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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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找死都被学弟拦下/远山行 作者:怀仁药房

    正文 第2节

    一路找死都被学弟拦下/远山行 作者:怀仁药房

    第2节

    李柴看着骑着二八大杠也毫不费力的伯青元,点了点头,提速去追方曼曼了。

    “谁要你跟着!你也走!”南方之突然停下车,他趴在车头上吼道,雨水顺着他张口的嘴滑了进去,又咸又涩,胸口疼得直抽,一口气都要分成几次才能喘完。

    伯青元看不见他埋在手臂里的脸,但能看见他的胸腔在震动,说明他在说话。

    他也跟着停了下来,疑惑道:“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看见。”

    南方之缓了好一会儿,对自己软弱的憋屈感使他有些狂躁,不禁抬头道:“你没学过语文吗?话是用来听的,不是用来看的!”

    说完,南方之就觉得自己说得过分了,看对方那样子的确不像在读书,而且家庭条件不好,自己这样说不免会让人觉得难受,但他现在实在没有心力去管了。

    伯青元闻言,习惯性地碰了碰自己耳边,依旧用那种奇怪的说话方式道:“因为我听不见。”

    南方之因为昨夜几乎一宿没睡,现在已经到极限了,他根本没在意伯青元说了什么,只是头晕眼花地推着车往前走,死活不肯停下。

    伯青元没有穿雨衣,他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黏在眼皮上,他周身都散着薄薄的水汽,原本有些脏灰的脸反而被雨水洗净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并不锋利的帅气。

    南方之把车推过了泥地,一走上高速公路,他就感觉自己终于喘得过气了。

    此时大雨骤停,雨衣不透气,他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汗黏住了,十分不爽,他骑上车开始加速,想要在天黑前赶到目的地,好去洗个热水澡。

    然而好景不长,他体力透支过度,骑着骑着就眼前一黑,失去意识栽了下去,把跟在后面的伯青元吓了一跳。

    南方之在地上趴了两秒又自己爬了起来,他意识一片眩晕,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只知道有人蹲在了他的面前,说道:“张嘴。”

    这奇怪的语调,南方之就算看不清也知道是伯青元了,随即他感到自己的嘴唇被一块冰凉的东西顶住。

    “张嘴。”那个声音又道。

    南方之颇不耐烦地张开了嘴,心里焦躁道:“张嘴就张嘴!你急什么急!”

    “呜。”一股甜得发腻的味道在他嘴里扩散开来,他下意识地就要吐,却被一个沾着雨水和汗水的手捂住了。

    那只手既修长又粗糙得要命,南方之不舒服的动了动唇,他甚至觉得自己闭着嘴都能常到汗咸味了。

    南方之嘴唇一擦过,伯青元手就松了一下,但随后还是死死按住,待糖在他嘴里化开完了才松手,又递了一瓶葡萄糖给他喝下。

    南方之坐在地上休息了十来分钟,脸色的血色渐渐恢复,但全身都是冷汗,被风一吹整个人就抖成一团,站都站不起来了。

    “还能走吗?”伯青元看了看四周,高速公路两边全是田地,零星分布着几栋白砖房。

    南方之双手撑在膝盖上,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伯青元把他的山地车扶起,南方之挂在车头上,有些不好意思道,“可以歇歇吗?”

    伯青元点了点头,带着他翻过栏杆,往田边的白砖房走去。

    ☆、蹭饭

    被雨浇湿的田地坑坑洼洼,南方之头重脚轻地推着车跟在伯青元身后,不时踩到脚下刚刚生出嫩蕊的菜团。

    “喂!挨千刀的!老娘的菜!”一个脸上布满泥土的壮实妇女从南方之他们右前方的菜地里抬起头来吼道。

    南方之被吓得一个腿软,脚下一滑就栽倒在菜田里,把菜压折成了一个人形。

    “”伯青元停好车,脚踏在菜间的缝隙中,过去把南方之给提了起来,对妇女笑道,“大姐,不好意思,我朋友他不舒服。”

    南方之瞥见女人凶狠的脸色,就想起了自己奶奶当年的凶残模样,赶忙趴在伯青元肩上,本来就白地脸更加虚弱了一分,气若游丝道,“对,对不起,我真的挺难受的。”

    妇女这才担心地瞧了瞧南方之,随即大声叫道,“咋的了这是?哎哟,你们衣服还都是湿的!”

    伯青元顺接道,“我们出来玩,没想到下大雨了,正在找地方换衣服顺便吃个饭。”

    妇女闻言把手上的锄头往肩上一抗,皱脸道,“哎哟,咋不早说呢,快跟我来吧,现在你们这些小娃娃身体差得很,一不留神就发个烧,感个冒的,这附近又没有医院。”

    于是伯青元就提着南方之往刚刚看见的白砖房走去了。

    路上,南方之还拉着伯青元担忧道,“大姐这么就让我们去她家,要是我们是坏人,她不就危险了吗?”

    伯青元看了看瘦瘦的南方之,又看了看壮壮的大姐,默默不语。

    两层楼高的白砖房前是一片用篱笆围成的小院子,一个小女孩正蹲在露天的灶台前生火,瞧见妇女回来了,立马蹦了过去,但跳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警惕地瞪着南方之他们。

    “花花!你带两个哥哥去楼上换衣服!”妇女放下锄头,对着小女孩吼了一句。

    小女孩十分听话,虽然还有些怕,但她还是走到伯青元面前拉了拉他的衣摆,示意他跟着自己。

    伯青元露出了一种十分安静的笑容,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小块巧克力,轻轻拨开铝箔纸,递到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紧紧拽住他的衣角,偷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在一旁忙碌的妇女,然后嗅了嗅,“嗷呜”一口含了进去,仔细嚼了两口,然后瞪圆了眼睛看向伯青元。

    伯青元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小女孩开心一笑,转而拉着他的手带他往楼上走。

    “记得下来吃饭啊!”妇女拿出锅放到灶台上,冲小女孩吼道。

    白砖房里全是水泥,既没有地砖又没有漆,只是放着几件破旧的家具,整个屋子看起来空荡荡的,连个电视机都没有,只是天花板的中央吊着一个灯泡。

    小女孩拉着伯青元“噔噔噔”地往楼上跑,楼上似乎是小女孩的房间,不仅铺上了白色的瓷砖,墙上还刷了淡淡的粉色。

    小女孩把伯青元他们推了进去,自己又跑到楼下去帮忙做饭了。

    南方之看着墙上贴满的启蒙字句和拼音,有些疑惑,“那小孩应该有十二三岁了吧,怎么还贴满了这些?”

    “我先下去了。”伯青元已经在南方之发愣地时候换好了衣服。

    南方之点了点头,正准备换衣服,转头却看见这间屋子的窗口被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榕树填满了,他走过去,站在窗边就能看见楼下。

    院子里,小女孩正用一截树干挖着大榕树的树根,她费力地扯出一段就往嘴里送,正在炒菜的妇女没有看见,南方之下意识地举起手正要出声阻止,伯青元就已经过去抓住了小女孩的手。

    “啊啊啊,唔唔。”小女孩的注意力立马移到伯青元身上去了,她拉着对方的手来回晃着,笑得很开心,但南方之看出了,对方的智力似乎有些不正常。

    伯青元始终淡淡笑着,他弯下腰似乎和小女孩说了什么,小女孩拍着手笑个不停。

    此时,一阵清风缓缓吹过,带走了大榕树上的几片如花芯般的新叶,叶片摩擦发出阵阵“哗哗”声,伯青元忽然抬头,看向楼上的窗口。

    两人视线相交,南方之的手还保持着刚刚微微举着的姿势。

    那片新叶转辗飞过对方的脸侧,伯青元勾起嘴角,手心向上抬起对着南方之,唤道,“下来吧。”

    南方之愣愣看着,周围的景色似乎都被融进了对方特有的安静气质中,一切都静止了。

    “开饭了!”妇女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小女孩“啊啊啊”叫着,带着伯青元去院子里的小矮桌旁落座,南方之这才恍然回神。

    妇女端着三样简单的素菜放到了小矮桌上,又从屋里拿出了四张小木凳。

    南方之换了一件白色体恤也走了下来。

    “我衣服穿反了吗?”南方之拉起自己的领子瞧了瞧。

    伯青元笑着摇了摇头,移开视线低头吃饭,他从未想过对方会和自己有任何交集,更没想到对方会和自己一起踏上去往藏地的旅程。

    高考前一天的聚城一中校门口,一个女生被同班的男生威胁一起复读,遭众人围观,后来女生没有同意,并痛骂了男生一顿。

    男生一时气急,捡起地上一块板砖就要打向女生,当时伯青元站在人群外根本挤不进去,而那些围在最里面的人却只是害怕的站在原地不动,眼看着女生就要被打了。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一道白影晃过,那个刚刚才代表了全校高三年纪发表毕业感想的特优生跑了过去,却只来得及撞开被吓呆了的女生,自己被打中了头。

    鲜血立马顺着他的眼角流下,还滴了一滴在白体恤上。

    学校的老师们终于赶到,而保安也终于疏散了碍手碍脚的人群,伯青元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被拥护离开的背影,良久才回神。

    “咋的,吃不惯吗?”妇人看两人没怎么动筷子,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这里没啥好东西,你们将就一下吧!”

    “没有,没有。”南方之从青菜里挑出了一条毛虫,然后夹起一大筷子送进了嘴里,又把自己的钱包拿了出来,低头道,“这是饭钱”

    “哎哟,哈哈哈,这点菜能值几个钱啊!”妇女摆了摆手,转身去拿锅里蒸着的玉米饼。

    “花花。”伯青元小声叫道,递了两百块给小女孩,“待会你要是看不见我了就把这个给妈妈,妈妈就会给你糖吃。”他又拿出了一块巧克力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咬住巧克力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把钱放在了自己心口处的小口袋里,还拍了拍。

    ☆、屁股疼

    午饭后,南方之和伯青元告别母女两人,再次启程了。

    离开泥泞的田地,南方之推车站在高速公路上,而远处那座白砖房里,妇人接过小女孩递来的两百块钱,本是坚强刚毅的人却红了眼眶。

    “啊啊,不要不要糖,糖!”小女孩扯了扯妇人的手撒娇。

    妇人把钱收好,弯腰亲了亲小女孩的脸,“那花花想要什么?”

    小女孩动了动嘴,指着妇人的脚费力说道,“啊啊,鞋!鞋!”

    妇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黄土,已经有了破洞的鞋子,一滴泪就砸在了地上。

    南方之和伯青元刚上路不久,又是一阵暴雨,南方之的脸立马就黑了,他干脆直接把雨衣脱了套在头上,在湿滑的公路上一个劲猛冲。

    骑到最后,南方之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腿了,全凭意志力撑着一口气,机械地往前行,终于在天全黑下来前赶到了第一个目的地。

    黑哥在破旧的路边小旅馆外洗车,看见他们两人,顿时吼道:“喂!你们都在干些什么!我强调了多少次?天黑不骑车!”

    伯青元拨拉了一下湿透的头发,没说话。南方之则阴着脸说了声,“抱歉。”

    黑哥没好气地“嘿”了一声,“你们两个小祖宗,拽上天了是吧!给我端正认错态度!”

    随后就是一通安全素质教育,直到两人全湿的头发都半干后才放他们进去。

    “小糊糊!小豌豆!”方曼曼看见两人高兴地大吼一声,扑了过去,但是看见两人又湿又脏的外套,足尖一点停了下来。

    李柴拿着一大碗烧肉盖饭,边吃边走了出来,看见两人挑眉道:“我还以为你们今天到不了了,快去冲个热水澡,洗完了再去厨房要两碗姜汤。”

    南方之把车锁好,卸下驼包刚准备走,才想起问道:“我住的哪间?”

    李柴哽下一口白饭,“这队里就你方姐一位女士,所以要给她留个单间,其他的标间也被先来的骑友给占了,你们两个就只有去最后那个单人间挤挤,反正你们年纪差不多,有共同话题。”

    南方之无奈地看了李柴一眼,但是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的讲究,点了点头就跟着伯青元去了单人间。

    这家旅馆虽然破烂,但好在还是设备齐全。

    南方之一进房间就直冲浴室,他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然后倒头就睡。

    然而,当他“唰”地一次性拉下自己的两条裤子时,顿时疼到脸色一白,直接坐了下去,把身旁放洗浴用品的架子掀翻在地,发出一声巨响。

    而门外的伯青元却未听见,他正拿着手机发短信,手机荧屏发出的淡淡白光洒在他紧紧皱起的眉头上。

    未关的屋门被一个骑友大叔推开,他叫了伯青元两声,见他没应,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又叫了一声。

    伯青元这才收起手机,看着对方问道,“怎么了?”

    大叔有些不满道,“我说你们年轻人疯起来也要看时间啊,都这么晚了,大家都休息了,还弄得噼里啪啦响。”

    伯青元闻言挑了挑眉,道歉后把对方送出门外,才去敲了敲厕所的门,因为自己听不见回应,便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门内一片狼藉,南方之正在死死咬着牙脱裤子,第一次长途骑行,大腿内侧被坐垫磨得破皮。

    伯青元一见他的大腿内侧一片血肉模糊,连忙走过去,一手抓着他,一手抓住的裤子往下拉道:“别穿了,脱下来,不然会感染。”

    南方之死死拉着自己裤子,黑脸道,“你放手,我自己弄。”

    然而伯青元低着头没看见他在说什么,握住他的脚踝把裤子褪了下来,抬头正想问对方要不要帮忙,就见南方之黑着脸吼道道,“你出去!”

    “”怎么就生气了?

    被赶出门外的伯青元愣了一会后,看着自己的手眨眨眼,“他身上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他摇了摇有些懵的头,转身去收拾行李。

    伯青元扯开自己的双肩包,刚想找件干衣服出来,但他一打开背包思路就突然卡住了,他盯着背包看了半天,疑惑道:“我刚刚想找什么来着?”

    想了半天没结果,伯青元便决定先去帮南方之拿碗姜汤回来。

    当南方之万般艰难地洗完澡出来时,就看见地面上一个个湿脚印蔓延到屋门口,他就像被人狠狠锤了一下般,这才想起对方淋了整整一天的雨,自己却先跑去洗澡了。

    南方之像螃蟹一样,张着腿往外走,之前一直在骑车他还没有留意到,现在停下来才发现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抖个不停,而且大腿内侧还在火辣辣的疼。

    “伯青元,伯青元?”南方之终于在厨房找了伯青元。

    伯青元窝在厨房角落里,蜷缩成一团,把自己的头深深埋进臂弯里。

    南方之看了看时间,现在都将近十二点了,明天他们还要骑行八十公里,所以大家基本上都睡熟了,他想了想还是不去找柴叔他们了,自己解决。

    南方之把手伸进伯青元的臂弯里,一片滚烫让他指尖不由颤了颤,深深的愧疚铺天盖地而来,要不是为了配合自己的速度,伯青元这会儿早就到旅馆安顿好了,怎么还会发烧。

    南方之把他的脸给挖了出来,捧着拍了拍。

    “恩?”伯青元睁眼,看着对方张合的嘴唇,才知道是在叫自己,便应了一声。

    语气中却透着一种少见的不耐烦,眼神也全无平常的温和,无比锐利地盯着南方之,要是眼刀可以杀人,南方之觉得自己已经被凌迟了。

    然而他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伯青元便把眼睛给闭上了。

    “伯青元?”南方之又唤了一声,拍拍对方的脸。

    “恩,”伯青元再次把眼睛睁开,目光已然恢复正常,只是声音有些黯哑道:“刚刚有些困,不小心睡着了。”

    说着他就自己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灶台上爬。

    “你要做什么?”南方之看着他平躺在灶台上,疑惑道,难道这样能治感冒?

    伯青元看着他说话,然后有些不爽地皱起眉头,“这里只有一张床,虽然有点小,不过你只能将就一下了。”说完,他还拍了拍自己身下的灶台,往里让了让,示意南方之上来。

    南方之整个人都凌乱了,这人怎么一会儿一个样?他冲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给拉下来了,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心惊不已,“不会都给烧傻了吧!?”

    这时,伯青元却突然发力,双手握住对方的肩膀,把自己的额头砸了过去。

    “啊!”南方之痛呼一声,奈何对方却把他拽得死死的,动都动不了。

    “刚刚我就觉得你发烧了,都忘了给你量量体温,”说着,伯青元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他一呼一吸中喷出的热气全部打在了南方之脸上,南方之甚至觉得自己的脸都被烫红了。

    “恩,挺烫的,你发烧了。”最后,伯青元总结道。

    南方之忍不住一个巴掌就拍到了对方头上,他猛地发力拉开伯青元,把他往房间里拖。

    伯青元脚步虚浮地移了两步就往前栽去,南方之赶忙把人挂到自己后肩上,伯青元的头正好垂在他脖颈里,吹出的热气让南方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正想把人丢开,前方却突然传来女人模糊的哭声“呜呜呜”忽远忽近。

    南方之整个人一抖,之前光顾着找人了,还没有留意到,此时仔细再看,才发现破旧的旅馆中,橙黄色的灯忽闪忽灭,一道道紧闭的房门外还有许多红色的字迹。

    南方之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这东西,他声音不由有些抖,“喂伯青元,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见对方不说话,便摇了摇他,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伯青元站直身走到南方之身前,用手捂着自己胀痛的头,看着他的嘴道,“你说什么了吗?”

    南方之想着对方正在发烧,便没有在意他的异常,而是道,“前面有人在哭。”

    伯青元揉了揉眼睛道,“去看看。”

    然而南方之却没有动。

    伯青元见他不动,便又露出了那种安静的笑容,他的脸因为生病而有些虚弱苍白,“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去睡吧,我去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说罢,便扶着墙面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但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对方死死扣住了,他却像意料到了一般回头道,“怎么了?”

    南方之极其缓慢地往前跟了一步,皱眉认真道,“你生着病,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伯青元嘴角的笑容加深,点头道:“恩。”他反手拉过对方,一手扶在对方肩上,缓声道,“这些红字是骑行的前辈们用油性笔写的作纪念的,我们也可以写。”

    南方之本来不太敢看,现在听对方这么一说,不由好奇看去,而他正好看到的一行字就写着:“出发第一天就约到了美女!开门红啊!”

    先前的恐惧一扫而空。

    两人摸摸索索地跟着哭声来到了方曼曼的单人间门口。

    南方之站在伯青元身后戳了戳他,见他回头便悄声问道:“难道是方姐在哭?”

    伯青元颔首默认,他把食指放到自己嘴上,示意他不要出声,然而他自己却什么也没听到。

    接着,南方之就听到房间里的说话声就清晰地传了出来。

    方曼曼哭得快喘不过气了,声音也断断续续的,还极力维持着较小的声量,怕打扰别人休息,“你个智障!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像我这么爱你了!呜呜,你知不知道我”

    “嘟嘟嘟——”还没待她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方曼曼一脸迷茫地看着手机——通话已结束。

    她摔坐在地,抱头痛哭,“啊!啊!呜呜呜,我等你了那么多年,你连句话的时间都不给我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把我的一生双手奉上给你了,你不要我,我就没了”

    南方之听着方曼曼悲恸无比的哭声,心里被揪成一团,他把手伸向门把,却被伯青元拦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离开。

    待走远后,南方之才皱眉道:“我不放心,还是进去看看吧?”

    “进去了,你又能做些什么?”伯青元虽然听不见,不过大概可以猜出发生了什么。

    “我”南方之知道对方说得对,可是他心里就是憋不住的难受,他抬头正想说话,就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向自己倒来。

    “伯青元!”南方之勉强接住对方,被撞得后退两步才停下,感受到贴着自己的皮肤又变烫了一分,焦急道,“糟了糟了,你再坚持一下。”

    南方之呼出一口气,拖着伯青元回了房间,他把他的衣服脱下,留了一条不好下手的内裤,然后把人丢到床上用被子牢牢裹住,还把自己行李中的所有厚衣服都搭载了上面。

    看着被裹得花花绿绿的伯青元,南方之才微微放心跑去翻退烧药,幸好柴叔帮他准备好了。

    南方之把弄好的药放到床边,双手伸进被子里去找被一起裹进去的头。

    “啪。”一只滚烫粗糙的手紧紧抓住了南方之的双手,接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冒了出来,伯青元双眼锐利地微眯着,嘴角微微向下撇着,看起来很不高兴。

    南方之看着对方没有聚焦的双眼,试探道:“伯青元?”

    “”

    “豌豆?”

    “”

    “小青?小元?”

    “”还是没有反应,南方之正想强行灌药时,伯青元却突然叫了一声“爸爸。”

    “”南方之顿了一秒,随后不知自己为何脑子一抽就顺口接道:“恩,儿子乖,把药给喝了。”

    没想到伯青元还真就乖乖张嘴把药和喝了下去,但随后就抱着南方之的手不放了,硬是要把脸埋在南方之手里才肯睡。

    南方之累了一天也受不了了,他把被子给对方掖好,任由他抱着自己的手,拖了一件衣服搭在自己身上,躺在床边昏睡了过去。

    而当南方之沉沉睡去后,本来双目紧闭的伯青元倏地睁开了眼,他转头盯着自己身旁的南方之,眼中有些疑惑。

    “唔!”谁知这时南方之因为腿疼,即使睡着了都抽搐了一下,不由发出闷哼,把伯青元吓了一跳。

    伯青元看着对方因为难受而皱起的眉头,淡笑了下,轻轻松开握着对方双手的手,把被子掀开一角,慢慢把人挪了进来,拖着他的一条腿轻轻按揉。

    南方之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彻底陷入了梦乡。

    ☆、古镇(一)

    出发后第二天,2016年7月15号,上午八点。

    李柴和方曼曼站在南方之他们的单人间内。

    “我叫了半天,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负责叫人的方曼曼无奈地看着因为等不及了而亲自来催人的李柴。

    李柴看着滚成一团的两个人,眉头一挑,走过去直接掀开了一床的被子和上面的衣服。

    “啊!”方曼曼大叫一声,捂着脸看着眼前的情景。

    南方之被那尖叫声给震醒,他动了动腿,传来的一阵剧痛使他立马睁开了眼,之前半梦半醒的时候,因为睡裤刮着腿内侧的伤口疼,他就脱了。

    所以导致他现在大腿内侧露出了一片血污,而伯青元半边身子都搭在他身上,两人四条修长的腿交错得不分你我。

    “唔。”因为没了被子,伯青元被冷了一下,他不舒服地皱了皱眉,睫毛一抖似乎也是要醒了。

    南方之见状,自己的腿又疼得动不了,便揉着眼对李柴道:“柴叔麻烦你把被子给我,伯青元他不舒服。”

    “怎么了?”伯青元的声音还是很嘶哑,他一边扶着头,一边把自己的身体从南方之身上移开坐了起来,然后看着南方之抱歉一笑道:“昨晚给你添麻烦了,谢谢。”

    方曼曼笑呵呵地看着相处融洽的两人,而李柴却是一脸惨白,他不由自主地后退的两步,绊到地上的行李,摔坐在地上。

    “老柴,你怎么了?”方曼曼诧异地看着失态的李柴,跑过去扶他。

    李柴推开她,脸色由白转青地瞪着伯青元,厉声道:“你他妈的做了什么!”

    众人听了这话皆是一愣。

    方曼曼不解道:“什么呀?老柴,豌豆他生病了而已,你干嘛这么激动?”

    南方之更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伯青元,示意“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伯青元回了他一个“没有”的眼神,随后,李柴又看了一眼南方之的腿侧,突然干呕了一下,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方曼曼喊了他一声,见他不应便急忙跟了出去。

    南方之本也想一起跟出去看看,可一动腿就疼得他脸直抽,只能乖乖坐在床上不动了。

    伯青元皱眉想了一会刚才的事,随后看了看自己和南方之此时的状态眉心一松,他似乎知道李柴是误会什么了,可对方的反应就有些不对了。

    “我今天不能骑了,怎么办?”南方之动作僵硬地坐着。

    伯青元看了一眼坐在一旁,脸皱成一团的南方之觉得有些好笑,他经常在工地上干活,所以骑了那么久就只是有点腿酸而已,“真的有那么难受?”想着他就伸出手戳了戳对方的腿。

    “啊!伯青元!”南方之大叫一声,一巴掌就呼了过去,伯青元连忙后撤下床,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是故意的,但他嘴角的一点笑意出卖了他。

    虽然难得见到对方这么幼稚的时候,但南方之又不稀罕,他身残志坚地拖着两条腿爬过去就想给对方一巴掌。

    然而还没等他爬到,伯青元就闪身上前把南方之整个人翻了一转,然后死死制住。

    南方之扑腾了两下,没用。而伯青元则伸手捏住了他大腿后侧白花花的一块肉,然后用力一掐。

    “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一声哀嚎响彻旅馆。

    伯青元见他挣扎得厉害,便拍了拍他,安慰道:“忍忍,现在不捏,明天你就更动不了。”

    十多分钟后,哀嚎声才开始一阵阵减弱。

    最后,当南方之终于在伯青元的搀扶着下楼时,餐厅中的一群人正玩得热火朝天。

    “哦呵呵呵,满上满上!”

    “满个屁!你喝了酒再去骑车,这他妈属于酒驾知道不!”

    “哎哟喂,酒驾咋了,我就是骑成s形也一样能到藏地!”

    那人这话刚说完,脑袋就被黑哥拍到了桌上,“还s形!我看你最好骑成sb形!”

    众人哈哈大笑,闹做一团。

    李柴和方曼曼也在其中,虽然看起来挺正常的,但李柴在看到伯青元他们时,脸色还是很明显的不自在了几分。

    “柴叔。”伯青元带着南方之自然地走到李柴身边坐下,方曼曼叫人又加了两副碗筷。

    李柴点了点头,拿起杯子喝了口白酒,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豌豆啊,”他也跟着方曼曼叫起了外号,“刚才不好意思了,我没睡醒。”

    敷衍的解释点到为止。

    方曼曼适时地转移话题,一脸好奇地拉着伯青元道:“豌豆,我之前就想问了,你之前说一直在工地上干活,那读书怎么办?我正好有个朋友是聚城一中的校长你要是”

    方曼曼怕伯青元介意,没有说透。

    可南方之闻言就定住了,聚城一中正是他读的那所高中。

    伯青元微笑,“谢谢方姐,不过我正在读高二,马上升高三了。”

    南方之算了算时间,不解道,“那这个时候你们不是应该还在上课吗?”

    “我每学期都会请一个月的假去工地上干活,不然学费和生活费就不够了。不过这次我就是想在高考前去一次藏地。”

    “你”南方之突然闭嘴,自己打工挣生活费和学费这还能说明什么?说明他的家人没有或没有能力给他钱。

    南方之的话一转,关心道:“那会影响你的学习吧。”

    “没什么影响,照着朋友的笔记自学就好。”

    方曼曼听了哈哈一笑,“这么厉害啊!对了,糊糊你这次刚参加了高考吧,考得怎么样?”

    南方之闻言,整个人都苍白了一分,他咽下口中已经尝不出味道的饭菜,垂眼道:“不好。”

    方曼曼正想让他不要谦虚,南方之却又冷声重复了一次,“非常不好。”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了。

    李柴放下酒杯,起身道:“吃饱了没,吃好了,我们就先去古镇逛逛,他们还不知道要疯到什么时候。”

    大家都已经没什么胃口了,便纷纷表示吃饱了。

    于是,他们四人跟黑哥打了声招呼,率先朝古镇走去了。

    ☆、古镇(二)

    此时正是旅游的旺季,不少高考完的学生都跑这里来旅游,古香古色的镇子顿时就被年轻的气息渲染开来。

    “仙市古镇?”南方之最先走到入口处,仰头看着那牌坊上匾额。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颤巍巍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竹筐,和蔼笑道,“小伙子,你买个河灯吧,卖完了我还要回去照顾孙子。”

    南方之扭头看向老人,老人身上的衣服又破又旧,布满皱纹的脸上被汗水打湿,驼着背站在渐渐西斜的烈日下。

    南方之温声问道:“阿婆,这灯多少钱一个?”

    老婆婆赶忙道:“不贵不贵,两块钱一个。”

    南方之数了数,那竹筐里一共就只有十来个,便全买了下来,还嘱咐老婆婆快些回去休息,这么热的天别出来晒太阳了,老婆婆拿着钱笑呵呵地走了。

    待方曼曼和李柴走来时,就见南方之一人抱着十几盏河灯站在一旁。

    李柴看见就气了,“你买这么多做什么?钱多的没处花了?”

    虽然南方之身上只剩下八千多块了,但他觉得这钱花得值得,“老婆婆上了年纪也不容易,再说这灯又不贵。”

    他刚说完,方曼曼就示意他看向她身后,南方之视线一动就看见刚刚那个老婆婆又提了一筐河灯出来,正在拦着伯青元说话。

    最后,伯青元只买了一个。

    老婆婆见也没什么人来了,便把剩下的一筐都送给了伯青元,自己骑着锁在一旁的小电轮走了,这下应该是真的回去照顾孙子了。

    方曼曼拍了拍南方之的背,痛心疾首道:“小糊糊啊,你也不看看那阿婆穿的鞋子,旧是旧了点,但那可是真牛皮的,不便宜呢。”

    恰巧伯青元走了过来,看着南方之手里的河灯笑道:“那婆婆也送了我一筐。”

    南方之呵呵一笑,觉得自己被对方无形中嘲讽了一脸,但他仍不由得有些失落,事实又一次打了多管闲事的他一耳光。

    四人在古镇中边吃边玩,待天色一黑,整个古镇便突然被人群挤满了,街道中推出了各色各样的小摊子,上面还挂着一串串黄色的老式灯泡,看起来既温暖又复古。

    南方之抱着一堆河灯不好移动,提议先去河边处理掉,但奈何柴叔和方姐都表示自己对这种年轻人的活动不感兴趣,便分开去了烧烤摊。

    古镇小河边。

    一对对小情侣手挽着手放河灯,不时还有小女生看着南方之和伯青元手上的同款手链咯咯直笑,笑得南方之一阵恶寒。

    然而,不久后南方之就顶着一头被挤乱的头发,看着自己的河灯全部沉到了水底。

    “”

    而他们的不远处,一对小情侣还在那儿抱怨,“那个臭老太婆竟然卖我劣质品!老公怎么办,我刚刚还许了愿我们今年结婚呢!”

    男人看着那些沉了的灯反而松了口气,拉着女生就走,“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还信这些。”

    女生不满的嘟起嘴,刚想说什么,一个黑影突然冲了过来,把她撞到在地。

    “抓小偷啊!抓小偷!”一个妇女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来。

    那小偷见自己跑不掉了,一把抓住摔在自己身旁的女人,掏出一把刀比着她的脖子。

    “啊!”女生尖叫一声,看着自己男朋友哭道:“愣着干嘛!快救救我啊!”

    小偷把女生扯了起来,乱挥着手里的刀对男人怒斥道:“我警告你别过来,不然我把你一起捅了!”

    男人咽了口唾沫,后退一步对女生道:“你,你别怕,我去找警察!”说完就跑了。

    “呜呜!你给我回来!”女生一挣扎,脖子上就被锋利的刀刃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马就流出来染红了她的白裙。

    南方之瞳孔一缩,抬腿就要冲过去,但是却还是停住了,“不要多管闲事!不要逞强!你救了她,她倒是好了,那你怎么办啊!人都是自私的!”

    前女友的痛斥历历在目,南方之呼吸急促地看着眼前无助的女生,所有人都在远处围观着,却并不上前。

    就在南方之裹足不前时,伯青元却风一般的撩了过去,南方之伸手却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抓到。

    南方之心头一震,跟着跑了过去。

    伯青元悄悄绕到了小偷的身后,但小偷此时极其敏感,他一边乱舞着刀,一边拖着女生后退,还时不时调转方向护着自己身后。

    南方之赶到伯青元身边,拉住正要上前他,着急道:“别冲动,你手上又没有武器,还是等警察”

    话还没说完,伯青元就甩开了他的手,冷冷看着他,温润的气质一时全无,露出的又是那同野狼一般凶狠的气势,就像想要把周围所有都排斥开一样。

    “你也和他们一样?你明明不是。”伯青元冷冰冰的一句话,虽然说得不怎么明白,但南方之却听懂了。

    “啊!!”这时,众人突然尖叫了一声,原来是那小偷想带着女生跳到河里逃跑。

    南方之正充愣间,伯青元已经跑到河边跟着跳下去了。

    “豌豆!”南方之大叫一声,跑了过去。

    河堤下,黑暗的水中只能看见扭打在一起的二人和被推到一边的女生,女生捂着脖子在水中痛苦地挣扎着,南方之见了,脚便不听使唤地带着他跳了下去。

    他游到女生身边,女生一见了他就立马扑了过来,紧紧按着他的手不放,南方之的腿本来就因骑车而酸胀无力着,而那女生早已因恐惧而失去理智,她把南方之压到水下,自己浮了起来。

    南方之猝不及防地喝了一大口水,舌头不知道被什么给划了,一阵剧痛。

    求生的欲望是他鼓足了最后一口气使劲往下沉,那女生见自己被他带着下沉便本能地松开了手,南方之趁机浮出水面,吸了一大口气,拖着女生的后领游回了岸边。

    这时,伯青元也制伏了小偷,两人在群众的欢呼声中被拖上了河堤。

    “豌豆!糊糊!”方曼曼本来正吃串串吃得高兴,就听见一声警鸣,本来是去看热闹的,没想到全是自己人的热闹。

    伯青元对着方曼曼和李柴点了点头示意没事,而南方之则跪在地上捂着脖子不动了。

    伯青元疑惑地走过去,手还没碰到他,南方之就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随着他每咳一声,嘴里就流出一口血。

    “南方之!”

    “小糊糊!”

    所有人立马拥了上去,南方之突然呕了一下,吐出一块沾着血的竹片,一看就是刚刚那些河灯上的。

    李柴见状连忙蹲下身,急声问道:“怎么样?是喉咙被伤着了吗?”

    南方之虚弱地摇了摇头,他一把抓住蹲在自己身侧的伯青元,满眼血丝,声音模糊地质问道:“你说我明明不是什么样?可我现在又是什么样!我刚刚去救她,却差点死在她的手里!难道我为了做好人就该死吗!”

    南方之每说出一句话,他的嘴角下就滴落一丝血出来,伯青元看得触目惊心,“既然是为了救人,怎么能在乎得失”这句话说不口了。

    待说完,南方之只觉得自己头上本就还没愈合好的伤口一阵钝痛,自己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伯青元手足无措地把他接到怀里。

    “还傻愣着干嘛!快带去诊所啊!”群众中不知谁吼了一声,伯青元这才回神,手一抄把人拦腰抱起,冲了出去。

    ☆、迁怒暴发

    小镇边的私人诊所。

    “别担心了,就是被竹片划破了一点舌头,不过他头上的伤有些发炎了,要吊两瓶针。”年轻的女大夫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道。

    方曼曼脸上写满了担忧,“那他这样还能骑车吗?”

    “骑车?”女大夫好似瞬间了然道,“最好不要长时间骑车,”说着又从药柜里拿出了一盒软膏,递给站在自己面前的伯青元“你给他擦擦腿吧,血都渗出来了。”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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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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