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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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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陆逢臻/向来日而生 作者:果腹

    正文 第20节

    末陆逢臻/向来日而生 作者:果腹

    第20节

    依旧是在努力伪装,陆友铭甚至还看得到他眼底的怯意,他的指尖仍在颤抖。

    他低头吻了和臻一下,笑得有些无可奈何:“那也不能就那样直直往下坐,连个前戏都没有,会受伤的。再说我这里也没有润滑剂,连个套子都没有……”他努力找着借口……

    “我灌过肠了。”和臻突然语出惊人。

    陆友铭惊得下巴要脱臼,瞪大眼望着和臻一脸认真的表情,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戏……你可以帮我扩张。”脸不红心不跳,陆友铭很想知道这般坦白和臻是怎么做到的。

    “不不,和臻,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友铭忙解释。

    “那你是对我的身体没兴趣吗?”和臻挑眉。

    “额……”陆友铭简直为他的逻辑感到无奈,极力夸张地解释:“当然不是,我当然……那个……你都不知道每次和你亲热,我忍得有多辛苦。”

    “那就不要忍。”和臻突然语气生硬。

    陆友铭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一味地解释:“我不想勉强你,我真的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和臻大声打断他,“我介意。”尾音降下来,他抬起双臂抱住陆友铭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闷闷说道:“我介意你的忍耐,介意你的不愿勉强。”

    陆友铭错愕。

    他介意。

    他愣了好久,才明白过来和臻今晚的执拗。一种被重视的幸福感溢满心房。

    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愧疚,他以为自己的忍耐和包容是对和臻好,却没有考虑过这份好意和臻能不能承受,而自己的这份保护在和臻看来,大概更像是疏离。

    所以,他才用这种献祭的方式……

    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陆友铭拥紧和臻,在他耳边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

    怀里的脑袋摇了摇,却没有回应,任凭陆友铭喋喋不休地道歉,说得刚才还涨的发疼的xq也软了下去。

    和臻依旧一动不动,也不回答。

    良久,陆友铭讷讷低头,看着怀里的脑袋,戳了戳他的肩膀,小声问:“那,还做不做了?”

    “……”

    和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记眼刀插入他的胸口:这种事还要问吗?

    “对不起嘛,别不理我。”陆友铭抱着他摇了摇,“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自以为是地不考虑你的感受了。那个……你要想做,我现在就下去买套子和润滑剂,我会做足前戏,保证不伤到你。”

    语气诚恳,信誓旦旦。

    和臻:“……”

    到最后也没做成,反倒是第二天一大早,陆友铭晨勃得格外野蛮。才六点多,他迷迷糊糊转醒,梦里跟和臻亲热的感觉还未散去,他半梦半醒地吻上和臻后颈的皮肤,和臻身上暖烘烘的气息,窜入他的鼻腔。

    “嗯?”和臻在睡梦中不明所以地呓语低吟。

    陆友铭下身顿时硬了几分,他曲起一条腿搭在和臻的腿上夹住他的身体,下身贴的更紧,抬头的前端隔着睡袍插入和臻的股缝。

    他低头,吮吻和臻的脖子和耳后。

    “唔……”颈上的肌肤被他吮吸得麻痒,和臻缩了缩脖子发出一声叹息,幽幽转醒。

    刚从梦中恢复知觉,他便清晰地感受出屁股上顶着的那个硬梆梆的东西是什么。

    身体僵了一下,大脑很快恢复意识。

    “啪!”他照陆友铭夹住自己的腿上拍了一巴掌。

    陆友铭缩了下腿,迷蒙着睁开眼,“唔,你醒了?”他努着嘴扳过和臻的脸就要吻上去。

    和臻推开他的脸,嘴角抽了抽,就要起身。

    陆友铭没在意,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圈在他腰上的手臂收了收,吻转而落在和臻的头顶:“我好想你。”

    和臻动作停滞。

    “昨天,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好想你……”陆友铭又重复了一遍,解释道。

    和臻心头一热,不再试着挣出这人箍得自己喘不过气的怀抱,他闭上眼,缩了缩肩膀,仔细感受着他在耳后的呼吸,嘴角缓缓扬起来。

    “你想不想我?”陆友铭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细细吻着他的下巴问。

    想,很想。和臻想这么回答。

    如果陆友铭没有接下来的动作的话——

    他还没等和臻回答,就低头开始吻和臻的胸膛,一手还撩开和臻的睡袍,下身毫无顾忌地蹭着和臻光裸的大腿。

    和臻抿紧嘴唇,额角抽痛。

    晚上让他做他各种理由不做,大清早禽兽一样发情发个什么劲儿!

    他一巴掌拍在陆友铭的屁股上,冷声道:“下去!”

    陆友铭这才抬起眼仔细看了看和臻的表情,意识到他不是情趣而是认真之后,他不由委屈地撇撇嘴,嘟囔道:“干嘛这么凶?我就亲亲。”

    和臻瞪他一眼,就亲亲?那腿上的是什么?是不是也就蹭蹭?

    他推开陆友铭的下巴,反问他:“大清早的你想干嘛?”

    陆友铭突然笑嘻嘻地抱住他晃了晃,“嘿嘿,想啊!”

    和臻:“……”

    “可我不想。”和臻撑着他的胸膛,推开。

    “哦……”陆友铭蔫蔫地回答。

    和臻清咳一声,说:“八点钟有重要的收购协议要签。”

    陆友铭脸更垮了,愣愣看着和臻起身整理好睡衣,往洗手间走去。

    他颠颠儿下床跟在和臻的身后嘟囔道:“原来真是有工作才来这边的啊。”顿时觉得自己大概真的自作多情了。

    和臻回头,斜斜瞥他一眼。

    “但肯定是想我的原因比较多一点。”陆友铭的忧郁并没有持续超过三秒,下一瞬就从背后抱住和臻的腰,歪头靠在和臻的肩头,自我安慰道。

    和臻刚接了水准备漱口,被他一碰,洒了一身。

    正要瞪他,却从镜子中看到陆友铭一脸甜蜜地倚在他的肩头,闭着眼,脸上是满足和幸福。

    “真想天天早晨醒来都能抱着你。”他在和臻耳边低声说。

    和臻咬着牙刷,从镜子里凝视着陆友铭,还有偎依在一起的他们两人。

    “一起睡去一起醒来,一起刷牙一起刮胡子……”陆友铭闭着眼低低说着。

    和臻咕咚一声差点把牙膏泡沫吞下去。“一起。”他把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眼眶莫名湿润。

    “对呀,一辈子都在一起。”陆友铭睁开眼,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冲他眨眨眼。

    拇指指腹抹掉和臻嘴角的泡沫,他从镜子里盯着和臻的眼睛,说:“和臻,我好喜欢你。”说完埋头在他的颈间深深嗅了一下。

    和臻鼻尖微红,他转身,拉着陆友铭的衣领,弯唇:“我也是。”

    吃过早饭陆友铭搭和臻的顺风车去患者家中记录病情。

    余老这次之所以让他全程记录,实际上是在给他一个很难得的学习机会。

    这种病病程较长,涉及面也比较广,很有研究价值。

    对于余老来说,怎么循序渐进地一步步用药,以及患者接下来的每个疗程会有怎样的反应,病程从太阳转太阴还是少阳,什么阶段可以针灸,什么阶段不能针灸等等,用药三天,余老就心中已有把握。

    但这次即便患者行动不便需要每天奔波到家中问诊,余老仍旧不隔一次亲身躬行,一步步带着陆友铭和张甘草,一天天记录用药和病情变化。

    一是因为余老本身就严谨,二来是他想借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带一带徒弟。

    所以陆友铭才把每一步都看得很重要,也格外认真。

    以至于两个星期都没时间陪和臻。t_t

    不过,和臻来陪他了。≧▽≦

    陆友铭一大清早就像吃了蜜一样。脸上的笑意一上午都没淡去。看得张甘草直咧嘴。

    患者情况很稳定,在逐步转良,下午约了陆友铭针灸。于是上午十点这边就结束了。

    陆友铭急吼吼地往家赶。

    赶到一半,又转道去了汽车港,三下五去二订了台大众,四天后提车。

    他乐滋滋地想,这样以后晚上下班就能回平湖陪和臻了,再这么两地分居,他真是忍不了了。

    十一点多,陆友铭赶回家,买了食材准备好好给和臻做顿饭。

    推开门,穿堂风窜进走廊,吹起阳台上的遮光窗帘。白色的细纱飘起来,正好圈住站在窗边给那盆五味子小树苗浇水的和臻。

    他穿米色的家居服,裤子松松垮垮搭在脚背上,光着脚,站在地板上,歪头望过来。

    眉眼如画,轮廓润着一层光晕。

    陆友铭看呆了,远远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和臻。

    和臻歪头,把水壶放下,双手插进裤子口袋,笑得恬淡安静:“你回来了?”

    陆友铭把手上盛满新鲜蔬菜的环保袋“啪”地一声扔在地上,快步走过去。

    揽腰,拉近,低头,额头贴在一起,鼻尖相抵:“我回来了。”

    嘴唇和嘴唇,碰在一起。

    晚饭后。

    和臻穿着睡衣坐在那条旧沙发上翻看杂志,陆友铭洗过澡穿条大裤衩,光着上身一身水汽地从浴室出来。

    “啊……真舒服……”他伸展下脊背,甩甩头发,窜到沙发上盘腿坐着,伸长脖子凑到和臻眼前。

    “……”正翻看料理杂志的和臻眼前突然横过来一只脑袋,还睁大眼睛托腮盯着自己。

    一秒、两秒……一分钟……

    和臻垂眼:“看什么?”

    陆友铭眯着眼一脸享受,笑嘻嘻地回道:“看我老婆。”

    和臻嘴角一抽,横他一眼。

    “你说,我老婆咋这么好看?”

    和臻对他的称呼不置可否,一脸冷漠地推开他的脑袋继续翻着手里的杂志。

    却翻了好几下都没翻过去那一页。胸口一阵乱跳。

    “我真是好福气!”陆友铭看他不理自己,自我感觉良好地感叹一声,翻个身仰面躺在和臻的大腿上,闭着眼,“老婆的腿躺着就是舒服……”

    和臻膝盖一僵:“……”

    陆友铭还带着潮意的短发隔着薄薄的睡衣,柔柔软软,凉凉的,摊在和臻的腿上。他捏住杂志的手指不自觉用着力,低头去看陆友铭的脸。

    “真好闻,跟我一个味儿。”陆友铭扭头把脸埋在他的肚子上,嗅了嗅。

    气息湿热,和臻吸了吸肚子,顿时乱了呼吸。

    “唔,今天好累啊,连续扎针扎了四个小时,肩膀都硬了……”陆友铭趴在他的怀里,自言自语。

    和臻终于放下杂志,手在空中僵硬了许久,才缓缓放下,落在陆友铭的头上。

    鬓角的短发微硬,扎在和臻的手心,痒痒的。

    头顶略长的部分却很柔软,和臻像摸着什么从来没碰过的东西一样,动作轻轻缓缓。

    一下一下,乱掉的心跳也慢慢被抚顺了。周身流淌着叫人满足得快要窒息的温柔。

    “唔……”陆友铭似睡非睡地拉下和臻的一只手,吧唧亲了一口,然后抱在胸前,“手真嫩。”

    和臻白他一眼,没有抽出手,就那样静静坐着看陆友铭缩起自己那八尺身躯,窝在自己的怀里。

    心里升腾起一种陌生的感动。

    “对了和臻,你什么时候回平湖呀?我今儿去看了辆车,过几天提,以后我每天都回平湖陪你好不好?”陆友铭躺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对和臻说道。

    “还能天天抱着你醒来。哇,想想都好满足……”他开心地抱紧和臻的腰。

    和臻被他抱的往前一倾,这次倒没有白眼,只是兀自笑了笑,才说:“我在j市买了套房子。”

    陆友铭摸不着头脑,抬眼看着他:“啥房子?在哪儿?”

    和臻低头:“一栋两层小别墅,在百姓堂附近的星溪林。”

    陆友铭:(⊙o⊙)!

    看陆友铭愣掉的样子,和臻眼角上扬,眼里带着笑意:“和氏在j市收了几家店面,准备把日料店往这里发展。我会先转移到这边来。”

    他曲起手指轻轻刮着陆友铭侧脸的轮廓,眼神温柔。

    陆友铭依旧愣着,说不出话。

    太意外了。

    这……是为了和自己在一起吗?

    “因……因为我吗?”陆友铭抓住他的手,怯怯地问。

    习惯了凡事为别人考虑,从来都是牺牲自己配合别人的陆友铭,面对和臻这样的举动,有些受宠若惊。

    和臻本想瞥他一眼,不置可否。却在看到陆友铭期待又卑微的眼神时,心里咯噔一声。他牵了牵嘴角,轻轻点头:“嗯。”

    很轻很轻的回答。

    陆友铭却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肯定,感动得有点噎住。

    他盯着和臻并没露出太多关切的脸,心里一阵酸软。

    这个人,总是在默默关怀着自己,他的每一个看似漫不经心的决定里,竟都有着自己的身影。

    和臻看他一脸动容,舔了下嘴唇,轻声说:“有时候,你不必这么辛苦地迁就别人,我……”

    我会心疼。

    话说到一半,他还是不适应这么直白的表达,最终尴尬地别开眼,没有再说下去。

    陆友铭直直盯着他的脸,嘴角绽开笑意。

    这么多年,他一直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被人依赖和索取,渐渐的身边的人都习以为常,似乎他就该是那样一个角色。

    可是面前这个人,一次次让他感受到,被默默关怀、被划到一个人的未来和计划里,是一件多么让人欣喜和满足的事。

    他握紧和臻的手,竟有些失语。

    过了几秒,和臻看他没什么回应,挑眉问道:“怎么?不喜欢?”

    他抽出手学着陆友铭常做的动作,抚了抚他几乎渗出湿意的眼角。

    陆友铭使劲摇头。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唔,鼻子酸酸的。他抽了下鼻子,翻身而起,扶着和臻的肩膀,把他压倒在沙发上,笑得眼睛都湿了,“和臻、和臻、和臻……”他喋喋不休地叫着他的名字。

    和臻很顺从地被他推倒在下,轻轻回答:“嗯。”

    “和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他吻着和臻的嘴角,深情虔诚。

    和臻弯唇,抬抬下巴问:“有多喜欢?”

    陆友铭埋头在他的喉结上咬了咬,“喜欢得恨不得吃了你。”

    和臻挑眉:“哦?”他抚上陆友铭裸露的胸肌,摁了摁,眼神一荡,屈膝顶在陆友铭的小腹上,“好啊,就看你行不行。”

    陆友铭被他撩得火从心起,额头抵着和臻的额头,拉起肩背,咬牙切齿地问:“你、确、定?”

    和臻呵呵笑了一声,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舌尖挑逗地探进他的耳窝,吐气道:“忍多了可对身体不好。”

    他退开,笑,眼里都是勾引。

    ☆、白月光

    自从和臻因为“工作缘故”暂居j市之后,陆友铭整个人都变得不太一样了,用张甘草的话说,那就是“跟喝了十全大补汤似的”。

    陆友铭听了这明显语气酸酸的话,竟然脸也不红一下,反倒屁颠屁颠跑回家对和臻炫耀“师姐说你是我的十全大补汤。”噎得和臻差点被鱼刺卡着。

    而这段时间,作为少数知晓陆友铭跟和臻关系的张甘草最常做的表情就是——鼻孔朝天:一点也不想跟这只陷入热恋的脑残说话。

    热恋。

    可能这是在别人眼中的他们。然而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这大概就是普通的生活。

    陆友铭这人本来就“老妈子”爱操心,工作之余有人在他的身边需要他被他照顾,对他来说,这是实现“人、生、价、值”……的一部分!

    而对于和臻来说,这种陪伴和爱护,是他期缺了整个前半生的。他虽然不善于表达,也总是不够坦白,但是陆友铭为他做过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在心间,并低调地喜悦着,哪怕他从来不动声色。

    他擅长的,或者说他唯一会的表达方式就是在物质上给予陆友铭他所能给予的,无论是因为陆友铭而把和氏发展到j市,还是默默为陆友铭准备一整间书屋的医书、难得的上等银针,以及私底下早早就为他开辟前途,默不作声、细致入微。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除了文正和二叔,再也没有如此在意过一个人。而,文正和二叔都已经从他的生命中淡去,这个人,才刚刚到来,像一座堡垒,让他归息。

    十一月,入冬。

    最近和臻似乎比往常忙了许多,近几日都是深夜才回家,一脸疲倦倒头就睡。

    陆友铭对餐饮业可谓完全外行,虽然知道现在是旺季,但也实在不理解一个董事长咋能忙成这样?跟电视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他甚至怀疑和臻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但那人面对他急切的询问,却总是一脸淡定说着没事。

    这下叫他更是不安心。

    这个月底是母亲生日,他原本是打算带和臻去见见母亲的,虽然这些年父亲一直不让他进家门,但是私下里每年母亲的生日,或早或晚他都会偷偷回家看望母亲的。毕竟是做妈妈的心软,这么多年看陆友铭一根筋不低头,她早在心里已经接受了现实。只是父子关系,他俩一个倔两个犟,谁也没办法。

    但是目前看来,和臻操劳成这样,陆友铭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周四这天,陆友铭惯例轮休,早早起床煮了粥,盛出来等着和臻起床,但是……

    陆友铭坐在餐桌前,盯着碟子里的腌黑豆,77、78、79……88颗,他数完,抬头看了眼楼梯,和臻怎么还没起床。

    陆友铭揉揉眼,夹了几颗豆子填进嘴里,嚼了嚼,又把剩下的豆子数了一遍,这才起身,蹑手蹑脚地上楼推开卧室门。

    和臻正缩在被子里睡得香甜。

    陆友铭轻轻走过去,立在床边,看着和臻安睡的侧脸,心想,还是不要叫醒他了,哪怕这位醒来后可能会大发雷霆。

    可是目前,他大概是唯一会在乎床上这位每天有没有休息够的人了。

    他弯下腰,静静看着和臻的侧脸,委屈地撇了撇嘴,半个月都没有好好看一眼这个人了,真是想死了。每天晚上回来就睡,吓得他连灯也不敢开,生怕打扰了他睡觉。

    瘦了,下巴都变得更尖了。说好要好好把他养胖的,结果……陆友铭自责地叹了口气。

    眼睫颤了颤,和臻缓慢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眨了眨,陆友铭眼睛一睁,忙凑上去亲了一口,笑嘻嘻地摸上他的脸:“醒了?睡得还好吗?”

    和臻眼神迷蒙,一副还没清醒的模样,却呆呆地点了点头:“嗯。”

    “你刚才,叹什么气?”他眨着眼,问陆友铭。

    陆友铭忙摆着手干笑,“没,没叹气。”

    和臻又缓慢地眨了眨眼,抬手搭在陆友铭的脖子上,手指摩挲着他后颈的皮肤,微微笑:“抱歉,最近都没时间陪你。”

    陆友铭手摆的更厉害了,他可不是在意这个,“我不是。我只是担心你休息不好,你看你最近又瘦了,看得我心疼。”他解释。

    和臻笑,心里满满的。

    “我煮好粥了,要不要我端上来先吃点?”陆友铭看和臻懒洋洋的不像要起床的样子,低头问道。

    和臻摇了摇头。

    “那你先起床?我去把切好的菜炒了。”他体贴地拍了拍和臻,准备下楼。

    和臻却拉住了他的手臂。

    “嗯?怎么了?”他回身,坐在床边。

    和臻没回答,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对他笑得……有些惹人犯罪。

    陆友铭咽了口唾液。

    被子从里边被挑开,和臻光裸的脚缓缓探出来,踩着陆友铭的大腿,往上,勾住了他的腰。

    卧槽!陆友铭舔了舔嘴唇,这是在上演极品诱惑?

    他有点不敢动。

    和臻轻笑一声,长臂一伸勾住他的脖子,借力起身,跪坐在他的腿上,他白净的大腿从睡袍下边探出来,因为刚从被窝里出来有些冷的缘故,汗毛都立了起来。

    “我想吃点别的。”他凑近陆友铭的脸,轻轻吐气。

    陆友铭额上冒出汗。用残存的一丝理智问道:“和,和董事长,你上班要迟到了。”

    和臻用手指揉着他的嘴唇,笑道:“今天休息。”

    简直像是声控开关,最后一个字出口,陆友铭就抛开所有的克制狠狠压倒面前这只诱惑的女王,把他摁进松软的被褥里,拉过被子盖住他的腿。

    “憋了很久,嗯?”陆友铭握住这只总是比攻还先硬起来的受,轻轻揉了揉。

    “唔……”和臻很享受地眯着眼,咬住手指。

    他做爱时总是喜欢咬住手指,也不喜欢出声,虽然撩人的动作满分百分百,但除了粗喘不发出其他声音这点也挺叫陆友铭怨念的。

    “宝贝,别咬,我想听你叫。”陆友铭捉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摁在他的耳边。

    和臻却瞥他一眼,咬住了嘴唇。

    陆友铭吻住他,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和臻回应了一会儿,推开他,眼神有些不满。

    “臻臻你叫一声,叫一声我就继续。”陆友铭撤开身体笑得不怀好意。

    和臻盯着他喘了几口气,突然一脚踹开他,就那样光着身体往浴室走去。

    背影——如高岭之花!

    浴室门啪地一声关上,陆友铭耷拉着脑袋:完了,玩大了。

    “宝贝,别生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一声哀嚎响彻卧室,陆友铭使劲去拍门……啊咧,门开了。

    他如蒙大赦,麻溜窜进去,却看到屈起一条腿坐在冰冷大理石台面上的和臻,哀嚎顿时噎在喉咙里,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和臻光溜溜地坐在台面上,双腿大开毫不掩饰地展现在他面前,任是谁这会儿也按捺不住,但是陆友铭却冷静地起身,问了句:“臻臻你不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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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臻跳下来,勾住他的下巴:“那就让我热起来。”他呵呵笑了一声:“你不是想听吗?想吗?”

    陆友铭憋的眼睛通红,再也受不了他这副勾人的模样,一句话也不想再说,吻住他的嘴,托着他的屁股双手垫在冰冷的台面上,让他坐在自己的掌心。

    和臻居高临下搂住他的脖子跟他接吻,一边吻一边屈起双腿夹住陆友铭的腰磨蹭,嘴边开始溢出以前从未出现过的低吟。

    陆友铭微愣,浴室这种地方,让原本轻浅的呻吟声扩大了很多倍,全力刺激着他的耳膜和心脏,他有些失控,想要更多,想听他放浪地呻吟和叫床,想看他爽到流泪痛哭。

    吃点别的~一吃就是一整天……

    结果可想而知,必定是纵欲过度。

    陆友铭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昏沉的和臻,自责得不得了。和臻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他怎么能如此禽兽!

    【他已经完全忽略了在今天这一场场高潮迭起的性爱中,谁才是真正的主导者。

    好好的一天假期,什么正经事儿也没商量,比如他想问和臻愿不愿意跟他去见母亲,又比如他想了解下和臻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再不济他也该给和臻好好做一顿饭补补。

    而结果呢,因为各种原因,和臻只喝了白粥,而他一整天只做了两件事,做饭、做爱。

    于是现在他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明天要弄点补药来煲汤。他快被和臻榨干了,而看起来和臻也快被弄坏了,这么激烈的性爱,简直是——自相残杀,太不符合养生之道了。

    第二天,陆友铭便真的开了方子从药房抓了两副药。

    不过,是滋阴下火的,他注意到和臻眼睛有点发红,他最近熬夜太频繁了。

    抓药时,在药房溜达的张甘草看了他的药方却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切,还抓药给你家受泄火?这种时候推倒不就行了吗?”

    陆友铭:……

    此方,果然张甘草!

    陆友铭晚上回家,把药罐添了水泡上。不是经方,没有多大的药力,算是养生保健的茶汤。

    之所以在百姓堂的药房抓药,是因为这里的饮片来源比较有保障,药材一向是非优质不能进仓。

    他把药拆开准备倒进药罐泡着,但还没倒他动作停住了,他捏起几片甘草,用指头捻了捻,眉头皱起来。

    这不是梁外甘草。

    ☆、白月光

    没有规定说只有梁外甘草才能入药。药材自古就分三六九等,何况如今坚持用道地药材的几乎没有,即使在百姓堂,在对药材使用最为苛刻的余老手下,也不是非道地药材不可。

    但是百姓堂对于药材分类,却比其他医院要严苛一等。

    比如甘草,是梁外甘草就该是道地的梁外甘草,如若只是普通甘草那么就是另外一个等级了。

    余老开方向来有个习惯,“川”“云”“广”,抑或“河内牛膝”“江宁地黄”“原州黄芪”等等,药名前缀了地名的,必然是不能混用。

    陆友铭奇怪的是,他今日的方子,明明写了梁外甘草。但如今到他手中的,却不是。

    陆友铭才入百姓堂时,断断续续在药房也待过将近三个月,他自小跟随父亲识药,所以这方面是他的强项。但是之前,他并没有发现有普通药材混充道地药材的。这是第一次。

    他有点疑惑,是药材商在混水摸鱼还是抓药的师傅取错了药。

    第二天,陆友铭便假借在药房帮忙的名义,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几味不容易分辨的药材。

    果然,并不是抓药师傅手误。梁外甘草的药匣子里混入了将近五分之一的普通甘草,也是质地不错的内蒙甘草,一般人可能没那么容易分辨。但粉性不同,外皮沟壑深浅也有差异。

    随后,他发现了另外几味药,云茯苓,原州黄芪,北五味……几味用量比较大的药材,都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他不可能缄默不言,直接找了百姓堂的当家,姜枣。

    姜枣很是诧异。她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出现在百姓堂,百姓堂在外一直都是以药材上乘出名的,而如今这简直就是在打脸。

    她很快开始调查此事,她手下的药材采购部都是她亲手培养起来的,个个名校毕业,不可能连这种砸招牌的货都不能分辨。

    而事实证明,不是能不能分辨的问题,而是人有问题。

    百姓堂药业最大的投资是免煎中药颗粒。

    颗粒相对于草药不同,消费者根本看不见你所用的药材,换句话说,他们被迫拿出十二分信任来相信制药商的人格。

    但这次百姓堂重重地被打了脸。

    梁外甘草只是个开端,余老知道此事之后,一向诸事淡然的他发了怒,当时便亲自下了无菌车间。

    正遇到一批枸杞子入锅。

    跟在余老身后的陆友铭看了一眼,皱眉:颜色不均。

    不等两秒余老便转身问他品相怎样,产地何处?

    他没有问身后的采购部经理,也没有问姜枣,他问的是陆友铭。

    陆友铭抓了一把,在手心捏了捏查看湿度,再散开,仔细用手指拨弄端详。再重新抓起一把,如此这番,重复数次。才回答:“十颗有七颗是西枸杞,一颗古城子,但有两颗却是津枸杞。而且,有小部分西枸杞成熟度不够,采摘过早,导致第一步烘干后水分含量偏高。入水,有一半会是沉底的吧。”

    身后的药检经理忙不迭地插进话来:“但是我们免煎颗粒的药物成分完全达到国家标准,制作流程也没有一丝偷工减料。”

    余老看都没看他一眼,斥道:“药物成分?你怎么不用试剂合成?简直荒唐!”

    车间里气氛瞬时冷凝,余老严厉道:“非西枸杞不可入药,倒掉。”

    药检经理和采购经理手忙脚乱地叫人把这漏了馅的枸杞子抬出去。

    余老微微叹气,侧身转向姜枣:“枣枣,外公是怎么教你的?简简单单的枸杞子,竟然做到这种程度?”

    姜枣抿紧嘴唇低下头,沉默片刻,说:“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余老点头,脸上却有了一丝少有的疲惫。

    从无菌车间出来后,他步履缓慢,慨叹道:“人心不古,药师亡矣。”

    陆友铭和张甘草跟在身后面面相觑,不敢言语。突然他回头,问陆友铭:“友铭是否听说过五台山的方首乌?”

    陆友铭有些惊愕,不知道余老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却也点了点头。

    方首乌,本名方迁,是有名的古方制药的药师,搁到现在可是国宝级的人物,活化石,自然文化遗产。陆友铭看过有关他的纪录片,擅长制何首乌,人称方首乌。

    “他是我小师弟,师父最得意的门生。”余老望向天边,喟叹:“只可惜后继无人。”

    “好的大夫背后必须得有好的炮制师,否则再好的处方都是空。”

    余老原本就不推崇现代化的药物炮制,更不用说颗粒制剂,他是在姜枣的百般劝说下才顺应了大时代,允许姜枣以百姓堂的名义投资免煎颗粒制剂的生产。毕竟当代人对于煎药并不在行,导致很多药材在煎煮过程中并没有如期发挥药效,颗粒制剂顺应而生。但是颗粒制剂的弊端也显而易见。

    现代人不仅不重视药材是否道地,也不重视古方炮制,觉得那样代价太高费事又费力。但是正因如此,古方炮制才成为一代传奇。

    经由这次的事,余老搁在心间多年的一件事重新被掂了出来。

    师弟早年出家在五台山,一生潜心医术,研究古方炮制,只可惜到如今也并无传人。

    早些年他拜托过余老希望能帮他寻觅有这方面天赋的人。余老留意多年,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了陆友铭的身上。

    他这个小徒弟基础扎实,为人勤恳,在他所收的徒弟中,药材分辨、炮制这方面的能力最为突出。

    于是他把陆友铭单独叫出来谈话:“一个好的大夫首先需是一个好的药师,行医和制药本来就不是两回事,古代医者皆行医制药亲身躬行,到如今反倒四分五裂。你还年轻,潜力无限,师父不希望你被眼前利益驱使。”

    他停顿。陆友铭却不太明白师父的意思,关于这次的事,他始终是赞同余老的。“诸药所生,皆有境界。”作为医者、药商,首先要修心。

    于是他只当是教诲,点点头:“是。”

    余老微笑着颔首,才问:“师父希望你能把方师弟的技艺传承下来,你可愿意拜他为师?”

    陆友铭一路上都乐得合不拢嘴,同时还有几分晕乎。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先是入了余老门下,现在竟然有机缘做方迁的关门弟子。

    他要高兴疯了!中医界最好的师父全给他沾了光,他觉得自己再死一次也值了。

    本来星溪林就离百姓堂不远,陆友铭高兴得一路狂奔冲回家,想立刻马上告诉和臻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满头大汗地打开门,屋里光线昏沉,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门口的衣架旁掉落一件西服,是和臻的,看样子是着急没挂好。

    他往里走,就看到沙发上蜷缩着一个身影。心口猛跳了两下,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屈膝蹲在沙发边,却没敢出声。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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