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末陆逢臻/向来日而生 作者:果腹
正文 第19节
末陆逢臻/向来日而生 作者:果腹
第19节
和臻手上的动作一滞,他抬眼直视着和亦景:“你说谎。”
和亦景脸色一僵。
和臻抬手遮住双眼:“你明明过的一点都不好。明明受了那么多苦,为什么不解释?”
和亦景张着嘴,喉咙涌上一股咸涩的液体。
“我把你害的这么惨,我都不知道。”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这么多年我竟然还自我催眠,一味地告诉自己,那些事就是你做的,我没有错。错的是父亲和你。”
“我真残忍,是我假借父亲的名义,找人打断了你的腿,是我害的你昏迷不醒,是我让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错的是我,是我。”他捂着眼,把反省了一夜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和亦景愣了好久。却没有想象中的惊讶。
“二叔,对不起,对不起。”和臻继续说着,声音开始有些哽咽。
和亦景嘴角微微翘起来,他隔着桌子握住和臻的手臂。
微弱的颤抖和抗拒,和臻最终没有甩开他的手。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
和臻手臂僵住。
“那晚,我明明看着你进了家门的。怎么会被人绑架?”
和亦景把他覆在眼上的手拉下来,和臻立即别过脸。
黄昏柔和的光线从玻璃窗照进来,把他通红的眼眶衬得更加委屈。
“臻臻,不哭。”他用指腹抹去和臻眼角溢出的泪水,“我不怪你,不要再自责,二叔不怪你。”
“你从小到大,我都最怕你哭了。你一哭,我就心疼。这都二十多年了,就像条件反射一样。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正在被你妈妈训斥,眨着一双大眼睛,委屈得厉害,我当时就心疼了。”
他脸上露出属于长辈的慈祥的笑,“后来……那些年,我真的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的,臻臻,二叔从来没有骗过你。二叔唯一做错的就是,当年没能救出你。”
“不是你的错。”和臻摇头。
“怎么不是我的错?如果我不跟大哥闹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是吗?”
“不,不是这样。”和臻抹了抹眼,转过头,努力镇定下来:“当年的事,不是父亲。”
和亦景愣住:“什么?”
和臻:“是母亲。她发现你和父亲的关系之后,在很多地方都安装了针孔摄像头,我看到的那些被剪辑加工过的视频和对话,都来自于她。包括,囚禁你的人,也是她。她才是真正的疯子!”
和亦景猛地靠在椅背上。
原来他们的恨,都施加给了错的人。
空气凝固,咖啡已经凉透,和亦景没有喝过一口。他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和臻试探着开口:“二叔,你一直爱父亲对吗?”
和亦景睁开眼,怔怔看着他。
“你一直爱他。”和臻自己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所以,当你不能爱他的时候,我就成了替代品。”
和亦景眼眶睁大,微微发红,“我没有,你不是替代品!”
“你有。”和臻反驳他,“你闭上眼睛想一想,你能想起父亲的脸吗?”
和亦景错愕。
这套分析是陆友铭告诉他的,为什么和亦景会在昏迷醒来之后告诉姜枣他爱的是和臻,他明明爱了和亦年那么多年,这份长情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但是为什么?
除了脑伤引起的记忆缺失和语言障碍,这还是一场潜意识的自我洗脑和欺骗。
他爱和亦年,但是又不能接受和亦年对自己施加的暴行,于是,和臻这张跟和亦年颇为相似的面孔,理所当然地代替了他脑海中的那张脸。
好一个移花接木。
“父亲也是爱你的。”和臻继续说。
“什么?”和亦景自嘲地哈哈一笑:“怎么可能?他那种人……”
哽咽。
一个一想起来就心痛到无以复加说不出话的人,说他不爱他,谁也不信。
“他当年要和你分手并不是因为你想的那些原因。他得了艾滋病,最终也是死于艾滋病,并不是媒体报道的肝癌。”
和亦景的笑凝在脸上,随即变成了惊愕。
“这是他死前告诉我的,你不用怀疑真实性。他那样的人,确实不值得被原谅,如果不是他放荡,也不会染上那种病。但是不能否认他爱过你。所以当年,他即使知道你在误会他恨他,他也没有解释。反正,他已经不能跟你在一起,索性断的干脆。也因此,他跟祖父请求,去了日本。”
和亦景笑得凄惨:“我不信!”
他大叫一声,突然变得暴躁,“他那么无情,我怎么可能一直爱他!我不爱他,一点也不爱!”
他锤着桌子,表情变得扭曲。突然他握起手边的咖啡杯子,哐啷一声砸碎在桌面上,褐色的液体,混着血,从他的手心淌下来。
“二叔……”和臻还没来得及反应,刚叫了一声,姜枣和陆友铭一齐冲了过来。
“景,冷静点!”姜枣握住他的手臂。
“我不要记起他!不要看到他的脸!我恨他!我一点也不爱他!”他抱住姜枣,把头埋在了她的怀中。
“好,不爱。你怎么可能爱别人呢?你可是最爱我的,最爱我,对不对?”姜枣抱着他的肩,轻声安慰。
陆友铭跟和臻站在对面,听着姜枣柔声细语的安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有心酸。
☆、无条件
回家的路上,和臻一直沉默不语。陆友铭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抬眼从后视镜里观察和臻的脸色,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因为和臻看起来一点也不好。
安慰的话已经说得太多。有些事毕竟只能当事人亲自去面对。
一路无话,却在打开门时,被和臻从背后抱住。
陆友铭心脏咚咚跳的厉害,和臻的手臂环在他的腰间。他能感觉到和臻的脸,正隔着薄薄一层衬衫,紧贴在自己的肩上。
“还好,遇见了你。”和臻轻轻的叹息。
陆友铭咕咚一声喉结上下滚动。
这跟告白无异的话,从和臻嘴里说出来,实在太令他意外,而惊讶之余陆友铭心中是波澜壮阔的激动。
他拉着和臻的手臂迅速转身,揽住和臻的腰,将他整个身体拉近,紧紧贴上自己的胸膛。
鼻尖碰在一起,呼吸交缠。
“如果那天不是你救了我。我也会变得跟二叔一样……”
“不,没有如果。”陆友铭啄了一下他的嘴角,打断他的话。
和臻垂眸,手搭在陆友铭的肩上,轻笑,“是啊,没有如果。所以我也弥补不了。”
还是在自责。
鼻尖被轻吻了一下,陆友铭抚上他忧郁的眼角:“别再后悔过去的事,你该庆幸他还在,你还有机会站在他面前向他道歉。和臻,我不是非得逼迫你去肃清过往,只是,我们必须得学会让过去过得去。这样未来才能来。”
和臻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他勾起嘴角,玩味地盯着陆友铭,笑得有些不明所以。
陆友铭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有些窘迫,摸着鼻子无奈地笑:“你看什么?”。
和臻缓缓抬起手,食指点在他的唇上揉了揉,“没想到,你教育起人来还头头是道。”
陆友铭盯着他的眼睛,张嘴含住唇边的手指,舔了一下:“怎么?这就嫌我啰嗦了?”
和臻没从他嘴里抽出手指,眯起眼,说:“只是没看出来。才认识你的时候,觉得你嘴笨得很。”微凉的指尖和陆友铭柔软的舌搅在一起。
陆友铭听了他的话,像是要证明这张嘴一点也不笨似的,吮着他的指尖,往前伸了伸脖子,让和臻的手指探得更深。舌尖灵巧地滑过指根,在他的指缝间搔刮而过。
“嘶……”和臻发出一声浅浅的吸气声。
陆友铭听得浑身一颤,身体里汹涌起灼热的浪潮。
“嗯……”舌苔略微粗糙的触感,摩擦着柔嫩的指缝,很容易就挑逗起情欲,和臻咬着嘴唇,闭上眼发出一声婴宁。
陆友铭胸中火起,一把横抱起他,鼻尖蹭着他的耳朵,低语道:“宝贝,我们去床上。”
空荡荡的卧室,正中是一张柔软的大床。
和臻被轻轻放在床上,他仰着头,一边勾着陆友铭的脖子索吻,一边……被剥开上衣。
白皙干瘦的胸膛,两胁肋骨根根分明。
陆友铭沿着他的锁骨,一路往下,舔过他每一根骨缝,最后停在他胸前的樱红上,不轻不重地吸了一下。
和臻的背瞬时拱了起来,“啊……”他难以抑制地吟叫出声,随即咬住手指,微微颤抖。
“宝贝你好敏感。”陆友铭亲了亲他的心窝,换另一边,吸吮轻咬。
“不……”和臻仰着脖子出声阻止,手掌却停在了陆友铭的后脑上,不自觉地往下按。
陆友铭得到应允的暗示,直起身,脱掉上衣,顺便褪下和臻的裤子,再次俯下身含住和臻胸前已经有些坚硬的r珠,手也轻轻探到和臻的下体揉捏起来。
“唔……”和臻偏过头把脑袋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发出舒服的轻叹。
陆友铭光裸的肌肤贴着他,温热的手掌不停抚过他战栗的身体,皮肤相贴的缝隙,浸出一层汗,滑腻热情。
他修长的手指插进陆友铭的短发里,指尖不停抠着陆友铭的头皮。和臻对这种皮肤接触,有着强烈的饥渴和欲望。也因此,他很容易得到快感,甚至仅仅靠抚摸。
内裤还未被褪下,已经被浸出的体液打湿。他前所未有的激动。
陆友铭耐心地吻着他的每一寸肌肤,舌尖在他的肚脐不停地打圈,最后咬着他的裤边,褪下去。
他握住和臻的脚踝抬起他的右腿搁在肩上,俯下身吻着他大腿内侧的伤疤。
是怎样的疯狂的情感,能让江芷如此残忍地在和臻的身上施展这种残酷的暴行?
陆友铭心疼地吻着他的每一圈伤疤。
若即若离的吻夹杂着潮热的气息,轻触着近在他脸边的xq,和臻开始不满足他一直流连在自己腿上的亲吻。
和臻缩回被扛在陆友铭肩上的腿,踩在他的胸膛上,把他蹬开。
陆友铭疑惑地望过去,只见和臻薄唇红润,已然情动至深,他迷离着双眼,轻喘着命令道:“给我口。”
陆友铭顿时变得很兴奋,他吻了吻和臻踩在他胸前的脚,俯下身,含住……
……
“舒服吗?”陆友铭凑在刚刚发泄过的和臻的耳边,询问着他的感受。
他吻着和臻的下巴,很浅很浅的胡茬,给和臻这副阴柔的面孔增加了几分阳刚。
和臻懒懒地哼了一声,闭着眼,依然没从余韵中回过神来。
陆友铭却被他这副慵懒的模样勾得心神荡漾,他额角青筋暴起,沿发际处往下淌着汗。
“和臻,和臻……”他在他耳边轻轻叫。手引着和臻的手,往下探去。
触手坚硬滚烫,和臻不由睁开眼,这才看到陆友铭皱着脸,忍得艰辛的模样。
他盯着陆友铭的脸,手下缓缓动作。
陆友铭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叹,头埋在他的颈边,呼吸粗重起来。
但和臻的动作很轻,手法生疏,显然没有做这种事的经验。陆友铭被他挑逗得更加辛苦,他不由苦笑,偏头吻了吻和臻的额角,无奈地叹息:“宝贝,别……别折磨我了。”
和臻停下动作,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陆友铭无可奈何。就着手上的粘液,试探着往和臻的股缝探去。
身下的身体僵硬,和臻瞪大了眼。
“别紧张。”陆友铭吻着他耳后敏感的皮肤,轻轻按压着他身后的入口。
和臻一手抓紧床单,一手掐住陆友铭的肩膀,身体绷得紧紧的。
“放松,宝贝放松点。”陆友铭在他耳边引导着他。
和臻却丝毫没有放松,他的腰臀甚至躲避般离开了床面,向上弓起,用肩背支撑着整个身体,僵硬得像一条钢尺。
指尖试探着深入。
咚的一声!
陆友铭被掀翻在地。
和臻从床上弹起来。
四目相对,全是错愕。
☆、无条件
陆友铭毫无防备,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种状况。他无法相信和臻只是因为紧张,他把自己从床上蹬下去的力道,更像是一种反抗。
和臻张张嘴,看着狼狈坐在地上的陆友铭,裤子拉链敞着,xq还未软下去,眼睛睁大望着自己,好像在问“为什么”。
他不能直视,也无法回答,只是攥紧了拳头,迅速从床上跳下去,光溜溜地窜进浴室。
啪!
咔哒!
门被大力关上,反锁。
“和臻!”陆友铭忙从地上起身,跑到浴室门前,拍着门叫,“和臻,你怎么了?”
原本开着的浴室灯突然灭了。
陆友铭更是惊慌不已,他使劲拍着门,“和臻你关灯做什么?你快开门!”
那时和臻在黑暗的屋子里撞墙自虐的情景涌上脑海,陆友铭心慌得厉害。
东西被打翻的哐啷声,接着是哗哗的水声。
“和臻你在做什么?”
没有回应。
“你别躲起来,你出来。”
他在门外叫。和臻却一言不答。
“和臻你说句话,你不要吓我。”
陆友铭心急如焚,他很害怕和臻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他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内心一阵后悔,他早该留意到的,和臻刚才的紧张很不正常,尽管说那种时候紧张是正常,但是和臻紧绷得有些过分了。
难道说……和臻并没有做过?他是第一次?
陆友铭睁大眼,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他曾不只一次看到和臻出入l,也亲眼看着他是怎样流连那种场合,放纵、沉沦。他躺在那些跳艳舞的男人怀中,喝酒、调情,亲吻和抚摸。他以为和臻早就……
陆友铭突然有了些头绪。
想起那些男人,他记起当初于泽跟文正解释他们的关系时说,他跟和臻没有发生过任何实质的性行为。当时陆友铭还以为那是因为于泽是直男,但现在看来,和臻的所作所为是有原因的。
他不是第一天认识和臻了,虽然时间不长,但是经历过的事情不算少也不算肤浅,所以他不难猜到其中缘由。
那场绑架带给和臻的创伤,不仅仅是亲情的崩裂,他受过的暴行,对他的心灵带来的毁灭可能比陆友铭想象的要严重和深刻。
“和臻,你开门。刚才是我太着急吓到了你,你别躲起来好吗?我很担心。”陆友铭克制住内心的焦虑不安,柔声说道。
水声缓缓淡去,停住。
陆友铭眼睛亮了起来,和臻听到他说话了。
“和臻你在听吗?回答我一声好吗?”
玻璃门动了一下,像是有人倚在了门上。
陆友铭抬起手,用手掌贴在玻璃上,轻声说:“你别做伤害自己的事。我不介意,什么都不介意,我只要你好好的。如果你这会儿不想面对我,我去客厅待着,或者你要我出去都可以。你出来好吗?别把自己闷起来。”
语气尽量放得平缓,但内心不焦急是不可能的,陆友铭额上早就渗出一层的汗,他握着拳,指甲扎进手心,恨不得立刻砸门而入。但是他不能,他能理解和臻的自责和躲避,虽然事实上他根本不介意。
“那我先出去,你快点出来,别闷太久。”陆友铭说完,慢慢地转身,头还一直扭着,盯着黑乎乎的浴室门。
还是丝毫没有动静。
他皱着眉,转回头。
“不要走。”
门被打开。
陆友铭眼里露出惊喜,迅速转身。
却在看到面前的人时,脸瞬时垮了下来。
和臻浑身湿哒哒的,头发黏在脸上,往下淋着水,他嘴唇有些苍白,垂着头,显得落寞又可怜。
“你!”陆友铭快步走过去,从壁橱里拉出浴衣,把面前的人裹起来,扛到床上。
屋子里本就开着冷气,这人竟然还用冷水冲自己,浑身冰冷冰冷的,真是应了陆友铭的担心,他果真在自虐!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还没说什么,你这是干嘛?非得害我担心吗?!你再这样对自己的话,我真的会生气的。”陆友铭气的心口疼,站在床边一边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一边心疼地牢骚着。
手被抓住,和臻抬起头,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目光愧疚,他艰难地开口:“我……我不能……”随即垂下眸子,“对……”
陆友铭猛地扶上他的后颈吻住了他的嘴,堵住他接下来的话。
“我说了,我不介意。”陆友铭亲着他的鼻尖,把他搂在胸前。
和臻鼻尖酸酸的,把脸贴在他的心口,“可我这样的人……”
“你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不清楚?”陆友铭不满地打断他的话,“别总是说你这样我那样的了,谁比谁缺?谁又比谁完整?”
和臻闭上眼。
“和臻,我不是个对感情炽热的人,很多时候甚至有些愚笨,一根筋,执著。喜欢一个人也是,一心一意不会考虑那么多所谓的前提或条件,所以,我一旦认定你,那就是你了,是怎样的你都没有关系。我相信只要两个人彼此信任,什么问题都能解决,所以别怕,我在,什么都不要怕。”
和臻闭着眼没回答,只是抱紧了陆友铭的腰。
“好了,我不说了,你不要再胡思乱想。昨晚你都没怎么睡,今天又工作了一天。我帮你吹干头发,咱们今儿个早点睡好吗?”陆友铭把语气放的轻快。
怀里的脑袋点了点。
陆友铭在他的额上亲了一口:“傻瓜!”
☆、无条件
自那天之后,陆友铭就没有再尝试着进入和臻的身体,两个人的亲热也仅限于亲吻、抚摸和彼此慰藉。这不是什么严重得不得了的事,不是所有的同性恋人都会gj,x爱的方式也有很多种,gj或许更直接,更容易获得快感,但是对于陆友铭,让和臻受苦才能得到的快感,他压根不想要,他从心理上就不能接受。
他不是没想过和臻这种排斥是一种心理疾病,但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病,都非要想办法去治愈。有些病是不能治愈,像残疾像孤独症。而有些病,不必主动求诸治愈,因为时间可以。
和臻对和亦景的心理阴影,他愿意花时间花心思去帮和臻,但是这件事他不愿意。他不愿意和臻在陌生人面前剖开自己,再次回想当初受到的种种伤害和那些一触及就被伤的体无完肤的像高压电一样的过往。陆友铭不愿意,他也不想问和臻愿不愿意。
他选择拒绝。
他知道像和臻这种患者接受心理治疗是多么痛苦的一个过程,剖白太过惨烈,他舍不得。
所以,陆友铭对于这件事的接受,没有任何的犹豫。
他对和臻的喜欢,对这段感情的期待,也早不是少年时的轰烈。不管是因为他前世对和臻的亏欠还是感动于他对自己默不作声的关怀。他只知道,他不愿别人来保护和臻,他想靠的最近,拥住他所有的寂寞和忧郁。成为他的堡垒。
糟心的事情告一段落,陆友铭在百姓堂的学徒实习也步入正规。得益于自幼陆知问对他的严格要求和正面的耳濡目染,陆友铭虽然已经脱离中医很多年,但是那些基本知识就像母语一样印在了他的脑海中,加上收徒考试之前的集中复习,很多东西像深埋在海底的冰山一样,开始浮出水面。
而说起来余一难最欣赏他的地方,便是他的勤奋好学和仁善之心。当初那张和余老一模一样的方子,让他备受瞩目,暗地里已经有不少医院开始关注他。
说起来那张方子并不稀奇,六君子汤加减,但其中的加减能拿捏的那般精准,不赘不欠恰到好处就是一种本事了。以及更出彩的是其中一味药——附子,它的用量,一般人很难把握,陆友铭却做到了。
余老擅用附子,跟张景岳善用熟地一样,剂量千变百出,手法独特,却是有足够的临床经验做支撑的,有时候光看方子药性是解释不通的,这恰恰是中医奇特之处,是《伤寒论》的精妙之处,仲景当年写伤寒论,那是一方一药加减临床出来的,所谓的不可说。这也就是许多人挤破脑袋要拜个好师父的原因,中医也很讲究临床和经验,所以跟西医不同,师承才能成为一种行医的途径。
不过当时陆友铭能给出准确的剂量,不得不说是得益于和臻当初给他的那本余一难医案,他是开了小小的金手指的。
然而这件事也让他认识到,百姓堂的中医理念跟陆家的传承,颇有一脉相承的意味,这让他理解起余老的用药,更是顺风顺水。
陆友铭重新沉浸入中医,快乐、满足、成就感,还有对命运的感激。似乎以往经历过的所有,沉痛的卑微的蜷曲的辛酸的,都是在等着这一日,重生。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机遇,这是失去过、堕落过、死过之后的,再次获得。他的心情是很不一样的,除却喜悦,更多的是珍惜。没有比死亡更能让人学会珍惜。
所以有一日,在百姓堂候诊室外的走廊上,他碰到“陪朋友来看病”的宋千宁。四目相对,陆友铭看得懂他眼中的期待,内心却再无波澜。
他说:“才几个月,你就能爱上别人,还真不像你。”尾音嘲弄。
陆友铭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笑得坦荡:“不像我?”他挑眉,像是想起什么,煞有介事地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当初爱上你才用了几天?”
宋千宁猛地抬眼盯着他,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下文,眼眶却慢慢变红。
旁边诊室露出一只脑袋,张甘草叫他:“小师弟快来帮师父打单子,我要去趟药房……”
陆友铭闻声,回头答她:“哎,就来。”
说完,他对宋千宁点头,笑得疏离客气:“我先去忙了。”
宋千宁仍旧未从刚才的那句话中回过神来,他看陆友铭转身,急急拉住陆友铭的衣摆,“我,我跟钱瞻分手了。”
陆友铭没打算回应他,准备进门。
“我……你说过会陪我一辈子的。”宋千宁在他身后幽幽说道,“你从来不骗人的,你从没骗过人。”
陆友铭挺起胸膛吸了口气,转身,嘴角挂着一丝冷淡的笑,他说:“一辈子,我已经兑现过了。宋千宁,你不能想象我曾经为了我们那段感情卑微到什么程度。可是你从来没有回过头。”
他想起前世,自己用尽力气去挽回,抛却自我丧尽自尊,甚至丧失理智自毁前程。那种疯狂的执念和纠葛,他永远都不想再经历一遍。
更何况,那时他爱他。爱着他,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现在想起来,除却一份羞耻,他没什么后悔的。正是因为那样绝望地疯狂过,他才能放弃得如此彻底,再无不甘和留恋。
而且现在,他已不爱他了。他的心,重新获得生命的心脏,里边装着的,是另一个人。
想到这儿,他呼出一口气。
唔,他想和臻了,因为上周百姓堂接了个重症肺气肿病人,他就一直陪着余老,每隔一天下班就奔波到患者家中观察诊治,连休息日也被剥夺了,他已经十几天没见到和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每天工作到很晚,据说最近股市不稳定,也不知道和氏怎么样,和臻会不会很辛苦,还有啊,自己不在他身边,他睡觉的时候是不是还蜷缩成那副惹人心疼的姿态……
……
宋千宁听他说完那句话,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只见陆友铭突然低着头,一会儿拧眉,一会儿嘴角挂起甜蜜的笑。
那种表情他太熟悉不过,过去的几千个日日夜夜,他曾拧着眉头为自己担心,也曾嘴角扬起为自己高兴。只是那时候,他的眼里是自己,而现在,他的眼里,全然没有自己。
他不由膝盖一软,往后退了两步,用手撑住走廊上红木凉椅的扶手。
他犹豫了一个月,才下定决心拉下自尊来见陆友铭,可是换得的是什么?他觉得羞耻,又隐隐怨怼,是他无法无天地宠着自己,让自己除了他再没有别人可以依赖,但是现在呢,才一转身,他就不要自己了。甚至从分手以来,陆友铭没有去找过自己一次,也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苦苦挽回,他根本不能明白陆友铭所说的他有多卑微,他甚至觉得这一刻,卑微的是自己。宋千宁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他冷笑一声,对陆友铭露出了怨恨的目光。
陆友铭却丝毫不在意他对自己报以何种眼神和看法,重生这种事,纵是解释给谁听,谁也不信,他只是淡淡说了句“再见”,便撇下宋千宁一人,转身离去。
跟和臻正式在一起也有三个月了,两人几乎从一开始就是两地“分居”,好在和臻很理解他,他懂自己现阶段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他也从未束缚过陆友铭,反倒很关心,每次回去都会主动问他的实习情况,这种理解让陆友铭很是安心。
一段爱情中,最重要的莫过于——我理解你。
九月,暑气开始淡下去,陆友铭大晚上从患者家中赶回到出租屋,发现门口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路灯从狭隘的楼梯间天窗照进来,带着斑驳的树影,把那人白净的脸庞画的花花乱乱。
消瘦的背影,挺拔的身姿,瘦长的脖颈,不是和臻还能是谁。
听到陆友铭上楼的声音,他转过身,面向楼梯口。看不到眼睛,陆友铭依然感受到了那两道热忱的目光。
他大步跑过去,抱住和臻,狠狠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早点回来。”
第二个没有见到和臻的周三。他上午才跟和臻通过电话,抱歉的告诉他因为病人正处于关键时期,他需要每天去患者家中了解病情,所以没办法回平湖市陪和臻。
和臻当时答得漫不经心,陆友铭却是没料到,他又这么空降在自己的面前。
这个人,是不是有点……闷骚?
“嘿嘿……”陆友铭想着想着不由乐了起来。他抱住和臻,用鼻尖蹭着和臻的脖子,问:“是不是想我了?”
和臻没回答,推开他,敲了敲门,说:“开门。”
陆友铭努了下嘴,再次缠上去,箍住他的身体:“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过来这边?是不是想我?”
和臻扭头,在斑驳的黑暗里盯着陆友铭的眼睛,一瞬不瞬。就在陆友铭以为他要深情告白的时候,他清了清嗓子说:“明天这边有个协议要签。”
陆友铭不满地哼了一声:“骗人,明明就是想我。”
和臻用手指戳着陆友铭的胸膛,推开,抬起下巴:“你再不开门,我可就去住酒店了,总好过你这……”
“不许。”陆友铭扶着他的后颈吻住他。
太久没有身体碰触,和臻微滞一瞬,便在他令人安心的怀抱中放弃了推拒,他轻叹一声闭上眼,勾住陆友铭的脖子主动探出舌尖轻轻舔过他的唇,做出邀请的暗示。
他太渴望陆友铭的吻,渴望他的碰触和拥抱。
在见到陆友铭之前,他都在认为陆友铭是介意之前的那件事,所以这几个月才不怎么碰自己,最近更甚,他连平湖都不回了。上午接过电话之后,和臻的心乱的毫无节奏,一点也克制不住。非要见他一面,才能确信,他不是在避开自己,他不是。
甜腻的亲吻,沉重的呼吸伴随着啧啧水声,在黑暗里显得暧昧色情,和臻正沉溺其中,陆友铭突然停住,他咬着和臻的耳朵,轻笑:“你硬了。”他的一条腿一直半卡在和臻的两腿之间,而此刻,和臻的分身正顶着他的大腿。
和臻睁开眼,勾起一侧嘴角,拉住陆友铭的衣领将他拉近,湿润的唇若有若无蹭着他的唇角,声音诱惑:“那还不赶紧开门办正事?”
“啊……哈哈哈,遵命。”陆友铭乐的不得了,摸出钥匙赶紧开门。
踉跄、牵绊、互相拉扯。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两个人犹如情欲高涨的兽,撕扯着对方身上的衣物,跌跌撞撞来到床上,一路落下的不只是凌乱的衣服,还有粘腻的亲吻声。
“啊……”陆友铭脚下不稳,跌在床上。
和臻双手摁着他的肩膀,覆在他身上,额前的碎发垂到陆友铭的额头上,四目相对,胸膛起伏不定。
窗外的路灯清清楚楚映着和臻沉如深潭的眸子,竟有几分忧伤在里头。
“怎么了?”陆友铭抚上他的眼角。
和臻咽了咽,握住他的手覆在自己脸上,闭上眼。
眼泪从他的眼中滑出,直直砸在陆友铭的唇角。
“怎么了?和臻你怎么哭了?”陆友铭不由惊慌,挣扎着要起来。
“别动。”和臻摁住他,睁开眼,摇了摇头,眼里露出一丝决绝。他凝视着陆友铭的眼睛,仿佛想从其中探得他想要的答案。
可陆友铭的眼中,除了担忧和心疼,再无其他。
和臻释然地笑了下,随即低下头,吻住陆友铭。
陆友铭瞪着眼有一瞬惊愕,这是和臻第一次主动吻他。他激动得想跳起来,奈何被压着动弹不得,他抬手抱住和臻光裸的背,扬起下巴,迎上去,含住和臻柔滑湿润的唇,试图夺回主动权。
但和臻这次吻的太过用力和热情,舌头探入陆友铭的喉咙,霸道地滑过陆友铭的每一寸口腔,搅着他的舌头,弄得陆友铭大脑当机,差点……招架不住。
整个过程,和臻一直摁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期间还蜷起膝盖爬到陆友铭的两腿之间,最后坐在了他的腰上。光滑柔软的臀瓣状似无意地蹭着陆友铭的分身,陆友铭浑身激灵,太特么刺激了!
内裤被剥下来,挂在膝盖上,分身蹭在一起,陆友铭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瞪大眼躺在床上。
和臻的xq还时不时插进他的两腿之间,陆友铭条件反射夹紧了腿——和臻莫不是要上他?
陆友铭脊背窜上一股凉意,那个,上他什么的,也不是不愿意,只是,这跟预想的差太多了吧……陆友铭苦着脸,小弟弟都被吓软了几分。
然而正在他惊愕之际……
“呃……”和臻略显干涩的后穴压在了他的分身顶端。
他高高仰起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纤细的脖颈染上一层粉红。他正扶着陆友铭的分身,咬着唇表情极为忍耐地往下坐。
“臻……臻臻你做什么?”
陆友铭掐住和臻的腰,阻止了他的动作。
“和臻,你……你要做什么?”他额角冒出大颗的汗,结结巴巴。
随着他的动作,和臻卸力般喘一口气,一手撑在陆友铭的胸膛上。他弓着脊背,垂着头凑近,扯出一个笑,“做什么?”他舔了下陆友铭的喉结,“当然是做爱。”
喉结上下滚动,陆友铭简直要憋坏。他克制住立马压着和臻干一仗的冲动,无奈地笑道:“别,臻臻别这样。”说着就要架起和臻。
和臻倾身向前趴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嘴唇贴着他的嘴角,用气声挑衅道:“别?”他抬起下巴,眼尾上挑,“你不行?那……我上你?”
眼里喷出火,血气上涌,陆友铭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叹,抱着和臻的腰,翻个身把他压在身下,曲起和臻的双腿折在身前。
“啊……”和臻眼前一阵恍惚,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压在了陆友铭的身下,双腿被抬高折起贴在胸前,压的他快不能呼吸。
陆友铭红着眼,掐着他的下巴狠狠亲了一口。他喘着粗气,笑得有些凶狠:“敢说这种话来刺激我?你个坏心眼的小狐狸!”
他说着大力分开和臻的双腿,把涨硬得发疼的分身抵到和臻下身的入口,蹭了蹭。
“呃……”和臻绷紧身体,眉头紧皱,咬紧牙把脸埋进枕头。
修长的手指绞紧了身下的床单,用力到指节发白。
颤抖、恐惧,紧紧的收缩。这些反应真实直接,陆友铭一丝不漏全部看在眼里。
他作势挺了挺小腹,和臻反射般弓起身体。
但是并没有预料中的疼痛,一个湿热的吻落在了和臻的侧脸,双腿倏然被放下,搭在陆友铭的腰侧。
“你个傻瓜!”陆友铭的声音竟然染上了几分湿意。
和臻依旧咬紧牙关,缓缓转过头,睁开眼。
吻落在他的眼睑上,陆友铭舔着他湿漉漉的睫毛,小声叹息:“明明怕的要死,却非要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你是要心疼死我吗?”
和臻闭闭眼,这才放松了抓紧床单的手指,他抬手抚上陆友铭的侧脸,嘴唇动了动,却只是喘出一口气。
“傻瓜,我说过我不介意的。你……为什么要这样难为自己?”陆友铭拉下他的手,放在嘴唇上,用力地亲吻。
“我怎么舍得?”他叹息。
☆、无条件
和臻目光澄澈,他望着陆友铭,
说:“可是我想做。”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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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