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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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陆逢臻/向来日而生 作者:果腹

    正文 第8节

    末陆逢臻/向来日而生 作者:果腹

    第8节

    他话没直说,但也算给陆友铭吃了颗定心丸,反正全叔那么了解和臻,肯定是为他好。

    他笑笑:“我明天上午就过去。”

    也有点不放心呢,他在心里苦笑。

    第二天早晨,陆友铭一起床就开始煲骨头汤。八点多跟钟诚打个电话,说自己今天请一上午假。

    “我勒个擦,铭哥你是真不想干了啊,三天两头旷工!哼!”钟诚那佯装不满的语气,陆友铭自然听得出来他只是调侃。

    “抱歉啊兄弟,最近真是……祸不单行!啊呸,是事儿都赶着。多担待点哈。”他笑着赔罪。

    “哼哼,欠我两顿小龙虾。”钟诚磨着牙,哼哼道。

    “三顿也行。”陆友铭答应得干脆。

    “诶?我说……”钟诚声音拐个弯儿,不怀好意地说:“哥,你不是恋爱了吧?陪男朋友?真不够意思,也不告诉兄弟!”

    陆友铭正尝着锅里汤的咸淡,听他这句,舌头被烫了一下,他伸出舌头,扇着风,“我说你小子想象力那么丰富怎么不去写呢?!”

    “嘿嘿,我这不也是为你着急,话说,铭哥,我这里倒有个头,你要不要见见,人家还大学生呢。”

    陆友铭挑了挑眉:“得了吧你。大学生什么的,我还怕自己配不上呢。”

    “干嘛呀,小宁哥不还是硕士呢?”

    陆友铭勺子没握紧,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钟诚那边立即反应过来,“我……铭哥……”

    “阿诚,我要出门了,最近多担待,过两天咱就去办手续,一完事儿这物流点就正式属于你了。”

    “恩恩,铭哥,对不起啊。我不该提小宁哥。”

    说着不该提还在提,陆友铭忍不住笑,这一根筋,“没事,我都看得开。”

    “那样最好。不过铭哥你要真想处,我给你联系联系,是我一个远房的表哥,无论长相还是脾气,都不比小宁哥差呢。”

    “真不用了。你省点心啊,以后有你小子忙的。”

    “啊……”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哀嚎,“为了娶媳妇,我拼了!”

    “噗……”

    陆友铭带着煲了四个小时的汤,往和臻家赶去。感情什么的,他重生后就没有期待过。

    虽然……

    他突然想起那晚抱着和臻,睡意困顿中,心里升起的那一缕奇异的情愫。他拍着脸摇摇头,胡思乱想什么,那可是和臻!

    陆友铭开车来到和臻家所在的小区,保安死活不让他进门,结果全叔亲自出来接他才……是该夸夸这住宅区安全系数高呢还是高呢?

    到了和臻家,他把骨头汤递给对全叔说:“长骨的,我配的方,绝对好喝又滋补。”

    全叔满脸笑意地接过来,却放在了保温柜里。

    “趁热拿给和臻吧,刚熬的。”陆友铭提醒了句。

    全叔这才一脸犯难地对陆友铭笑笑。

    陆友铭看到他满脸疲倦,眼底青黑,便问:“怎么了?他昨晚又闹了?”

    全叔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只是少爷昨晚一夜没睡,天亮才躺下,这会儿正睡着。”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就坐在屋子里,灯也不开,哼了一夜的歌。”

    “……”

    ☆、破晓

    和臻正在家里的琴房里弹钢琴,清容姐教他的那首最新的曲子,secret base~君がくれたもの~,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手指一抖弹错了一个音符,琴声戛然而止。他双手覆在琴键上,指尖轻颤。

    “哇,你家孩子好漂亮啊,像个女孩子……”

    “和太太,这孩子好漂亮啊,真可爱,是女孩儿吧?”

    女孩子、漂亮、女孩子……

    好多声音环绕在和臻的耳边,他捂着耳朵,快要哭出来。

    咔哒一声,琴房的门被打开,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落在门口的人身上,一身米色长裙,妆容精致的优雅女人,嘴角却挂着冷笑。

    “叫你穿清容的衣服!叫你穿!打死你打死你!”

    “漂亮?像女孩?你跟你爸爸一样,都是变态!变态!”

    “都该死!同性恋都是变态,都该死!”

    “哈哈哈,爱情?同性恋不配拥有爱!你不配!去死吧,我掐死你!”

    女人长长的指甲掐进和臻手臂和大腿内侧柔嫩的皮肤,狠狠咒骂着。

    “妈妈,妈妈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他咬着嘴唇,噙着眼泪都不敢流出来,妈妈说他哭哭啼啼像个女孩子。

    “都去死!死!”

    “哇……”头顶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

    和臻猛地睁开眼,张大嘴,无规律地喘息着,梦里那些凌乱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仍未消散,那种被掐被打被烟头灼烫的疼痛犹为真切,他甚至感觉身上那些陈年旧疤都在隐隐作痛。

    他双手抓紧身下的床单,双臂用力,弓起身体,懊恼地低吼了一声,身体重新跌落在床上。

    他耳后的头发已经汗湿,贴在脖颈上,身体像被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为什么?摆脱不了!

    他咬着牙,心里一股恨意。

    拄着拐杖来到浴室,他捧了冷水扑向自己的脸,双手撑在盥洗台上,瞪着镜中的自己,白皙的皮肤上,两道深红色的伤口。

    他低笑一声,眼里闪出一丝厌恶,他拿起剃须刀用的刀片,把自己脸上那两道将要愈合的伤口再次挑开。

    鲜红的血顺着他的下颚滑落下来,流到脖子里。

    “呵呵呵……”他满意地笑了一声,打开了花洒。

    二十分钟后。

    和臻从浴室走出来,脸上的疼痛和身后的疼痛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已经冷静下来。

    厚重的窗帘遮住窗外所有的光线,卧室里显得昏沉。他揉了揉脸,走到窗边,哗地一声打开窗帘,刺目的阳光直射进来,照的他睁不开眼。

    他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耳边传来一阵笑声。

    他慢慢睁开一只眼,从窗户往外望去。

    院子里的草坪上躺着一个人,正跟一只半大的拉布拉多犬在嬉闹。

    “哈哈哈,乖……”那人抱住拉布拉多,摸着它的头,而那条狗正讨好似地舔着他的侧脸,更惹的他一阵笑,“痒啊,别闹!”

    和臻神色凝了凝,心里那团阴云顿时消失殆尽,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窗边的轮椅边,打开阳台的玻璃门,转着轮椅来到阳台上。

    夹杂着嫩草清香的微风,和热烈的阳光一同从和臻苍白的面上拂过,风吹落悬在他发梢的水滴。

    “哈哈哈……”楼下的笑声仍旧不断,和臻嘴角抽了抽,真不知道他整天有什么好开心的。

    “汪汪……”那只拉布拉多犬冲着阳台上的和臻叫了两声,像是打招呼。

    陆友铭躺在地上,往后仰着脖子,和臻的身影,倒立着映进他的瞳孔,他咧着嘴笑了起来,这个角度看和臻,好奇怪。

    他转个身,趴在地上,那只狗很自然地趴在他的背上,四只眼睛,专注地望着和臻。

    和臻不由往后撤了撤身体,二楼阳台离楼下不算很高,他能看得清楚陆友铭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你醒了?”陆友铭冲他笑。

    他点点头。

    陆友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十点二十五,你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怎么了?我吵到你了吗?”

    和臻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那……还是睡不着吗?”陆友铭跳起来,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中,仰着脸问他。

    和臻没有回应,只是盯着陆友铭,他的笑脸和今天的阳光格外相衬。

    他不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场景。

    大约是去年初秋,一个午后,在平湖大河的河道边。

    有人跳河,正好被在河里乘船游玩的游客救了上来,躺在河边的草地上,身旁围了一群人,有人手忙脚乱地报警,有人还算正常地打了120。

    “快救救他,有没有医生,救救他,没有呼吸了……”一个女子抱住那个跳河的男人,不知所措。

    “人工呼吸……”“谁会?”“我不会啊,谁会?”

    旁边的人都小声地议论着,虽说人工呼吸这种急救大家也算耳熟能详,但是真正遇到操作的时候,还真是……一般人不敢站出来。

    “我来我来……”从人群后挤进来一个年轻男子,看起来也是路过的。

    他看到这情况,蹲下身,听了听那落水男子的胸腔和喉咙、鼻腔,把他放平,托起他的下巴,先人工呼吸了几下,再做两次胸外心脏按压,如此交替。

    将近十分钟,落水男子苏醒过来,女子捶着他的胸膛一阵大哭,边哭边骂。旁边一群人顿时把注意力都转移到女子身上,不停地安慰着。救人的男子,抹着额头上的汗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和臻本就远远站在河边,对这种事,他一贯冷漠以对。

    他之所以多看了两眼,只是因为那个救人的男人,那张脸让自己有点感兴趣,他眉眼深邃,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眼里有着蓬勃的朝气。薄薄的衬衫下,凸显出结实的肌肉,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眼里露出玩味的目光,冲刚给落水男子做完人工呼吸,正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这人笑了笑。

    那人也回他一个big的笑。

    如果是在酒吧,他一定主动出击了,这种地方……和臻一步也没有动,只用目光追随着那人。

    他看到那人快步地冲前边一个年轻男子追过去,“等等我!”

    “滚开,谁不谁你都亲,别碰我。”

    “哎?”那男人抓抓头,露出愧疚的笑,拉着年轻男子的手臂,腆着脸凑上去,“别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是在为你积德啊。”

    “积你的德去吧,管我干嘛!”年轻男子甩开他的手就往前走去。

    “我的都是你的。嘿嘿,别生气了,我给你打!”他抓着年轻男子的手往自己身上打。

    “哼!”

    “别吃醋了,我那是人工呼吸,这才是亲!”他说着往年轻男子脸上亲了一口。

    年轻男子故作嫌弃地抹了下脸,忙往一旁看了看,看到和臻竟然正望着他们,脸一红,拉着那人就走,“干嘛在外边动手动脚的,有人看着呢。”

    “那你还生不生气了?”那人趁着身高的优势,揉了揉年轻男子的头,侧脸温柔。

    “快走快走,刚亲过别人别碰我。”

    “嘿嘿,那我赶紧回家消消毒去……”

    两人再说些什么和臻便没有听到了,只见他们打打闹闹,动作很亲密地往前走去。那一双背影,在融融日光之下,让和臻心里不由升起了一种陌生的感觉——真叫人嫉妒!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陆友铭,托他记性太好的福,他一直没忘记那张脸。

    然后,就是前不久,他撞车……

    “啊啊啊……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下雨了?!”楼下传来一声大叫,还有狗狗哼唧的声音。

    和臻回神,草坪上的自动喷水系统定时打开,四个喷头同时喷着水,把陆友铭和那只狗围在了水幕中央,两只傻不拉几地乱窜乱跳,竟然不知道逃出去。

    和臻忍不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蠢货!

    其实陆友铭刚说十点二十五时自己还想提醒他,自动喷水系统定时每日十点三十分。

    但是……额,他忘了。

    “你笑了呢。”陆友铭突然从水幕下窜过来,站在离阳台最近的位置,仰着脸对和臻说。他的头发都被淋湿,贴在额前,脸上也全是水,样子极其狼狈。

    和臻有点愣。

    他反应了几秒钟。低下头,直视着陆友铭的眼睛,缓缓弯起唇,露出脸上的酒窝。

    “他笑了哦。”陆友铭抱起蹲在他腿边和他一起望着和臻的狗狗,开心地亲了一口,“笑得露出了小酒窝。”他戳着拉布拉多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显得幼稚却满是开心。

    白痴。谁不谁都亲!和臻心想道。

    “汪汪汪……”拉布拉多叫了两声,抖了抖身上的水,顺便甩了陆友铭一脸毛混水。

    “噗,你真是太不乖了!”陆友铭吐了吐被甩进嘴里的狗毛,无奈地揉了揉狗头,冲和臻露出一个颇为委屈的笑脸。

    “上来擦擦水。”和臻瞥了他一眼。

    “哎,好。”陆友铭开心地答道。

    和臻没再理他,转着轮椅离开了阳台。

    回到屋里,他抬起手,慢慢贴在自己的脸上,勾起唇角,用指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酒窝。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被我浪完了,今天出门回来晚了,这章短了点【应该说还没写到我想写的内容2333

    先发了,明儿我再审审。

    亲爱的小天使们,好歹冒个泡,新年了,蠢作者也给你们拜个年神马的不是么,快粗来~~~~

    【关于这章:

    和臻弹钢琴这段设定是14岁,说他像女孩儿之类是5、6岁,那些话语和画面都是凌乱交叉的,充斥他整个童年。【是梦嘛

     base~君がくれたもの~》这首歌首发是2001年。所以出现了一个bug,他14岁的时候还没有这首歌。所以,不要在意细节咳咳,这篇文的时间设定是架空,文中出现的时间,只是为了安排事件、、

    我之所以选这首歌,一是我喜欢;二是歌词,代表着和文周三人的友谊。

    ☆、破晓

    “它叫什么名字啊?”陆友铭蹲在洗衣间的水盆旁,撸起袖子给那只半大的拉布拉多洗澡。身上穿着全叔给他找的一套灰色运动装,看尺寸应该不是和臻的。

    “还没起名字。”全叔在一旁给他递毛巾。

    “是吗?看起来只有三四个月大,是才买回来的吗?”陆友铭接过毛巾给狗狗擦着身上的水,它好像很喜欢陆友铭,第一次见面就玩熟了,还这么听话地任他擦来擦去。

    “这个……是少爷带回来的。”

    “哦?是和臻带回来的?他喜欢狗?”陆友铭有点惊讶,和臻那种冷冰冰的性格,真想不到。

    “好像……也不怎么喜欢?”全叔语气怪异地说了一句。

    陆友铭看他一眼,笑了起来,果然连全叔都摸不透他的脾气。随即他敛住笑容,低低说了句:“哎,整天把什么都闷在心里,也不知道累不累?”

    “你说什么?”背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少爷。”全叔退开一些,好让和臻摇着轮椅来到陆友铭身旁。

    “我说你哦。”陆友铭对他眨眨眼,把狗狗举起来,对它说:“来,你问问和臻累不累?”说完两只同时把头扭过来,看着和臻。

    “汪……”狗狗对着和臻叫了一声。

    和臻:……

    陆友铭得意地笑了两声,才拿起吹风机给狗狗吹了起来。那只狗竟然很享受似的,乖乖站在毛巾上,仰着脖子,黑色眼睛亮晶晶的,一会儿看看陆友铭,一会儿看看和臻。

    “好了。”吹干之后,陆友铭摸了摸狗狗的头,转身问和臻:“想不到你喜欢狗啊?”

    和臻一直看着他认真做事的模样,突然被这么一问,他不自然地看了一眼那只拉布拉多,“不喜欢。”

    “哎?那你干嘛买它回来?”

    和臻没有立即回答,他盯着陆友铭的脸,看了许久,“你不记得它了?”

    “哎?”陆友铭把狗狗抱起来,仔细看了看,“我第一次见它啊,上次来没注意。怎么回事?我应该见过它?”他隐隐觉得和臻话里有话。

    和臻脸色沉了沉,摇着轮椅往客厅去,“没什么。只不过是一只没人要的杂种狗。”

    他语气很不好,陆友铭心里一刺,为什么和臻要说这种刻薄的话,就算它不是一只纯种的拉布拉多犬。

    “你等等。”陆友铭大声说,往前迈了几步,来到和臻面前。

    和臻应声停下,抬起头看着陆友铭,目光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陆友铭看到他的目光就有点心虚,他缩了缩脖子,刚才好像太大声了。

    “那个……”他蹲下来,抱起那只狗往和臻腿上一扔,“你抱抱它。”他做出不满的样子,抬起下巴看着和臻。

    腿上突然被放上一个活物,而且还可怜兮兮地甩着尾巴望着自己,时不时哼唧两声,和臻放在腿上的手动了动,他也没有很讨厌这只狗,只是……他瞥了一眼陆友铭,他说他不记得了。

    “你快摸摸它。”陆友铭看他没动静,抓起和臻的手腕,把他的手抬起来放在小狗的头上,“要这样……”他还像教小孩子似的,把和臻的手展开,带着他缓缓抚摸小狗。

    和臻嘴角抽了下,僵住手腕,“我是小孩吗?”他挑眉。

    陆友铭呲了呲牙,松开手。轻轻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是小孩才好呢,会哭会笑会吵会闹的,才不会把什么都闷在心里,憋出内伤。”

    和臻:……

    小狗刚洗过澡,毛松松软软的,和臻忍不住多抚了几下,那只小狗哼唧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和臻颤了一下,感觉有什么从手心一直化到了心尖。

    那晚,把这只狗捡回来之后,他就没有再理过,他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任何动物。

    需要付出感情的人事物,都很麻烦。

    但是他现在——

    他把那只狗抱在臂弯,感受着来自自身以外的温度,不自觉垂眼看了看陆友铭,他想起了这个人的温度。

    心里那一团乌云散了开,好吧,暂时原谅他忘记这只小狗的事情。他抬起下巴,直直对陆友铭说道:“我饿了。”

    “有汤,陆先生煲了山药骨头汤,我去拿。”全叔接道。

    “嗯,你尝尝喜欢不?”陆友铭对他讨好地笑。

    和臻点头。

    陆友铭这才站起来把和臻推到餐桌旁,他看到和臻一直把小狗抱在怀里,脸上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翘起嘴角,和臻明明就是喜欢的。没有人会不喜欢,还带回家的。

    “好喝吗?”陆友铭看和臻喝了一口汤,忙凑过去问道。

    和臻把勺子放下,倒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嗯,味道和家里阿姨做的不一样。”

    “陆先生放了很多药材呢。”全叔忙解释。

    “苦吗?”陆友铭问。

    “不苦。还有点清甜的味道。”

    “哈哈,那只是无花果和蜜枣啦。”陆友铭笑,“其实还是苦的。只不过总有一些甜能遮住那些苦。”

    “是吗?”和臻意味不明地反问了一句。

    “嗯。对了,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今天时间很充足。”陆友铭满脸期待地问。

    和臻却漫不经心地回答:“随便。”

    额……陆友铭皱了下眉头,“随便”——大概是这世上最难的选择!

    客厅的电话响起来,全叔过去接起来,语气恭敬地说了几句,走过来对和臻说:“少爷,是二爷。”

    陆友铭看到和臻的神色很明显变了变,他故作镇定地喝了一口汤,问道:“什么事?”

    “想跟您讲话。”

    和臻取来一旁的餐巾,慢悠悠擦了擦嘴,把手放在了轮子上。

    陆友铭忙上前,“我推你过去。”他推着和臻来到电话旁。

    “二叔。”

    “嗯。”

    “很好。”

    来来回回几句,陆友铭听得到电话那端的人语句很长,但和臻的回答一直都只是“嗯”“好”“谢谢”这样。

    “你不用回来。”终于突破三个字。

    “不必了。”

    “他已经去世了。”

    “去年12月。”

    “他的遗言,不想你知道。”

    “我……我也并不想见你。”

    沉默,持续了很久,连陆友铭都屏住了呼吸。

    他看到和臻抓住电话的手指用着力,直到他松了口气般说出最后一句“再见”。

    挂上电话,和臻弯着腰,垂下了头,额前的碎发散下来,遮住他的眼睛。

    陆友铭什么都看不到,却依然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无助的气息。

    他刚想说话,和臻低低的声音传来,“送我上楼。”

    陆友铭不知道和臻怎么回事,只能生生看着他再次陷入沉默,心里蓦地疼了起来。

    午饭后,当阿姨把和臻动也没动过的饭菜拿下来倒掉时,陆友铭是有点失落的。不过他也只是耸了耸肩,再次来到和臻的门口。

    他盯着苍白的门板,来来回回踱步,刚才送饭进去时,和臻坐在窗前一动不动,问话也不理,跟木偶似的。

    陆友铭一想起那副场景就不自觉抓了抓胸口的衣服,那种拒绝的姿态,那样单薄的背影,让人心里一阵颤。

    “汪汪……”裤腿被什么拽了拽。

    陆友铭低头,发现那只小狗从虚掩的门缝里钻出来,正扯着他的裤腿。

    “你怎么出来了?不陪着他吗?”陆友铭把小狗抱起来,问着话。

    “汪!”狗狗漆黑的眼睛盯着陆友铭的脸,叫了一声。

    “你是说要我去陪他吗?”陆友铭问了一句后,又冲它点点头,“嗯,你说得对。”

    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和臻,我可以进来吗?”

    没有人回应。

    他把耳朵伏在门上听了听,并没有任何动静,他又敲了敲门,才缓缓推开虚掩的门,“那我进来了。”

    阳台的门大开着,风毫不留情地灌进来,和臻穿着单薄的睡衣靠在躺椅上,双手交叠,闭着眼,身体被窗帘的阴影笼罩住。

    陆友铭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人是在自虐吗?四月天,穿一件单衣,在风口睡觉?

    他大步迈过去,刚想发作,和臻闻声睁开眼,侧过脸问他:“你有事吗?”

    声音冷冷清清,噎得陆友铭一下说不出话来。

    他清清嗓子掩饰一下,凝了凝神,俯视着和臻,义正言辞地回答道:“有。”

    “嗯?”和臻挑了挑眉。

    “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抱回床上去。”他说着也不顾和臻的反应,一把抱起他就往里走。

    “你……”和臻像上次一样,抓紧了他的衣服,绷紧身体,不过倒没有做出过多的挣扎。

    陆友铭把他放在床上,气呼呼地拉过被子把他盖的严严实实,“这才初春你就穿这么点?你是不懂冷热的小孩吗?”

    和臻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还有啊,你干嘛不吃饭?有什么不好受的你说出来,为什么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陆友铭像是上瘾了一样,一连串地指责他。

    和臻别过头。

    “又不高兴,不高兴就骂我啊,扭过脸不理人算什么?”

    和臻被他吵得无可奈何,他闭闭眼,把头转过来,“你还有什么事?”

    “我……我事儿多了去了,检查你有没有穿够衣服,有没有虐待自己,有没有按时睡觉,还有帮你换药,给你做饭,看着你守着你陪着你……”陆友铭一脸正经地伸出手指,一件一件地数着。

    和臻眼皮跳了两下,他挑眉道:“你是我家保姆吗?”

    “哎?”陆友铭拍了下手,笑道:“这个好啊,我正好失业了,不然你请我做保姆吧,洗衣做饭会暖床,家里家外皆在行。嗯……还可以外赠心理疏导大礼包,而且只要998!998,全能小伙带回家,英俊又潇洒,办事认真不犯傻。怎么样,不吃亏吧?”

    陆友铭凑到他脸前,勾起唇角,冲他眨了眨眼。

    和臻彻底崩溃,抬起手掩饰了一下已经碎裂掉的表情,笑出了声:“神经病。”

    “哎,这就对了嘛!你又不是穆云歇,面瘫不会笑,干嘛整天冷着脸?”陆友铭终于松了口气,坐在床上,拨开他额前遮住眼睛的碎发,让他那双深潭一样的眼眸露出来,“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和臻看着他认真逗自己开心的样子,鼻子顿时酸了一下,他轻轻抽了下鼻子,抿抿嘴唇,说:“刚才你做的饭,我不喜欢。”

    “……”

    天杀的,就知道说“随便”是给人挖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后半部分重写了】

    orz我以后不审好绝对不发了,一点也不相信自己写文能一遍成/(ㄒoㄒ)/~~

    ☆、破晓

    终于把和臻的情绪拉回到正常状态,陆友铭下楼去给他熬粥,竟然记着上次在自家吃的梅花粥,这人口味还真是……该说容易满足呢还是说挑剔呢?

    “怎么样?少爷还好吗?”刚下楼,全叔就一脸着急地询问着。

    “放心吧,他暂时没大碍。我去给他熬粥。”

    “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陆先生一定有办法的。”全叔乐得砸了砸手掌,发出一声爽朗的笑。

    陆友铭有点不好意思,“额……我也没那么厉害吧?”

    全叔摇摇头,凑到陆友铭身边小声地说:“你可不知道少爷脾气有多倔。以前就是,除了二爷,他谁的话都不听。”

    “不会吧?我觉得和臻挺随和的啊。”除了脸色总是冷冷的。

    “那是对您,对别人可不是这样。”

    全叔笑得有点莫名,陆友铭抓抓头,“是吗?”他可没看出来。

    “当然啊。”全叔低声说道:“少爷小时候受过一些惊吓,所以性格一直有些古怪,不怎么合群。从小,除了文先生和周小姐,我就没见他带朋友回来过。长大了也一样,从来没有朋友到家里来,我总觉得,少爷……活得就像一座孤岛。”他说着说着竟然伤感起来。

    陆友铭扶了扶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但是,他把陆先生带回来了啊。”他面上欣喜难掩。

    陆友铭笑:“哈哈,我可不是被他带回来的,我是死皮赖脸跟着他呢!”

    他这行为,可不就是!还真有点滑稽。

    “陆先生您别这么说,我看得出来您是真心对少爷好。而且,少爷那种性格,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接受一个人。他是愿意接受您的好的。真不喜欢您,他那脾气,别说被您吼都不说话,连门都不会让您进。”

    啊咧……管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还有……我什么时候吼他了?陆友铭尴尬地摸摸鼻子,“那个,别叫我陆先生了,叫我友铭就行。我……我去熬粥。”

    “好,友铭。”

    “还有,全叔你去睡会儿吧,我今天不走,帮你守着他,你别太操劳了。”

    “不用不用,我不困。”

    “快去吧,昨晚都没合眼,不困才怪呢!”陆友铭推着全叔把他往一楼卧室的方向推去。

    “好好,你这孩子!那我去躺一小会儿,少爷就麻烦陆先生了。”全叔转过身,对他道谢。

    陆友铭对他比了个ok,“放心,没问题。”

    说完他才进了厨房,一边把米下锅,一边窃喜般低笑起来,缘分什么的真是捉摸不透,全叔认识他才不过三四天……完全不应该是这么推心置腹的样子啊。

    自然,陆友铭根本不知道,在全叔看来,和臻有多么迁就陆友铭对他的所作所为。

    自从和臻15岁那年被绑架之后,就变得神经敏感,更加孤僻,甚至开始躲闪别人对他的碰触。别说不经过同意就抱起他了,就是被别人不小心碰到,都会被他厌恶地躲开。

    陆友铭已经被和臻划到自己可接触的安全范围内,全叔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终于如了和臻的愿,煮了他想吃的梅花粥,结果呢,粥还没吃到嘴里,陆友铭又被吓了一身汗,这家伙发烧了。

    还不是单纯的受凉发烧,他伤口溃脓发炎了,也正是这样才引起了发热。请来医生给他伤口做了处理,最后打上吊瓶。

    粥——也冷了。

    想让和臻吃上一口自己做的饭,还真是费尽周折啊。

    陆友铭端着再次热好的粥,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地喂着面前这个软绵绵打着吊瓶的人。

    “洗澡沾水了要及时擦药,那里疼该多难忍受啊?还有脸上的血痂怎么也蹭掉了?不好好吃饭,也不睡觉,还穿着单衣吹冷风,哪里还有抵抗力?”陆友铭一项一项把他的“罪证”列出来,语气里既是心疼又是责备。

    和臻却像是没听到他说话般,含住他递过来的勺子,乖乖把粥吞下去,不说话也不看陆友铭,只是盯着陆友铭手里那碗粥。

    陆友铭看他直愣愣盯着碗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声,“很饿吗?”他舀起一勺粥,递过去,却又在和臻的嘴边停住,恰让和臻够不着。

    和臻没回答,只是张张嘴,往前伸了伸脖子。陆友铭把勺子往后移了一点,和臻开始没在意,随着他的动作往前探了探,结果发现勺子又往后移了一点。

    他动作一滞,撩起眼皮瞥了一眼已经憋笑憋出内伤的陆友铭,嘴角抽了抽,不满地靠坐回去。

    “哈哈哈……”陆友铭终于笑出声,和臻刚刚那副样子,实在太可爱了,他笑得接不上气,“和……和臻,你就像只追着胡萝卜的兔子,哈哈哈。”

    和臻气得直撇嘴,瞪了他一眼。

    陆友铭忙收住笑,搅了搅碗里的粥,再次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呶,不逗你了。”

    和臻别过脸不理他也不张嘴。

    “好了,我错了。别生气嘛!”陆友铭赶紧认错。

    和臻冷冷瞥他一眼,正想说不吃了,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他咽咽口水,不自在地看了眼陆友铭手里的勺子,说:“把勺子给我,我自己吃。”

    陆友铭忙按住他的手,“你可别乱动,你这手上还扎着针呢!刚医生不是说了,你这血管不好找。扎了三次才扎上,你不疼我还疼呢?”

    “又不是扎你,你疼什么?”和臻冷声道。

    “我……”陆友铭语塞,我心疼还不行吗?

    他把勺子递到和臻嘴边,“好好,我错了。快张嘴,你这饥肠辘辘的,还这么志气干嘛!再说,我不你家保姆吗?”

    肚子咕咕叫着,和臻再说什么不吃也没有说服力,何况——他口里干咳,这粥吃着很爽口。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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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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