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末陆逢臻/向来日而生 作者:果腹
正文 第9节
末陆逢臻/向来日而生 作者:果腹
第9节
“我这不是看你就惦记着吃,连我叮嘱你的话都不理吗?”陆友铭低低嘟囔了一句。
和臻咽了嘴里的粥,舔舔嘴唇,抬起眼,拿那双清潭般的眸子无辜地望着陆友铭,好像在问,你叮嘱了什么?
陆友铭刚舀了一勺粥,一抬头就看见这人那双含着水的眼睛,亮晶晶的,毫无防备。
他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液,再这么望着自己,自己可要爱上他了。
和臻看到陆友铭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莫名的性感。
但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像是在看一盘菜?他不满地哼笑一声,“怎么,我是你的胡萝卜吗?”
陆友铭耳朵一热,和臻这话说的还真是……呸!他在心里唾弃自己思想太不纯洁,忙打着哈哈,“没,你眼睛好看。”
和臻抬起下巴眯了眯眼,盯着陆友铭一瞬红透的耳尖,唇角玩味地勾了勾。
晚餐过后,客厅。
和臻坐在沙发上,翻着手里的书,偶尔跟陆友铭聊上几句,“你说你失业是怎么回事?开玩笑?”
“那个啊,不是开玩笑,我把快递点转让出去了。”陆友铭把糖水给他端过来。
“哦?那真打算当保姆?”
陆友铭看和臻一脸认真的表情,差点把水喷出来,和臻怎么这么逗?“好啊,做你的专职保姆,怎么样?”
和臻反应过来,挑了挑眉,“你开玩笑的吧?”
“你才知道我是开玩笑啊。”
和臻抿着唇,不再理他。
“我准备重新学中医。”陆友铭沉了沉声音。
和臻抬眼,“你很喜欢?”
“嗯。”陆友铭搓搓手,认真地点点头,“喜欢。”
和臻合上书,“那很好,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
陆友铭笑,“我也觉得,虽然我已经错过了很多,但很庆幸又获得了新生。我不会再轻易放弃。”
“那你怎么打算的?继续读书吗?”
陆友铭看和臻好像还挺感兴趣,心里有点开心。他似乎愿意跟自己聊聊生活了。
他坐近了,把自己的打算如实告知和臻,说起中医,他顿时精神起来,两只眼睛散发出异样的光芒,话也多了起来。
甚至还把小时候被父亲逼着背各种医书、方剂的“血泪史”一股脑倒了出来。包括……他现在进不了家门,被亲生父亲逐出师门的事。
说起来还真是丢脸。他知道父亲收了新徒弟,大概是对他太失望了。只是,非得结婚有后才能传承师门这种条件,就算到现在,陆友铭还是觉得不能接受。
这些年他每次都是偷偷回家看看母亲,连父亲都不敢惊动。定期汇钱到母亲的账户,虽然他猜的到,那些钱他们肯定动都不会动。但陆友铭还是坚持不断地存着那些钱,这样,他才觉得他们从来没有分离过。
和臻意外地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交流一两句,听到陆友铭为了前任付出那么多,他心里不由泛起一点酸意,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虽然我没办法直接找到老中医拜师入门,不过也不是没路可走,我最近查了一些资料,很多正规的中医院也跟教育机构有合作关系,开展传统中医师承继续教育,我正在选学校。”
和臻听他说完,撩了撩耳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觉得余一难怎么样?”
“啊?”陆友铭很是惊讶。
余一难,那可是国医大师!什么怎么样?他是自己崇拜的人物!
“嗯?”和臻看他没回答,解释道:“如果我可以把你引荐给余一难,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引荐?陆友铭张大了嘴,不可能吧?余一难收徒都是亲自挑选的,十年一次,没有人能靠关系得他青睐。更何况,去年他不是才收过最后一批徒弟,是一男一女,陆友铭还看了新闻的。
“余老不是已经收山了?”
“嗯?”和臻皱了皱眉,“我怎么听说今年六月是最后一次收徒,很多人都已经在准备报名了。”
今年……六月!陆友铭拍了下脑袋,今年是2015年,他迷迷糊糊又把时间搞错了,余一难收徒是他重生前的事情。
但是——他有机会吗?
陆友铭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
“怎么样?据说你们中医分门别派也很多,余老跟你同属一门吗?”
陆友铭忙摇头:“不不不,余老的百姓堂虽然起源伤寒派,但他本人对伤寒和温病学说有深邃的学术造诣。他一直强调‘从诸家入,而复从诸家出,取其精华,融一炉冶。’主张古为今用,百家争鸣,不拘门户之见,博采古今。他已经脱离了门派之说,简单来讲,就是集大成者。”
“你很崇拜他?那么你是愿意了?”
“我……不过余老怎么会接受引荐?”陆友铭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和臻点头,“我说引荐可能不准确。这样说,你应该也知道,单是报名,就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更何况最后只有一二十个人能见到余老。我没办法保证你能被选中,因为这得看你的能力。”和臻看了一眼陆友铭,陆友铭认可地点点头,他才继续说:“不过,我有办法能让你见到余老,不至于在最初就被有些人耍手段,无故被淘汰。”
“啊?这里边还有这么多弯弯肠子?”
和臻哼笑一声:“你也不必觉得这样是使了手段,余老一向只选自己看中的,如果没人入了眼,他宁可不收。”
这倒是真的,他在界内是出了名的,挑剔。
“嗯。”陆友铭点头,接着却陷入沉默。
“你没自信?”和臻一眼就看穿了他。
陆友铭抓抓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和臻都把话说到这地步了,自己怎么可以泄气?
他吸一口气,挺直脊背,看向和臻:“有!”
和臻弯唇笑了笑,“那最好!”
两人随后又聊了几句,陆友铭看天已经黑透,就站起来跟他和全叔道别,还叮咛了几句,要和臻好好注意身体,晚上盖好被子,按时吃药什么的。
和臻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对陆友铭殷勤的叮嘱毫不买账。
陆友铭顿时有点尴尬,他刚刚没说错话吧?都说了明天会来看他,也答应了他会好好准备报名的事。
他挠挠头,和臻怎么又不高兴了?
“陆先生……”刚走出门,全叔就把他拉到一旁,小声地说道:“陆先生今晚留下来可以吗?”
“为什么?”陆友铭不假思索就问出口,随即又问:“全叔怕和臻晚上再……”
“不是不是。”全叔摆着手,“哎,也算是吧。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那还有什么原因?”
“少爷好像不想陆先生走。”
“啊?他说的吗?”
全叔笑:“少爷那种性格,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不过,他脸上写着了。”
全叔笑得意味深长,陆友铭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来,察言观色什么的,还真得多学学。
“少爷肯定想陆先生陪他呢。不然昨晚怎么会哼着陆先生那天晚上哼的歌?”
“不会吧?他……”陆友铭哭笑不得。
他低低笑着,心里竟然有点欢喜,“行,您要不觉得打扰的话,我就留下,省的他晚上不好好睡觉。”
“怎么会打扰?求之不得呢。”
陆友铭再回到屋里,和臻已经被阿姨送回了楼上。
“我去看他。”他小声地对全叔说道,悄悄上了楼。
他敲了敲和臻的门。
“进。”屋里传来回应。
他推开门,屋里没有开灯,只有从阳台漏进来的夜光,笼罩着安静坐在窗边的和臻。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和臻本来以为是全叔,结果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就转过头。
“啊!”一回头就看到陆友铭放大的笑脸,他一惊,往后躲了一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陆友铭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顺势把他从椅子上抱起来,“想什么呢,这么认真,该睡觉了。”
和臻这次倒没有挣扎,放松了身体,静静由着他抱自己到床上。
夜色微凉,身体极度渴望着温暖,他甚至不舍得陆友铭把他放下。
“怎么还没走?”和臻问。
“我可是全职保姆啊,带陪睡的。”陆友铭把被子拉过来给他盖好。
和臻瞥了他一眼——没个正经。但是嘴角却毫不掩饰地微微上扬。
“我就睡隔壁,你如果害怕,就叫我,别一个人傻乎乎地撞墙好吗?”陆友铭对他说。
和臻垂下眼,没说话,却认真点了点头。
“快点好起来。”陆友铭对他说,“和臻,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命运欠你的,都会还你,别再为难自己。”
和臻微微睁大了眼,望进面前这人那双认真沉静的琥珀色眼睛里。
背后袭来一阵寂寞的凉意,想——
被这个人抱在怀中。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什么情绪,他渴望人的怀抱,所以才去找那些所谓的“情人”。
但是他对陆友铭的渴望,好像又不仅仅限于一个怀抱。他翻来覆去搜索着原因,除了他的身材、长相是自己喜欢的,他隐隐觉得,还有其他的什么,吸引着自己。
只是,他不能懂。这种感觉,很陌生。
他还没想明白,身体和皮肤,率先有了渴望。他想要那种温暖。
于是——
他就这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了最后一段的心理描写,昨天那个感情太明朗了,进展太快,hold不住噗~,我受必须得身体比感情先萌芽→占有了你的身体,再慢慢蚕食你的感情~【什么鬼
粗长~
☆、破晓
陆友铭打开浴室门,擦着头发往外走,眼前一黑,卧室灯被谁关了。他借着从浴室映出来的灯光,往床上瞅了一眼,本来平塌塌的被子果然隆起了一个包。
“……”
这已经是第四天了。
那天晚上他答应了全叔留宿在这里。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感觉被子被人掀开,有什么钻了进来。他困得厉害,还以为是做梦,便伸手揽了揽。
触手温热,但硬硬的,他顺着往下抚了抚,软软的两瓣,好像……是人的屁股?
屁、屁股?!
他一下子惊醒,屋里黑黢黢的,他揉了揉眼,掐掐自己的脸,疼——确定不是在做梦!
有什么蹭了蹭他的胸口,他屏住呼吸,探过手去,毛茸茸的,难道是小狗?
呸,怎么可能,他刚摸到的明明是人的屁股,这么大体积,只能是个人!
是谁梦游了吗?陆友铭疲惫至极的大脑正混沌一片,他不敢出声怕惊醒了那人。
过了几秒,他伸手准备先打开灯看看,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出来:“那天你唱的是什么歌?”
这声音,是和臻?
他咽了咽,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想听。”
陆友铭呆滞的大脑稍微回神,他缓缓把手放下,摸索着抚上他的背,肩胛骨硬且突出,背上没有一点肉,肋骨根根分明,这不是和臻还能是谁?
但是,他为什么跑到自己屋里来,还……钻进自己的被窝?
他身体绷紧,往后撤了撤。
“我一个人睡不着。”怀中的人像是猜透了他的想法,回答道。
话音落地,陆友铭一瞬清醒过来,和臻是在害怕。
陆友铭鼻尖有点酸,没有说多余的话,深吸一口气,很坦然地伸长胳膊圈住了他。
“就当……你在做梦。”语气里竟然有一丝请求。
陆友铭喉头一紧,还没开口,先哽咽了一下。
他抿着唇点点头,收紧双臂,把这个单薄的身体拥在怀中。和臻太瘦了,自己一条胳膊就能把他的身体圈上一周,陆友铭心里感叹。
他开口,声音有点发颤:“是一首旧民谣,《我可是你手中那一朵鲜花》。”
说完,他轻轻哼唱起来。
低沉温柔的嗓音,缓慢流淌在寂寥的夜色中,和臻蜷缩起身体,小心地贴在他的胸口,随着旋律低声附和着哼了几句。
湿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睡衣,扑打在陆友铭的胸口,和臻的手指揪着陆友铭睡衣上的扣子,像个小孩。
陆友铭哽咽,他的眼眶几乎都要湿了,这种小时候被爸爸妈妈抱着哄睡的经历,他是不是也从来没有过?
陆友铭是第几次见到这样脆弱的和臻?第一次,在废弃的仓库被那样残忍地对待;第二次,在文正家看到周清容;第三次,在漆黑的夜里一个人无助地撞着墙企图摆脱噩梦;第四次,他缩成一团,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陆友铭心里湿了一片,这么害怕寂寞的一个人,是怎样度过以往无数寂寥冰冷的黑夜?难怪,他选择饮酒放纵,去l找床伴。
说起床伴,他突然想起来,和臻那次喝醉了拉住自己,问他“做我的床伴怎么样?”。那种赤裸裸渴望有人陪伴的眼神,只有在神智不甚清醒的时候才会露出,像现在,他还在为自己编织着一个梦。
陆友铭不知道和臻为什么不相信爱情,但他感觉得到,这个人缺失了太多的温暖,才变成如今这幅对什么都不敢期待的模样。
“和臻,这不是梦。”陆友铭开口,他感到怀中的身体僵了一下。他笑了一声,低下头吻了吻和臻的头顶,“你不是在做梦,真的会有人,陪在你身边。”
陆友铭把脸贴在他的头上,望着陷在黑夜里看不见的天花板,想象出一片大海,海浪哗哗冲刷着沙滩,“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浪花的每一次碰撞,都有着成就一场相遇的潜力。千万次的冲刷过后,会有另一座岛屿,在深海之下,牵起你的手,对你说‘嘿,我们是朋友了哦。’”
陆友铭摸索着牵起了和臻抠着他睡衣扣子的手,拢在手心。语气像是在给一个孩子讲童话故事。
是谁说过,每一个大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孩子。这是说给他心里那个小孩的童话。
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陆友铭不知道和臻是否明白他所谓的“心灵鸡汤”。他只记得,他说完后,怀中的身体,压抑着——颤抖了起来。
然而,那场默许的“梦游”引发的后遗症就是——和臻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偷偷钻进自己的被窝。
关键是,他还不能问什么。因为一夜过后,和臻面色平静得就像没这回事一样,吃得香睡得稳,处理起工作更得心应手的样子。
敢情自己是那梦姑?天天被“临幸”还有口难言?
咳咳,至于陆友铭为什么会连续在和家留宿。这件事是这样滴——
那天和臻提到了余一难收徒之事,第二天陆友铭再次确认和臻不是随口说说之后,迅速带着钟诚去办了转让交接手续,一心开始准备报名事宜。
他把家里床下那些医书翻出来准备重背一遍。
“面试官”可是国医大师余一难,陆友铭一点也不敢懈怠,但是,毕竟时日久远,即便那些基本方剂已经像代码一样印在了自己脑子中,他还是不敢马虎,他必须要一方一方重新熟背,一草一药再研一遍。
想法是好的,但是,书没了。
他手里连本《伤寒论》都没有,不用说《汤头歌》、《药性赋》、《内经》、《难经》、《金匮》、《千金》等这些基本的不能再基本的书了,那都是他小时候背的。面对极为严苛的余老,这些古书是必备。
但,和臻家有啊!
虽然他不知道和臻家为什么会有这种书,但是看着他家书房那满满的天文地理政治经济,诗词歌赋人生哲学,也就不惊奇了。他家那《伤寒论》都是成套的,包括很多后来名医对《伤寒论》细研之后的衍生讲解书籍。
他当然想借回来背他个刺股悬梁,韦编三绝。
可人家说了——不借!
卧槽,为什么?
和臻:“这是祖母遗物,不能随便外借出宅。”
陆友铭耷拉着脑袋:好吧,人家有人家的规矩。
陆友铭:“那好吧,我自己去市图书馆查查有没有,真不行去网上买。”
和臻:……
全叔:“别呀,陆先生,这书不是现成的吗?不能借出门又不是不许看,您在这里看不就行了,既清净,又能……那个,陪少爷解解闷不是吗?”
陆友铭眼珠一转,问和臻:“可以吗?”
和臻面无表情:“嗯。”
“那太好了!”他乐得跳脚,然而,“可是我整天在这里不打扰吗?而且,我晚上肯定会读到很晚的,说不定一上瘾来会通宵,我……”
全叔:“那正好就住这里吧。您去图书馆,天天跑来跑去,晚上关门还早,在这儿既能多看会儿,又不用来回跑,一举两得!”
陆友铭斜眼看了看和臻,他正端坐在沙发上,脊背挺得笔直,翻着手里的文件,好像这事儿全叔当家似的。
陆友铭不明白和臻的态度,挠了挠头:“这样太不好意思了。我……我还是自己去网上买书吧。”
啪!和臻把文件扔在桌上,扶着沙发背站起来,撑着拐杖就要往外走。
陆友铭忙上前扶他,他往旁边一躲,避开陆友铭的手,连看都不看陆友铭一眼,一瘸一拐地离开客厅。
陆友铭看了看伸出去抓空了的手,不知所措地缩回来插进裤子口袋里,身体无意义地摇晃了两下。
和臻好像不高兴了,他是觉得自己不认真吗?他盯着和臻冷漠的背影,口袋里的手急躁地抓了抓腿。
全叔忙冲陆友铭胡乱地比划着,“生气了生气了!”他急得脸都皱在了一起。
“啊?”陆友铭不明所以。
“留下啊……”全叔等和臻走远,凑过来小声地说道,“少爷那是想你留下来啊。”
“啊——”陆友铭噎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和臻是这意思吗?那他的表达方式还真是有点……
而事实证明:和臻确实是这意思。
陆友铭望着床上那个鼓起,哭笑不得——古有匡衡凿壁、孙康映雪,今有陆友铭陪睡借读,没办法,穷嘛,终于买得起灯了却又买不起书!
其实,他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件事,他堂堂正人君子柳下惠,抱着睡就抱着睡,更何况自己不是许诺会好好陪着他吗?他现在受了刺激又生病,肯定是有点脆弱的,情有可原。
于是陆友铭胡乱擦了擦头发,关了灯,在一片黑暗中钻进了被窝。
可能头发没干有点凉,几缕发丝蹭到和臻的脖子上,他不自觉缩了缩脖子,身体扭了两下。
“快睡吧。”陆友铭困得睁不开眼,拍拍他的背,还不忘轻轻哼了几句:送你一朵山茶花/红红的好像天上的太阳/你的模样真漂亮/像太阳一个样……
才哼几句,他自己就先睡着了。
阳台上的拉布拉多:这陪睡也太不专业了吧?我还没睡着呢。
和臻睁着眼,听到陆友铭均匀的呼吸声,胸中里升起一种异样的安心。
他闭闭眼,探出手,摸上陆友铭的喉结,他轮廓硬朗的下颚,他高挺的鼻子,还有那双会笑的眼睛。
眉骨稍微有点突出,目光深邃且真诚,和臻脑海中全是他的脸。
“嗯……别动。”陆友铭在睡梦中嘟囔一声,准确地抓住和臻的手,拉下来,往他身前一箍,顺利把这人圈在怀中。手还轻轻拍了两下和臻,像是催促他快点睡。
但是,这手拍的也太不是地方了吧。
他手掌扣在和臻的屁股上,还好像很舒服似的捏了捏。
和臻……有反应了。
他脊背一阵酥麻,耳边是陆友铭湿热的呼吸,他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转个身,背对着陆友铭的怀抱,把他的手拉开放在身侧,轻呼一口气。
“别乱动。”陆友铭又低喃一声,再次扣过来。
“……”
手长胳膊长,你往上环一环不行么?
和臻被他那只手准确地环住了某个部位,这次不是脊背发麻这么简单了,他——硬了。
和臻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咬住手指,周身弥漫着负离子似的,他有点迷醉。陆友铭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背,温暖可靠,他的呼吸打在自己的后颈,激起一阵阵酥痒,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开始发烫,身体叫嚣着,他想要……
于是,他放下手覆在了陆友铭的手背上——
迷迷糊糊中,陆友铭感觉怀中的身体在发着高热,因为担心和臻夜里突发状况,陆友铭每次睡前都会潜意识提醒自己,夜里不能睡太沉。
这次,他清晰地判断出:和臻发烧了。
他艰难地睁开眼,真的是太困了,他立即打了个哈欠。但是还没来得及摸摸和臻的额头,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正握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火热火热,还黏糊糊的。
卧槽!除非他不是男人,否则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耳朵快要烧起来,太特么羞耻了!
但是……他怎么没感觉?
怀中的身体扭动了一下,和臻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不、不是吧!
他的手不是在自撸,而是……
他挣扎了一下,想把手抽出来。
和臻好像快到高潮,握紧了他的手,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哼,浊重的呼吸,发着高热的身体,属于男性的性感又诱惑的呻吟,陆友铭心脏急速跳动着,和臻是在做梦吗?
抽不出手,他只能顺着和臻的动作,上下动着。
不多久,和臻绷紧脊背,发出一声闷哼,泄了出来。他大口喘着气,发出餍足的低哼轻吟。
陆友铭头皮发麻,大汗淋漓。
和臻瘫在床上没再动。陆友铭抽出手,摸着床边的纸巾,拿过来擦了擦,雄性荷尔蒙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淫靡诱惑。很久没有过性生活的陆友铭可耻地有了点不该有的感觉。
他往后撤了撤身体,闭着眼在心里默念三字经千字文,兄弟你别闹,快软回去……
一分钟后,他那老二终于有了回落的趋势。一只手伸了过来,凉凉的,带着湿意,探进了他的睡裤。
卧槽!陆友铭蹭地坐了起来。不能忍了!
和臻这是睡着了吗?
他没敢出声,万一和臻确实是做梦,把他叫醒了岂不是尴尬到死?
他正准备跳下床冷静一下,和臻有点哑却很平静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不想要吗?”
要你妹!陆友铭差点爆粗口,就算撸也不会让你碰!
“只不过是互相慰藉一下,你不也有感觉了?”和臻的语气充满了无所谓。
陆友铭对他这种态度有点不满。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把这事儿捋了捋——和臻这是没睡着。他是故意的!
陆友铭胸口憋闷,这算什么?和臻真把他当成“陪床”的了?他们的关系,再好也没到这一步!
想到这儿,他立即掀开被子下了床,声音有点冷:“以后别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orz我啥也不知道【这章略吐槽风了
我屮艸芔茻,终于撸上了【大汗淋漓
☆、破晓
“以后别这样了。”
“难道在你心中,我和你的那些床伴是一样的?”
和臻没有回答。
准确说——他没有否认。
陆友铭垂着脑袋一步一步爬着楼梯,脑海中尽是昨晚他和和臻的对话。
“不过是彼此慰藉。”
和臻的回答像一枚尖利的石子划上他的心脏。
而和臻随后面对他的质问所给出的坚固沉默,更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捕住了他。
他们算什么关系?
他对和臻来说,与他的那些床伴,或许没什么不同,他在自己身上寻求的温度,跟从别人身上汲取的,并没有区别。
陆友铭站住,盯着脚尖沉默了几秒。说到底,是自己擅自闯入和臻的生活。而所谓的亏欠,这一世,也压根就不存在。他只是恰好激起了自己泛滥的保护欲。
说起这点,还真是个坏毛病。
自幼,父亲便教导他医者仁心,学医先修身,要有慈悲心,要学会善待遇到的每个人,再加上父母品行醇良,他耳濡目染,从小便有一种过盛的担当感。
也正是这样,他当年才会注意到班级角落里那个瘦弱的男生,在他被围在巷子里受人欺负时毫不犹豫挺身而出。只是没料到,一来二去,自己就那么心动了。
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
不。
他拿出钥匙开门。
昨晚,他在门外的走廊里坐了一夜,与和臻没有再说一句话,天刚亮全叔一起床,他就找了个借口赶紧离开。
回来一路上,街道冷清,路灯也睡眼惺忪,他混沌的大脑里,和臻的那句话却异样清晰。
咔哒,门开了,他推门进屋。“什么味?”陆友铭嗅了嗅。
从厨房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
陆友铭快步走过去,“你干嘛呢?”
是方宜。
他吓了一跳,锅盖掉在地上,“陆大哥……”他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捏了捏耳朵,弯下腰把锅盖捡起来,指指身后的沸腾着的锅,小声回答道:“煮泡面……”
“谁呀?”身后传来打着哈欠的询问声。
“哥~你可回来了,终于不用吃泡面了……”陆友铭一转身,一道身影,猫似地挂在他身上。
“……”陆友铭推了推文非。
“你跑哪儿去了?我已经吃了三天泡面了,你怎么这么狠心?”陆友铭还没问这两只为啥大清早五点多就煮泡面,文非倒先声泪俱下地控诉起他来了。
陆友铭:“……”
“你说啊说啊,是谁说要养我的?”文非佯装委屈地摇着他的肩膀。
陆友铭:“……”
他本来就一夜没睡,这会儿被他晃的头晕。
“非非……”方宜拽着他的衣角,小声说:“陆大哥看起来很疲惫。”
陆友铭笑了一声,拍拍方宜的头,“我没事。”
随后挑眉对文非说:“当初是谁说自己能养活自己来着?”
文非被戳穿,翻他一眼,“哼!”
“那……那也不包括自己做饭。”他忿忿说道,跳上沙发,拨弄了两下靠在一旁的吉他琴弦,发出一阵清澈的声音。
“哼哼,大不了以后付你饭钱!”
“德性,还付我钱?怎么着,你也把我当保姆?”陆友铭这么说着,还不忘看了看锅,提醒方宜,“小心,别溢出来。”
“诶?”文非发出一声疑问,“也?还有谁?谁敢把我表哥当保姆?嗯哼?谁见过这么帅气、强壮的保姆?”
“噗……”方宜忍不住笑了出来。
陆友铭哭笑不得:“行了你,就会耍嘴皮子。”说完转身对方宜说:“你们吃,我去躺会儿。”
“啊——,哥你怎么忍心看着我吃泡面?”文非哭丧着脸。
“先将就一顿,中午给你做好吃的。乖,别浪费方宜煮好的面。”
“……”
“对了,表哥……”陆友铭正准备回屋,文非从背后跑过来,揽住他的肩,“表哥,谢谢你。”
“嗯?谢什么?”陆友铭疑惑。
“我知道你去找过我哥,他们不再阻拦我了,黑猫已经在准备gr的复活赛!昨晚我还通宵写了一首歌呢,下午弹给你听。”
“是吗?还有复活赛?”陆友铭来了精神。“不过别太累。”陆友铭皱眉,算是明白他俩为啥大清早煮泡面吃了,他看着文非眼里的血丝,突然有点心疼,“要不我这会儿给你煮点粥吧,你还唱歌呢,吃泡面对嗓子多不好。”他叹气。
“嘿嘿,你终于心疼我了?”文非皱着鼻子笑。
“对啊,看见你受苦我就心疼。从小就会来这招,淘气。”陆友铭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往厨房去。
“谁让你就吃这套呢,我要喝牛肉滑蛋粥~,中午要吃汽锅鸡、炒蛋羹、茭白烧肉、油焖虾丸、清蒸鲈鱼、还有还有,南瓜蒸排骨、粉丝娃娃菜……”
陆友铭摇头:把我吃了得了!
“哎你别摇头,还有呢,霸王花老鸭汤、竹荪鸡汤、牛肝菌排骨汤、疙瘩汤,哦对,还有最最重要的,猪蹄冻……”
文非喋喋不休,陆友铭忍住困意,默默扶额,把他惯成这副模样,自己可真是自作孽。
不过,关于文家不再阻拦非非的事,应该不是他的功劳吧?陆友铭心想。
他与文正的交谈是在留宿和臻家的第二天,文正来看和臻,两人单独聊了几句,关于和臻,关于文非。
但他似乎从文正身上感受到了莫名的敌意,两人的交谈并不愉快。他直白地斥责了文锦添的自私,并把当初文家夫人是怎么伤害文非的行径一一道来。
“戏子的儿子,果然也是戏子……”
这种话,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是怎样的嘲笑和鄙夷。
当年文非跑到陆友铭的学校,大哭不止。
陆友铭因此恼怒地冲进文家,差点动手打了那个女人。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文非厌学,沉默,尽量让自己在文家没有存在感。
陆友铭不想提这些事,因为于事无补。而那天他说了,是想告诉文正,文非今天走的这条路,是文家造的,他们没有资格再次砍断他的前途。
但看文正当时的反应,明显没有被说服,他眼里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挑衅。陆友铭以为自己太冲动,把事情搞砸了,还一直自责,过后也没再提起。
但非非却说是因为自己,文正才不再阻拦他?
“不管怎样,能继续比赛就好!”陆友铭脑子昏沉,不想再想。结果是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嗯。”文非咧着嘴笑,“来我给你弹一段……”他拉过沙发上那把吉他,得意地扫了两下,声音灵动流畅,陆友铭回头瞄了一眼,“买新吉他了?”
看起来像是旧款式,但外表很新,虽然他不懂,但也听得出来音色纯净。
“诶?不是你送我的吗?”
“不是啊,你哪儿来的?”
“我就说,你送我吉他怎么会偷偷摸摸送酒吧去,还不露面。方宜非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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