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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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陆逢臻/向来日而生 作者:果腹

    正文 第21节

    末陆逢臻/向来日而生 作者:果腹

    第21节

    和臻睡得很沉,呼吸有些重,眉头不正常地蹙起来,一手环着臂膀,一手捂着胸口。

    他生病了,显而易见!

    陆友铭弯腰抱起他,浑身滚烫,那么敏锐的人现在被抱起来也没反应,看来神志也不清明。

    陆友铭先把他抱回房间,放到床上,解开衬衫给他心口涂药水。

    衣服褪下去,他才发现那天亲热时留下的痕迹仍未褪去,星星点点布满和臻的胸膛,r头还有些没消肿。

    陆友铭给他把了脉,脉象浮紧,看着和臻眉头紧皱的样子就知道身上痛。

    他当即照自己脑袋上给了自己一拳。

    果然是累着他了,和臻这段时间明明很辛苦,那天自己还压着他做的翻天覆地,做到他再也射不出来,抓着陆友铭的胳膊委屈得直摇头。

    他现在真是后悔死了。

    和臻那么强势的人,那天却意外地配合,陆友铭说什么他都默默照做,根本就是在意这些日子没能好好陪自己。而自己呢,怎么就没一点自制力,作天作地地折腾他?

    他给和臻擦了身体,换好睡衣,才出门去抓药。真是好笑,他一点也不想把自己这身本事用到和臻身上。

    和臻迷迷糊糊地喝了药,陆友铭又给他喂了点热粥,有助发汗。没问题的话,一副药、两三个小时热度就会退下去。

    和臻醒来的时候,屋里开着一盏昏黄的壁灯,陆友铭并没有睡在床上。他衣服都没换,看起来澡也没洗,就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和臻。

    “你醒了?还难受吗?”他看到和臻睁开眼,忙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烧了。”

    和臻迷茫地眨眨眼,才反应过来,说:“就是有点渴,头也疼。”

    陆友铭忙把兑好的温水递到他嘴边,扶着他的头喝了,又给他揉着太阳穴。

    嘴唇这才恢复了血色,和臻喘了口气,问:“几点了?你怎么不睡?就是小感冒,我没事的,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陆友铭撇了下嘴,捏他的鼻尖,“什么小感冒?你烧得跟火炉似的。谁教你的睡一觉就好了?我要是不在,你昏过去了可怎么办?”

    和臻看他大惊小怪,疲惫地笑了笑,说:“以前你不也没在。又不是没发过烧,二十多年我不也过来了。”

    陆友铭不满,大声反驳:“那是以前!现在不是有我了嘛?”说完又觉得自己太大声了,小声问道:“你以前发烧真的就是睡一觉?”

    和臻垂下眼,想了想,回答:“全叔在的话会吃药。自己一个人的话,就睡一觉。”

    陆友铭睁大眼,这孩子是咋长大的?

    “但是睡一觉也不会好,有时候得睡好几天。”和臻又补充道,还傻笑了一下。

    陆友铭拍了拍他的脑门:“傻蛋!要是以后我不在你可咋办?”

    和臻眼睛睁了睁,舔了下嘴唇,嘴张了好几下,才抓住陆友铭的手问出口:“你为什么……会不在?”

    陆友铭心里咯噔一声,他这句话不是有意,但是也算应景,他今天准备跟和臻说的那个天大的好消息,其实伴随着的还有分离。

    他来j市,和臻就把连锁店开到这里,但是他接下来要去道观,额,这个就有点难办了……

    下午余老跟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完全被兴奋冲昏了头脑,觉得那是自己的梦想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人生道路,完全忽视了他这样做,跟和臻将面临着再次的分离。

    所以这会儿,他犹豫了。

    和臻问了之后就看见陆友铭面色复杂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因为生病和疲惫,他的情绪也变得很敏感,陆友铭的欲言又止,让他胸口一阵疼痛。

    他放开陆友铭的手,转了个身,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和臻,我不是。你别……”陆友铭一惊,忙爬到床上揽住他的肩膀,但是他一点也不擅长说谎,脑子浑得厉害,他很想去五台山,但是更明确的是,他不可能再次放下和臻,走上三年两载。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过了一会儿,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又要分开多久?”

    陆友铭心里针刺般疼了一下,他长臂一伸,连被子带人一起圈在怀里,使劲摇头:“不分开,一天一分钟一秒我们都不分开。”

    他怎么舍得?这个人有多怕寂寞,这个人连基本的生活技能都不具备,发烧了就只知道睡觉,疼了就知道忍,不开心也不会对别人说。他怎么舍得再让他一个人。

    他不可能像和臻那样理直气壮地说“以前也没你,不也活到三十多岁了。”

    那不一样,“从来没有”和“有了却不在”是天壤之别的两种孤单。

    他凭什么要他坚强起来,等他回来?他爱上他的时候就知道他内心住着一个迷路的孩子,怕寂寞怕被丢下,他现在根本没资格要求他长大。

    “我……”和臻听了他的回答,才把脑袋从被子中探出来,仍旧没有回头,说:“我没关系。”

    “我有关系,我离不开你,一秒也离不开了。”陆友铭不满地抱住他晃了晃,把脸埋在他的后颈。

    没错,到底是谁离不开谁呢?

    和臻吁了口气,扭过头,脸色恢复往日冷静,问:“到底是什么事?你要去哪儿?”

    陆友铭却耍上了脾气,努着嘴道:“什么事也没有,我哪儿也不去,都是你瞎猜!我要永远赖在你身边,你别想着甩开我!快睡觉!”他说着啪地一声关了壁灯,衣服也不脱搂紧和臻把下巴搁在了和臻的脑袋上。

    和臻不由失笑,闭上眼也不想再问什么。

    他说的,他都信。

    这么一折腾,和臻反倒没了睡意,静静听着陆友铭在耳后的呼吸逐渐均匀。

    他转了个身,把脸贴在陆友铭的胸口,听着他令人安心的有力心跳,缓缓开口道:“还记得你以前说我总是因为怕失去所以连拥有都不去尝试,当时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亲情爱情,即使不在了也会留下什么变成我们自己的一部分,人可不就是在这种失去中逐渐成熟的。但是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想要这些留下来的东西,不想要它们变成我的一部分,因为它们是伤疤。”

    他停了一下,又往陆友铭怀里缩了缩,继续说:“我就是想要你每分每秒都在我身边,不给你一点变成伤疤的机会。我是不是很霸道很自私?对啊你说过的,我很霸道。可是我真的……很害怕。”

    最后三个字微不可闻。陆友铭却听得很清楚,他从和臻开始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和臻从来不会坦白这些,今晚是因为生病神经有些敏感,而且他大概以为陆友铭已经睡着了,才会说这么多。

    可他不知道陆友铭睡觉向来都会时刻注意着怀里这个人的动静,哪怕只是一个翻身,他都会知道。更何况这么重要的自白,他怎么会错过。

    和臻说完那句害怕,就被人摁着后脑勺吻住了,用力且深情。

    他瞪大眼睛,惊愕。随即反应过来,推着陆友铭挣扎起来:“放开……会传,传染的……”

    陆友铭摁住他的手,翻身压住他使劲吻,边吻边回答:“传染吧,快点传染,把你的害怕和担忧统统传给我。我才不要你整天担心我变成你的伤疤。我要变成你的祛疤灵,把那些让你成熟的疤痕全部抹掉,让你任性让你霸道,让你返老还童。”

    和臻听着陆友铭这无厘头的“哄骗”,鼻子顿时酸的不得了,他停止了扭动,闭上眼开始回应陆友铭的吻,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流进耳窝。

    ☆、白月光

    第二天一早陆友铭就请了假在家看着和臻——不许他上班。

    确实,感冒发烧能算多大点事,张甘草听了他的理由都嘲笑他矫情。陆友铭也不尴尬,矫情就矫情呗,他乐意!

    别人他管不着,但和臻,他就要管偏要管,就是大惊小怪就是心疼就是要寸步不离!谁让是他的人呢?

    和臻被他摁在床上一脸无奈地听他瞪着眼抱怨:“谁家董事长当的跟你似的,前一天发烧到三四十度,第二天还得起大早去上班,有那么忙吗?你一天不去上班公司就要垮了?谁还能炒了你不成?!”

    “友……”和臻苦笑着听他说完,刚开口嘴里便被塞进一个勺子。

    “快点吃,一会儿凉了吃完肚子疼!”陆友铭撇嘴。

    和臻没抗拒,听话地吞了那口粥。然后抓住陆友铭又要舀粥的手,定定看着他,小声叫:“友铭……”尾音略微拉长了些。

    陆友铭肩抖了下,被他叫得打了个激灵,他从没听过和臻这种语气,软软的真挠人。

    心想和臻这语气是跟谁学的?这闷骚竟然还会撒娇了?!

    然后他便佯装愠怒地回望和臻,和臻的眼睛很漂亮,狭长又带了几分冷感,但陆友铭总觉得他的眼睛很清,水亮亮的,跟一井水似的。

    他看着和臻的眼睛,里边竟还有几分请求。陆友铭抓狂,麻蛋这太犯规了,怎么可以这样望着他!他不自在地咽了咽,结结巴巴:“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是不会让你去上班的!撒娇也没用!哼……停!你,你别说话,吃饭,食不言寝不语,吃完再说。”

    他一口气打断了和臻好几次张嘴,霸道地把勺子塞进和臻的嘴里。

    和臻额角抽痛,瞪了他一眼,才愤愤不平地把勺子从他手里夺过来,“我自己会吃。”

    说完一口气把那碗粥吃了个干净。冷着脸把碗塞给陆友铭,瞥他一眼:“行了吧。我可以说话了吧。”

    陆友铭抿着嘴笑得得意,捏捏他的鼻尖:“真乖。想说什么?说吧,反正说完也不会让你去上班的。”

    和臻嘴角抽了抽,气的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别生气,我这不是担心你嘛。都连续上班大半个月了,他们不心疼我可心疼。”

    “哪有连续?前天不是才休息过。”和臻反驳他。

    陆友铭抓抓后脑,又摸了摸鼻子,小声嗫喏道:“那……哪儿算休息啊?”

    “怎么就不算……”和臻不满地立起脊背,却看到陆友铭耳朵在莫名发红,低头一寻思,也不由脸色一僵,闭了嘴。

    确实不算休息,比上班累多了,自己后边这会儿还隐隐作痛着。

    气氛有点微妙,拌嘴也有点拌不起来了。

    和臻扶额,闭上眼,吁了口气,决定实话实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友铭,我大概要被炒鱿鱼了。”

    陆友铭张大嘴:“啥?”

    谁敢炒董事长鱿鱼?

    和臻脸色有点疲惫:“最近股市比较动荡,和氏也没能幸免被卷入了这场危机。原因却是因为我上个月的一个错误决策,才让和氏陷入了水深火热。董事会的各位叔叔们在父亲以1的优势艰难地把和氏‘世袭’到我手中的时候就开始视我为眼中钉。他们想抓住一切机会拉我下来,所以从上个月那件事之后,他们都像变成了空气一样,摆明不打算跟我同心协力。他们宁愿看着和氏在我手中垮成空壳,也不愿意伸出援手。他们竟然宁愿要和氏这个空壳。”和臻呵呵笑了一声。

    陆友铭没接话,往他身边挪了挪,轻轻揽住他的肩膀。

    和臻长出一口气,借势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只是觉得对不起祖父。父亲在的时候,从来没有把心思放在和氏,几经折腾,最后勉强维持住和家1的股份优势。我不想它在我的手上垮下去。”

    “有什么办法吗?”陆友铭问。

    和臻摇摇头:“不知道。入冬以来,股市动荡得太不正常,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怎样,所以我一天也不敢放松,天天盯着。友铭……”

    他突然侧过脸望着陆友铭。

    “嗯?”陆友铭抚了抚他的眼角。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了,钱、公司、连这房子都没有了,你还会……”

    “会!”陆友铭打断他,“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跟那些都没关系。”

    和臻微微笑,“幸好我已经把平湖那套房子转到了你的名下,也给沐沐存好了下半生的治疗基金。”

    “傻瓜,想什么呢?说得跟马上要破产了一样。你多厉害啊,年纪轻轻三十岁出头,一个人运筹一大大大栋楼的员工,开了那么那么多连锁店,多棒啊!哪儿就这么容易被打垮了?!”陆友铭张开手臂,夸张地比划着,他确实不懂商业上的事,但是他只要看着和臻工作的样子,就知道和臻不是个花瓶,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只是再厉害的人,也防不住身边的人联合起来给他使绊子。

    和臻哑然失笑,“你真是这么看我的?”

    陆友铭立马保证,“当然!必须!我老婆是天下第一棒!”

    和臻:“那也得好好工作,不然就变成天下第一坑了。要不你把我电脑还我,我在家远程工作也行。”

    陆友铭听他这句,皱着眉眼睛转了转,最后垮着脸妥协道:“那,好吧。”

    “不过咱可先说好了,就上午,你安排下工作,下午可得给我好好休息。”他故作严肃地指着和臻“警告”道。

    “嗯。”和臻睁大眼重重点头。模样乖巧得不得了。

    陆友铭一阵乱吞口水,麻蛋犯规!发个烧而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爱?!

    他屁颠屁颠把和臻的电脑从柜子深处取出来。

    和臻看着他又憨又傻的背影,眼睛眯了眯,唔,对付他家这位,还是得——“卖萌”?不,“卖惨”?难道是……“卖蠢”?

    额,和臻想到陆友铭努着嘴对他撒娇时的模样,再想想换成自己,胳膊上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层,他……他才不会那么蠢!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卖蠢?会卖惨→_→这个心机boy

    ☆、白月光

    “你疯了吧?这多好的机会,别人都求之不得,你怎么就这么拒绝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嗯?方首乌、方首乌的关门弟子啊,那是方、首、乌!”张甘草不顾形象地在餐厅就大吼大叫起来。

    “师姐,小声点……”陆友铭就差上去捂她的嘴了,“我知道,知道是方首乌,方迁!不用重复那么多遍。”

    张甘草左右看了下,她的大声确实引起一旁用餐的人纷纷侧目,她合掌抱歉地对大家笑了下,才愤愤不平地拿筷子敲了下陆友铭的头,咬牙道:“你知道个屁!你个蠢蛋!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缺!你知道那叫什么吗?国粹!国粹懂吗?!”

    陆友铭沉沉点头:“嗯,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你就知道和臻和臻,离开他你就活不成了?”

    陆友铭依旧低着头,“嗯。”

    “你妹!嗯个毛线!”张甘草咬着筷子,看陆友铭低眉顺眼的模样,脾气也有点发不出来了。

    她扒拉了两口饭,缓了下情绪,才又说:“又不是真见不着和臻了,五台山也不远,随时都能回来,又不是叫你出家,也不是让你待那儿一辈子,熬过这两三年就能回来了。”

    陆友铭也埋头吃饭,听她的话,点头回道:“嗯。”

    “嗯个屁,嗯是什么意思?”张甘草又要生气,这家伙嘴上老老实实地“嗯”,眼里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陆友铭抬起头来:“师姐,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师姐,不是熬不过,是不想熬。”

    不是自己不想熬,是不想让和臻熬。

    张甘草:“……”真特么欠扁!

    她说也说了骂也骂了,但眼看陆友铭依旧固执,现在除了惋惜也真是说不出来什么了。她耸耸肩埋头吃饭。

    倒是对面陆友铭放下筷子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沉沉说道:“师姐,我知道自己太自私太不知好歹了,我肯定让师父失望了。我成了被眼前利益驱使的人。”

    张甘草一怔,抬头就看见陆友铭一脸自责,神情低落的样子。

    想必他做这个决定也是经过了一番心理挣扎的。他一个对中医充满了热爱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这次的机会多难得,而放弃又代表着什么。

    但是说到底张甘草还是无法理解他拒绝的理由。

    她瞥了陆友铭一眼,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随便你,你觉得跟和臻卿卿我我更重要就放弃呗,只是希望以后你别后悔。你不去,多得是人才,耽误的只是你自己。”

    陆友铭被她说得心里更不好受,却还是摇摇头,道:“没什么好后悔的。”

    随即又勉强勾起唇角笑了笑:“师姐你说得对,多得是比我有天分的人,又不是非我不可。”

    说到“非我不可”这四个字,他突然愣了一下,随即释然地笑了。

    他的和臻,却只有他一个。

    话是这么说,他知道总会有人代替他成为方首乌的弟子,但是并不意味着这种拒绝他心安理得。更何况,在他心底也是对这次的拜师入门充满了向往。

    他不是没想过跟和臻好好商量一下,他也知道以和臻的性格,一定会谅解他,支持他去五台山。

    但恰恰是知道这个结果,他才不愿张口请求,他说什么,和臻不会答应呢?那个人,是不会拒绝他的,即使心里不愿意,也会为他考虑。

    他忘不了那天晚上和臻窝在他怀里偷偷说的那些话,原来那样冷静地对着自己说“我没关系”的时候,心里却是害怕得不得了。

    陆友铭再不想他怀着这种“随时会失去”的担忧生活,更不想他的这种担忧来自于自己。

    下班后,陆友铭早早回了家。今天他被质问太多次了,师父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的眼中分明露出了几分失望。后来还被姜枣叫去“教育”了一番,中午又被师姐教训一顿。他没有过多解释,也只跟师姐说了真正原因是不想跟和臻两地分居。

    自然不出所料,不会有人理解他的选择,师姐更是把他大骂一通。

    他回家路上给和臻打电话,问他今天忙吗?什么时候回来?撒娇般对他说好想他。

    和臻那边还开着会,突然听到陆友铭说想他,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说了句一小时后就下班,便挂了电话。

    陆友铭笑,这家伙每次听到他说想他都是这么个反应,就不能回一句“我也想你”吗?

    不过陆友铭一听说他会早下班,瞬间精神了。他回家洗了个澡,在屋里瞎转悠几圈准备做饭,打开冰箱发现没多少吃的了,于是决定去采购。他看了看时间,买完东西估计和臻都下班了,不如去接他好了,然后两个人一起去,和臻不是最喜欢跟他一起逛超市了吗?

    顺便买点补品,先旁敲侧击地问问和臻愿不愿意月底跟他回家见见母亲。

    啧,真是个好计划,他边想边点头。

    他差不多掐着点到的,给司机陈哥打了电话确认六点会在地下停车场等和臻。于是他就直接去停车场,接了陈哥的班。

    他坐在车上,从后视镜望着电梯口的方向,待会儿和臻上车看到他会不会大吃一惊?上来亲一口呢?陆友铭已经开始了脱离现实的yy。

    六点一刻,电梯门打开,这通道和停车场是专用的,并不会有其他的员工,这边下来的人也只会是公司高层。

    果不其然,陆友铭看到和臻从电梯里走出来,陆友铭有点想要跳出来立即出现在他面前。

    他把车门打开,脚还没落地,看到有人跟着和臻出来了。他乖乖缩回脚,坐在车里,叫人看见可不好,他想着,从后视镜望过去。

    和臻身边那人……

    陆友铭迅速转头,透过滤光玻璃望过去,他清楚地看到那人的面孔,是他,他回来了。

    文正。

    两人在车后边不远处站定。

    和臻把身体转向他,问道:“还好吗?你看起来很疲惫。”

    文正的脸色看起来是有些疲倦,但他还是温柔地对和臻笑笑,“没事,飞机上也睡了不短的时间。”

    “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全,应该把会议推迟到明天的。”

    文正笑,并抬起手扶上和臻的肩膀,他微微低头凑近和臻的脸,“臻臻,我很高兴。”他说着另一只手也扶上和臻的肩膀,“离开的时候我以为你再也不要理我了,不会像以前那样会依赖我会向我寻求帮助。”

    和臻微微侧过头,“我以为你会讨厌我,我是你最讨厌的那种人。”

    文正手上用力,慌忙否认:“不会的。”他抬手抚上和臻的头发,“我怎么会讨厌你,当时我只是有点……”

    “我知道。”和臻打断他,并不想继续这番话题,他抬起头看着文正,笑得客气:“这次真的很感谢你能出手相助,改天我请你,今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说完,做出请的手势。

    文正却没有挪步,他定定看着和臻,眼神沉了沉。

    “怎么了?”和臻不明所以。

    文正突然张开双臂,往前一步把和臻抱在了怀里。

    他揽住和臻的肩背,闭上眼,嘴唇碰了碰和臻的后颈。

    陆友铭这方位并没有看到文正亲和臻,只是看到他抱住了他,他顿时怒不可遏:靠!

    他打开车门正要下车,和臻猛地挣开,踉跄着后退两步,他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瞪着文正,抿着唇嘴角崩的紧紧的。

    文正上前一步,想伸手抓和臻的手臂,却被和臻警觉地躲开。

    他放下落空的手插进裤子口袋,才缓缓开口:“臻臻,自从清容跟那个女人从我的婚礼上逃走之后,我反思了很多事。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是多么愚蠢。清容的离经叛道让我震惊,但更让我震惊的是,我发现我……”

    他吞咽了下,往和臻靠近一步,“臻臻,有些事,我早就应该意识到的。清容离开后的这几个月,我发现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心痛,或许我与她之间,根本就不是爱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知道清容姐离开你给了你很大的打击,我也为你难过。”和臻冷冷说道。

    “不,这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当初你面对我一言不发的时候,我的难过和心痛,比清容离开我要更甚。臻臻,你明白吗?我在乎你更甚于她,我对你……”

    “你住口!”和臻愤怒的声音陡然升起,“你不要再说。”他瞪着文正,“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声音有些颤抖。

    文正有些被吓住了,和臻为什么会愤怒地瞪着他,他不是喜欢自己吗?所有人都知道,连清容都知道的事,偏偏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对不起。我有些累了。有时间我会去拜访文伯父,今天我想先回去了。”和臻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额前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向文正告别。

    没等文正开口,他就转身离开,却不料一回身就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他抖了一下,抬头发现是陆友铭,讶然,“你怎么来了?”

    陆友铭笑,“来接你回家啊。”

    和臻站直身体,垂在身侧的手握住陆友铭的手,才又回头,对文正说:“再见。司机已经在等你了。”他用目光示意另一侧不远处的那辆银色宾利。

    说完再不逗留,抓着陆友铭的手,快步离开。

    陆友铭是在听到和臻提起声音时下车的,他原本不想下去掺和什么。但是那个人让和臻生气了,还说那种话,不知道和臻已经跟他在一起了吗,他这算什么意思?

    自然是没能去成超市,和臻一上车就扶着头闭上眼不愿说话。

    一回家,就冲进浴室把门反锁了。

    陆友铭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心里一阵难受。他还是这样,发泄的方式一点都没变,他站在门口苦笑,什么时候他能真正地依赖自己呢?

    不久,门开了,和臻顶着毛巾出来,看到陆友铭木棍似的杵在门口,睁了睁眼问:“你站这儿做什么?”

    陆友铭耸耸肩,坦白道:“担心你,怕你做傻事。”

    和臻瞪他一眼,抓下毛巾丢在陆友铭的脸上,走过去坐在沙发上,说:“过来给我擦头发。”

    陆友铭转过身,盯着他看,和臻一脸平静,就好像……一点事儿也没有。

    他皱了皱眉,走过去跪在沙发上,把和臻揽到了自己怀里,轻叹:“你个傻瓜。”

    和臻僵了一下,这才塌下肩膀,环住了陆友铭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安静了几分钟。

    陆友铭拿毛巾轻柔地替他擦着头发,一言不发。

    直到陆友铭的肚子咕噜了一声,两人才尴尬地对视,笑了起来。

    “我去做饭?”陆友铭摸着他的头发。

    和臻松开手,却望着他问:“你今天怎么了?”

    陆友铭:“啊?我没事啊。”

    和臻:“那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还说莫名其妙的话。”

    陆友铭装糊涂:“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

    和臻瞪他:呵呵

    陆友铭这才嬉皮笑脸地凑上去,“哪里莫名其妙了,我就是想你啊,这叫真情告白。”

    和臻眉毛动了动,“哦?有多想?”他嘴角缓缓勾起来,带着诱人的意味。

    陆友铭会意,一把扑倒他在沙发上,一只手撩开和臻的浴袍,沿着他的膝盖往上抚摸。

    和臻甩了甩半干的头发,在沙发上躺好,轻叹一声,分开双腿环上陆友铭的腰。他撩起陆友铭的衬衫,手在他结实的腹肌上抚了抚,调笑道:“你不是饿了?”

    陆友铭低头轻吻他的嘴唇,温柔的没有任何侵略的意味,牙齿轻轻咬住和臻的下唇拉开一点,惹得和臻不由随着他的动作抬起下巴凑过去。

    他目光深了几分,凝视着和臻水亮的眼睛,沉声道:“饿,饿得不得了。”

    嵌在和臻双腿之间的小友铭作势顶了顶小和臻,惹得和臻一阵抽气。

    两人在沙发上做了一场。

    不猛烈,很温柔。陆友铭吻着他,慢慢地动。和臻低低地叫床,闭着眼一直索吻,不知道疼得还是爽的,眼泪不停地从眼角滑出来,把耳朵津得一片濡湿。

    陆友铭见状,把舌头探进他的耳窝□□,两片柔软的唇沿着泪水蜿蜒的水迹,一寸寸地吸吮干净,心里又酸又痛:你还是在意那个人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盆狗血,请大家不要抛弃我,顶好浴缸、、、

    昨天的场景设定太拖沓,重写了,抱歉呐。

    这次比着大纲跳了一些情节,加快了进度,大概快完结了吧。

    ☆、白月光

    陆友铭知道他难过,也知道他在意文正,从他的泪流不止和绝口不提。

    陆友铭理解,一个暗恋了十几年的人,有一天突然告诉你,他在乎你喜欢你,任谁也一定是开心得要流泪的,就算不是开心,也会委屈地想要痛哭。

    但是当时和臻打断了文正的告白,因为他现在无法面对,因为他已经有了新的感情寄托。

    那么他这份泪流不止中必定又夹杂了几分心酸和怨怼。

    对的人,却是错的时间。

    陆友铭明白,这份明白是基于他对和臻的爱。他完全可以不明白,蛮不讲理地吃醋生气闹脾气,质问他为什么还没有放下那个人,但是他不会,他那样就不是陆友铭了。

    然而,这完全不代表陆友铭不会难过。

    爱人心里有个白月光,到现在还没放下,现在还会因为白月光牵动情绪难过流泪。

    像极了某论坛上常见的求助贴子,后边缀一句“白月光回来示好,我该怎么办?”

    热门里一定有一个无责任劝分党:“你都说了你爱人没放下白月光,你怎么比得过,快分了吧,不分留着戴绿帽子过年呢?!”

    也一定会有一个“洞察真相”的知心姐:“两人敞开心好好谈谈,别留心结,毕竟白月光已经是过去,你现在才是在ta身边的人。”

    当然也会有一个撕逼党:“撕他!你们都在一起了,他来撩什么撩?最特么看不惯小三了!三都该死!”

    最后肯定还有一个自信心爆棚的霸道总裁:“这时候你就把他圈在身边宠宠宠,让他离不开你,管他白月光还是朱砂痣,早晚有一天得变成白饭粒和蚊子血。”

    陆友铭笑,他以前无聊时也刷过这种贴子,话说他是站谁的观点来着?

    不是很介意,但绝非甘之如饴。

    陆友铭眼看着和臻因“工作原因”三天两头跟文正见面,商讨生意上的事,策划新方案,一起参加酒会……形影不离,心里终究止不住地醋意横生。

    他能跑上去说“你别跟这个人一起了,我不喜欢”吗?和氏的情况他也知道,这次多亏了文家的支持。两家生意上产生更多的交叠也是必不可免,更何况,在陆友铭没有出现之前,和臻和文正的关系不就这样吗?

    但是,不一样。

    文正无时无刻对和臻所表现出来热忱和关怀,在他看来总有些居心叵测的意味。

    这天,他顶司机的班去接和臻,有一场什么舞会。他去的早了,就进去坐在一旁的休息席上看,很热闹,成对成对的男男女女,执手旋转,不是酒吧那种热舞,伴随着宁静舒缓的音乐,你进我退左右旋转,优雅且美好。

    陆友铭从人群中搜索着和臻的身影,心想和臻跳热舞他可是见过,在l时他风情万种的性感舞步,陆友铭现在还印在脑海里,话说不是那时候就喜欢上这人了吧。

    陆友铭托着下巴暗自傻笑。

    人群中有小声的喧哗,陆友铭抬眼望过去,文正带着和臻转到了人群中央。

    陆友铭蹭地站起来,碰翻了桌子上的玻璃杯,水洒了一裤子。

    陆友铭胸口鼓起来,快要炸了,那么多男男女女,他为什么偏要挑和臻当舞伴?两个男人有什么好跳的?

    他嫉妒心爆发,想冲上去把和臻拉过来,却在和臻旋转到面向他时泄了气,和臻望着文正,脸上没有他预想的尴尬,也没有如那日的愤怒,而是一种安谧的浅笑。

    陆友铭像被一桶冰冷的水浇头而下,他木然地站着,远远看那两人一起旋转的身姿,竟然看出几分和谐与般配。

    他握紧拳头,喉头哽住。

    他不会跳舞,也没能力帮和臻度过生意上的难关,他甚至在这种嫉妒万分的时刻,都没立场上去把和臻拉走。

    他想起来那个贴子中的另一个回答了:“根本就不是你想怎么办?选择权从来都是握在你爱人的手里。”

    陆友铭难过得无以复加。

    而他的难过也从来不是因为文正的突然杀出来。而是因为和臻对文正的默许。

    他站了两分钟,直到那首曲子到尾声。而这两分钟,他却想了很多。最后,他缓缓放松了拳头,心想:既然这么难过,那晚上回去就跟和臻坦白吧,严肃的也好撒娇也好,让和臻知道自己在吃醋,让他知道自己不想他跟文正那么亲密,他嫉妒,嫉妒得要发疯了。

    但是他又隐隐担忧,如果和臻真的更在意文正,如果他选择文正,他该怎么办?

    他突然很迫切地想问和臻:你还喜欢文正吗?

    一曲结束,休场中,文正跟和臻也跟随人群从舞池中撤出来,各执一杯红酒,与一旁生意上有来往的客户在轻声交谈着。

    头顶样式繁复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碎珠般的光芒,倾泻在和臻身上,那个人就像被笼罩在了银色的光环之中,俊逸高贵。

    水晶灯的一角却不合时宜地脱落,尖锐的灯头直直戳下来,对着和臻身旁的文正。

    “臻臻小心!”陆友铭看得分外清楚,叫得也格外及时。

    和臻一侧身,揽住文正往一旁闪去。

    尖锐的金属划裂衣服布料的声音,伴随着从往外散去的人群中散发出来的惊呼,一股鲜血像盛开的玫瑰一样,洒落在地板上。

    和臻护着文正,而陆友铭护着和臻,保安也疾步上前,把人群疏散到安全范围。

    和臻:“你没事吧?”

    陆友铭:“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前者对着文正,而后者自然是对着和臻。

    陆友铭一瞬间懵了。

    他看着和臻从那个比他高半头的人身上直起身体。他简直快要窒息,刚才那个预设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他没等和臻回过身,就张皇失措地跑出了酒店。甚至都不敢去看下一秒和臻脸上的表情。

    一路狂奔,擦身而过无数往来车辆。陆友铭觉得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痛,连带着心房也锥刺般地痛。

    他是会为了文正奋不顾身的,就像自己会为了他。

    陆友铭眼眶发疼,不想问了。

    他什么也不想知道。

    他一路脚步慌乱,到了河边。冷冽的风吹打着他发热的脸,也让他混乱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

    他撑着膝盖弯下腰大口喘息。

    还有血从袖口往外渗。他嘴角噙着一丝苦笑,这就是他的作用吧,在和臻最伤心落寞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一次又一次为他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拳头,后来又意外地救了他,窥探到他最狼狈的自我,然后照顾他,为他挡住每一次的伤害。最后,待他等到良人,他就该退场了。

    原来命运是公平的,他欠和臻的,从重生的那天,就开始在还了。

    陆友铭笑,这是他欠他的,欠他的呀!老天已经给了他新的生命和前途,他怎么敢奢望,会给他爱情?

    陆友铭弯着腰艰难地蹲了下去,曲起一条腿,膝盖跪在地上。手臂疼得无以复加。心脏也是。

    太难过了,太!

    有辆车堪堪擦着河岸的栏杆停在他身旁,车头没有幸免地蹭到了柱子,发出咚的一声。

    和臻从车上跑下来,脚步急促。

    陆友铭闻声抬头,看了眼那辆车,竟然笑了,这个笨蛋!

    “你……”和臻喘着气只说出这一个字,他弯腰抓住陆友铭的肩,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那种表情,让人错觉——他是很担心陆友铭的。

    陆友铭笑了下,手撑着地站起来,与和臻对视。和臻眼睛睁得大大的,焦急地问:“你的手臂怎么样?流了好多血。”

    陆友铭对他笑,一手掩住手臂上的伤,摇头:“没事的。”

    和臻皱眉:“真的没事吗?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跑出来?”

    陆友铭转头看向和臻,目光里是叫人看不懂的笑意,他望进和臻的清澈的眸子里,问:“啊,为什么呢?”

    和臻回视他,他感觉得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但他也想不出原因,于是瞪着眼摇了摇头,问:“为什么?”

    陆友铭笑出声,觉得自己真蠢,和臻或许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对文正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感情,更不会察觉到陆友铭的难过。

    他问:“和臻你知道我最近一直都不怎么高兴吗?”他顿了顿,补充道:“从……文正回来的那天开始。”暗示已经够明显了吧。

    和臻眨了下眼,低头想了想,脸色变得有些难堪,最后他点头:“我知道。”

    那天,姜枣联系和臻,说外公本来打算让陆友铭拜方首乌为师,但是他拒绝了。他希望和臻能劝劝陆友铭。

    但是和臻没有劝,甚至提都没提,他假装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他知道陆友铭做这个决定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之前的那番话。他不想劝,他怎么会劝陆友铭离开自己?

    陆友铭就是因为这个不高兴的吧,他一定很想去五台山,但是为了自己又不得不拒绝。所以那天才会反常地给他打电话说想他还跑到公司去找他。他就是这样的,有心事的时候就爱撒娇。

    “我知道你因为这件事不高兴,但是我……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太自私。”他的回答倒很真诚,最后又像下了决心,对陆友铭说:“如果你真的想走,我……我没关系的。”

    陆友铭噎住。这就赶他走了?

    他身形怔了怔,愣了好久,才抹了把脸。喉咙像被什么堵住,说不出一句话。

    突然他很悽怆地笑了一声,抬起头望着黑洞洞的夜,瞪大眼猛地眨眼睛。一边努力把眼里的泪意憋回去,一边深呼吸,想着该说点什么,来结束得不至于太狼狈。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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