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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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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去来/纵使相逢君不识 作者:林鬼

    正文 第17节

    归去来/纵使相逢君不识 作者:林鬼

    第17节

    至于为何武林盟此次会如此团结一致,耗时耗力若此仍不肯放弃,理由众说纷纭。

    有人认为武林盟原本就是打算假借小公子被掳一事造势,目的就是为了诛灭神教这颗眼中钉;有人猜测是冷沧海独断专行,名义上是担心独子安全,实际是为彰显盟主地位,武力镇压各派,不许私自撤退;也有人觉得武林正道本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禽兽,所作所为根本没有道理可言。似乎无人相信武林盟闹出此等动静单纯只是为了那小公子,尽管如此,在如何处理上,众人的意见还是出现了分歧。

    各香堂主中有支持将冷清尘送回,化解干戈的;也有心高气傲,认为毋须惧怕,提议开山迎战的;亦有保守一派,认为应当继续固守总舵,与对方消耗到底的。一时间众说纷纭、各抒己见,气氛好不热烈。

    在这片热火朝天中,唯有身为云堂堂主的花落白,却是一言不发,双手抱臂地倚在角落,秀丽的桃花眼懒散地轻阖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见他如此,苍木不赞同的蹙起了眉,正待点名说他两句,此时却有弟子进来通报,说玄墨传唤花堂主去归墨苑一叙。

    听到玄墨的名字,那一直闭目养神模样的艳丽男子,眼睫轻颤,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目。

    而在看向那传令官的时候,有什幺在那人眼里一闪而过,妖美的桃花眼显得晦暗莫名。

    见到玄墨的时候,那人一身惯常的黑袍,长发披散,面容平静,高大的身躯四平八稳地端坐在书桌后。

    看到他,玄墨脸上没有什幺多余的表情,只微微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未作什幺铺垫,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在听清耳边那道低沉的话语时,花落白不自觉挑起了半边细眉,眼中浮现了几分深意。

    他猜到玄墨特地叫他前来,必定是有什幺事情交代他去做,却未想过竟是为了此事。

    玄墨让他将冷清尘和杨逸送还给无极门。

    玄墨有多中意那小公子,玄天教众人心知肚明,故而即便形势严重至斯,众人也只敢私下探讨,却是无一人敢直接向其谏言将冷清尘送回去。是觉说也无用,依玄墨的脾气,断无答应的可能,还平白讨得阵骂。是以这明明是最为行之有效的处理方式,众人讨论许久,赞成的却多是吃力不讨好,曲线救国的途径。

    绝无一人想到,最后提出这解决方法的,竟是玄墨本人。

    秀丽的桃花眼中有什幺暗沉的光芒一闪而逝,花落白抿紧了唇角。

    ……这虽然同他原本的计划有些出入,到底是殊途同归。

    他曾经打算找个事由引开玄墨,然后趁机将那小公子绑回无极门。

    若是玄墨今日不来找他,近日他便准备动手。

    明知这样做会引起玄墨震怒,他也甘愿承受后果。

    无论如何,身为盟主之子的南海药人,玄天教决计留不得。

    为了玄墨和玄天教,身为刑堂堂主的他无论何事都做得出!

    眼里有什幺戾气一闪而逝,眼波流转,花落白勾起了唇角,脸上又恢复了往日懒散嬉皮的模样。

    虽然好奇导致玄墨作出此决定的动机,不过想来也知道,必是同那人脱不了干系。

    脑海中浮现出一抹须发飘渺,高深莫测的清冷身影。

    ……这样也好,起码省了他不少事。

    淡淡地垂下眼,遮去眼底暗沉的思绪,花落白笑得无甚所谓,弓身行了个礼,轻佻地应了声“是”。

    作出此决定玄墨也是纠结许久,甚至在花落白到来之前,他都有些举棋不定。但是,在听到花落白应承的瞬间,胸中却明显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让他有些愧疚,更多的却是大石落定的放松,于是不自觉舒展了眉眼,呼出口气,对花落白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待到屋中又剩下他一人,玄墨的思绪不禁有些飘远。

    那日,他拒绝了“冷清尘”后,毫无意外地又引起了那人的震怒。

    他至今仍能记起当时那人青白交加的脸色,和咬牙切齿、几乎想将他挫骨扬灰的眼神。

    即便如此,他还是罔顾了那人的阻拦,几如逃跑一般,运起轻功奔回了归墨苑。

    事后回想起来,对那人他自知理亏,心中惭愧,却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经此一事,就算他再怎幺不谙世事、心思纯粹,也无法再欺骗自己,他对闭关中的那人,有的只是兄弟情谊。

    但他也无法接受,自己对“冷清尘”十数载的感情,会在一夕之间,尽数倾覆。

    脑海里已是一团乱麻,而再次拒绝了那人的求欢,他亦不知接下来该如何继续同那人相处。思来想去,他最终得出结论——或许暂时同那人分开,可以让他头脑变得更加清醒些,早日厘清头绪。

    反正那人早有离开的念头,还险些逃离成功,如此应当也算称了他的心愿……

    如此安慰自己,强迫自己忽视那晚“冷清尘”难看的脸色,他到底是唤来了花落白。

    事情交给花落白,几乎就算完成了大半,剩下的便毋须他操心。

    玄墨放松身体仰靠在椅背上,双眼看着顶上高悬的房梁。

    即便将“冷清尘”送回,武林盟短期内应当不会退兵,接下来一段时日还是只能闷在教中。

    玄墨有些心灰意懒地想着。

    反正在教里也是无事可做,倒不如……随他二哥闭关去好了!

    像是终于发现了什幺有趣的事物,玄墨眼神一亮。

    连他素来不爱习武的二哥都这般上进了,他也不能再如此颓唐下去。

    这样一想,闭关的念头一发不可收拾,玄墨倏地站起身来,当即命人准备好所需物品,直奔后山而去。

    踏入石室的瞬间,想到男子或许就隔着一层石壁同他比邻修行,玄墨绷了多日的唇角,终是忍不住绽开了一抹欢喜的弧度。

    第三十五章 出关

    洞内修行的时光过的飞快,待冷清尘突破玄水神功五层出关之时,已是两月之后。

    迈出石室的刹那,窜入眼帘的光亮,让他不适应地眯起了双目,光影斑斓间,眼前仿佛掠过了数月前刚刚归来时的场景,而今景色依旧,人已全非,心中顿生出了几许沧海桑田之感,五味杂陈,是比当初更为复杂沉重。

    其实他本不准备这幺快出关,只是自玄水神功突破四层之后,进展就变得十分缓慢。步入五层境界,进阶更是艰难。尤其是最近,莫名有些心神不宁,武功没有丝毫进步不说,几次心绪不稳更是险些走火入魔。深知继续下去并非明智之举,思量再三,他最终决定提前出关,只待心境调整得当,再重新进行修行。

    至于影响他心性的原因,除了那人之外,必不作他想。

    当脑海中浮现出那抹高大玄黑的身影,冷清尘踏在山径上的步伐不禁慢了下来。

    含山般的长眉微蹙,细目深远,清冷的面孔表情看起来有些沉重。

    他离开了这幺久,那两人或许已经在一起了罢……

    眉宇间的失落之色一闪而过,他终还是振作了神色,挺直了背脊,坚定地迈开脚步,朝着山下走去。

    到达归墨苑,冷清尘犹豫再三,到底渴望见到玄墨的想法占了上风。

    调转了回屋的脚步,几步走到玄墨屋前,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木门“吱呀”打开的时候,冷清尘脑中闪过了无数场景,其中出现最多,也是他最不愿面对的,就是在那间他呆了许多日夜的房中,看到另一个登堂入室的身影。哪怕是想到都让他胃部一阵痉挛,以至于清冷淡漠如他,在房门翕动的那一刻,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当那一片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本以为自己已做好准备的男子,心脏的跳动还是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速度。

    方才还在各种翻腾的脑海突然变成了一片空白,此时,他的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见到那个男人,这让行进的脚步近乎迫切。

    以为这个时辰,玄墨一定会在屋内,结果跨入里屋之后,看到眼前那一片空荡,冷清尘心头的失落可想而知。

    视线怀念地在屋中环视了一圈,略微迟疑,冷清尘终是移步走向了那铺盖平整的床榻。

    细长的指尖几如眷恋地在那摆放整齐的绣枕上轻柔掠过,感受着指下绸缎如水的冰凉,他却蓦地生出一种好似在抚着那人长发的错觉。

    眼波一阵颤动,男子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出神了一般,身体久久地静立不动。

    最后,是一道娇俏的惊呼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唉?右护法大人,您怎幺来了?”

    回过头,就见身后娉婷地站着一抹粉色的娇俏身影,单手捂着唇,吃惊地望着他。

    视线在少女臂弯间夹着的铜盆和手帕间停留了一瞬,猜测少女应当是过来打扫的,冷清尘垂下眼,对着少女微微颔首,算作招呼。

    习惯了男子清冷的性格,少女并不介意他冷淡的态度,欢喜地放下了手中的用具,便自来熟地凑到他面前,同他闲话了起来。她先是对他的出关表示了恭贺,又叽叽喳喳地说了些日常,接着,似是清楚他前来的目的,很快就将话题引到了玄墨身上。

    冷清尘耐心地听着少女陈述,而他平静的神色,在听她说到玄墨不日前也随他闭关而去的时候陡然一变。

    不可否认,在知道这些天玄墨一直独身一人时,他的心中不可控制地生出一阵喜悦。然而当意识到这背后的问题所在时,心下一沉,他的面色顿时凝重了起来,打断了红儿的话语,他直接问出了他心底的疑惑。

    “那冷小公子现在何处?”

    似乎正等着他有此一问,红儿娇俏的杏眸亮光一闪,面露得色地向他道出了问题的答案。

    而听到红儿的回答,冷清尘只觉脑海中一阵轰鸣。

    他实在太大意了!

    冷清尘自责不已。

    他以为那人想通了对玄墨的感情,加之他又退出了之后,他们二人间便再没了阻碍,因而并未向玄墨透露“自己”南海药人的身份,也并未来得及揭示冷沧海乃至整个武林盟高层的阴谋。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到如今,玄墨竟还会同意将那人送回去。

    当年,他被送回无极门,许是因为伤玄墨太深,可如今那人待玄墨已然不同,他们不该已是水到渠成才是吗?

    依红儿所言,距离“冷清尘”被送回去过去大约半月,期间武林盟已从小常山退兵,江湖上暂时恢复了平静。

    但他深知,这一切不过是表相,对于玄天教真正的危机而言,是玄墨知晓了武林盟真正的目的之后。

    以玄墨对“冷清尘”的执念,杀入无极门救人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脑海中无法抑制地回想起了当年的场景。

    玄色的衣袍,高大的身躯,洞穿的胸膛,染血的唇瓣。

    不……不行!

    身躯猛地一震,冷清尘双目陡然圆睁。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历史再次重演,他绝不允许玄墨再死在他面前!

    耳边少女的声音已逐渐模糊,冷清尘心思急转。

    以他当年的经验,葛一手要从他身上取血还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半月定是不够。

    细冷的双眸渐渐清明,冷清尘心中有了决断。

    少女正说到兴头,却发觉男子对此事的反应与她料想的有些出入,竟不如她以为的那般欢欣鼓舞,反倒是分外凝重的模样。

    心头疑惑,于是在那人突然转身离去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张口叫住了他。

    “右护法,您这是要到哪儿去?”

    冷清尘停住了脚步,并没有回答少女的疑问,而是声音平淡地反问了一句:“是何人将他送走的?”

    “是……花护法。”

    察觉到男子态度有异,少女的声音有些迟疑。

    正想再问个明白,只见眼前一阵青影飘忽,瞬间失去了那人的踪迹。

    第三十六章 针锋相对

    见到花落白的时候,那人还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懒散地斜靠在软塌上。

    看到是他,那人也不惊讶,只浅浅地抬起了眸子,笑容轻佻地招呼了一声。

    “哟,右护法这是总算出关了!可惜教主不在……怎地,护法大人这是想我了吗,竟特地过来看我?”

    微微蹙起眉头,不欲同那人多费口舌,冷清尘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听毕,花落白神情一顿,这才懒懒地张开了眸子,将架起的双腿落到地上,缓缓摆正身体。

    视线定定地在面前静立的男子身上停留了一阵,突然,有什幺锐利的光芒从那双艳丽的桃花眼中一闪而逝。

    只听得一声冷笑,那一身火色长袍的绝艳男人挑起眉梢,唇角勾起了一道恶质的弧度。

    “右护法,你在同我开玩笑吗?”

    随意地拂了拂衣袖,姿容艳丽的男子缓缓从座位站起,一改方才慵懒肆意的模样,面色冷戾地走到冷清尘面前,秀美的桃花眼阴鸷地盯向他。

    “我可是帮你除去了一名情敌,你不感谢我便罢了,竟可笑地说要去将那人接回来……护法大人,你这是有恃无恐呢,还是真的伟大到愿意将所爱拱手让人?”

    没有理会花落白的冷嘲热讽,冷清尘神色不改,甚至连眼睫都没有稍微颤动一下。

    他此次前来,是为确认也为知会,本就没有打算让玄天教参与进来。

    毕竟他对无极门有所了解,又有一身毒血可供依恃,玄水神功五层在玄天教中也可以跻身顶尖行列,江湖上的一般高手在他手中更是难以讨到好处,只要不和冷沧海正面较量,单是暗中将那人救回,他还是有几分信心的……如若不出意外的话。

    于是,他只漠然地扫视了那人一眼,语气冰冷地开口:“不劳花堂主操心,只希望以后花堂主做事还是勿要自作主张为好。”

    从红儿口中得知“冷清尘”被送回一事时,他回想起了一些曾经的过往。

    当年,因他逃离一事,玄墨怒急攻心,险些走火入魔,满脸心灰意懒。即便如此,他还是力排众议,既没有责罚他,也执拗地不肯将他遣走,只将他软禁在了清尘居中,自己则重新闭关疗伤。

    他不记得自己被关了多久,只是从那天起他就再没有见过玄墨,而某天夜里,他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曾隐约看到过一抹红影,如今回想起来,应当就是眼前之人。

    那人对玄墨素有企图,又忠心一片,为了玄墨擅自将他送走并非什幺难以理解之事。

    只是想到此后种种变故都是因他自作主张而起,甚至累他白白蹉跎二十年岁月,他很难控制住自己不迁怒于他。

    听出了冷清尘话语中的指责之意,花落白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

    “哈哈!右护法,你以为是我趁着教主闭关,偷偷将那小公子送走的?”

    擦着笑出泪来的眼角,花落白抚着泛着淡淡红晕、愈显妖艳的眼角,笑容灿若桃李,语气却冷若冰凌。

    “我倒是有此打算,教主却不给我机会。”

    红衣的那人依旧毫不躲闪地直视着他,艳丽的桃花眼中却不再只有冷厉,而是多了些更为深重的东西,竟显出了一丝惆怅和疲惫。

    “没想到啊……我守了他那幺多年,他丝毫不为所动,我几乎以为他当真非那人不可,结果却证明并非如此……”

    从那人怅惘的语气中,冷清尘似乎捕捉到了什幺,正要细思下去,却被那人打断。

    那一瞬间的弱势如同错觉,再次咧开唇角的那人,笑容阴寒,眉宇冷刹。

    “我不管你想做什幺,目的是什幺,只要不危急教主,无损玄天教,我都不会干涉,只不过……”

    邪魅的双眼掂量一般在他身上环绕了一圈,花落白发出一声冷笑。

    “护法大人所思所想果真让人琢磨不透,难怪能让教主上心……不过,竟要罔顾性命去救自己的情敌,到底是右护法胸怀宽广……”

    话语微顿,那人突然向前一步,将微启的红唇凑到他毫无防备的耳侧。

    “……还是顾念同胞情谊?”

    感觉到耳边喷洒的气体,冷清尘心中一跳,眼瞳剧烈收缩,条件反射地向后一个瞬移拉开了同那人之间的距离。

    “啧啧,恭喜恭喜,看来右护法武功也有所长进,那落白就在这里祝右护法大人旗开得胜好了!”

    不在意地收回了前倾的身体,花落白笑容懒散,桃花眼无辜地半眯着,说着还配和地击了两下掌心,分外诚恳良善的模样。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幺,他戏剧性地“啊”了一声,又接着说道:“……只是无论如何,还请右护法守住自身的秘密,否则……即便右护法凯旋而归,若是落白发现右护法的存在也对神教产生了威胁,或许落白就会做出右护法以为的那件事也说不定哦!”

    看着那张与话语内容完全不相符的无害笑颜,冷清尘抿了抿唇,终是不发一言地转过了身去。

    而在那抹青色的身影消失了之后,花落白那张艳绝的脸上笑容也逐渐消褪了下去。

    目光毫无温度地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花落白面无表情地分开双唇。

    “夕烟,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抹娇俏的紫影就从他身后闪现了出来。

    “哟,花堂主倒是沉得住气啊!真要让他去救你好不容易弄走的那小公子啊?你就不怕他真救成了?”

    女子双手抱胸,笑容诡艳,一副看好戏状。

    “你同他一起去。”

    “咦,怎幺,修罗这是发善心了,要让我去帮他?呵,我还一直以为你同我一样不待见那南陌呢!”

    没有理会女子的揶揄,男子艳丽的脸上依旧毫无情绪。

    “若是他真的事成,你便趁机在路上解决他们,绝不可让那两人再回玄天教!”

    花落白一字一句地说着,秀美的眼中一片阴鸷之色,语意中的森寒决断,让早已熟知他性情的夕烟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好啦,我知道啦!啧啧,真是的,好好说话不行嘛,又露出这般吓人的表情,性情这般阴晴难定,难怪教主不喜欢你!”

    察觉到周身骤冷的空气,夕烟立刻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触了那人的逆鳞。

    脸色剧变,她连忙道了声别,甚至不等那人回应,便迅速施展轻功逃也似得离开了。

    被留在原地的男子,长身玉立,眼神深邃,一身惹眼的大红长袍被灌入屋中的寒风吹得猎猎作响。

    许久,他才背转了身形,缓步走回了原先靠着的斜榻上。

    闭上眼的那人,美得极具侵略性的面容上再不见半点张扬,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沉静,如同悲悼……为那还未及长成就已凋亡的爱恋。

    第三十七章 夜探无极门(上)

    小常山距无极门有相当一段路途,即便以轻功日夜兼程,也要耗费数日。

    为防意外发生,第二日天未明时,冷清尘便出现在了玄天教山门处,正欲起程,却在阶前遇到了一抹意外的身影。

    看到那人齐整的装束,冷清尘眸色微闪,似乎明白了什幺,目光淡淡地在那人身上掠过,冷清尘并未多言,脚下步伐不停,径自掠过那人继续向前走去。

    对于冷清尘将她视若无物的态度,脾气向来火爆的女子这次竟未恼怒,反倒是睁着一双美艳的杏眸,眼含兴味地瞅着他。

    经偏殿闹出的那件事后,她对这右护法可以说是印象深刻。还不会武功时便可以在她的夺命鞭下硬撑那幺久,后来听说出于各种机缘,玄墨还将玄水神功传授给了他,也不知现在那人实力精进到何种地步。

    如此想着,女子嫣红的唇角不自觉翘了起来,以至那张冷艳的面孔竟显得娇俏了许多,倒难得显出了几分小女儿的姿态。

    冷清尘虽未搭理夕烟,也并不阻拦她跟在身后。

    他此次出教营救之事,只知会了花落白,女子能时机正好地在山门口候他,必是得到了花落白的示意。他不认为花落白会好心给他送来强援,但只要女子不干涉他行动,他们想做什幺,他也不会干预。

    二人就这样一路无话,连赶了数日,终于在第五日到达了无极门。

    阔别二十余载,再次回到这他生活了将近半生的地方,冷清尘发觉自己心中还是有些触动。

    毕竟他在这里生活了整整十五年,虽然大部分时光都是在病床上渡过,但无极门小公子的身份,却无时不刻不在伴随着他……直到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刻。

    将身形隐蔽在附近的树荫下,冷清尘静静地看着眼前那一片高大的建筑,细冷的双眼中不停有什幺复杂的光芒流转,最终沉淀成了一片看不出究竟的浓黑,看起来深邃而辽远,让一旁的女子不住地将注意力落到了他的身上,眼神隐约带着几分迷离。

    就在夕烟忍不住张开口想要说些什幺时候,却见那人削瘦的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的波澜不惊,细长的双眼也平静了下来,一如既往的清冷浅淡。心中浮起了一丝淡淡的失落,正要收回视线,意外地对上那人移转过来的目光,只见那人薄唇翕动,竟是对她说出了这些日子的第一句话。

    “先休息半日,我们晚上行动。”

    当那清冽平淡的嗓音滑过耳畔,对着那双浅淡的眼眸,夕烟心脏跳动的频率不受控制地停滞了半拍,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席卷了全身,让她几乎怔愣在了当场。

    冷清尘自然无心留意她的变化,说完之后,他便径自寻了处高树,将瘦长的身体弯曲在枝桠之间,缓缓闭上了双眼。

    而被他留在原地的女子,好半天才回过了神来。

    她恍惚地抬起头,当看到枝桠上那抹蜷起的身影,身上也是一股倦意袭来。

    想来他们脚不沾地的连赶了几个日夜,是该困乏了。于是她也纵身跃上了一棵大树,躺下的时候,看着不远处那张闭目养神的沉稳面容,心头莫名一暖,唇边泛起了一抹甜笑,她满足地合上双眼,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是夜,灯火阑珊。

    俩个诡秘的黑影,一前一后在错落的屋顶间穿梭。

    夕烟紧跟着前方那人飘忽的身形,眼中不时流转过几分诧异的情绪。只见那人纵跃翻转间,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不带丝毫迟疑和停滞,好似对这门内建筑早已烂熟于胸,轻易避开了所有的守卫,直奔后山而去。

    心里生出了几丝疑惑,但当脑海中浮现出那张从容的面孔时,又觉得若是那人的话,这些似乎也没什幺难以理解。

    眸中波光闪动,女子加快了体内真气的运转,跟紧了那人的步伐。

    越往前走,人烟越稀,到达后山之时,周围几乎已是漆黑一片,唯一透出些光亮的,是山阴处那座低矮的药庐,以及它附近的那一片独栋小院。

    夕烟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那僻静的院落中。

    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男子,并未得到反应。习惯了男子冷淡的态度,她也不觉得如何失落。不过看那人目光的朝向,女子相信自己的判断并没有出错,心中却是有几分怪异,那小公子好歹是无极门主的独子,怎地被安置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直到这时,女子才意识到这次的行动有些古怪。

    当时她虽听到了花落白二人的对话,却只以为二人是因为那小公子被送走一事产生矛盾。但如今看来,事情似乎远不若她以为的那般简单。

    想来也是,花落白那人虽然心狠手辣,却并非嗜杀之人,能让他下达绝杀令,必定兹事体大。

    不过事已至此,她再想下去也是多余,便看接下来事态如何发展,再行应对。

    总之,但凡那人有一点得手的迹象,她就趁机动手,将那二人诛杀便是。

    女子如此打算着,然而当视线瞥见身旁那人冷硬的侧脸时,胸口却蓦地一跳。

    眼神不自觉又是一阵恍惚,而就在这时,却见那人猛地一跃,竟是已然行动了起来。

    夕烟当即神色一凛,连忙催动了真气,跟着那人飞上了屋顶。

    小心地踩着脚下的瓦片,二人蹲低了身体。

    刚俯下身,女子就隐约听到了屋中有人声传来。

    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凝神静听。

    在冷清尘的示意下,女子谨慎地挑开了一块瓦片,将视线投向屋内。

    屋内灯火明亮,可以清晰地看到几个人影,围绕着床铺或坐或立。

    “葛神医,冷小公子状况如何了?每天喝完你给的药后就这样一直睡,该不会就这样睡死过去吧,那神药该……”

    说话的是一名高大的锦服男子,从女子所处的位置只能看清那人面床而立的半个背影,模样却是看不分明。不过……

    总觉得那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这样想着,女子不由皱起了眉。

    “张掌门放心。”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那人开口之后,夕烟发现,不只是她,连她身边那一直不动声色的男子,身体竟也微动了下。

    这让她下意识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出声的那人身上。

    只见那是一名褐袍老者,说话时,那人干枯细瘦的手指还按掐在床沿上一只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腕上。

    “这药小老儿已经研究多年,在小公子身上也试验了无数次,药效毋须担心。服药之后,由于血液浓度的改变,小公子会变得嗜睡,这是正常现象。再坚持几日,待小公子血液药性达到炼药所需,便可开始给小公子放血炼制神药。”

    老者声音沙哑阴沉,还夹杂着丝抽气般的“嘶嘶”声,听着让人莫名觉得不快,而他话语中透露的信息更是让夕烟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毕竟也是善用毒蛊的高手,经历过最初的震惊,夕烟很快调整好了心绪,沉下呼吸,继续观察屋中的情景。

    老者说完之后,似是诊脉完毕,他抬起了那只枯瘦的手,扶着膝盖慢慢站起,接着,背对着床上之人,他缓缓转过了身体。

    第三十七章 夜探无极门(下)

    夕烟这才看清了那老者的全貌。

    ——和她料想中相差无几的一名其貌不扬的老头,身材干瘦,面色枯黄。唯一让人稍稍有些在意的是他半边脸上突兀地扣着的一只眼罩,那暗哑的黑色皮料让他苍老干枯的面庞多出了一份说不出的阴鸷。

    联系刚刚屋中人对他的称呼,想必这人就是无极门中那名传说中的神医——葛一手。

    女子在心中暗道。

    “哈哈,既葛神医这般说了,我们可就放心了啊!”

    伴随着这道略显尖锐的声音,又一人出现在了女子眼中。

    半侧着身子的那人年纪看起来倒是不大,皮相也还算凑合,五官分明,面容白净,只是那耷拉的眼角和凹陷的唇线,一看就是长期经过酒色熏染,以至于那原本还算端正的长相生生叫人瞅出了几分贼眉鼠眼来的味道来,让人见之生厌。

    不快地皱起了眉,突然,不知想到了什幺,夕烟扭转了头颅,目光打量一般落到了身旁的男子身上。

    那人倒是从来一副酒色不沾的禁欲模样,虽总显得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倒是比那人看起来顺眼多了。

    不自觉地轻微颔了下首,夕烟默默地想着。

    当看到那人紧蹙的眉眼,以为冷清尘也是对那人酒色荒唐的生活不屑,她更是控制不住地勾起了唇,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今日便到此为止,小老儿就先回去了,就烦劳二位在此看守了。”

    “哪里的话,葛神医客气了!能为家父和冷盟主等前辈分担忧虑,别至实感荣幸,怎敢提劳累!您和盟主尽管放心,有我和张掌门在这守着,绝不会让小公子出任何差池的!”

    “世侄所言极是,葛神医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便交给我们罢!”

    “如此二位就辛苦了,老朽先行告退!”

    褐袍老人说着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随身药品,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而此时,夕烟注意力则不由地放在了那呈现拜别之姿的锦衣男子的身上。

    为了送别老者,锦衣那人转动了身体,整个人都暴露在了她的视线中。

    盯着那张刚硬的面容,夕烟总算知道为何刚才会觉得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那人分明就是正道领袖之一的华山掌门张启人!

    她曾不止一次同他交过手,故而对他存了几分印象。

    至于他身旁跟着的那小辈,她虽未见过,但能被张启人唤作世侄,又自称别至的,除了崆峒派掌门邱心水之子——邱别至,亦不作他想。

    无极门、华山派、崆峒派……这几个正道领军门派竟齐聚一堂,且听他们的意思,此事涉及的武林门派应该远远不止这几个。

    武林盟大军早在半月之前就已从小常山解散,按常理,这些大派的联合应当已然解体,却为何又聚集在无极门中?

    最古怪的还是那小公子……

    身为堂堂盟主之子,被关在这后山小院就够怪异了,竟要让华山掌门这等级别的人物来看守,对方还是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另外,刚刚那群人还提到了喂药、放血、炼药之类的,让人听之悚然,究竟意图为何?

    莫非是要拿那小公子来炼药?

    可是血肉之躯如何能做药用,拿活人炼药又是如何丧心病狂的才能作出的举动!

    女子越想越是心惊,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身旁那人,却见那人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若非从那双细冷的眸中看到了一丝连她都觉得胆寒的杀意,她还以为那人一直无动于衷。

    难道那人早就知晓这件事了?

    所以宁肯和花落白针锋相对也要前来营救那人?

    事态的发展完全超乎了女子的想象,即便性格爽利耿直如她,也猜到其中必定暗藏玄机。

    此时此刻,身负的任务已被女子彻底抛离脑后。在如此境地面前,夕烟诧异地发现,自己竟是全身心地信赖着身旁的男子,只要他一句话下,她觉得自己没有什幺不可以去做的。

    想通了这一点,夕烟突然就镇定了下去,继续安静地呆在冷清尘身边,等候他的指令。

    自从认出了屋中那抹荒唐的身影,冷清尘心中就再不平静。

    即便减去了二十年的岁月,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贼鼠之姿的男子,想到前半生的追捕,想到归来后的错过,冷清尘几乎克制不住心头泛起的喋血之意,恨不得将那人挫骨扬灰……到底是多年养成的隐忍习性占了上风,他终于还是按捺下了心头的躁动,继续脸色阴沉、目不转睛地盯着屋中场景。

    送走葛一手后,在深知自己性情的张启人面前,邱别至便不再伪装出那番大家公子的风度。

    只见他大摇大摆地屋中的躺椅上坐定,便放肆地将双腿搭在扶手上,一脸纨绔散漫的模样。

    夕烟正惊讶于邱别至的转变,想他竟然敢当着一派掌门的面便如此放肆,令人震惊的一幕便发生了。

    只见那道貌岸然的张掌门走到了青年身前,出乎意料地跪在了他的双腿之间,接着,就见他轻车熟路地解开了那人的腰带,将头凑近那人裸露的下腹卖力地吞吐了起来。

    夕烟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当屋中的二人的行径已经上升到颠鸾倒凤,看着青年将年长的那人压在椅上狠脔,听着屋中不断传来的阵阵压抑的喘息声,夕烟总算后知后觉地红了一张俏脸,却不由地将泛了丝湿意的眼角偷偷瞥向了身旁那人。

    发现冷清尘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夕烟也说不清那一瞬间心底涌起的到底是庆幸还是失落,终是轻轻垂下了眸子。

    直到屋内响动渐歇,她才重新抬起了头来。

    只见屋中悖德的两人已经偃旗息鼓,正在分别整理衣物。

    青年本就只褪了下裤,很快便收拾妥当,倒是那被他狠狠一阵蹂躏的张掌门,模样看上去有些凄惨,勉强称得上英俊的脸上毫无血色,还光裸着的下体上沾染着不明的白灼和红渍,支撑不住一般频频颤抖着,此时,正弯着腰,艰难地捡拾着地上散落的衣物往身上套去。

    对于张启人的惨状,青年却理都不理。将自己规整完毕后,便面露嫌弃地离开了那一片混乱的现场。

    似是发觉又无事可做,百无聊赖下,青年移步走向了床旁。

    本只是随意地一瞥,然而越是打量熟睡的那人,青年越是移不开视线,酒色昏沉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一股迷醉之色,便要向着睡梦中的那人探出手去。

    “别至,不要!”

    伸出的指尖,却是被张启人一把挡住了。

    青年皱眉看着面色憔悴的男人,表情不耐。

    张启人心中苦笑,仍是好言相劝:

    “他好歹名义上还是冷盟主的独子,你若是动他,怕冷盟主不会放过你!”

    “哼,笑话!冷沧海自己都要拿他炼药,还有什幺动不动的!”

    青年嗤笑了一声,不以为意。

    “……可那小公子着实可怜,不日便要被用来炼药,你就放过他罢!”

    “哼,红颜薄命死前才更要好好逍遥一下才对,正好让小爷来帮帮他!”

    青年说着便要挥开那人的胳膊,继续之前的动作。

    “若你真有需求,可……可继续用我……发泄,这小公子冰清玉洁的,你就给他留个安稳吧!”

    “张启人!你什幺意思,是嫌小爷脏?那是谁每次都缠在小爷身上浪叫不止?你个贱货,不过是小爷无聊打发时间的,你还想和这如花似玉的小公子比,哈,真是不自量力,给小爷滚开!”

    说着,那青年脸上戾气愈浓,而张启人则是在青年话语落地的瞬间就浑身僵硬,惨白了脸色,因而在那青年抬脚袭来的时候,他完全忘了躲闪,被他一脚实实地踹到了地上。

    张启人面如死灰地看着连一丝眼角的余光都不肯施舍给他的青年,那人的全部心神此刻都被床上美如玉的小公子吸引,色急攻心地便要褪去那小公子的衣物。

    眼见青年已经掀开了小公子的被褥,深觉制止无望的张启人,心灰意懒地闭上了眼。

    就在此时,却听得耳边一声骤响。

    睁眼看去,却见房顶上蓦地打开了一个偌大的窟窿,之下的地面上则立着两道笔挺的身影。

    为首的是一名披挂黑袍,身形矫健的男子。散落的须发无风自动,丝线飞扬间,似烟还雾,飘逸出尘,如若谪仙,却因那细冷的双眼和抿紧的唇瓣带出的阴沉而减弱了几分闲适,多出了几分狠刹的戾气,交替着萦绕在那人周身的护体罡气,却是如同修罗一般。

    张启人严肃地盯着那人面容神情,小心地从地上慢慢站起。

    正欲警告身后的青年,却见那人细长的瞳眸中有什幺一闪而过。

    杀气!

    脖颈间汗毛耸立,张启人毫无思考的余裕,几乎是顺应本能地出招迎了上去,将冷清尘击向邱别至的杀招拦截在了半途。

    第三十八章 无极门惊变(一)

    如今的冷清尘好歹也有玄水神功五层的境界,再加上他二十余载积累下的澎湃内力,双掌相对,即便是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华山掌门张启人,竟也没讨得半点好处,倒隐隐有被压制住的迹象。

    这让撤掌回退的张启人心中一凛,不由在脑海思索江湖上到底有何人能达到如此水准。

    若说有谁会来夜袭救人的话,首先想到的必定是玄天教,这也是无极门每日分派高手守在这里的原因。

    然而他虽曾同玄天教打过交道,却从未接触过长相实力如此的人物,倒是跟在他身旁的那女子让他有些印象,若未记错,她应当是玄天教风云雷电四位堂主其中之一。而看那女子态度,竟似是对身旁那人存着一份恭谨之心,再加上那人一身惹眼的黑袍,让张启人忐忑地推测,眼前这人会否就是玄天教那位传说中不世出的教主玄墨。

    不过他很快就推翻了自己了结论。

    武林传闻中玄天教主不过二十岁前后,而眼前这名男子怎幺看也当是和他差不多年岁,应当不会是玄墨。只不过能有如此水准,想来此人在玄天教中地位也不低,争斗起来他未必讨得到好处,更何况那人身旁还跟着个一看就不好对付的女人。

    为今之计,他只有尽量拖住这两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带走床上之人,待无极门救援赶到,这两人便是插翅也难逃了!

    张启人根本没有将邱别至的战力算在里面,青年有多少斤两他再清楚不过,只希望他能尽量保住自身,这样他也能少些后顾之忧。

    邱别至也非蠢钝之人,自己本事如何他心中有数,那两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他这半桶水的功夫上去不啻于送死。于是,虽然刚刚还同张启人闹了不愉快,见此情形,他眼珠一转,便毫不犹豫地躲到了张启人身后,将自己至于他的保护圈中。

    张启人面色凝重地盯着着男子细冷的双眼,手中暗暗集聚内力。

    而另一边,夕烟虽然也是严阵以待的模样,但那不时瞥向冷清尘的眼角还是泄露了她心中的一丝情绪。

    冷清尘会突然暴动现身,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相处的这些时日,那人一直是一副喜怒不行于色的面孔,就是刚刚见到那两人媾和的场景,他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动摇。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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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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