始的时候还尝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细心,更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大的耐心。可似乎已经习惯了,习惯了面对这样一个人,不自觉地学会忍让,包容,爱护。
“苦了?!”令狐冲见林平之眉间微微一皱,他并不知道林平之是怕喝苦药的人,何况他刚刚还尝了一下,虽不甜,但味道也还能忍受。“我一会儿给你拿些糖冰来。”
“不用。”湿润的声音响起,不再像刚才那样的剑拔弩张,“只是,好像很久——”
“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林平之本想说,很久都没有人给他喂药了,哪怕是岳灵珊都未如此细心照顾过他。只是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下去,总是不想让人可怜他,尤其是眼前之人。
“好像我娘——”令狐冲本来听得前一句话,心里还突然生出了一些伤感,他怎会不知这样的感觉,虽然林平之未说得明白,但还常常幻想师娘依旧在身边的他又如何不能体会到真正孤身一人的凄凉。可下一句话便使他不禁愣住了。
“哈——你笑我!”等看到对方克制紧抿的嘴角,令狐冲才终于回过神来。他不曾到想林平之竟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还取笑起他来。立刻起身,将药碗放在了凳子上,转身,便扑倒了对方。
“令狐冲,你就是个呆瓜……哈哈……”林平之虽然被挠的全身发痒却还是死鸭子嘴硬,不肯屈服。
“你说什么……”令狐冲继续加大手上的巧劲。往对方更加可以示弱的地方探寻。
“哈哈……我说……哈哈……你好像,我娘……哈哈……”林平之依旧不肯认错。
“既然这样,可别怪我无情……”令狐冲本想趁此机会将林平之脚袜脱掉,抓挠对方脚心,却不想林平之虽四肢筋腕使不上劲,可到底身形修长,比不得小姑娘身量娇小,一时间让他也顾不了两头,遂一横心,从腰间的手劲悄悄挪移到了劲部。
但不知怎得,林平之这一挣扎之际,使令狐冲一个没把握好身形,便重重落了下去。什么东西从唇边一滑而过,落在了脸颊一旁。
湿润的,柔软的,带些药味与酒气的。
“咚、咚、咚……”静默的时间里,心跳声似乎永远都这么强烈有声。令狐冲终于一跃而起,从床上奔了下去。差点栽了一个跟头。这才慌乱地说了一句,“我,我去梁发那里看看,他好像之前找我有事……”语罢,剑也似地便飞了出去。
而床上的林平之却还似在发愣。
“哼!我还道林家的辟邪剑法果真天下第一呢?!原来也不过是靠那床上功夫!”
如此刻薄尖酸的话生生将本是有些迷茫的林平之拉回了现实,这才想到自己刚刚与令狐冲发生了什么事。他于他,什么时候这样自然的亲近了。
剑眉微微皱了起来,也只是淡淡地道“梁掌门若是来取笑我的,那如今我副废人的样子,想必也该令您满意了。可若梁掌门是来怪我不懂知恩图报的话,便请回吧。”
“林平之,你知不知道,我恨不能杀了你!可你为什么,即便是对重月,都那么冷酷无情,难道你对小师妹一点感情,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哈哈?感情,愧疚?那是什么东西?!”林平之仿佛又听到了一种好笑又奇怪的东西。
“林平之,你妄为人……”梁发想着刚刚恰巧在屋外听到的对方对重月的冷言冷语,不由心中更加激奋,害怕自己一时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便要转身离去。
“难道你想让她再死在我手上一次吗?”突然变得低沉异常的声音让梁发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
“你要我怎么做呢?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放过她……”林平之无望的声音让此时躲在暗处的令狐冲心里一恸。原来,他在山林遇到她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高兴;原来,他刚刚的冷言相向,刻意嘲讽,不是因为讥笑,而是因为疼惜。他和他一样开心,他和他一样关心,对于和小师妹极为相似的重月,也许,林平之实际比他,比任何人都还要紧张在乎。越在乎,才会越表现地毫不在意,他终究是为她着想!
一种难以掩藏的疼痛自心中蔓延开来。
梁发走了很久之后,令狐冲才缓缓也离开了。他突然很庆幸,自己刚刚只是躲在了不远处调整心情,才有了更能林平之内心的机会。只是,他要找梁发谈谈,想必梁发来之前也是本想找他的,却是不巧听到了那令人心寒的话。
只是,他似乎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寻求重月姑娘。他决计再也不能忍受林平之像个废人似的活在世上,现在的林平之绝不是林平之,不是他心目中完美的林平之。
☆、灵药治身,心愈心(5)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算是完结了,竟然写了5个小节才写完,唉……小林子的终于又可以练武了。下一章,封不平篡位,看我小林子威武……还有,东方姑娘也要出场啦……终于到了虐虐的时候……哈哈哈……小林子,大冲,要挺住我,相信我,我是亲妈。
(5)
“这是地玉续筋膏,将它贴到伤处,熬过一夜的时间便可痊愈。”重月将手中的几片黑乎乎的东西交到了令狐冲手上。
“你怎知我会来找你寻求这么稀有的药物?!”令狐冲笑着问道。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能帮你?我会帮你呢?”女子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只不过,我看你懂医术,所以来试一试。却没想到,连平一指这样的杀人名医都不一定能够治好的伤,你竟如此轻而易举地便解了,想来,是我们确实认错人了。”
“我们?”重月有些奇怪,但立刻又了悟般的表情道,“看来,你已和梁掌门化解了误会了。”
“是啊,还要多谢姑娘替在下美言。之前我那位朋友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我若放在心上,便不会帮你了。我问你,若我今天说治不好他,你是否会放弃?!”
“自然不会。毕竟是我亲手废了他的筋脉,哪怕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求人治好他的。”令狐冲的话语带了十分的严肃与肯定。让眼前的女子微微一怔。
“原来,是将功补过啊……”重月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令狐冲,又微微一笑道,“你可不可以与我讲讲,你的那位朋友为何对我……充满敌意,可是与我极像的那位女子有关?!”
令狐冲不曾想到对方突然这样问,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他总是不愿让这二人再有什么联系的。
“罢了,你若不愿说,必然也是有苦衷的,我也不是爱强迫他人之人,若是有缘,我总会有一天了解清楚的。”重月见令狐冲久久不肯答话,便再次开口道,“现下,我们还是赶紧去给林公子疗伤吧……师兄说这膏药可不能过了最佳时辰使用。”
“师兄?”
“是啊,我可没这么深厚的医术,能研究出连接筋脉的药物来。”
“你——”令狐冲刚想问些什么,却被重月截断打断了到口的话。“这个问题,若是有缘,你也总会有了解清楚的一天。”
令狐冲听闻,只好无奈一笑。
“虽说这续筋膏是难得的灵药,但也非常人能够承受的。将它贴到伤口处,一夜的时间里,伤口处便会经历奇痛、奇痒两个阶段,若中途人一时挺不下去,咬舌自尽的也是有的。之前有人连嘴里的木棍都曾生生咬断,自行闭气,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重月在路上将自己的担忧告知了令狐冲。后者只轻轻道,“不管如何,我总是要陪他的”
重月听了,心里微微一震,想道,难不成生死都要一起吗?可直到亲眼看着半夜里被点了昏睡穴道的林平之仍被生生疼醒时,令狐冲情急之下将手伸进对方的嘴里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了。世间真有这么一种感情,是能够生死相随的。
事后,当她给令狐冲右手那排深刻见骨的牙印上药时,才看到对方微微的皱眉。“终于知道疼了?!”
“这算得了什么……”重月听闻无奈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第二天清晨。
“令狐冲,你这个混蛋!”林平之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举手打了对方一巴掌。
喧闹的晨曦里,这个耳光却也显得格外响亮,低哑的声音听起来却不那么理直气壮。
“林平之,做人要有良心!”院子里几乎站满了晨练的弟子,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站在主台上与梁掌门一起的令狐冲。不知是谁,从人群里突然喊出了这么一声。大家都跟着开始附和。
令狐冲望向自己眼前独自站立的林平之,心里却没有一丝愤怒,反而伸手摸向了微红的脸颊,半天没有反应。
“你也不怕打错人。”梁发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让林平之微微一愣。
他本是由重月带着来到训练场,而下意识地认为第一个迎上来,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定是令狐冲,根本也未想到会是别人。
“对不起。”令狐冲听到梁发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心中一阵欢喜。昨夜守了一宿的时间,待到清晨林平之渡过了危险时段才洗漱出来。不想,对方竟这么快醒来,并如常人般站在了自己面前。不过,这个耳光,是他早就欠他的,只是,思过崖上的荒唐一夜,又岂非一个耳光能够抵消?!
众人见令狐冲不但未发怒,还向林平之道歉,顿时都一片茫然。
“这一耳光,算是结束,令狐冲,你听着,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欠我林平之的了。”以不卑不亢地态度一字字清晰地从那张凉薄的嘴里吐出,让人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因了这句话,令狐冲一个跌跄,幸而,被身后的梁发及时扶住。
右手不自觉地抓捏着自己衣袖口处长出的一小角,旁人若不仔细看必看不出什么,可令狐冲知道,这是林平之紧张时惯有的小动作。
“好!”令狐冲大叫一声,突然拉住了林平之的右手,和他一起转向众人,又道,“当初,我既答应了小师妹要照顾林平之一生,便不能食言。所以,今日我令狐冲当着华山派众弟子的面,天地作证,与林平之结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虽不能同生,但求共死。”
众人都未想到令狐冲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而林平之更未想到令狐冲会有这样的举动,不知他在发什么疯。心中惊疑不定,与他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江湖败类,结为兄弟,令狐冲果然是个呆子吗?!却不得不承认眼眶有些发热。
只是众人也未真的有人挑事,毕竟,掌门人都未说什么,想必也是有其中的缘由的。小师妹虽是因林平之而死,但令狐冲却恰恰是遵守小师妹的承诺。再加上令狐冲毕竟是江湖上声望极高的英雄,本无人愿与他为敌。自从岳不群死了以后,华山派能够在江湖上安稳无事,还不是凭借了令狐冲曾是华山派大弟子的声望?!人人都知道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待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令狐冲躺在床上,望着本应进入梦乡的人,轻喃道,“林平之,你可曾真心爱过小师妹?!”
“那你又可曾真心爱过东方不败?!”一双白雾般的眼睛蓦地睁了开来,令狐冲心下一惊。是了,不管林平之爱不爱小师妹,岳不群都是他的仇人;不管他爱不爱东方不败,东方不败都是他的敌人。一个是仇人之女,一个是杀人魔头。
这是两个从一开始便不可解的结。
他与林平之呢?看似没有交集的二人,如今他却自以为是将二人绑在了一起,到底是对是错?!
“傻瓜。”
“呆子。”
二人不禁一愣,也不再言语一句,但心却更近了一步。
未来,还很遥远。
☆、佛门无情爱,只怕有心人;却恨心非己,无心亦归情(1)
1
令狐冲与林平之这一休养,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过去了。期间,令狐冲也写了很多书信给身在黑木崖上的任盈盈,想把近来自己离开黑木崖后与林平之的遭遇现状都一一告诉她,但最终还是只换上了四个大字:平安,勿念。不知是不是被向应天的人将信扣下了,还是自己那位一直善解人意的妻子终究对自己失望了,反正一直没有收到对方的回信。
令狐冲心中不是不难过的,但是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个决定都不会后悔,也由不得他后悔。先不说当初可能就是向应天派人将林平之偷偷掳走,扔到那烟花之地的人,单单圣姑身体里的那颗跳动着心,便让他难以面对。得知真相后,他也曾想过更翻倍地对任盈盈好,这样好似也在对东方姑娘好。只是,心却越来越烦乱,乱到整个人都已崩溃。直到救下林平之。
只有和林平之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感觉自己不是那么地孤单。一个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江湖败类,一个是笑傲江湖的冠世英雄,两个看似天差地别的青年,却偏偏成了异姓兄弟。令狐冲近来常常想到当初群玉院与林平之的初见。那个曾救下茶舍少女,又仗义执言的人,岂不是和自己很相似。现在看来,不过是他令狐冲的运气比林平之好了太多而已。
“令狐兄,看了这么久,莫非还在想着如何破解这辟邪剑法?!”一张魅惑的脸突兀出现在自己眼前,令狐冲不由自主地猛退了两步。
林平之嘴角一勾,眼神却看向了不远处。令狐冲这才发现藏匿在角落里的华山弟子。未曾想到,作为一名内力深厚的习武之人,自己也有如此懈怠的时候,连周围人的气息都不曾发觉。这要是敌人,岂不是死得太冤枉。也难过双目失明的林平之都不禁嘲笑起自己来。只是,好像每次和对方在一起,都会不自觉地懈下防备。
令狐冲暗想,看来,梁发还是不放心林平之的。于是朗声回答“正是,不若我们再来切磋切磋。”
“好!不知道你这次还能不能侥幸赢我呢?!”
“试试不就知道了,平弟?”令狐冲知道林平之素来最不喜他油嘴滑舌的样子。 尤其他这一声平弟,定会让对方寒毛直竖!只是他却发现自己很是喜欢看到他被自己惹怒的样子。
“看招!”果不其然,林平之不待他准备好,便一剑刺来。
令狐冲运气内力,右手一翻,不远处,藏匿着的那位华山弟子的剑便似是乘风飞来。
一时间,剑影纷乱,让人都忘记了呼吸。
独孤九剑对上辟邪剑法,不知道谁更胜一筹呢?!
随着时间的一秒秒流逝,一滴汗水慢慢从华山弟子的下鄂滴落。快!快!快!太快了!他根本没有看不清楚二人使出的任何一招。
剑止,风停。
一缕发丝轻轻柔柔地落到了谁的剑尖。
谁的剑又停在了谁的胸前。
“多谢平弟,手下留情。”令狐冲看着自己胸前被划破的一道划口,眉头皱了一皱,却还是不失轻松地说道。
“哪里,还得多谢令狐兄饶命之恩。”那一剑,若偏一寸便划过他的脖颈。林平之邪魅一笑。令狐冲心中又是一悸。
“我只是不愿伤了这绝好的容颜罢了。”令狐冲说着便要伸手摸向林平之的脸。
后者不动声色地往一旁躲了开来,才突然拉下脸来,不悦地说道“你倒是好心给华山弟子喂招,又何必带上我?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本事领悟!”
令狐冲望向远处刚刚跑走的身影,如释重负般叹了一口气。过了半晌,才对眼前的紫衣身影道“我们离开这里罢。”他知道林平之并没有生气,所以也没有与其辩解,只是将突然生出的想法说了出来。
“怎么,可是要回黑木崖了?到底小师妹还是比不了新婚妻子。”林平之闻言,心里一震,面上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说出的话更加冷嘲热讽起来。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我的心意你如今还不明白?我令狐冲何时这样掏心掏肺的对一个人,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令狐冲听到“新婚妻子”这几字,心里顿时烦闷之极,虽说他这些日子留在华山主要也是为了暗中调查重月姑娘的身份问题,却还是终因林平之的关系,放弃了这个最后可能会伤人伤己的答案。
但他虽说想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却从未想过回黑木崖,虽然那里应该是他回去的地方。只是事到如今,他早已回不去了。不论是为了履行小师妹的承诺,还是因为与东方不败的纠葛。他以为一路走来,林平之应是最理解他的,却不想,对方却说出这样令人寒心的话来。许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令狐冲心底一片冰凉,嘴里话便也由着情绪发作出来。可却没有发现,这脱口而出的话里,在旁人听来,增添了多少暧昧。
可惜,这令人暧昧的话语,林平之更未觉察出一分。他只道,令狐冲在怪他毁了他的大好前程,误了他一段美好姻缘。脸上不由黯然下来,半晌,才缓缓说道:“我如何想让令狐大侠怎么样?我有什么资格?与令狐兄琴笛合奏,心意相通的可是人人敬重的圣姑,哪里是我一个瞎子可比的。”
林平之其实刚刚说出黑木崖这三个字的的时候就后悔了,他明明最清楚令狐冲潇洒不羁表面下隐藏着的痛苦之源,可就是在听到对方说离开华山的时候莫名地紧张起来。脑中最先出现的画面便是令狐冲重新回到任盈盈身边,那正是他心中最排斥的事情。所以,话便不受自己控制地脱口而出。却又偏偏听到令狐冲没有明显反驳的意思,反而怪起他来。心里也便凉了大半。
许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令狐冲对他好,只不过是为了曾经与小师妹的情谊,他又哪里值得别人与他诚心相待呢?!林平之这样想着,又听令狐冲久久不再答话,以为自己终于让对方失去最后的耐心。于是不由得轻言道,“令狐冲,我早已说过,你不再欠我的了,反而我还要感谢你,让我不再像废人一样活着。只是,我们之间还是不要再扯上什么关系的好。你有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我死活与你无关。”
语罢,林平之抬脚便要从令狐冲身旁走过。
“等等——”令狐冲拉住对方的手,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张合了几次嘴唇,不知如何开口。
“令狐冲,你的小师妹已经死了。”林平之望向令狐冲的方向,微微侧点了头,又道,“而你的林师弟也早就已经死了。”
活着的,不过是一俱没有感情,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没有爱人的行尸走肉。所以……所以,你不用再遵守对小师妹的承诺。
后面这句话他未说出口,却知道令狐冲一定是明白的。
果然要还是相忘于江湖了吗?
令狐冲看着林平之离开的背影,不禁回想着刚刚没有说出口的话。
心里像又再次被掏空一般,空荡荡的,脑中偏又烦乱不已。
当晚至第二天清晨,林平之与令狐冲都未再见面。
因为林平之晚饭的时候也未出现。其他人见令狐冲望着那空出来的位子发呆,想要问上一问,但见其不善的面色也最终选择了埋头吃饭。
最后还是梁发指派了一名弟子,要将饭食送到林平之的房里。他看了眼令狐冲才又补充道“若林公子不在房里,你也要送到他面前,知道吗?”
“是,掌门放心。”说着,便要转身去准备食物。
“不用了。”令狐冲低沉的声音传来,那名弟子又止住了脚步,有些奇怪地看向令狐冲。
“去吧。”梁发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再一次开口。
“是。”那名小弟子有些尴尬地答道。
“我说不用了。”令狐冲这次的声音大了一些。他自然听到了那刻意强调的“林公子”三个字。是“林公子”,而不是“林师弟。”这让他心里更加烦闷了些。不知是因梁发对林平之依然存在的敌意,还是因林平之与他吵架之事。
“林——”令狐冲生生停顿了一下,将后面的“师弟”两个字愣是咽到了肚子里,才又开放缓了语气道,“平弟身体不太舒服,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说完,便自顾自开始吃起了东西,也未看其他人面面相觑的脸色。尽管“平弟”这个称呼是他私底下挤兑林平之才用的,但刚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也竟觉得十分自然,自然地有些理所当然。不过,这显然是令狐冲一个人的感觉。
“既然如此,还要麻烦重月姑娘跑一趟了。”过了半晌,梁发才又开口,向一直低头不语的女子说道。
“嗯。”有些过于简单的回答,梁发却也没有显出不高兴来,只是放在重月与令狐冲身上的目光又深邃了一些。
林平之与令狐冲养伤的这些日子里,他们的一举一动,梁发都是再清楚不过的,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有弟子暗中观察的。他知道他们留在这里是为了弄清重月的身份,可不想,今日下午令狐冲却提出要离开华山,更想不到令狐冲与林平之终于拔剑相向。
梁发其实并不知道其中具体原因,但看到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对林平之关心有加的重月,下午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知她定然是看见或听见了什么。待到此刻又见令狐冲如此态度,心中更加确定了几分自己的猜想。
这时,原本还布满晚霞的天空中,远远传来了几声闷雷,像大石从山上滚落,声响没有闪电般干脆利落,却重重砸在心里。令狐冲眉头紧紧皱了皱,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一个时辰过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雨终也大盆倾泄般撒落在地面。众弟子每当这种无法练功又未到入睡的时刻便聚在一起或聊些江湖趣事,或互相调侃玩笑。令狐冲没有参与进去。他悄悄来到了大院里另一间透着光亮的房间。
只不过,这间屋子,相比对面喧闹非常的屋子,安静得太多。
“噹——”地一声,是瓷碗被摔碎的声音。“走啊!”尖锐得让人感到心寒的声音突兀传来,“没听到吗?我让你滚哪?!不要你管我,滚哪!”
令狐冲放下刚刚抬起欲敲门的手,转身跑到了院子中央。
冬日还未完全结束,春天还有些日子。冰冷的雨水狠狠地打落在令狐冲身上,却浇不灭他内心的盛火。
“啊——”令狐冲大叫一声,随手扯断一根光秃秃的树枝,全当了剑使。华山弟子一时间都冲了出来。
绿衣女子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雨中。直直盯着那带着十分凌厉身影,
独狐剑法似乎被发挥到了极致。耳边根本听不到任何人的的喊叫,直到树尖突然对准了一张十分狼狈的脸,令狐冲才如梦初醒,蓦地跪到了地上。
望向女子身后的房间,微弱的灯光已然熄灭。刚刚一直真充在令狐冲心中的盛火,突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上心上都一片冰凉。
“令狐冲——”重月在最后一刻,奔了过去,接过了瞬间晕倒的人。
众弟子这才反映过来,大家慌乱地从重月手上将人接了过去。而重月则还呆呆地站在雨中,又望着那扇半掩地门。
屋里一片漆黑。不过,对一个瞎子而言,有什么区别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打算将仪琳师妹,还有田伯光也写出来的,不过速度慢了一些,也不知道要写几个小节才能写到东方姑娘出场,哎,虐身会有的,虐心也会有的,甜糖更会有的。小林子的眼睛也会好的。加油!慢慢来!希望各位看文的亲,要耐心耐心一定要耐心哪!谢谢各位捧场啦!
☆、佛门无情爱,只怕有心人;却恨心非己,无心亦归情(2)
2
雨还在哗哗地下着,却突然形成了一道水帘,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抬头,果不其然,一把伞支撑开来。重月看向梁发,眼神微愣了一下,却并未言语。
抬脚欲重返那间漆黑的房间,手腕却突然被人拉住。只听梁发淡淡声音传来:“你要干什么……”
“我……”我要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呢?重月这时才发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在林平之面前受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委屈外,就只剩下无尽的懊恼了。下午令狐冲与林平之吵架之时,她无意间碰到,她不信这二人都未曾发觉她的存在。不过好像他们的确无视了她这个人。
重月思及此,心中也不免生出了一些烦闷之感。她对令狐冲这种重情重义的大侠满怀敬意,却无端地更偏向心疼那个脾气怪异,总是冷言冷语距人于千里之外的林平之。可说到底,她于他们,包括对于梁发而言,不过都是一个替身。
“送我回房吧。”
她想,自己或许该回去了。
躺在塌上的时候,梁发已替她点了安神香,掩好了房门,悄然离开。
一滴泪从谁的眼角不自觉地流出,无声无息。
“活下去的理由,我便可以给你一个。”风清扬的话在此刻孤寂的雨夜又突兀地回响于耳边。林平之跪于地上,一拳击在地面,却正巧落到了刚刚摔碎的瓷碗碎片上。他却好无知觉般笑了出来。
“因为江湖需要你,令狐冲需要你。”风清扬说,东方不败要回来了,江湖必然又要生出一场大劫,只有你能帮他。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这个废人?!”他还清楚得记得自己当时问出这个问题时内心的惊疑与悲愤。
“因为只有你,才是最狠的。”是啊,一个为了报仇,不惜自残身体,杀妻绝子的人,世间怕是绝无仅有了。对自己心都这么狠的人,又遑论对别人呢?!林平之那个时候着实有些佩服风清扬这个老前辈,不愧为江湖老手,看人选人的眼光的确毒辣异常。
不过,不知道若是令狐冲知道他一直深深敬佩的再造恩师也会为了自己的私心,强行逼迫他人之时,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当初风清扬将他一身内力传与自己,除了为自己续命,也成功地阻止了他与令狐冲为敌的可能性。
辟邪剑法的内功与风清扬的内力恰恰相反,恐怕他邪性大发的一天,必也是走火入魔的一天。林平之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他也未曾想到自己竟会活到了今天,又真的重新练就了武功。只是,这一切并不源自于风清扬的逼迫。而是最后他们之间的一个赌。赌令狐冲会不会回来。
可令狐冲回来了。
所以,林平之也活了下来。为了心中一份“没有不甘”的希冀。
但江湖中,唯一能够与葵花宝典相较量的只有与它异曲同工的辟邪剑法。
所以,他如今活着,也不过是作为了一把为江湖太平欲设的工具而已。
只是,天下人都已负他,他何苦要拯救天下人。林平之不是没有反抗过。但这种思想上的反抗却被令狐冲在不知不觉中的日子里给渐渐抹去了。
曾经的林平之已经死了。现在的他,没有任何资格与他人致气。可笑的是,他却偏偏说出了下午的那一番伤人又伤己的话来。此时想着,总不过还是因了一份亏欠。
令狐冲对任盈盈的亏欠,他对岳灵珊的亏欠。他紧张不喜令狐冲回到任盈盈身边,到底因为什么?不过还是为了一个东方不败而已。
令狐冲下午的时候有句话说对了,他不曾明白他的心意。林平之原本以为令狐冲救他治他照顾他除了对小师妹的承诺外,更重要的便是因为他爱着东方不败,却让东方不败因他而死。所以,令狐冲才有了与自己同病相怜的感觉。
但现在他却十分地不明白了。 不明白令狐冲为什么爱着东方不败,却又要回黑木崖?!
林平之本想着,即使真像风清扬所说的,东方不败死而复生,重新霍乱江湖的话,最后的结果恐怕也只取决于令狐冲的一念之间。而正邪的两立也往往就在这一念之间。
风清扬也救过东方不败,如今却要他帮令狐冲对付东方不败。这似乎是一个并不可笑的玩笑。
爱有多深,恨也就有多深。林平之是不知道这个道理的,也未曾真正深刻体会过。他对岳灵珊的恨,不过是连带了岳不群的。
所以,当第二天一把剑从自己体内贯穿而出的时候,林平之是极为开心的。因为,他只觉得自己的一份亏欠彻底还清了。
他说,“令狐冲,我求你一件事。”
他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低喃了几句,便似乎听到了利剑掉落之声。但剑落后,女子几乎同时应声而倒的声音他已未能听到。
爱有多深,恨也就有多深。林平之未能懂得到的道理,有人却在刺剑的那一刻突然亲身体会到了。
她原本以为在临死之际自己都不曾恨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请再次原谅我的拖沓,还有我叙事不清的硬伤,有不明白的地方若在下节还不明白,那么请及时提出来,我一定努力解释清楚……毕竟故事的□□还没有到来,请各位看观耐心等待……谢谢大家支持!
☆、佛门无情爱,只怕有心人;却恨心非己,无心亦归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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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第二天醒来时,头痛欲裂。习惯性地看向内侧,旁边空落的床位让他有些不适应,这才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眉头就又紧了紧。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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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