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穿书]炮灰总想当主角 作者:管红衣
正文 第18节
[穿书]炮灰总想当主角 作者:管红衣
第18节
景繁生:wtf?!
☆、第58章 仰止7
颜萧然在一片污浊浊又雾蒙蒙的环境中睁开了眼睛。
目之所及的是一片灰黑色的环境,苍白的天空映着色彩浓重的暮色,阻隔住了所有的光芒。四周腥风涌动,打着璇儿的从人身旁吹过又向远方的天际蔓延了开去。
耳边回荡着各种声音,近的远的,呜呜咽咽。有哀伤的泣诉、有愤怒的咆哮、有竭嘶底里的嘶吼,真真假假,似像是外面的声音,又像是从自己的脑中发出的。
他猛地站起身来,变得不甚灵光的大脑犹记得方才自己是正跟景繁生在一块儿的,再一睁眼就发现那人已经不在,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置身在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感觉,真是似曾相识。
他原本黑亮的眸子瞬间布满了血雾,身体当中的血液开始没有规则地横冲直撞了起来,叫人一瞬间便变得暴躁和狂怒起来。
颜萧然额上青筋蹦起,他咬着牙试图压制住那种那心底里想要不断前行、将沿途所遇到的一切统统毁灭的冲动,然而未果,他还是没忍住地向前迈了一步。
“咣当。”
脚尖似是踢到了什么东西,他曲掌成拳,过了好久才缓缓地低头看去。
猩红如血的眸子骤然一缩。
是景繁生的惊鸿剑。
他并没有抛下我?他还没有走远?
这种想法就好似一抹曙光劈开了原本苍白晦暗的天空,颜萧然周身的狂暴气息顿减。
他连忙弯腰,宝贝似的将那把剑拾了起来。
很奇怪的,当他将惊鸿剑抓在手里的时候,耳边的那些嘶嘶哑哑的声音竟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开了一样,一下子变小了许多。
没有那吵闹的声音不停的在耳畔回想,颜萧然便稍稍可以分出一些心神思考了。
他细细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确定这地方自己不是第一次来过。
但是此前却没有哪一次是可以这样稍微静下心来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为了看清楚远方被浓雾遮住的景象,颜萧然不得不向前紧走几步,随后便觉得脚上一凉。
他的那一双雪白污垢的靴子此时正陷在一泓深黑色的池水当中。这池水广阔的像是没有边际,每一滴都好似墨水一般通体发黑,乌泱泱的一大潭,但颜萧然却没有觉得污秽,他只是转了个方向,沿着池边疾走了起来。
“别走了。”忽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盖过了其他杂碎的窃窃私语,猛地在他耳边炸响了开来。
双目赤红的颜萧然只是顿了顿,就恍如未闻地继续向前走去。
他要去找景繁生。这是他脑中唯一能够想到、并极度迫切要做的事情。
被无视了以后,那声音明显地噎了一会儿,才复又响起:“你这么走是走不出去的,这里是你的识海。”
颜萧然这才猛然停住了脚步。
他本能地觉得这个声音是在骗他。因为自己那被杀念填满、已经不甚灵光的脑袋这时候却犹记得,他的识海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景繁生曾经说,他的识海是一幅关于星汉河流的美丽画卷。远处有一座郁郁葱葱的青山,正中间是一潭广袤无垠的神识清水,识海之上是湛蓝色的天空,可以看见几颗明亮的星星。
可现在他所处的地方池水漆黑如墨,浓雾四溢的连天空都看不见,又怎么会是他的识海呢?
若真是他的识海,他又怎么会深陷其中找不到出路?
“你是谁?”再次压制住了狂躁暴怒的情绪,颜萧然充满戒备,声音冷硬地问道。
“我是你的剑呀。”
“我的剑?……我的剑,掉进了洛水湖中。”
“不不不,那不是你的剑,我才是你的剑呀,我现在就在你手上。”这声音虽然苍老语气却很轻快,听起来有些违和。
颜萧然微微皱起了眉头将手中的惊鸿剑举到了眼前,他脑筋有些转不过来地说:“这是景期的剑。”
“不不不,我是你的剑,那个卑鄙无耻的人,他……”
“不许你这样说!”颜萧然怒道。
“是真的!”这声音的语速又加快了一些道:“他把我监禁的时候手上沾了你的血,趁我神识没有解印、神志未开之时让我误以为他就是我的主人,还、还强行跟我绑定了……”不再那么苍老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下,听起来竟然是在抽泣。
它还想要再继续说些什么,便忽然被颜萧然的一声“够了!”的暴喝给吓了回去。
声音刚落,紧接着,原本平静地宛如一滩死水一般的池水登时就冒出了一缕乳白色的火光,在下面如墨的黑水的映衬下,就犹如盛开着的一朵朵白莲。
那正是被他存放在识海当中的白池幽火。
也就是说,这里竟然真的是他的识海。
得知事实的颜萧然面上也没有生出任何波澜,他再次试图冷静下来,道:“你说你是我的剑,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对对对!”那声音忙道。
颜萧然忽然发出了一生嗤笑:“你以为这种鬼话我也会信?”
能存在在识海当中的说白了顶多也就是一缕神魂而不可能是什么有形的实物。既然他现在正在自己的识海里,那也就意味着他手中拿着的这把剑绝不可能是真的惊鸿剑。
想到了这一点,颜萧然扬手就将手中的剑向着翻滚流淌犹如水质的乳白色火焰中抛了去。
“啊!不要!”剑身在天际当中划出了一道弧线,那声音变成了只有稚童才能发出的刺耳尖叫声。
随后,颜萧然皱着眉头看着抱上了自己大腿的、一只胖乎乎的……四不像。
这东西仅到人膝盖那么高,头上对称地长了两个角,身体像蛇却圆圆胖胖的,还有两对小翅膀和一条不长的尾巴。如果不是它的脑袋长得也比较圆,大概会被误会成这是一只蜥蜴。
然而颜萧然一点都不好奇这是个是什么玩意儿。
他比较在意的是这东西正抱着自己的大腿,用他的衣摆……抹眼泪。
也许是从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事情,颜萧然除了眉毛难得的挑上天了以外,一时半会儿的倒真做不出什么反应来了。
按照“四不像”自己的说法,它姓日月,叫无极。于是一人一无极就脸对着脸儿地坐在了黑水池边。
也许是注意到了自己主人这会儿那突突直跳的额角,日月无极没用颜萧然再问,自己就十分干净利落地道:“我是日月无极剑的剑灵,原型、原型是上古神兽青龙!”说到这里便忍不住一面骄傲地挺起小胸脯一面观察着自家主人的反应。
如果不是颜萧然本身就是个面瘫又根本不关心这玩意儿的长相,换一个人来估计早就笑趴下了。
但是向来对其他事情都不大关心的萧然君这会儿完全忽视了眼前这只“青龙”的长相,只是问道:“日月无极剑?”
“就是哒!”见自己没有被嘲笑,稚嫩的童音再次响起,这一回变得更加有自信了,又重新介绍了一次:“我是上古神剑的剑灵,我叫日月无极!”
“不是叫惊鸿吗?”他始终认为这是景繁生的剑,倒稍微提起了点兴趣。
“呸!那个起名废!……嘤?”日月无极忽然发现自己被拎了起来,并且拎他的人作势就要把它往那个翻滚着乳白色火焰的黑水里头扔!
“自今日起你就叫惊鸿。”颜萧然一锤子定音。把这东西提起来拎到自己眼前,他倒没有真的要扔它。反正扔出去了这玩意儿还会自己飞回来。他俩如果一言不合,他倒不如直接把它按进火里好一些。
被捏住后颈肉凌空提起,身量不高的小胖龙在空中扭了几扭挣扎未果,最终也只好抽抽噎噎地暂时答应改名。
一人一惊鸿又重新坐在了岸边。
颜萧然集中注意力地收敛了些心神问:“你是剑灵?”
惊鸿半抽泣半哽咽地答:“是。”
“你一直都跟在景繁生身边?”
惊鸿耷拉脑袋委屈道:“是……”
“那十五年前景繁生不肯告诉我的事,你一定也知道了?现在就原原本本地说给本尊听。”
“唔……”
“嗯?”
深觉如果答不出来就会被扔进火里,惊鸿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在它主人再次伸手过来的时候快速说道:“我、我只知道一部分。”
颜萧然又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我跟着他的时候神识犹在封印当中、神志未开,只有一丝认主的本能,所以觉醒之前的事……”它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毕竟本能在告诉它如果答不出来问题的话下场可能会很惨。
可是虽然说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是自己的主人,但自己怎么说也是上古剑灵,身怀数万年的传承,按理来说,无论是谁得到日月无极剑都应该对它毕恭毕敬。
惊鸿这样想着又有了些底气,但看着对方赤红的眼眸,原本挺起的小胸膛又稍稍回落了一些。
……就、就看在这人他神志不清的份上,先不跟他计较了!
可惜颜萧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他直截了当道:“那本尊要你何用?”
“嘤?”本来认错了主人对一只剑灵来说就已经是一种羞愧和耻辱了,听到这句话惊鸿觉得自尊被彻底伤害了。它泪眼朦胧、还不忘怒刷存在感地说:“我、我很有用的!我知道我觉醒以后发生的事情,我、我还身怀无数的古老传承!哦对了,我还可以帮你稳住一些心神,你没发现你现在的情绪平静了许多吗?”说到这里,它又稍稍找回了一些自信。
“稳住心神吗……”颜萧然喃喃自语道。他隐约想起了一点儿,景繁生没把剑收回反要他拿着的画面,心里模糊地想着:难道景期早就知道这剑是有剑灵的?
这样想着,他忽然又凛了凛神色,问:“你说你知道很多传承是什么意思?”
“传承就是知识呀,打我出生开始以后的所有知识我……几乎都知道!”落下去的小胸脯再次挺了起来。
颜萧然眸中的血色又淡了一些,他郑重其事地问道:“那你可知应如何重铸识海?”
景繁生现在的情况,如果不重新构筑一个识海的话,神识的伤便无法修补。这段时间不只是医修方面的玉简,便是连流传下来的纸质古籍他也没少翻阅,可愣是没有找到重塑识海的办法。
毕竟如果是寻常修士识海破碎的话,早就已经没命了。像景繁生的这种情况实在是太过特殊。
“当然知道!”
“怎么做?”
“呃……”惊鸿开始吞吞吐吐起来,样子有些犹豫。它的一双大圆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犹豫着问:“你是要救景繁生?”
颜萧然一脸冷漠地看着它,那目光太过理所当然,让惊鸿忍不住觉得自己是问了废话。
它委委屈屈地抹抹了眼角,还是说:“景繁生的身体与一般人不一样,没那么容易死的。而且你不去管他,再过个几百年他也会自行痊愈的。”
得知对方会自行痊愈,颜萧然的心情稍松。但他还是挑了挑眉头,连语调都微微升高了一些:“几、百、年?”
墨色水池中的白池幽火突然剧烈地翻涌了一下。
惊鸿抖了抖肥胖的小身子,声音颤抖地说:“也、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太费事啦!费神费力又麻烦!”
“将所有相关的传承,全部都交给我。”
一锤子定音,没有再理会做出不断颤抖状的惊鸿的小身子,颜萧然点了点依旧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犹豫了半天才问道:“景繁生的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记忆的?”
惊鸿说:“是十五年前啊,你入魔了以后我才会觉醒的,那个时候他已经在绝地谷了。”
颜萧然这一次又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想要了解景繁生的过去,哪怕是那一段自己听到会很心痛的经历,他也是不想错过的——他重伤期间所有人都对景繁生的事三缄其口。景繁生堕入魔道被世人围杀之事,他还是很久以后才无意得知的。
颜萧然觉得自己没能陪在对方身边陪着他一起经历,但至少还可以在现在这个时候和他一起心痛。
可他又害怕自己即将听到的那一段经历,是关于在绝地谷中景繁生和别人的风花雪月。
大概惊鸿剑灵真的有些作用,阻隔住了外面的噪音和污秽之气,颜萧然这会儿的脑子已经变得清明了起来。
他恍惚想起自己晕过去之前是跟景繁生单独待在房中。为了防止又听到些足以影响自己心神的事情再失了控,颜萧然叹了一口气便站起身来,决定暂时不问了。
喜欢听故事和讲故事的惊鸿还以为自己又有了可以发挥余热的时候,哪想到主人竟然突然又不想听了,小胖龙没来得及多想地连忙又跑上前去抱住了萧然君的大腿,扬起大脑袋问道:“你真的不想听了吗?是关于你儿子的事情哦。”
正准备就此离开的颜萧然脚步忽然顿住。
墨色水池上的乳白色火种瞬间犹如莲花初开般鼓噪着绽放了开来。他的识海当中,连弥漫着的白色迷雾都瞬间稀薄了许多。
☆、第59章 仰止8
颜萧然又一次就这么昏了过去,这回还是这么特殊的时候,景繁生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
……裤子都要脱了你就给我整这个?
但他还是率先给他号了号脉,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可惜自己神识破损的严重无法分一缕出来去他的识海探探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在湖底空间的时候已经有过一回类似的情况,景繁生倒也不慌了,只好等颜萧然醒来以后再好好询问一下。
看着倒在床上形容仍是一丝不苟不带半点狼狈的颜萧然,景繁生忽然就觉得这事儿其实还挺好笑的。
——他几百年来第一次有了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没想到到头来事儿还是没办成。
百无聊赖地戳了戳颜萧然那被一头青丝半遮半掩、昏迷之中也没有表情的俊颜。
回想起这小子临昏之前说的那番话,他倒是不知道,这个在自己眼中一直都是这世界的真·男主的萧然君,竟然是如此自卑又自我嫌弃的。
“我不怕入魔。”不知怎地,青年曾经说过的话徒然在脑中响起。景繁生忽然想起他俩初到大凤凰山脚下的那一次,颜萧然没说完的那句“我怕的是……”。
他怕的,该不会就是我的嫌弃吧?
——真是蠢透了!
景繁生合起眼来坐在床上又左摇右晃了一阵。
心中有气、身上欲火未平,这滋味可太不好受了。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来方才颜萧然抵着他的时候……下半身的情况似乎比自己的严重多了,也不知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撩开了一只眼皮,景繁生忍不住向着躺在他旁边的人身上的某处望去。
嗯,虽然衣服太多又太过松散,不过颜萧然平躺在这里,似乎还是可以看见一些突起的……
脑中犹如闪电一般有一丝亮光掠过,景繁生徒然将两只眼睛都睁了开来——现如今如此良辰美景,有美人躺在身边,自己身上又恰恰被这人点起了一抹邪火,然而他之前竟然还打算老老实实地等着颜萧然醒来!
景繁生觉得自己不是被柳下惠魂穿了,就是憋了太多年,愣是把自己憋到不行了。
涉及到男人尊严的问题,他可就不能再含糊着不往心里去了。
想到就做。
景繁生兴冲冲地翻身而起,重新骑在颜萧然的身上,揪住他的腰带一把扯开,虽然过程有些手抖,不过结果倒也还算顺利。
颜萧然真不愧是无量剑的宗主。所穿的衣服比普通弟子的要华贵一些不说,连穿的层数也要多上一些。
活了几百年第一次给人脱衣裳,景繁生异常兴奋,连脑袋都微微有些充血了。
他倒没有什么自己正在做坏事的自觉——他保证他就是看看,顺便摸摸,绝对不会在萧然君昏过去的时候做出什么趁人之危的事情。
景繁生兴冲冲地想到。
终于将床上之人身上一层层繁杂的衣服一一解开褪去、景繁生因为兴奋而有些发颤的手指刚刚触到萧然君的亵裤上——
“你在做什么?”
温润的透着诧异的声音从头顶上传了过来,景繁生惊得浑身都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趁人昏迷的时候猥亵别人又被抓包的感觉,比拦路抢劫发现自己碰上了个渡劫期的大能还要恐怖地多。景繁生下意识地就要从他身上起来,然而颜萧然的动作却比他还要快得多。
对方几乎是一阵风一样,一眨眼的功夫就又重新地把他压在了床上。
看见那双重新恢复乌黑的眼眸,景繁生顿时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颜萧然,是决计不会做出把他压在身子底下这种事情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颜渊虽然活了五百多年、已经是分神后期的大能、又是人人敬仰地位超然的大宗门门主,搁他面前却仍是很久以前,他们一起猎宴做任务时的那个沉默寡言、克己守礼、对自己十分崇拜和信服的小少年。
就算自己从云端跌落,早不是从前那个风光无限的繁生道人了,在这个人的眼中,似乎却是没有任何变化的。
就算他真的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祸世妖邪,颜萧然也会是世上独一份儿的,还把他当个宝的人。
那种心情激荡的感觉又重新冒了上来,自心底油然而生的小雀跃令景繁生忍不住扭动了一小下,挣扎未果,他不禁在心中啐道:怪不得原著里男主明明是个面瘫还有一大堆人喜欢——这人若是认起真来,还真他娘的叫人有些抵挡不住!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颜萧然现在看起来确实是很正常的,怎么这会儿竟然就敢离得这么近的压着自己了?
被人从上方压着细细地打量,锐利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肌肤,景繁生就算是脸皮再厚,在令他心悸的人的面前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本能地想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紧张的氛围,然而他还没有说话,颜萧然这一回却率先开口了:“十一是我儿子?”
“啊?”景繁生怔愣起来,不明白怎么对方昏了一小会儿以后再醒来就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然而他这个反应已经足可以说明问题。原本细细打量着他的眉眼和神情的青年突然就变得极为激动起来,他终是因为太过兴奋而没有忍住,这一次没来得及征求对方的同意,便一把将身下的美青年紧紧地圈进了怀中。
胸膛严丝契合地贴在了一起,孔武有力的臂膀不断收紧,温润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青年的喉咙动了又动,哑声问道:“你生的……我儿子?”
“卧槽!当……”对方几乎脸贴着脸地问出这么个曾经无数次都令他心里不是个滋味儿的问题,景繁生下意识地就想否认。
然而否认的话刚要脱口而出,看见颜萧然那既希冀又有些忐忑的神情,景繁生却忽然觉得自己都打算对颜萧然敞开心扉和他擦出点儿火花了想要矢口否认的行为,其实还挺幼稚的。
虽说他一直都是个脸皮挺厚的人,绝大多数时候都挺不知羞的……如果那件事没有真正的触到他的底线的话。
但活了几百年还要靠这种嘴硬、抵死不承认的方式维护所谓的尊严和面子,这幼稚的行为让景繁生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他这么觉得,便真的笑了出来。
景繁生有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和一双极薄的、没有什么血色的唇。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会泛着亮光儿的微微眯起少许,唇角会不自觉地上扬到一个令人沉醉的弧度,给人的感觉有点儿放浪不羁又有点玩世不恭。
颜萧然觉得自己便是醉在了他这笑容里,好多年没有醒过来,以后也醒不来了。
是以只有天才知道他听说景繁生跟别的女人有了个儿子以后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想要直接跑下山杀了那女人和孩子的冲动。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前面对十一的时候,明明嫉妒地已然发疯,却还要时常地提醒自己那是景繁生的儿子、自己一定要好好对他时的艰难和苦涩。
虽然十一也的确是个很好的孩子,饶是向来极少接触小孩的颜萧然也忍不住要这样觉得。但他的心中,终究是存有一些只能压在心底里独自承受的委屈和不甘的。
然而现在他却忽然知道了,有着一张绝顶俊秀的小脸、勤奋严谨又不失风趣、天赋好运气也不差、既善良又仁义的少年,竟然根本就不是什么景繁生跟别的女人生的,而是……
不错眼地看着景繁生的反应,颜萧然神色忽明忽暗了起来。纵使强行压抑着的激动让他面容都有些扭曲了,但若是景繁生不想说,他便也不会再问。
景繁生这人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可他的心思却又最是让人捉摸不透。但有一点颜萧然倒是摸得很清:就好像隔着一层薄纱一般,明明离得很近,却又令人无论如何都触不到他。景繁生虽然看起来很好相处、与谁的关系都十分要好,但却又与任何人之间都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景真人最喜欢的,向来都是聪明又知趣儿的人。
就好像白一尘那样的。
动作几近粗暴的曲掌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悉数暴起。强行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那一双漆黑无底的眸子里,颜萧然定了定心神,终是没有再问。只微微垂着眼睑,慢慢地将自己的身体从对方的身上移开。
得知十一原来真的是从景繁生肚子里出来、其实也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颜萧然便已经激动和感激到无以复加了。他此前从未想过……就算觉得十一的性格和相貌都与自己很像,也从未敢想过……
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就这样变成了事实……他想要去做很多事情去宣泄心中的激动。可景繁生不想提,他此刻就得忍住。
他已经忍了、等了足够长的时间,没理由现在就坚持不住了。
可这时候他却忍不住地希望自己仍是不正常的……这样的话,他就可以……
“唉,你又要干嘛去?”景繁生方才笑了一声,忽见颜萧然竟然就这么起来了,便连忙问道。
他见青年闷着头不吭声地从自己身上爬起,还以为自己明显逃避话题的行为重伤到了对方,便说道:“是你儿子,是你儿子还不行么?”
景繁生一面说着,一面几乎是贴着颜萧然一起起了身,他嘴里嘀咕道:“娘的,非要老子这么正面回答你才满意吗?现在我回答你了,萧然君你满意不?”
颜萧然因为景繁生也跟着他起来的缘故,便只能用双手拄在床上撑着上身,身体随着景繁生的靠近,微微向后倾着。
狭长的凤目猛地睁大了开来。凡事都要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事情的习惯毕竟已持续了数百年,景繁生忽然这样说、这样做,他竟不再敢妄动,下意识地又揣摩起了对方的心思来。
雕刻精致的红木锦床上,轻纱浮动间溢着丝丝凉风和冷香,透过对方黑白分明的眼睛,景繁生看见了一双容易令人沉溺的桃花眼,眼角微微扬起,里头趁着一汪水色,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直到对方的呼吸喷在脸上,颜萧然明显是愣住了,连眼睛都不再眨,只看着景繁生格外精致的面庞再不住地向他靠近。
“景期?”带着点不确定,他极度迷惑地唤了一声。觉得景繁生现在这般动作,既像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又不太会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因为自己之前动的手脚,颜萧然现在衣襟大开,上半身早已极近裸露……景繁生伸手点在对方结实精壮的胸膛上,指尖微凉。他轻轻挑起唇角,本来清悦的声音因为情动而变得有些沙哑:“所以萧然君,你到底要不要跟我来一发?”
脑海里头忽然“轰隆”一声,发出了一连串震天般的雷响声。
对方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颜萧然不可能还不明白。惊喜来得太突然,他不敢再细想,就已经一把抓住了点在他胸膛的手,使了个巧劲儿将对方一把推倒在了床上。
先前二人的衣服已经在厮磨中松垮了不少,颜萧然的手直接探到了他的身下,沿着光滑的脊背一路上滑,连带着景繁生已经衣带大开的里衣也被推了上去。景繁生被迫举起双臂,这才发现自己的两只胳膊竟然已经被自己的衣服缠了个死紧。
没想到青年会这么做,景繁生闷笑了一声道:“想不到萧然君平时开始斯斯文文的,一上来就喜欢玩儿捆绑啊?”
青年终年莹白如玉的脸上挂上了红晕,他只抬头看了景繁生一眼,并未说话。
对上青年漆黑的眸子,景繁生也陷入了异常兴奋的状态,他忍不住在床上扭了一扭,便忽然觉得下身一凉。颜萧然脱他裤子的动作可比方才的自己要干净利落得多了,直接一剥到底。
两条白生生的腿暴露在空气和青年火热的视线当中,景繁生难得地有些有点儿羞涩和赧然。然而青年这时候却忽然将他向上推了推,随即一个了低头间,就含住了他跨上的脆弱。
被温软濡湿的口腔包裹着,景繁生忍不住哼了一声。青年当然也没有任何经验,但他的动作一直都极度得轻柔和小心,或用嘴唇包裹住牙齿深深含住,或是不断地用舌头舔弄那活儿。
他一只手紧紧地扣住景繁生的腰身,另一只手则一路向下,把玩起了他下面的囊袋。
青年舔得太卖力,景繁生只觉得自己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由于双臂被衣物紧紧束住一时之间无法挣脱开来,也没有个着力点,景繁生只得腰上用力,勉强抬起身子向下看了看……便见到了青年散落着一头青丝、正卖力地吞吐着自己阳物的画面。
颜萧然的唇原也是淡色的,大概是因为不断地摩擦和情动,现在竟然变成了嫣红色。自己白皙干净的柱身就在青年的唇间出入着,这画面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景繁生便觉脑袋充血,连着下面都又胀大了一圈。
原著里头被作者极度偏爱着的、向来都是被别人伺候的真男主竟然这般卖力地给自己舔,景繁生实在想不出他跟颜萧然怎么就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当然了,他现在也完全抽不出什么精力去想……
这小子还他妈的会做深喉!
青年越发卖力地吞吐起他的阳物,手间也越来越灵活,景繁生觉得自己就快要射了,喘着粗气让青年躲开点。哪儿想到青年不仅不闪不避,反而还手扶着柱身,含住柱头狠命地一吸,景繁生只觉得腰间一软眼前一花,就直接射在了青年的口里。
再仰头看去,青年也在仰头看他。他喉头滚动了几下,竟然将那些粘稠液体悉数咽了下去。
“你……”他还没缓过神来,青年已经将自己也脱了个精光。
从前高大劲瘦的青年脱衣物,便露出了他弧线优美流畅的肌肉。景繁生以前是个比钢筋铁板还直的直男,没弯过。是以一开始他还担白自己虽然心中认可了颜萧然,下半身却不一定会有感觉——万一关键的时候不行了那就尴尬了。
没想到这么定睛一看,青年俊逸的容颜因为情动而染上了一丝红晕,越发趁地落在肩头的黑发如墨。他狭长的凤目已然变得明珠般璀璨栩栩生辉,高大伟岸的身形怎么看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性感。
景繁生忽然觉得十五年前自己大概也不是真的意识不清醒。没准他是稀里糊涂的半推半就了也说不定。
他这么不错眼地看着青年的面容和胸膛,就忽觉后面一阵顿痛。青年已经将一根手指插进了他的后庭当中。
竟然还不干涩,也不知道他是摸出了什么膏脂涂了上去。景繁生呼吸一窒,奈何双臂被绑无法起身。第一次清醒的时候被人碰了那儿,他有些不适地扭了扭身子,颜萧然却已经附身上来,一只手激动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四处点火,用乌亮的眼眸对着他,神情既希冀又忐忑,然而下面的那手指却一点都不含糊,打着圈儿地突破着层层软肉,不断深入。
颜萧然面上仍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呼吸越来越粗重,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很快就又加根手指进去。
“别着急别着急。”看出了青年的急迫和忐忑,他微微弯起眉眼,带着鼻音地哼笑出来,“让你做。这回就让你先来,下次嘛……”
青年的目光越发深沉了起来,并未搭话。景繁生觉得自己这样被绑着虽然别样的带感,但限制颇多,他想摸摸颜萧然都不成。无奈无论如何告饶颜萧然就是不给他解开,到最后青年竟然直接了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第三根手指也顺利进入了以后青年明显更加兴奋了,也更加大胆了些。他不再满足于含着景繁生的嘴唇又吮又咬了,而是探舌撞开了对方的齿门,急迫地追着对方的舌头而去。
身上越发的燥热,之前疲软下去的下半身在青年上上下下地点火下又有点抬头的趋势。景繁生越发地觉得自己现在这姿势有些太过被动。迷迷糊糊地想到这哪儿成啊,他连忙主动地含住了青年探进来的舌头,拼命撩拔。
颜萧然的呼吸更加重了,热气明显喷在了他的脸上,景繁生想笑,还没笑出来之时,青年忽然将所有的到旨、指全部抽出,下身就是一沉。
景繁生此刻的双腿早就被大力地打开,青年的突然闯入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颜萧然一鼓作气也只进去了一半,他的阳物早就充血肿胀得难受至极,只是怕景繁生会落了个什么不舒服的记忆才一直都沉心扩张、未敢贸然闯入。但景繁生一哼,他便再一次极力忍住想要横冲直撞的冲动,又不敢再动了。
哪怕是只被层层嫩肉包裹住一半,但只要一想到这是景繁生的身体,景繁生此刻就躺在他的身下、双腿大张、全然接受地让自己肏,颜萧然的阳具便又涨大了一分。
比起可以进入心爱之人的身体,景繁生从身到心都乐意接受他明显让颜萧然更加兴奋。
但也终究是已经忍了太久,颜萧然的身上难得地渗出了些许热汗,足见他忍得辛苦。
景繁生虽然觉得磨,但这么卡在那里更难受。他尽量放松身体,深吸了口气,咬牙将自己的双腿盘在青年精壮的腰上,道:“快、快点进来!”
“好。”颜萧然的眸色更暗,方才哪怕只进入了一半,但因为景繁生的不断放松调整,柱身更被温软的嫩肉不断按压吞吐了起来。颜萧然早已忍不住了,当下便扣住了对方的腰身,腰上一个用力就把自己全部没入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顶送。
在“啪啪”的淫靡声中,原本顿痛的感觉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又酥又麻的极致快感。景繁生双臂被绑要抓着个地方稳住身形都做不到,只能由着青年扣着腰身,承受着他用力的撞击。
这样无法自我控制的感觉竟然异常得刺激,颜萧然早在四周布了结界,景繁生便也不怕被人听到,什么淫言秽语都进了出来,如此这般浪叫着。
极近疯狂地撞击了一阵,颜萧然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他依旧扣着青年的腰身,每回撞击的角度却又有所不同。直到某次把景繁生顶得双腿一颤、爆了句粗口,青年才微微挑起了唇角,紧接着就是一下下地、缓慢却强劲地、就犹如在打桩一般持续撞着那一点。
景繁生只觉得被撞了那处以后后穴变得又酥又痒,连带着前面那根儿也彻底地挺立了起来。颜萧然虽然每次撞得都极有用力,有几次感觉上都要直接顶到他胃里面去了,但每回都是大半根阳具抽出去再一下子送进来,中间的过程简直是既心悸又难受。
如此被顶了百十来下,景繁生的心都跟着酥痒了起来,可青年还是严格遵守着这样的频率和力度,叫景繁生受尽了折磨。
他忍不住又挣扎了下,口里喝道:“快点!”
颜萧然的眸子闪了闪,便长臂一展将景繁生整个人都捞了起来。下体联结在一起,胸膛也贴在了一起,颜萧然干脆捧着景繁生嫩白的臀肉,上上下下地动了起来。
也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颜萧然更加兴奋了,不仅下面又胀大了一圈,就连向上顶送的力气也越来越大。景繁生也只能将两只手臂环上青年的脖子,双腿用力夹紧才不会被顶了开去。
就这样已经不知道又被顶了多久,景繁生全身兴奋得连脚趾都要抽筋了。后面舒爽的紧,阳物一直在对方的小腹上蹭来蹭来,他已经又泄了一次,也不知道颜萧然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这样到现在还一次都没射。
景繁生被肏得浑身发颤,头晕眼花,他叫青年快点对方就快点,叫他慢点儿就没见慢上几分,太过兴奋又泄了两次早就没有力气了,只好沙哑着声音告饶说:“萧然君你太猛了,咱们这回……差不多就行了呗……”
本来以醉非醉的桃花眼染上了一片水雾,还是那么一副浪荡轻浮的样子,却又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颜萧然忍不住在那眼角处轻啄了一下,道了一声:“好。”
便忽然将人腾空抱起又换了个姿势,景繁生手臂上的衣服早就不知道甩到哪儿去了,然而此刻跪趴在床上,四肢酸软得已然没有了力气,只能连着脑袋一起支在床上承受着后面没完没了的冲刺。
也幸亏颜萧然一直都在提着他的腰,才不至于撑得太过辛苦。
叫到后面也没力气叫了,景繁生已然没剩什么理智,他只能模模糊糊地想着:果然不愧是种马的男主,身负日驭三千佳丽也毫不含糊的金手指,这体力也忒他娘的好了。
目光将趴伏在床上的青年的背脊和露出的半张脸扫了一遍又一遍,眼看着对方的眼神越发迷离,染上了绛色的红唇微微开合着,连带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都快要合上了,颜萧然的眸色变成了没有一丁点杂质的漆黑。青年又猛地撞了几下,而后凶狠地挺了下腰,将滚烫的爱液悉数射进了对方身体当中的最深处。
颜萧然从后面拥着他,就那么将自己埋在他的体内不想出来。
修长的手指划过怀中之人汗津津的面庞,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竟变成了唇角高高挑起,既满足又欣慰的神色。
他素来习惯了揣摩这人的心意,景繁生徒然与自己亲近了,虽然极度震惊但也大致明白了自己这回大概是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了。
话虽如此,但这惊喜却来得太过突然,联想到景繁生那喜好四处撩拨的性子和外面的那些人,他心中犹自忐忑。只希望这一回能叫他食髓知味才好。
……若是还能有什么奇迹发生,就更好了。
青年乌漆漆的眸子泛起了亮光。
第60章 繁生1
景繁生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黑了。从窗外微微透进来的点点星光,让他可以看清楚颜萧然此刻正在躺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
明明是一双格外黑白分明的眼睛,这会儿却像是会发光一样。
发现他醒了,颜萧然说:“再睡一会儿吧。”
景繁生有些慵懒地抻了个懒腰,发现自个儿的身体没啥问题。大概是他说来一发,颜萧然就当真只做了一次的缘故。虽然这一发来的,就景繁生从前了解到的经验来看,用时着实是长了点。
景繁生说:“先不睡了,明天就是试炼之征了,今晚还有得忙呢。”
颜萧然便“嗯”了一声。
只不过两个人还躺在那,谁都没动。
景繁生见他这副沉默寡言又眼睛亮亮的样子,便又生出了些许逗弄之心。他笑道:“你们无量剑有没有什么功法是俩男人双修的?”
颜萧然说:“回去可以找找。”
景繁生说:“如果有就最好了,咱俩以后要都这么凑合了,凭白错过了采阴补阳之道,还蛮可惜的。”
颜萧然忽然皱起了眉头,“景期!”
“嗯?”景繁生含笑应道。
虽然知道这人大概是又犯病了正逗自己呢,颜萧然还是很严肃地纠正道:“不是凑合。”
“行,不凑合。”
“回去我们就举行双修大典吧。”
“我们两个么?”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景繁生忽然又笑了起来,“你叔父要是知道你跟我双修了,他会不会被气死?”
颜云山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叔父,然而也不过是颜家的一门远方亲戚,更是做为他父亲涵阳君的侍从出身,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没有权利干涉他的事情。
颜萧然便有些闹不明白:“又与我叔父何干?”
“颜长老从前不都把你当女婿看得么,你小的时候,不是还跟你堂姐口头订了亲……哎不对不对,我说到哪儿去了。哦,我是想说……哎哎哎?你干嘛呢你。”
景繁生说不下去了,颜萧然竟然又低头在他另一边的肩上也咬了一口。只不过这次大概是因为自己没穿衣服的缘故,他咬的倒并不是那么用力。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萧然君是喜欢咬人的?”
颜萧然再一次伏在了他的身上,咬完了人也没有翻身下来的打算,四目相对,青年很认真地说:“我跟子卿堂姐,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景繁生应道。再怎么说也是死者为大,他觉得自己压根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事,至于到底为什么脑袋一抽就提起了……
“玲珑的身生父亲,是我师兄范萧寒。”
听到这个答案,景繁生倒也不觉得有多惊讶。范萧寒他从前也是认识的,确实是个有点儿小聪明又会撩妹的顶风流的人物。无量山上那样能像那样解风情的人着实不多。
但颜萧然的堂姐颜子卿虽然看起来温柔的如水一般,却也是个很有主意和主张的人,就不知道她怎会在无量剑遭逢巨变之时接受那样一个弑父夺位之人?
景繁生瞬间便脑补了一出爱恨相间、相爱想杀的只凄不美的爱情故事。
可是事实却与他所想的有很大的出入。
颜子卿当年是被迫的。
怪不得,就算外人误会颜萧然和自己堂姐的关系,无量剑的人也从不提颜玲珑生父的事情。景繁生默默地想到。
然而他没想到的事情还不仅仅只是这些。
那时候刚刚扛过了八重雷劫被带回无量剑的颜萧然本来是半死不活、只能悄然潜伏安心养伤的。可他因为入了魔的关系脑子便时常会有些不清醒,所以在无意当中得知了颜子卿的事情以后,什么好好养伤、尽早好起来的打算,便通通都付之东流了。
所以世传萧然君以分神后期的修为重新现身无量剑,杀叛徒、整肃师门的场面,其实是颜萧然得知颜子卿被辱,便不顾自己重伤之体地杀回无量剑,将所有与范萧寒有瓜葛的、看着碍眼的人全部都杀了。
由于过程太过无情和血腥,所以即便过去了十多年,见识了那一幕,幸存下来不明真相、不知道他那会儿脑子是不清醒的人见到萧然君便还是那一幅畏大于敬的样子。
然而家丑不便外扬,无量剑对内对外也都不能乱。于是重获自由、擅长管理的颜云山便顺水推舟,编出了那一段儿正义凛然的说辞,并将那时候根本就无法自控的颜萧然推上了宗主之位。甭管谁主事,起码有一个分神后期的大能坐镇山门,旁的宗门便再不敢造次了。
至于颜萧然继承宗主之位以后对外声称是出门云游、其实仍旧是在凌绝峰上半步不出的养伤的事情,那就是后话了。
又一个江湖传闻不可信系列。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景繁生下意识地岔开话题道:“哦,我的意思其实是,我怎么着也是个旷世妖邪啊,你跟我在一起打打炮还行,要真是办了个双修大典那就得赔上整个无量剑……你叔父全心全意地管理宗门大小事务,我估计他单单是知道了今天大堂上发生的事情都得找我拼命了。”
“我已经说了,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景繁生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就算今日的对质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可日后还是有许多严峻的问题需要去面对啊……
“重明山的事不是我做的。”虽然颜萧然已经是无条件信任他了,但景繁生觉得该说明白的还是得说明了。
“嗯,”颜萧然说:“那时候我们在一起。”
虽然他这话说的一本正经,但两个人现在怎么说也是赤身裸体的贴在一块儿,景繁生觉得自己想歪了那也是在所难免的。
只不过他的表情却更加沉重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至于潇湘宫的人和埋伏在伏魔镇的人……倒确实是我杀的。”
颜萧然说:“是他们先动的手。”
景繁生道:“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那啥,你从前不是问过我十一修为的事情吗?”
“嗯。”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能把十一……呃,怀上?”
颜萧然眨了眨眼睛,摇摇头道:“还未来得及想。”
好吧,也是。颜萧然他才刚知道这事,估计现在还有点发懵。景繁生又说:“我这身体比较特殊的事儿,你早已经发现了吧。”
这一回颜萧然倒是点了点头。
当年他神识受伤那会儿,两个人无论是在重明山上还是大凤凰山那,怎么说也是形影不离地相处了几十年。景繁生有一些旁人没有的本事,向来心思缜密的颜萧然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景繁生停顿了一会儿,确定四下里并无外人,才低声说道:“我觉得我不是人,是妖。”
他修炼的速度永远都比别人快、打穿过来开始就能看见散布在空气中的各式气体,原著当中炼妖塔的那位只能寄生在他的身上……种种迹象串联起来,除了自己这身体其实是个妖以外,景繁生也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的。
然而十一那小子的某些特性,又几乎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
他又斟酌了一番,觉得颜萧然做为师尊的时候尚且能够一心一意地为十一着想,现在就更不需要对他设防了,于是便把他还记得的、当年自己回到重明山主峰上以后大开杀戒的事情都大致地说了说。
其实两个男人做了以后究竟为什么会有十一景繁生至今也没太想明白,琢磨了十多年的结论就是大概是他这个身体和身份太特殊的缘故。
毕竟开创了魔修一派的陆离老祖,就是个半人半妖。
如果自己真的是妖的话,那么身体特殊到可以无视性别便也不是那么说不通的了。
在这个所有妖都被屠杀干净、妖绝不被容于世的世界里自己就是一只幸存下来的妖,这一直都是藏在景繁生心里最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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