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穿书]炮灰总想当主角 作者:管红衣
正文 第15节
[穿书]炮灰总想当主角 作者:管红衣
第15节
在这些人当中,约十几个腰上佩剑的青年才俊凑在一起便格外醒目,他们个个都是穿戴溜光水滑、带着一身的法宝便透着藏也藏不住的珠光宝气,英俊挺拔器宇轩昂,而这些青年之中最显眼的就要数一身黑袍猎猎却又显飘逸灵俊的景繁生了。
离秘境开启的时间越近,四周的气氛便越显压抑——所有人都想要在秘境乍一开启之时率先冲进去寻宝猎宴,拔得头筹。
天上的浓云和雷声越来越密集,四周之人皆是一副既亢奋又紧张的神色,似乎也只有景繁生还能继续一派从容的谈笑风生。
毕竟这秘境当中到底有什么,又要怎么取,他心里已经门儿清了。
只是等的时间久了,眼见着雷声越来越响但这秘境就是不开,景繁生便有些不耐烦。他拉着旁边的白一尘说:“给你讲个笑话吧。从前有一个人问:猫是否会爬树?老鹰抢先答道:会!那个人又说:举例说明!哈哈哈你猜猜老鹰怎么说?它含泪道:‘那年,我睡熟了,猫爬上了树,后来就有了猫头鹰’……哈哈哈!”
景繁生自己笑得畅快淋漓,被他拉住袖子的白一尘先是很配合的也跟着笑了笑,后又反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满脸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竟然跟我讲这个?!”
这下子,景繁生笑得更大声了。
“景师兄你不紧张吗?”旁边一个穿着青衣的道姑在紧张之余目含敬佩地问道。
这位昆仑山道姑在这块美女遍地的大陆上相貌并不算出众,但胜在气质不凡,修为和在门中的地位也都不低,所以时常可以跟景繁生他们这一波人混在一起。
旁边的刑倾墨将手中的折扇一展,嘴欠的强行插话道:“就秘境猎宴这么点小事儿,也是能让你景师兄紧张的?”
刑倾墨是他们这伙人里年龄最长的,然而那个时候景繁生的修为却已经与他不相伯仲了。也许就因为这一点,他们俩个虽然时有不合,却又莫名的意(u)趣(wei)相投。
景繁生习惯性的跟他唱反调:“谁说我不紧张,老子都快紧张死了!”
听了这话,同样是大宗门出身的其他弟子便都哄笑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颜萧然就显得不是那么有存在感了。他永远都是一声不吭的站在离景繁生不远不近的位置,表情淡淡的,一袭白衣周围泛着薄薄的寒气,带给人的感觉永远是冷漠又疏离的——如果他不是无量剑的少主又天分卓佳,恐怕干脆就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众人又说笑了一阵,忽然“咔嚓”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远处便犹如发生海市蜃楼了一般,徒然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洞穴。
待反应过来以后,所有人都祭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飞剑,向着那处洞府飞去。
刑倾墨“啪”的一下将手中的折扇合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冲景繁生挑了挑眉道:“还不走?”
“走走走,这就走!”景繁生嘿嘿笑道。
然而看着无数的修士密密麻麻地向远处的洞府飞去,景繁生却不进反退。他先是对这次与自己同行的同门师弟师妹们嘱咐了一番要他们跟紧他别乱跑,后又一点都不着急似的径直走到了颜萧然的身旁。
从他们旁边路过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别看平时景繁生并不会特意去找颜萧然说话,但是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格外照顾这个无量剑的冷漠少主。
奇怪的是颜萧然虽然看起来十分冷硬令人觉得难以接近,但每当他们的景师兄靠近他的时候,大家又会产生一种“原来这个人并不会把人冻上”的想法。
昆仑赫赫有名的双生子之一,弟弟原啸不禁打趣道:“景真人,又要带着你媳妇儿一起走啦?”
因为在一大群青年才俊当中颜萧然的相貌也算得上是出众的,再加上他小时候没长开的那会儿看起来便特别俊秀,景繁生又总是在做任务或猎宴的时候特意关照他,久而久之就有人开始打趣,说景真人早就看上萧然君了,要娶他做媳妇儿!
那时候他们的资历其实还并不足以被世人尊称为“景真人”和“萧然君”。这种称呼还只是同伴的一种打趣而已。
每一回听到这种说辞,人缘极好的景繁生都只是呵呵地一笑而过。对于这种闲的没事用来打牙祭的话,他只当做是玩笑,干脆就没往心里头去过。甚至有的时候别人提起了话头他自己也会拿这事儿来开玩笑。
他当然也想要独来独往的大杀四方,可自从知道颜萧然不能死开始,心里头就总忍不住要惦记一番。又因为要倚靠剧情获得甜头、而跟男主绑定在一起往往就会接到不少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久而久之的他也就习惯每次像这样的场合都跟颜萧然一起行动了。
原啸他哥原朝照例照着自家弟弟的后脑勺糊了一下,道:“废什么话!快走!”
刑倾墨“嗞”了一下后又道了声“无趣”,便扭头对白一尘说:“要不咱俩来比比谁先到那洞口儿?”
白一尘念了声佛号,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蓝一白两个人便一起向那洞口飞去。
等到原地只剩下重明山和无量剑的人了,景繁生冲着颜萧然挑了挑嘴角,调笑道:“那咱们也走吧,媳妇儿?”
那时候颜萧然还不算是个面瘫。至少可以从他的面色变化上看出来,青年在听到他的调侃的时候还是有些赧然的。
看着他这副类似于害羞的模样,景繁生不禁爽朗的大笑出声,才带着一干人不紧不慢地往那洞口方向飞去。
玄芣秘境做为一个成功飞升了的大拿留下来的遗迹,其中的宝贝自然不能少了。但其实里头也是危险重重,毕竟这个副本在原著当中就用了百十来章的篇幅来叙述。
而景繁生由于在中已经“看”过了那秘境当中的情况,什么地方有什么宝贝、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危险他早就心中有数了,所以压根就不着急跑到前面去自找麻烦。
何况那秘境当中的宝贝能让他瞧上眼的,也就是那把男主后来一直用着的日月无极剑了。
日月无极剑是把仙剑。现在这市面上的仙剑虽然不少,但也是要区分档次和品级的。日月无极是多久以外、被谁炼制出来的已经不可考了,但它无疑是一把上古流传下来的仙器,并非仙剑所能比拟的。
按照秘境猎宴的规矩,但凡是秘境当中的宝贝都是谁先拿到就归谁,当然事后也是可以抢夺的,那时候就是各凭本事了。
于是每回猎宴之时,异兽的尸体会归第一个杀死它的人所有,出现的宝物和灵植都归第一个把他们拿到手的人所有。唯一特殊的情况就是有出现飞剑的时候,那仙剑则会归第一个能把它拔出来的人所有。
毕竟但凡是宝剑的都是极有灵性、并可以自行认主的。如果属性不相当,强行揣了去也只能做为一个可供观赏的废物。
景繁生现在什么宝贝都不缺,唯独就是缺一把好的武器傍身,他其实早就在心里惦记上这把飞剑了。只可惜按照原著中的描写,这把剑只认男主的,他就是再眼馋也没有他的份。
不过他这人大大咧咧的惯了。虽然说很多事情都是事在人为,但如果已经知道是注定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景繁生也不会再去纠结。
他一直都没有多想。
直到后来他们一路搜寻宝物、过关斩将,颜萧然在中途受了点伤流了点血,而景繁生又在帮他按住伤口的时候不小心把他的血沾在了自己手上以后,在看见秘境尽头高台上的日月无极剑被层层的修士围住但愣是没有人能拔出此剑的时候,他手欠的拨开人群上去试了试。
刚刚觉得剑身从剑鞘当中脱离出来了的时候景繁生也是吃了一个大惊的。不过他这人装逼装了几百年早就炉火纯青,虽然当时还没有想通个中关节,但他就是有办法让自己看起来无比的随意和淡泊。
也许是上去拔剑之前他本就没抱什么希望,不会像其他修士那样在心里纠结自己到底是不是日月无极认可的主人,所以当他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把惊鸿剑拔出来的时候,那种风轻云淡的姿态让在场的其他人包括颜萧然在内都产生了一种“不愧是被这把剑选中的主人”的想法。
后来上古仙剑跟自己的灵识绑定在了一块儿,惊鸿剑一晃眼就跟了他许多年。
多到景繁生都差不多要忘记了,惊鸿剑真正的主人其实并不是他自己。
然而就算绑定了神识,神器级的仙剑也还是会认主的。表现就是异兽那头的颜萧然很轻易地就将那把剑拔了出来。
等颜萧然把另外一只魔域噬魂兽也解决了以后,刚刚浴血奋战完毕的青年将剑还了鞘,又重新一步步地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景繁生忍不住心想:“希望清衣诀对这种程度的污垢还有效,要不然颜萧然的这身衣服岂不是又白换了。哈哈哈!”
可惜青年还没有走过来就又吐血了。他的身体变得摇摇欲坠,不得不用剑拄着地面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似乎颜萧然跟着他一起跳下洛水以后就一直在受伤。
发现了这个事实的景繁生不得不紧走几步上前扶住了他。
颜萧然探手入怀,有些艰难地将一个小琉璃瓶从怀中取了出来。见对方打开瓶塞都有些吃力,景繁生便将小药瓶接到手里,问:“几颗?”
“三颗。”颜萧然有些虚弱地说。
来不及判断是什么丹药,景繁生便倒出了三颗喂他服下。
不宽的甬道几乎被两只异兽的尸体填满了,景繁生不得不扶着颜萧然重新进入方才那个有着水潭的洞穴。
先将青年安置在一边,为了谨慎起见,景繁生里里外外地将整个洞穴都走了一遍,连水潭边也去过了,确定不会再有什么意外闯进来才略微安心了起来。
可是当他重新回到颜萧然身边的时候,却发现青年的状态似乎比刚才更糟了。
对方紧闭着双眼倚在墙上,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
景繁生神色一凛。
修真之人的身体向来都极不容易流汗,就算颜萧然受了伤,也不应该会是这个样子。
对于这一点,景繁生的第一反应是这小子中毒了。虽然魔域噬魂兽并不带毒,但它们两只同时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极为不寻常,这会儿倒也不能按常理来出牌了。
可是一番把脉过后又将颜萧然的伤势处理了一下,景繁生发现他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暗自思衬了一番,他抬手便把落在一边的琉璃瓶拾了起来,倒出了一颗举到了自己的鼻子跟前。
颜渊他应该不会乱吃药的吧……他默默地想着,同时吸着鼻子闻了闻。
这是……洗髓丹!
景繁生的表情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洗髓丹虽然是一种丹药,但严格来说,它更像是一种毒药。因为这丹药本身就没有任何的正面作用。它的功效只有一个:削减服药之人的修为。
很久以前,大概是远在伐妖之战以前,还会有个别人会因为机缘巧合地得到了更好或更适合自己的功法而用这种毒药洗去自己的修为。但是伐妖之战以后却没有听说过还有谁会做这种蠢事了。
不仅仅是因为后来魔修的崛起让人们知道了天下功法除了那些吸人修为的歪门邪功以外都是大同小异、没有绝对的好与坏的道理,更是因为用洗髓丹洗去自己修为的过程……实在是太过痛苦了。
但若说是用作害人的毒药却也有点鸡肋。因为这丹药的成分特殊,有一种难以掩藏的味道,凡是接触过它的人都不会忘记,就自然不会有人会想到要用他来下毒。
也因为作用很鸡肋,已经有许多年了,景繁生都没有再见过这种丹药。
可如今这一小瓶子洗髓丹,就切切实实地被他握在手中。
看着青年模样的男人带着血迹的苍白面孔,景繁生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他终于明白多年以后再见面的时候,向来以勤奋刻苦著称的萧然君怎么就成了一副每天只是看书,不打坐不修炼也不练剑了的样子了。
——因为这个人的修为不仅仅是从元婴一下子跳到了分神后期那么简单。
他的修为其实应该早就到了合体期的境界。
没有人会不喜欢追求更高的境界。而颜萧然他之所以不再修炼、不惜服用洗髓丹也要将自身修为稳定在分神期坚持不进阶,唯一的理由便是他自己也知道,他极有可能是抗不过那进阶的雷劫的。
然而一个人为何会如此有自知之明?
多半是因为上次晋级之时就已经吃过苦头了。
毕竟十五年前的颜渊,也仅仅才是元婴期的修为。恐怕那一次他突破到分神的时候,承受的便不是普通的雷劫。
看着青年模样的男人痛苦至极的样子,景繁生的面色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曾几何时,景繁生还觉得,这世上真没有人对颜萧然会像自己对他那么好了。
但是现在他忽然间就开始怀疑,自己多年以前想出的那个可以帮颜萧然恢复修为、但其实已经是有违天道了的法子,究竟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
颜萧然的脸色一直都很糟糕,他紧闭着的眼睛睫毛时常微微颤动,额头处时常会浸出汗珠聚集又滑落。也不知现在是神志不清,还是正在痛苦当中挣扎。
洗髓丹的副作用什么时候能过去景繁生也不知道。他看着有些心烦,便干脆站起来重新在这洞里走了一圈。
这洞内的环境其实很闭塞,荧光闪烁忽明忽暗的,待得久了便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景繁生走到那滩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才聚集而成的潭水边,单纯是出于好奇,他伸出手去碰了碰那潭水。
没有想象当中的疼痛。看来这潭水并不是洛水。
那会是什么呢?
“滴答。”
这时候,又一滴水珠从上方的钟乳石柱上滑落了下来,景繁生仰起头,视线顺着石柱向上看去,除了一个不高的、有石块堆砌出的天棚以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这洞中的环境十分干燥,与寻常钟乳石洞的迥然不同,那么这水滴又是从何处来的呢?
他试着掬起一捧水来把鼻子凑了过去嗅了嗅,又忍不住伸出舌尖来舔了舔。
之前颜萧然说这潭水有问题的时候他便已经有了个猜测。
这湖底空间的正上方便是炼妖塔。据说伐妖之战之时就有不少妖被抓去做为炼器、炼药的材料的。而炼妖炼妖,这炼妖塔的作用也绝不是仅仅将那些一时半会不能被炼化的大妖困住那么简单。
这池潭水,极有可能是那群大妖在不断被炼化的过程中身体神识修为等化成的精魄。
联想起那两只异兽的体积和不同寻常的战斗力,应该就是喝了这精魄之水造成的,景繁生觉得自己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这回可真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啪”的一下糊在自己脸上了。
妖本就是炼药的上好材料,被炼化凝集成的精魄更是纯度极高的宝贝。在这世上干脆就没有任何妖存在了的前提下,一滴精魄之水就已经是无价之宝了。
何况是这么大一潭。
景繁生当即就盘膝坐在了池边,将颜萧然“借”给他的小药炉翻了出来,又将乾坤芥子袋中的草药全部掏出,选好了几味开始炼制了起来。
颜萧然还靠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何时能够醒过来。
景繁生看着眼前忽明忽暗的炼丹炉,有些遗憾地想着:这个时候要是能有点酒就好了啊。
第50章 惊鸿4
洞中无日月。【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饶是如此,景繁生也觉得颜萧然昏迷的有够久的了。
但这也算是意料之中。
毕竟除了洗髓丹强劲的副作用以外,这小子还有内伤外伤神识损伤等一大堆伤需要恢复,这些可都是需要时间的。
也幸亏是有老子在这里。景繁生一边想着一边掰开了颜萧然的嘴,将一颗小丹药放入了他的口中——全然忽略了对方受伤的起因。
以精魄做药引的丹药功效强劲了不止数倍,景繁生炼了一些固本培元的伤药,都一股脑儿的塞进了颜萧然的嘴里,想必他的那些小伤很快就会痊愈。
只是洗髓丹的效果还在,这小子应该一时半会儿的也醒不来。
景繁生盘膝坐在他边儿上,用手拄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那张因为自己实在看不惯那满脸血迹的样子就勉强给他把脸擦干净了的俊颜,不禁想到:洗髓丹的副作用太强烈了,而且每用一次效果就会小上几分,这样下去颜萧然撑不了多久就得晋级。
这东西就跟他从前玩游戏一样,无论是修炼还是动用灵力打怪都会加经验,经验满了就得升级。像这样每次都用这种损伤根基的方法憋着强行不升级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
只是……
若是萧然君的本命法宝天罡罩还在的话,他未必就抗不过这次的雷劫。可惜那东西现在已经不在了。
也不知道颜渊要多久才能再炼出一个那样的法宝?他又是否能挺到那个时候?
景繁生觉得自己不仅是个哪有事哪儿到的命,还是个操心的命。
他干脆闭目养神了起来,坐在平滑坚硬的地面上也忍不住要左右晃动自己身子。
“景期?”
温润但有些虚弱的声音想起,景繁生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颜萧然果然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他仍旧靠在那里,似乎没有力气再动。
“叫景师兄。”景繁生纠正道。他随即一把捉住了颜萧然的手腕儿给他把起了脉。
“好。景师兄。”颜萧然的表情动了动,他似乎是要挑一挑唇角的,可是到后来也并没有成功。于是只是语含欣喜地道:“你没走?”
把完了脉就一把将他的手甩开了,景繁生凶道:“走个屁走!”
颜萧然忽然以手抵唇咳嗽了几下,咳中似乎还带着几分短促的笑声,那样子还真看不出来他是欢愉还是痛苦。
“……”
经颜萧然这么一提醒,景繁生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装备其实已经都回来了啊!然而颜萧然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了他竟然都没有想起来要走。
不过听颜萧然这意思,难道第二只吞天鼠冒出来之时,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储物袋抛过来,便是已经想要让自己先走的了?
我像是那种人么?景繁生心中有气,但不知怎么,这气又无论如何都不想发泄。
犹豫了下,景繁生说:“你的内伤外伤都好了,只是神识受到的伤害一时半会儿的还好不了,毕竟本命法宝碎裂以后,你又吃了洗髓丹。”
他似有意似无意地加重了“洗髓丹”三个字的读音,令颜萧然顿时就睁大了眼睛。
景繁生恍如没看见一般,又快速说道:“幸好这样的伤害跟你从前神识缺损的时候严重程度还差的很远,慢慢养着就好了。”
颜萧然略微点了点头,眼皮微微垂下,原本因为吃惊而睁大的双眼又重新变成了狭长的凤眼。
洞里一下子就又安静了。
几息过后,景繁生终是没忍住地出声道:“你、你干嘛要吃那玩意儿?”
他问这个完全是因为觉得相对无言好尴尬而在没话找话。
毕竟景繁生也深知如果不是经验满了再也压制不住晋级,这人也不会一口气就吃三颗。如果他俩不是身处这湖底空间的话,那会儿恐怕已经能感受到天上震天响的雷音了。
对方似乎也知道他也就是随口问问,所以并没有张口回答。
景繁生又问出了他比较在意的问题:“上次进阶的时候,你受了几重雷劫?”
青年声音平平地道:“八重。”
“八重!”倒吸了口凉气的同时景繁生便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毕竟一般从合体期进阶到渡劫期的时候,才能“有幸”受到八重雷劫。
而颜萧然不过是从元婴冲到分神期就已经是八重,期间差了整整两阶……那么这一次进阶,定然无疑会引来九重雷劫的。
渡劫期的老祖尚且无法保证能安然地扛过九重雷劫飞升成仙,何况颜萧然现在的肉体和神识可都还是分神期的强度……这么个情况,好像除了硬憋着不升级以外,确实是别无他法。
“那你上次,是怎么……挺过来的?”景繁生的喉咙哽了哽,竟然要很费力气地才能发出声音来。
“……我醒来以后便发现自己不在重明山上了,接着很快便遭了雷劫,所以当时并未觉得八重雷劫有什么特别……”颜萧然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神情也变得迷茫了起来。就仿佛是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醒来以后发现自己无故置身在全然陌生的荒郊野岭,还未及反应就被整整八重雷劫相继劈了个正着。
他那时候神志并不算清醒,所以当一道道能量极强的电光从天灵盖劈入、经由识海不断蹿向四肢百骸的时候,他真没觉得有多痛。有的只是以为自己被抛弃了的委屈、茫然和愤怒。以及一定要活下去,去找景繁生问个明白的决心。
回过神来,颜萧然才极力平淡地说:“不过是后来受了很重的伤罢了。”
但是听了这话,景繁生的心仍跟着稍稍颤了颤。颜萧然说很严重,那就必定是拨魂抽骨、体无完肤那么严重了。
“所以别人以为你不在宗门四处云游,其实是……”
没等他说完,颜萧然就点头道:“我一直都在凌绝峰上养伤,直到去年才彻底被允许下峰。”
忽然的,原本积压在景繁生心中的一丝丝愧疚被放大了一些。
颜萧然再次试图挑起唇角,语气轻松中带着一丝自嘲:“不过不是因为重伤的缘故。有时候我的神志会不大清醒难以自控,是以……”
又想到了什么,景繁生问道:“那十年前在落日岭上的时候,你也是神志不清的?”
颜萧然的神情一凛,忽然就变得有些慌乱:“……景师兄!”
他慌张地抓住了他的袖口,好像生怕景繁生会就此离开似的。
这一回景繁生倒是没有躲开,他目光直直地与青年对视,认真地道:“我想知道。”
毕竟真·男主当年是否真的要杀他,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就算其实早已经知道答案,景繁生也需要一个可以让他真正放下隔阂的答案。
青年依旧抓着他不放,只是微微低垂起了眉眼,样子像是个做错了什么的孩子。颜萧然说:“总有些声音会莫名出现在我耳边……我有时候会觉得异常的愤怒,脾气也会变得极为暴躁,无法自控。刚开始的几年确实时常会有神志不清、清醒以后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的时候。可是……那个时候在落日岭……我听了你对我说那样的话,又想到你与别的女人……便控制不住了……”
“我、我没有要伤你,我是真的没控制住。我本来只是想要问问你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可是一切的计划和打算,都在他没控制住自己、提剑刺过去的那一瞬间崩塌了。
他伤了景繁生。
当景繁生单手抓住剑锋,鲜血顺着剑身流淌下来的时候,颜萧然的视野便变成了满目的猩红。
那长达五年的时光里,当他里里外外都几乎被劈成了焦炭不断地承受着剧痛,当他神志不清几乎每一天都要被暴虐的情绪所淹没的时候,他是迁怒过、怨过、恨过景繁生的。
可就算如此,颜萧然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真的做了伤害对方的事情。
所以在克制住自己让景繁生得以逃脱、在事后得知有人在他的剑上粹了毒之后,那种从心底蔓延出的后悔和心痛,让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彻底迷失了自我。
那感觉就犹如陷在了一滩黑色的沼泽当中一样,挣扎不出就只能不断地沉降,寒冷刺骨的令人绝望到了极点。
往事犹如翻书一样从脑海中急速掠过,颜萧然漆黑的眸子里,忽然就闪过了一丝血色。
由于之前一直与他对视着,景繁生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
他快速并大声地说道:“先别激动,你这是入魔了你知道吗!”
颜萧然原本抓住他袖子的手忽然改成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青年的眸子弥漫着越来越多的猩红,他的手劲越来越大,正死死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并缓缓地向他这边靠了过来。
这样的颜萧然无疑是陌生又可怕的。景繁生忽然想到如果颜萧然这时候犯病又不能自控了,那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
想到这里,他强行用力,一把按住对方的肩膀将他掼在墙上,正打算探手入怀找几颗丹药给他吃,哪想到就是这么个空当,青年模样的男人忽然浑身发力地再次靠了过来,硬是将景繁生压在了地上。
压在地上还不算,青年在死死地按住他的同时便骑在了景繁生的大腿之上。原本乌黑鎏金的眸子这时候变成了一片赤红,景繁生心道不好,可是为时已晚。
颜萧然用一只手按着他,另一只手一用力,景繁生现在穿着的白衣就从胸口处给全部扯开了。
“卧槽!又来?”心中咆哮了一声,赤裸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景繁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主要还是被颜萧然这种说黑化就黑化的状态给惊的。
原本压在他身上、不断用双手扒拉着他已经敞开的衣服的颜萧然忽然抬起了头来,一头黑发泄了下来,从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由于那一双通红的眸子而显得狰狞了起来。
这种状态的颜萧然看起来有点像刚刚将猎物扑倒的雄狮。还并不着急下嘴,只是偶尔会低下头来,嗅嗅猎物身上的气息。
“萧然君?”景繁生试探地叫到。
可惜对方没有一丁点反应。
“颜萧然?颜渊!”景繁生喊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颜萧然这才缓缓地将眸子从他没遮没掩的上身移到了景繁生的脸上。他努力地晃了晃脑袋看样子是在试图保持清醒,只是那一双血色的眸子让景繁生丝毫都无法放松警惕。
“景期?”对方的声音变得暗沉而嘶哑,颜萧然的表情更是狠戾之中夹杂着一丝迷茫。
景繁生被他压着但也不敢轻易动弹,他努力地试图抓住对方还理智的那一面,说道:“对,是我。我是景期。”
对方的眸子一动,景繁生又连忙说:“你看,我是你景师兄。现在你跟我说说,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伤了你,我伤了你……”颜萧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绝望地重复这样的话。
“喂!你……”
那一连串儿的“我伤了你”从耳边响过,再一结合他俩之前的谈话,景繁生终于反应过来味儿了。
他试探着问:“你是说在落日岭上……?”
颜萧然忽然就不出声了,只是依然还压着他,表情却是生动了许多,看起来就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既害怕又忐忑,只能在一旁等待别人的谅解。
既然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景繁生便忙道:“你没有,你没有伤了我。”
由于两只胳膊也被死死钳制住了,景繁生只能勉强将自己的右手举起来,道:“你看,你没有伤了我。”
那手心儿处确实光滑无比,没有任何疤痕。
颜萧然被晃动的手臂吸引住了注意力,他微微侧头看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握住了那只手的手背。紧接着……
敏感的手心被对方干燥的唇和湿软的舌头碰触到,又麻又痒的感觉引得景繁生又是一阵战栗。
但看着颜萧然就这么把脸埋在他的掌心间又是亲又是蹭的,神情无比虔诚的模样,景繁生愣是忍住了把手抽回来的冲动。
这个世界上他接触最多的就是那些虽然满口天理正道,但其实就是在妄图成仙、逆天改命的修士了,就连他自己也不是个例外。他已经有很多年没看过会有人露出像颜萧然现在这般虔诚的模样了。
那样子就像是在膜拜。又好像,他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
景繁生闭了闭眼睛,还是忽然抬起了另一只手。他两根手指之间银光闪烁,正夹着一根银针。
可是那银针还没有触及对方,颜萧然的瞳孔忽然就涣散了。他随即双眼一闭,竟没有任何挣扎地直接倒在了景繁生的身上。
第51章 惊鸿5
颜萧然就这样昏了过去,被困住了的景繁生迅速地偏了偏头,以避免两个人的脸撞在一块儿。但饶是如此,对方的脸还是撞在了他的肩胛骨上,把景繁生磕得生疼。
费了些力气将这人掀开,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给他重新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无大碍,再次把人安顿好了以后景繁生苦恼的坐在旁边发起愁来。
从刚才的情形来看,颜萧然现在的情况当真是很糟糕。
不说他能否压制住修为、免遭雷劫的事情,单说颜萧然确实是入了魔,这可真是不大好办了。
之前这人看着还挺正常的,大概是由于自身已经掌握了一些稳定情绪的技巧,再加上他修为有够高也可以压制一二的原因。现在颜萧然有伤在身,还是神识这种极难恢复的伤势,压制不住心魔也在情理之中。
可令景繁生感到头疼的却是,颜萧然这次心魔发作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十年前他把自己的手划了个口子这点小事儿。
……
景繁生忍不住想:“这如果要是让他知道他其实不只伤了我一次,那还得了?”
还好他心胸比较宽广,之前就没有要计较或是告诉对方的意思。景繁生不禁要为自己的大度点个赞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令颜萧然入魔的媒介为什么偏偏要跟自己有关?从前,就算是两个人在大凤凰山单独相处的那二十年或者颜萧然在重明山上住着的那些年里,他都丝毫没有觉得这个相貌极度英俊的青年是个多么特别的存在,顶多就是一个关系比较好的旁门师弟而已。
可就是这十五年的时间,当颜萧然真·男主的主角光环逐渐显现出来以后,倒是令景繁生觉得是有什么看不见、但丝丝缕缕的应该被称之为命运的东西将他们两个绑在了一块。
曾经他还以为这种宿命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不死不休。
可如今看来,颜萧然对自己的执念未免也太深了一些……
这种折腾了几百年才发现自己可能是拿错剧本了的感觉,以及男主严重ooc了带给人的冲击让景繁生顿时肉麻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然关于颜萧然伤了自己的真相景繁生已经在心中拼凑出了个七七八八,男主不仅没有要杀他还愿意为他“殉情”这一点让他觉得莫名安心和欣慰,但是身为一个纯直男,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这种设定。
更何况这世界本就是复杂多变的,他倒不相信会有什么感情会持续到地老天荒。
而依附别人去生活、尤其还是在这个自己独领风骚数百年的世界,这对于景繁生来说本来就是一种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
这问题才想了一半儿,景繁生就赶紧摇了摇头,连忙制止住自己为了这些感情方面的小事伤神。
他伸手将丢落在一旁的惊鸿剑拿了过来。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暗暗运起了灵力试图将这剑拔出,然而一番努力过后,剑身仍然死死地卡在剑鞘里,纹丝不动。
自从十五年他重伤稍愈以后,再拿出惊鸿剑的时候就发现这剑已经不知道是在何时自动锁死了。饶是他怎么拔都无法拔出。
没有认主的上品仙剑倒是多少都会有点“脾气”的,只有属性相配的命定之人才能拔出。但是已经被拔出过、又跟人神识绑定了的仙剑若无主人的指示就应当不会自己锁死。何况这把仙剑还是跟自己神识绑定着的。
不过当时想想这把剑其实是属于真男主的他便很快就释然不再纠结了,毕竟他那时的情况也不适合再用剑。
直到刚才颜萧然真的把惊鸿剑拔了出来,景繁生才彻底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惊鸿剑虽然因为当年自己手上沾着颜萧然的血而阴错阳差的被拔出归自己所有了,但身为作者给男主命定的上古仙器,又怎么会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把飞剑而已?
按照养喵的豚鼠的尿性和对男主的偏爱,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把剑极有可能是一把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器。
只是为何之前惊鸿剑肯为他所用,却在十五年前突然自动锁死?而且若说是神器的话,除了出鞘时的龙啸声效果惊人以外,比起其他仙剑来,他倒也没看出这剑有什么特别之处……
景繁生闭着眼睛使劲儿回忆着已经在他脑中过了无数遍的剧情。
他是刚刚看到妖邪祸世的副本开启、炮灰景繁生身死以后就穿过来的,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完全都不知道。索性的是那个时候男主已经成长和黑化完毕,剩下的剧情应该大部分是以描述人、妖战争为主的。
那么在此之前的大坑,作者并没有交待的事情,就是男主黑化的过程了。
想到这里景繁生忽然就眼前一亮,霍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直到他穿过来为止,养喵的豚鼠只无数次地说过日月无极剑很特殊却没有任何情节可以让读者体会出这把剑的特殊之处。当初他看和评论的时候就看见有人对这一点提出过疑问,当时他还以为只是作者能力不够而只能用语言来表达这把剑的特殊之处。现在想来,倒更像是养喵的豚鼠下的一盘大棋啊!
颜萧然是在十五年前入魔黑化的,这把剑差不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锁死了。
景繁生现在就觉得,这把剑蕴藏的真正秘密,应该就是从男主黑化的那一刻开始觉醒的——虽然说这种契机的设定给人感觉逻辑不通又脑残,但毕竟自己的身体也是从十五年前重伤以后才开始变化的。
而按照他看其他修真的经验,那个秘密多半是这把剑中藏着个剑灵。
也许原著当中男主被重伤打落到小世界,不仅没死还突破归来就有这把剑的功劳。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许这把剑还可以帮助颜萧然控制黑化和入魔。想想这小子方才莫名就昏迷了过去,景繁生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心神稍微放松了一些,他又生出了一种极其强烈的要把养喵的豚鼠吊打一通的冲动——你写这段儿的时候为什么要把男主升级的过程直接跳过去选择以后再交代?马丹不知道老子猜剧情猜的脑袋都要爆炸了吗?!
休息好了以后,景繁生站起来胡乱拢了拢自己胸口被轻微撕裂的衣袍,便又回到了精魄潭边,任命地掏出了小炼丹炉开始炼清心丹。
虽然如果是真的入魔了的话就算是上品清心丹也不一定会管用,但也姑且还可以没事的时候吃点压一压。他可不想颜萧然失控的时候再发生刚才那样子的事情了。
他这趟洛水湖也算没白跳。不仅确定了那大妖现在还老老实实地被锁在炼妖塔里没有跑出来,还找到了这么一大潭这世间罕有的精魄之水。
早几百年开始景繁生便察觉到了,如果是跟男主颜萧然一起行动的话就会捞到好东西。但如果是跟颜渊背道而驰,便不仅什么都捞不着,反而容易招惹到一大堆的麻烦。
这也是他走哪儿都乐意带着颜萧然一起的原因。
只是他们这次离开的时间未免有些太长了一些,也不知道十一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有楚云观在,他倒不怕十一会被那几个小辈欺负了去。何况无量剑的那些傻小子看起来也没什么坏心眼儿,经过上一役十一应该也收买了不少人心。
只是十一的毕竟身份特殊。若是有颜萧然在景繁生倒也不怕会出什么事情。但现在颜萧然跟他一块儿陷在这里,没有了萧然君这课大树,景繁生便不免愈加担心了起来。
想到这里,看着这么一大潭子精魄之水景繁生也高兴不起来了。
等炼好了丹药以后他就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在这洞穴里头四处走了起来试图查看下出口到底在哪儿。
可是绕着精魄池水走了整整一圈,除了几块形状平滑的大石头以外什么都没有。
景繁生忍住抓头的冲动,准备再去那条回字形的甬道里头去看看。
哪成想他还没走到洞口,忽然一阵极凉的寒气逼了过来。景繁生浑身打了个寒噤,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忽然就被人从身后紧紧的搂住了。
两只钢筋似的手臂死死地圈住了他,携着一丝寒气和冷香,颜萧然不再那么温润的声音从他头上传来过来:“你要去哪儿?”
景繁生心道不妙,下意识地便想扭过身去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还红着。但无奈对方抱他抱得太紧,他的脖子也不能旋转一百八十度。
于是只好无奈地说:“我就是四处走走看看想找找出口,你先放开我!我都要喘不过气了!”
“……出口?……你想出去?”四周的温度徒然又降了一些。
景繁生虽然发觉了不妙,但也想不出“找出口”有哪里不对,只好尽量放缓语气说:“当然是要出去的,难道我们一直要在这儿,我儿子还在外面呢,呃……”
环着他的手臂又徒然紧了一些,没有说出来的话突然卡在了胸腔里,这下他真的是喘不过气来了。
景繁生也不算是个好脾气的,被这么锢着他也是心头火起。但无奈颜萧然现在的精神状态太不稳定,跟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魔化的人硬碰硬显然是极为不理智的行为。
“咳咳……你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了?别这么抱着我,让我看看你!”
“你想看我?”
这一次声音直接在他耳边响起,可以感觉得到对方的唇与自己的耳朵将触未触,景繁生有些不适应,不过听颜萧然如此脑残的问话也知道他这会儿应该还是不正常的,于是他只好继续耐心地道:“是呀,我想看你,让我看看你。”
颜萧然果然松开了他。
只是立即将他转了个身,两个人面对面的站得极近,但景繁生却没有立刻注意到这一点。
他只是认真地观察起了颜萧然的双眼,那眸子虽然不再是骇人的血红色了,但怎么看都似乎是正泛着一丝妖冶的红光。
将景繁生调了个个儿以后,颜萧然的双手便又环在了他的腰上。做完这个动作,他便老老实实地任由景繁生打量着他。
景繁生再次告诫自己对方的神志现在是不清醒的无法自控,从怀里将刚炼好的清心丹取出了一颗,刚刚捏在了两指间上,哪成想颜萧然一低头便将那颗丹药连带着他的两根手指都含在了嘴里。
指尖被湿滑温热的舌尖扫过,令景繁生不禁浑身战栗了一下。
这一下抖得有些不自然。景繁生尴尬地想要把注意力转移开,便假意嗔怪道:“说是给你吃的了吗?你就不怕我毒死你?”
脑袋不清醒的颜萧然竟然微微地挑起了唇角。虽然幅度很小,但他本来生的就极度英俊,这一下倒叫景繁生看得有些移不开眼了。
颜萧然说:“是清心丹。我记得你炼的这种丹药的形状大小和味道。”
身为世间数目稀少的炼丹大师,景繁生出手的丹药从功效到外形自然有着严格并且统一的标准,但饶是如此,就外形上来说别人炼制的清心丹看起来也应该跟他出品的相差无几……
景繁生这样想着,颜萧然已经空出一只手,宝贝似的从自己的乾坤芥子袋中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琉璃瓶举到了两个人的眼前。
“这是什么?”
“当然是你上一次最后为我炼的那一瓶清心丹。”
心中一动,然而景繁生已经脱口问出:“那你怎么没吃——”
“我舍不得。”
颜萧然放在他腰间的手忽然间变得滚烫了似的,景繁生这才觉得他俩之间的距离未免有些太近了。近到对方的呼吸都可以顺利地喷到自己的脸上,而那被喷到的地方忽然就变得很热。
“滴答。”又一滴精魄之水滴进了潭中,景繁生稍稍回神,忽然就想到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十五年前他俩中毒了。按照重明山所有人都被一剑毙命的结果来看,其他人在事发当时也应该不是清醒的。
可是修真之人都可以不吃不喝,哪怕是重明节那一天也没有宴饮这一项活动。那么他们会中毒多半就是傍晚时分引经论道的时候喝的用泉水泡的茶带毒。
他会这么想也是因为他还用那泉水给颜萧然炼了一瓶清心丹,而颜萧然也是在吃完丹药运功一周天以后忽然就不对劲了的。
只是十年前他想到这一点便重新上重明山调查此事的时候,却发现山上的泉水并没有一丁点问题。也不是没考虑到这世间有一些特制的毒是无色无味又挥发性极强的,溶在水中几天的时间就可以消散干净。可到底是时隔了那么长时间查无可查,这条线索也就断了。
但是现如今颜萧然手中却拿着一瓶也许是用那有问题的水炼出的丹药——毒药溶于水中也许会挥发干净,但若是被炼成了丹药,则必然会有毒性残留。
景繁生忽然就很想笑,他也没有克制自己,就那么笑了出来。
“你怎么了?”情绪稍稍稳定,颜萧然不明所以地问道。
景繁生继续嘿嘿地笑道:“我就是发现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摊上的确实都是好事儿。”
其实景繁生一直都挺爱笑的。只是也许是他心中有气,自打在洛水湖畔的时候开始这人就一直表现的怪里怪气。现在又见到他的这种虽然很没正形但其实很高兴的笑容,颜萧然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直到景繁生问他要他手中的那瓶药。
景繁生说:“喏,这是我刚刚炼的,跟你换。”
颜萧然死死地攥着自己手中的那瓶不撒手。
景繁生有些无语,看来就算表情缓和了不少,颜萧然这会儿果然还是不正常的。这要是从前的萧然君哪里会做这般幼稚的举动,自己若是要的话他早就扔过来了。
他只好耐着性子说:“这是新的,换你手上那一瓶旧的。”
颜萧然纤长的睫毛抖了抖,仍旧不是很愿意的样子。
景繁生只好把自己猜测那瓶丹药有毒的事情跟他解释了一下。本来事关颜萧然本身他也应该告诉对方的,可这会儿萧然君的理智似乎没在线上,他怕对方会听不懂或者干脆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哪想到萧然君虽然行为举止与往常不大一样,但该有的智力和条理还是依然在的。
“所以你怀疑当年重明山的事是有人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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