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殿下又在撩我/重生之所有人都在搞基 作者:泫鱼
正文 第6节
殿下又在撩我/重生之所有人都在搞基 作者:泫鱼
第6节
莫昕想了想,问:“你是不是又被他下药了?”
季云额上冒出冷汗,急道:“并非如此,柳情他其实才是最无辜的,一切的错都在季子宣,各位大人明察!”
“可在孤看来,你是中了柳情的蛊毒,受他操控,几次三番杀人犯案,再者,那时你是神志不清,又怎可能指使柳情前来刺杀九弟?这分明与柳情脱不了干系,季云,季子宣,你也曾为父母官,难道现在还要包庇柳情,明知不可而为之吗?”
萧清这一番话确实是所有人的见解,季云无论有何种苦衷,柳情所做的错事犯下的罪行也足以砍头了。季云此行,实属不该。
“季大人,你只身前来,怕是已经做好了投案的准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柳情是如何也跑不掉的。你若是有悔改之意,便早些说出柳情的藏身之地,好叫人抓拿归案。”
萧泠与萧清都称呼季云为季大人,这意味便大不同了。
季云是个耿直善良的人,定是不会原谅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多年的信仰让他如今痛苦不堪。道德与私心,在来这里之前他就做好了选择。
季云双手伏地深深的磕头,固执道:“请二位殿下听子宣说完整件事情的原由,再做定夺。”
入夜,萧清和唐棠还留在客栈里,不知道在谈什么,守卫的士兵已退去大半,而莫昕正在给萧泠换药。
突然听到楼下小二的大喊,“有刺客!”
莫昕闻言手上包扎的速度更加利索,萧泠也失笑道:“看来不是我们不愿意放过他,而是他不肯放过我们。”
莫昕包扎好打了个结,吩咐道:“一会别靠太近。”
萧泠笑了笑,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醒来后柳情找遍了整个废院子都没找到季云,连红樱都没看到他,但自己腹部上的伤早就被处理包扎好了,这么一想起来,柳情很快就知道季云去了哪。
伤势还未好,但柳情不顾红樱劝说固执的再度来到同福客栈,几经打听,果然有人看到一个书生进了客栈。柳情知道他要做什么,那个傻书生一定会去自首的,但是……但是,你难道就不为我想想吗?
入夜时值守的士兵换班,趁新一队士兵来临之前,柳情抓了个小二,“说,你们今天抓的那个书生在哪?”
那小二吓得浑身发抖,大喊一声有刺客便昏了过去。
这下招来了不少人,柳情只好丢开小二,拔剑应付,但他身上有伤,再对上肖阳与柳笙歌二人,便有几分勉强。红樱拦住包围上来的官兵,时不时还替柳情挡了一招,两人皆是乏力。
“少主,你先走!”红樱急道。
柳情在人群中来回寻觅,一边应付着肖柳二人,摇头道:“不,找不到姐夫,我不会走的!”
可是很危险!红樱还未说出口,就被官兵们砍来的刀剑引开了视线。
不过多时,柳情手中短剑掉落,被肖阳柳笙歌二人押在地上,柳情也就乖乖的制止红樱,“你住手吧!”
“少主!”红樱退开包围圈,却见柳情低垂着眼,疲惫道:“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解药我已经给你了,往后都不会发作了。”
红樱怔愣住了,没想到昨夜少主给她的药竟是真正的解药?!肖阳示意,让官兵们将红樱团团围住,回头将柳情绑了起来,道:“你这剑法比上次精进了。”
柳笙歌收剑,“那是自然,吃一堑长一智。”
☆、缠丝第二 15
红樱也被绑了起来,柳情难得什么都没说,乖乖的被押着去内堂。
果然,萧清和萧泠几人早已在此等候。将柳情押到内堂跪下,柳情突然看着眼前的人喊了一声,“姐夫……”
季云就站在他身侧,闻言身子似乎抖了一下,随即扑通一声跪下,声音有些颤抖,“季子宣家教不严,未能管好柳情,愿以身代过,求太子殿下开恩。”
柳情只望着他,似乎根本没听到别人在说什么。
萧清面无表情,道:“孤今日也说过了,只要他再犯,定不轻饶。”
季云眉目紧蹙,身边的柳情却笑了,“姐夫,你在关心我吗?你放心,我没事的。”
季云不认同的看着他,劝道:“错都在我,与你无关,你快些求太子宽宥,姐夫会帮你的。”
柳情顿了顿,笑意退却,双目紧缩季云,似乎要望进他的内心。
“姐夫,你想独死?可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总是将我推开,可知我也会难过?季子宣,我对你不好吗?你眼里偏偏从来就没有我……”
柳情眼底泛起水光,季云有些措手不及,手忙脚乱的想要安慰他,但动作生生忍住了,一本正色道:“小情,你一直都是我的亲人,这点从未变过。你认罪吧,我会帮你求情的。”
“你要如何帮我?”
柳情厉色道:“你与他们设了这个局,引我前来,就是在帮我吗?季子宣,我明知是局,却还是来了,你与我说一句真心话,就有这么难吗?”
季云避开柳情的痴恨目光,无话可说。
柳情自嘲一笑,“你知道吗,你越是这幅样子,我就越想把你做成药人,这样你就会乖乖听话,遵从本心了……呵,至少在那个时候,你说的话我最喜欢听……”
“咳咳……”萧泠轻咳一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柳情果然又在季云脸上看到了愧疚的神情,却无意再看,扭开脸去。
萧泠道:“其实……不是季云与我们合谋,今日他求了我们许久,太子殿下都要免你死罪了,只要季云一力承担罪责。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好不容易……”
“说那么多干什么!”莫昕瞪着萧泠道。
萧泠讪讪的闭上嘴。柳情却没有多受安慰的样子,冷笑道:“我认识他多久,他想干什么我会不知道?他若无心,便不会来。”
“我……”季云张了张唇,欲言又止,而后道:“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自私自利惯了,你早知道如此,就该离我远点。”
说虽说的生硬,但季云的脸上却不是这么回事。
可是柳情头一次冷着脸没有看他,似乎是决定了什么,转过脸冰冷的看着季云,道:“季云,季子宣,你以为你是什么圣人吗?你的手上早就沾满了鲜血,你身体里流着的血,早不知换过多少无辜的人了……呵,我早就想看看你这个伪君子如此下场了,早在我姐姐不顾一切跟你走的时候……”
“你这样纯良的脸骗了不少人吧,若不是你,我早就大仇得报!像你这样的人,居然还配当父母官?你一开始包庇了我那杀人如麻的姐姐,现在还要替我这个魔头顶罪……季云,季子宣,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好的?你不过就是个只会死读书的老古板书呆子而已!烂好人假学道,你凭什么得到姐姐的心,我……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柳情越说越激动,声音有些压抑的哽咽。
柳情低着头看不出来表情,声音低沉落寞,“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抓,不会落到如此地步,我早就大仇得报……都是因为你!季云,你扪心自问,我柳情,哪里对你不好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我多想恨你……”
柳情微红的凤眸滑落一滴泪珠,很轻微的滴答一声掉在地上,湿润了青砖铺就的地面。
季云怔怔的看着柳情,半晌无语。
萧泠拧了眉,并不认同柳情的说法,“柳情,你自以为对季云好,但你有没有想过,他能不能承受你所谓的好?”
柳情闻言一顿,倏地勾起一笑,抬头看着萧泠笑道:“王爷尚且不知,季子宣此人阴险狡诈,惯会骗人心,他跟你说了什么,你可莫要信他!”
此话说的绝情,季云抿了抿唇,脸颊被气得泛红。
柳情继续道:“你可不知道,当时他儿子病重,他为了救人,居然向我自荐枕席,呵……说起来,若是我姐姐知道她嫁的人是这样的,定会很惊讶吧哈哈哈……”
“小情……”季云一脸错愕的看着柳情,神情几分受伤。
柳情不予理会,突然脸上换了楚楚可怜的表情,以他的容姿,的确十分绝色。
柳情望着萧泠,哀求道:“王爷,柳情自小身世坎坷,孤苦伶仃,与姐姐二人相依为命,虽几次三番遭奸人陷害,但我们姐弟互相扶持,也不算难过,好不容易才得了几日安宁……”
话锋一转,柳情狠狠的瞪着季云,狠声道:“都是这个人,勾走了我姐姐的心,我姐姐也要丢下我,跟他走……那些年我是如何过的,谁又知道?然而柳情更没想到,再见之时,便得到我姐姐难产而死,香消玉殒的消息……”
“我如何不恨!但是姐姐的稚子小童体弱多病,即使我恨这父子俩,但小童到底是我姐姐的亲骨肉,我怎么会动手杀他呢?巫医给了我们一个偏方,小童的病是源于血液,每隔一段时间,需要更换新鲜的血液。”
柳情情绪很激动,身形萧瑟,腹部伤口早就裂开,染红了一片衣摆。
几乎引得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过去细细聆听,他惨淡一笑,道:“也就是这样,我想到了血魔功,季云他求着我教他……后来,他真的学会了。一开始没有杀人的,只是季云……”
“我早就提醒过他不要急功近利,他不听,很快就走火入魔了。也就是那一天晚上,他杀了自己的亲儿子,将他身上的血液一点一点的抽尽吸干,亲眼看着他唯一的儿子在他面前永远的闭上眼睛……”
“别说了……”季云失神的摇了摇头,痛苦哀求道。
柳情仿若未闻,继续诉说着这个骇人听闻的故事。
“后来,为了防止他出去杀人,我用摄魂蛊暂时控制了他,但是他走火入魔时,若是强行抑制不喝血的话,是伤及性命的,柳情怎会看着他就这样死去,只能……让其苟延残喘,我已经在找法子医治了……”
“可是你没有机会了。”莫昕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话。
柳情摇了摇头,不赞同道:“别人治不了,但我知道,魔教一定可以治,血魔功本就是魔教的禁术,当年为了攻克我父亲柳溟,魔教想必早就想到了治疗血魔功走火入魔的方法。”
莫昕没有答话,模棱两可,也有默认的意思。
此时,身后被押着的红樱猛的跪在柳情身后,“求几位殿下开恩,一切罪过,都是因季云而起,我家少主只是碍于情义,才不得不帮他的!求大人放过我家少主!”
季云缓缓抬头,似乎是求证般望向柳情,眼中很是迷茫。
柳情回视一笑,点头道:“确实如此,季云,是你害的我,你害了我姐姐,害了你儿子,还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如今是轮到我了吧……”
季云满脸痛苦的捂着耳朵,茫然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
柳情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嘴上却仍是冰冷的戳着季云的心窝。
“怎么不是?你不就是来投案自首的吗?将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这么做确实很符合你,明明没有本事却总是要逞英雄……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蠢?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你替我去死好了……”
“你要干什么!”
萧泠看柳情越靠越近季云,心道不好忙走了过去。而此时,柳情三两下挣脱了绳索,他自靴中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如同早已蓄势待发的猎豹,向萧泠发起致命的攻击。红樱趁此一乱,踹翻了身后一个士兵,在他的刀上一抹,绳子便掉落地上。
萧泠虽然着急,但还是眼疾手快的侧身避过匕首,几下闪躲之后,肖阳和柳笙歌已反应过来,拔剑出鞘。
季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混乱,还未反应过来。
萧泠逃过一劫,被莫昕拽到身后,骂道:“早叫了你不要靠太近怎么老是不听!”
柳情一人对付双剑,却游刃有余,显然方才在外面,他是在掩饰自己的实力,假装被打伤了。而且柳情擅长用毒,手上兵器在防守之时,还不时丢出毒针,肖阳二人几乎躲避不及,险险就要中针。
柳情并不是要缠斗,甩脱了肖阳二人后,回头看了身后,倏地转身逼近唐棠,手腕一转将匕首刺去。顷刻间,利器插入肉体发出嗤的一声,鲜血自雪衣上喷涌而出,但……
季云挡在唐棠面前,那柄匕首,已全麽没入季云的胸膛。
柳情瞪大了凤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季云,季云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鲜血用上喉头,季云咳了两声,鲜血仍没有止下,顺着唇角涌出,他扬起唇角,无奈一笑身体倾斜倒下。柳情恍然大悟,半跪在地上,将季云抱在怀里,发着抖的手不停地去擦季云唇角的血。
☆、缠丝第二 16
“姐夫……姐夫……”
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哭腔,柳情脸上划过湿意,泪珠落在季云脸上。季云浑身痉挛,却要伸手抚着柳情的脸,笑着问:“小情,你刚才说的,都是骗人的吧……”
“姐夫,你别怕,我会救你的,不要乱动了!”柳情抓着季云的手腕,急得哭了出来。
季云拧眉,固执而迷茫的问:“是骗我的吧?你不会恨我的,对不对?”
柳情拼命点头,随即又摇头,眼里噙着泪水,扯出一个笑容,“姐夫,我怎么可能恨你呢?刚才都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我会救你的!”
季云摇了摇头,满意的笑道:“我就知道……唔你不会这样的,你一直都很乖的……小情,姐夫知道,这一次,怕是……不能再醒来了,但是我乏了,我想睡……你,你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听到了没有?”
“不不!姐夫,季云,季子宣,你答应过姐姐,会永远照顾我的!你不许耍赖!”
季云半阖着眼,声音空灵疲惫,断断续续道:“小情,我真的……小情,你可不可以原谅我?我一直都不知道……”
柳情顿了顿,握紧了季云的手腕,摇头道:“我不管你知不知道,但我想让你活下去,季云,我从来没求过你,你就不能答应我这个要求吗?”
季云咳了几声,声音越发小声了,“我现在……后悔了……”
柳情猛的瞪大双眸,眼中似乎骤然点亮了满天星光。“姐夫,你真的后悔了?”
季云笑着点头,“我……对不起你,即使拿命,也还不起你……来世,来世姐夫再还你,你要什么……都依你可好?”
柳情愣愣地点头,“好……”
季云笑着闭上眼睛,唇瓣轻启,传来呢喃。
“小情……对不起……”
手臂无力的滑落,柳情木然的望着季云闭上双眼,再也没有睁开,他收紧双臂,抱着季云,许久未曾动作。
混乱的场面早已停下,红樱站在柳情身侧,提着软剑戒备的看着众人。
萧清站在唐棠面前,手中紧握着他的手,捏的有些生疼。
过了许久,柳情将季云轻柔的放置在地上,擦了擦脸,脸上再度泛起笑意。
“他疯了吗?”萧泠小声嘀咕,莫昕一手肘撞他肚子上,怒道:“你闭嘴吧!”
真是煞风景,莫昕眨了眨有些痒的眼睛。
“少主……”红樱道:“少主节哀,我们如今,还是先离开再说吧。”
“不必了。”柳情笑道,望向萧清,“想来我姐夫为了救太子和唐大人而死,单这份情,太子是不会要在下小命的吧?”
萧清面无表情,冷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柳情无所谓的摇了头,苦笑道:“姐夫,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听你的,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吗?你还是太天真的……”
柳情握紧季云无力的手,呢喃道:“黄泉路不好走,你慢些,等我一起,一起走吧……”
“少主!”
红樱感到不妙,回头时已看到柳情将匕首送进胸膛,片刻后,无力跌坐在季云身侧,那双好看的凤眸慢慢闭上,唇角却微微勾起,手上还紧紧握着季云。
谁也没想到,柳情会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许正如他抛却所有前来救季云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如今的觉悟,不能同生,那便同死。
红樱被押了下去,萧清让人将季云和柳情的尸身带下去好生安葬。
众人唏嘘不已,谁也没有再说话,即使欢脱如萧泠,也感觉到莫昕受到了极大的感触而失落伤神,站在一旁不说话。唐棠还余惊未定,方才柳情匕首刺来的时候,若不是季云挡在前面,还有萧清……
唐棠茫然的看了看萧清,只道恐怕是断不了了……
“殿下,都处理好啦?”一人从外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萧清蹙起眉头,看着来人,“方宁。”
这个人怎么总是在这种时候出来煞风景,莫昕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方宁笑了笑,俯首作揖,“给太子殿下,静王殿下请安。听闻太子今日已捉拿血案凶手,既然已经结案,容华请太子进宫一叙。”
冷清秋?唐棠也是惊讶,这种时候冷清秋来凑什么热闹?莫非皇上已经急着让萧清重回朝堂了?亦或者说是萧澈又弄出什么幺蛾子了?
萧清颔首,“孤知道了。”
萧清要回宫,唐棠自然是要跟着,回头看了看莫昕,转身跟上了萧清。
剩下的事情自有方宁处理,莫昕向来不喜欢凑热闹,转身就离开了,萧泠跟随身后,怎么也甩不掉。莫昕回了房间,动作利索的关门拴上。
“王爷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还是尽快回府休养吧,此地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不是,你这又是怎么了?小莫……”眼前一黑,房里的灯火已被熄灭,萧泠自知再吵下去无益,也只有转身离开。暗中反省了一下,他最近已经很收敛了,莫昕到底又怎么了?
季云与柳情的初遇,是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季节。
一向门前清净的穷书生季子宣的破院子大门被人叩响,声音急促,季云放下手中书卷,门外事业个长相极其秀丽的少年,亮晶晶的凤眸下点着一颗小小的狡黠泪痣,季云一愣,那少年已经跪在他脚下,抱着大腿软软的声音哀求。
“哥哥救救我好不好,有人在追杀我!”
不过多时,两个提着大刀的壮汉一路追寻而来,恰逢看到了正欲关门的季云,瘦弱的书生披着厚厚的棉絮披风,在大雪纷飞的季节看去很是应景,问了少年行径,季云摇头,那二人瞥了几眼,匆匆离去。
待人终于走远了,季云无奈的笑道:“小朋友,他们都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少年软糯的声音自披风里传出,他紧紧抱住季云纤细的腰杆,汲取着这人身上的温暖,“不要,哥哥身上好暖和……”
餍足的蹭着季云后背,季云先是不自在,后恍然笑道:“你这孩子,天气这么冷。定是冷坏了吧,先进屋子里暖和一下吧,里面烤了碳火,还有热汤。”
说到热汤,少年便兴奋的跑了出来,稚嫩的脸上扬起了甜美的笑容,“好啊。”
那一年,季云双十,方才及冠。柳情十二,正是天真年少。
他们互通姓名,季云唤他小情,一开始柳情是不喜欢的,感觉别扭,但是季云的关心也是真切的,十几年来的颠沛流离,只从季云身上感受到陌生人的温暖。季云对这个小弟弟非常好,说不出为什么,大概是看他可爱又可怜,就留下过夜了。
次日清晨,当季云醒来时,柳情早就离开了,桌上留着一张纸,上面爬着狗爬一般的几个大字。
季子宣,我记住你了。
季云怔愣过后,倏地露出一个如春花绽放般灿烂的笑容。
再见是在两年后。
季云考上了进士,捞了一个大理寺编撰的职位,官职很低,但是很清闲。
一日被同知拉进了酒楼万花楼,酒醉之时对一名舞姬无礼,而自己却不得知。季云醒来后才知道自己犯下的错事,那名舞姬是新来的,只卖艺不卖身,却被季云当众非礼,十分受人非议。
季云为了赔礼道歉,亲自上门求那姑娘原谅,哪知一眼,便恍然觉悟,那姑娘与两年前偶然相遇,又念念不忘的少年长得七分相像,甚是貌美。
那名为柳烟的姑娘与季云相谈甚欢,季云三思过后,决定迎娶柳烟。
柳烟似乎被吓住了,让季云回去好好想想。季云回去的时候看到在门前蹲着的一个小小身影,少年站起身来,正是柳情,只是身量又拔高了些。
少年身高只到季云肩上,满眼怒火的瞪着季云,控诉着季云居然敢对他姐姐无礼……季云好久才反应过来,哄住了少年,道自己定然会还柳烟清白的。柳情听到他要娶自家姐姐时,坚决拒绝。
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
季云问他为什么不可以,笑道大概是少年对姐姐不舍罢了。
少年瞪了他,恼羞成怒地离开。
再半月未见少年。
季云为表诚意,每日在柳烟窗前求娶,虽都未成功,但二人却成了知己,柳烟常笑着感叹,你这书生果然不一样,难怪我那不听话的弟弟这么喜欢你。
季云当时不明白,一笑了之。一次出城办事,回长安时已是夜深,季云手里揣了邻镇带回的甜点特产,想起了爱吃甜点的柳情,去了一趟万花楼。却意外的撞见了柳烟姐弟被仇人追杀的情景。
季云不自量力,以自身救了柳烟,深受重伤。柳情深受感动,将自己身份说了出来,并愿以身相许嫁给季云。
柳情一直郁郁寡欢,在季云成亲那日,问了季云一个问题,你确定不会后悔吗?你真的爱我姐姐吗?你会不会……会不会选错人了?
酒气衬得柳情秀丽的脸上浮上一抹酡红,季云先是一愣,而后喜悦道,自然不悔,小情,你姐姐嫁了我,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以后你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好好读书,有姐夫教你呢……
柳情眼中泛起水光,手握得很紧,心中冷笑。我姐姐放弃复仇而已,不代表我也放弃了……
季云成亲当晚,柳情第一次尝到了酒味,苦涩到了心里,一醉过后,离开季家,这一次只字未留。
差不多又过了五六年。
柳情已然及冠,却未曾去探望过姐姐姐夫一次,流浪江湖,只要他走过的地方,都会有正派名门谁又意外身死的消息传来,每一次皆有一抹红纱留下。
在与青城派掌门的对决中,柳情深受重伤,鬼使神差之下,在未昏迷之前,撑着身子倒在了季家院子前。
他活了下来,在半个月后,终于睁开了眼皮。
他得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他的姐姐早在五年前难产而死,醒来时看到的那个病怏怏的小孩子,就是他的亲外甥。季云一如当年般像对待自己亲弟弟一样对待柳情,并多次劝告柳情莫要再执着仇恨。
柳情历经生死已经明了,但在伤心痛绝之余,竟然还有几分窃喜……
一年后。
柳情在季云家里待了不少时间,亲外甥也逐渐对这个小舅舅热烙起来,对小舅舅给他编的草蜻蜓最是喜爱,整日把玩。而柳烟的难产也给季小童留下了病根,他的病情陡然加重无论什么药都无法治愈他七窍流血之症。
为了季小童的怪病,柳情抓来了巫医朱见一,得到了一个偏方,需与至亲之人换血,且是治标不治本,朱见一并没有根治的方法。柳情当场打了他一顿,但季云却是相信了。在季云偷偷地给季小童喂了一次血后,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柳情得知详情后不忍心见季云如此,便想起来了原天魔宫里的血魔功,以他人之血来补充季云的身体,季云为了唯一的儿子什么都肯干,二话不说就求着柳情教他。
一开始并不杀人的,只是吸了一点点血而已,有柳情的迷药,被吸的人不会记得发生过的事,顶多次日会有些昏厥。但季云并没有武学底子,学的并不好,又是急功近利,很快就走火入魔,几次差点真的吸干了血,要将人杀死。
柳情只能一边心疼一边费心研究血魔功的漏洞,几次恨不得杀了季小童,这样季云就不比这么痛苦了,但他也知道季小童是季云的命根子。
直到有一日,柳情碰到一个难缠的对手,非但没有迷惑住对方,还被对方缠住了。季云一直听他的待在青核巷里等他带人回来,但是当时时值血月之夜,季云神智越发模糊。
季小童突然夜起,发现爹爹和小舅舅都不在家里,壮着胆子出了门,看到季云叫了一声,季云回头,眼睛泛红,看着季小童的眼神很危险,季小童只道是终于看到爹爹了,高高兴兴的跑了过去……
知道听到了季小童凄厉的惨叫声时,柳情才将对手打倒冲了回来,但为时已晚……他将癫狂的季云一掌拍晕,将已死的季小童抱起放在青核巷口,伪造成与自己无关的假象。
次日清醒过后的季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痛不欲生,几欲寻死,无奈之下柳情只好给他下了摄魂蛊,季云一脸茫然再无吵闹,像是木头人一般呆滞……
柳情纵然心疼,却也有几分欣喜,他低头亲吻了季云的唇瓣,笑得魅惑餍足,“季子宣,你终于是我的了……”
而季云清醒前想到的只有这些,自从遇见柳情后,他开始计算时间的逝去,生活仿佛有了期待,每一次的等待,不论多久,只要等到他回来,季云都会比任何时候都要欣喜。
季云幡然醒悟,原来柳情在他生命早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躲不开,又亏欠太多,但是眼前已经无可挽回了……因为唐棠的那一次偷袭,柳情受了重伤,即使方才季云给他包扎过了,但是柳情昏睡中还是疼得皱起了一张苍白的脸。
季云低头吻了吻柳情额头,叹道:“小情,忘了我,回去好好生活……”
身后红色身影开口提醒,“要走快走吧,少主要醒了。”
季云点了点头,不舍的将柳情交予那人手上,不忘嘱咐道:“他伤得重,你好好照顾他……还有,等他醒来,带他走,别告诉他,我去哪了……”
红樱惊梦一场,自狱中醒来,目光变得越发狠辣,握紧拳头,低声念道:“太子,静王,莫昕……”
次日,红樱逃出了天牢,不知所踪。
☆、蚀骨第三 1
“听闻这案子结了?”冷清秋埋首案前奏折,漫不经心的问。
萧清躬身行礼,恭敬道:“是的。”
“结了就结了,多大个事。”冷清秋冷淡一笑,抬头看着萧清,“坐吧,不必多礼,我又不是你父皇。”
萧清颔首,待坐下后,将案子总结于冷清秋,冷清秋似乎没有认真在听,但是对手上的折子却没移开过视线,萧清说完片刻,冷清秋才微微点头,悠然道:“嗯,这样啊,既然真凶已经伏法,那这案子就这样吧。太子殿下劳累了。”
“那容华……”萧清还未说完,即被冷清秋打断。
“明日起继续来上朝吧。”
一派云淡风轻的语气,仿若在说着明天一起来吃饭似的,但是冷清秋就是有这个能力,这个朝堂,随他翻云覆雨。
萧清顿了顿,摇头,道:“孤有一事相求。”
“说。”樱色唇瓣轻启吐出冷淡的一个字。
冷清秋不必对萧清多礼,是为皇帝的纵容,同理,萧清也不必对冷清秋多礼,是为身份,他是储君,而冷清秋是后妃,即使他现在是监国。但纵使是倨傲如太子,也对冷清秋敬畏三分,有人说是为了讨好皇帝,有人说是太子恋慕绝色倾城的容华。
但实际上,却是因为冷清秋的能力和性格,在萧清眼中,是一个值得一战的对手,对对手应有的礼貌,萧清也懂得。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即使整个天下,在他眼前,也不过是浮云,不论是谁在他眼中皆为蝼蚁,这么出色的一个人,甘居后宫,委与人下,不在乎也不畏惧任何势力。这样的境界,萧清无法做到,却很喜欢他敢爱敢恨的性格。
若有一日皇帝驾崩,冷清秋势必会成为下一个皇者最大的臂力,在皇子们眼中冷清秋俨然是一个处世公允不畏惧任何势力的人,是这些皇子野心的支点,只要有他在,太子未必,会一路坐上九五之位。
萧清冰冷的眸子对上冷清秋,“孤要亲自去查柳澄厌的案子。”
“放肆。”
话是这么说,但冷清秋的语气却是依旧漫不经心,素手执朱笔,在纸上写了什么,冷清秋甚至没有抬头,继续道:“不行。你是储君,上次是事出有因,堂堂太子纡尊降贵去查一个小小的案子,这已经很掉价了。一而再的去查案,你是太子,还是大理寺卿?希望太子自重,端正自己的位置,皇上也能少操点心。”
萧清并未动容,薄唇抿了抿,道:“孤不信。”
冷清秋闻言,搁下朱笔,阖上奏折,悠闲的问:“你不信?”
“柳澄厌不可能贪污。”萧清掷地有声道。
冷清秋唇角上扬,轻笑颔首,“是啊,但是他确实被联名弹劾了。”
“孤会查清楚的。”萧清道。
“查清楚?”冷清只手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你要查什么?查柳澄厌是谁诬陷?政敌?还是其他皇子?或者,你想知道,柳澄厌为何要背叛你。”
冷清秋声音轻灵,一字一句敲进萧清内心,对上他寒如四九天的眼睛,仿若能洞察人心,你在想什么,要说什么要做什么,都在他眼皮子里一一呈现,无处遁形。但萧清始终是太子,是皇帝萧景宸亲手扶植培养出来的储君。
他固执道:“他不会。”
冷清秋冷笑,无言看着萧清,嘴角的弧度斜睨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小丑,好像要看着他一点一点崩溃,内心的坚持一点点坍塌。
半晌,说也没有说话,空气中都洋溢着静谧的气息。
冷清秋先开了口,他笑道:“也罢,太子殿下需要亲自经历过,才会懂得人心有多么不可信。”
萧清眼中一片澄明,冷清秋抬手捡起一张折子,倏地一笑,貌若桃花胜三分,他低低念了一句,声音轻灵悦耳,“江南水患俞烈,皇上派去清查的几位大臣,除却带兵前往的武将,皆被困在阳城,已半旬之久……”
萧清抬眸看去,有几分惊讶。
冷清秋笑道:“不知识天灾还是人祸,殿下怎么看?”
话锋一转,冷清秋收敛笑意,埋首奏折,“皇上最近清修念佛,琐事本宫全权处理,太子,你猜你是否赶得上?”
萧清闻言颔首,躬身作揖,“多谢。”言罢转身快步离开。
金鳞殿的朱红大门重又合上,冷清秋悠然自得的捏着手中阮明玉上陈柳澄厌罪证确凿的折子,明暗的烛火下,隐隐笑了,“太子殿下,保重吧。”
从金鳞殿中回来,东宫就开始一阵忙乱,唐棠望见了步履匆忙的萧清,小跑着追上。
“太子殿下,冷容华可是让您重回朝堂了?”
萧清停顿脚步,才看到唐棠,脸部冷硬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点头,“嗯。”
唐棠笑了笑,“那太子应该高兴才是,唉……不对,他们都在忙什么?”唐棠望着萧清房里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一脸茫然。
“孤要去江南,青州。”萧清详细的回答了唐棠。
“青州?”那不是柳澄厌管辖的地方吗?民乱最为严重的,也是青州。唐棠没想到萧清还如此固执得要亲自去趟这趟浑水,急道:“可是……可是阮明玉已经去了呀?”
“汛期已至,他困在阳城。”萧清望着唐棠担忧的双眸,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孤能赶得及。”
唐棠只知道民乱之处甚为危险,在者太子的身份怎可出宫?宫外刺客可谓多如牛毛啊。“那也是天公作美,阳城里青州也不远了,殿下你……”
“你要在门口与孤说话吗?”萧清这么说。
唐棠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拼命缩着身子减少存在感的宫人,悻悻地闭了嘴。萧清见状,轻轻拍了拍唐棠肩膀,“今夜大家都累了,孤后日清晨出发,不是很着急,你先去好好休息吧。”
唐棠拧着眉不说话,亮晶晶的眼睛担忧的看着萧清,萧清唇角倏地上扬一个弧度,清峻的脸上如沐春风。唐棠看得愣神,萧清便牵着他回房,走在前面,听声音似乎在笑,但唐棠却红了耳根子,因为萧清说,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话锋一转,萧清笑道:“现在走哪都要牵着了。”
唐棠语塞,张唇不知该说什么,讪讪的闭上了嘴。被握着双臂按在床沿坐下,萧清道:“你先睡吧,孤不过来了。”
唐棠没想别的,只知道点头,萧清摸了摸唐棠脑门,转身出去了。脚步声越行越远,唐棠才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帐顶的人,无奈地说:“小弟,你先下来吧。”
莫昕翻了个身下来,动了动腰背,埋怨说:“那个太子怎么会来你房间?还有他的态度好奇怪哦,嘶……他是不是在密谋什么东西?”
唐棠摇了摇头,在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刚要喝就被莫昕抢走,一口灌了下去,还舒坦的吁了一口气,“谢谢,我等了许久,大哥没有回来,可要渴死我了。”
唐棠眨巴眼睛,默默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润湿了唇瓣,“你怎么进来了,知不知道宫里多危险。”
莫昕不以为然的撇嘴,道:“能比宫外危险多少?反正我是进来了。”
“好好。”唐棠搁下杯子叹道:“我倒没有你这么轻松,万一真的被宫中守卫发现了,还有那麻烦的影密卫,就算你功夫好,但一人难敌众人拳,到时候你就是不哭,担心你的人也心疼啊。”
“好吧,我下次不进来就是了。”莫昕不以为然的耸肩,又道:“你什么时候跟我走?”
唐棠正喝着茶,小小的噎了一下,咳着问:“我咳咳……我何时说要走了?不是说好的等我办完事吗?”
“案子都结了呀!”
莫昕理所当然道:“你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在长安的事早办完了,还得回去报个信呢,你赶紧的拾辍拾辍,那些搬不动的就不要拿了,拿些轻巧的值钱的就行,就当是在这宫里的念想吧。”
唐棠抽了抽嘴角,道:“我走不了了。”
“啊?”莫昕一脸惊恐,脸上明显写着是不是太子对你做了什么几个大字。唐棠按他坐下,解释道:“现在我越来越迷糊了,但是我要走,也不能是今天。”
“那就明天。”莫昕嘴快地说。
唐棠慈爱的看着弟弟,坚定道:“不成,真的不成。我过两日,还要随太子去江南,之后出了宫,我再好好想想。”
莫昕想了想,点头道:“好吧,你要好好想清楚,只不过……只不过我看那个太子,也没说要带上你啊。”
唐棠移开眼睛,心道我定有法子跟上。此时门外响起了守卫换值的细碎声响,唐棠忙拉着莫昕起来,“你看现在正在换值,外围的兵力很少,你赶紧出宫去。”
被退了几步,莫昕回头道:“我刚来你就赶我走?”
“你不是说等好久了吗?”唐棠回道。
莫昕默然,“那你刚回来就赶我走?”
“好了祖宗!真的很危险的,你赶紧出宫,让我这心安定一下成不?”唐棠无奈道。
莫昕笑了笑,点头道:“好吧,那我就先走了,唉……还要去给教主送信……”莫昕念叨着走了两步,刚到门口,冷不丁的回头,“我很快回来,大哥早点睡,不用等我啦。”
唐棠无言以对,还好莫昕已经轻轻地开门出去了,否则一回头就看到唐棠捂着快烧红的脸捶头顿足,有一个能上天入地武功高强的弟弟真的好吗?往后若是不得已要与太子同房,他再来听房怎么办?
☆、蚀骨第三 2
“太子要去青州?那我怎么办?”萧澈一反往常的温和态度,对着珠帘背后的那人质问道,语气急切甚至有几分责怪之意。
对方语气也不好,冷声道:“萧澈,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这是谁的错?谁知道方宁会突然出来搅乱,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若不是我,你脸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萧澈一噎,脸色也不好看,但硬是生生忍下了,施礼道歉:“是我太过着急……你莫怪,我是命不好,也唯有仰仗阁下了。”
珠帘后的男子冷哼一声,即使态度如此,声音却完全不会让人感到反感。萧澈停顿半刻,踌躇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那人想了想,轻轻笑了,“你是不是傻,青州如今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假如太子有去无回,你猜……皇帝能怪谁?”
萧澈顿了顿,瞬间会意,有些不忍道:“这样会不会有些残忍,我只是想要皇位,并不想弑兄。”
那人讥讽道:“太子位置有多稳,你还看不清楚吗?他一日不死,储君的位置,就落不到你头上,你想要的皇位,想要的人,一个都得不到!”
那人刻薄的话让萧澈犹豫片刻,终是点了头,“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我手底下还有一颗安置在太子身边的棋子,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叛变。”
“你应和老大便是了。”那人想了想,又笑道:“萧澈,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那颗棋子到底是如何控住的,我也明白几分……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萧澈勾唇一笑,温和的眼底有几分残忍,“非常时期当行非常手段,他叛不得,若是有了那念头,便要生不如死。”萧澈收敛眼眸,略有深意的望向珠帘后的人,“当然相比阁下,在下仍是太嫩了。”
清晨微风徐徐拂过,珠帘摇曳摆动,珠玉相撞间响起动听悦耳的叮当声,伴随着那话音落下,珠帘一端的那人朱唇缓缓勾起,美眸流转,轻轻地笑了。
唐棠午后接到了萧澈的密信,让其尾随萧清一同出宫。
唐棠倒是惊讶万分,萧澈到底是那里来的消息,竟然知道得如此之快!
按说萧清是秘密行事,冷清秋也下了禁言令,到底是从哪里传出去的?唐棠自然想不透,在潜伏在萧清身边之前,唐棠对萧澈也是知之甚少。
硬骨头阮明玉都站在了萧澈身边,应该说萧澈真的是深不可测吧。
唐棠烧了纸条,走进太子书房,那清峻如冰山的黑袍男子正在认真的执笔在奏折上做着批注。脸上冷硬的线条勾勒出俊朗的五官,剑眉星目,高挺鼻梁,常年紧抿的粉色樱色唇瓣,一看便是一张让不少女子为之心动的脸。
萧清最令人难忘的,就是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目光所过之处,如同寒冰扎入,气势上很强。唐棠停顿脚步,心道这出门得祸害多少姑娘啊。
“殿下,唐棠有话要说。”唐棠躬身施礼道。
萧清搁下笔,静静地看着唐棠,唐棠又道:“太子此去江南,定是凶险万分,微臣想一同前去……”
“那就去吧。”萧清道,脸上却很认真地说:“这宫里也不是很安全。”
唐棠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今天才和萧澈的人联系过,萧清就知道了?太子若有所思,叹道:“若有机会,你也可以与莫昕……”
说到此处,萧清却停顿下来,听得唐棠一阵着急,和莫昕干什么?萧清什么意思?太子却是一脸深思。
半晌,萧清才回神,当做刚才什么都没说过,安然地低头继续处理公务,“没什么,你下去准备吧。”
唐棠一阵无语,心里抓狂,要忍住,一定要忍住!真的是莫名的心塞啊……
清晨的长安街头,除了菜贩子,也有不少店铺陆续开门,一架普通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带头的却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俊朗男子,腰间挂着的剑引人侧目。士兵正欲拦住马车,但见马车帘子微微掀起,青葱般的手指下明晃晃的挂着一只金牌。
士兵躬身退下,大开通行。出了城门口,一人匆匆追了出来,很是狼狈着急,马车停在一侧,萧清掀起窗帘,一眼就看到了扶着车辕在喘气的萧泠,柳笙歌紧随身后。
萧泠抬头,喘着气笑道:“太子二哥,你要私巡,怎么不跟弟弟说一声,真是咳……还好赶上了……”
萧清侧着头看了看,问道:“九弟怕是来寻人的。”
萧泠惊喜的点头,“二哥真是七巧玲珑心,连弟弟心里想的是什么你都清楚。”萧泠说着,伸着脖子往马车里瞄,“那个,呃莫公子呢?”
萧清道:“不在。”
“不在?怎么可能!”萧泠惊叫道,柳笙歌凑近萧泠说了句话,萧泠才又嬉皮笑脸地凑上去,笑道:“太子二哥,那少师大人总在吧?唐大人?唐糖……”
回头看了看柳笙歌,“唐大人是叫这个名字吧,糖糖?好甜哦……”
柳笙歌在萧清平静的注视下默默低下头,看着脚尖不说话。萧泠也不管他,转脸继续叫道:“唐大人,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跟莫昕关系不错吧,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唐棠终于忍不下去,黑着脸下了马车,给萧泠施礼道:“静王爷,微臣唐棠,甘棠之棠。”
萧泠看着唐棠皮笑肉不笑的脸无所谓的摆手,“这些虚礼就算了,唐大人,你知道莫昕在哪吧?我找了整个长安,都没看到他,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唐棠顿了顿,眨巴眼睛问道:“他不告而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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