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海贼王]时风 作者:暗夜Satan龙
正文 第10节
[海贼王]时风 作者:暗夜Satan龙
第10节
一切都会按他所想的,完美进行。
在整个人没入海面之前,时风是这样肯定着。
然而世人有所谓“失控”一词。
正因原本是胜券在握,我们才会在事实出现偏差的一刻,称之为“意外”。
海水四面八方地漫过来,流淌过肌肤的触感粘稠而厚重,与之前任何一次与之接触的记忆都不相同。
原本稳定运转的力量在体内慢慢地沉淀了下来,疲乏感仿佛是在透过海水从皮肤渗入,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意识,于是困倦便随之席卷了大脑,无论他如何抵抗挣扎,沉重的眼皮依旧一点一点地往下垂,眼前的光线渐渐被隔绝……
糟糕……
他濒临混沌的意识最后,只来得及闪过匆匆的念头,便完全陷入了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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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如墨的云如烟一般散开了,露出了天空。
鲜明的,犹如油彩泼色一样的蓝,艳丽中带着一丝虚假。
不远处又突兀地聚齐了一片乌压压的黑云,高亢凄厉的鸣叫陡然惊起,时风下意识眯着眼睛望过去,眼前的画面突然奇异地拉近放大,连同那一根根黑亮的羽毛都纤毫分明。
哪里是什么“乌云”,分明是一大群体型娇小的黑色雀鸟,不过看它们那锐利的金钩喙和高频闪动的身形,显然有着不符合其体型的凶悍能力。
乌锥……
脑中反映出那群飞鸟的名字,时风的神情带上了些恍惚的苍凉,他低下了头。
不太清楚自己正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但此刻他毫无疑问正飘在半空,这一低头,便将下方的一切都揽入眼中。
绿,是诡异而艳丽的绿,却竟是植物的绿,生机都带着侵略性。
黄,是斑驳而灰败的黄,却又是大地的黄,裂纹纵横遍地荒芜。
那人呢?
人在哪?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时,时风已经望向了西北方向。
……………………
这样的世界,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呢?
白日里才喷发过的火山,入了夜又被冻结 。
山川的水是依旧清澈的模样,却能轻易毒毙游来的一尾鱼。
植物与动物一批又一批的死去,即便有活下来的,也已丢掉了之前那亿万年来形成的姿态,张牙舞爪的模样,狰狞又绝望。
大自然始终遵循优胜劣汰的至高法则,无情地公正着。
而人们躲在残垣断壁间抱作一团,无力地悲哀着。
那个曾被预言过无数次的末日,也许终于到来了。
一切生物仿佛是在一夜之间被迫成长,但即便畸形,生命依旧保有坚强。
而人类正因擅长在危机中破茧重生,才能在过往的千万年里立于金字塔顶端肆无忌惮地骄傲。
在进化的路上,人类不会落后。
………………………
透过浅色的光罩,时风看见了里面来来往往作息不止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表情或欢笑或平静,面容或温和或坚毅,但手中时不时的会升腾起颜色各异属性不一的光来,为那看似平常的一幕幕增添了不少奇异的色彩。
时风浮在外面静静地看着。
忽然,面前的光罩闪了闪,时风抬起手,才发现自己的指尖不知何时已被暗金色的光晕染一片。
盯着手指看了一会,他抿了抿唇,慢慢将手指往前探去,看着指尖在光的包绕下毫无滞涩的穿透了屏障。
场景熟悉的令人怀念,他却知道自己以前从未这样仔细认真地观察过这个过程……
穿过光幕,无色无味的空气铺面而来,散发着记忆深处泛黄的气息。
街道上跑过的小孩突然看到了他,惊喜地冲他挥手:
“殿下回来啦!!!”
人们接二连三地望过来,眼中带着信赖和尊敬,时风下意识微笑着点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地上,一身利落的深色战斗装,正是自己从前最合心意的一套。
“回来了。”
人群正拢着喧闹的喜意,高处却忽然传来了清清冷冷的声音。
僵住了嘴边的笑意,时风抬头的一瞬,身边的人们已然恭敬的弯下了腰。
浅白的长袍有暗纹自衣摆蜿蜒而上,银白的发丝散开在肩头,连那双眼睛都是清透的冰白,俯望而来带着遥瞰人间的悲悯和清高。
无论是装束亦或是气场,与下方的他们相比,那更像是另外一个阶级空间的存在,遥不可及。
呼吸滞了滞,时风眼前的景象突然一花,头脑有一阵晕眩的厉害,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了自己。
人群中,黑衣的青年挺直着腰,右手轻按在胸口的动作却恭敬,他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那立于高空的人影,眼中的虔诚燃烧着堪称狂热的温度,
带着一种无比熟悉的,有如信仰一般的姿态,时风听见那个他口中吐出了自己久违的称谓:
“是的,老师,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思路不太顺,大概是离最开始构思这篇文隔得有点久了,有些细节想不起来orz,各位请谅解。
☆、告别
——崩坏的世界法则中,被选中的人们被允许获得生存的力量,神明掌握天之力,王者享有地之力,民众聚集人之力,天地人合一方能生生不息,世界终将破而后立……
世纪末,有人在石碑上如是刻下。
“被选中的人们”发现这些字时,新生的规则正缓慢建立,与之相适应的社会形态也在渐渐成形。
所谓破而后立,曙光已初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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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数着记忆的进程,时风静静地漂浮在半空。
日子是平静而惊险的,来自各种变异生物与恶劣环境的威胁始终存在,但即便出现伤亡,也已经是了常态。
灾祸来的太过突兀,便将曾经的安逸都衬托成了一场梦。
习惯了快节奏的生死轮替,人类已经几乎要遗忘纪末前他们,曾经是如何平凡地生活着。
但即使是如今这样的时日,也并不长久了。
日日游荡在上空的时风这样想着,习惯性地望了一眼南边的天。
那里已经映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赤红,不同于之前的浮艳的蓝,却是一种充斥着雾感的,暗沉压抑的色彩。
约莫是像血……
眼中的光有一瞬被映染了同样的赤色,晕开在他墨色的眸子里反倒衬出了些许冷硬,来回飘荡时偶尔目光扫过下方惊慌的人们,复杂的表情下,却每每又都是柔软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自从那一日进来,他便再也不能离开这个光幕屏障了,否则此时也不会只在这里远远地观望。
虽然,即便无法前往,他也知道结局。
因为另一个他,就在那里。
脑海深处的记忆开始翻滚涌动,一幕幕彷如真实地在眼前铺展开来。
时风紧抿着唇,眸色深暗。
那个曾经的他,就在那里……
——天灾降,神明现。
纪末初,流浪者在废墟中哭泣着,无力地吟唱。
而他却真的在天灾之中,遇见了他的神明。
实力强大毋庸置疑,高高在上无可接近。
纪末前的世界于这样的人物而言宛若池塘之于神龙,时风始终坚信,那个人是应运而生的神明。
他于无数人之中选中了他,改变了他被世界淘汰的命运,赋予了他无与伦比的地位,教导了他从为人到为王的一切。
而他发誓会应他之愿,由人及王,达成他所希望达成的所有。
比如,让那些聚集到周围的人们过上安定的生活。
神明不再只是他的神明。
应运而生的神明,也并不只有他的神明。
光之屏障一个个地矗立在遍布裂痕的大地之上,人们仿佛了回归部落文化。
而历史的借鉴作用在于,相似的节点间,优与劣会一样不落地再现。
就如同人类原始的部族生活一样,一个又一个围起的圈之间,和平友好的旋律并不一定能占着上风,即使生命还受着大自然的威胁,争斗依旧是人类社会永恒不变的一项主题。
争斗的最终目的是抢夺,而在外界骤变、资源匮乏的当下,值得抢夺的东西真的太多太多。
故而,争斗无可厚非。
他们无可避免地被盯上了。
武力至上的大环境,实力几乎能决定一切。
那个人在别处受了伤,对方是另一个光幕的掌控者。
血液自那人透白的指尖滴落,换来的,是他胸腔里来回冲撞着的杀意。
前所未有的杀意。
他唤他作老师,视他为信仰。
即便数战成名,面对来自于其他强者的橄榄枝,他也只认他。
他想要他守护那些人,他就让自己渐渐习惯于守护。
他推崇那些古书上描述的君王模样,他就尽可能地研读学习。
他想让人们终有一天能想从前那样共同生活,他就想尽办法和别的领地协议联合,威逼利诱在所不惜。
殿下,终会成为陛下的。
那个人这么说。
于是他就这么努力着。
故而,当有人对他辛苦维护的一切图谋不轨时,他的怒意来的理所当然。
作为守护者,他所守护的人们受到了威胁。
作为信仰者,他所敬慕的存在为人所挑衅。
作为王,他的领地正被人窥探觊觎。
他不可能坐以待毙。
所以他选择了自己的做法,于清晨离开。
就在今日清晨。
外界呼啸冷厉的风,在穿过光幕后是仿佛被安抚过滤了似的轻柔,缠绕在指尖若有似无的触感倒像是一种温柔的安慰。
时风望着的方向显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仿佛是感受到了一种不祥的预示,他眼中暗了光,心头一时间沉重的像是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下一刻,远方传来轰然的爆炸声,再看过去时南方的天已经被火光映得通红,而那道人影依旧在那里,在高温蒸腾的热气下模糊地晃动着,不疾不徐地走来。
一步一步地走近那个他既知的结局。
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时风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已近傍晚,有黑云携着滚雷之音,自天际压顶而来。
天欲雨。
下面的人群隐隐有些喧躁,不知是谁冲着那头喊了一句“那是殿下!”,瞬间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
时风却在这时闭上了眼睛。
用不着看,他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用不着看,他也能完整记起那个他永远也忘不掉的场景。
黑的云,红的血,金色的王冠,白色的人影。
他在高处低头。
那个人站在祭天坛下,眉目漠然地望着他,像是要说话。
时风忽然轻叹了一口气:
“够了。”
他记得那一天的所有,记得那个人穿着月白的长袍,记得他望过来时失望的眼神,记得他否定他时冷静漠然的模样,同时也记得聚集在下面的人群惊讶茫然的目光。
全部都记得。
所以,真的够了。
平平淡淡的两个字轻飘飘地落了音,却仿佛卡住了时间,令一切都在霎时间停顿了下来,连高空飘落的雨都定住了落势。
时风的目光略过了周围的一切,只是看向了那个不远处立在半空的人影。
一时间周围的场景都如砂砾般坍塌流逝,漆黑虚无的空间失去了粉饰后露出了空洞幽暗的面目,只有对面那个白色的人影静静地立在那里。
月白的长袍还保持着被风浮起的姿态,银白的发丝在身后散开,抿起的唇浅淡若冰,不见丝毫属于人间的温情。
时风沉默着。
周围昏暗而寂静,能听见呼吸的声音。
一个人的声音。
良久,他终于有了动作。
于虚无之中迈开脚步,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对方。
而那个原本该是静止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身来,正平静的看着他。
对上那双冰白的眼睛,时风心头微微一颤。
最终在一步开外,他停住了脚步。
“我从没想过,我们之间还能再见一面。”
始终紧抿的唇角慢慢放松了下来,时风勾起了一个浅淡的微笑。
“我很高兴,老师。”
面前的人一言不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像是在强调着什么,时风慢慢了重复着:
“我很高兴……”
说实话,时风其实挺惊讶于自己现在的平静。
毕竟他曾经那么执着于那一顶王冠,执着于那个人。
但即便是王冠,也不过是因为希望能得到那人的认同。
所有的根源归咎到底,终究都系在那一人身上。
然而那都已经是曾经了。
这么想着,他抬起了手,毫不意外地在头上摸到了金属边缘的触感。
他将之取下,托在手中仔细地打量着。
亮金的光泽映入眼中,时风认真地一寸一寸摸过去,而后慢慢抬起了头。
他伸手将东西递了出去。
你给予我的一切,无论是出于何种理由,无论是有心还是无心,我都始终铭记,始终感激。
我遗憾于不能达到你的期望,却仍然希望你能够找到那个你心中属意的王。
对面的人表情似乎有一瞬间动了动,时风安静地笑着。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更确切地说,是如同幻觉一般再现了曾经的真实。
那些他经历过的真实……
但即便如此,他也希望能借此机会,和这人当面做个了结。
还给他,他曾经给予的荣耀。
拿回他,他曾经奉上的骄傲。
然后认认真真地说一句离开,告诉他……
往日诸多感谢,今后殊途无归。
望自珍重。
他默念着,唇边的笑多了几分洒脱。
忽然,那双冷白的眼睛闪了闪,眼中一瞬间仿佛是有了神彩,深深地望了过来。
时风指尖微微一颤,怔住了。
而就在这时,对面的人慢慢抬起了手,透白的手指一点一点伸向了被时风紧握着递来的金色王冠。
时风愣愣地盯着那人,明明看见对方的唇微微一动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下意识想要倾过身去,然而还不等他动作,那人的手已经抓住了王冠的另一端,顿时白色的人影与金色的王冠便碎开成无数光粒,自他指间倾斜而逝。
再也捉摸不着了。
漆黑空旷的虚空之中,终于只剩下他一人。
时风垂着眼独自立在那里,虚握的手尚且还记着那种金属的质感,是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他静默了好一阵。
某一时刻,高空的昏暗中似乎有什么耐不住地动了动,时风眼神一冷。
他猛地抬头盯着一处,整个人气势陡然攀升。
微微眯着眼,他浅淡的唇抿出了冷锐的弧度:
“擅自调度别人的记忆,还躲在一旁肆意窥探,阁下的举动堪称小人行径,未免太过无礼。”
这样说着,他便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请注意区分“他”和“他……
我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得懂,哈。。
☆、大海的尽头
偌大的石窟举目望去尽是大大小小的石道通口,凑近了能听到深处似乎传来耳语般的喧喧人声,仿佛那尽头通向了一个纷繁世界,万千声响都被它捕捉而来,然而缭绕在指尖逡巡而回的风却分明反馈了截然不同的信息——那些都是盲道。
身上的衣服还带着海水的湿气,黏潮的触感令时风不适地微微蹙起了眉,许是长久地咯在坚硬的石礁上,此刻脖子略略一动就泛着酸痛,令他眉间的纹路越发深了。
动了动肩膀缓解了一下浑身莫名的疲乏,时风对于对方如此粗暴的待客之法抱有十二分的不满,尽管事实上他未必真的是“客”。
目光自四下扫过,视线被灿金填满,不尽而数的大个箱子堆叠垒起,几处的盖子歪斜着搭在一边,无数的金币便顺势滑落,如同金色的飞泉直下,在下方漫开成金色的海洋,遍地耀金。
终于在堆满了五颜六色的宝石的角落里,时风发现了他熟悉的银白,也不知在来到这里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原本锃亮流畅的流线型机身满是坑坑洼洼的撞击凹痕,底盘更是裂开了好大一道口子,时风看着心疼的厉害,故而当他望向石窟的另一方时,眼中也不禁带上了那么点火气。
“哈,别用那么不客气的眼神看我啊年轻人。”
盘膝坐在那里的人有着极为魁梧健硕的体型,两条粗壮的臂膀支在膝盖上,他撑着下巴歪着脑袋咧着嘴笑,斜飞而起的眉眼明明该是凶恶而富有侵略感的,此时看上去却竟生出了那么一点孩子气来。
时风挑了挑眉,难得觉得自己有些摸不准。
那人顶着一头显然不怎么打理但黑而亮的杂乱短发,鼻下斜走而起的胡子形状夸张,眼角延伸而出的几道皱纹尚不十分深刻,仅从表面上看似乎正处于一个中年男人的巅峰时期,然而奇异在于对方那一双即便是笑也瞪大了的眼睛,眼神微动间流露出的沧桑竟不输于他曾在老爷子身上感受到过的那种深度,偏生他笑起来的时候那种纯粹的、充满生机的开怀却又有如稚童。
面对时风的打量,对面的人只是浑不在意的换了一只手撑住下巴,继续出声:
“欢迎来到大海的尽头,来自远方的客人,我想见你已经很久了。”
如果对方之前确实全程都在从旁观看,那么这个“远方”就相当耐人寻味了。
不过还不等时风试探,对面的人就主动坦承了这个问题:
“或者更明确一点的称呼,比如说……天外来客。”
男人的面容渐渐严肃下来,放慢的语调带着别样的斟酌与慎重。
眼神一凝,时风压下之前本想出口的针锋相对,微微眯起了眼。
安静的周遭有风四下游走,连同各处石口通道里的唏嘘人声都沉寂了下来。
“别紧张,我把你找来可不是为了驱逐你的,我也未必有这能力。”
突然,疑似石窟主人的男人朗声哈哈一笑。
“我可是努力在向你表示友善了,起码当初你入局顶上战争的时候,我有给过你暗示。”
眉头一皱一松,时风恍然:
“那个时候传达给我的,那种心悸一样的感觉的人,是你?”
男人点点头,随即又似乎颇为遗憾地摇了摇脑袋:
“可惜还是没能压得住,你的这具身体和这个世界的中心存在所共有的联系本就强,何况那个类似于世界核心的存在当时的感情波动还那么剧烈,影响到你也是无可避免的了……”
“所以,最终你还是入了局。”
摊了摊手,男人‘啧’了一声。
“真是可惜,明明之前一直都能避开重点格局,完美地游走在局外的……”
“那样的话合作起来成功率或许会更高一些呢……”
“现在也不知道‘至高’究竟有没有发觉到你的存在……”
说着说着,对方似乎就沉浸到自己的思路中去了,托着下巴一个劲地喃喃自语。
听着那头的人含含糊糊地嘀咕一些他完全听不懂的内容,时风抽了抽嘴角,也懒得去拉回对方的注意力,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实在难受,他决定先想办法把它弄干再说。
手指控制着风柔柔地在布料表面拂动,他眼底浮现出浅浅的暗金,略略动用了一点能力加速了整个干燥的过程。
当身上的潮意终于尽数退去时,抬起头的时风正好对上了男人正认真望过来的眼睛。
“这就是来自那个世界的,第三层次的力量吗。”
那人沉声问道。
他看了他一会儿,说不清是认同了对方的认真,还是感受到了其眼中的真诚,又或者他本身也对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定位有所疑惑,希望能找到对等的人有所收获,时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顺从了内心的感觉开了口:
“我不清楚什么‘第三层次的力量’……”
“神明掌握天之力,王者享有地之力,民众聚集人之力,天地人合一方能生生不息,世界终将破而后立……”
“在那个世界,我们称这种力量为‘天之力’。”
“那么这种所谓的‘天之力’是否也被分为时与空两种呢?”
男人压着眉追问。
见时风点头,他低着头沉吟了一阵,才叹息般地呢喃了一句:
“原来如此,万变不离其宗吗……”
随后,男人笑了笑,开始阐述他所了解的这个世界的情况。
论说法,这个世界把三重力量称为‘第一层次’‘第二层次’以及‘第三层次’,对应到时风的理解,就分别指向了‘人之力’‘地之力’以及‘天之力’。而在对方的表述中,在这个世界中,寻常人拥有‘第一层次的力量’,恶魔果实能力者拥有‘第二层次的力量’,而‘第三层次的力量’一如时风概念中的‘天之力’,只是这个世界中拥有这种力量的人似乎百年难遇。
上一世,在神明拥有‘天之力’的同时,一部分天资卓越者也能将自己的‘地之力’晋升为‘天之力’,比如时风他自己就是,所以拥有这种力量的人虽然堪称凤毛麟角,但并不罕见,不像这个世界却仿佛是被什么在压制着似的,恶魔果实能力者几乎处处能见,摸到了‘天之力’的却只出了眼前一人。
不过就这一人,似乎跟时风所了解的这一层次的大多数情况状态有些不一样。
☆、至高
眼前的人神色迷茫,恍惚着喃喃:
“我也不太清楚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的,醒过来的时候就躺在不知名的地方,想着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安全的地方,脑子一晃就到了这儿……”
“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事……”
“时间久了,我还是记不起任何事,为了打发时间我就开始研究那种力量……”
他一面说着,一面抬起了双手,左手是夺目的金,右手是亮白的银。
时风见状抽了一口气,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同时拥有这两种顶级的力量。
念头一转,又想起像他自己这样的,同时具备‘地之力’与‘天之力’的又何尝不是特殊人种?
男人却没去在意他的表现,只是挥手散去了手上的光,继续他低声的陈述:
“渐渐的我发现我可以通过这两种力量的结合看到外面的所有……”
“我能看到寻常人看到的,比如哪里的集市上热闹的场景,哪一片海域上的电闪雷鸣……”
“我也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比如你不同寻常的来历,或者我刚刚所说的这个世界的重点格局,以及所谓的这个世界的核心存在,也就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少年……”
“而最让我震惊的是,我还看到了……‘至高’。”
皱皱眉,时风记得对方之前也提到过这个词:“至高?那是什么?”
男人摇摇头:“我说不清楚,就连这个名字也只是我根据自己的感觉起的,但我能察觉到那个存在,他在看着我们,看着这个世界,甚至是……”
“在控制。”
他压低了声音,黑色的眼睛深处慎重的压抑。
心口滞了滞,时风眼中同样因着这番话掀起了波澜。
“我能感觉到,自己现在似乎能躲避‘至高’的窥探,也就是在其眼中,我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原本你也是如此,或者该说,你原本比我藏得更好。”
“可是现在我就说不准了……”
说着,对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沉默了好一阵,时风淡淡地出声:
“如果阁下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把唯一同你一样的,不被你所谓的‘至高’把握在手里的我找来是想做什么呢?”
颇为兴味地挑起眉,他勾了勾嘴角,放缓的声调带着些意味深长:
“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男人听了,仰头大笑,再度望过来的时候眼中是分明的张狂。
“有何不可呢。”
“生于这个世界的我已不在‘他’眼中,再加上一个出其不意的你,敌在明我在暗,这大好的形势不闹上一番岂不太可惜,更何况……”
男人突然顿了顿,眼神在一瞬间锋芒毕露,无可匹敌的锐意将之前的沧桑与稚气尽数驱散。
“我的自由,怎能落在旁人手里。”
看出对方眼中的跃跃欲试,就冲着这股冒险劲儿,时风不禁猜想这人以前的身份。
该不会,是个海贼吧……
哂然一笑,时风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
放松了有些紧绷的双肩,他笑了笑:
“这样啊,我理解了。”
对面的人闻言眼神一亮,顿时抛开了之前的气势:
“怎么样,有兴趣了吧!”
“不。”
毫不犹豫地,时风吐字清楚地回应。
“我拒绝。”
“哈?”男人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地卡壳了,下一秒轮廓阳刚的五官顿时皱到一起:
“你这人怎么这么难弄啊,之前不是还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拒绝的这么干脆,再考虑一下呗?”
说完还冲他眨了眨眼睛,一双眼睛分外真诚地看着他。
“……”
心头腾起一丝莫名的熟悉,这般突兀又和谐的画风转换,时风总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暗自摇了摇头,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希望自己尽可能不要将接下来的话说的太过刻薄伤人,毕竟对方给他的感觉并不令人厌恶。
“首先我无法确定你所说的‘至高’是否真的存在,或许你有着明确的目标指向,但这件事如果真的要做,对我而言几乎如同唱一出空城独角戏一般无趣。”
“其次即便真的有那样存在,至少目前看来,我没有任何违和的感觉,如果你说这一切是被操控的,你又怎么知道你所想要做的下一步是不是同样被操控呢?”
“最后,我不知道之前你在我的记忆中看了多少,但你应该明白我来自一个可以说是危机四伏的世界,所以你也应该明白即便现在的这个世界真的是在谁的控制之下,于大部分人而言至少都还算是一个安定平和适合生活的环境。”
说的自私一点,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虽然有波折有烦恼,但同样有安稳有快乐,他不想做出任何可能破坏这一切的举动。
男人安静地听完他的话,低着头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了他一会,时风垂下眼走向了自己遍体鳞伤的座驾,尝试着逆转时间去修复它,只是也不知道距离这些伤痕产生过去了过久,力量运作间竟会觉得吃力。
额角沁出了细密的汗水,正当时风忍不住要放弃了的时候,一股更为强大的耀金色笼罩了整个车身,那些凹凸以及裂痕立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的恢复平整光滑。
时风扭过头去,就看见走过来的男人颇为洒脱地冲他笑了笑:
“我理解了,尽管不能认同”
说完又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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