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陛下,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 作者:中华说书人
正文 第6节
陛下,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 作者:中华说书人
第6节
魏渊感到怀中人的僵硬,还不等他仔细看清叶汀脸色就见叶汀一个踉跄从他怀中挣出,两步退到一旁。
“芜若?”
叶汀脸色煞白,出手迅疾在桌案上狠狠一拍,那落兵台上的长剑震起,落入他手中。清脆的一声剑啸,泛着寒光的冷刃已经破风而出,带着翩若游龙之势划开两人间的衣袂。
魏渊未曾反应过来就见那湛湛寒光带着淋漓尽致的杀气一剑刺来,多年的征战让他下意识的一个侧身看看避过剑锋,不等唤声芜若长剑再度斩来,这一次对的是他的眉心,宛如锦鲤腾空而起,卷起腥涩的水气,扑面而来。魏渊腰身一转,一个腾挪再次险之又险的避开,身形还不曾转回,冷刃已经行如鬼魅般带着血腥气贴上他的脖颈。
再进一寸,就是血溅三尺。
而那势如破竹的剑锋已经在瞬息间戛然而止,仿佛世间一切都跟着静止了一样,带着刹那的死寂。
叶汀脸色苍白如纸,但眸子里的杀气则如阿鼻地狱里爬出来的煞鬼,片刻后杀意散去徒留下一片戚色。
“二哥,三招。”叶汀看了眼手中的剑,垂眸道:“若不防我,我取二哥性命只要三招。”
“若二哥防我,大抵要多加几招,但总归也只在十招之内。”叶汀有些失魂落魄的垂下剑,轻退两步。
“若二哥拼着回击,我也只需舍了半条命就能斩二哥于剑下。”叶汀抬眸,将手中的剑用力插在地上,看着魏渊。
“芜若……”魏渊脑中有些空白,怔怔看着面前的人。
叶汀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在他面前,垂头道:“殿下,自小你与我就不同,你习的是帝王之剑,在于制衡,敛其锋,收其芒,镇其势。在仁礼,在进退。而我的剑,是臣下之剑,在杀戮,在征战,在开疆,我是你手中的剑,要么进要么折。”
“若殿下嫌我剑锋已钝……”叶汀缓缓抬起头,眸色泛红,却没有半分犹豫,道:“折了就是。”
就折了他吧,死在二哥手里,他此生无憾。但万万不要丢下他,把他仍在一旁,不闻不问,慢慢的等他生锈,像是垃圾一样,再无用途。
这是对一把剑,最大的侮辱。
叶汀心里是莫大的悲哀,鬼使神差的手腕一翻将剑锋反抵在自己颈上,不等再进一寸,就被魏渊徒手握住剑锋。
鲜红顺着指缝落下,滴落在地上,细微的碎裂声像是砸在叶汀心头,让他浑身一颤,恍然醒悟。
他在干什么?
“叶汀,你在干什么!”魏渊满目的不可置信,下意识的攥紧的手让伤口更深,却不及叶汀方才的话落在心口时带来的痛楚。
“二哥……”叶汀愣了一瞬,无措的丢下手中的剑去捧魏渊的手,仓皇道:“二哥,我……”
话还没出口,叶汀身上一紧,已经被魏渊拉起来扣在怀里。
魏渊收拢的双臂像是世间最紧实的牢笼,将他紧紧的禁锢其中,连喘息都困难。
叶汀茫然的紧贴在他身上,许久才伸出颤抖的手回抱住他。
“叶芜若,你以为自己是谁。”魏渊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字字如刀:“我的弟弟?我的将军?我的手中剑?”
叶汀脑子有些不够用,魏渊很少会冲他发火,可这回他切实感到魏渊是真的恼了。
直到被魏渊粗暴的按在床上的时候,叶汀才一个翻身挣起来,先从衣摆上撕下长布扯过魏渊的手给他包扎上。
魏渊不耐烦的将包扎一半的绷带从手上拽下来,蒙住叶汀的眼睛。
沾染着新鲜血气的绷带让叶汀的视线瞬间血红一片,手腕被扣住压过头顶,挤入双腿见的力道带着隐约的火气。
“二哥,你在生气吗?”叶汀脑子转过弯来,还不等再问一句,下身猛地一疼,整个人差点失声叫出来。
“你说呢?”魏渊恨恨道。
叶汀咬住手背咽下两声痛呼,指尖有些发抖。
魏渊拉开他的手,堵住他的唇,唇齿间的撕咬像是要把叶汀整个人都吞吃入腹般用力。
叶汀睁大了眼睛,脑子里还是一阵阵发懵,他伸手揪住身下的床褥,整个人像是被暴风雨拍打的单薄小船,每一阵风暴都能将他摧毁到支离破碎。没有任何前戏的进入让叶汀脸色发白,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又被魏渊给死死按住。
完了,二哥生气了。
叶汀舌尖抽着凉气,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跟了魏渊近二十年,却不曾想过怎么陪着魏渊走过下一个二十年。他自小就狂的没边儿,不管外人如何评定,他总是由衷的觉得周围那些世家公子都他妈是废材,就自己一个人是人才。别人对此嗤之以鼻,唯有魏渊对此深信不疑。
叶汀年少时曾想,若有人还能助二哥成就大业,除了他外,还能有谁?
现在想来,到底是年少轻狂,大言不惭。到头来,还是成了需要被二哥时时刻刻担心的存在,从此再也没了资格站在二哥身前,为他扫除艰难,荡平险阻。
只能站在他身后了啊……
仰望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往前走,然后越来越远。
染血的衣带缚在眼上,魏渊清晰的看到血色被濡湿渐渐晕开……
“芜若,你是我爱的人,是我孩子的生身父亲。我魏渊这辈子如何也不能负了你,你可听清楚了?”魏渊贴在他耳畔,逐字逐句郑重道。
叶汀怔了一瞬,许久才长长叹息一声,一个翻身将魏渊压在身下,跨坐在他身上。
他抬手扯开自己眼上的绷带,露出一双皎如明月的眸子,眸色流转间仿若蕴含着星辰的法则。
魏渊指尖一紧,与叶汀十指相扣。
叶汀将散乱的长发从唇间扫开,用那绷带简单绑起,露出半截雪白修长的脖颈。他俯下身去,贴合住魏渊唇畔,轻声道:“二哥,我认了。”
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二十四.
时年四月,大军拔营,朝皇城逼近。
肃杀的军伍遮住了唯一的暖意,让这个春季的温暖来的如此迟。
叶汀感觉胃里头有些翻腾,冲的喉头发酸,忍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抬眼就瞧见宋军医正坐在他身旁,给他把脉。
叶汀复又闭上眼,想要再睡会儿,刚刚闭上忽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从榻上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满头冷汗道:“这是哪?”
宋军医松开他的手腕,转而围着车中的一个小药炉看火候,漫不经心的回他:“马车上。”
叶汀压了压心口,感觉有股郁结抵在里头,像是一团沉重的棉絮,扰的人想要吐又吐不出。缓了一会儿,才道:“去皇城还是……”
还是去那廊州大宅……
“自是去皇城。”宋军医诧异的看了眼叶汀,顺手挑开帘子给他看:“你发热了多少天,都迷糊成什么了,瞧瞧外头,再有半日大抵就能到皇城外了。”
叶汀失神片刻,随即眸光乍亮,从一旁随手捞过袍子匆匆一裹,也不唤车停,推门出去,单手一攀,轻松一个翻身上了车顶
四周的大军踏的满目烟尘,大军旗帜飞扬,将天色都映出了几分磅礴。
叶汀稳稳站在车顶之上,抬手打了个哨,冲着最前面那领军的挺拔身影唤道:“二哥!这里!”
那最前头的高头骏马猛地一顿,调转了马头,隔着遥遥大军,魏渊瞧见那站的高高的人。
午后的阳光打在他头顶上,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金,他弯着眉眼,冲他拼命挥手。二尺二寸长的衣袂被风吹得扬起,卷着他散在腰间的发梢,那万千大军都给他做了背景。
那一刻,魏渊的视线仿佛被叶汀给绞死了,除此之外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能入了他的眼。
……
骏马疾驰至马车旁,魏渊抬头道:“芜若,外面风大,进去。”
叶汀笑了笑,一个翻身直接跳到了魏渊马上,众目睽睽下从后面抱住他,道:“要骑马。”
魏渊腾出手来摸了摸扣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道:“手那么冷,去车厢里,暖和些。”
叶汀贴在他背上,抱得又紧了些:“抱紧二哥,就不冷了。”
魏渊拿他没办法,只好纵着他跟自己共乘。
“二哥,我差点以为自己醒来就看不见你了。”叶汀贴在魏渊耳畔轻声道,随即自己又笑了几声:“万幸万幸,二哥没有扔下我。”
魏渊无奈摇头道:“傻芜若,二哥不会丢下你。”
叶汀弯了弯唇角,将手臂越发收拢了一些。
四月初,大军行进上京外,开始攻城。
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池整整攻打了将近两个月,终于在五月末被破开。
战火狼烟弥漫了整个上京,若是仰头看看天空,除了那灰蒙蒙的烟火外,竟是连一只孤鸟都没有。
叶汀进城的那一刹那,看着上京地面上雕琢精细的图腾,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当年披甲离京,尚且意气风发,想着必有一日,荣归故里。
却不曾想,再回来,连城门都要亲手杀开一条血路。
何时连回家都成了这样的一种奢望?望着满目狼烟,曾经繁华的上京,处处都是断壁,再也没了往日天子脚下的繁荣景象,大街小巷,再无百姓擦肩接踵,人人紧闭家门而自危。
箭在弦上,大军势如破竹,等待着最后的一战。
马匹嘶鸣声阵阵,叶汀调转马头,策马至魏渊身旁,道:“殿下,我愿为先锋,为殿下开道!”
魏渊犹豫一瞬,遂点头:“芜若小心。”
叶汀勾唇笑了笑,略微颔首,道:“二哥放心。”
待稍落于两步后,叶汀找到大军中的胡礼,正色低声道:“狐狸,二哥交给你了,给我拖住了。”
“放心,殿下这里有我。”胡礼神色凛然,眉头微皱,看了眼叶汀:“你……当心。”
叶汀抬眸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放心,遂点兵,一路朝丹凤门而去。
风扬起叶汀肩头的血红披风,猎猎作响。大军的旗帜在灰蒙蒙的天空显得格外肃杀,银甲泛着冰冷的光泽,长剑划过之处,扬起漫天血色。
伴狼烟,劈荆棘,叶汀率领大军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杀伐戾气,直破皇城!
御林军做着最后的无谓抵抗,但为时近两月的攻城战,早已经让这仅存的上京老爷兵们精疲力尽,根本不是西北军的对手。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叶汀已经一路从丹凤门杀到了含元殿。
含元大殿外群臣百官都被魏昭召集一起,困在殿上,一个都出不去。
叶汀踹开含元殿大门的时候,满殿的朝臣,有的双眸含泪,有的目露疲惫,有的战战兢兢,有的生无可恋,千姿百态,煞是好看。
叶汀手腕一转,长剑上甩开一道血珠,他满身血气,嗤笑一声:“热闹。”
西北大军已经将整个含元殿都包围,飞鸿军的箭矢对准了殿上。
叶汀眯了眯眸子,那高高坐在龙椅上,面如土色,一派颓然的人正是当年的三皇子魏昭。
“刀剑无眼,各位大人都退下吧。”叶汀冷冷扫了眼大殿。
众朝臣皆战战兢兢往外走,出了含元殿门,却被困在含元殿外,大军林立四周,谁都不能走。
含元殿门再次被闭上,这次,大殿里只剩下叶汀和魏昭两人。
“叶汀!你助纣为虐……啊——”魏昭一句话未曾说完就一声惨叫,肩胛已经被一把冷剑洞穿,生生盯在了龙椅之上。
叶汀唇角绷紧,一步步逼近:“谁是纣?”
魏昭脸色煞白,伸手握住肩头的剑,刚刚碰到剑锋,叶汀已经尽在身前,抬手将剑拔了出来,剑刃微偏,齐齐削掉了魏渊四根触剑的手指。
惨叫声传出大殿,外面的朝臣皆是脸色发白,双腿一软,跪在含元殿外。
“我爹娘的仇,你当这样就算完了?”叶汀眼底淬满了寒意,血溅在他脸上,越发映的形如艳鬼。
魏昭痛极,大骂道:“叶汀!我是魏家的人,你,你不可私自……”
话音为完,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大殿。
叶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从龙椅上滚下来,满身是血的趴在自己脚边,浑身抽搐。
他抬脚踩住魏昭,道:“二哥的位子,你也敢弄脏?”
剑落在魏昭身上,刀刀见血,却不足以致命,惨叫声越发凄厉。
魏昭痛的全身痉挛,艰难抬起头,叶汀清瘦的下颌微抬,双眸中除了冷意,再无其他。血几乎将他整张脸都盖住,待纤长的睫毛一眨,落下的血珠砸在魏昭眼里。
“你疯了……”魏昭艰难从喉中咳出几口血,颤声道。
他知道自己兵败,也曾想过无数种死法,被斩首,被鸩杀,被悬梁,可从没想过……自己连魏渊的面都见不到,就被叶汀这样虐杀。
大殿外的百官已经被震慑的全部埋首跪下,所有的人被迫听着里面传来的惨叫声,每一声落在他们心上,止不住的令人颤栗。
这是一场折磨,方才那个还坐在皇位上的人,此时已经成什么鬼样子了?
若是尝试着转念想想,众朝臣不由得面色惨白,心下惊恐。
……
而含元殿上,魏昭已经奄奄一息,再也惨叫不出声。
“废物,最后一点价值都没了。”叶汀厌恶的看了眼脚下已经血肉模糊的人,他俯下身一把拽起魏昭蓬乱的头发,贴近他的脸,正对着那双血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看好了,魏昭。杀你的人是我,叶汀。化成厉鬼也好,还能轮回也罢,想要报仇,这一世,下一世,下下世,都认准了我,莫要找错了人!”
含元殿大门被掌风震开,朝臣下意识的齐齐抬头,只见一道血色飞溅,魏昭的头已经被叶汀在众目睽睽之下挥剑斩下。
“剑下留人——!”
一道呼声伴着血洒落,灌入所有人的耳朵。
叶汀抬眸,魏渊率领大军已经到殿前。
【小剧场】
【殿外】
大臣一:里面在干什么,心方方。
大臣二:天呐叫的好惨,心塞塞。
大臣三:会不会迁怒到我们,心怕怕。
大臣四:听说叶汀在西北的时候就杀人如麻,被称为‘人屠’。
大臣五:听说叶汀在西北的时候喜欢用人的脑袋做酒杯
大臣六:做海碗
大臣七:做马桶
……
【殿内】
叶汀:我发誓要砍你九十九刀,少一刀都不行!
魏昭:嗷呜呜……
叶汀:八十七,八十八,八十九,七十,七十一,七十二……
魏昭:嗷呜呜!!!
叶汀:别叫,数到哪了?算了从头开始吧。
魏昭:_(:3ゝ∠)_
此时百官朝臣经过了一番惊吓,待看见魏渊时,犹如看到救命稻草般自是臣服,心甘情愿的跪拜。
胡礼喊完一嗓子后从魏渊身后站出来,脸色难看的怒视叶汀,当众呵斥道:“大胆叶汀!殿下命你开路,你居然凭一念私心,弑杀皇族!”
叶汀抖了抖手中魏昭的人头,挑衅似得笑的满脸森然:“魏昭害我叶家家破人亡,我父母皆受辱而死,我今日就是要杀他,如何!”
胡礼怒极,斥他:“魏昭虽趁先皇驾崩之际,篡改遗诏,用不耻手段谋取皇位,勾结狄戎,欲割让太祖打下的江山。有其大逆不道,罪该万死之处。可殿下心宽以容天下,胸广以纳百川,何况魏昭到底也是殿下的手足兄弟,殿下本要念在兄弟情分上,从宽处置。叶汀你竟是在殿下未能赶来前,先一步将魏昭杀了,真是有负殿下对你的信任!”
叶汀看着眼前的胡礼,青衣白衫的谋士站在朝臣和大军面前,一张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其愤怒程度堪比他当年夺走他一只蜂蜜烤兔子。
魏渊脸色难看,拢在披风下的手已经不知不觉攥紧,看向叶汀的眼神很是复杂,责怪又心疼。
叶汀对上魏渊的视线,眸色有些柔软,眼底的杀意渐渐消散,留下的是对魏渊的几分请求。只求二哥莫要怪他自作主张……
魏昭必须死,但不能死在魏渊手上。不然将来史书上,这会成为魏渊遭人诟病的一笔,既然要为帝王,自是要以所谓的宽怀之量展示给后人。
他叶汀,无所谓。了却君王天下事,至于生前身后名,总归是比不得二哥在他心中的分量。
胡礼似乎斥累了,气息不均的轻咳两声,随即看向叶汀,道:“叶汀你目中无人,自恃功高,莫不是连殿下都不放在眼里!你拥兵攻城,不顾殿下吩咐,私自杀了魏昭,莫不是你还想要仗着手握重兵行大逆之事!”
此言诛心,魏渊手下所有大将皆是心中一惊,登时僵在原地,不敢妄动。
叶汀一步步走下台阶,汉白玉的大阶上每走一步就是血迹洒落,他身上的银甲早已经染红,除了一双犹如的点漆眸子外,倒不似活人。
叶汀走到魏渊面前十步停下,郑重跪下身去,将魏昭的头放置一旁,转而去解自己身上的银甲,待银甲褪下,整齐叠置身前,最后从腰间解下兵符,放在银甲之上,叩首道:
“叶汀随殿下征战,誓死愿尊殿下为帝,不敢居功自傲,不敢目无君上,不敢拥兵自重。今愿解甲归田,交出兵符,以全忠心!”
魏渊手下的大军箭矢在握,将所有人包围其中,杀意尽显。
叶汀冷冷扫过魏渊手下的几员大将,这番话意在敲打,今日这忠心,表也得表,不表也得表。
兔死狗烹,大局已定,那大军看似是围住皇城叛军,实则已是将众将领也不着痕迹的困在其中。
须臾,以韩匡为首,数十位大将皆随叶汀跪在魏渊身前,解下自己的兵符表明愿就此解甲归田,以全忠君之心。
胡礼将兵符尽数收起,交给魏渊。
魏渊看着手中的兵符,许久才道:“诸位这是作何,尔等皆是随本王开疆拓土的功臣名士,本王今后自是不会亏待诸位。”
交了兵符,自是不会亏待你,若是不交,那就另作他言了。
叶汀抬眸,给胡礼交换了一个眼神。
接下来的事情,就看魏渊如何安抚朝臣和将士,顺带收拢人心,整顿宫中事务。
叶汀缓缓起身,拎着魏昭的脑袋背对众人离去,这里已经用不着他了。
十年同窗,五年沙场,他已经将自己的全部年少时光和轻狂热血都赠予了那个即将踏上皇座的男人,方才那是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自此,飞鸟尽,良弓藏。
魏渊看着叶汀的背影,解甲后的叶汀只穿着一件被血湿透的玄色衣袍,身形竟是说不出的单薄,未能走出几步,脚步似乎踉跄一瞬。
魏渊的心霎时被揪紧,下意识的朝叶汀走了一步,谁料手腕一紧,被一旁的胡礼拉住。
胡礼看了眼叶汀的背影,对魏渊道:“殿下,这里还需殿下主持大局。”
叶汀的身影渐渐匿在人群里,寻不见了,魏渊忽然间有些脱力,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弥漫心头。
多年后,魏渊无数次回想起那天,如果他当时追上去握住叶汀的手,就此带着他天涯海角,这一生会不会更加圆满一些,只是这世间许多事大抵便是如此,差之一步,就再无回头路……
……
【上卷完】
上卷到这里就强行结束了,叶子和二哥是从我的一本里强行掏出来的俩人物,强行搞基。
里叶子是主角,本身性格特点就比较饱满一点,二哥是配角原本就是个着墨不多的扁平人物,这就导致了,到现在二哥还是扁的……这也是楼主的失败之处,这个锅二哥别背了,我背。
按楼主最初的脑洞来讲,本来是个比现在还要狗血的情节,大抵就是魏渊和叶汀都是有家室的,结果行军途中搞到了一起,攻城的时候老婆组集体下线,魏渊囚禁叶汀在后宫,鬼畜与病娇齐飞,相爱共相杀一色……初步形象魏渊很痴汉又病娇,叶汀很暴戾又傲娇。
然而事实证明,作为一只没有大纲的楼主,在脱肛狂奔的路上,发生什么都是我不能预料的。比如两个全新的人物就那么出来了。
不说二哥了,形象不太饱满,我的锅我的痛。
说说叶子吧,现在的叶子不是我原作中的那个男神叶,也不是我本来随便脑补的那个傲娇叶,在不断地添砖加瓦中,捏出来了一个全新的小叶子,这个人物我个人还是很喜欢的。
少年时期的叶子是个典型的中二病患者,全世界只有宝宝是最牛逼的,尔等燕雀怎知鸿鹄之志。少年轻狂,又带着些活泼劲,目上无尘目下空。这种少年……连狗都嫌。然而二哥永远带着‘慈父’一般的笑容陪叶子度过了中二时期。在一个缺乏认同又极其需要认同感的年纪里,二哥给予叶子的充分肯定就是一盏明灯,照亮了叶子一颗中二的心。感情基石源于此,一日一砖一瓦,至今而成巍巍高楼,不可撼动。
后来西北三年战场,叶子也渐渐从中二病少年蜕化成了一个中二病青年,少了稚气,但是性格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没有经历过官场的圆滑,也没有经历过复杂的人情,叶子本心如初。这也奠定了至少此时的叶子,他可以属于战场,但不会属于官场。所以叶子该选择放弃的时候,也没有留恋,王权富贵不是他所求,官场沉疴不是他所愿见。叶子心思通透,他心中自有一杆标尺,衡量得失,衡量对错。选择自己认为对的,哪怕将来现实会告诉他,你选的路有多愚蠢,也不会后悔。
迄今为止,叶子没有对二哥说过一句‘我爱你’,也没有多贴心体己温存的话,整个人看起来处于被宠溺被呵护的脱线状态。但事实上,为魏渊出生入死的是他,救魏渊于敌军中的是他,为魏渊千辛万苦生孩子的人是他,为魏渊背了弑杀皇族这口黑锅的是他,为魏渊身先释兵权的也是他。
假设二哥不爱叶子,俩人依旧是兄弟情,叶子依然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会用命给二哥拼天下,用声誉给二哥拼皇位,会因为二哥一句留他在廊州而感到崩溃。
叶子不是乍然间爱二哥爱到要死要活,不能自拔的地步。而是他本身就对二哥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二哥只需要替叶子打开新世界大门,他自然震惊过之后就坦然受之了。叶子还是那只叶子,感情的波折并不大,二哥的表白给他带来的震撼,远不如肚子里揣了个包子带来的震撼大。
感情是顺其自然的,是必然不是偶然。
鉴于‘自古深情留不住,人心还得靠套路’的模式,文里套路太少,所以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二哥对小叶子放了多少多少土豪之心’这样的铺垫,使得小叶子爱的莫名其妙。然,小叶子还真就是一腔真情打天下的。
用胥律大王的一句话来说,魏渊的运气是很好的,好到让人嫉妒。
(胥律:你确定我是这么说的?)
……
其实说了那么多,最根本的原因是我在贴吧写文从来都是由着性子来,想如何就如何,爱写的桥段多写点,不爱写的桥段多写两句就嫌累。拍黄瓜式写文,全程低配,简单粗暴。否则多细细描写一下年少时光的二哥和叶子,想必感情上会细腻很多,二哥也不至于扁平,叶子也不至于爱的莫名(并没有什么卵用,道理我都懂,就是懒得写)……
※
上卷低配战场副本已经完结,下卷低配朝堂副本准备开启。
装备烂,配置低,美工粗糙,策划脑残,团长小叶子邀请你组队进入皇宫副本:
请问你,接受吗?
二十五,
叶汀未曾走出丹凤门,就撑不住跪在了地上。
他眉头紧锁,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冷眼扫了下自己手中那颗血淋淋的头,胃里一阵翻腾,俯身忍不住吐了起来。
半晌,叶汀撑着起了身,捂在小腹上的手紧了紧,咬牙熬过一阵绞痛。
“吓到你了?”叶汀靠着一侧的栏杆,轻轻给自己揉着肚子,半晌才道:“对不起,爹爹给你道个歉,以后一定好吃好喝的伺候你,成不?”
回应叶汀的又是一阵细密的痛感,让他不得不撑着腰缓缓坐在地上,阖眸歇息。
这阵疼痛似乎有持续到天荒地老的架势,让叶汀忍不住抓紧了一旁的白玉石栏杆,额头抵在手背上,难受的呻吟出声。
肚子里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揉碎了一样,疼的他直不起腰,半晌才有几分力气站起身来,就这样走走停停,一直到天色都黑透了,才走到叶府。
叶府大门早已经变得破落不堪,上面的门头蒙上了蛛网和灰尘。
这块门头上的字是叶家的先祖,罄竹先生亲手所书,曾被太祖皇帝赞为‘笔锋藏风骨,字里见玄机’。
百年的宅院,在金碧辉煌的上京城里仍旧是最为矜傲的存在,可如今除了满目荒凉,再无其他。
叶汀上前,敲了敲门,许久里面才颤巍巍传来一声询问。
“找谁?”
叶汀顿了顿,道:“我,叶汀。”
里面沉默良久,门小心翼翼裂开一个缝,苍老的半张脸从门缝里露出来,那双浑浊的老眼先是一怔,随即满目惊讶,最后老泪纵横。
“大公子……”老管家颤抖着将门打开,不可置信的抬眼看着面前高挑的男子:“大公子,真的是你吗?”
当年叶汀走的时候不过是个未曾弱冠的少年,如今经历了五年沙场征战的他,早已经褪去了年少时的稚气,浑身披血的样子凌厉逼人。
“陆伯,是我。”叶汀抬手扶住门,轻抽了一口气,压下腹中绞痛。
管事陆伯抹去眼泪,激动道:“早上听闻二殿下和大公子要进城,没想到大公子真的回来了……”
“陆伯,辛苦你们了。”叶汀看了眼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家,被魏昭逼成如此地步,还能有家仆未散,守住了这一方天地,他已是感激。
“大公子!”陆伯忍不住哽咽道:“这里是大公子的家,也是我们的家,只要叶家还有一寸土在,我们就不会走。”
叶汀攥紧了手中那血淋淋的一团,道:“我既回来了,今后上京就不会再有人敢动叶府。”
他一路往府中走去,一草一木,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是再也不会有人拉着他的手,唤声吾儿。
叶府的北处,那里本该是叶府里最为重要之地,叶家的藏书阁。
如今已经是一片废墟。
“大公子,老爷和夫人去了后……这里就……”陆伯有些说不下去,手中的风灯被吹得摇晃。
叶汀微微颔首,从陆伯手中接过风灯,道:“去收拾一下吧,我在这单独待会儿。”
“是,大公子。”陆伯得令后,下去唤来几个家生子仆役去拾掇叶汀从前的住处。
夜风吹得风灯摇曳,两颗一人多高的小松树立在书房之外,是那年大火之后植于此。叶汀父母亡故,却因魏昭的苛责,连衣冠冢都没有一个,二老亡灵无处所寻,骨灰也葬于这藏书阁之下。
叶汀踉跄两步,俯身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三个头。
“爹,娘……”揉碎了的轻唤匿在夜幕中。
回应他的唯有穿过回廊带出一阵呜咽的风声。
魏昭的头被叶汀摆在一旁,风灯映的头颅可怖诡异,叶汀膝行上前,待走到一处,开始徒手去挖那掺着碎石的地面。
风灯里的白烛渐渐烧尽,四周归于黑暗。
大滴大滴的汗顺着叶汀脸颊落下,砸在地上滚起薄土,叶汀埋头挖了一会儿,忍不住闷哼一声,攥住自己腰间衣裳。汗水落到眼睛里,让眸子满是酸涩,叶汀抬手用袖子盖住眼揉了揉,越揉袖口越是湿润,揉到最后已是撑不住掩面无声落泪。
胡礼找过来的时候,只看见黑暗中,叶汀垂首跪在废墟上,瘦弱的双肩耸动,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令人不忍上前。
许久,胡礼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走过去为叶汀搭在肩头。
叶汀沉默良久,才缓缓抬头看了眼胡礼,手上继续往下挖。
“你来干什么,二哥那边必然很忙,你过去也好帮帮他。”叶汀哑声道。
胡礼道:“殿下那有的是人,不差我这一个。”
叶汀没说话继续往下扒,胡礼拉住他手腕:“找什么,我帮你?”
“不用。”叶汀甩开他的手,继续翻找。
胡礼在一旁安静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芜若,你后悔吗?”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叶将军,不会有人记得当年西北黄沙,血染战场上,叶汀的惊才绝艳,初露头角。也不会有人记得敦煌酒泉,叶汀的箭矢凌霄,纵马沙场,出入万军。
他们只会记得那个目无君上,不顾魏渊命令凭一己之私就斩杀皇族的叶汀。只会记得那个解甲归田,在无荣光的叶汀。
胡礼记得初见叶汀时,漂亮又骄傲的少年高高挑着下巴,看着他道:“哎,小狐狸。记好了,我叫叶汀,将来我的大名定是要名垂千古,流芳百世的!要不要先给你签个名?拿你手里那半斤瓜子做个交换就成。”
名垂千古,流芳百世,明明只差一步,叶汀却选择了背道而驰。
胡礼指尖有些发冷,他蹲在叶汀身旁缩了缩,道:“叶汀好人都让你来做了,你走了之后,殿下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当场要生吃了我一样。”
叶汀叹了口气:“你当谁都跟你一样,什么都吃。”
胡礼:……
叶汀低头又扒了一会儿,忽然手触到一青石板,屈指轻叩,中空有音。抹开上面的尘土,指尖摸索出缝隙,一番抬撬,青石板启开的声音沉闷。
胡礼有些诧异,小声询问:“芜若,这……”
叶汀打开青石板,目光落在里面,一箱箱保存完好的俱是古籍。
“叶家的书典,我爹拼死保下的。”叶汀扯过胡礼的衣裳用力把手上的血一点点全部擦去,这才将书籍搬出,整整十二箱。
千金不换的典籍,叶家的瑰宝。
叶汀将额头轻轻抵在箱子上,半晌才喘出一口气,指尖抚过箱沿,心下凄凉。
“芜若,这里还有一个小的。”胡礼指着一个小小的木箱子道。
叶汀过去将其打开,意外的里面一本书都没有。
一柄折断的木剑,一个乌木弯弓,几个做工粗糙的小木雕,还有零星的几页书稿。
叶汀望了良久,才伸手去摸,整条手臂都抖得不成样子。那木剑是叶太傅亲手所折,只因那年叶汀执意要弃文习武。那弯弓是叶汀自己雕的,连弦都上歪了,早不知丢往何处。那时迷了心一样偏要从戎,雕出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来充当敌寇,跟小厮们玩行兵布阵,不亦乐乎,不知被叶太傅训斥了多少回。
胡礼将自己所携的风灯凑近,仔仔细细照了一圈后,心下了然。
叶太傅当年待叶汀很是严格,叶汀从家里走的时候,叶太傅一句话都没有跟儿子说。
那时叶汀心口就憋了一口气,总盼着将来一定要甩老爹一脸军功,也好让他看看,其实他儿子并不是别人口中的无用子。
却不曾想,时至今日,竟是连亲口跟老爹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了。
风吹乱了几页书稿,胡礼下意识的伸手按住,风灯映出一角《与子芜若书》。
叶汀从胡礼手中接过那书信,上面笔记正是自己父亲亲手所书。
胡礼捧着风灯,那灯中烛火隔着青纱笼仍是被吹得摇摇晃晃。叶汀的脸被映的忽明忽暗,借着这一抹淡淡的烛光,胡礼再也不想抬头看第二眼当时叶汀的神情。
直到胡礼把人拥到怀里的时候,才忽然发觉,那因痛苦而浑身发抖的人,不知何时竟是清瘦的硌人。
……
绕过山水四季屏风是黄花梨博古架,上面摆放的古董花瓶虽瞧着不如何奢华富贵,但若是细看便能瞧出皆是上上品。目光随处一扫皆是珍品古玩,便是那书案一角随意落置的花瓶也是哥窑紫釉。更不提那书案之上林立的百余支笔,犹如玉竹林海,每支都是市面难寻的宝贝。
叶家的独子,自小当是如此锦衣玉食长大的。
胡礼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慢吞吞的坐在书案上,欣赏着面前一堆珍贵笔墨,直到床榻处传来动静,才起身过去。
叶汀睁开眼睛看着那熟悉的青花绣顶床幔有刹那间的恍惚,好像这么多年只是一个梦,他还是那个不识愁滋味的叶家大公子,父母俱在,每天唯一的烦恼就是如何能从学院里溜掉而已。
所以当胡礼的脸出现在视线上方的时候,叶汀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把枕头砸向他。
胡礼被糊了一枕头,怒道:“叶芜若!你的良心被胥律吃了么?昨天谁一直陪着你在风里跪了大半夜啊,谁把你给抱回来的?谁给你把脉煎药喂药的啊?从昨天开始我就没合过眼。”
叶汀愣了一瞬,随即撑着身子,把手指探入喉中去吐。
胡礼忙把他的手给掏出来,幽幽道:“叶汀,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叶汀白了他一眼:“就你那医术,喝了你的药,我还能活么?”
胡礼愤愤道:“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光我活的好有屁用。”叶汀坐起来,要出去找郎中。
胡礼一把将他按回去,羞愤道:“我保证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活的好好的!”
叶汀一怔,随即诧异道:“你诊的出来?医术真的有进步了?”
“叶芜若,我现在跟你绝交还来得及么……”
叶汀摸了摸肚子,虽然小腹尚且还很平坦,但已经没有了昨天那阵阵绞痛感,姑且就信了狐狸这回。
“几个月了?”胡礼瞄了眼叶汀小腹问道。
叶汀又躺不住了,还是想起来找郎中:“你连几个月都诊不出,到底靠不靠谱。”
“我又不是专业的……再说了,这一个多月来攻城吃紧,你跟殿下忙得连合眼的空都没有,哪来的……”胡礼眨了眨眼睛,了然道:“难道是在廊州营的时候?”
叶汀懒得理他,随意嗯了声。
胡礼眉头微皱:“你怀孕了还带兵攻城,这月余来你哪有歇息过半会儿,太胡来了。殿下怎么能让你……”
“二哥不知道。”叶汀打断胡礼的话,正色道:“宋老头也不知道,我没告诉二哥。”
“那你如何知道的?”
叶汀扯了扯唇角,道:“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肚子里多个东西,总归是能感觉出来的。”
胡礼倒了杯茶给叶汀喂下去,又道:“为什么非要瞒着殿下?”
叶汀轻咳几声:“那些日子攻城,每个人心里都绷着一根弦,不想二哥再分心,就没说。”
“那现在总归可以说了。”胡礼从一旁抓起几块点心,喂给叶汀一个,自己吃两个。
叶汀避开他的手,不愿意吃,躺了一会儿坐起来,从一旁捞起衣袍穿上。
“怎么了,不好好躺着。”胡礼皱眉拉住他。
叶汀把他往床上一扔:“先睡会,眼圈黑的跟滚滚一样。我既回来了,府里很多事还要我来主持,总躺着不是个事。”
说话间,叶汀已经简单洗漱罢,要出门。
胡礼气急败坏冲他道:“叶芜若你倒是顾着点肚子里那个小的啊。”
叶汀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那么大声想让全府的人都知道么。
二十六.
皇位易主,魏渊自是忙的不可开交,待能掐出丁点喘息的功夫时,便亲自出宫门到了趟叶府。
这几日皆未曾见到叶汀,魏渊本想将叶汀召至宫中,又得人来信说叶汀忙着处理叶家事务,腾出不出功夫。
想来也是,叶家烧毁的藏书阁要重新修缮,叶家二老的衣冠冢要立,重设灵位,再挽灵堂。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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