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阁主不要和尚说/佛曰:不可说 作者:葛伯生
正文 第26节
阁主不要和尚说/佛曰:不可说 作者:葛伯生
第26节
“但那沉青跟过去了?”
“是。”
“那个来路不明的东西都能去,本尊为何不能?”花子夭直起身,朝海边走去,“带路。”
叶安无奈,跟上去,“阁主,这边。”
……
“就到这儿吧,”走到岸边栓着的小船旁,敕若转过身,对身后的沉青说道,“这一路来真的麻烦施主了,如若小僧能回来,必报答施主。”
沉青又是摇头,“不必,我能遇到你,已经很好了。”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个手环,看上去是用榕树须子手工编成的,说道:“这是我昨夜编的,希望保你平安。”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含丝毫法力,不会引起归墟震动。”
敕若抿抿唇,接过了,“多谢。”
说罢,坐上小船,沉青为他解开绳子,用力一推。
敕若盘腿端坐其上,无需船桨,已无需风力,小船自己晃晃悠悠地向前行了。
沉青目送敕若,直到其变成一个小点,这才哼着歌离开。
但他并未走远,而是走到海岸另一处,重重礁石下有一个隐秘的洞。
沉青钻进去,将洞口用法力封好,变回了一株小小的榕树,周身悬浮着细小的绿色的光点,枝叶微微摆动,看上去十分惬意。
此时敕若正双手结印,口中念了一个诀。其人和船就都在海面消失了。
再睁眼时,敕若目尽之处仍是空茫一片,海天相接,好如牢笼般死死扣住,万物所不能逃。
他低下头,看着小船下方的海。
他方才所念的便是入归墟的口诀,此刻他就在归墟上方。
这片看似平静的海面下,不过一丈之处,便是传说中的归墟,巨大的能吞噬一切的漩涡。
他脱下僧袍,手腕上还戴着沉青送给他的手环,他握住玄蛇给他的珠子,站起身来。
敕若静静地看了水面一会儿,闭上眼,向后一仰倒入水中。
他能感受到归墟之底传来的那种力量,像是一头巨大的猛兽在蛰伏时粗重的鼻息,一下一下撞在他身上。
他是灵体之身,此刻只需要将内里迅速调整为与水最为亲近的属性,便可顺着归墟的漩涡一圈一圈绕到最底。
不知过了多久,敕若睁眼时,四周漆黑如浓墨。
他仍顺着水流在旋转,却能够感觉得到归墟之力带来的强压,像是窒息一般,喘不过气儿来。
但是珠子亮了。
在漆黑的海水中,散发着荦荦微光。
这已经接近归墟底部了,长罗被囚沉睡之处。
他缓缓转动身子,念着生来便刻印在自己脑海中的大化口诀,让自己稳住,不再顺着归墟漩涡继续向下。
他环顾四周,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好似被掷于虚空一般,只有死寂一片。
他将珠子悬空置于眼前,“去!”
口令一下,珠子便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敕若一愣,随即跟了上去。
好在一片漆黑之中,这颗珠子的微光还是比较明显的,敕若在几个晃神之后,也没有跟丢。
最后珠子停了下来。
敕若跟上去,一时怔愣。
长罗像是悬空漂浮在一片浓黑之中,全身□□,闭着眼宛若只是小憩。
敕若浮过去,刚一伸手,指尖像碰到一层薄膜,瞬间传来剧痛。
敕若这才注意到沉睡的人似乎被什么包裹着,时不时会有极暗的光一闪而过。
突然珠子窜到他的眼前,敕若像是明白过来,将珠子握在手中用力一捏。
掌心传来温热的感觉,敕若摊开手,化成了粉末的珠子突然飘起来,每一粒粉末都带着微光清晰可见地在其眼前展开。
最后整齐排列成一张大网,覆在那层看不见的囚笼之上。
等了很久,所有的光都消失了。
归墟再次恢复如墨般的漆黑。
敕若却伸手接住了长罗,因为漫长的沉睡而身体冰凉。
敕若抱住他,开始缓慢地逆流而上。
因为太过专注,他并没有发现手上的那只榕树须子编织而成的手环正缓缓落入归墟深不可见的底部。
……
昆仑山西。
趴卧在梧桐树上小憩的人突然直起身来,目光投向远处,炯然如炬,身后豹尾“啪”一声甩在梧桐枝干上,整个树身微颤。
梧桐树神随即现身,只听那人喉音粗重嘶哑,“归墟有变,告四方。”
“是。”
……
归墟之中,正缓慢逆流而上的敕若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住,像是被困在了不断缩紧的钢丝里,这股力量不断地向往他身体里钻。
全身像是被撕裂般地剧痛,敕若忍不住□□出声,却一直死抱着长罗不肯松手。
怀中人像是被惊醒般,突然睁开了眼睛。
因为沉睡过久,而声音嘶哑,张了好几次嘴,才发出沙哑的声音,“敕若,快走!”
水中听不见长罗极低的声音,但敕若看见了他的口型。
敕若不料长罗会在半途醒来,但见他面色不善,急忙忍着痛加快速度向上游去。
就在敕若痛到快脱力之时,这股力量突然抽离而去,尾巴扫过敕若脸颊,瞬间割出好几道血痕。
敕若也在渐渐见到了水面透进来的光。
回到小船上,敕若把衣服给长罗穿好后,才大松了口气。
转头看向长罗,还未开口,就见长罗脸色苍白,眸中透着恐惧,他看着敕若,“敕若,你把什么东西带进归墟了?”
……
东海岸一个不起眼的沙滩上,层层波浪接连打在礁石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突然海浪停滞了,像是空气都停止流动般,一切变得死寂。
“砰!”
礁石突然在巨响中化作一堆齑粉,一个人从粉末中站起来,目光冷戾,面上青纹像是皴裂般,衬着微微勾起的嘴角,诡异而狠邪。
他抬起手的一刹那,停滞的空气突然恢复流动,海浪“啪”打在礁石上,激起千重万层雪白的浪花。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作者后台抽风了,按钮就像失灵了一样,发不出来,持续了好几天,还好我放了几章在存稿箱里,想着不能断更,还去贴吧问了,最后换了个电脑,心好累……自己的电脑还不能用,还要问管理员,最怕麻烦结果还这么麻烦……想换个名。。暗搓搓地修改了一下文案嘿嘿嘿
☆、第八十一章
花子夭赶到海边时,才反应过来,海这么大,谁知道和尚是从哪儿下的水?
叶安也有些茫然,“蒲镇不大,但这片海滩沿线挺长的,的确不可能知道从哪里出的海。”
花子夭站了一会儿,回过身,“回去,午时前,本尊要见到所有寻故者。”
故人阁的寻故者,是专门训练出来寻找委托人所要物品的高手。
对于水中的委托不在少数,寻故者中水性极好的人也很多。曾经有人委托从海上寻找妻子的旧物——一个雕花木箱子,在沉船里,没有位置,没有沉船的名字,却只花了半个月时间,这个快烂了一半的雕花木箱子被放到了故人阁。
木箱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的稀世珍宝。
但由于委托是找到木箱子,于是花子夭把其中的稀世珍宝拿了,把木箱子丢给了委托人。
众:“……”
也有人委托找一个小孩儿,十四年前在一条船上失散了,且不管明明在一条船上怎么把一小孩儿弄丢,但由于这是武林盟主候选人的小孩儿,故人阁也接下了这单。
后来是在一条海上盗匪的船上找到的,十四年过去,当初不过六岁的小孩儿已经长成壮实的小伙子。
其实也不太恰当,应该是凶狠冷戾的海盗头子。
在好几个寻故者对带回这个海盗头子相继失败的情况下,花子夭出马,拿下了这个青年人,将他五花大绑丢到他父母面前。
虽然只是得来一句,“儿啊,当初被你偷走的那本武林秘籍呢?”
笑话!
当然是在花子夭手上。
这个年轻人被他失散多年的父母带走后,花子夭派出大一去找这个年轻人的手下,将其救了回去。
毕竟,他的父母以百人之血炼成的血毒为代价交换他们的儿子,但是他们的儿子也以这本天下难得的武林秘籍作为交换,让故人阁找来其属下,带他们回到海上。
但是现在他们找的不是什么箱子,也不是什么小孩儿,而是归墟。
存在于传说中的归墟!
寻故者们听完叶安说的话后,都不约而同感到惊讶,叶安没说原由,所以寻故者们自然认为这是委托,也都在感叹,故人阁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
花子夭懒得跟他们废话,正坐在屋里想方设法地想要找出归墟的确切地点。
三日之后,一无所获。
不过才短短三日,花子夭按捺住自己烦躁的心思,继续翻找着从故人阁的藏书阁里翻出来的有关归墟的记载。
但就是这第三日,酉时不过一刻,花子夭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紧接着,小井跑进来,神情慌乱,“阁主,出事了!”
突然而来的大浪让他一下损失了三个寻故者,而大浪突袭,蒲镇靠海的几个小村子全遭淹没。
他走到蒲镇的观海台,上面已有官员神情焦灼地踱来踱去,“这可如何是好啊!”
花子夭望向远方海面,依稀可以看到有一条白色的线正向着这边快速移动。
那是第二道大浪,甚于之前。
这些浪来得很远,又很诡异,时间间隔也比较久,花子夭心头一跳,头皮发麻。
归墟出事了?
“叶安,带人迅速撤离蒲镇,尽量往内陆往高处走,”花子夭冷静吩咐道,“命所有寻故者立即撤回,失踪的那三个人也不要再找了。”
叶安一愣,“阁主,难道这浪是……”
花子夭皱起了眉头。
叶安想到那天早上在院子里碰到浑身湿透了的沉青,心下一沉,便将此事说了。
“怎么现在才说?”
“当时的确觉得奇怪,但其实没怎么在意,就忘了。”叶安愧疚,几乎准备回到故人阁领罚。
但事已至此,又在紧急关头,花子夭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沉吟了一会儿,转身走下观海台。
“本尊一向作最坏打算,你先去疏散百姓罢。”
叶安走后,很快蒲镇百姓便十分有序地离开,大家都很安静,没有人哭天抢地。
对于这样的大浪,生活在海边的蒲镇百姓似乎早已习惯,但这浪实在诡异得可怕,一股不安的情绪漫延开来。
蒲镇的小小地方官没有想到过在自己任上会发生这样的大事,一时没了主见,站在观海台上吓得不知所措。
随即上来了个红衣男子,好看得紧,却很快下了本该由他来下的命令。
小小地方官赶快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振作起来,加入了指挥疏散人群的队伍中,稳定民心。
花子夭站在人流中,面朝着大海的方向,不知道想些什么。
叶安正欲上前叫他一起离开,却见花子夭一步步缓慢而坚定地向海边走去。
第二道大浪已然清晰可见,高高的浪头立起来,好似一堵城墙,厚重而力道威猛,这一下能直接拍到蒲镇。
远远的第三道大浪也许就会将整个蒲镇掩盖。
“阁主?”叶安拦住他。
花子夭却绕过他,“他一定出事了,我刚刚知道了。”
叶安知道他说的是敕若,也不想管阁主是怎么知道的,只想将花子夭拉走。
花子夭冷冷看了他一眼,“叶安,你拦不了本尊。”
叶安也有几分生气,“拦不了也要拦,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阁主你去送死。”
不远处的小井正抱着一个花布包袱跑过来,满脸的担忧,花子夭声音软下来,“叶安,本尊不会有事,你若不走,才是送死。”
叶安也看到跑过来的小井,咬咬牙,“我相信阁主有自保的能力。”
花子夭理所当然,“自然是有的。”
“那好,”叶安一把抱住跑过来的小井,“不要做傻事,主阁见。”
花子夭点头,继续向前走。
小井担忧道:“敕若小师父没有回来,阁主也不走?”
叶安有些无奈,将心比心道:“若是你,我也不会走。”
花子夭走到海边时,第一道浪已经退去,只剩低洼处还有水,有些人没有跑及,尸体被海浪卷走,满地狼藉。
看上去不远处的第二道浪正带着吞天般的气势迅猛扑来。
花子夭站在海边,他方才一瞬间,心很慌,像是被攫住般喘不过气来,他几乎可以肯定敕若出事了。
那一刻,他只想走到海边,离他更近一点。
真正到了这里时,他却只能看着远远的第二道浪,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感到凡人的渺小。
比第一次更加痛恨这种渺小如蝼蚁的感觉。
他从未有一刻像这时这般渴望着强大。
第二道浪逼近眼前时,花子夭已经感受着这道浪中裹挟着的力量,不过才第二道浪,他就已经只能勉强抵过,尚能自保了,可见远处正疾驰而来的第三道浪威力之巨大。
花子夭一笑,闭上眼准备迎接这道浪。
浪声宛若千万猛兽同时怒吼,震耳欲聋,若不是花子夭自有功力抵挡,早已心肺俱损,七窍流血。
花子夭全身已被浓重的水汽湿透,显得狼狈。
但观望全局,却只见一袭红衣傲立于巨浪之前,渺小如蝼蚁,却因蝼蚁的高傲而显得气势磅礴,不容忽视。
花子夭调整呼吸,做好准备。
感受到泰山压顶的那一刻时,突然压力骤减,耳畔是巨浪狠狠拍在陆地上的强音,此刻却显得遥远,有些不明晰了。
他看见不远处的,正向他走来的敕若,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人。
和尚手里捏着诀,走近了才放下,看见他站着这里,有些困惑,“我不是让你不要等我吗?”
花子夭看着同样有些狼狈,却依然淡然自若的和尚,挑挑眉说道:“我还没怪你,你倒问起我来?”
两人心照不宣,都知道说的是那天常罗山下敕若无故发脾气挖佛心尥蹶子的事。
“再说,”花子夭双手交叉,环抱着胸,好整以暇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见到和尚哑然,他才将目光投向敕若身后。
和他想象中差不多,长得温温润润的,也许敕若真的是他二人带大的,和尚安静沉默时的样子其实跟这位挺像。
长罗?
他记得好像是。
“长罗上神,”花子夭朝他点点头,“久仰。”
长罗自然而然地点头一笑,“儿媳妇,久仰。”
敕若:“……”
花子夭:“……”
长罗见二人不说话,想了想,“难道是我说错了?”
“当然!”敕若急忙道。
花子夭也点头,“说错了。”
长罗没想到自己看错了,有些不好意思,“睡久了,老眼昏花啊,原谅原谅!”
花子夭笑得好不风流,“应当是儿婿。”
长罗:“……”
敕若:“……”
敕若受不了了,挥挥手,“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说到这个,长罗和花子夭同时脸色一变。
敕若看向花子夭,说道:“记得玄蛇说过归墟之力吗?我想我可能不小心破了封印,释放了归墟之力。”
长罗急忙道:“都说了不是你,是你带进去的东西!”
花子夭问道:“什么东西?”
敕若也很委屈,“我不知道什么东西。”
花子夭顿了顿,“你究竟了不了解沉青?”
敕若便将简单说了一下沉青救他的事。
花子夭关注点瞬间歪了,“你取出佛心会这么严重?”
敕若安抚道:“我当时也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以后就不会了,不过我的刀伤已经让长罗帮我治好了。”
长罗愣了愣,解释了一番。
辟上刀虽说是上古时期的,但也晚于长罗玄蛇,是以其中的天地之力不如他们,更何况它还只是一把刀,虽然有刀灵,但仍然是把刀。
花子夭拉过敕若,扯开后颈的衣服,朝里看去,能够勉强看见几个红印子,看上去的确已经复原如初了。
花子夭这才稍稍放下心,将那天叶安碰见沉青的事说了。
长罗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敕若抬起手,“他送了我一个用他的榕树须子编的手……”
手腕上空空如也。
空中突然传来巨响,随即道道金光洒泄下来。
云中传来轰轰雷声。
长罗眉眼里都透着些无奈,“我才醒,就又要打?”
随即,金光布满的云层里显出几道人影,竟是西天如来佛座下的四大尊者。
此刻竟齐齐出动,目光如剑,神色严肃,丝毫不见平时慈眉善目之相。
四周围着重重天兵,阵前天将亦是威严宝相。
“敕若,你可知罪?”
敕若闻声大震,跪倒在地。
“地藏!”
不远处,谛听三声哀鸣,回荡长空。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是我的恩人!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地藏虚坐在谛听背上,神色沉静。
敕若跪在地上,低声道:“长罗,带他走。”
长罗明白过来,正要上前拉住花子夭。
花子夭问道:“你呢?”
敕若声音淡漠,“我不会有事的,西天念我灵体之身,不会为难我。”
长罗点头,“他说的对,我现在可没什么力气来对付他们了,最多逃跑。我被他们关了那么久,敕若不走,西天也不会为难我们。”
花子夭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只好捏了捏敕若的手,都来不及再亲一口,就被长罗扯着往后走。
“长罗休要逃!”云层之上天将吼声震动。
“诸神不仁,我亦不义,”长罗边跑边回道,“关了我那么久你们还不满,这次你们就别想了!”
长罗拉住花子夭的手,“站稳了!”
花子夭连忙回头,只来得及看见地藏靠近敕若,和尚软软晕倒在地的情景。
“敕若!”
眼前景色便如曲折一般,花子夭突然感到身体受到大力挤压拉扯,疼痛间听到长罗的声音,“哎,我忘了你是个凡人了,忍着啊忍着啊!”
身体遭受着莫大的痛苦,第三次,花子夭憎恨自己的微不足道。
敕若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谛听低头,将人轻轻衔在口中,等待地藏的吩咐。
云上尊者见是地藏出面,不好再逼。
只是神界那边,领头的天将质问道:“地藏久不出地狱,今日竟出现在此,不知为何?”
地藏笑笑,“天家之事,与吾无关,只是这敕若尊者,吾不得不管。”
天将怒道:“这敕若不知好歹,释放归墟之力,造成天下大乱,岂能轻易放过?”
“既然天下大乱,那就去找到妄承归墟之力的树妖,”地藏拍拍谛听,示意可以离开了,“敕若之事,吾自会有罚。”
说罢,地藏便消失了,应是回到地狱,只是他将敕若一并带走,让前来捉拿敕若的神将们面带尴尬。
西天尊者见是地藏出面,也不好再追,便回西天复命。
神将们只好先挡下气势汹汹的第三道巨浪,一并回去复命。
……
花子夭睁开眼时,全身酸软,关节处痛得发麻。
他看了看四周的荒烟黄土,“常罗山?”
长罗似乎也累得不轻,“逃跑嘛,当然是跑回家最安全。”
说着,他掌心射出一道光,想当初敕若引鹤那般落入前方的荒山中。
这一次却不再是人被带进去,而是整座山像是脱下了一层薄膜般,缓缓露出了真容。
苍翠沉郁,山之巍峨,比之天高,绵延千里。
“看来那条蛇还是把山恢复成原样了。”长罗笑道。
两人正站着没动,一道黑光闪过花子夭的眼。
还未来得及反应,长罗已经被死死抱住。
长罗一愣,随即回抱来人,笑道:“想我啊?”
玄蛇没答话,死扣住长罗的手和通红的眼眶暴露了他的激动。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花子夭见他们还没有放开的意思,只好咳了两声,以示意差不多了。
长罗拍拍玄蛇,“放开吧,我回来了。”
玄蛇声音嘶哑,“我都以为我在做梦了。”
“没有,我回来了。”
两人情意绵绵地对视,花子夭实在受不了,开口打断,“行了!”
长罗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玄蛇,“说起来,为什么敕若会来归墟?”
玄蛇眼神躲闪。
“这说来可就话长!”引鹤突然出现,怀里抱着个夏鹤归,手里还牵着个小练。
小练一看见花子夭,便扑过去抱住,“坏人,爹爹呢?”
花子夭眼神一黯,勉强笑道:“爹爹他重遇故人,晚些回来。”
“引鹤?”长罗十分惊喜,没想到一醒来就能见到两个儿子。
引鹤“哼”了声,发现敕若没有回来,便知出了变故,矛头对向了玄蛇,他指着玄蛇向长罗告状,将其所作所为全部抖露出来。
长罗越听脸色越难看,玄蛇越听脸色越白。
“我不是把你治好了吗?”玄蛇待引鹤说完,才□□话反驳,“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了!”
“什么事也没有了?”
长罗和花子夭同时吼出这句话。
花子夭冷声道:“敕若被地藏带走,不知会遭受什么,你怎么敢说什么事也没有了?”
“不仅如此,”长罗补充道,“归墟之力被敕若不小心带进去的东西释放了,如今天下大乱,你怎么能说没有事?”
玄蛇皱眉,“啧,我都说了归墟之力的事,让他不要惹事了。”
气氛一时冷凝。
“啪!”
玄蛇被打得偏过了头,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颤抖着手的长罗。
长罗怒道:“你究竟有没有将他们当作儿子看待?!”
玄蛇从未受过长罗如此对待,禁不住冷声道:“又不是你生的,我凭什么徒增麻烦?”
“啪!”
又挨了一记耳光。
长罗甩了甩发麻的手,怒极反笑,“你让敕若冒这么大风险去救我,却没有想过他的安危,你让我……”
他几乎说不下去,“你让我如何自处?玄蛇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原来我还从未看清过你。”
“我也不想看清了,”他拉过引鹤,“回常罗,想办法救敕若。”
引鹤突然见证一场爆发似的争吵,还未回过神,已经被牵着走了,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玄蛇站在原地未动,神色晦暗不明。
花子夭没有跟着走,而是站在原地。
小练被他抱着,虽有些奇怪,又有些伤心,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爹爹出事了。
他把头埋在花子夭怀里,一声不响地掉眼泪。
“想救敕若?”玄蛇静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声音里已经听不出丝毫情感,似乎不受方才争吵的影响,只是两边脸都有红红的指印,显得十分微妙。
“是地藏带走他的?”玄蛇问道。
花子夭点头。
玄蛇说道:“比我预想中要好些。”
花子夭不想问他预想中敕若的下场。
玄蛇兀自道:“现在你只需要到地藏那儿去要人就可以了。”
“怎么去?”
“脱离轮回,”玄蛇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引鹤分出了自己的一丝大化之灵出去。”
那个白玉簪?!
花子夭眯了眯眼,“怎么用?”
“轮回嘛,”玄蛇说道,“死了就入轮回了。”
花子夭转身就走。
身后玄蛇的声音很是不甘一般,“如果不是你要去挣这个表现,我自己就去了。”
挣表现,在爱的人面前。
玄蛇早知长罗醒来,一定不会放过他迫使敕若他们去救他这个事实,所以早早做好了安抚爱人的准备。
不管西天还是地狱,他都会去将人带回来。
花子夭没有回头,嘴角勾起,“我知道。”
若是玄蛇真如他所说,那当初就不会以命相搏,护住敕若引鹤。
他算计好一切,作了最坏的打算,好在还未走到最坏。
只是他将这个挣表现的机会让给了花子夭,心有不甘罢了。
想必引鹤现在也早已后悔当时嘴快告状,现下定好好地为他说好话了。
……
花子夭放出信号,召集故人阁所有属下。
当他赶到磨沱镇时,还是那个客栈,只是里面全站着故人阁的人。
“可有那三个人的消息?”花子夭环视了一圈,问道。
叶安回道:“阁主,已有两人找到,受了重伤,如今昏迷不醒,但所幸并无大碍了。”
“好,”花子夭拿出那支白玉簪,“这支簪子阁内一直没有消息。”
寻故者们纷纷低下了头。
这支簪子简直成了他们阁中一个老大难的问题,找了这么久,除了知道是前朝物品,竟没有丝毫线索。
花子夭并不在意,“不过近日本尊得到了一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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