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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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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L]归魂 作者:绝歌

    正文 第19节

    [GL]归魂 作者:绝歌

    第19节

    游清禹转身就跑。

    路无归提着法尺跟在游清禹的身后追。

    游清禹的速度极快,路无归比他还快,后发先至,在走廊尽头处追上游清禹,正要一法尺打下去,游清禹居然穿过墙消失不见了。

    路无归探头朝窗外看去,突然一只手从窗外伸出来揪住她的头发就要朝楼下拖。她的反应极快,一手扣住墙壁,一手抡起法尺就朝那手砸去,一声碎裂声响伴随着游清禹“啊”地一声惨叫,抓住她束成马尾的头发的那只手松开了。

    她探头朝头顶上方望去,见到游清微像只壁虎似的倒趴在外墙上,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游清微拿着乾坤扇赶了出来,她喊了声:“小闷呆”,问:“游清禹呢?”

    路无归触不到游清禹,外面又是三十多层的高楼,这外墙又滑没有着立的地方让她追出去打游清禹。她听到游清微的声音,说:“扇子借我。”

    游清微把太极乾坤扇递给路无归。

    路无归“啪”地一声展开折扇,正要探身到窗外去给游清禹来一记,忽然感觉到身后不对劲,她回身一扇,一道“破魔镇邪符”对着身后的走廊就打了出去。

    太极乾坤扇中飞出一道占据满整个走廊的“破魔镇邪符”以雷霆之势从走廊中扫荡而过。

    跟出来的庄晓笙只觉一阵风迎面刮过,这风来得格外奇特。

    游清微则被路无归迎面打来的“破魔镇邪符”的光刺得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眼睛。

    从电梯里冲出来扑向游清微的游清禹则被破魔镇邪符打个正着,“啊——”地惨叫着飞出去,摔落在地上,身形都淡了许多。他惊惧地看着路无归,大叫一声:“上师救我!”紧跟着化成一团黑雾,瞬间消失。

    路无归把扇子还给游清微,说:“他跑了。”

    游清微接住扇子,又看了眼手上的表,说:“小闷呆,今晚我和你睡吧。”

    路无归“哦”了声,没有反对。

    庄晓笙看看路无归,又看看游清微,再看看这空荡荡只有她们三人的走廊,又低头看看手腕上的五帝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欣慰看不见。

    路无归上床后不久,游清微右手拿着折扇,左手胳膊上搭着条睡裙来到路无归的卧室。她把折扇放在床头柜上,脱下衣服换上睡裙。

    游清微身上的绷带从肩膀一直缠到腰部,胳膊上、手臂上、腿上都缠上了绷带。

    路无归觉得游清微看起来特别惨。

    游清微见到路无归盯着她身上的绷带看,说:“伤口恢复得很快,过几天就可以拆线了,缠成这样主要是防止缝伤口的线绷开。”她说完,正要靠着路无归躺下去,忽然听到“呜……”地一声夹杂着风声的威胁之声,惊得她低头一看,赫然看见那条小蛟龙正鼓起浑身的鳞落在床头似要对她发出攻势,吓得她“噌”地一下子翻身跳下床,满脸警惕地看着那小蛟龙。她满脸惊悚地看着大白,只见大白的一双眼睛都立了起来,显然是不让她睡路无归的床。

    路无归赶紧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玉佩上跳下来的大白捞在怀里按住,说:“大白,这么宽的床,再睡一个游清微不挤。”

    大白不理路无归,继续威胁游清微。

    路无归抬手从床正中划了一条线,说:“游清微睡那边,我们睡这边。”

    大白看了眼路无归,又冲游清微鼓了鼓鳞,这才转身游到路无归的玉佩上盘在玉佩上盯着游清微。

    游清微暗松口气,她去衣柜里翻出条被子,在床的另一边睡下。

    路无归见游清微睡下,安心地搂住大白闭上眼睡着了。

    游清微闭上眼都能感觉到大白那不加掩饰的敌视目光。大概是债多了不愁,又或许是她曾经历过生不如死的绝望,得知大白和游家的怨仇如此深,或许已到了难以化解的地步,她反倒淡然了。

    她能够找回父亲,一家人能够团聚,比起她小时候已经好太多。

    郭莉一直瞧不起她是个没爸的孩子,二叔又反对她和爷爷继续寻找她爸,她对二叔一家并没有多少感情,维系亲戚关系的纽带不过是看在爷爷的情面上罢了。二叔一家遭难,她并没有多少感触。

    她出生时背上就长有鳞,一到晚上就发作,那鳞片顺着背脊透出来,长鳞的地方又痛又麻又痒,从子时一起难受到鸡鸣时分,那滋味至今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痛不欲生,还因体质的缘故还总是撞邪,大白天都能撞鬼,闹得她日夜难安。她出车祸,是她自己冲出马路让车撞的,她受够了那样无休止的痛苦,可是她没有死,她伤到脊椎站不起来了。爷爷告诉她,她背上的鳞不是病,是咒,要用一种由阴蛇修炼成的蛟蛇的髓用符才能封住。她没有父亲,是因为父亲出去给她找蛟髓治身上的白鳞,再也没回来。那年她十四岁,绝望得看不到明天。那是她这辈子最苦最难最无望最无助的时刻,现如今与那时候比起来真是要好千万倍,她知足了。

    游清微裹着被子,很快就睡着了。她睡到半夜,有点冷,想起床把空调开足间,一睁眼就看到大白正仰起头吸食路无归的精气。游清微惊得愣住了。

    大白似乎是觉察到她的目光,扭头朝她看来。

    游清微见到大白的眼神冷冰冰的散发着透骨的冷意,那约有筷子大小的小蛟龙竟给她一种难以抗衡的威胁感,那凶戾气息慑得她遍体生寒、动弹不得。她见路无归睡得极沉,竟是毫无察觉。

    大白又扭头朝着路无归的鼻息间吸去。

    游清微深吸口气,一下子坐了起来,把太极乾坤扇抓在了手里,“啪”地一声打开。

    大白身上的竖鳞“呼”地一下子鼓了起来。

    路无归皱了皱眉头,困盹地睁开眼看了眼对恃的游清微和大白,说:“你俩不睡啊?”一把将大把按回怀里捂在了被子中。她感觉到大白还想往外挣扎,说:“大白,别闹。我困。”

    游清微心说:“有这么个窝在你怀里吸你精气的东西,你能不困吗?”她看得出路无归对大白的感情,对于大白吸路无归精气的事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说。

    她担心自己睡着后大白再偷吸路无归的精气,一直睁眼到天亮,在路无归睡醒起床才困倦不已地闭上眼睡去。

    游清微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才醒。

    庄晓笙和路无归在公司,要到下班后才回。

    游清微扫视一圈庄晓笙家,没见到大白留下什么不妥,这才回到自己家简单洗漱后,又从冰箱里翻出一盒牛奶垫了垫肚子,开车回了她爷爷家。

    她一到家,就喊:“钱姨,我饿死了,给我弄点吃的。”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直到钱姨给她弄了份蛋炒饭吃完,她才去往地下室。

    地下室收拾出来,布置出客厅、卧室、书房,正中间打了个直径一尺多粗的精钢桩子,比她胳膊还粗的精钢链子拴在她爸的腰上。

    她下楼到一半,先探头看了眼,没见到她妈在,没打搅到这两口子二人世界,这才晃晃悠悠地下楼,见到她爸顶着一个光头正拿着一卷发黄的书在看,凑过去,拖长调子喊:“游先生。”懒洋洋地靠在书桌上,问:“左女士不在?”

    游敬曜放下书,说:“她去公司了。”他抬头看向游清微,眉头微皱,问:“你是不是撞到什么了?”

    游清微惊得眉头一耸,问:“怎么了?”

    游敬曜说:“你别动。”他用符纸剪出一张小纸人,写上游清微的生辰八字,又滴了游清微一滴血在纸上,将纸人合于双掌间,嘴里念念有词。他再以食指和中指夹住小纸人,往游清微的眉间一转,喝念一声:“收!”一道黑气顺着从游清微的额头上“嗖”地一下子钻进了小纸人中。

    游敬曜双掌一拍按住小纸人,掌心一阵来回揉搓,细碎的黑色粉沫从他的掌心中溢洒到桌子上,组成一个诡异的图纹。游敬曜盯着那图纹,缓缓吐出一句:“役鬼替命术。”

    游清微惊声叫道:“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游敬曜以为游清微不懂,解释道:“役鬼替命术,东南亚一带的降头术的一种。降头师把将死之人的生魂抽出来制成降,派降找他的血缘亲人索魂换命,血缘越近的人换命成功的可能性越大。索父母子女的命,夺三年寿可折一年寿,夺堂系、表亲的命五年寿折一年寿。”他的眸子一张,道:“是游清禹?”

    游清微说:“是他,昨晚在我门外喊魂,被小闷呆打跑了。”

    第82章

    游敬曜拧着眉头略作思量,说:“我给你做个替身娃娃放在我这,保你七日无事。待七日期过,这降头术自然就破了。这不是什么大事就别告诉你爷爷,他年龄大了少让他操点心。”

    游清微明白是她爸是不想她爷爷伤心,点头应下了。她想起大白吸路无归精气的事,问:“爸,你知道小闷呆和大白……那条蛟龙的关系吗?”

    游敬曜说:“大凡天地灵物总会有异兽守护。”

    游清微“呃?”了声,没听明白。

    游敬曜说:“那条蛟就是守护天地灵物的异兽,它化龙的造化就是来自于此。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游清微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她想了想,没想明白。她问:“小闷呆到底是什么来头?”

    游敬曜略作沉吟,说:“你如果有时间自己去柳平村看看风水就什么都明白了。”他顿了下,又说:“事情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说完,从那堆古书旧藉里找出一本书给游清微,说:“有时间看看这本《观山望气诀》。”

    游清微接过书翻了翻,收下了书。她不放心地问了句:“大白不会害小闷呆吧?”

    游敬曜轻轻摇了摇头。

    游清微回到客厅,她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打电话给庄晓笙,问:“庄晓笙,你过年回家吗?”

    庄晓笙说:“我放年假的时候刚回过,过年不回了。”

    游清微说:“回吧,我给你报销来回机票。”

    庄晓笙狐疑地问:“这么好?”

    游清微说:“当然,我这里的福利待遇够好吧。”

    庄晓笙略作犹豫,说:“不了,过年回去封红包都封不起。”

    游清微心说:“我总不能说我想去柳平村看看风水,又害怕一个人回去,想拉上小闷呆一起吧。”她“咳”了声,说:“那个,我打算过完大年就去趟柳平村,得带上小闷呆一起,算是出外务。我想着有你一起,那是你老家,你熟。”

    庄晓笙问:“又是走阴?”她想了想,说:“我好像听二丫说她家院子里的井封了。”

    游清微说:“那口井已经被封了,就算没封也不敢下去。我就是去看看风水,了解一下几十年前发生的一些事。怎么样?快过年了,你要是同意的话,我现在就给你订机票。”她顿了一下,悠然说道:“庄晓笙,今年的年终奖还没发,你的绩效考评好像还没有评。”

    庄晓笙说:“不劳游总烦心,我的考评表已经交到了左总那里。您老安心养伤,左总说让我接您的位置,今天已经正式出了通报,晚上我请客吃饭,希望游总赏脸。”

    游清微略感错愕,她没想到自己放假养伤,她妈居然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让庄晓笙接了她的位置。她咬牙切齿地蹦出两个字:“地方!”她听完庄晓笙报的饭店地址,给她妈发了条短信:“你给庄晓笙升职顶替我的位置居然不告诉我。”

    左娴很快回了她一条消息:“你也可以考虑升升职。”吓得游清微差点把电话掉地上。

    她已经升到副总了,再升就得接左女士的班。游清微回了左女士两个字:“算了。”郁闷地想:“我还得去给庄晓笙挑礼物恭喜她升职。”

    游清微有气无力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先去给庄晓笙挑了升职礼物,又顺道去医院探望了一圈住院的那一排伤员,到吃饭的时候赶到饭店,她这个被下属撬了位置的前上司跑去给前下属送货礼,想想都心塞。

    待她到饭店,发现公司的中层、高层都去了,满满的全是熟人。

    吃完饭,散场的时候,庄晓笙跟游清微说工作忙,过年真回不了,不过会给他们找好向导,保证尽心尽力、周到妥贴。

    游清微问:“谁?”

    庄晓笙回了两个字:“我爸。”

    游清微没话了。

    接下来的几天,游清微都跑去和路无归睡。

    她整夜不睡地盯着,甚至装睡着,也没再见大白吸过路无归的精气。

    游清微心说:“难道是偶然事件?”小闷呆虽然呆,但是警觉性比她强得多,如果大白真有不妥,小闷呆不会不知道。

    转眼到腊月二十八,公司提前一天放假。

    庄晓笙明天不用上班,游清微觉得不能再整夜盯着大白再到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床,游清禹一直没再出现,她便放心地回爷爷家去了。她刚上车,就接到秦三的电话,问她方不方便带上小路大师去一趟警局,说是郭莉两姐弟离奇死亡。

    游清微问:“怎么个离奇法?”

    秦三说:“听拘留所的人说是从前几天开始的,他们姐弟俩一天比一天瘦,最开始的时候以为这两姐弟俩是因为不适应拘留所的生活以及家人逝世的打击造成的。他俩不到三四天时间,瘦得都脱了人形,送去医院检查,没查出什么问题,就又送回了拘留所。今天早上发现那姐弟俩都死了,法医检查过,确定死亡时间为凌晨十一点半到一点之间,死亡原因是脱水死亡……怎么说呢?就是脱水成了干尸,全身一点水份都没了。”

    游清微倒抽一口冷气。

    秦三没听到游清微的回应,喊了声:“清微?”

    游清微叹了口气,说:“游清禹。那是他亲妈和亲舅!”

    秦三问:“你是说是游清禹干的?”

    游清微说:“是东南亚的降头术。”她把游清禹去来找她的事以及关于“役鬼替命术”的事跟秦三说了,说完就放下了电话。

    游清禹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得尽可能多地吃掉血亲,每害一个他的能力就会强上几分。她目前不能确定的是那降头师是在本市还是在别的地方远程作法操控。如果是在本市还好说,如果是在极远的地方作法操控,那么,这本事得相当厉害。她想了想,又给秦三打了个电话,请他查一下她二叔和游清禹的出入境情况和去向。

    游清微到她爷爷家门口的时候,秦三来电了,告诉她,出入境记录显示游敬明带着游清禹在八天前去了泰国,他刚才打了游敬明的电话,游敬明的电话关机。

    游清微想了想,说:“三叔,这事能不能过完年再和我爷爷说?”

    秦三应下了。

    游清微说了句:“谢谢。”挂了电话。

    游清微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大白没有要走她家任何一个人的命,反倒是郭莉和游清禹害了一个又一个人。她叹了口气,把烦心事甩到脑后,开车进了院子。为防万一,她还是发了条短信给路无归把这事说了,又打电话让路无归看短信,又收到路无归的短信回复:“知道了。”过了一下,路无归又回了条:“我如果再看到游清禹,让大白上去咬死他,不让他跑了。”

    游清微回了句:“估计你遇不到。怕有个万一,给你提个醒而已。”她没敢跟她爷爷说,但她看得出她爸是有真有本事和见识的,回到家就把这事给她爸说了。她爸听完,居然寻摸出了两个龟甲,用龟甲卜了一卦,然后跟她说:“你爷爷估计已经知道这事。”

    游清微诧异地问:“怎么呢?”听她爸这语气,她觉得二叔可能出事了。

    游敬曜说:“你二叔已经没了。”他沉沉地叹了口气,说:“游清禹已经成祸,得尽快除掉。”

    游清微头疼地抚着额头,说:“目前我们只能等对方找上门来。”

    游敬曜说:“这事交给我处理,你安心过年。”

    游清微问:“能安心吗?”

    游敬曜说:“一切有我。”

    游清微突然鼻子一酸。虽然她爸看起来比她年轻,可简单的几句话却让她有一种父亲为她们母女撑起一片风雨的感觉。她忍住心头的情绪,说:“行。”站起来,晃了晃手里的折扇,转身朝外走。她想了想,又心酸地笑了笑。待上了楼梯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事,她趴在栏杆上,喊:“爸,除夕夜上去吃顿团圆饭吧,我跟小闷呆说让她把她的小伙伴看好。”她不等游敬曜拒绝,又说:“难得一家人团圆。”

    游敬曜话到嘴边,咽回去,说了句:“好。”

    游清微“嗯”了声,说:“我去告诉妈和爷爷。”她又发了条短信给路无归,让路无归帮忙给大白说一起让他们一家安安心心地吃顿团年饭。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路无归回短信了:“大白先不同意,后来我用一碗供饭把它收买了。你让小唐送两碗供饭过来。”一分钟后,又来了条短信:“偷偷的,别让晓笙姐姐知道。”

    游清微回她一句:“行,等一会儿我回去趟,你们去我家吃。”她到厨房找到正和钱姨一起帮着做团年饭的左娴,搂住左娴的肩,说:“妈,我刚才让小闷呆帮忙和大白说好了,答应让我们一家人安安心心地吃团年饭。爸也答应了上来。我一会儿给小闷呆和大白送供饭过去。”

    左娴愣了下,随即大喜过望地叫道:“真的?”

    游清微说:“看你说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她又去钱姨喊:“钱姨,赶紧的,两碗半生熟米饭,两只七年大公鸡。有鸡没有,没有的话,我现在让养鸡场再送几只过来。”

    钱姨忙说:“有有有,后院的鸡笼里养着好几只,一直给路小姐备着的。”

    游清微应了声:“行,有就好。”她想了想,又说:“妈,钱姨,多备几个菜,一会儿我顺便给小闷呆和庄晓笙送过去。那两位都是不通厨艺的,过年餐馆都不开门,大过年的喝西北风多不好。”

    下午五点多,游清微提着一大一小两个食盒到庄晓笙的家门口,她敲开门后,将大的食盒递给庄晓笙,说:“我有点事找小闷呆。”她说完就看见路无归满面欢喜地从卧室里出来。游清微朝路无归的脖子看了眼,见玉佩被塞在衣服里,没看到大白,又朝路无归的手腕上看去,手腕也被袖子遮住了。她对路无归说了句:“去我家。”

    路无归对庄晓笙说了句:“晓笙姐姐,我去游清微家。”

    庄晓笙扫了眼两人,说:“神神秘秘的,去吧。”

    游清微从食盒中把供饭端出来,又去供奉三清的神龛旁的香盒中取了两柱香,点燃后走向摆饭的餐桌,说:“得亏我这屋子在装修的时候就布了风水阵,又供了三清祖师爷,不然上次游清禹过来我估计得中招。郭莉和她弟弟、我二叔都没了。”她对路无归说:“所以平时多烧香是有好处的。”先执香念诀,敬拜过后,再把香插在了浇了七年公鸡血的米饭上。

    路无归说:“爷爷说我是天生地养,只拜天地。”她盘腿坐在椅子中,先闭上眼睛把香吸完,又大口地把饭扒完。

    游清微坐在她旁边看路无归吃供饭。

    旁边还摆着一碗供饭,上面三缕清烟正缭缭升起,香燃得极慢,是以正常速度在燃烧,大白并没有出来吃。

    游清微略感奇怪:大白怎么不出来吃?

    很快,路无归就把一碗饭吃完。她撩起袖子,问:“大白,你不吃吗?”

    手腕上的大白朝另一个方向挪了下头,连头都没抬一下。

    游清微眼尖地看见大白那双幽绿的眼睛还闪了下,似乎是翻了个白眼。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路无归说:“好吧,你不吃,我帮你吃。”

    游清微心说:“果然。”她问:“我家团年饭的事不会有变吗?”

    路无归说:“大白答应过的。”

    游清微明白了。这是路无归想吃供饭,逼着大白答应的。她愣愣地看着路无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路无归把两大碗供饭吃下肚,心满意足地捂住撑得圆滚滚的肚子,说:“大白,今天晚上让你啜一滴血。”

    大白“噌”地一下子抬起头,欢喜地从她的手腕上飞出来,绕着路无归翻腾一圈。

    路无归伸出小尾指,掐着指尖最顶端的一点点,说:“只能啜这么一小丢丢精血。”

    游清微抚额,心说:“我这是白给你守一周夜了!”她收起碗,说:“行了,吃完了早点回去。”

    路无归说:“不行。”又跑去洗手间用游清微的漱口水漱干净口,还呵了口气在掌心闻了闻,确定没有血腥味了,这才对游清微说了句:“游清微,我回去了。”开心地蹦蹦哒哒的回家了,连在客厅半空中欢快地翻滚的大白都给落下了。

    游清微听到关门声知道路无归走了,她洗完碗出来,就看到大白悬在半中傻愣愣地看看她,又看看门,又再看看她。她噎了好一会儿,才憋出句:“我送你回去。”

    第83章

    大年三十,路无归和庄晓笙吃完晚饭,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糖。晓笙姐姐说糖吃太多对身体不好,每周只买巴掌大一小袋的薄荷糖和麦芽糖,加起来还不到半斤糖,让她随便吃,吃完了就要等下周。

    买年货的时候,晓笙姐姐买了好多糖和水果,让她随便吃。她晚饭的时候特意少吃了半碗饭,留着肚子吃糖。

    庄晓笙拿着电话打电话拜年去了。路无归听庄富庆和他老婆念在电话里念叨了一个小时,那两口子挂了电话后,游清微的电话又打来了。游清微说:“小闷呆,新年快乐”,那声音微微扬、柔柔的,似乎游清微的心情也好。路无归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腕上的大白,自前天大白在她的手指头狠啜了一口,她没事,大白倒睡沉了过去。她说:“游清微,你安心过年吧,大白睡着了。”

    游清微的声音忽然一低,说:“谢谢。”

    路无归“嘿嘿”一声,说:“不谢。”又说:“正月十五你请我吃……”话到嘴边,想起晓笙姐姐在家,赶紧捂住嘴和电话,小声地说了句:“供饭。”

    游清微应下了。

    等游清微挂掉电话没多久,左小刺又来了电话,还让她上事所务的聊天群里抢红包。

    聊天群里好多人发红包,但是每个红包只能抢到几毛钱。她想到虱子少也是肉,钱少也是钱,就继续盯着红包抢,抢了一晚上抢到二十多块钱。不过她有晓笙姐姐给她的一个厚厚的全是百元大钞的大红包,心里美滋滋的。

    正月初五

    路无归睡得正香,忽然被手机铃声吵醒。她接下电话后就听到游清微的声音:“小闷呆,救命!”和打斗的动静以及野兽般的大吼声从电话里传来,其间还夹杂着左娴喊“敬曜”,游老头喊:“小龙当心!”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朝手腕上看去,大白睡得到现在都没醒。她又听到游敬曜一声大喊:“清微快闪”断掉了联系。她听这动静,好像是出事了!

    她从床上跳起来,“啪啪啪”地拍着庄晓笙的门喊:“晓笙姐姐快起床,游清微家出事……”话没说完,就见到庄晓笙打开了卧室门,屋子里的灯亮着,笔记本电脑还开着,床上整整齐齐的没动过,庄晓笙还没睡。路无归噎了下,心说:“都子时了还没睡。”她对庄晓笙说:“你送我去游清微家,快换衣服。”她说完就跑回屋去飞快地把衣服换好,提上装有法尺、法器和她最近无聊画的符的背包就朝外走。

    庄晓笙换好衣服拿上钥匙到门口低头换鞋,她问:“他们家出什么事了?”

    路无归说:“不知道。”

    过年,人都回老家团圆去了,城里空荡荡的。

    深更半夜的,大马路上除了鬼影子连个人都没有,庄晓笙把车开得飞快。

    车子开进游老头家的小区,路无归就听到空中隐约有类似于念经又似念咒的声音在飘荡,她落下车窗,听得这声音更清楚了,还听到有法铃的声音夹杂在其间。

    庄晓笙把车停在游老头的门口,见到大铁门紧紧地关闭着,屋子里似乎打得正厉害,一片嘈杂伴随着大叫声。她吓了一大跳,说:“得报警。”

    路无归听得窗外施法念咒的声音更真切了,似乎就在这附近。她说:“晓笙姐姐,你回去。”说完,从背包里抽出法尺,把里面的符拿出来,先给庄晓笙镇了几道符在车上,又在庄晓笙的身上,余下的为方便取用全放进了兜里。她把背包挂在身前,提着法尺下车,正要去把那藏在这附近施法作祟的人找出来,就听到游老头家的大房子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啊——”的惨叫声,听这声音像是小龙的。她估计屋子里的人已经扛不住了,再晚进去估计作果不堪设想,不管怎么样,先得把屋子里的人救下来。

    庄晓笙落下车窗,大声喊道:“二丫,电话没有人接,这大铁门我不敢撞啊。”车子有游清微的事务所报销,她不怕撞坏车,但她怕开车过去撞门把自己撞没了。

    路无归看庄晓笙没有要走的阵势,就说:“晓笙姐姐,我先进去,要是情况不对劲你就扯开嗓子大喊救命。我在你的车上贴了符,有坏人在这附近,如果他这来找你麻烦,你不要下车。” 她说完,对着游老头家的大门疾冲过去。

    庄晓笙见到路无归这冲过去的架势以为路无归傻要去撞门,她张大嘴刚要惊喊出声,就看见她家二丫用力地在地上一个蹬步冲上去,连续两步踏在门上,身子腾空一翻,已经跃过了游老爷子家那两米多高、顶端有着一尺多长的倒刺的大门,落在了院子里。

    路无归落在院子里,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客厅,一到客厅就嗅到浓郁的血腥味和尸臭味。

    小龙倒在地上,左边胳膊齐膀子断掉了,看那断口像是被生生地扯掉的。

    屋子里的家具沙发都被打烂了。

    左娴和钱姐缩在楼梯口的角落里抱成一团,吓得瑟瑟发抖。

    屋子里,两只浑身白鳞的怪物正打成一团。

    那只断腿的白鳞怪物浑身浴血,他的眼珠子被抠出来了一只,眼窝成了一个淌血的窟窿,他的半边脸都被挠烂了,身上好多地方的肉都没了,那一道道露骨的伤口活像是被活生生的连皮带肉地撕扯下去的,看起来格外恐怖。

    另一只白鳞怪物满身邪气,身上的戾气很重,极其凶狠,每撕下游敬曜一块肉都往嘴里送,吃得满嘴流血。他冤魂缠身,游敬明、郭莉和她弟弟像是成了鬼傀儡,帮着他打游敬曜。

    路无归没看到游清微,找了一圈才在楼梯口找到游清微。她就躺在游敬曜身后不到三米远的地方,游老头离游清微不到一尺远,两人都昏了过去。

    “吼”地一声吼啸,游敬曜被游清禹踹飞出去。他在地上打了个滚,又以双手撑地飞快爬向游清禹。

    游清禹仗着四肢灵活,灵巧地避到游敬曜的侧方又给了他一爪,又从游敬曜那已经白骨森森的背上挠下来一块肉。

    郭莉、游敬明那三只鬼傀儡还扑上去用鬼遮眼的方式蒙蔽游敬曜的视线。

    路无归觉得他们简直没救了,活着的时候不当好人,死了也不当好鬼。她拍了两道风罡符在腿上,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抡起法尺,给了他们仨一人一尺子!

    她看出他们仨像是被人提炼过的,虽然没过头七,却凝出实质,身上还有黑色的符纹痕迹,因此朝他们仨打去时连一点余力都没留,落在他们仨身上的法尺每一尺都用了最大的力道。这力道如果是落在跳尸头上,她能把跳尸的脑袋给砸烂。她就不信鬼会比跳尸结实!

    效果很明显,她的法尺砸在那三只鬼身上,发出类似于碎裂声响,那三只鬼当场就散了,“簌簌”地掉下一堆像是燃过符的黑灰,不过那符不知道是什么做着,有着极其浓烈的尸油燃烧味。

    她解决掉那三只鬼傀儡一眼瞥见游清禹朝着旁边的游清微扑了过去,但扑到半空中时,游敬曜已是暴吼一声扑了上去,一把搂住游清禹的腰把他撞倒在地上。游敬曜张大满是利齿的嘴一口咬住游清禹的腰用力地扯下一块肉,又发出“吼——”地一声怒吼!

    游清禹则回身一爪子狠狠地穿透了游清曜的背,那爪子从后背进去,前胸出来,痛得游敬曜又发出“吼——”地一声长啸,拼命地甩着头。

    路无归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抡起法尺就朝游清禹砸去。

    游清禹感觉到身后有风转身就想躲,但是游敬曜紧紧地抱住他,不让他动一分一毫。他嘶声喊:“放手——”“手”字没喊完,路无归已经冲到了他的跟前,手里的法尺对着他的天灵盖“啪”地狠狠的一法尺砸了下去。

    一法尺落下去,路无归的力气大得震得自己的手都麻了。同时,她听到了骨头碎裂声响。

    她以为这一法尺足够把游清禹打死,结果却听到一声低沉的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类似于愤怒的嘶吼声。

    游清禹的脑袋从头顶往下裂出许多裂纹,散发着腐臭味的浓稠黑血从裂纹处淌出来,再衬上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和满嘴利齿,看起来说有多像尸怪就有多像尸怪。

    路无归盯着游清禹,她的左手呈剑指状落在法尺上,低声喝念道:“一动天罡镇乾坤,二动法尺请神明,风雷敕令诛邪魔……”伴随着快速的念咒声,她的手指宛若流光般从法尺上抹过,原本古朴幽沉的法尺刹时间爆发出一片慑人的微光,那光泽是烙刻在法尺上的符释放出来的风芒。

    她扬手一挥,手里的法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拉起一道风雷之声,迎着仰头发出一声大吼一把抓起游敬曜将游敬曜狠狠的掷飞出去的游清禹就冲了过去。她的腿上贴着两张风符,速度可以说是快若闪电,在游清禹把游敬曜掷飞出去的瞬间就又一法尺落向了游清禹的头顶。眼看就要给游清禹那已经砸裂的脑袋再补上一记把他的脑袋像砸西瓜似的砸个稀烂,游清禹居然突然伸出那覆满鳞甲且长着寸余长钩状指甲的挡在了头顶上。

    “啪”地一声重击声响,路无归听到了掌骨断裂的声音,同时响起了游清禹的痛啸声,然后她就被游清禹一脚踹在肚子上踹飞了出去。

    路无归摔在地上捂住肚子痛得都发不出声来。

    游清禹嘶吼一声,朝着她扑了过来,同时抬起另一只爪子狠狠地朝她的脑袋挠下去。

    情急之中,路无归一把揪下那缠在她手腕上呼呼大睡的大白“啪”地一声砸到了游清禹的脸上。

    游清禹落在路无归的跟前,一把揪住大白就给扔到了二楼栏杆上挂着。

    大白迷茫地抬起头,一双惺忪的睡眼茫然地从左看到右,然后,一回头看自己挂在栏杆上的造型,再一回身看身上那沾着的脏污,那眼睛就立了起来,眸子一扫,一眼找到了屋子里那正追在路无归身后的罪魁祸首。它身上的鳞一鼓,追着那跟在路无归身后追的游清禹就扑了过去。它落在游清禹的脑袋上,顺着头骨裂缝“哧溜”一下子就钻了进去。

    游清禹紧追路无归的身形突然一顿,紧跟着眼睛都凸了起来,然后抱着脑袋“啊啊啊”地打着滚,双手拼命地挠头。它的一只手被路无归一法尺砸烂了,齐掌脱落,另一只手则完好无损,那锋利如钩的利爪瞬间把自己那已经出现裂纹的脑袋挠得密密麻麻的全是深可见骨的爪印。

    不到两分钟的功夫,游清禹的身子一挺,躺在地上不动了。

    大白从游清禹的那已经挠掉了鼻子的鼻孔里钻出来,“嗝”地一声打了个饱嗝,一眼找到路无归就朝路无归追去。

    路无归看大白满身腐臭黑血地朝自己手腕上钻来,吓得她一把抓起地上不知道是什么家具被打碎后留下的破木板拍在大白身上,把大白砸飞出去,大白在空中打了好几个滚才稳住身形,茫然地看着路无归。

    屋外,忽然发出“砰”地一声重物落在车顶上撞出的声音,紧跟着庄晓笙的那变了调的“啊——”的尖叫声划破了长空。

    路无归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把掉在地上的法尺拣起来,脚下踏风一跃好几尺地冲向屋外,她冲到院子里,借助着风罡符的力量,步子在大铁门上借力一点,人便翻出了游老头家的院子,然后一眼看见两只脑袋比大西瓜还大,身子呈只有几个月婴儿大小的小鬼正绕在庄晓笙车窗外转来转去。

    第84章

    庄晓笙听到游老家里发出来的不成人声的惨叫即害怕又担心,忽然一声重物撞击声响落在了车顶上,紧跟着就看到车窗外着火了,吓得她“啊——”地一声大叫,然后才看清是一道贴在车窗玻璃上的符燃了起来,再然后就看到外面的符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从那符卷动的方向看得出来,像是外面有东西在绕着她的车转时带起的风卷动的符。最要命的事,有东西在绕着她的车跑,她却看不见,这不是撞鬼了是什么!

    她抓紧方向盘的手难以控制地抖,不停地环顾四周就想看清绕着她车子跑的是什么东西,她害怕,又不敢真像路无归说的遇到不对劲喊救命,至少她的车上贴了这么多符,才燃了一道,车门、车窗都锁得好好的。万一这会儿二丫正在打架的紧要关头,被她一喊分神了怎么办?

    庄晓笙吓得都快哭了,又一眼看见路无归从游老爷子家的大铁门后面突然跃出——二米多高的大铁门,路无归翻出来时,竟还要高出一米多的高度,她落地时的高度至少有四米!

    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么高会摔断腿。”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就看到路无归稳稳地落在地上,如离弦的箭一般朝她冲过来,那速度太快,她只看到路无归拉下一道残影,人就已经冲到了她的车前一脚踏在了车前盖上,跳到了车顶上。

    庄晓笙被路无归惊得忘记了害怕,满脑子全是刚才路无归翻过大铁门冲过来的一幕。

    路无归冲到车顶上。

    那小鬼似是感觉到路无归来势不善,瞬间远离车子落在了旁边的人行道上,与路无归摆开对恃的阵仗。

    她看这小鬼的身上的凶焰和怨气,就知道这是被人用邪术养出来的,且是养了许多年头,已经成了气候。游清禹朝家人下手,估计也是这小鬼身上的人在操控,那人太坏了。她微微侧耳,没听到法铃的声音,又半眯起眼朝着别墅四处看去,很快便将视线落在对面别墅的三楼。

    这一层楼隐约有晦暗不明的类似于香烛燃烧时的微弱光芒,还有一团黑气盘踞不散。

    “敬曜,敬曜——”是左娴的哭喊声。

    庄晓笙把车窗往下落了落,冲站在车顶上的路无归喊:“二丫,我可以下车吗?”

    路无归说:“你阳火旺,百邪不侵。”她又朝那小鬼看去,然后就感觉到有视线从对面别墅三楼朝她看来。她对庄晓笙说了句:“我去抓坏人。”说完,脚踏风符,朝前奔去,待奔到院墙前时,脚下用力一踏,借势往上一蹿,便跃过了院墙,再继续往前冲去,脚尖在外墙上连续几个往上踏步,轻松地到了二楼阳台上,又再往上一蹿,一手攀住三楼的栏杆轻松地翻到了三楼。

    屋里的窗帘被拉开,透过玻璃门,她看到屋子里摆着法坛。法坛上的香还燃着,但法坛上的法器已经没有了,法坛后没了人的踪迹。她环顾一圈屋子,没看到有人和鬼的踪迹。她用法尺把玻璃门砸烂,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间,仔细地打量一圈四周,没见到有人。她找到电灯开关,打开灯,看到法坛前有一滩血渍,好像是作法失败,遭到反噬吐血了。

    屋子里的味道很呛鼻,那味道像是常年不洗澡的汗味混着血腥味再混着阴鬼邪物的气味,格外难味。好在她常年走阴,对各种难闻的味道都习惯了,顺着这味道一直找到对面的一间卧室,再看到那卧室的窗户开着,窗户上积的灰还有一个清楚的脚印和两个手印。她探头朝外看了眼,已经没了那人的踪迹。

    路无归沿原路返回,她翻出院子就见到游老头家的大门已经开了,庄晓笙把车开进了游老头家的院子里。她找了一圈,没看到那小鬼,她快步跟进去,就见到钱姐把小龙扶到了庄晓笙的车上。小龙的脸色很差,右手把一团纱布压在左臂伤口上,看到她过去时喊了声:“小路。”

    路无归赶紧跑过去。

    小龙说:“打电话给唐哥,告诉他家里出事了。”

    路无归“哦”了声,摸出手机给小唐打电话。很快,电话通了,她听到小唐“喂”了声,说:“小唐,小龙让我给你打电话说家里出事了。”

    小唐问:“出什么事了?”

    路无归说:“一个坏人操控游清禹打到游老头家,游清微和游老头晕过去了,小龙的胳膊被撕下来了,游敬曜身上的肉都快被游清禹吃没了眼看活不成了,游清禹的脑袋被我打裂了都不死,大白从他的脑袋钻进去把他的魂魄吃掉他就死了,那坏人跑掉了。”她说完就听到小唐大抽了口气,然后跟她说:“小路,你现在是不是在家,在老爷子那?”

    路无归说:“对呀,游清微给我打电话我就过来了。”

    小唐又问:“哪些人在家?有没有人能开车?如果有人能开车,现在马上把受伤的人送去医院。”

    路无归说:“我姐在,左娴和钱姨都没受伤。”

    小唐说:“那行,你现在让你姐和钱姨开车送他们去医院。我和小乾立即赶回家,小路,你在家等我。”

    路无归“哦”了声。她听到庄晓笙在屋里喊她:“二丫”来帮忙,又赶紧跑进去。

    庄晓笙问:“二丫,你会不会看人有没有骨折,游总和游老晕过去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动他们。”

    路无归“哦”了声,上去,摸了摸游老头和游清微的肋骨,又把手按在他俩的脉膊上探了下,说:“游清微是脱力昏过去的。游老头好像受了内伤,不过骨头没事。”

    庄晓笙惊诧地看了眼路无归,她没想到路无归居然还懂中医。

    路无归不知道庄晓笙为什么会用这眼神看她。她说:“小唐说让你和钱姨把受伤的人送医院。”她把游老头抱到外面的车上,跟小龙并肩放一块,又把游清微抱上车,让她和小龙、游老头并排躺到一起。

    钱姨让路无归在家陪着左娴,坐在了庄晓笙的副驾驶位上,送游老头他们去了医院。

    路无归直到车子走远,转身回屋。

    她看到左娴紧紧地抱住身上褪去白鳞的游敬曜,一动也不动,像是连哭都不会哭了。

    游敬曜已经没了气息。他身上覆着白鳞时看起来就够惨了,白鳞褪去后看起来就更惨,活像被人剐过,好多地方只剩下骨架。

    路无归身上沾了不少血,她不嫌地上都是血,盘腿坐在左娴旁边陪着左娴。

    半个多小时过去,左娴一动也不动。

    路无归觉得左娴一定伤心极了。

    有车开进院子里,小唐和乾哥一前一后地跑进来。

    小唐看了眼游清禹的尸体,又看了看游敬曜和左娴,转身对路无归说:“小路,麻烦你再在这附近看一看有没有什么不妥,游清禹的尸体挺邪性的,用符火烧了。”

    路无归“哦”了声,应下。她先燃了道焚邪符弹到游清禹身上。

    游清禹像全身涂了油似的,符火落到他身上瞬间把他整个人都燃了起来,符火渗进骨头里,从骨头里开始燃,他身上冒出来的尸油和骨头都是黑的。

    路无归不知道那坏人对他用了什么邪术才把游清禹弄成这样,不过她知道游敬明想找人救游清禹找错了人,人家不仅没救游清禹,还用邪术把他们一家给害了。今天要不是她赶过来,姓游的就算是被灭门了。

    大白被游老头害成这样都没这么凶、没要过游家一条人命,可这坏人一来就是灭人满门。

    她绕着屋子仔细地找了一遍,找出许多用尸油炼过或浸泡过的东西。她看不懂这些东西,只知道不是好的,拢在一块儿用符火给烧了。其中一块写着奇怪的字的木牌烧起来的时候还有一张扭曲的面目出现,一个看起来干干瘦瘦不像好人的老头从木块中扑出来,冲她喊着她听不懂的话。她看那老头朝她扑来,似乎想要下什么邪术,她抡起法尺就把这老头给打散了。那块被符火燃烧的木牌“啪”地一声被烧裂了。

    路无归又再检查了一遍屋子,确定没有别的不好的东西,这才回屋。

    游清禹躺的地方只剩下一片人形的黑灰,屋子里充斥满刺鼻的烧过腐尸后的臭味,把小唐和乾哥熏得都避了出去。好在玻璃窗都坏了,有新鲜的空气透进来,味道散得还算快。

    左娴依旧抱着游敬曜跪坐在那,烧游清禹时的尸臭味都没把她熏得动摇分毫。

    路无归不知道怎么劝左娴。人死不能复生,许多人死了就散了,没有来生、没有下辈子,一了百了。她站在门口看了左娴好一会儿,觉得她好可怜。她又盘腿坐到左娴的身旁,说:“游敬曜没变成鬼,应该走得还算安心。”她觉得走得安心该是最好的安慰了吧。

    左娴把头抵在游敬曜的额头,无声地落泪。

    路无归心说:“没用?那换一个。”说:“你伤心,游敬曜也不会变活,他要是变活就是诈尸。”

    左娴“呜”地一声痛哭出声。

    撕心裂肺恸哭声吓得路无归认为是自己说错话惹哭了左娴,赶紧缩着身子躲到了院子里。

    她听左娴哭得难受,心里很不好受,噘起嘴叹了口气,又看到大白远远地飞了回来,在它的前面翻腾着,又朝前方飞去,见她没动,又扭头招呼她。

    路无归问:“让我跟你去?”

    大白点头。

    路无归想了想,说:“好吧。”她跟着大白翻过别人的院子、穿过小区绿化园林景致,又翻过小区的围墙,穿过一条大马路,拐过一栋楼,然后看到大白跟后贼似的趴在墙上朝着前方探头探脑的张望。

    路无归学着大白探头过去,就见到一个瘦小的老头子正跟刚才绕着车子转的小鬼打成一团。那老头盘腿坐在地上,手上结印飞快地念咒,那小鬼非常凶戾的样子,似乎想扑上去要这老头的命,可这老头身上有法印加持护身,小鬼靠不过去。

    大白盯着小鬼,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模样。

    路无归则觉得这老头有点眼熟。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刚才她烧掉的木牌里扑出来的被她一法尺打散的老头就长这模样。她想起这老头,又绕到下风口去嗅了嗅空气,嗅到这老头身上跟在游老头家对面屋子里施法作祟的坏人身上的臭味是一样一样的。路无归高兴坏了,她提着法尺冲到那瘦小老头的身边就“哇”一声大吼。

    那小鬼被她吓得“咻”地一下子飞到对面的墙上挂着。

    正在跟小鬼僵持的瘦小老头在紧要关头被路无归一吓,顿时岔了气,他“噗”地一声喷出一大口血,原本一副元气大伤模样的他顿时一副出气多入气少的样子。

    路无归双手叉腰地瞪着他,说:“坏人。”

    瘦小老头看路无归的眼神充满了憋屈,想说几句话还语言不通,叽哩咕噜几句后,眼皮一翻,晕了。

    路无归看他伤得很重,救回来也没半条命,不救估计活不过明天。她想了想,觉得他这么坏,还是不要救了,提着法尺就朝那小鬼追去。

    这小鬼想跑,但似乎受制于这老头,只能在这老头周围三丈范围内打转。

    路无归的符都是自己画的,材料都是小唐给她送来的,一分钱都不要,扔起来一点都不心疼地朝小鬼撒过去,打得那小鬼越来越淡,到后来都成了透明状。

    早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大白见到小鬼已经很虚弱,瞅准一个空隙冲上去一口咬住小鬼的脚趾头,“哧溜”一下子就像吸面条似的把这小鬼给吃了。

    路无归刚摸出一道符正准备打出去,就看到小鬼已经没了。她只好把符收回兜里,然后听到身后不远处“咚”地一声响,原本要死不活地盘坐在那的瘦小老头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双目圆瞪,死了。

    她莫名其妙地挠挠头,满脸困惑。明明看样子这瘦小老头至少还能再喘两个小时气的,怎么就死了呢?难道是看着他的小鬼被大白吃了,一口气没上来被气死了?

    第85章

    路无归想起刚才法坛前吐的血和被她烧掉的那堆用作邪术的东西,心说:“可能是用邪术害人被破了法术遭到反噬,受了重伤呢?”她又再想到刚才小鬼噬主、瘦小老头施法镇压时自己故意冲过去吓他,打断他施法使得他吐血的情形,心说:“是这老头自己作孽死掉的。”她见这老头一身邪气地死在路边,担心明天行人冲撞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又打电话给小唐,把这瘦小老头的事说了。

    她说完后听到小唐深吸了口气,问她在哪,她说不清楚,小唐让她看看附近有没有路牌或门牌。

    路无归回头看到旁边的大门旁钉着门牌,把门牌上的街道名和号码报给了小唐。

    小唐问:“你能找到回来的路吗?”

    路无归“嗯”了声,说:“我让大白带我回去。”

    小唐说:“行,你先回来,我马上派人去处理。”

    路无归对小唐派人来处理尸体比较放心,免得不懂的人乱碰尸体沾惹上不干净的。她“嗯”了声,说:“那我回去了。”让大白领着她,又一路翻墙跨院回到游老头家小区。她从一家人的别墅里翻过去时,刚好遇到小区巡逻的保安,那几个保安看见她似乎都挺害怕的。她说:“我不是贼。”又朝在墙头上等着她的大白一指,说:“大白领的路。”

    领头的那保安笑得比哭还难看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她看这保安双腿打颤似乎吓着了,又见他的阳火和偏财宫都挺旺,说:“你别怕,你最近阳火旺运气正好,撞不见鬼的。”又跟在大白身后从院墙上翻过去。

    路无归回到游老头家见到左小刺和她爸妈都来了,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和一对中年夫妻。左小刺和那年轻小伙子一左一右把左娴从游敬曜的身边拉开,小唐和另外两个中年人则去抬游敬曜。

    年轻小伙子要把左娴往楼上扶。

    左小刺叫道:“上楼干嘛,去医院啊,你表姐还在医院,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她一眼见到路无归,赶紧让路无归过来帮忙。

    路无归看左娴好像腿麻了、站不住,她过去把左娴背起来。

    年轻小伙子拿起车钥匙出去把车门打开,帮着路无归把左娴扶上车。

    左小刺冲屋里喊了声:“妈,三舅,我和小镗先送大姑去医院。”招呼路无归上车。

    几人上了车后,左小镗开车,左小刺则打电话给庄晓笙问情况怎么样了。

    路无归听到晓笙姐姐在电话里说:“游总刚做完检查,有点轻微脑震荡,已经办了住院手续。游老有内出血情况,送去了重症监护室。小龙还在手术。”

    左小刺送左娴去了游清微的病房,扶左娴在床边坐下。

    左娴紧紧地握住游清微的手,无声地哽咽,泪如雨下。

    左小刺把路无归拉出病房,说:“今晚你留在这里陪游骗子和我大姑,行吗?”游家出了这么多事,现在游家仅剩下的两个人都在这,不把路无归留在这守着,她的心悬得慌。

    庄晓笙说:“左小姐,这里交给我和二丫吧,你们忙去吧。”

    左小刺松了口气,说:“行,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有事你打我电话。”她又压低声音对庄晓笙说了句:“帮我看着点我大姑,我姑父没了,走得挺惨。”

    庄晓笙点头应下。她在游老家的院门打开后进过屋,一眼看到游敬曜的惨状,吓得没敢再看第二眼。虽然她对游家的事不了解来龙去脉,但也算有点了解。冲左总的栽培和这些日子同游家的往来,以及她亲眼见到的二丫的本事,这事也不能置之度外。

    左小刺说了句:“谢谢。”又拉着左小镗去看游老头去了。

    庄晓笙则拉着路无归进了游清微的病房。

    路无归见病房里只有一张陪护床,又见晓笙姐姐又困又乏,她转身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晓笙姐姐,你睡陪护床。”又朝旁边的约有一米五的小沙发一指,说:“左娴睡这。我打坐也能休息。”说完手上掐诀、闭上眼睛摆出一副入定状。

    庄晓笙刚要拒绝,看到路无归这模样只得把话咽回去。她见左娴这模样,知道这时候怎么劝都没用,什么都没说。她见夜深天寒,怕左娴冻着,拿起毯子披在左娴身上便回陪护床上睡去了。

    庄晓笙躺下没多久,路无归就听到庄晓笙睡熟的沉稳呼吸声,又听到左娴压抑的低泣声和自喉间溢出来的悲鸣哽咽声。路无归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谁哭得这么难受过,就连那些惨死的鬼都没左娴哭得这么难受。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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