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GL]归魂 作者:绝歌
正文 第18节
[GL]归魂 作者:绝歌
第18节
路无归笑了笑,问:“今天有供饭吗?”
钱姨说:“有,老爷子吩咐了,已经给您煮上了。”又朝厨房角落那只被捆着双腿动弹不得的大公鸡一指,说:“鸡都准备好了。”
路无归开心地“嗯”了声,说:“那我等着吃饭。”乖乖地去客厅坐着等吃饭去了。
她坐了几分钟,一个长得特别和气的老头来到她身边坐下,拱手喊了声:“小路大师。”
路无归“啊”地应了声,问:“老爷爷,你有事?”
老头说:“是有事请教。那我直说不跟你兜圈子?”
路无归点点头,说:“好。”
老头说:“游老的亲孙子出了事,我们这些老友想帮上一想,但又无从下手,所以想向小路大师请教,看有没有法子救他一命。”
路无归摇头,说:“游清禹是被冤孽缠身,他死了,冤孽就解了,他不死,冤孽就一直缠着他,不死不休,没得救。”
老头说:“清禹没作孽,怎么就有冤孽就找上了他?”
路无归说:“冤有主债有主,如果他没造孽,冤孽不会缠上他。”
老头问:“真没得解?”
路无归想了想,说:“有,以命换命、替死、改命。这三样不管哪种方法都涉天机沾因果,谁救游清禹谁倒血霉,很有可能没把游清禹救回来把自己赔进去。”
老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拱手说了句:“多谢。”上楼去了。
没过几分钟,楼上就传出游敬明大声说话的声音,说是他的儿子,只要有一线可能他都要救。这里没办法可以想,他去香港、去东南亚找大师救。
游老头大声吼:“早死早超生。冤孽缠身,他现在不送他走,你还想让他被百鬼噬身活活咬死吗?”
游敬明和游老头吵了一架,最后用法布裹着游清禹,背起游清禹就走。
路无归心说:“你又没本事,一张法布可挡住冤孽。游老头是他亲爷爷,只会为他好。”她忽然觉得游敬明和嘴不留德真是亲两口子。
游老头站在二楼,说:“冤孽缠身,百鬼噬魂,血肉无存,魂魄无剩。你抱他走,他连超生的机会都没了。走吧,走吧,就当我这辈子没这个孙子也没你这么个混账儿子。是我造了孽,报应,都是报应啊!”
游敬明听到游老头的话,顿了顿,说:“我搏一搏,总还能拼着看能不能救回他。爸,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想他死。”说完,背起游清禹就朝外走。
路无归想了想,喊了声:“游敬明”。
游敬明拉开门,听到路无归叫他,回头看向路无归,说:“不劳路小姐费心。”“砰”地一声关上门走了。
路无归直委屈,皱着鼻子,心说:“果然跟嘴不留德是亲两口子。”
游清微走到路无归身边,问:“你想和我二叔说什么?”
路无归气哼哼地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游清微坐在她身边,问:“生气了?”
路无归用力点头,“嗯”了声,说:“他也坏。”
游清微背靠在椅子上,想了想,凑近路无归,悄声说:“秦三叔没敢跟我爷爷说,他说,阁楼上放蛟珠的屋子里有清禹的指纹。”她摇头嘲弄地笑了笑,说:“自己爷爷躺在医院里,他戴着鸭舌帽穿着搬家公司工作人员的衣服,开着小货车跟他老妈一起来撬爷爷的家,还跟我们装无辜。我说郭莉怎么那么嘴硬在局子里咬死不松口。呵!要不是他舅把他卖了,我们还真不知道那搬家公司的小伙子里有一个是他,还真以为砸阁楼墙的人是郭莉呢。”
路无归惊得瞪圆了眼。
游清微重重地吐出口气,朝路无归耸了耸肩,低声说了句:“这样的人救回来也没用。”
路无归手托着下巴,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她说:“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呀?”
游清微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没说话。
下午,午饭过后,路无归和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的游清微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一辆小货车开过来,停在院门口。
路无归好奇地探头看去,只见副驾驶位下来一个木乃伊。
那人从头到脚缠满了纱布,一条腿还打着石膏,只靠一条腿和撑着拐杖走路。那人从头到包脚,连脸都包住了,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他看到路无归在院子里看着他,没瘸的那条腿一软,就往地上跪了下去,还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
他打着石膏的那条腿弯不了,他想跪又跪不下去,呈半跪半蹲的架势,可怜兮兮地看着路无归,眼镜镜片都挡不住他眼里翻滚的泪花,显得格外的可怜。
路无归本就已经被这人的造型给惊傻了,再看到那金边眼镜,瞬间认出这人居然是罗四眼,惊得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游清微惊愕地看着那人,问:“这是……什么人?”
路无归说:“是罗四眼。”
罗四眼见自己裹成这样都被路无归一下子认出来,原本跪到一半有点跪不下去的他当场跪了。他跪下去后,就又听到路无归说:“看他的眼镜就知道了。”
游清微紧得张了张嘴,起身,刚走到门口就又看到后面又来了一辆轿车,车上下来了一个穿中山服的老头子和两个穿着深色中山服的年轻人。她迎了出去,看了眼跪在地上眼泪滚滚的罗四眼,又看向明显是冲着她家来的三人,问:“几位是?”
路无归一看见那老头,顿时想起自己把那些鬼落在他家的事,心虚得扭头就往屋里跑。
那老头赶紧喊:“小友留步。”拱手说:“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今天特意来赔罪。”
路无归停下步子,冲那老头干笑一声,躲到游清微的身后,说:“那个,这个就是昨晚我把鬼落在他家的那老头子。”她又扯了扯游清微的袖子。她怕这老头找她麻烦。让她打鬼和打尸怪她都不怕,就怕跟人动手,万一打死打残了就作孽了。
游清微“哦”了声,大大方方地把人往屋里请,让钱姐上茶。
第78章
路无归见到这几人从进院子就开始打量,从院子里一直看到屋里。她说:“刚遭了贼有什么好看的呀。”
游清微差一点没绷住笑。她心说:“你都打上门去了,人家还不得过来看看我们是什么路数。”她又对跪在门口没敢起身的罗四眼喊了声:“罗四爷,您这么跪在门口,让周围邻居看见还不知道我们家怎么着了呢。”她好心地建议了句:“要不您跪到院子里来?”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但一记眼刀冷冷地狠狠地甩了过去。跟郭莉勾结偷了她家东西,还敢一声招呼不打直接领人上门来。如果她家的底子不够硬,这上门道歉就该变成上门报复!干这一行,多的是杀人于无形的法子,被人找上门,经常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冲罗四眼领他们过来,他们从罗四眼身边过去时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游清微就知道现在罗四眼是个什么处境,要不是看他一身伤,她都想再抽他一顿。
游清微悠哉地往沙发上一坐,把玩着手里的太极乾坤扇,笑得分外和煦,问:“不知几位有什么指教?”
那老头说他做点小买卖,结果没想到罗四眼居然给他送了有主的失物过去,徒惹昨晚一场风波,今天特意登门说清楚。
路无归跑到院子里,问:“罗四眼,我的法尺呢?还有大白呢?”
罗四眼问:“什……什么大白?”他说:“路小姐,我从郭莉那收走的东西都拉回来了,就在外面的车上,你看看,我一样没少,全带来了。”
路无归又跑去外面的小货车后面,结果见到小货车上有一把锁。她说:“锁了。”
罗四眼都快哭了,说:“钥匙……钥匙……”他朝屋里使了个眼神。
路无归明白了,钥匙没在罗四眼那,在屋里的人那。她又跑进屋,就听到那老头说他会望气观骨术,他看出游清微的骨头似乎与常人不一样。路无归无语地看他一眼,说:“封了大白蛟髓的骨,当然不一样。”她说:“罗四眼说把东西送回来了,就在车上,可是车锁了,他说钥匙在你们这。”
一句话,说得几人面面相觑:听她说话的语气和这表情,看起来似乎智力有点不太正常。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站起来,说:“在我这。我领你去。”
等那男子打开车门,路无归看到小货车里居然装了半个货车的东西,好多都是装在箱子里由木头框钉起来的。她皱了皱眉头,满脸不乐意地看着了眼那男子,说:“这怎么找嘛?我觉得你们好像不想还我的东西。”要不然,车子开过来,把偷走的东西抬进去,摆得他们面前验收就好了。慢吞吞的,好讨厌。
那男子笑:“怎么会?要不,您慢慢找?”
路无归斜眼看着那男的,这男的虽然在笑,但她觉得他笑得有点怀好意,让人讨厌。她心说:“这些人一个个的坏心眼可真多。”她不知道他要使什么坏,又想了想。她觉得罗四眼肯定不敢不还大白,大白很有可能就在这。那大白在这,就算是被封住,也是可以叫出来的。她默不作声地回到客厅,冲游清微伸出手去,说:“我的本命镇魂玉给我。”
游清微诧异地看向满脸不乐意的路无归,问:“怎么了?”
路无归说:“他们不想还东西,还想憋着使坏。”
游清微的眉头一挑,心说:“你居然看出来了。”她取下脖子上的玉递给路无归,问:“你想做什么?”
游老头的声音忽然从楼上响起:“小归归,不可。”他拄着拐杖下了楼,说:“诸位既然把东西送回来了,那就把东西抬进来,我再让秦三过来做个见证,就把这事情给了结了吧。”他说:“几位远道而来,如果出现损伤,难免伤到和气。”
那老头站起身,一脸客气地说:“说的是,以和为贵。”他说:“东西,我们愿意如数奉还。罗四眼做事不长眼,我们愿意把他交给你们处理。”他看向路无归,说:“只是昨夜小友回魂的时候,忘了东西在我那吧。”
路无归心虚地干笑一声,笑得非常不好意思。
那老头又说:“竟敢生魂出窍召领万鬼,小友的胆子不小啊。就不怕出现差池,被万鬼噬魂落个魂飞魄散收?”他说完,抬起手,露出夹在手指间的一张小纸人,说:“这纸人上的血是小友的吧?以血为符,驭鬼搬山,年纪轻轻本事不小胆子更不小啊。”他一弹指,将手里的纸人轻飘飘地弹在地上,凌厉的目光盯着路无归,说:“纯阴之血,所以才能召来这么多鬼吧?”
游老头在沙发上坐下,说:“阁下不远千里过来,胆子同样不小。”他手持龙头拐杖看着那老头,一副你要动手老子随时奉陪的翻脸表情。
路无归气坏了,说:“你们偷了别人的东西,理亏还这么凶。你们要是不拿我的东西,我也不会万鬼开路到你们那里去。”她把小纸人拣起来,见到上面附的大鬼被抹杀掉了,说:“你们还把我派去的大鬼给杀了。给那些鬼一点香火,或者是等到天亮,它们自然会回到该回的地方。”
她气呼呼地在地上用力一踏,喝念一声:“乾!”又一出迈出踏在坤位上,大喝一声:“坤!”,跟着是“巽、震、坎、离、艮、兑!”按照八卦方位踏出一个八卦,她将手里的镇魂本命玉挂在脖子上,以手结印,同时脚下从兑位上一划,双脚分别落在了太极阴阳二位上,她飞快地结着印,大喝:“以身化太极,八卦定乾坤……”
来的几人、游清微和游老头都被路无归这阵仗给惊住了。
这是一言不和就要放大招?
游清微还好,反正这大招不是冲她来的,她很淡定。
那老头则是目光微沉,目不转睛地盯着路无归的脚下,他可是亲眼、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生生用脚在地上聚出一个八卦阵,这八卦阵不是踩出来的脚印,而是引地气汇聚而成。这丫头无论说话的语气、神态、动作都像智力有问题,可没想到一出手竟然如此有功力。
旁边的一个男的见势不对,跳起来抬腿就朝路无归踹去。
游清微见状大叫一声:“小闷呆,小心。”起身扬起折扇就要冲上去,她刚动就扯到身上的伤口,痛得她“咝”地一声赶紧捂住伤,身形为之一顿,紧跟着就看到让她牙酸的一幕,惊得她都忘了伤口的疼了。
路无归正在结印,看到带着呼呼风声的力道极大的一脚踹来,手里的法印一变,一道镇山大手印对着朝她踹来的脚就拍了下去,一掌打在了膝盖上,骨头碎裂的声响伴随着那男子的痛呼声同时响起,他踹过去的那条腿被路无归那一掌打得直接反方向地往上弯成了九十度。这分明是一掌把膝盖骨给打碎了才能弯成那样。那样子痛得抱住腿一下子倒在地上,痛得眼球都快鼓出眼眶。
膝盖骨碎了,那可是接都接不上,直接就残了!
游清微惊呆了。
路无归敲尸怪的骨取髓敲习惯了,听到骨裂声下意识地当成了尸怪的骨头,连眼睛都没眨一眼就又继续结印。
那老头大叫:“小友且慢!慢!小友,东西就在外面,我这就让人搬进来,原封不动,完璧归赵。”
路无归抬手一道太极手印划出一道太极,听到那老头的叫声,生生地停在空中,说:“你没骗我?”
那老头忙说:“没有没有。”
路无归见他一脸诚恳加诚惶诚恐,不像在骗她,就收了手,说:“那我就暂时相信你。还有,我不是纯阴血,我是上辈子死得惨,死后直接变成了鬼妖,又吃了几十年的香火供奉,结果投胎的时候又比较倒霉提早出世了投胎没投全所以血里的阴气比较重。”
那老头听路无归说过多,脸都绿了,腿哆嗦得差一点跪了。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再出去打死罗四眼!去他的只是有点人脉会点看点风水的老头子从农村带出来的镇井人,镇你八辈祖宗!她这眨眼的功夫,一上手就是十几道已经失传的和他连听都没听过、见都没见过的手印,道门手段用得比他还遛,这罗四眼居然跟他说这丫头是跟游道法那死去的老道士师兄学的一点走阴驭鬼的本事。他算是看出来了,罗四眼这是把要拉他一起下水啊。他恨罗四眼恨得咬牙切齿,更是被路无归吓得夹紧了双腿,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差点把老脸全丢尽。
游清微惊得目瞪口呆。她虽然看路无归不像活人,可从来没有当真过,没想到居然——还真不是。鬼妖投胎没投全,这……这通常来说,投胎没投成功会是死胎,可路无归居然活了下来,她有了人身带着鬼妖的本事,还学了道法、常年吃着香火供奉……忽然,她又想到一个问题,死后直接成鬼妖,那死之前得有多大的本事和道行才能在死后直接拥有鬼妖的实力?
好一会儿过后,那老头还缓过气来,大气都不敢喘。不敢往路无归跟前凑,对着游道法一口一个老哥喊得那叫一个亲切,活似他俩有数十年的交情似的。
等秦三带着人到了,那老头顿时摇身一变成了检举社会不法之徒配合祖国刑警办案的良好公民,义正言辞地表示,罗四眼说要卖东西给他,在他看出是同行的物品后,多方打听,终于找到失主,果断地把罗四眼连同赃物一起给失主送来。
秦三信他才有鬼。旁边还瘫着一个膝盖骨都碎了、痛得满头大汗、咬紧牙关叫不出声的人,看这人的装扮就知道不是跟游家交好的。这是上门找茬被揍了吧,啧,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打得可真狠。看那腿的扭曲度,估计是粉碎性骨折。他板着脸问:“这腿是怎么回事?”
那抱住腿疼得不行的人颤声憋出句:“摔……摔的!”
秦三“哦”了声,说:“打120没有?”
那人又摇头。
秦三又对同来的刑警说了句:“帮他叫个120。”又问外面那罗四眼是怎么回事?
那老头说:“他想跑,逃的时候滚下楼摔的。”
路无归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指着那断腿,说:“那个,他的腿是我……”话没说完,被游清微一把捂住了嘴。
在场的所有刑警瞬间秒懂。
秦三问伤到腿那人:“小路打的?”
那人忍痛忍得脸上通红青筋都冒了出来,拼命地摇头。
秦三说:“哦”了声,带着人去把外面小货车上的东西搬进来,核实失窃物品和拍照取证等。
路无归寸步不离地跟着,唯恐她的东西和大白找不回来。待看到她的法尺从一个长盒子里找出来的时候,一把捞在怀里,说:“我的。”
警察打开盒子刚要伸手去拿就被路无归捷足先登,要不是知道这小姑娘是个能人,早凶她了。这不是来捣乱么?他说:“放回来,还要采证。”
路无归抱紧法尺,摇头。
游清微说:“拍个照就给你。”
路无归对游清微还是信得过的,“哦”了声,把法尺递给那警察。陆续的,她的铜钱和罗盘都找了回来,她还看到了螭龙八卦盘,她一把将东西全搂在怀里抱住。她的东西都找了回来,心里就不气了,对一巴掌打碎别人膝盖的事又挺过意不去的,赶紧过去,一脸歉意地说:“要不然我去阴河给你抓条黄鳝补一补?”她说完就看到那人眼睛一瞪一翻,晕了。她又赶紧掐人中把人给掐醒。那人醒过来,看了他一眼,又晕了。
她看这人的反应有点像是痛的,又有点像是被吓的。她觉得还是不要再把他掐醒比较好。
救护车来了,把晕过去的那人抬上救护车。
老头趁机想跟着一起走。
秦三过去,拦住他,说:“老先生远道过来不容易,去警局喝口茶吧。”
第79章
老头顿了顿,什么都没说,非常配合的和警察走了。
等一件件失窃物品打开,路无归才发现游老头丢了好多东西,加起来足有二三十样。除了一些法器外,还有些字画古玩之类的东西。她看不懂,但见警察小心翼翼的样子以及这些东西都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小心防护,估计挺值钱的。
游老头和游清微陪着警察清点东西,最后还剩下一个大不点的、上面刻满封印符的小盒子。
游老头的手盖在小盒子上,说:“这个就不验了吧。”
负责核实追回物品的警察说:“还是清点清楚比较好。”
游老头的神情显得格外沉重,有几分犹豫不决地说:“我怕东西拿出来对你们不太好。”他说话间看向这盒子,这一看之下脸色微变。
那警察见到游老头的脸色变了,问:“游老,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游老头说:“盒子的封印动过,应该是打开过后,又再被人加了道封符。”他说完,看向路无归,说:“小归归,这盒子里就是那蛟珠。自那条蛟龙死后,师兄就把它的残魂收进蛟珠里放在三清祖师爷前供奉。保安观被毁,三清祖师像被砸,这蛟珠和保安观里的东西都被郑贵平那伙人搜走。我把郑贵平搜走的东西偷回来后,师兄说柳平村已经没了三清神位,让我带着这蛟珠离开了柳平村把它奉于三清神位前,早晚三柱香供着。”
路无归上前,她揭下封在盒子上的符,打开盒子就见到一颗比鸽子蛋略大比鸡蛋略小的呈圆形的珠子摆在盒子里,珠子散发着白朦朦的柔和的光,那光和大白身上的一模一样。
莫名的,她的眼睛热热的鼻子酸酸的,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受。
那珠子的白光一闪,珠子中突然出现一双绿幽幽、冰冰凉的眼睛,那眼神从屋子里的人身上扫过,所有人都觉得浑身一寒。
旁边的警察都吓了一大跳。
路无归突然看到一只冰冷的眼睛出现,吓得她身子一仰,跌坐在地上。她看着蛟珠里的眼睛,蛟珠里的眼睛也目不转盯地看着她。
她看到那眼里的冰凉逐渐褪去,变成她熟悉的眼神。
一缕流光从小珠子里划过,蛟珠的光芒更亮了,一道白光从蛟珠里透出化成一条淡淡的、半尺多长的呈半透明状的身如蛇、头有犄角、长有四肢的蛟龙虚影浮现在珠子上空。它昂着首,两道长长的胡须像是在迎风摆动,明明只有筷子大点,却显得威风凛凛、凛然不可侵犯。它看着路无归,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
路无归看着面前这缩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大白,眼泪啪哒啪哒地往下掉。
明明她再见到大白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她却很想哭,觉得满心伤悲,喉咙就像被堵住似的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大白,大白也看着她。她和大白无数次地这样相互看着对方,后来,大白不见了,她和大白分开了很多年很多年,再相见,都各自经历了生与死。
好久过后,路无归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大白,你去哪去了?你为什么不见了?”问完,路无归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伤心地不停地抹泪痛哭,她叫道:“你不见了,燃起了好大的火,老柳树被烧了,它流了好多的血,它的血浇在我身上,它痛得拼命地挥动着柳枝、树根都扎到阴河去了,它还是被烧死了,他们还把老柳树的根刨起来……”她拼命地抹着泪,可眼泪越抹越多,像有无数的委屈化成了泪滚滚流下。
大白仰起头,张开大嘴,空气中发出一声嗡鸣震颤,震得屋子里的玻璃都碎了,每个人的耳畔都似响起了“呜——”地悲啸声。啸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连着一声,透着无尽的悲恸。它忽然扭头,挥着爪子就朝游老头扑了过去。
游清微回过神来,大叫一声:“爷爷!”啪地一声展开太极乾坤扇挡在了游老头的前面。她以折扇挡在身前,下不了手打出太极乾坤图或破魔镇邪符去对付大白。
游老头喊:“清微,让开,是我造的孽,是我害了它。”
路无归抹掉眼泪,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那飞向游老头的大白和蛟珠。
大白呼啸着挣扎着要扑上去,却忽然被阻,它怒不可遏地挥动爪子就要朝阻止它的人挠去,蛟爪挥到空中卷起一片风雷之声,却生生地顿住,瞪大眼睛气鼓鼓地瞪着路无归。
路无归看着怀里的大白,说:“游老头都这么大岁数了,他没几年活的了,你杀了他会给自己添杀孽。他孙子已经没救了,大儿子成了怪物,小儿子家破人亡,一家子都遭了报应。”她看着大白那双充满愤怒、不甘和暴戾的眼睛,心里一阵阵难受,眼泪含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忍着不掉泪,却忍不住胸腔间弥漫的那股堵得她难受的气,她接连几个喘气才稍微把气平顺了点,喊了声:“大白”,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搂住大白和它的蛟珠,回到桌子旁,把刚才挂在脖子上的镇魂本命玉取下来放进螭龙八卦盘上中间的凹糟处。
她的镇魂本命玉和螭龙八卦盘严丝合缝地卡在了一处,但听“咔嚓”地一声响,螭龙八卦盘上的八卦图案转动了起来,随着上面的八卦一层层转动,中间的那圆形的玉也跟着转了起来,待落在九五卦象上时,螭龙八卦盘中间的转动的玉停了下来,正好组成了螭龙八卦盘中间的太极。朦胧的微光从玉中散发出来,那光,带给路无归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恍惚中,她似乎听到有谁在说些什么,她听不太真切,只隐约记得什么山河乾坤、日月星辰,她知道,那是在说螭龙八卦盘聚天地之地定山河乾坤,定星罗盘定日月星辰汇周天星辰之力。螭龙八卦盘和定星罗盘是一套的,一承天,一接地,好像还有东西定住四方……
她仰起头,努力地去辩识脑海中掠过的模糊景象和声音,低声念道:“量天法尺、太极乾坤扇、盘龙墨、八卦镜。”一抹血光从面前划过,她回过神来,凝神看去,见是螭龙八卦盘中有血光隐现,像是曾经有血流在螭龙八卦盘上渗了进去。她看着这血光,又想起那大火,又想起和她一起听经的大白,她低喃道:“大白,大白不见了,我们的家没了。”
白朦朦的光浮现在眼前,她擦掉模糊了视线的泪花,看见大白出现在螭龙八卦盘上,它的身形在空中几个翻腾,一头扎进了绕着八卦盘的螭龙雕塑中。那蛟珠化作一道直线,直直地撞向中间的那块玉,刹那间,那颗蛟珠仿佛化成了溅开的水花又似化成了蒸腾的霞雾,没等路无归看清,它便全部没进了螭龙八卦盘中间的那块玉中。
螭龙八卦盘像是被涂了层反光的油漆般多了层光泽,光泽中一道蛟龙形貌的白蛟若隐若现,当它仰头探爪时,耳畔隐约有蛟龙啸声响起。
路无归看着面前的螭龙八卦盘,只觉眼前一团朦胧光亮划过,迎面有水雾扑来,耳畔,电闪雷鸣。
黑云压城,厚厚的黑云把天都盖住了。
狂风吹得小树东摇西歪,老柳树的枝叶被吹得在风中拉得笔直笔直的,宛若根根竖起的头发。大雨滂沱,浇得地里的庄稼东倒西歪,雨水汇成溪流从山上涌下,小河沟里的水迅速上涨。
路无归认识这小河沟,这是野山坳边上的落龙沟,不过老家的落龙沟是干的,这条落龙沟有水。
她心想:我为什么会看到有水的落龙沟呢?
忽然,一道闪电从眼前划过,跟着,她看到大白从老柳树的树洞中飞了出来。
有水桶粗的大白从树洞中飞出来,一飞冲天,那迎着风雨而上的气冲九霄的势头惊得路无归倒抽口冷气,挥着手大喊:“大白!”
大白没有理她,继续贴着山头、树梢往前飞。
大白在高处往前飞,地下有一个看起来跟她的年龄差不多大的小道士顶着风雨抱着一堆东西拼命地追。她看这小道士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她想了想,没想起来,就不想了。
这时候,大白落到了野山坳外面的落龙沟。
可能是雨下得太大,汇来的雨水太多,小河沟里的水涨得特别快。大白落在了落龙沟里,它打了个滚,像是在洗澡般,它一个翻滚,沟里的水又涨了许多。
雨下得更大了。
风刮得那追在大白后面跑的少年道士几乎是攀着树枝、草根爬着走,雨水浇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可路无归却能看到他脸上的激动和看向大白时的迫切眼神。
小河沟里的水涨得很快,眼看就要涨满了。
天空中的乌云更厚了,天地间充斥满雷霆的气息。
一道雷霆闪电从天而降,直直地劈向了小龙沟里迎着雷昂起头的大白。
路无归忽然明白过来,这是大白在渡劫,它要化龙了。
雷落向大白,一道又一道。
路无归知道大白一定可以化龙的,它没作过坏事,没作过孽,它天天和她一起听保安观的道士诵经讲道,还和她一起偷学保安观道士的法术。
未等她高兴完,她又看到那小道士赶到了小河沟旁边,挑了个避风雨的位置,开始把抱在怀里的用布兜着的东西取出来往地上摆。
从他摆东西的方式,路无归一眼认出那是在摆法坛。这法坛还有点不一样,不是捉鬼除妖降魔的法坛。她不知道这法坛有什么作用,只能看着。
这小道士似乎很懂风水,他用红线将周围的草木山石连起来,又在一些她虽然看不懂但觉得很不一样的地方摆上法器。
大白在渡劫,小道士在这里摆法坛,路无归总觉得有点怪。
小道士的动作很麻利,没一会儿就把法坛布好了。这时候,大白连唇边的龙须都长出来了,那龙须在风中抖动着,显得可威风了。它已经冲出了小龙沟,迎着风雨朝着空中冲去,准备迎向最后一道雷霆——化龙在即。
突然,那布置法坛的小道士手执桃木剑、脚踏罡步开始作法。
随着他的作法,周围的山川草木力量都似被他借了去,他以手掐诀,一招剑指苍穹直追大白,与此同时,路无归看见有什么东西从小道士的手里打了出去,比大白后发前至,赶在大白的前面落在了迎面落下的那道雷霆霹雳之上。
路无归说不好是什么,只知道本该落到大白身上的那道雷被那东西打得四分五裂落在了大白周围的山石草木中又再顺着那小道士作法的引导涌向了那小道士。
小道士以手执念抱元守一,嘴里念念有词,他周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朝他汇聚过去。
路无归知道那是什么,气运!
他在夺大白的化龙气运!
并且,已经夺了!
大白一飞冲天却没有接到本该落到它身上的那道雷,以至它无法再借风雷之力继续上飞,重重地摔了下去,它摔在落龙沟里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雨小了,风停了,黑云迅速散去。
大白从小龙沟里冲出来,疯了似的冲向小道士。
可是,它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力量压住般怎么也挣不出小龙沟。
大白在小龙沟里挣扎,发出一声又一声愤怒的咆哮,它的双眸变得血红。它在小龙沟里翻腾,每一次翻腾,小龙沟里的水都暴涨许多,暴雨降落在山上、田地里、渗进地里的水都被它聚了过来涌在了小龙沟里。小龙沟里的水涨多少,它就上升多少。
水很快溢出了小龙沟朝着周围漫去。
小道士站在一座小山坡上,那地势,比起周围要高得多。
这时候,又有一个年龄约在三四十岁的道士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他看到小道士正在作法夺造化,气得大骂一声:“师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道士大喝一声:“九九归一,收!”从四面八方涌聚过去的力量瞬间冲进了他手中的桃木剑中又再扎进了他的眉心中。他收剑,欢喜地冲那三四十岁的道士喊:“师兄,我得了化龙造化,待我将来富贵了……”
他的话没说完,那三四十岁的道士迎面一个耳光把他打翻在地上,大吼:“你看你造的孽!”
“哗”地一声巨大的水响,水龙沟里的水朝天空拉起一道数丈高的水瀑朝着小山坡冲卷过去。
那冲小道士冲翻出去,他抱住棵大树才稳住身形。
大白发出一声宛若吟咆哮声,在水柱中翻腾盘旋。随着它的翻腾,周围的水都朝它汇聚了过去,就连位于下游处的水都倒涌了回去,野山坳外化成了一片湖泊,庄稼地被淹没得没了影子,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蛟蛇游了出来,顺着水朝着小道士游去。
那小道士见势不好,大叫一声,扭头就朝村子方向跑。
他在前面跑,大白引着水带着无数的蛟蛇在后面水。那滔天洪水连成一条白色的线朝着柳平村过去,沿途的庄稼、大树都被吹倒了。
大白红了眼,它的一双眼睛满是血丝充满了愤怒。
小道士被水追上,掀翻在水里,他又爬上了一棵树。
水从他的身边流过,涌向了柳平村。
那三四十岁的道士的腿上拍了一道聚水符,他站在水面上冲大白喊话,大白一个甩尾掀起一道水雾就朝他拍了过去。他踏水而起,躲开,又继续喊!
大白扭头就朝他扑了过去,疯狂地朝他发起攻击。
路无归想喊:“错了,大白,错了,找错人了。”可是,她知道她喊了大白也听不到。她看到那三四十岁的道士出手就是符,甚至能够以手凌空画符,凌空画印、借天地之力跟大白打,突然就很想哭。
大白打得越厉害,狂性大发,不断地引水,水涨得很厉害,柳平村全泡在了水里,房子全被淹了,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许多人大喊:“涨水了!”还有人敲锣。
那三四十岁的道士还在喊,大白不管不顾。
那道士遥遥地望了眼村子方向,又看了眼大白,摇了摇头,突然祭出十二道天罡神雷符,组成符雷朝着大白打了过去,符阵困住在白,他又喊,似乎是在劝大白。大白迎着符阵就撞了出去,朝着他扑过去。
那道士凌空画符,以符阵向天地借雷霆力量。
十二道天罡神雷符摆出的符阵引来九天之力的天雷,宛若巨龙的雷柱从天而降,狠狠地劈在了大白的身上,那雷霆力量从头一直劈到了尾,大白的全身都被雷火给烧了起来,浑身焦黑地跌进了落龙沟的河堤上。鳞烧没了、角被天雷劈碎了,身子被劈烂了……
一点点淡淡的白光从它的尸体里飘出,像风又如雾一般飘向那小道士,待飘到他面前时,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涌进了他的身体里。
它落在小龙沟边,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爬在树上的小道士,死死地瞪着,死不瞑目。
路无归抱着头,眼前的景象让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看到那跟大白打成一团的三四十岁的道士用符的时候就知道他是谁,是她爷爷许道公。
她想起应阴阳曾说:“你爷爷脚踏阴阳两界,还用神雷劈死过龙!
她爷爷劈死的不是天上的龙,是大白。
第80章
“小闷呆,小闷呆……”游清微急切的声音在路无归的耳畔响起。
路无归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朝游清微看去,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伸一抹,发现手上沾满了泪水。
游清微见到路无归回过神,长长地松了口气,问:“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路无归说:“游老头夺了大白的化龙造化,大白生气找你爷爷拼命,引发大水,被爷爷用天罡神雷符引天雷劈死了。它死得好惨,角被劈没了,身子被劈烂了,鳞也烧没了……”说着已是哽咽得不成声。
游清微震惊地看着路无归,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游老头,张了张嘴,竟是半晌无言。她不愿去相信自己的爷爷会作这样的孽,但她相信路无归,她和她家人身上的业债血咒更是让她不得不信。
化龙造化、杀身之仇,游清微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化解这场仇怨。她沉默许久,帮路无归擦了泪,说:“不哭了。”对她来说,如今只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路无归抱起螭龙八卦盘、量天法尺、铜钱和定星罗盘,朝外走。
游清微见状,对游老说了句:“爷爷,我先送小闷呆回去。”
游老头抬起手,轻轻地挥了挥,说:“去吧。”
一路上,路无归都紧紧地抱着螭龙八卦盘没有松手,脑子里全是大白死时死不瞑目的样子。她问路无归:“你有家里的钥匙吗?”
路无归“嗯”了声,点头。
游清微送路无归回到家,见到庄晓笙没回来,她不放心路无归一个人在家,先给庄晓笙打了个电话,说她送路无归回家了,让庄晓笙要是没事就早点回来。她见路无归把法尺、铜钱、罗盘放沙发上一扔就不管了,抱着螭龙八卦盘不知道往哪里放,一会儿往电视架上摆,一会儿又进到卧室,不一会儿又出来往博古架上放,她说:“我看刚才的情况,好像大白的魂还在,要不给它弄个神龛供起来?”
路无归说:“我家没神龛。”说完,她把螭龙八卦盘中间的玉抠了下来,取了根红绳子挂上,戴在了脖子上,说:“大白,你从螭龙雕塑里出来,到这玉里来。”
游清微惊讶得微微张了张嘴,心说:“它能乐意进去吗?”心念未完,就见到一道白光从螭龙雕塑中飞出,在空中转了一弯,一头扎进了路无归脖子上的镇魂本命玉中。
路无归摸了摸玉,问:“挤不挤?”
脖子上的镇魂本命玉有朦胧白光闪了两下光。
路无归说:“闪两下,那就是不挤。”她又对游清微说:“我把玉要回来了,你把那个八卦盘拿去镇身。”她的话间刚落,镇魂本命玉中飞出一道白光落在螭龙八卦盘上化成一条尺余长、无角、有须、有四足的小蛟龙,作威胁状。
路无归心说:“冤有头债有主,游道法干坏事的时候看起来只有我这么大的年龄,那时候他的儿子都还没出生,孙女就更没影了,害你的不是游清微。你把游老头打死我都不拦你,但找上游清微不太对。”但又想到游清微身上的白鳞是从游老头那传下来的,不是大白直接种在她身上的,游清微身上长白鳞再怎么都只能说游老头不对,不能说大白不对。大白不愿意把螭龙八卦盘借给游清微,且是它用得上的,不愿意借在情理之中。路无归想了想,说:“大白,我们不借螭龙八卦盘给游清微,但是,你找游老头麻烦,不要找游清微的麻烦,好不好?”
大白歪着头看着路无归,宛若绿玉般的眼睛透着疑惑。
路无归说:“害死你的是游老头,不是游清微,他害你的时候游清微的爸爸都没出生。”
大白仰起头斜眼看着路无归,那表情满满的全是不乐意和不同意。
路无归侧头斜眼看向大白,无语地跟大白大眼瞪小眼。
虽说她俩不是同类,但表神竟是出奇的神似。
游清微看到路无归和大白相互瞪视的眼神和表情,下意识地心想:“小闷呆和大白才是亲生的吧。”
路无归和大白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直到开门声响起,大白才被惊动。它化作一道白光落在了路无归的腰间、勾起尾巴似乎想把路无归盘起来,结果不够长,盘不住。它探头上下打量一圈路无归,最后缠在了路无归的手腕上。它的身形长度刚好够绕着路无归的手腕缠上一圈。它缠上去后化成一道雪白的无角螭龙纹身。
路无归好奇地摸了又摸,摸上去皮肤一片光滑,如果不是看到大白身上发出来的白朦朦的光,她都会以为是自己纹了道漂亮的纹身。
庄晓笙推门进来,见到游清微,喊了声:“游总”,问:“你怎么知道我要买车?”
游清微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颇为意外地叫道:“你居然舍得买车?”她上下打量眼庄晓笙,又探头朝外面看了眼,说:“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
路无归看到庄晓笙回来,她手腕上的大白好奇地探起头想去看晓笙姐姐,她怕大白把晓笙姐姐吓着,赶紧一巴掌按回去。
庄晓笙说:“我昨晚的打车费就是三百多,赶上我以前一个月的交通费用。每天上下班挤地铁的六块钱变成打的来回一百,一个月至少两千六,再加上您时不时把二丫给拐走我得去接人,这费用算下来一个月至少得四千。”
游清微懂了。她起身,说:“行了,你回来了,小闷呆还给你。”她又对路无归说:“小闷呆,谢谢。”她又看了眼被路无归捂住的手腕,说:“不管怎么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过,如果有办法补救,我希望给游家一个机会。”她完说,关上门,走了。
庄晓笙问路无归,说:“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路无归没作声。
庄晓笙见路无归不说,倒没追问。她看到路无归的东西拿回来了,就去找了个背包把东西给路无归收进去。待收到螭龙八卦盘的时候,好奇了看了眼,说:“这罗盘做得蛮精巧的,以前好像没见过,也是你的?”
路无归看了眼庄晓笙说:“这不是罗盘,这是八卦盘,罗盘有指针、罗经,八卦盘没有。”
庄晓笙“哦”了声,就给路无归装进了背包里,说:“我给你放进卧室。”她看了眼时间,说:“走吧,出去吃饭。”
路无归把手藏在身后跟着庄晓笙出门。她进了电梯后,问:“晓笙姐姐,养我是不是很费钱?”
庄晓笙看了眼路无归,说:“放心吧,你每个月八千块的工资在我这,足够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了。”
路无归想了想,说:“我上回走阴,带了一串拖油瓶,得算出外务,我得跟游清微说让她给我算奖金。”
庄晓笙恍然大悟,说:“我说她好端端的怎么给你配车。”又摸摸路无归的头,说:“下午的时候,小唐拿了我的身份证去办手续。我查过,这车的裸车价都得近百万。”她经历过上回路无归“走阴”赚回一套房子的事,对于再赚一辆豪车,只能欣慰她家二丫真能赚。
路无归问:“什么车?”
庄晓笙领着路无归出了电梯,走到地下停车场,打开车,说:“喏,这个。”
路无归仰起头把车从头到尾瞄了眼,没见这车比游清微的车好看。她“哦”了声,乖乖地坐到后座上。
吃饭的时候,庄晓笙忽然看见路无归的手上多了一道白色的龙形纹身,她惊愕地问:“你什么时候纹身了?”
路无归轻轻地回了句:“这不是纹身。”
庄晓笙愣愣地看了眼路无归,她想到路无归干的行业,问:“你不会告诉我这是什么灵体附在上面吧?”
路无归惊讶地说:“晓笙姐姐,你怎么知道?”
庄晓笙抓起路无归的手腕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大白,问:“蛟?还是龙?”
路无归想了下,说:“蛟龙吧?”
庄晓笙心说:“你怎么不说是青龙?”她说:“吃饭。”
路无归“哦”了声,埋头吃饭,她看到大白又抬起头,赶紧一筷子按在大白的头上,结果没按住,大白一下子从手腕中冲出来跳起了那刚端起来还很烫的瓦罐汤里,在里面打了个滚之后,就又回到了路无归的手上。庄晓笙喝完一小碗汤,端起碗去盛汤,突然发现刚才还满满的一罐龙骨海带汤只剩下了海带和几块骨头渣子。她震惊地看向路无归。
路无归赶紧把手上的大白按住,心说:“你不怕把你烫坏呀。”她不敢看庄晓笙,把头埋得低低的,脸都快埋到碗里去了。
庄晓笙哪还有不明白的。她看路无归这样,只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抬手招来服务员又点了一份汤。
夜里子时,路无归趴在床上,大白绕着她脖子上的玉,一人一蛟睡得正香。
忽然,大白像是觉查到什么,一下子抬起了头,朝着屋外走廊方向望去,紧跟着全身的鳞都竖了起来,怒气勃发的模样。
路无归听到有风声,困盹地睁开眼,一眼看见大白的鳞都张了起来,那竖起的鳞抖动着,发出呼呼风声,虎视眈眈地盯着什么,一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
紧跟着,她忽然听到游清禹的声音:“姐,开门啊,是我,我是清禹。”那声音飘飘悠悠的格外阴森恐怖。
路无归惊得瞌睡全无,“噌”地一下子坐起来,隔着墙都能看见一团人形的黑气在游清微的门外。它似乎进不去,就在门口喊门,且不断地在走廊上徘徊,似乎在找地方进屋。
路无归觉得奇怪极了。游清禹不是被冤孽缠身么?他爸抱他出去,他居然还有魂能逃出来?还满身黑气,那黑气还不是鬼气!路无归觉得奇怪极了,她低头朝大白看去,只见大白一副随时要扑上去开打的样子。
她问:“大白,游清禹现在这鬼样子是你弄的?”
大白先是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摇头,然后,继续鼓着全身的鳞。
她又问:“大白,游清禹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白又给了她一个我怎么知道的眼神,然后继续鼓鳞。
路无归被它全身竖起的鳞片竖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一抬手,把那鳞片给它顺平,拉过被子,搂住大白,说:“睡觉。”反正只要游清微不开门游清禹就进不去。她才不管嘴不留德和游清禹他们的事。
“姐,开门啊,我是清禹。”
“姐,我好难受,你开开门。”
“姐,我有事跟你说。”
游清微没开门,游清禹就一直喊门。关键是他那声音有气无力的拖长着调子鬼气森森的,在这深更半夜的格外渗人。
庄晓笙房里开灯的声音响起,不多时,庄晓笙来敲路无归的门,问:“二丫,屋外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路无归说:“你听到了?”
庄晓笙说:“总听到有若隐若无的喊话声,可仔细听又听不清楚。你不是干那一行的么?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路无归说:“游清禹来了,在外面喊游清微的门。”她忽然觉得不对劲。晓笙姐姐的阳气这么重,照常理是撞不见这些的!
游清微烦躁的声音从隔壁响起:“游清禹,你烦不烦?”
路无归又坐了起来,她飞快地换好衣服,从背包里摸出法尺,打开卧室门,到客厅门口,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在想要不要出去看看。
大白早趴在右上方的门角探头朝外看了眼,一扭头,钻回了路无归脖子上的玉佩里——睡了!
第81章
庄晓笙是亲眼见过游清禹成什么模样的,她问:“游清禹治好了?”伸手就要去开门,结果被路无归一把按在手上制止了。
路无归说:“别开,游清禹不对。”
庄晓笙说:“游清禹就算有不对的地方,也不能半夜三更……”她再一想,游清微都不管他,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说什么,便耸了耸肩,转身回屋。
路无归看庄晓笙和大白都窝回去睡了,也躺回床上继续睡。
游清禹一直在外面喊,跟喊魂似的,吵得她心烦意乱怎么也睡不着。
庄晓笙又来敲门,问:“二丫,要不要出去看看游清禹是不是有什么事?半夜三更一直在外面喊,实在……有点吵。”
路无归下床,提起搁在床头的法尺打开卧室门就见到庄晓笙一脸困倦地站在门口,整个人头疼得不行的样子。她说:“我去看看。”
庄晓笙说:“去吧。”跟在路无归的身后,一眼看见路无归的右手握住法尺背在身后,她不由得愣了下。没等反应过来,就见到路无归拉开了门。她心说:“难道游清禹有什么不好?”见到路无归出去,怕路无归吃亏,赶紧跟上去。她一出门,只见走廊空荡荡的,游清微的门口根本没有人。
路无归迈出门就见到浑身鲜血淋漓、布满染血的白鳞的游清禹满身黑气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站在游清微的门口。她朝游清禹走过去,同时喊了声:“游清禹。”
面对着游清微房门的游清禹转身朝路无归看来。
他一转身,路无归就见到他整个人都脱了形,瘦得就像是一层长满白鳞的皮包着骨头,身上的精血都没了。他这副样子,不死也不是人了!路无归亮出藏在身后的法尺一个箭步就朝游清禹冲了过去,挥去法尺就朝游清禹砸去。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