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正文 第20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20节
走到平子的床边,看着上面笼罩的维生用的结界,蓝染也知道自己现在无法做出什么。
只要崩玉的封印不解开,那么就无人可以治愈平子的伤口;就算是将天丛云折断也不可能,因为诅咒并不是寄宿在天丛云的刀身上,而是寄宿在刀砍出的伤口中。
“不愧是队长。”
轻声说着,蓝染的手穿过结界,抚摸上平子额前金色的发丝。他安静地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似乎只是在小憩一般。
随着血液的流失,灵力也在不断流失。天丛云的伤害不仅仅是让伤口无法愈合,也会让魂魄中的灵力消失。对于蓝染来说,被砍伤时流失的灵力微不足道,而对于身中三刀,最后一刀的伤口还尤其长而深的情况下,平子的情况就危险起来。
胸口有什么东西在躁动不安。
蓝染收回手,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咦?”
正在打扫房间的花太郎抬起头,看向窗户的方向。刚才关好的窗户,似乎又被风吹开了一般。
他所看不见的是,蓝染打开窗户后,跳上窗框,接着一跃而下,瞬步消失在四番队的上空。
“因为好久没有看到大家了嘛,加之浦原先生也想拜托我点事情,所以就想到要来尸魂界了!”
果然谎话说过第一次后,第二次就开始流畅起来。一护面对着戴着一只眼罩,露出感兴趣神色的京乐这样说到:“浦原先生说上次您已经解除了对他的通缉,就想用他的斩魄刀打开穿界门,结果打不开。我以为是对他的通缉还没解除,所以就用自己的斩魄刀,结果还是打不开。我担心这边出了什么事想看看所以就……”
“所以就过来了,是吧?”
京乐在桌子后面压了压自己的斗笠,冲着一护微笑到:“有心了啊,一护,实际上,我们现在也面临着困难的境地呢。”
如同一护所知道的,昨天袭击了蛆虫之巢的正是差点害得自己两个妹妹遭遇不测的罪魁祸首,御佐明。在出事之后,浦原很快联系了一护,而他被这件事吓得不轻。一个哥哥和一个父亲(之前出去会诊的黑崎一心)回到家里,一心抱着游子夸张地大叫着,而一护则是围着夏梨转了好长时间,直到夏梨不耐烦地将两个人一个一个爆栗打发走了事。
这个人所饲养的大虚,差点将自己的亲人杀死。而这个人也潜伏在空座町长达五年,期间杀害了不少无辜的市民。无论如何,一护都不能放着这种人不管。可是就在他被浦原叫回来,准备根据线索寻找这个人的踪迹时,这个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浦原和一护两个人怎么寻找都无法找到踪影——反倒是发现了御佐明的身体,看起来他与蓝染交战,又被蓝染束缚住后,费了不少劲才挣脱,又怕被蓝染找到所以直接舍弃了寄生的身体,不知去向近三个月。
在想通这三个月里他是如何生存,又是如何到达尸魂界之前,一护和静灵庭众人需要面对的,是如何才能阻止御佐明和他从蛆虫之巢中放出来的一部分犯人。
“不瞒你说,从一大早开始,更木队长和日番谷队长就一直在追捕犯人。”京乐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但是最主要的御佐明,还有四枫院暮,都没有确切的下落。”
“御佐明和……四枫院?”一护有些不明所以,“那个,是夜一小姐的那个四枫院吗?”
“啊,正是。”京乐点点头,“昨天的战斗结束后,由夕四郎回去连夜查找他们家族内部的记录,发现四枫院家族的分家曾经出现过一位很出类拔萃的孩子……只是在真央时期时,因为某种原因,就此消失。夕四郎也是现在才知道,他这位神秘失踪的表兄,一直被关在蛆虫之巢内长大。”
目前可以说是最为棘手的两个人迟迟没有出现,这让静灵庭的众人们都紧张不已。尤其是对于御佐明和他手里的那把剑,在没有想到确切的解决方案前,就连更木也被强制普及了那把剑的危险性,被勒令不许与御佐明正面交手。
走出一番队队长的办公室,一护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头仰望着天空。
“一护!”
熟悉的女生出现在旁边,一护收回目光,对着来人点点头:“啊,露琪亚。”
刚想要开口把自己的来意重复一遍,露琪亚却先一步开口说:“先跟我来。”
“啊呀!刚才不是很能说大话的嘛!”
穿着囚衣的人轰然倒地,一只脚踩在他的后背上。斑目一角扛着鬼灯丸,俯视着被他打败的囚犯:“空有一身蛮力可不行,这样的水平根本没办法跟队长交战嘛!”
在他后面的更木一脸的兴致缺缺,还不住地张望着,嘴里嘟哝:“那个叫御佐明的,为什么还没有影子啊?”
“要是被砍伤会很麻烦,在十二番队那些人有解决办法前,队长也暂且忍耐一下吧。”
弓亲收回自己的藤孔雀,招呼后面的队员将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囚犯捆起来听候处置。这些囚犯被再次放出来之后,怀着对静灵庭的怨恨,不断在庭内四处破坏。除了十一番队外,十番队也在庭内追捕着逃犯。
灰猫的烟尘散去后,乱菊单手叉腰,指挥其他人把倒在地上失去反抗能力的囚犯抬走关起来。一路上一护看到的就是这些场景,而露琪亚就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带着他一路急匆匆地穿过庭内。
“喂露琪亚,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跟在露琪亚身后瞬步的一护一脸的迷惑。又是几个起落后,露琪亚带着他到了十三番队。在拐入一个房间后,露琪亚一把将门关上,面对着一护。
好奇的一护还在东张西望:“这就是你的副官室吗?说起来我还真是第一次来你的副官室呢……啊!!”
露琪亚狠狠一拳敲在了一护的头上。
“为什么要打我啊!”
“蠢货!打得就是你啊!”
露琪亚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然后从随身携带的传令神机升级版里调出一张图片给一护看。
“我在外面都听见了!伊势副队长也跟我说了你来尸魂界的理由——你居然想要骗总队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一护!”
“我……什么?”
传令神机上,赫然是自己走在黑腔里,前面是蓝染的监控截图。
蓝染这家伙……听他的意思他看平子时可从来没被发现过啊,而且黑腔里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监视器???
“你知道这次说情压下这件事的是谁吗?”露琪亚收回传令神机,双臂抱在胸前,不满地瞪着一护。
一护还出于震惊之中,只能呆呆地问出一句:“谁啊?”
“是日番谷队长。”
说到这里,露琪亚叹了口气:“现在的十三番队的公务也大多数由我处理,所以相当于是我和日番谷队长联手压下了这个消息。涅队长答应了我们暂时不把这件事报告给总队长——说起来他也没有正大光明的立场,之前他向总队长申请在黑腔里装监视器的经费还没有批下来,总队长肯定也不想知道他到底是哪里弄来的钱……这个暂且不提,你居然跟蓝染那家伙走在一起?”
最先知道这件事的是日番谷冬狮郎,是由涅音梦副队长为了安全起见,先告诉了负责巡逻任务的十番队队长,正好被经过的露琪亚也听了进去。
比起蓝染能带着一护来尸魂界这件事还要令露琪亚感到震惊的,是旁边日番谷队长的态度。
“这件事我知道,我会加强保护措施。”冬狮郎转过头看着露琪亚,“朽木副队长,能拜托你先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吗?”
“为、为什么?!”
“我们还不知道在这个时间点上,蓝染回来究竟想要做什么。”冬狮郎把头转回去,盯着大屏幕上蓝染模糊不清的脸说,“与其通知全廷警戒,不如静观其变,看看他站在哪一方上。如果蓝染主动现身,就将这个信息直接报告给总队长。”
露琪亚说完,紧紧地盯着一护,神情严肃:“其实这一切都很奇怪。三个月前,本来是只有日番谷队长一人的调查行动,五番队会主动申请参与,而之后五番队和十番队上交的报告在最后空一高的爆炸上也语焉不详,只说了平子队长一个人杀死了变异的虚,自己也身负重伤——但是一护,告诉我,你是知道的吧,那个时候蓝染也应该在场。之前的调查,本来就是以他为出发点展开,但是最后的调查结果罪魁祸首却并不是他。”
露琪亚说的都没有错,正因为一开始的调查是基于蓝染是嫌疑犯展开,所以平子和雏森才会主动申请去现世——只是后面的报告中,却只字未提蓝染的事情,甚至对于十二番队和二番队明确给出的“蓝染就在空座町”的这个情报,也是模糊不清,语焉不详地草草带过。
“一护,为什么蓝染会带你来尸魂界?”
紫色的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紧张。一护也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嘴角抿紧,等着露琪亚的下文。
“蓝染那家伙,在三个月前做了什么?为什么昨天的袭击刚刚发生,你们今天就会来到尸魂界?”
不仅仅是严肃和紧张,露琪亚更想知道的是,蓝染这个曾经欺骗了整个静灵庭的罪人,是怎么再次从日番谷队长,甚至是一护这里取回信任的。
能够让日番谷队长信任到更改报告,压下蓝染潜入尸魂界的信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才会这样做?
啊,警戒加强了。
与此同时,蓝染站在房顶上,看着下面巡逻的死神,还有不时经过的押送犯人的队伍,表情淡然。
依旧没有御佐明的踪影,但是看起来现在整个静灵庭的混乱程度,也仅仅止于与逃犯们□□混战的状况。远远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咆哮吧,蛇尾丸”,蓝染又是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次瞬步向着一护灵压的方向赶过去。
尽管与黑崎一护分头行动才是最好的,但是为了保证黑崎一护不会把自己进入静灵庭的事情说出去,蓝染还是决定先去通知他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完全想不到,在十三番队副队长室里,露琪亚被一护刚才说出的话吓得连连后退。
“你你你你——”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副完全不可置信的模样,“你说什么?!”
一护闭上眼睛,苦恼地挠着后脑勺:“就是这样……他现在跟平子交往了。”
“你这样突然说我怎么才能相信啊!”露琪亚冲过去拎着一护的衣领一阵猛摇,“你突然跟我说蓝染居然跟人交往了!”
一护苦着脸,脱力一样任由露琪亚摇晃着自己,脑袋跟着前后晃动:“蓝染又不是什么怪兽,你这个反应也太过头了啊。”
能这样平常心地对待蓝染的,可能在所有认识知道蓝染的人中,也只有黑崎一护一个人了。
“那可是蓝染啊!”露琪亚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是蓝染!”
那可是玩弄了整个静灵庭,给整个静灵庭的人都带来不小创伤的男人啊!
“这样的蓝染反而比束缚在无间里面更安全吧?”一护面无表情地吐槽。比起露琪亚的过度反应,曾经与蓝染交战,明白蓝染内心的一护,是所有知情人里接受蓝染与平子交往事实接受的最快的人。
露琪亚还在摇晃着他的衣领,被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这家伙!你到底是明白了什么啊!不要摆出那种表情!”
站在副官室外面的蓝染听到里面的怒吼声,不知为何居然觉得有些愉悦。
“总之你就不要担心了,大不了我再击败他一次就好了!”一护有些不耐烦地说,“而且有浦原的封印在安全得很,露琪亚。”
蓝染刚才难得的好心情,被一护的前一句话弄的烟消云散。
“总之——”向着门口走去,一护大大咧咧地说,“只是一个蓝染……”
拉开门,一个人正好挡在一护面前。他抬起头,西装革履,拎着镜花水月的蓝染,正微笑着站在他面前。
“……而已……哈哈,蓝染,你怎么来了……”
一护干笑着看着面前微笑,背后灵压很是不祥的蓝染。在他身后的露琪亚已经完全动不了了,看着蓝染的微笑,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举动。
只是还未等蓝染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疾风从背后袭来,蓝染和一护同时凝神,避开了这一击。
十三番队的队舍处发出轰然巨响,所有正在执行清理任务的死神都忍不住抬起头,向发出巨响的方向看过去。
两道黑色的身影从滚滚浓烟中飞身而出,一护望着下方的烟尘,拔出双刀,等待着浓烟散去;在他旁边,露琪亚也拔出斩魄刀,望向下方的废墟。
烟尘散去,他们看到的是仍然站在原地的蓝染,还有一个少年身形,穿着白色衣服,手持着一把样式古朴的刀的人,一头黑色的短发被灵压的冲击猛然吹起,露出一双充满震惊的眼睛。
“不自量力。”
蓝染左手的两根手指牢牢夹住刀刃,侧过头,浅棕色的眼眸中瞳孔微微缩小,不带任何感情地注视着袭击他的人。
“我还以为经过上次的战斗后,你应该有所长进了呢……御佐明。”
——在这一刻,露琪亚才确定了蓝染这次确实不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敌人。那双浅棕色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杀意,与她无数次看到过的可怖眼神如出一辙。那种眼神,是在大开杀戒前的冷静,被那眼神注视着,就会有一种已经死亡的窒息感。
“果然,我对那个男人动手,你就现身了啊。”
少年嘶哑着嗓音,目光从震惊转变为毫不掩饰的兴奋:“蓝染,你果真堕落了。”
“是吗?”
一护和露琪亚都没有看清蓝染的动作。只是一瞬间,蓝染就已经拿着镜花水月,向着一边挥刀。那明显是已经斩击完收势的动作,上面沾染的血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撒在地上。
只是一个瞬间,蓝染就完成了拔刀并且砍中御佐明的动作;那动作快的出奇,以至于直到御佐明失去支撑的力量跌落在地上,而蓝染捡起刀鞘收刀后,一护才想起这个动作与蓝染当时在双极将他拦腰砍伤的动作如出一辙。
静静注视着倒在地上的御佐明,蓝染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皱起眉。
“结……结束了吗?”
露琪亚还是保持双手持刀的警戒姿态,惊疑不定地瞪视着地上的尸体。
并没有。
从蓝染抬起头,与她相接触的目光中,露琪亚明明白白读到了这个意思。还没有等她出言询问,前来查看的死神们就已经拥到了门口。
“那家伙,你是什么人?”
蓝染背对着他们,手里拎着镜花水月,收回注视着露琪亚的目光,看着地上御佐明的尸体冷冷地说:“黑崎一护,这之后就交给你了,不用管我。”
“交,交给我什么?”
一护还在茫然中,而下面陡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灵压。蓝染慢慢回过头,看着那些慑于他巨大灵压而止步的死神,还有姗姗来迟的日番谷冬狮郎,随即瞬步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蓝……染……”
冬狮郎将目光转向地上的尸体,忽然咬紧牙关,对着后面的乱菊命令道:“传令下去,通缉犯蓝染惣右介入侵静灵庭,全静灵庭立刻开启最高警戒!各番队的队长与副队长一并出动!”
“日番谷队长!”
露琪亚冲着冬狮郎焦急地喊道:“等一下——”
难道冬狮郎不是已经选择要信任蓝染了吗?为什么……
一护顺着冬狮郎的目光看过去,也愣在了原地。
看到尸体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冬狮郎会做出刚才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禁止刷一露
还有文里的cp是雨织【忘了就翻前面两个人出场,虽然没有提但是作者是雨织党】
☆、43
地上根本不是御佐明,而是一个死神,眼睛睁圆,腹部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显然已经死在了蓝染的刀下。
“怎么会……”
一护睁圆了眼睛,愣愣地盯着地上的那个死神。刚才的袭击者他明明白白看到他的衣着是白色的囚衣,手里拿着古日本刀,是一头黑色的短发——可是地上的死者明显穿着死霸装,是一头深棕色的头发,而且是一名壮汉,根本不是什么少年。
一边也目睹了惨剧发生的露琪亚,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惊疑不定地看着一护,低声问道:“你刚才看到的袭击者是什么样?”
“黑色短发,应该跟夏梨他们差不多大,拿着一把刀,穿着白色的衣服……这样。”
这句话似乎是重新给了露琪亚勇气,她站在墙沿上,提高声音对冬狮郎说:“请等一下,日番谷队长!”
“什么事?”
冬狮郎面色阴沉地看着露琪亚,显然现在心情不是很好。自己前一秒选择再次相信的人,后一秒就在所有人面前再次杀人,换成是谁心情都不会好的。
“日番谷队长,刚才和蓝染对战的并不是这位死神,而是一个穿着白色囚服的男性。”露琪亚收刀入鞘,跳下墙沿站在冬狮郎面前,一脸坚定。
“但是我们现在看见的是一名死神死在这里——是我们十番队的队员小田。”冬狮郎声音低沉,“而我们也看到了,蓝染在杀死他后收刀并且畏罪潜逃。”
“冬狮郎,我也看见——”一护还想接着说什么,却被冬狮郎直接打断。
“即便你看到的与我们所见的确不同,”冬狮郎的目光沉下来,“蓝染惣右介依然是尸魂界的通缉犯,既然他现身我们就无法置之不理。”
是一护也回过神,跳下墙沿站在露琪亚身后,听到冬狮郎的话后也只得叹了口气。确实,就算这次蓝染并没有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但是他过去的所作所为还是让他上了静灵庭的往来黑名单。
冬狮郎的目光冷冽入如寒冰一般,翠绿色的眼眸注视着一护:“而且你是与蓝染一起来的吧?”
一护语塞,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将巡逻任务重新部署了一遍之后,冬狮郎才再次转过身,面对眉头紧皱的一护说:“如今你跟随蓝染来到静灵庭的事情是无法隐瞒了,十二番队随后也会把黑腔中的监视记录上交给总队长——与其想着如何给蓝染开脱,不如现在好好想想你要如何向总队长解释吧!”
说完,冬狮郎扭头就走,带着冰冷的灵压离开了十三番队。
“现在……要怎么办?”
露琪亚扭头看向一护,而一护把双刀收回插在腰间,在怀里开始左翻右翻。
“……一护?”
黑崎一护皱着眉,从怀里掏出一只手机。
“浦原先生早就嘱咐过我蓝染会闹出乱子,首先还是问问他吧……”他嘟哝着,就像是往常遇到所有的特殊事件一样眉头紧皱一脸严肃;而让露琪亚再次感到安心的,正是他保持着严肃的这张脸与平时无异——这代表他依然充满着对未来的信心,只是一门心思在思考如何解决问题。
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与御佐明交手。尽管前两次都没有吃亏,但是第三次蓝染在御佐明抽身离开的时候就瞬间明白,御佐明不希望自己与静灵庭联手。
从现世开始时就是,蓝染的心中有无数理由可以推测出御佐明如此忌惮自己的原因,甚至能点明在御佐明行动中出现的种种漏洞。从头到尾,他的行动说是破绽百出也不为过。只是还有两点,令他有些迷惑。
第一点就是,为什么御佐明会准确地找到自己的方位。与之前在现世巡逻时不同,那时他完全没有隐藏过自己的灵压,所以才会被找上门来。第二,御佐明白天的姿态与晚上的姿态完全不同。
听到下面的骚乱声,蓝染皱着眉,发动镜花水月的能力,一边思考着。
晚上的御佐明全身被黑色的灵压包裹着;而在白天他可以现身——只不过是需要附身的依凭才能正常行动。并且在白天的时候他能够明显感觉到,御佐明虽然也如往常一样袭击他,第一次是为了测试自己的实力,已经做好了十足的逃跑准备;而这个第二次……
蓝染眯起眼睛,落在某个建筑的房檐上,看着下面的来往的死神,在心里默默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可能是因为对手的武器太过出色,所以很多时候他的注意力自然而然放在那把刀上,反而忽略了御佐明本身是什么。
等到下面狭窄的巷子里巡逻戒备的死神走过后,蓝染轻轻跳下房檐,走到建筑物背后的一个小巷里,暂时解除了镜花水月,从自己的兜拿出一只手机。经过自己的改造后,这只手机不仅能在现世工作时可以正常使用,同样也可以与尸魂界取得联系。因为这一点,少不得平子会在空闲之余,故意打电话给正在工作时间中的他。
每次都会耐心告诉平子让自己稍后再打过来,根本生不起气的自己,大概也是没救了。
想到这里,他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
还是先给浦原打个电话吧,尽管对于联系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自己是万分的不耐烦。
而另一边的一护,已经接通了电话。
“喂喂,这里是浦原商店~”
“喂,浦原!”
单手叉腰,一护走在去一番队的路上,后面跟着脸色非常不好的伊势七绪,
“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什么‘如果蓝染肯带你走就放心去’吗?我可是相信你才跟过去的啊!现在我正在去见总队长的路上!”
是的,其实在当日,蓝染挂断电话后,浦原就突然对还在满头大汗拧刀柄试图打开穿界门的一护这样说了。
“一会蓝染若是带你去尸魂界,就什么也不说跟他走,没有问题的。”
面对着浦原思量的目光,一护眨眨眼睛:“什么?蓝染带我去?”
“那个男人一定会带你去的,所以你也一定要跟着去。”
话音刚落,蓝染就凭空出现在浦原商店里。看起来这个男人已经把黑腔当作随意门一样使用,来去自如了。
“——而且我只是叫你跟去,又不是我叫你骗的总队长啊!”浦原满含戏谑地说道,而一护气的直接停下脚步对电话怒吼,“救下蓝染的人没资格说我吧!”
后面跟着的五番队副队长听到这话也叹了口气。作为第一发现者,没有好好解释的雏森也有包庇的嫌疑,所以要一并去一番队解释。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浦原又说了些什么,一护总算冷静下来,嗯嗯啊啊地应答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雏森桃叹了口气:“黑崎君,让你费心了……”
“啊,没什么。”一护回头对她说,还附赠了一个笑容让雏森安心。
另一边的蓝染打不通浦原的电话,听者里面浦原的“请在人家滴~的一声后留言哟~”的提示音,手指不禁又收紧了一分,然后冷静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挂断了电话。
眼看着一天就要过去了,靠着墙侧身望向夕阳的光辉,蓝染把手机放回西服内口袋中,拿起刀端详着。
尽管镜花水月用自己的智慧换来了浦原的帮忙,但是情况依旧在不断恶化。当日他能与镜花水月的刀魄融合,完全是依赖了崩玉所给予的进化的力量。而在崩玉收回力量后,刀魄也重新与自己分离,然而原刀已碎,没有哪把浅打可以承受镜花水月的力量。
遇见镜花水月的那天他也记得很清楚——陪伴了自己又一段时间的浅打碎裂,而镜花水月插在自己身后的地面上。想来那就是他练废了无数把浅打后所凝结出来的刀身,到底与自己制造的临时的刀身不一样。
连今天砍人的时候,也会发出不适□□的镜花水月,更别说承受他的灵压,大范围催眠静灵庭的死神们了。
“辛苦你了。”蓝染对着自己毫无反应的刀带着淡淡的赞许这么说了一句。到了晚上御佐明可能再度出现的时候,少不得要与他交锋。
眼看着夕阳西下,蓝染按捺住走出暗巷去四番队的冲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那双浅棕色眼眸中的夕阳的光辉,就那么一点一点地落下。
“你看看,这可是有着十足证据的!”
不过在他思考的时候,被押到一番队的一护就没有那么清闲了。涅茧利将厚厚一沓的报告拍在京乐春水的办公桌上,怒气冲冲地说:“根本不是我制造的东西有问题,而是蓝染的灵压干扰了监视器的工作!”
说完,他又带着诡异的笑容,咧开嘴对一护笑着说:“多亏了这位死神代理,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是灵压却很有用嘛——就是你的灵压与蓝染的灵压相抗衡,我才能发现问题的所在呢~”
听着这诡异的满意的语气,一护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小声嘟哝着:“这种事情浦原先生也早就发现了。”
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涅茧利却激动起来,冲着一护嚷嚷着:“你说什么?!你竟敢说浦原那家伙要比我强吗?!”
“我可没这么说。”一护矢口否认,但偏到一边的头还有他的死鱼眼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涅茧利气的向一护的方向踏出两步,牙咬的咯咯直响。
倒是京乐春水先哈哈笑着,抬手向两方示意性地压了压:“嘛,各位先别激动。不过一护啊,对于蓝染进入静灵庭这件事,你是不是要给出一点解释呢?”
一护叹了口气:“抱歉总队长,只是我觉得蓝染这次的立场并不是与我们对立的,所以才会骗您。毕竟我也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有点尴尬嘛……”
“那么,黑崎一护。”
斗笠下原本含着笑意的目光,此刻却忽然变得有些慑人:“你能用你一直以来在尸魂界的信誉保证,这次蓝染不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吗?”
面前橘色头发的少年……不,应该说是青年了,他听见自己的话后,几乎是立刻坚定地点了点头说:“我可以保证。”
除了浦原之外,一护从来没有与任何人说过,他在那年冬天与蓝染的决战中,接触到了蓝染的内心。
希望有人能站在他身边,希望不再孤独。
如今看来,蓝染已经达成了他的愿望,并且这四年来也没有做什么坏事。一护愿意去相信蓝染这次的选择是不与他们为敌——这件事在外人看起来如此的不可思议,然而一护却视为理所应当。那个眼神,就如同当时他向山本总队长请求将银城空吾的尸体接回安葬在现世一般,坚定澄澈,充满信心。
京乐春水不禁失笑:“但是呢,蓝染惣右介毕竟是尸魂界的头号通缉犯,又确实在队员面前杀了人,所以对于他的追捕,我们不可能取消。”
一护点点头表示明白,也知道了京乐春水对自己跟着蓝染惣右介通过黑腔进入尸魂界的事情不予追究了。
“然后呢,这是其他的一些资料。”京乐春水压了压自己的斗笠,满含深意地说,“也希望一护能多了解一二。”
“啊,谢了。”
一护点点头,接过了那份文件。
“我对于他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夕四郎提着灯,走在巨大的书架之间,后面跟着的正是朽木白哉。这个还不甚了解世事的少年,尽管能很快接受像是蛆虫之巢这类的秘密,却并没有意识到这样一个地方背后究竟都意味着什么。
“只是听说过,分家有优秀的弟子,但是后来消失了。”夕四郎提着灯笼,沿着书架仔细查看,“我也是从长老们那里问出来的。如果说四枫院哪位被关入蛆虫之巢的话,也只有他一个人——啊,找到了!”
尘封的卷轴之中,夕四郎小心翼翼地从格子中抽出标着“四枫院暮”的那个看起来薄薄的卷轴。打开卷轴,上面写的话并不多。夕四郎直接将卷轴交给了白哉,而白哉也开始就着昏暗的灯光阅读起来。
天赋秉异,在入真央之前就已经作为少年杀手被派出去很多次。不仅仅是四枫院家自己指使这个孩子杀人,也有其他的贵族找上门来请四枫院暮帮忙铲除异己。比起出生在本家,天生就是下一任当家,如同公主一样的夜一,他更像是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命运一般,为家族做着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只是在他渐渐长大之后,却动了想要安定下来的心思。在真央就读的他,想要凭着自己的实力考入护廷十三队,当一名普通的死神,为此多次反抗长老们。忍无可忍又对他的暗杀能力害怕不已的长老们,首先就出卖了他。而因为他过往的暗杀都做的太过成功的缘故,并没能抓住他的什么把柄或者证据证明是他做的。
于是少年在真央毕业的那一天,被死神们带走,关入了蛆虫之巢。
简单的记录,也让朽木白哉知道了为何青年对于贵族是那样的唾弃,嘲弄贵族的荣耀。虽然可以理解,但这是朽木白哉所绝不容许的。身为四大贵族之首,朽木家肩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荣耀,更是所有贵族的典范。
如果这个人如此憎恨,贬低贵族的荣耀,而且又杀了那么多人的话,那么朽木白哉身为朽木家家主,六番队的队长,为了守护朽木家的骄傲,也要将他亲手斩杀。
作为家主的四枫院夕四郎,面对这个卷宗,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眼神渐渐沉下来。
“确实,是长老们……是我们大概有失偏颇了吧?”他低声说。
对于为了家族也算是兢兢业业的孩子,只因为不想要继续这样生活下去,就将对方关入蛆虫之巢。
朽木白哉看过去,不甚明亮的灯光中,这张与夜一神似的脸上,有一种少年特有的忧愁与愧疚的心绪。金色的猫眼微微眯起,看着他递回去的卷宗,更多的似乎是在沮丧。
“大概吧。”白哉平静地开口。
听到他的话,少年似乎是更加沮丧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逃过一死。”
因为他冷酷的发言,夕四郎震惊地抬起头,迷茫地看着白哉。面对着少年的目光,白哉继续说:“无论他过去是遭受到了怎样的不公平,他在蛆虫之巢大开杀戒,并且包庇尸魂界重犯的事实是不容置疑的。因此无论如何,也要将其斩杀。”
并且为了贵族的利益,也要将这位身负无数人命的杀手处理掉。
想到这里,白哉略微闭了一会眼睛,接着转身向档案室的门口走去。在他这短暂而满含思虑的停顿中,夕四郎提着灯笼,手里拿着卷宗,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无论有什么苦衷,身为贵族就要肩负起自己应对的责任。抛弃责任而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允许的。
更何况为了自己的遭遇而向无辜的人群复仇。
“抱歉呢,今晚只好请黑崎君在这里休息了。”
雏森一脸歉意地看着黑崎一护,而一护坐在榻榻米上,望着给他端来白水的雏森,急忙站起身接过茶盘。
“谢谢!”一护对着雏森点点头,“今天一天实在是麻烦你了啊!”
因为发现他和蓝染的第一个人是雏森,而雏森见到蓝染并没有上报,所以她也暂时被禁止去参与了调查。一护在太阳落山后还见证了雏森是如何的繁忙——在平子受伤后,她一个人肩负起正副队长的工作,还要听取其他席官的报告。勤务室里光是她的公文摞在桌面上就几乎将她盖过去了,可是今天因为他和蓝染的到来雏森东奔西跑了一整天,看起来似乎是要通宵工作了。
“没关系,黑崎君也是,今天实在是劳你费心了!”
雏森柔和地笑了起来;一护惊讶地发现自己在她的笑容之中,竟能多少找到一点蓝染的痕迹。
就像是提到平子时,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眼角处流露的笑意。
直到此时一护才觉得自己并没有做出错误的决定。
“而且也谢谢黑崎君,在总队长那里为蓝染队长所说的话。”
说到这里,雏森感激地对一护笑着:“我已经想不到除了自己之外,还会有谁对蓝染队长抱有信赖了……所以真的很感激黑崎君。”
蓝染那家伙,倒是有着很好的手下……嘛,总比葛力姆乔那一类的要好吧!
面对着这样微笑着感谢他的雏森,一护倒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无论说谢谢还是说不客气都觉得怪怪的。因此他只能冲着雏森笑笑,点头说:“蓝染……不会让人失望的。”
而在对话进行的过程中,十二番队对于黑腔的监控突然一阵花屏。
“队长!黑腔监控器又失灵了!”
“什么!”
涅茧利崩溃地一路跑过来,敲着控制台看着屏幕一片雪花的监视器崩溃地大吼:“蓝染不是已经在尸魂界了吗?为什么监控器还会失灵啊!”
“那个,队长……”
阿近一脸为难:“本来黑腔中的灵子浓度过高,监视器就会受到干扰——与其说是蓝染造成的失灵,不如说是黑崎一护的灵压清空了灵子乱流让监控器暂时可以使用吧……这也是您理论中的一个假设之一啊!”
而且黑腔内的监控器,因为没有总队长批下来的经费,都是从尸魂界生产的断界专用监视器改造而成的,不能在黑腔里用也实属正常。
“嘁!马上把这东西调试好!哼,我现在就指望着这个老老实实工作,让京乐春水给我批下来经费了!”
而与此同时,在平子的寝寮内,黑腔毫无声息地打开。
一个人影从黑腔中爬了出来,背着一大堆东西,艰难地扑倒在地。
“……蓝染君是把黑腔开在了哪里啊……”
一边嘟哝着,他一边把自己背过来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在地上,长吁一口气后,才开始环顾四周。当他看到窗台旁边那个唱片机后,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好了。
“……这可以吗?!”
浦原活动了一下肩膀,嘴角抽搐着苦笑,一边嘟哝着:“平子先生,您也太宠他了吧……”
允许蓝染直接把黑腔坐标设定在自己房间里,这份□□裸的宠爱也是让他眼前发花。浦原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蓝染还有什么理由每次都沉着脸对他开冷气——比起之前打得要死要活的关系来讲,平子的改变之快简直让他目瞪口呆。
不过在继续感叹之前,他还要先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拉了拉身上遮掩灵压的黑色斗篷,浦原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44
又是一个夜晚。
假如自己解不开崩玉的封印,导致平子失血过多死亡的话,蓝染心想自己说不定就会迁怒于浦原,甚至整个静灵庭。等他杀掉御佐明之后,下一个就轮到整个尸魂界外加浦原喜助承受他的报复。
但是他又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个封印并不是不能自己解开,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条件。
寄身于昔日自己用来做各种实验的秘密地下室中,蓝染不断用灵压试探冲击着封印。调动恰如其分的灵力对于他来说如吃饭饮水一般简单而自然,他不可避免地走神了,看着自己胸口发出的微光陷入沉思之中。
浦原的封印将崩玉也一并彻封入自己的体内,在自己灵力全失几乎就此死去的那段时间里,浦原和平子所注入的灵力正是通过斩魄刀刺入自己胸口来传输的。平子也并不知道自己所刺入的正是封印着崩玉的地方,还以为只是浦原单纯做了些手脚。
想起那温暖的,又混杂着虚化力量的灵力流入身体中的感觉,全身便会升起一种介于颤栗与满足之间的感觉。
只要想到自己的双手,曾经游走触摸于他的身体上,自己的嘴唇亲吻过他身体的每一处,思维就会停滞,连心脏都会有一瞬间的静止一般。
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停留在他的身边。
也许是冬季的那次失败过后心境上微妙的改变,蓝染也对自己的心绪产生了难得的困惑。曾经以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其实自己并不需要,反倒是一直抱着自己的骄傲处于那黑暗的监牢之中,哪里也不愿意去,这一点都不像是曾经的他。
而在逃狱的那一刻,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沉浸在自己的心象世界里,所看到的那个人的身影,那是自己所拒绝的过去。在将记忆还给平子后,那个身影也随之消失了。
他是抱着那样的幻影,睁着眼睛注视着无边的黑暗。
而只要想到他本人就在静灵庭中,就在监狱的外面——出去以后,看到了他站在浦原喜助所制造的为了踏入灵王宫而形成的穿界门前,那穿着白色羽织,短发随着灵压的翻腾而飘起的样子,便再也无法忍耐了。
再也无法忍耐在无边黑暗中,自我满足一样抱着幻影度过日日夜夜的自己。那不是自己该有的模样,蓝染就是这样认为的。
灵力一边反复冲击着看似脆弱实则坚韧的封印,他一边回忆着四年前的自己。
与灭却师的一战结束,即将被运回无间之中。
然而在那细雨里,不经意地感受到了他的灵压。
温和的,又混杂着虚化带来的违和感。明明连对方的说话声都听不清楚,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在鬼道众想要将他的嘴封住之前,破道已经经由语言发出。挣脱束缚,流失了大量灵力的瞬间,他就知道了刚才那灵压也好声音也好,只是自己的幻觉。没有了束具阻碍感知之后,他能感受到平子真子的灵压,还好好地在静灵庭内部。
而这样去见他又会得到什么结果呢?蓝染垂下头,看着脚边的尸体,默默不语。
如今,他垂下眼帘,眼睫微微颤动的样子,像极了出逃时的那个雨天里的他。只是他自己并未发觉,也无人看见这个景象。
想起御佐明冲他叫嚣,说他堕落的场景,蓝染便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好笑。
有些事情,他永远不会懂,蓝染自己也不懂——没有人会明白,而事情本身也只是发生了而已。
可是说起来,御佐明看起来就像是对自己了解甚多,可是对于他和平子之间的事情却仅仅停留在空座町的那几天的印象中。
无论是离开尸魂界,还是与黑崎一护的决战,他都一副就像是看过战斗过程一样的口吻,来评价自己。
“身为神明,却没有神明的心——”
就像是他看过自己在尸魂界所做过的一切一般评价的口吻。
可是这样并说不通为什么他不知道自己与平子之间的关系。浦原也是曾经做过槛理队狱卒头子的人,也可能浦原的脑袋有问题不记事,所以他给出的回答是不记得蛆虫之巢有过这么一号人物。这个御佐明,现在根据黑崎一护发给他的简讯,又叫虎城彻也。而黑崎一护给他抄送的邮件中,浦原的回答也赫然在其中,就是简单的一个“不记得”。
在浦原之前自己做平子的副队长时,除了繁琐的日常公务以外,平子并不会将重要的文件交给自己做,也不会与他分享队长之间才会交流的信息。有时候队长之间的交流,也会简单告知一下副队长。有那么两三条情报,他就是从副队长之间的交流讨论中得知的;至于平子主动告诉他的情况,则一次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也不知道是应该反省自己的不怀好意,还是责怪平子对他的不信任。总之如果说到询问更早的关于一些队长之间的秘闻,整个静灵庭里可能知道的老队长除了京乐春水和浮竹十四郎,就只有一个平子真子了。六车拳西和凤桥楼十郎上任的时间都比平子晚,任期也比平子短——但是现在能告诉他与御佐明,或者说,虎城彻也事情的平子真子正在昏迷之中,而自己又不能去见京乐春水。如果贸然去见,恐怕下一秒自己就又会被扔回无间;而浮竹……他压根就没考虑能和这个傲慢的男人有什么沟通的可能性。自从作为灵王的手臂将灵王的力量完全发挥出来之后,听平子说他的身体愈发不好,已经在考虑隐退,而十三番队的队务现在也交由朽木露琪亚处理。
灵力的反复刺激似乎是让崩玉有了微微的反应,只是因为封印的缘故,里面积攒下来的可以用于进化的力量并不能被发挥出来。
如果不能将自己进化到凌驾于死神与虚的地步之上,那么凭借自己的灵力没有办法可以修复平子的身体。
微微的蓝紫色的光芒中,蓝染的身体绷得笔直,西服已经被脱掉随意地扔在积灰的椅子上,衬衫的扣子被尽数解开,上半身□□在外,衬衫的衣摆随着灵压的刺激而不断飘动着。
蓝紫色中泛着白色的光芒,让他想起自己坐在椅子上,看到平子正对着自己,站在穿界门前,队长羽织飘飞的模样。背对着穿界门发出的光,他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被白色的灵力包裹着,因为看见了他,眼睛微微睁大,露出复杂的神情,与其他人或是憎恨或是恐惧或是厌恶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明明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对自己露出那样的神色——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信任过自己——然而在众人之中,只有他的目光中没有那些普通死神们令他感觉无聊又庸俗的感情。
明明已经将所有的爱恋的情绪抽离,拿走了他那一晚的记忆,伤害了他,用他做虚化试验,在战场上将他砍伤,冷眼转过身背对着从天空上坠落的他——为什么你不会恨我?还是说你依然将我所做过的一切,归为自己的错误呢?
那飞扬的衣摆,还有他复杂的神情,他的眼神就像是穿越了一百年的时光一般,自己也仿佛只是当时那个不太受信任的副队长,而不是被束缚着全身坐在椅子上。只是轻微的怔忪后,他就提高自己的灵压,破坏了那散发着微光的穿界门,用灵压抵御着灵王奔流的同时,轻描淡写地说要将灵王宫击落的话。
果不其然,他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蓝染抬起手抚摸上胸膛散发着微光的崩玉上。
究竟是哪里差了一点,才会让他无法解开封印呢?
一护与雏森对坐着。
起因只是雏森送来了白开水顺便感谢他而已,一护也不是那种会缠着人不放想要将事情都问个清楚的人。只是在雏森微笑着说出“其实你现在住的这个房间曾经是蓝染队长的寝室”之后,他就有点不淡定了。
“因为在出事之后,大家虽然很不理解为什么蓝染队长要背叛我们,但是也保留了这个房间不让任何人使用。”
一边慢慢说着,雏森的目光中流露出回忆的神情:“当时的我,虽然已经知道蓝染队长背叛了我们,但心里无论如何都无法正视这个事实——顾及到我的心情,大家才将这个房间保留了下来。”
说到这里时,她的声音变得很飘渺,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在我们接受浦原君的提议,帮黑崎君你恢复灵力的三个月之前,是平子队长带着我走出阴影,重新振作起来的。”
与雏森进行了一番交流的平子,将雏森带出四番队后,很快让她振作了起来。在重新担任五番队队长一职后,平子所面临的事情也很多。
当巡视着队舍时,平子在一个房间前停下了脚步。
“我也不能总是住在办公室后面啊!”他带着抱怨的语气说到,“感觉自己就像是客人一样——蓝染当队长的时候是住在哪里?桃你还没给我介绍呢!”
不等雏森说什么,他又侧过头嘟哝着,目光看向那扇合起的纸门:“我记得,以前他还是我的副队长时,就住在这里呢——”
“啊呀?”雏森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平子看向自己的新的副队长,她正满含惊讶地也注视着他。
“这么说,蓝染队长在这里住了一百多年以上了?”
雏森侧头看着那扇门,眼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淡淡的悲伤。被前任长官安慰着,披上羽织的情景,还有他温暖的笑容,似乎都浮现在眼前。
“以前大家也很奇怪,明明是队长,但是住在这样小的房间中,仅仅只是与我的寝室隔了一个房间而已——曾经有人劝说过蓝染队长搬到更大的房间中,但是他以‘住在哪里都一样,队长不宜擅自动用特权’为由,拒绝了这个提议。”
那是当时平子为了刁难他,特意给他安排的离办公区很近,但是相对较小的房间中。
想不到蓝染在这里连续度过了副队长时代和队长时代。
“不过现在呢,五番队的新晋队员又多了起来,所以实在是没有独立的房间可以给黑崎君住了。”
雏森说到这里,又绽开微笑,不过笑容除了有些无奈和不好意思之外,没有丝毫的阴霾情绪。
“啊,这不是很好!”一护也跟着笑起来,“不过听到是蓝染的房间时,我还稍微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家伙以前住的房间是这样啊!”
一直给人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男人,以前也很委屈地住在这样一间屋子中。带着莫名其妙的崇敬的心情,一护又环视了一遍这间屋子。一个壁橱,一张矮桌,还有桌边一盏灯,以及门口放着的一人高的另一个灯架,这便是屋子的全部了。
“那么,请黑崎君安心休息吧!”
解释完以后,雏森起身走出去,临走拉上门时还冲着一护微微一笑。雏森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一护才一头倒在被褥上,看着天花板。
说起来,以前进入尸魂界时,总是带着各种莫名其妙的误解,最后不是睡在流魂街,就是睡在静灵庭里浦原和夜一的各种据点之中,还有就是下水道,完全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只是睡在蓝染的房间里,一护还是感觉有些奇怪。然而一天的疲倦很快就代替了这些想法,他只得再次爬起身吹熄油灯后,躺在柔软的褥子上闭上眼睛,迅速进入睡眠之中。等到明天——明天看看浦原怎么联系他吧,还有蓝染,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他因为包庇蓝染的嫌疑,被禁止单独行动。明天来和他一起调查的人会是谁?带着这些一疑问,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浦原将那一大包东西放在平子房间的角落里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拉开一道缝隙。外面漆黑一片,也并没有探测到任何一个人的灵压在。此时浦原忍不住想起以前平子与自己交流鬼道使用心得的时候,他后悔没有当时多多练习一下如何用曲光遮掩住自己的身形。缚道的使用是非常简单的,然而用的恰到好处和灵活运用控制就不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了,若不然他也不会发明这么多遮掩自己行踪的东西。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