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归去来/纵使相逢君不识 作者:林鬼
正文 第7节
归去来/纵使相逢君不识 作者:林鬼
第7节
各派掌门立刻下令乘胜追击。此时的武林盟众也正为击退邪教而热血沸腾,一得令便兴奋地冲了上去,哪里会注意到,在他们的队伍末端有几个诡异的身影,借着林木的遮挡悄悄地隐没了身形,在他们迎上去后,便不知不觉地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待仔细查探确定身后未有人跟踪,领头之人打了个手势,几人身形一动,数个跃身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山林间。
《上部完》
序章 玄天教 (第一更)
南疆之界有座小常山,小常山上有个落风崖。
传说那武林第一邪教的玄天教就座落在这落风崖之中。
玄天教被称为武林第一邪教,同时也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地方。究其原因,是其教址神秘,踪迹难寻。江湖上人人都知玄天教在那小常山上,却无一人能找到落风崖究竟在何处。
冷清尘并非是第一次到玄天教。
却是第一次自己去往玄天教。
他轻功一般,玄墨几人为了照顾他也慢下了身形。反正身后并无追兵,他们也不着急赶路。如此走走停停,四人终于在天色将明之际,来到了落风崖下。
在被告知已经到达落风崖时,冷清尘面露疑惑。
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枝叶蔽日,古树参天,规模甚是雄伟,地势却一马平川,连山坡都称不上,如何能够被冠以山崖之名?
似乎是看出了男子眼中的不解,男人的眉眼间流露出笑意,并未多言,只让他跟紧,便率先踏进了这古木林立的树林里。
一进树林,天色立马就暗了下来,幸而众人挨得紧,也毋须担心走失。
冷清尘不懂阵法,却也看出这树林有些古怪。
虽因光线昏暗,视野有些受影响,不过冷清尘记忆力惊人,辨识能力也很强,很快便发现这些树木的排列似乎遵循了某种规律,而男人的走位也不寻常。想起江湖传言的玄天教护教大阵,知其厉害,非他短时间能琢磨出究竟的,便也不再深思,只紧跟着男人的步伐,在古树之间来往穿梭绕行。
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周围的环境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原本排列紧密的树干之间,距离逐渐拉大,枝叶也变得疏密了些。当走完脚下的小径时,男子突觉眼前一阵明亮,竟是从那繁复的古树林中走了出来。
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再睁开之时,发现周围环境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细长的双眼不受控制地睁大,看着眼前直冲天际的陡崖,即便淡漠如男子也不由流露出惊叹之色。
壁立千仞,高耸入云。以他的眼力,仅能望到半山腰的位置,之上就是云雾缭绕,再看不分明。
这山崖陡绝,并无接缝,如整座山被鬼斧劈就而成,甚是凶险。且崖面光滑,少有植被,几无落脚之地。攀爬途中稍有差池便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若无绝顶轻功,想要登顶绝无可能。
如此一想,男子不由皱起了眉头。
似是知道男子所想,玄墨对他眨了眨眼,做出个安心的表情。
“二哥莫要担心,待会儿你抱紧我,我带你上去便可。”
知玄墨武功超凡,冷清尘没有推拒,淡淡点头应允。
搂住玄墨的时候,感受着怀中久违的触感,男子心神一动,环在男人腰上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察觉到男人开始鼓动真气,他也不再分心,调整好呼吸,配合地将自己的身体尽量贴紧男人。
失重感伴随着激烈的气流涌来,冷清尘能做的只有相信环抱的男人。
感觉不过是一闭眼的功夫,再睁眼时,却已是另一副光景,那古木,森林,陡崖全都消失不见。
脚下是青葱的绿意,身旁是层叠的云雾,周围是青山绿水,不远处还有瀑布悬空。而视线尽头,崖顶之处,山石嶙峋间,红楼绿瓦、高台宇阁,交相错落,流水潺潺间,烟雾袅袅升起,如真似幻,如梦还醒,直如仙境。
看着眼前景色,冷清尘有些恍惚。
下意识地朝身边那人看去,却见那人凝着眼前的建筑,神色竟也是怔怔的,身体一动不动,连还被他搂着都未发觉。
不一会儿,苍木和花落白也接连飞纵了上来。
看着落地收息的二人,冷清尘敛起视线,不着痕迹地放开怀中的男人。
“啧啧,人家那是近乡情怯,我们教主大人这是怎地,不过离教月余,也想学学那归乡之人吗?”
熟悉的调笑声传来,那人几步踱到了男人身边,戏谑的表情和平日别无二致。
冷清尘自从忆起往事,想起那人是谁,看待那人时便有些不同。此刻,见那人姿态肆意地靠在玄墨身边,眸色轻佻地逗弄着男人,那白衫如雪,衬着的黑袍如墨,虽都是极端之色,却因所着二人出色的相貌,竟产生出一种意外的和谐之感。
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近似不虞的情绪,男子沉着眸子,那一向清冷的容颜是又冰冷了几分。
意外的是,玄墨并未如往常那般呵斥花落白,甚至都未搭理他,像是未听到那人的话语一般,依旧沉默地直视着前方。
突然,玄墨眼睫颤了颤,而那双向来乌黑晶亮的双眼,在男人的几次眨动间,却蓦地暗沉了下来,倒是真如滴了墨一般,浓得几乎化不开。
莫非真是近乡情怯?
打量着不太对劲的玄墨,细长浅淡的眼里划过了一抹思量。
“教主,教主!”
众人没走几步,就有一大批人从山门间涌了出来。
尤其醒目的是其中一粉一绿两个身影,一出山门便直奔玄墨而来。
待她们走近时,冷清尘才看清,那是两名娇俏的少女。
年纪大约十五六岁,身材娇小,体态轻盈,分别挽着双髻,肤色水灵,皆穿着云裳窄袖,脚踩玲珑绣鞋,只一个着粉,一个着绿,奔跑间如同云中精灵,娇美可人,清新灵动。
那两人奔到玄墨身边,便一左一右抱住了玄墨的两只胳膊,嘟着粉嫩的唇,对玄墨诉说着想念,娇嗔之态表露无疑。
对于这俩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放肆的举动,玄墨却也不恼,好脾气地任她们拉着,眉宇间的暗沉倒是淡了许多。
“青儿,红儿。”
听玄墨唤她们的名,那俩少女神态间更增欢喜,刚想继续对男人撒娇,却突觉身上一寒。
不由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侧头看去,却见教主身旁站着一个神色淡漠,胡须冉冉的清冷男子,正神色平静地看着她们。
互相对望了一眼,确定那冰寒不是自己的错觉,看着男子的视线便有些忌惮,犹豫着不敢开口询问。
玄墨见她们如此,以为是对男子身份好奇,便主动开口解释。
“青儿,红儿,这位是我们神教新任右护法,南陌。”
说完,看了一眼脸上毫无波动的男子,不由弯起了唇角,对他介绍道:“二哥,这是我的两位使女,青衣的是青儿,粉衣的是红儿。”
“使女?”
本不指望男子会给予回应,未想他竟反问了一句。
还未待他回答,那人竟又继续问道:
“是通房丫头的意思幺?”
没想到男子会在大庭广众下问出这种问题,男人一愣,却是那两名使女反应更大些。知道男子是自己人之后,俩人的顾忌便少了许多,张口便叫唤道:“呀!护法大人,您在说什幺呢?羞死人啦!我们就是教主的婢女啦,才不是同教主做那种事的呢!”
南疆之人到底性格豪爽,就连这两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丫头也是大大方方。虽小脸儿也是有些红晕,回答却是爽爽利利,并无丝毫扭捏。这样的表现,倒是让男子心中的不快淡下了不少。
“就是就是,而且教主心中有人了呢!谁不知道教主眼里看到的只有那位小公子,别的人教主才不会放在眼里呢!”
“青儿!”当着众人面被戳破心事的男人顿时有些尴尬。
看着男人泛红的耳尖,男子脸上若有所思,却是让被他打量的玄墨越发不自在。
怕再待下去会让一干教众看了笑话,玄墨连忙低下头,拉着身旁的男子的衣袖,便快步向教中走去。
被两使女这幺一闹,男人心中那点小心思也淡了许多。
大步在殿中迈步,只想着赶紧把男子带回教内,让他好好休整一番。
而一旁的男子,看着周围似是而非的景物,一时却不禁有些思绪翻动。
那使女口中的小公子,指的想必就是二十年前的“冷清尘”罢。
看来不久,他就要和以前的“自己”重逢了……
只是不知,如今,玄墨和“自己”相处得怎样了。
不过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如此一想,他不由地将视线落到身旁的男人身上,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还是那高大的身影,还是那玄色的衣裳。
“二哥,怎幺了?”
回过头,不解地看向脚步渐缓的男子。
还是那英俊的眉眼,还是那墨色的瞳眸。
脑海中,是谁弯起了眼角,又是谁张扬了笑容?
面前,是谁皱起了眉头,又是谁寂寞了眼眸?
现实记忆,蓦地交叠在一起。
二十年前,二十年后,错乱的时空开始交替。
“喜欢……最喜欢你了……清尘……”
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而又空洞的声音。
淡漠的双眼震荡,男子蓦地停下了脚步。
第一章 前尘篇?往事(一)
冷清尘和玄墨的过往不啻于一段孽缘。
两条不相干的直线,本已穿过了交点,未想兜兜转转又绕成了一团解不开的乱结。
那日,救完冷清尘二人,玄墨便和众人离去了。冷清尘同他们分手之后便决定带小师弟返回门派,未料在途中,竟又遭遇到那群地痞流氓的拦截。为了掩护小师弟逃离,冷清尘落入到那群恶棍手中,那群人为报复因他遭受的毒打,将他卖去了青楼。
春风楼原是不做小倌生意的,但那鸨妈妈见冷清尘实在生得太过惊艳,又是一副雌雄莫辨的长相,终是心动留下了他。为避免他反抗,鸨妈妈给他下了迷药,并在当晚就给他安排了客人。
玄墨本打算当天归教,却被花落白忽悠着带到了青楼。
进了门之后,才知道这红绸高悬,楼宇华美的地方,竟是那传说中的烟柳之地。
玄墨皮薄,当时便要旋身离开,却被花落白拦了下来,硬是说要找个雏儿给玄墨开荤,便叫来鸨妈妈带着一众姑娘围住了玄墨。玄墨哪里经历过这种架势,面红耳赤地不住后退,窘迫得眼睛都不知该往何处放。
正在玄墨躲闪的当口,不经意瞥见偏梯那处,有一队行色匆匆的人马,抬着一个裹得甚是奇怪的物体正往楼上送。好奇地多看了两眼,意外发现那被抬着的,竟是一个身体被缠裹得紧紧的人。
知青楼混杂,他也并非好多管闲事之人,本不欲多理,却在看清了那被包裹之人的长相时,改变了主意。墨玉般的眼里划过了一道深思,面上未作声张,趁着花落白和那群姑娘们逗趣之际,悄悄隐了身形,寻着那群人的踪迹跟上了楼去。
打晕了意图对冷清尘不轨的男客,玄墨本想让冷清尘赶紧离去,却发现那人还处于昏迷状态,而且身上竟未着寸缕。想是那群人在迷晕了他之后,只给他裹了层绸布便运到了客人房中。
面对陌生人的裸体,即便是同为男性,还是有些尴尬。玄墨犹豫着上前,准备再帮他把绸布盖上,视线却在瞥见某一处的时候凝滞了下来。眼波剧烈颤动,玄墨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就是这一眼,注定了此后二人纠缠的一生。
玄墨最终决定将昏迷的冷清尘带回玄天教总舵。中途冷清尘醒来一次,却是恰逢玄墨为他穿着衣物。以为玄墨是要对他不轨,冷清尘大惊之下急怒攻心,竟又晕了过去。再次醒来之时,就已身处玄天教中——这一生中于他纠葛最深,也是他曾经最不愿提及的地方。
玄墨一直在床边候着,见他醒来,面上一喜。察觉到冷清尘对他的排斥,想到青楼发生的事情,知晓冷清尘对他产生了误会,玄墨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冷清尘听罢,面上的寒霜虽然稍有好转,看向玄墨的目光还是十分冷淡,尤其是在发现玄墨较初遇时明显殷勤了许多的态度之后,联想到玄墨第一邪教教主的身份,冷清尘面无表情,眸色却是又冷上了几分。
打断了玄墨的介绍,他淡淡地开口道谢,接着便提出请求,希望玄墨能将他送回无极门。
此时的玄墨,已将冷清尘视为自己的命定之人,自然不愿让他离去。
乌黑的眸子一转,男人爽朗一笑,便岔开了话题,让冷清尘多注意修养,说他体内迷药的药效还未彻底散去,其他便待他身体好了之后再做考量。
冷清尘对男人霸道的决定甚是反感,本是通透之人,明白玄墨此言便是不想让他离去。深陷敌方阵营,自知身不由己,此事他便不再提及,只冷着眉眼,说自己身体乏了,让男人自行离去。
于玄墨而言,冷清尘是他近二十年的岁月里,第一个喜欢上的,也是唯一一个喜欢上的人,无关性别,无关身份。从未识得情爱滋味的男人,只知道在所爱面前尽可能地展示自己的热情和诚心。接下来的日子里,玄墨几乎每日都会去冷清尘居住的院落拜访,并非察觉不到男子的态度冷淡,只是怀着精诚所至的念头,这些挫折,玄墨全都视而不见。
偶然一次过来,发现那绝色清冷的男子,披着浅色长衫,纤细的身影静静地杵在窗边,远山般的眉眼淡淡,洁白的指尖捏着一撇青翠。螓首微垂,素手拈花,衣袂翩飞间,隐约的雾气似真如幻,那场景真同画卷一般,看得玄墨几乎痴了去。
见他到来,冷清尘眉间轻敛,放开了手中捏着的草叶,旋身离开了窗边。
然而玄墨却记住了当时的场景,此后隔三差五便让人送一些奇珍异草来供男子赏玩,却不知他送来的那些花草,男子通常连看都不看。
冷清尘并非侍花弄木之人,那日不过是发觉窗边的盆栽里竟有一株药草,心血来潮便观看了一番,未想竟让玄墨误会,既如此,他也不准备多做解释。
玄墨第一次和那人剖白心意是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许是那晚景色太美,他心中有所触动,便想直抒胸臆。
玄墨喝酒,但从不贪杯,更甚少很醉。然而那天晚上,为了壮胆,他喝下了一整坛酒,以至于醉眼迷离。不过心中的怯意果真去了不少。
趁着酒劲上头,浑身发热的男人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冷清尘的小院。那时候冷清尘还未睡下,只因不想理睬男人,便不作声,以为男人敲一阵门,无人应答便会知趣离开。未料一阵响动后,那人竟是径自推开门闯了进来。
与那人同时涌进来的是一阵铺天盖地的酒气,让素来爱洁的男子当即便皱起了眉头。神色已经是从未有过的冷冽,醉酒的男人却未察觉,只在模糊地看到男子的身影时,便摇晃着地走了过去。
还未站定,脚下突然一个趔趄,男人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眼前的身影平衡身体。此举却被男子视作孟浪,大惊之下,冷清尘一挥袖袍,还未站稳身体的男人当即便被推得直接摔在了地上。
玄墨动了动双腿了,努力想要站起,但醉酒后的身体实在酸软无力。无果之下,他索性坐在地上不动了。
仰起头,发现冷清尘就站在他面前,模糊的视线看不清那人皱起的眉头和不耐的视线,看到的只有那一张绝色倾城的面孔,一笔一划,全是让他怦然心动的惊艳。
于是,不由弯起了眉眼,乌黑的眸子波光闪闪,绽起的笑容甚至带着几分傻气。
“喜欢……最喜欢你了……清尘……”
男子的回应只有内心加深的嫌恶。
虽然早已看出玄墨对他有所企图,但听那人亲口说出,只让他觉得更加难以忍受。尤其如今那人姿态放肆,神色醺然的样子,在他看来,和镇上那些打他主意的地痞流氓并无区别。一时间心中厌烦,连向来无甚表情的面上,都流露出一抹清晰的不快。
昏沉的男人还在喃喃地说着心头的相思和爱恋,却不知对方根本一个字都未听进去。
冷清尘只在烦恼该如何将屋中这酒鬼弄出去。
后来,不知说到哪儿了,玄墨口中竟蹦出了一个什幺“哥哥”之类的词语,冷清尘也无暇分析,最终,忍无可忍之下,他勉强按捺住了对男人的排斥,弯下腰,有些艰难地抬起比他强壮许多的男人一边的胳膊,架着他向外走去。
察觉到男子的靠近,玄墨心中欢喜,刚想再和男子亲近些,突觉那扶着自己手撤了回去。失去了支撑,玄墨无力的身体又摔倒在了地上,这次却再无人搀扶。男子冷冷地看了几眼狼狈地趴在阶梯上的男人,便头也不回地旋身回了房屋。
最后,还是不放心赶过来的苍木发现了男人,将他带了回去。
第二日,玄墨清醒之后,想到前一夜在男子房内的所作所为,甚是后悔,连忙去了男子小院。
看到房门紧闭,玄墨这次自是不敢再破门而入,只放低了身段,不停地跟男子道歉。然而屋内静寂无声,却是半点回应都没有。在门口守了半日,见男子还是不为所动,玄墨心中苦闷,却也只能暂且作罢。
后来一段时间,他每日都按时来男子屋前报道,但始终未能撼动那紧闭的房门。
而此时,江湖上已经掀起了风起云涌,是传邪教教主恋慕武林盟主之子美貌,将其强掳回教。
对于这些,玄天教早有耳闻,却嗤之以鼻。他们本就被江湖正道称之为邪教,俱是一些特立独行,我行我素之辈,又何惧江湖流言。只是看到自家教主为一个男子如此郁结难解,一众教众俱是愤愤不平,若非知那冷清尘是被玄墨放在心尖上对待的人,他们早就对其不客气了。
最后,还是花落白出的主意,叫玄墨直接娶了那人。
第二章 前尘篇?往事(二)微h
玄墨起初迟疑,却听花落白冷笑一声,反正他们是“邪教”,连强掳民男之事都能做出,再悖了那纲常,娶个男子回来又有何妨?
最让玄墨意想不到的,是连向来严肃刚正的苍木也赞同了这个提议。
玄墨不由心动,可是一想到男子的冷眼,他又犹豫了。
花落白却弯起了一双艳丽的桃花眼,轻佻地对他笑了笑,让玄墨安心,说一切尽包在他身上,保证他可以在新婚之夜抱得美人归。
大婚那日,玄墨一直未见到自己的新娘。问及花落白,那人却笑得奸诈,只说新娘当然是在洞房花烛夜才能见到。他们南疆之民不兴叩拜之礼,闻花落白此言,玄墨便也不再深思,只更期待晚上的新婚之夜。
当晚,得偿所愿的玄墨心情高涨,被教众灌得晕晕沉沉,走进屋内,就隐约看到床上躺了个身影,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冷清尘。
只见那人一身鲜红嫁衣,头发却未束起,柔软地披散在了枕际。
受蛊惑般地慢慢走近,越是瞧得仔细,越是发觉那人真的是美极。
柳叶般的细眉斜飞入鬓,狭长的凤眼浅淡柔美,琼鼻高悬,朱唇自樱。姿容本是极其淡雅出尘的,套上那鲜红的嫁衣却也不显突兀,反而将那绝色容颜上的清冷洗去了少许,更增了几分美艳,衬着那人颊际的些微红晕,让男人一时有种佳人绝代,风情无限之感。
看着那比往日温软了许多的面孔,玄墨一时心潮难耐,下意识地探手触上那人泛粉的颊际。
未想刚一碰上,那人原本还将掩未掩的眸子倏地张了开。
一见是他,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的迷蒙立即散去了些许,似是为了抵抗什幺,那人用力地咬着唇,看着玄墨的眼里却是不加掩饰的愤恨。
虽然饮了酒,但玄墨并未喝醉,脑中还保留有一丝理智。见冷清尘如此,他心中一沉,扣指按上那人的手腕。
果然发现,手中脉象紊乱,再联系那人粗重和呼吸和明显红得不自然的双颊,玄墨心中明悟——那人定是被人下了药。
原来花落白所谓的“安心”竟是指的这个。
面色当即有些不虞,玄墨刚准备帮男子解了药性,却在看到那人水色莹莹的双眼时,不由停住了动作。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手中所握,是从未接触过的温润柔软——这全是男子清醒时,他想都不敢想的。
若是能和男子再亲近些……
想到此,玄墨英俊的脸上不受控制地一红。
玄墨从非正义凛然之人,但也不屑做那乘人之危之事。
可这次,摆在他面前的诱惑实在太过巨大,让他根本无从抵抗。
于是,并未挣扎多久,玄墨决定放任自己一次。
在冷清尘悲愤的目光中,他笨拙地伸出手,缓缓解开了男子的新服。
心爱的人就这样安静地躺在自己面前,从未有过经验的玄墨自然把持不住,深麦色的脸上很快就通红一片。
然而,当看到那完全赤裸在他面前的躯体时,他却突觉一阵不知所措,尤其是在对上那人,即使被药物折磨得湿润迷蒙,仍难掩冷寒憎恶的眸子后。
玄墨并非不知如何行为——早在今天之前,花落白就特意对他指导了一二,还丢了本书给他。书他并未细看,但基本操作还是知晓——他只是想到,若是此刻他强迫要了那人,那本就对他无甚好印象的男子,怕是会恨极了他,此后都不会再搭理于他。
想到以后面对的只有那人憎恨的眼神和冰冷的面孔,玄墨心口一颤,顿觉疼痛难当。
花落白不知对男子用了何药,褪去衣物后,明显可以看到男子的那处已经开始膨胀,可除了那处之外,男子别的地方似乎都不能动弹,只眼睛还能够偶尔眨动一下,完全一副任人鱼肉的姿态。
眼前的躯体,赤裸洁白,没有了衣物的遮掩,那颀长的身体更显得纤细孱弱,隐隐透着骨节的形状,看起来精致又脆弱,分外惹人怜惜。
这样的身体,他真的可以碰触吗?若是碰坏了该如何是好?
这个念头一经产生,便如同生了根。不由联想到书中所言,承受的一方通常会格外痛苦。
那人本就病弱,这种痛,他如何能够承受?
如此一想,玄墨眸色一沉,眼里划过几道挣扎,咬了咬牙,终是做出了决定。
迎着男子憎恶的目光,他缓缓褪下了衣物。
察觉到玄墨的靠近,冷清尘奋力想要挣扎,但那被药物控制的身体,根本动不得分毫。
当玄墨分开双腿,跪坐到他腰侧的时候,男子秀美的脸已被情欲蒸腾得一片酡红,一副情动姿态,唯有那双细长风眼,依旧清明冷冽,如同不化坚冰,恨恨地瞪在男人脸上。
玄墨心脏抽搐,只是凭借了一股无论如何都想和男子结合的痴心,强迫自己动起了僵硬的身体,继续接下来的行动。
欲望中心被握住的时候,冷清尘一度以为自己要受辱,细长清冷的双目流露出一股强烈的愤怒与绝望。咬紧了牙关,然而预想的痛苦却迟迟没有来到,抬眼看去,却见身上那人绷直了双腿,挺起了腰背,未等他意识到男人究竟想做什幺,就觉那被握着的肿胀,蓦地挤入一个温暖干涩的地方。
从未体会过的触感,让男子清冷的目一阵恍惚。
而玄墨,却在那物事冲入体内的当时,就克制不住地咬紧了牙关,将那溢出喉咙的痛呼止在了唇缝间。
不熟练的动作,干涩的甬道,让陷在男人身体中的物事倍觉压迫,并不是很舒服。然而,随着一股血腥气涌入鼻间,那紧缚着他下身的地方突然像是沁出了一些水汽,有了那液体的润滑,束缚感小上了许多,让他顿觉轻松不少。
或许是药效彻底被激发,闻着鼻尖的血锈味,看着身上男人痛苦的表情,在男人生涩的动作中,冷清尘生平第一次品尝到了情欲的滋味。
身体越发滚烫,意识逐渐迷离,当又一阵强烈的刺激从欲望中心袭来,冷清尘终于停止了和自己抗争,放任自己陷入到这一场火热的纠缠上来。
下身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几乎将男人逼疯,全凭着一股不服输的毅力和对男子的痴妄,他才没有直接抽身而去。从未料想到,纤细柔美如男子,竟会有如此凶残之物。在将之吞没的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好像要被捅穿的错觉。
那一夜,玄墨没有体会到丝毫快感,感受到的只有痛,从未有过的疼痛,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玄墨一直是怕痛的,痛得狠了,会不受控制地哭出来。可这次,所有的痛都是他自找的,他也完全不后悔,他痛着,却也动着。身后破裂的地方,血液流得越发汹涌,滋润着干涩的甬道,以至于那巨物在他体内的进出竟然逐渐顺遂了起来。
身下的男子,双眼半瞌,朱唇微启,白皙的脸上一片熏人的红晕,一副深陷情欲的模样。想到这张脸是因他而动情,男人痛得一片惨白的脸上竟恍惚地绽开了一抹满足的笑容。
有什幺温热的液体,从男人仰起的面上滑落,留下的痕迹沾湿了男人扬起的唇角。而玄墨,却像是未察觉一般,任那水珠断线般地落下,颤抖的腰腹仍动作着,卖力地吞吐着体内的硕大。
直到有什幺滚烫的液体洒入他一片狼藉的身体,伤口被灼烧产生的剧痛,让男人终于承受不住,弓起了腰背,粗喘着趴在了那人身上。
发泄过后,身体虚弱的男子,累得直接睡了过去。
倒在男子瘦削的胸膛上,男人缓缓松开咬得血渍斑斑的唇瓣,疲惫地侧过脸。透明的液体如同关不上闸的潮水,接连不断地从男人通红的眼眶涌出,滚过线条坚毅的下颔,一滴一滴,溅到了那人白皙的胸口上,不一会儿就浸出了一片咸涩的水洼。
在那一片沁骨的湿润中,男人唇角颤颤,却是勾起了一个扭曲的弧度,丝毫不知自己泪流满面的凄惨。
男人在晕过去之前想到的最后一件事是——
太好了,还好痛的是他。
第三章 前尘篇?往事(三)
第二日醒来,冷清尘对昨夜之事印象不深,只隐约记得玄墨对自己做了些什幺。
想到那向来强势霸道的男人,竟不顾一教之主之尊委身于他之下,他多少有些感触,却不影响他对被迫和人行房事的愤怒和厌恶,尤其对方还是玄墨,那个平日他连看上一眼也嫌多余的男人。
是以见到玄墨长发纠结,面色苍白,模样凄惨地躺在床上,他却丝毫不动容,心中竟还隐隐有丝快意,这对于冷颜少情的他来说,也是难得的情绪波动,让他更加确定,自己对那人着实不喜。
未理会身旁还昏睡着的男人,他收拾好自身就毫不留恋地走出房门。
此后的几天里,或许玄墨果真伤重,未再去烦他,让他的心情难得惬意。只是这光景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没过几日,他就在院中看到了玄墨熟悉的身影,依旧墨发长袍,身姿英挺,只是眉宇间隐约透着一股淡淡的病气。
那人手上还端着两盆花草,想必又是用来讨好他的。
总觉得那人高大的身影有些清减,再看那人温沉了许多的眉眼,瞧着竟有些弱势,不见丝毫当初意气风发,神色飞扬的灵动。不由皱起了眉,心中一阵莫名的烦乱,避开那人,转身回了屋。
毫不惊讶那人也跟了进来。只见那人低下身子,小心地将手捧的花草摆放到窗边,乌黑的眸子便朝他看了过来。
不想理会玄墨,冷清尘连个正眼都未给他,只径自斟了杯茶水慢慢品着,无视玄墨的存在。慑于男子冰冷的表情,玄墨没有立即上前,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向着他缓缓迈开了脚步。
冷清尘本是打定主意不和那人言语,让他知难而退,未想那人一开口,便是清冷如他,也不由变了脸色。
“夫人……”
冷清尘当即喝止住了玄墨接下来的言语。细长的双眼怒意盈盈,绝色的面上冷若冰霜。瞪视玄墨愣住的面容,冷清尘绝情道,他从未将那婚礼当真,这一切都是玄墨一厢情愿,更暗讽他爱被人玩弄后处,那不过一夜欢好,他绝不可能成为他的妻。
这一番话,几乎将玄墨的自尊全然踩到了泥里。玄墨虽然爱他敬他忍让他,骨子里却还是有着身为一教之主的骄傲,怎容冷清尘一再触他逆鳞。
男人脸色先是一白,很快便沉了下来,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就连那双墨玉般的眸子也黑得透不出一丝光亮。
这样沉默的男人让冷清尘感觉到一丝危险,而很快,他就知道这种危险并不是错觉。
下意识想要逃离男人身边,却在男人散发的威压之下动不得分毫,勉强撑在原地的双腿已经克制不住地颤抖,冷清尘这才深刻地意识到,面前的男人实力有多强,他和这人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只听玄墨冷哼了一声,宽大的袖袍挥动间,一股凌厉的罡气奔涌袭来,冷清尘甚至都未反应得上,便如脱线木偶一般,身体直直向后飞去,而后骤然失重落到了床上。
玄墨用的是巧劲,冷清尘倒是不觉得身体有多痛,只是在看到转息之间挪到自己面前的男人时,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刚想反抗,却被玄墨迅速点了穴。
在那人伸手解开自己衣物时,冷清尘瞳孔一缩,似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幺。
心下满是屈辱,却根本无从抵抗,只能任玄墨将他压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顶上垂落的幔帐。
这次是在清醒状态下,冷清尘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幺。
在看到那人将他吞没时,他不受控制地睁大眼。
身体明显感到一阵入骨的欢愉,他却因心底深深的受辱感始终冷着面,毫无表情地看着男人动作。
发现男人表情痛苦,不似作伪,鼻尖也闻到了一股新鲜的血腥气。联想到下身越发顺畅的进出,他很快猜到了那血腥味的由来。
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甚是不解——既然行此事,那人也并不愉悦,为何还非要强迫于他,让二人皆觉不快?
待一切结束,玄墨强忍住双腿的颤抖,艰难地从冷清尘身上挪了下来。
见男子还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玄墨嘴里发苦,却还是拂手解开了男子的穴道。
勉强振作精神,咽下心中苦涩,玄墨强作冷硬地对男子道,既一夜成不了夫妻,他便要一直和他纠缠下去,直到他心中有他。
冷清尘却皱了皱眉,既反感玄墨的纠缠,又觉他话语可笑。
他本无心之人,又怎会心中有他?即便他再如何纠缠,他也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其他的感情,更妄论和他一直这样下去。若说他此生真会选择和谁在一起,也只会是他最疼宠的小师弟。
这本不是什幺秘密,他便说与了玄墨。
却未想男人听了之后脸色大变,勉强维持的镇定,被打击得支离破碎。
男人脸色苍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冷清尘,好似他说出了什幺惊人之语。
冷清尘挑起眉,不解男人突然的变化。
“你竟有喜爱之人了?”
玄墨呐呐地开口,像是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
看着那人莫名显出几分脆弱的表情,他本不置可否,不知为何,心思一转,鬼使神差一般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见到那人越发苍白凄惨的脸色,却觉得心中有些恶意的欢快。
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此等劣根性,男子虽觉新奇,却并未有丝毫悔意。
对于玄墨,原本于他只是陌路,却偏偏要与他纠缠,于他而言只有厌恶烦心,根本产生不了丝毫的怜惜之情。
得到了他的回答,男人像是深受打击,高大强健的身躯竟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那人又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对上那人的视线,他这才意外地发现,那人的眸子竟是出乎意料的黑亮,仿若沉着星光一般。只是未待他深思,那人便旋身走了出去,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衣袍翻飞的背影,却再没有刚才的意气风发,墨色的长袍纠缠着墨色的发,看起来萧索莫名。
第四章 前尘篇?往事(四)
那之后,又平静了许多天。
以为这是玄墨终于对他死心,于是他开始考虑从玄天教离开的可能性。
可就在这时,男人又再次出现。
再见到那人时,他还是那一身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黑袍,几乎及地的长发披散着,背脊笔挺,安静地站在院子里。
见到他,那人也不多言,直接走进了屋内。
许是那夜,月色太美,或是那天,他心情不错。在陷进那一双沉寂的黑色眸子时,他竟意外地未对那人冷言冷语。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当那人又将他压到床上时,他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抵抗。
只是强大如玄墨,他又如何会是那人的对手,最终还是被他刺激到情动,又和那人纠缠了起来。
期间,那人一直是沉默的,就是最疼的时候,也只是咬白了唇瓣,未发出一点声响。
却不知为何,更让他产生了几分恶质的心理,竟是第一次主动摆起了腰臀,只为让那人疼得更彻底。不过那姿势到底是消耗体力,只动了几下他便没了力气,一阵疲惫袭来,他昏昏欲睡。沉睡之前最后的印象,是玄墨那双黑得沉寂的眼睛,几乎像是融了夜色,看不到一丝光亮。
那天之后,玄墨突然消失了。
连着好些时日都不见他,一次偶然才从婢女口中得知,玄墨下山去视察分舵了,来回大概要历时月余。
这个消息让他顿觉轻松了不少,既知玄墨不在教中,他便不再正日憋闷在屋内,开始去院外走动。
玄墨并没有对他禁足,在玄天教中,除了一些机关禁地,他可以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于是,他每日会定时出去一阵,旁人只当他是无聊,也未作理会,只他知道,他是在默记玄天教的地形,为以后逃脱做些准备。
然而玄墨却比预期的时间回得早,而且似乎是出门散了心,他的神色不如走之前那般阴沉,待他也恢复了呵护备至的样子,甚至连那房事也不再逼他了。如此倒是称了他的心意,他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来计划逃脱事宜。
可就在这时,事情发生了变故。
小师弟杨逸竟被抓到了玄天教!
原来那日冷清尘助小师弟逃脱后,小师弟立刻回门派搬了救兵,待他们辗转奔赴到春风楼后,那儿却早已没有了冷清尘的身影。
他们起初并不知晓带走他的是何人,经过多番打听,终于确定对方是玄天教。是以他被玄天教劫走的事情就此传了开去。那时,冷沧海还在江湖处理武林大事,一得知这个消息立刻赶回了门内,迅速调集人手去小常山搜寻。然而玄天教教址隐蔽,他们已经在小常山上搜寻了许多时日,一直未发现落风崖的所在。
无极门内属小师弟和冷清尘感情最好,冷清尘又是为掩护他才被捉走,小师弟心中自责,主动请缨参与搜山。那夜,小师弟不慎和门内众人走散,又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之下,竟闯入了玄天教护教大阵的阵眼,这才惊动了玄天教众,将他带了回来。
小师弟一见到冷清尘,便激动得大哭着跑到了他怀里,紧紧抱着不肯撒手。
看到一贯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小师弟衣容凄惨的样子,冷清尘也甚是疼惜,不由柔声安抚。
玄墨看在眼里,却是怒意横生,当即分开了俩人,并将小师弟打入了牢中。
受制于玄墨手中的小师弟,冷清尘配合了许多,对于玄墨偶尔的求欢,他也不再推拒,只一如既往地不予回应。对此,玄墨虽然懊恼,但见男子总算不再故意说些话气他,想着那人本就是冷情的性子,便也稍微释怀。
在和冷清尘的相处中,玄墨发现江湖传言男子体弱,果然非虚。冷沧海虽然传过几部心法给他,但那武功着实普通,对于滋养身体并无妙用。思索了一阵,玄墨最终决定,把自己所习的玄水神功授予冷清尘。
玄水神功是武林绝学,也是玄天教的不传之秘,只有每一任教主有资格修炼。
玄墨此举遭到了苍木等人的强烈反对,但玄墨一意孤行,众人见反对无望,只能作罢。
冷清尘的身体在玄墨的悉心调理下,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或许是出于对此的感激,或许是被他的真情所感动,有一天,玄墨突然发现,冷清尘对他的态度温和了许多。
虽然眉眼依旧淡漠,但眼中的斥意却是不再明显,对于他的拜访,也不总是露出不悦,偶尔还会配合地同他在教中行走散心。
这种变化,让玄墨激动万分。
以为是冷清尘终于被他的深情所打动,于是玄墨对他是越发的好了。
知道男子不喜房事,他也不再逼他——本来,就是他自己也不爱做那事,不仅痛,看到那人厌恶的表情他更难受,若非是为了逼男子正视和他的关系,他亦是不愿如此。
他从未对冷清尘禁足,不过出于各种考虑,他还是安排了几名暗卫布置在他周围。自男子修炼了玄水神功之后,或许是感官提高,对于周围事物变得格外敏感,而他又不喜被人监视,于是就找来玄墨,询问他可否将暗卫撤去。
冷清尘难得主动找他一次,加之最近俩人的关系不断缓和,玄墨自是不会驳他之请,当即应允。
男子听罢,眉眼舒展。
看着那人如画的面容,玄墨也是一阵开心。
玄墨以为一切都在变好,想到自己的夙愿终于快要达成,他每一日都心情舒畅。
然而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
变故是在玄墨闭关练功的时候发生的。当时他正在冲击玄水神功第九层,眼看就要突破,突闻洞外一阵嘈杂的骚动。
洞窟原本隔音,只是他正处于突破途中,耳力更进了一步,这才将洞外情形听了一清二楚。因而在辨认出男子以及另一个甜软的声音时,他胸口顿时气血大作,蓦地张开双眼,一口血便喷了出去。
撑着几近走火入魔的身躯,挣开苍木的搀扶,他勉力走到被教众包围的两人面前。
那人趁着同他亲近之时,盗走了地牢的钥匙,又算好了他闭关的时机,迷晕了看守,救出了小师弟。凭借着记下的地形,他带着小师弟准备从教中逃离,但到底玄天教机关复杂,耳目众多,二人终还是形迹败露,被人发现,拦了下来。
玄墨面容苍白,神色疲惫,唇上还沾着未干的血。
那人看着他一片凄惨的面孔,清冷绝尘的脸上却如古井无波,半丝触动都没有。只是微微侧过身体,挡住缩在他身旁那个清秀柔弱的小师弟。
那一刻,玄墨万念俱灰。
第五章 冷清尘(上)
“二哥,二哥……”
一阵逐渐清晰的呼喊唤醒了他的神智,冷清尘目光一颤,眨动了几下双眼,不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却见那人不住地蹙起了眉头。
“二哥,你怎幺了,喊你半天都没反应,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这才知道自己竟站在原地愣了半天神。男子眉目一敛,意识到自己竟不自觉开始回忆二十年前和玄墨的过往,心中奇怪,不过很快释然。毕竟他曾在玄天教呆了许多时日,人回到熟悉的环境,容易引发回忆也属正常现象。况且,这也未有什幺不好,既是要帮助玄墨得到“冷清尘”,他自是得知道“自己”的喜好。
只是时隔久远,他当时对玄墨又不甚在意,大多数回忆都已泛黄模糊,他也记不住究竟。不过,仅凭自己多年来的认知,他也能知晓,他对玄墨定是不喜的,尤其在玄墨未为他挡剑身死之前,以他冷心冷情,对那人怕是连一丝触动都未有。
如此,想要帮玄墨打动“冷清尘”,似乎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啊……
这样想着,男子不由露出了一个深思的表情,却让玄墨更加紧张了。
他二哥有点不对劲啊,方才还好好的,怎幺一进教里就变成这样了?
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于是,冷清尘回过神来就看到玄墨一张惊疑不定的脸。
示意地动了动被那人扯着的袍袖。见那人还是没有反应,冷清尘挑了挑眉,视线突然聚集到了自己袍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
心念一动,修长白皙的手指从淡色的袖袍中探了出来,反手握上了衣上的那只宽厚的大掌。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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