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古剑二之烈山寻踪 作者:雷雨下田
正文 第34节
古剑二之烈山寻踪 作者:雷雨下田
第34节
这么多人?瞳表情不变:“有这么严重?”
沈夜并不多言:“只是一种直觉。”
这直觉让他面对无害的刘赫时,隐隐有种面对当初砺罂时的感觉,阴冷,忌惮,就仿佛面前站着的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魔。
“我明白了,”瞳微微地笑了,眼神却是极为认真,“让你都如此如临大敌,看来我们是要小心点了。”
沈夜点了点头:“小心为上。”
“呵,我明白……”
来不及休息,也来不及休整,沈夜与谢衣便朝着乐无异与夏夷则失踪的地点而去。
华月本想安排几个人手跟上,但是沈夜打发他们离开了。
毕竟连乐无异与夏夷则都中了招,多带一些人,对二人来说只会是累赘。
“可惜了。”看着窗外冰蓝色的海面,沈夜如是说。
谢衣正在整理房间,闻言抬头道:“阿夜,怎么了?”
“没什么,”沈夜不甚在意地一笑,“如果不是那两个家伙,我们也许可以好好休息了。”
短短一个月的蜜月期,之后却是马不停蹄地干到了现在,是个人都会不满。
谢衣无奈:“胡说什么。”明明对无异和夷则也是十分关心,怎么就一直是这个态度呢?
沈夜笑了笑,眼神温柔看着谢衣整理房间,不说话了。
此处是辽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岛上的别墅,为烈山部所有。虽说是别墅,却和那些美轮美奂的真正别墅差了许多,顶多算是一间设施不错的三层楼舍罢了。若不是明说,谁会想到辽宁还有这样一个滞后的小岛,就连生活方式,都带着些偏僻落后的味道。
没有跨海大桥,没有轿车,没有电脑,甚至连手机都还没有普及的地方,这便是二人现在所处的环境。
隔壁夏夷则与乐无异的房间,二人早已经进去看过了,一如所料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想来那二人也是去的突然,没想到会这样一去不回,连个踪迹都无了。
将住的地方打理妥当,沈夜与谢衣一起出了门。
烈山部的别墅地处偏僻,所以离这岛上的居民区还有些距离。
沈夜提议道:“沿着沙滩看看?”
谢衣点头称是。
金黄色的阳光落下,可以看到沙滩一闪一闪的,像是有珍珠夹杂其间。碧绿的海浪一个接一个打了上来,亲吻着柔软的沙滩,满是深情。不远处的海面,几只海鸟掠过,投下捕食者的暗影。
如此风景,两人这般静谧地走着,倒也是种享受。
如果,没有徒孙异失踪的消息就更好了。
沈夜正暗自不满,不想静谧的两人世界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断了。
这片平坦的沙滩,不远处可以看到一个个隆起的小土坡,脸盆大小,一个紧连着一个,疹子一样占满了接下去的滩涂。
走近几步,谢衣看着那些隆起的土坡皱眉道:“这是…坟墓?”
作者有话要说: 徒孙异再次被嫌弃,为他点个蜡⊙▽⊙
☆、第一百十五章:鬼山
第一百十五章:鬼山
除开那矮小的形状,那呈圆锥形的东西,的确是坟墓。
为何?
只因有的坟墓早已坍塌,沙子被海浪卷走,裸露出来的,是一个个黑色的带盖陶罐。
漆黑的陶罐,毫无花纹,它们大多已经破碎,可以看到内部零星剩下的,只有一些细小的骨头。
手骨、腿骨,保存并不完好,但还算完整。谢衣蹲下身来,随意捡起了一根骨头:“和人的手骨形状相同,只是……”
太短了些。
别说成人,就是孩子的手骨,都比它要长上许多。硬要深究的话,这勉强算是是常人手臂的一半?
沈夜更为直接,选了好几个土堆将外面的沙子刮开,里面果然是完整的陶罐。拿起一个陶罐随便看了看,沈夜挑眉道:“也不一定。”
“哦?”谢衣来了兴致,便见沈夜毫无忌讳,直接取出了两根断骨来。
沈夜将两根断骨拼合在一起,比先前谢衣所见要长上那么一点,但也只有七八岁孩子手臂的长度。
这沙滩上的坟包太多了,沈夜与谢衣随机打开了几个,便见内部大多数都是那些长度畸形的骨头,但仔细看来,还是和人骨无异。
这里,难不成是夭折的孩子的坟墓?谢衣看向密密麻麻往上延伸的坟包,忍不住皱眉,数量未免太多了。
更何况从古至今,罐葬虽然从未断绝,但也不曾听闻有葬在海边的习俗。这样薄薄一层沙土,怎么能起到保护陶罐的作用?更不用说保护陶罐内部的尸骨了。
这里,是不是孩童的墓葬?谢衣不敢确定,打开的陶罐没有一个是有头骨的,而在同一个陶罐里,更有数跟长短不一的手骨。
形势不对,数量不对,长度不对。
这疑惑,便也越发的深了。
沈夜终是停止了开罐的动作,果断如他自然不会在这里停留。大致知道情况就够了,而这么多的坟包,他不相信本地人会不清楚。
“走?”沈夜问道。
谢衣放下了手中的骨头:“也好。”同时不忘将那些打开的陶罐一一盖了回去。
如果这些真的是罐葬,那么他们的行为也算是大不敬了,谢衣好笑地想。
穿过密密麻麻的坟包,沈夜与谢衣由小岛的背阴处来到了阳面。而前方,林立的屋宇排布,零星的人影晃动,显然,这里就是本地人的居住地了。
沈夜与谢衣先从背阴的无人处走到阳面的聚集地,一开始并非有意,现在看来倒是意外收获了。虽然这插曲算不得有趣,但至少是一条线索。
只不过……
谢衣略一停顿:“无异,并没有提到这些陶罐。”
回想无异发来的短信,没有一条是提到沙滩异状的,是无异忘了?
沈夜嗤笑一声:“谁知道呢。”徒孙异向来毛手毛脚,能想到是最好,想不到也不奇怪。
谢衣无奈:“阿夜。”有些责怪,更有些亲昵的味道。
沈夜还未回答,本地的居民早已发现了他们:“你们是谁!”
小岛的阳面往往是岛民聚集的地方,一如此处。这座小岛上的人口不算多,笼统来算可能也只有百来号人,难怪没有直达的跨海大桥了。但也正因为人口稀少,这外来者的到来便醒目了太多。
“你们是谁?!”见两人没有回答,问话的年轻人更为警惕,也更为暴躁了。他手中恰恰拿着一个电鱼的鱼叉,双手紧握,似乎下一刻就会将鱼叉打过来。
谢衣见状,扬起一个无害的微笑:“不必紧张,我们二人是从那边来的。”说着,手指向山间的别墅。
不久前烈山部用重金买下那套别墅,想必能让这些人尊重一些。
果然,这话一出口,男子紧张的神情便松懈了许多。但让谢衣意外的事,不过眨眼的时间,男子放松的脸色再度变得惨白。
“你们……”男子有些犹豫,“你们……是从那边过来的?”
谢衣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能点点头:“是。”
男子脸色越发的惊慌了,更多的是心虚:“你们……来找人?”
谢衣先是一愣,继而笑容便显得意味深长起来,而沈夜更为直接,反问道:“你说呢?”
沈夜神情严肃,颇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谢衣则是笑不露齿,自然也显其强势。
男子本就心中不安,面对气质斐然的二人,便是越发的心虚:“这……这样啊……”说话间不自然地笑了,而那笑容带了些讨好。
看来,这人的确知道无异和夷则的失踪。
不需要多说什么,沈夜与谢衣便打定了主意。
沈夜皱起眉来,本就严肃的脸庞,越发的冷气逼人:“我认为,你们可以找个人来向我们解释一下。”
男子咽了咽口水,心想果然不是那些好随便糊弄的人啊,语气便也结巴起来:“说……说明?”
谢衣心中好笑,怎么就怕成这个样子了?不过面上却是不显:“不必惊慌,我们只是来找人而已。”
男子心中只想哭,怕的就是你来找人啊!
身后有谁开始在喊男子的名字,身前则是村长说过的惹不起的富人,男子无法,只能道:“你们……和我一起去见村长吧。”
村长?
沈夜与谢衣对视一眼,想不到这小岛只有一个村的人口。
不过男子的提议,二人自然不会拒绝。
有男子带路,省了两人不少麻烦,只是在穿过那依旧是石子铺就的中心街道时,惹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这又是谁啊?穿得真好,不会又是富人吧?”
“小马说是要去找村长?他们不会是……”
“嘘!别瞎说!”
几个妇女站在街角,交头接耳神神秘秘地说着什么,到后来,便变成了既是警惕又是害怕的神色了。
“等等,严家媳妇儿不是还在那边闹吗?会不会正好碰上?”不知是谁又说了一声。
“都说了别瞎说了!”
低声的怒吼,那窸窸窣窣虫鸣般的细碎声音便彻底消失了,仅有惶惑不安的眼神,在街道上来回传递。
带路的男子权当做看不见听不见,谢衣与沈夜也乐得装聋作哑。小岛的聚集区不大,不一会儿,男子便指着一栋两层的楼房道:“到了,就是这里。”
话音刚落,却是听得“呯”的一声巨响,一张方凳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从沿街的窗户里摔了出来,碎掉的玻璃“叮叮哐哐”掉了一地。
“他妈的,那是我男人!我男人!你们还要不要脸?!啊!”几个杯子沿着凳子的轨迹,再度被摔了出来,“乒乒乓乓”连续几声好不清脆,“你们这是见死不救啊!啊?你们这不是叫我们去死吗!”
尖锐到破音的嗓音,浓浓的满是哭腔,在一个热水壶也被扔了出来后,震天的哭声终于响了起来,听声音,应当还是个年轻女子。
见状,围在村长家边的一群人又小声聊上了:“作孽哦,严家小伙子失踪有好几天了吧?他媳妇天天来闹,又有什么用?说不定早死了。”
“可不是,前几天那两个年轻小伙子也不见了,该不会也是……”
众人眼神闪烁,交换着你懂我也懂的神色。
而为沈夜与谢衣带路的男子则是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敲了敲那扇漆成深红色的木门:“村长,山上的人来了。”
“山上的人”就像是一个讯号,屋内女子的哭喊声乍停,而那些叽叽喳喳的妇人也是突然一个个站直了身体,眸光不定的眼只是往沈夜与谢衣身上瞟。
屋内一阵静寂,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有人缓缓地朝门口走来。
“吱哑——”一声,门开了,只见一个头发仍旧乌黑的老人站在门内,先看了面色紧张的男子一眼,接着,便波澜不惊地看向谢衣与沈夜。
“哦,山上的客人来了啊。”
“山上的客人”几字被拖得很长,老人声音不咸不淡的,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山上的客人”不用说都知道是指谁,毕竟站在这里往上看,烈山部买下的别墅,只剩下一个屋顶隐藏在群树掩映之中。
谢衣笑着上前几步:“叨扰了,我们来找乐无异和夏夷则。”
老者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来,”他淡然地转向身后,语气依旧平淡,“严家的,你先回去吧。”
屋内没有响动,不想老者下一刻便怒了:“山上的客人来了,你怵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一声怒喝,便听得屋内先是静默,接着就是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但不见女子往前门来。老者向沈夜与谢衣招招手,想必那女子是往后门去了。
带路的年轻男人并没有跟着一起进来,在沈夜与谢衣进到屋内后,老者转身便关上了门。
与想象中的凌乱不同,这大厅内除了被打破的窗户,就方桌边还有些水渍,想必是刚才茶杯扔出去时洒下的。
老者指了指方桌:“坐。”
三人座毕,老者也不客气:“你们是来找那两个年轻人的吧,这么快就知道他们失踪了?”
谢衣只是微笑,沈夜闭口不言。
“也是,要不然你们也不会找来了,”老人并不在意,“我之前早就跟他们说了,那个鬼山去不得,谁让他们不听。”
“鬼山?”
老者抬头:“怎么,你们不知道?”
谢衣笑道:“的确不知。”
老人哼了一声,显然不信:“我们这里每当天黑的时候,海上都会出现那座山。”他顿了顿,“那座满是宝藏的鬼山,谁会不感兴趣?”那不以为然的语气,显然觉得沈夜与谢衣是在说谎。
见对方并不接口,老人也就自顾自说了下去:“这里年年都会有一些人过来,都是为了那座鬼山。有的找了好几年都找不到,再怎么不甘心也就回去了;还有一些也许找到了,转头呢?再也没回来过,然后呢?又有一群人专门为了救他们,跑到这里来找鬼山送死了。呵呵,一群没脑子的。”
沈夜挑眉,还不待说什么,谢衣便按上了他的手掌。沈夜低头看了一会儿,勾勾唇角,心情好了许多。
老人没有发现二人的互动,依旧嘲讽道:“我从小听到大,我们海上有座鬼山,山上都是宝藏,但是凡人是碰不得的,一碰就要死。”
“每年来来回回无数人,我劝了又劝,全没用,都上赶着去送死。”老人拿出一杆老烟枪来,刚想点燃,便觉一道视线直直地砍了过来,瞥了沈夜一眼,他又把烟枪放下了,“说实话,你们那两个小伙子挺好的,人不错,看着也像是有钱人,怎么对鬼山感兴趣?”
“不过人再不错,还不是要去找那座鬼山?”
“我说吧,你们还是别管他们了,找不到的,白白送命,何必呢。”老人拿起烟枪复又放下,叹了口气道,“不过,你们应该也是不听的吧?”
谢衣依旧只是微笑。
老人看了他一眼,也微微地笑了:“算了,你们要去送死我也不拦着。看在你们买了那栋别墅的份上,有什么想问的吗?老头子我多多少少告诉你们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乐无异:夷则,为什么我们还不能出场?qaq
乐无异:夷则,我想师父了,他怎么还不来?
(刚想说话的)夏夷则:呵呵。
☆、第一百十六章:鬼山(二)
第一百十六章:鬼山(二)
有了老人的承诺,沈夜与谢衣自然不会放过:“那么,请问老人家……”
不想老人摆摆手道:“叫我老姚就好。”
谢衣趁势落篷:“那么,姚先生。”
老姚瞥了谢衣一眼,不置可否。
谢衣笑道:“我们最想知道的,自然是那座鬼山了。”
老姚依旧笑得冷漠:“我不是说了吗,那座山晚上的时候就会出现,我看了大半辈子了。”
沈夜言简意赅:“具体呢?”
老姚挑眉:“你倒是仔细,算了算了,看在你们两个合我眼缘的份上,我就说了吧。”
老姚终是将那支烟枪点了起来,袅袅的白眼升起,似在三人中间升起了一道无形的幕布。
老姚的脸隐在一片白烟之后,有些虚幻:“那个山啊,我们一开始叫它仙山。”
“漂浮在海面上的山,不就是仙山吗?”
“我们一直能看到它,祖祖辈辈一直看着它,可就是上不去。”
“每一辈都会有人在天黑之后去试试,大多数都是绕了一圈,什么都看不到,但是等一回头,它就又出现了。还有一些人,去了之后再也没回来,幸运的,尸体还能从海里冲上来,不幸运的,就是死无全尸,连个鬼影都没了。”
“后来啊,我们就开始告诫后辈,别上赶着去送死。钱是重要,但能有命重要?现在我们本地人是不干这种蠢事了,谁想到外地人又开始了。”
身为外地人的沈夜与谢衣沉默。
老姚敲了敲烟杆,继续道:“有的人还算好,说这是海市蜃楼,搞些什么学术研究就回去了。有的偏偏不甘心,白天黑夜一直乘船找山脚。这些人啊,都是一去不回,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批了。”
谢衣忍不住道:“那他们大致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老姚头都没抬:“那我怎么知道,我在岛上,他们在海里,出了事我能知道?”
对于老姚的态度,谢衣并不在意:“那么,先前那位姑娘的丈夫,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此话一出,老姚吸烟的动作明显一顿,再看向面前二人的目光便有些意味深长了:“你怎么知道的?”
谢衣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你倒是聪明……”老姚拖长了语调,语气仍是那般漫不经心,“他啊,就在你们两个亲戚失踪的前一天不见的。”
所谓亲戚,自然是乐无异和夏夷则了。
对于这种说法,沈夜与谢衣都没有去纠正。
老姚的意思是,那人失踪的时间更长吗。
“你不去阻止?”沈夜开口道。
老姚笑了笑:“为什么阻止?严家媳妇儿看不住人,能怪我?”
这人当真是冷漠得厉害,谢衣忍不住道:“你不是村长吗?”
“是啊,我当然是村长。”老姚又吸了口烟,随之呼出一大片白雾,“但那家伙不过是个外人,入赘的女婿我为什么要去管?更何况,他入赘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不是吗?”
面对老姚满满的讽刺,谢衣知道再追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想到先前看到的那片沙滩,他转而问道:“那么,那些海滩上的陶罐是怎么回事?”
“哦,你们看到了啊。”
谢衣点了点头。
“看你们一身斯文气,罐葬知道吧?”
谢衣微微笑了笑。
“知道就好,那是矮人墓。”
“矮人墓?”
不想老姚嗤笑了一声:“别看它叫矮人墓,其实都是些猫啊、鱼啊、鸟啊之类的骨头。”他看了身前的二人一眼,“我把话说明了,也省的你们到时候去翻。”
谢衣笑了笑,其实已经翻了很多个了。
“我们这儿曾经有一个阴宫庙,就在海滩边上。”老姚道,“我们每年打渔都会打上一些骨头来,那是海里的鬼魂,本来不该打扰他们的睡眠,但是打都打上来了,又有什么办法?”
“海神是不能惹怒的,所以就由阴宫庙里的祭司去做法,把那些骨头集在一起做个祭祀。”
“这样之后,下海捕鱼就不会出问题了,再后来,那些死掉的孩子,家养的猫猫狗狗他们都会拿过去祭祀。那是能保护自己的东西,多一个好一个。”
老姚说得信誓旦旦,脸色却依旧是漫不经心,就仿佛这套说辞只是拿来充场面,而他显然并不赞同。
想到那些陶罐里并非孩童的骨头,谢衣只是与沈夜交换了一个眼神,并不深究。
显然,再问老姚,他恐怕也是不愿意说的。
见沈夜与谢衣一时静默,老姚敲了敲烟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沈夜道:“岛上有船吗?”
老姚干脆道:“只有打渔的船。”
有也就是说如果想租船,还要经过渔民的同意。
“严家的人你们不准备救?”
老姚嗤笑:“为什么要救一个死人?”
谢衣隐隐有些怒意,一如他不相信无异和夷则真的出了事,这人如此武断,也算是见死不救了。
“我明白了,”沈夜站起了身,“接下去的我们自己会去找的。”
老姚端坐不动:“不想知道其他事了?”
沈夜淡淡道:“我只想知道,你们不会妨碍我们的找人。”
“那是当然,毕竟你们是山上来的客人。”老姚咧嘴,一张皱巴巴的脸显得有些狰狞,“我们怎么可能动你们呢。”
沈夜不置可否:“那是最好。”说完便拉着谢衣出了门。
有用的消息不多,他们还是四处看看为好。
老姚见二人走远了,才慢悠悠起身去关门,等到大厅内重新陷入昏暗,便听得一个沙哑的嗓音道:“村长……”
浓浓的哭腔,是从厨房里传来的。
老姚头都没回,只答了一个字:“滚!”
出了村长的家,两边围观的人已经散了,仅剩下两三个人,依旧对着沈夜与谢衣指指点点。不过见他们一脸顾忌和猜疑的模样,看来这所谓“山上的客人”,还是有一定震慑作用的。
只不过,他们为什么这般顾忌?
只因为他们是本地人惹不起的“富人”?
沈夜拉着谢衣,随意选了一道小巷便进去了,刚一抬步,便听得几声刺耳的猫叫响起:“喵——!”
原来是几只脏兮兮的野猫,在垃圾桶边对着二人炸毛。大概平日里都吃的不错,这几只猫圆滚滚的身体,活脱脱就是几团炸开的毛球。
还不待二人有所表示,为首较大的黑猫便退了几步,跐溜一下子爬上了身边的矮墙,后几只小野猫紧随其后,不过片刻便消失不见了。
谢衣并没去看那些小猫的去处,他转头看向街外:“这一路下来,野猫倒是看到了许多。”
可不是,路边躺着的、墙上走着的,屋顶上散步的,几乎没几步就能看到一只猫。
这里的居民喜欢养猫?
但看那些猫的样子,更像是野猫而非家猫。
“随便看看吧。”沈夜道。
“是。”
随便看看的结果,也算是有所收获。
当地居民毕竟不比心思颇深的老姚,对于二人的好言询问,还是会解释一些的。这一路问下来,和老姚的说法倒也差别不大。
就不知这的确就是事实,还是这一整座岛的人都联合起来骗人了。
至于那失踪的严梁,的确是外地来的入赘女婿,意外的收获是,他是在某一天雾霾时不见的。
“雾霾吗……”谢衣叹了口气,无异最后发来的消息不也是和雾有关?
沈夜道:“这几天天气不错。”
此刻沙滩上阳光正好,海水碧蓝,天空万里无云。至于起雾,还真不是人力可为的。
“看来我们要等一段时间了。”谢衣有些无奈,只希望无异他们等得起。
沈夜点了点头,随之安慰道:“不用多想,他们命硬得很。”
这种说法沈夜还是第一次说,谢衣一听便笑了:“是啊。”看来为了安慰自己,阿夜是连吃醋都顾不上了。
因远离了村落,这里的沙滩仅有二人漫步。谢衣见四处无人,低声道:“阿夜。”
“怎么了?”
“我只是奇怪,这么明显的线索,为何本地的居民不去找那座海岛。”
谢衣敢肯定,之前出事的时候,必然都是在起雾的天气。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随机,好几次呢?
这么明显的事实,心有所求的人会错过?
既然祖祖辈辈都对那座山神往无比,肯定会抓住机会上去才是。但按村长的说法是,他们都没有成功上去过。
“如此讳莫如深,会不会是那座山……”
谢衣话未说完,沈夜倒是笑了:“都能称之为‘鬼山’,自然不会是好东西。他们三缄其口,却不阻止我们过去,必然有其用心。”
只不过,是何用心尚不清楚罢了。
“说的也是。”谢衣微笑起来,“只希望无异和夷则小心了。”
见谢衣又提到徒孙异,沈夜无奈,那个家伙果然是用来惹自己嫌的。
没一天安生!
天黑之时,便也是鬼山出现之时,故而沈夜与谢衣没有选择回别墅去,在海滩选了一个角落,二人席地而坐了。
清爽的海风带来湿润的气息,身后的树林也是沙沙作响,宽阔的海面,此刻满是金黄。
“喵……”轻声的猫叫传来,谢衣转头,便见一只虎斑猫从矮木丛里伸出了头来,看到这里有人后,愣愣地“喵”了一声,嗖一下又缩回去了。
谢衣一愣,继而便是笑了。
真是可爱的小东西。
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好几只野猫到来,无一不是探头——受到惊吓——炸毛——跑走,约好了一般,乐此不疲地探查敌情。
天渐渐地黑了,大海染上了一层深红,波涛像晃动的火焰一般灿烂。而黑夜的阴影,也将这一座小岛笼罩。
沈夜站起了身:“来了……”
谢衣点了点头。
随着阳光的消失,天边的云彩渐渐染上了灰褐色,而原本波光粼粼的海面,此刻却是诡异地静止了。
微弱的阳光穿透了一道几近透明的灰影,庞大的,虚幻的,仿佛是一堵直达天际的墙壁。
随着时间的流逝,光线被阻隔,而那道灰影却是从虚幻变得详实。在阳光彻底消失的那一瞬间,一座漆黑的高山,便这样寂静但也鲜明地伫立在了海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这群磨人的小妖精,留言和收藏呢l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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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七章:鬼山(三)
第一百十七章:鬼山(三)
那是一座有些陡峭的山峰,云雾不曾将它环绕,故而形状是十分分明。但除了形状,其他却是再难看清了,就像是拿墨水从里到外涂了一遍,满目除了黑色,还是黑色。只是依稀觉得,山顶上应该还是树木葱荣的。
阳光已经消散,本就黝黑的海水之上,可以看到那个庞然大物的影子,倒三角的形状,浓稠到化不开。
海浪再次喧哗起来,但是每一次躁动,都觉得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变得轻微而低迷。
黑夜的冰冷取代了温暖,谢衣眯眼看向那山脚:“那位姚老先生,也算是实话实说。”
沈夜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先前老姚说过,那座鬼山是漂浮在海水之上,而站在这里看去,那没有迷雾环绕的山脚,的确不曾与海面接壤。
那是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明明鬼山就在眼前,明明山脚也可以看到,但是山脚与海面接触的地方,却是空的。海浪在鬼山下方翻滚着,那样一座深不可测的山峰,便伫立在了波涛接触不到的低空中。
海浪有没有舔舐鬼山的底部?
那座山峰现在真的存在吗?
谢衣看了一会儿却是笑了:“这样看来,倒也算是一座仙山。”
他并不怀疑所谓鬼山的存在,它现在难以到达,也只能说明,登山的条件尚未具备。
沈夜不置可否:“也许吧。”
“今晚就去看看?”谢衣道。
沈夜掏出手机看了看,略微皱眉,须臾之后点头道:“也好。”
谢衣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那些渔民肯不肯答应了。”早知如此,当初便该带些人手过来,他看向沈夜,“雩风回复了吗?”
沈夜摇摇头,略微蹙起的眉,显示着他的不满。
谢衣忍不住笑了,伸出手按上沈夜的眉心,轻柔地将褶皱抚平:“这样一来,反倒是联系这里的渔民更方便些了。”
感受着眉间的温度,沈夜心情好了不少:“是啊。”
既然鬼山已经出现,二人便准备立马动身,但他们刚转了个身,却是发现海滩上多了许多野猫,略略来看起码有十几只。
随着二人的转身,那些野猫全都炸起了毛,“喵!”“喵!”地怪叫警告着。
有一些猫仔尚只有球的大小,面对同伴的警告丝毫不觉,还在那边悠闲地舔毛。舔完了毛,那在黑夜中闪着幽光的眼睛,便好奇地来回张望着:“喵?”
谢衣不由得失笑:“看来我们,是占了它们的地盘啊。”
先前这些小东西屡屡来犯,现在想来,倒不是出于对他们的好奇,更多的,恐怕是对于家园被占的焦急吧。
沈夜挑眉:“住在海滩上的猫?你听过?”
谁都知道,猫是极度怕水的。
谢衣想了想,还来不及说话,一阵喧哗却是突然从岛上传了过来。
二人抬头,便见无数道手电的光束划破了夜空,焦急的喧嚷声,匆匆的脚步声,一一从岛上的村庄传了过来。
沈夜与谢衣对视一眼,村子里出事了。
这里的村庄与鬼山息息相关,二人并不准备视而不见。故而两人立马离开了沙滩,徒留下那些惊慌失措过后的野猫,呆呆地看着二人离去,似乎担心他们会重新回来。
“喵?”几只猫仔摆着脑袋,见那两个大家伙终于看不见了,本就是活泼的年纪,便十分欢快地在沙滩上滚了起来,“喵~~~”
而那些个体较大的野猫,见来犯者离去,则是安静地蹲坐在沙滩上。树丛后又钻出了好几只野猫来,它们闪着明黄色光芒的眼,幽幽地、静静地看向那座海上的高山,不曾错开视线:“喵……”
小岛面积算不上大,二人离小村也不算远,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个都往着另一道海滩而去。
手电筒亮白色的光芒,映照着众人焦急且惨白的脸,那一个个眉头紧皱的模样,想必是真的出了事。
由于是外来人,沈夜与谢衣自然不会凑过去,引来本地人的不快。故而他们小心地隐匿了身形,跟着人群往海滩走去。
茂密的树丛很好地遮掩了二人的踪迹,而在远方,那个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地方,密密麻麻的人围在一起,见新来了许多人,便都一脸慌张地诉说着什么。
人实在是太多了,谢衣毫不怀疑,除了孩子,整个村子的人都到了这里。
站在这里,是看不到什么了。沈夜道:“到树上去?”
谢衣点头:“好。”
轻巧地攀上一棵榆树,视野清晰的同时,沈夜与谢衣终于看清了人群中央的情况:一个头发披散的年轻女人跪在地上,抱着一位无知无觉的男性痛哭着。
哪怕是在沈夜与谢衣的位置,也可以看到那个男人身体发白,全身更是浮肿不堪,僵硬的四肢,显然已经死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上前想拉开女子,不想女子反手就是一推,径直把老妇人推到了。女子牢牢地抱着怀中人,警惕且疯狂地防备着周围的人。此刻的她就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只要有人靠近,她便会凶狠地伸出利爪与牙齿来。
此情此景,莫名地便有些感伤,而周围想拉开女子的人试了多次无果后,也都一个个不动了。
“这位,想必就是那位严家的姑娘?”谢衣轻声道。失踪的丈夫,海上飘来的尸体,想不到她都难。
沈夜则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那个村长过来了。”
果然,两个年轻小伙子,一个打着手电筒,一个小心地扶着老姚,慢悠悠地朝着人群而来。
随着老姚的到来,密集的人群自发地分开了一条道,而老姚松开了年轻人搀扶的手,静静地站在几乎疯狂的女子面前。
想来老姚是积威甚重,原本喧嚷的人群鹌鹑一样安静了,而几欲疯狂的严家女子,也是颤颤巍巍地低头,可怜兮兮地抱紧了死去的丈夫。
老姚不愧为村长,处事十分果断,先是一连给了严家女几个巴掌,之后,便转头吩咐其他男人抬了担架来,将死去的男子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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