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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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之灵河离君 作者:青烟墨染

    正文 第6节

    红楼之灵河离君 作者:青烟墨染

    第6节

    “你那边怎样了?子芈还好吗?”

    离忧对着镜子里的人问道。

    镜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奚末请去救人的青莲。

    而离忧也是在不久前闲得无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可以用青莲给自己的那颗莲子和他这么交流的。

    “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没有我,他也不会轻易死去的。”青莲回答的很是平静,一边还静静地

    品着手中的茶水。

    在天上地下,能与天帝平起平坐,甚至是比天帝还要得道的早得多的青莲神帝眼中,救人一命确

    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更何况,子芈也不是凡人,他可还是蛇族的王。

    “哎……我一直在想在你眼中,到底要什么样的事才会是大事。”离忧很没形象的躺在一张铺着玉簟上,翘着一条腿荡啊荡,说话很是随意。

    “……改天换日,神魔湮灭,或许能算是。”

    “……”

    堂堂的九天神帝,清冷高贵、一派正紧的青莲什么时候也学会讲笑话了!

    于是还在腹诽的离忧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忽悠的忘了原本打算问的事了。导致他后来才知道青莲口中的什么话都能信,唯独这样的事绝不能信。

    ……

    “叩叩叩——。少爷,林府来人了。”

    “让人进来。”

    听到敲门的声音,离忧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时日没去林府了,也不知道玉儿有没有想自己啊!

    顺手收了镜子,一颗青色的莲子落入掌中,随即失了踪影。这时,门也刚好被从外面打开。他还没开口问是何事,来人已经哭着说了个不算好的消息,“离少爷,我家主母去了——”

    嗯?

    愣了片刻,离忧才反应过来来人口中的主母是谁。

    贾敏。她没了。

    说实话,他对贾敏一直都没有多大的感觉。虽然贾敏不失为一个好母亲,为了玉儿,她付出了很多。可是,自己缺无论如何都喜欢不上她。毕竟……自己从几个月前搬出林府可就有她的手笔。

    她不仅是玉儿的母亲,她还是个有些聪明的女子。对她来说,与其让林家将来落入自己这个外人手中,恐怕还是落到自己娘家手中更好一些。她大概是想,有林海在,就算黛玉寄居贾家,不管将来形势如何变化,黛玉终究是能得一个好结果的。

    走在前往林府的路上,他随口问了一句,“如今是什么时日?”

    人答:“安帝四十五年,六月二十九。”

    安帝四十五年……

    !

    他突然一惊。不是因为四十五年这个数字,而是因为今年黛玉正好六岁。这个时间,正是黛玉凄凉一生的开始。

    这么重要的事,自己居然给忘了!

    原以为有自己的庇佑,一切总该不同。却不想,该来的,还是循着既定的轨迹来了。

    或许……自己不该再这样无所作为下去了。

    即便是沾染因果,也不过是警幻幻化的一个小小幻境罢了。这样的幻境,怎么可能管束的了本君的事!

    灵光乍现,却是瞬间明悟。

    是啊——,这样的幻境,根本管束不了自己。那么,我还束手束脚的干什么!

    我灵河离忧何时瞻前顾后起来!那不是我!

    抬头,前方正是林府大门。

    入目皆白。行人络绎。

    林府管家面色沉痛,两眼乌青,强打起精神招呼来客。看见离忧来了,这才双眼一亮,多了丝神采。弯腰道:“离少爷,你来了。”

    “恩。”顿了顿,他还是补充了一句,“保重身体。”然后前往灵堂。

    焚了三炷清香,他这才看见林海那憔悴的神色。

    几月未见,林海头上已添了几丝白发。林海对贾敏,未必就情深如许。但是,作为他的妻子,他

    的家人,他这样哀伤也并非作假。

    再瞥见几个前来吊唁的官员前一瞬还笑着,下一瞬却已经硬生生的逼出几滴泪来,显得十分“情真意切”,“悲痛欲绝”的神色。离忧不禁想笑。

    看,这就是人生。

    转入内堂,一个小小的身子飞一般的扑来,扯着他的衣服,哭得稀里哗啦,全不似平日里装乖卖萌一般的抽噎。

    几个侍候的丫头面面相觑。最后只好盯着离忧。无奈,离忧只得挥挥手,让几人退下。心绪繁杂,离忧也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小脑袋。低低一叹,“想哭,就哭出来吧……”

    怀中的小人身子一僵,随机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说话也不连贯。

    “大哥……娘亲她……不要我了……”

    恩要还,人也要救。这事,我干涉定了!

    抚着怀中哭得已经昏睡过去的黛玉,他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黛玉决意上京都

    林家在七月初便向京城报了丧。贾老太太回信到是快,信中不乏思念之意,颇为感人。看了信后,连黛玉这未曾见过贾家人的小姑娘也大哭了一回。

    信中提及要接黛玉前去一事,林海也未加阻拦。

    可是来往扬州的人一路顺风顺水的却是八月底才堪堪到达。

    ……

    “小侄请姑父安。姑母虽则仙逝,但表妹尚且年幼,还需姑父看护,请姑父节哀。”

    说话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银白锦衣,同色抹额。一双桃花眼,显露了主人看似端庄有礼表象下的风流。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荣国府一等将军贾赦如今仅存的嫡子贾琏。不久前才成了家,身上捐了个同知的闲职。如今却不怎么往衙里去,到是日日在家管些琐事。

    憔悴了不少的林海看着贾家来的人,原本十分的期待瞬间减去三分。这些年虽未曾与贾家联系过密,却也维持着一贯的关系。每次来京里信后,夫人总会比平日高兴好一阵子。虽然在站队一事上林贾两家选择不同,林家更是不喜贾家的投机。但总归是姻亲,听着贾母来信说家中的子孙如何出色,宝玉如何乖顺、聪慧、知道上进,林海夫妇还是很高兴的。

    可是如今见着贾琏小小年纪,就是一副孟浪的样子。林海不得不怀疑,贾家真的像贾母说的那样好吗?自己没有拒绝将玉儿送去真的对吗?

    “这一路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林海说道,就要让人带贾琏下去。

    见林海只口未提此事,贾琏心中一顿,很怕这事不成。否则,自己回去不知要受老太太责骂,还要被一干下人嚼舌,那可不是好事。他也顾不得其余,立马问了出口,“那,老太太信中所说将表妹接去一事,未知姑父意下如何?”

    林海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只是说,“你先去休息,此事我自有计较。”便让人带了出去。

    在客房安置下的贾琏苦着脸,向自己的小厮抱怨,“老太太和婶子遣我前来,我自然知道她们的意思。可是姑妈新丧,姑父本就难过。如今却连别人唯一的女儿也要接了去。况且她们还存了那样的心思,到叫我难做人。”

    “二爷不必忧心。不是听说这两年林老爷很看重一个叫离忧的少年吗?到时事若成了倒还罢了,若不成,只需将事往他身上一推,就是老太太也不能怎样。”兴儿的眼珠转了转,瞬间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这……”初听还有些惊诧,可是仔细一想也确实有理。贾琏瞬间眉开眼笑,随手赏了人一个扇坠,夸道:“还是你小子有主意。这样说来爷倒是能好生见识这扬州一回了,也不枉我舟车劳顿,来此一番。”

    ……

    用过晚膳后,林海将黛玉留了下来。开口满是温和的语气,“玉儿,想必今日你也看到你那表哥了。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今日贾琏来时,黛玉就躲在书房的格子后面。这本是她之前就与林海说好的,她说怕自己不知贾家人习性,恐去了犯错。还是先了解一番的好。女儿这么有主意,林海自然不会阻拦。

    黛玉眨了眨眼,心中暗想父亲这是怕我对外祖家的人不满,埋怨他,所以才有此一问吧。即使心底并不怎么看好这个自命风流的表哥,她却也不敢让父亲失望,只好回答,“我看表哥年纪虽幼,到是举止得体,言语谦和。再者,以外祖母的家教,想来其他也是好的。”

    “……”

    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林海被噎了一下,可是心中却是放心了下来。自己已经向那位投诚,不论今后成败如何,这扬州,却一定是不安全的。玉儿能有如此思量,就算去了那府里,想来也不会轻易被人欺负了去的。

    “如今你母亲不在,为父一人,实在精力有限,难以照顾好你。为父打算应了你外祖母的话,让你去贾府住上一段时日,你觉得如何?”林海决定再问问,他想看看自己的女儿到底聪慧到何种程度,自己才能决定是不是要将自己正在做的事和现在的形势分析给她听。

    父亲这是在考较我?

    看来果真如大哥所说,父亲现在所处的形势很不好。自己是父亲的女儿,不能给父亲丢脸。如今母亲不在了,我不能再让父亲还要为我操碎了心,我也能试着帮忙的。

    “外祖母一向疼爱我母亲,想来对女儿也不会差的,我只管当做是在家中。而且我们林家在京中也不是没有宅子,父亲可先着人收拾好了,女儿也可不时去瞧瞧,也免了下面的人嚼舌。待父亲处理好这里的事,或者我回来,或者父亲被调回京中,不就都好了吗?”几经斟酌,小黛玉才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这番话。

    林海听的一愣,随即长笑一声,一手抚上她的头,有些无奈的说道:“还说什么只管当做在家中,玉儿还和你爹爹我耍起小心思了。要真是这样,你还要叫人收拾自家的宅子作甚?”

    “爹爹……”小黛玉低下了头,叫出了这个亲昵的,很久没有叫的称谓。

    “哎……我还在想玉儿是不是不喜欢爹爹了,怎么不像以前一样叫我爹爹了。”自贾敏去后,黛玉便一直有些抑郁,对着林海也有些隐约的疏离。虽然知道这是因为她一时难以接受贾敏的离世,但林海总归是有些伤心的。

    贾敏的去世,不算突然,却也并不单纯。小黛玉隐隐察觉,这事恐怕和外祖家脱不了关系。但是,爹爹就一无所知吗?她觉得未必。联想起娘亲去世前的一段日子,她总是和自己说起京城如何繁华,说起荣国府如何显赫的事。小黛玉还小,不能明确得出什么结论,但是她知道娘亲想让自己去京城,去荣国府。既然如此,她便去吧。

    不过,她现在只有爹爹了,她不想再失去。

    “爹爹永远是黛玉的爹爹。不管怎么称呼,这都不会变。”

    “那玉儿最喜欢的是不是爹爹呀?”林海突然想逗她。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原本不需要懂得太多,只要接受父母的宠爱变好。可是玉儿,她已经懂得不少了。他很心疼。

    “玉儿最喜欢娘亲,最喜欢大哥哥……也最喜欢爹爹。”

    “……”

    最喜欢还有那么多?

    而且我还排在最后面!

    ……

    “玉儿,我原本想着你还小,有些事不便说与你听。如今看来,你还是知道一二的好。”林海终于还是开口了。

    小黛玉闻言面色一正,“请爹爹赐教。”

    林海最终还是让小黛玉随贾琏去了京城。只是,丫头婆子小厮什么的不下二十人。吃的用的,礼物装了满满三船。看的贾琏直愣眼,这姑父……不会连家都给搬了吧!

    只是林海并没有让人去打扫京里的宅子。因为这时他恰好收到了离忧要前往京城的消息。于是,很干脆的将黛玉托付给了离忧。顺带让他和贾琏一行人一同北上。

    林海之所以能这么放心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托付给一个外人,并不止是因为他对离忧与京城的联系略知一二,还因为他信得过离忧。这几年的相处有时甚至让他怀疑,离忧真的就是黛玉的亲兄长。无来由的,他就是觉得离忧比贾府的人更靠得住。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改贾琏的年龄问题的,但是那样后边一章也就有问题了。所以还是就这样吧……反正贾巧姐也还要两年才得出生。这样算来也不算是大bug

    ☆、北行之风雨欲来

    天青色的长衫,随意挽起的长发。

    不需要精致的容颜,华贵的衣饰,只是一个动作,一声言语,便让人觉得心中舒缓。那一举一动投入眼中,都仿佛带着不属于尘世的气息。

    贾琏看傻了眼。他觉得,自己大概看见仙人了。

    身后的小厮悄悄的推了推,他这才回过神来,为自己的失态懊恼。自己好歹是堂堂国公府的长房嫡子,长相也算是风流俊俏,对得起大众,怎么能对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发呆了!太不应该!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他做出自认为能显示自己身份的架势,有些傲慢地开口,“这位就是离忧兄

    弟吧?贾琏可是多次听说你的大名,真是久仰久仰啊。”

    一个眼神拦住神色愤愤的夙亦,离忧笑了,“贾公子客气了,离忧怎敢和京城大名鼎鼎的荣国府的琏二爷相比了。”

    不是听不出贾琏言语中的炫耀之意,只是黛玉去往京城后还得他关照。再者,不过是个小小幻境生灵,他离忧本也就没想过放在心上。

    “呵呵……原来兄弟也听过我的名号啊,真是不敢当,不敢当啊。”这搞不清状况的贾琏还就把别人敷衍的话当了真,居然不好意思了起来,忸捏着说道。

    奇葩!警幻到底是怎么想的,才能创造出这么些奇葩出来了?

    ……

    北上途中的某日,天暮时分,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眼看大雨将临。幸而船已经驶到了一处渡口,一行人决定赶在大雨来临之前进入城里休整。

    一行人匆匆的进了城,一路倒也没遇到多少人,想来是这个时辰大家都已回家了的缘故。

    眼看风雨就要来临,却还没找到落脚处。

    之前找了好几家,无一例外,要么是客满,要么是正好打烊。贾琏已经不再去管自己一直端着的世家公子的形象,变得急躁起来,说话也没了讲究,“不过狗屁大的地方,也敢将爷拒之门外!

    等爷回了京城,定要叫人拆了你们这破地方!”

    “贾公子,劝您还是省省吧。此时首要的是找到地方安置下来。不然……”夙亦不知何时到了贾琏近前,声音在场人听来一般无二,而在贾琏耳中却有几分毛骨悚然的意味,“被那些个不干不净的东西找上,那可是……嘿嘿!”

    随着夙亦的话落下,贾琏猛地一个激灵,只见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模糊成一团,幽幽的飘了过来,其他人似乎都没发现。正想提醒一声,那东西却突然撞了过来,吓得他不管不顾的尖叫出声。

    “啊——”

    “怎么了?”前方走着的离忧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

    “鬼!鬼!我看见鬼了!”

    离忧虽觉得他应该是被夙亦出手教训所致,并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却还是粗略的扫了四周一眼。这城除了因为风雨即将来临而显得有些萧瑟以外,一切都很平静。

    “一定是你眼花了,那有什么鬼。”离忧不紧不慢的说着。身为一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草,上过九重之巅,下过幽冥十八层。他真的对鬼什么的没感觉。只是随口敷衍了贾琏几句,便也不再多言。

    而正端坐榻上,冥想中的黛玉突然感觉一阵冷风吹来,猛然从冥想中退了出来。她才随离忧修行不久,自然不不知是为何,只道是自己定力不够。想着不久就要去的贾府和雪鹰描述的贾府形状,她定了定神,也不再冥想,只是握紧了自己的手掌,心中更坚定了要强大自己,保护爹爹的决定。

    终于再一次找到了一家还未打烊的店,眼见跟随贾琏的那几个豪奴又准备仗势欺人,离忧飞快的给夙亦使了个眼色,果然,夙亦快了几人一步,和店主交谈了几句,终于将一行人的住处落实下来。

    贾琏隔着马车问过黛玉,这才怏怏地来对离忧道:“好在终于找到地方了。离公子若是没事,我可要先去歇着了。今日可是累惨了。”

    离忧没多在意他,只是道了声“无事”,边看着他上楼了。

    雪婵、雪绵是最先进来的两个丫头,一人拿了一个大包袱,对离忧福了福身,便去给黛玉收拾屋

    子了。这时,黛玉才在雪雁、雪鹰的服侍下蒙着面纱走了进来。

    “大哥。”

    “恩,坐吧。”

    待菜上齐了,黛玉也找了个借口将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遣了出去,离忧才开口,“这次去京城,你真的决定好了?如果后悔的话,我可以帮你,”

    “恩,我决定好了。”她答得很快,没有丝毫犹豫,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黛玉只是个小女子,有爹爹,大哥你们保护我。可是,我却也不想自己总是被保护的那个,我也想保护你们。和爹爹如今身边的危险相比,贾府又算得了什么……何况,大哥你别忘了,我如今的一身本事,都是你传授的。能欺负我的人,怕是还没几个!”

    这是离忧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黛玉和自己在太虚幻境里看到的绛珠是多么的不同。虽然她们本就是同一个灵/魂,可是眼前的黛玉却已早非那个郁气缠绕的绛珠。她此番本该是哀婉抑郁,以泪还债的,可是被自己这么一搅合,早已经脱离了原轨。那么,这戏还怎么走下去?还能如警幻所策划的那样吗?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黛玉已经开口转换了话题,“大哥可发现了,这城了有些奇怪?”她蹙着眉,显然有些疑惑,却并非是因哀叹自身的忧愁。

    “哦……”离忧认真想了想今日入城以来的情形,心中突然一动。修行之人总对一些事有着若有若无的感觉,而离忧本是灵和边的草,对很多事更是有着天然的感应。

    这里怕真是不妥了。

    可是,这是警幻造的幻境,她便是此间的主人,是或非,都该由她来决定。

    哎……其实说到底,还是他懒惰成性,不想多劳罢了。你能指望一个一睡就是上万年的草有多勤快吗?事实告诉你,绝对不能多想!

    “大哥可有注意这城叫什么名字?”

    黛玉和离忧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了,何况她本就是个心思敏捷的女孩,对于离忧那种骨子里的惰性自然是有几分了解的。既不能让他主动,就只好自己提出不合理的地方,来引起他的注意了。

    “名字……叫什么名字?”果然离忧到现在进了城,住进了客栈都还不知晓这城的名字。他还玩笑似得问道:“难道它的名字有什么不对?”

    “……涅城。它的名字叫涅城!”

    作者有话要说:  删了好一段文字,一下子感觉好多了,虽然字数也变少了~~~~~

    不过章节名终于没那么让人痛苦了~~~

    ☆、涅城异事录(一)

    “涅……城。”

    佛家常言涅槃,乃是指一种超脱生死的境界。

    然而,那只是对那般把活得无聊把死生等同起来的和尚的看法。离忧还想到一个词——涅槃重生。涅槃,说白了,就是死!

    客栈的窗户被肆虐的狂风吹得“咯吱”直响,墨色席卷而来,转瞬就铺天盖地,使得本就昏暗的天色变得漆黑如墨。

    “两位客人,看着天色怕是不好了。你们是不是先去歇着?”头发花白的老掌柜慢慢走了过来,向两人建议着。

    老者虽然极力掩饰,却不难发现他的恐惧,还有……习以为常的麻木。

    “好,多谢。我们这就去歇着了。”他只是微微垂眸,似是什么也没发觉一般说道。

    老人离去后,黛玉看向他,明显想说什么。可是,他却笑的轻松,“放心吧,不过是小事一桩……”

    虽然离忧对事向来不是个主动的主,可是架不住自家妹子有一颗纯洁善良的心,所以,这里的破事,这次他确实管定了。

    ……

    夜半的时候,外边依旧是风声呼啸,却没有一滴雨水落下。

    风刃如刀,吹得门窗“吱吱”作响。凝神细听,仿佛夹杂着万千凄厉的哀嚎。

    碰——

    窗户被吹开了。阴冷的风呼啸而过,瞬间弥漫全城。

    离忧唰的睁开了眼睛,双手眨眼间便捏了一个法决,肉眼不可见的光圈笼罩着客栈。风声立止。确定客栈里再无危险之后,他才从原地消失。

    站在涅城上空俯瞰,下面一片漆黑,除了翻腾踊跃着的黑色,再无其他。头上明月朗朗,光照千里。脚下却漆黑如墨,什么也照不进。

    “果然有问题。”

    随着话音的落下,指尖已浮现点点绿光。他随手一抬,便绿光大盛。下一刻,这些绿点便在他指向下方那片漆黑时四散飞去。绿点零散地落入黑色中,消失不见。片刻后,随着他手法的施行,一条条藤蔓自黑色中蜿蜒而出,如蛛网般眨眼间便网住了整片黑色。

    有藤蔓的附着,那片漆黑中的涌动立马变得明显起来。

    怨——

    “如果不是你,我怎会被人如此轻贱!都是你,都是你……”

    恨——

    “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夺走了我的所有,我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欲——

    “要想得到什么东西,就必须得付出一些东西。为了得到永生永世的金钱与权势,不过是些人命而已。这个买卖恨划算,成交!”

    ……

    哀嚎声,声声入耳。凄厉又阴冷。嘈嘈的皆是七情六欲,离忧虽不会被伤着,那样激切的情感却也对他有所影响。突然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了那个疯狂偏执的妖君,即便吐血也依然要死死护着那女子的子芈。还有……还有一个他不知道是谁的模糊身影一闪而过。

    人之情/欲,皆源执着。那一瞬间,他似有所悟。

    交织的藤蔓枝叶相连,他指尖微微一点,一道白光飞快投入漆黑中。遍布漆黑的藤蔓原本绿色的枝叶上倾泻出无尽的光华,白若月之辉,洁似天边雪。白光顺着藤蔓渐渐铺开,融入那片黑暗里。

    在一阵巨大的光华后,那原本仿佛浓的化不开的漆黑散去。被藤蔓网着的魂/魄也都显露出原本的面貌来。

    离忧站在高处,看着那些恢复平静的魂/魄,即使是他这样没心没肺的性子也依旧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作孽啊——

    这是他心底的声音。

    一个幻境里,原本不该有这样多的冤/魂出现。因为没有几个神仙会愿意在一个区区幻境耗费自己的能力,就只是为了让其中魂/魄了结因果。

    伸手,一簇业火跳跃在掌心上。在明月下,鲜红如血,似能燃尽人间一切罪/孽。

    一个身影突兀的字空中出现,由模糊到清晰。紫金冠,玄色广袖长袍,面如刀削,棱角分明。周身的气势,威严而冷冽。

    “离君。”

    果然是冥主啊——。听着话,何等简洁。

    一直以来,冥主都以他的话语精简,气势冷冽而闻名三界。即便是没见过他的仙妖等等一旦见到,也少有认不出他的。何况,幽冥对于离忧来说本就不陌生。不久之前,他才去转过了。

    收回掌间业火,他的话却满是挪揄。“哎……这么久没见了,就算我们不是朋友,至少也是熟人吧。你怎么就不能多说两个字了……哎……”

    “何事?”

    “……”

    果然多说了两个字。可是它真的是两个字啊——。有必要这么刚刚好吗——

    本来还想再磨叽一下的离忧在冥主那有若实质的实质的眼神下识趣的息声了。这位可不是青莲的好脾气。冥主的脾气向来不好,一但有人唠叨,不论是谁,立马出手。虽然多半不会受到神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是那种寒彻骨髓的感觉确实不好受。对一向喜欢享受的离君来说,他表示,自己绝对不喜欢那种感觉。

    “好了,好了。喏……,这事你可得管。”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那群魂/魄的事该冥主解决。至于那网状的藤蔓早在冥主出现时便被他收回了。有这样一个主在,不怕那些跑了。

    “还有,这件事的源头,想必你不会不知道。就不打算说上一二?”

    这话自然没有得到回应。

    一身玄衣的冥主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一群,一抬袖,一阵寒风卷过,一切都消失无影。连着那个玄色的身影也消失在这片天地间。

    离忧摇摇头,懒洋洋地感慨,“哎……要走也不说一声。真是好没趣……”

    居然还是要自己去取那东西,原本以为可以省省力的呀……

    ……

    自昨夜事毕,原本纠结多时的终于淋沥而下。

    “啊——,下雨了!下雨了!终于下雨了!”

    一早便能听见无数的叫嚷声,比起昨日来,这城里终于多了几分活跃。便是那个老掌柜也露出了一脸欣喜。笑容从他脸上绽放,驱散了曾经的阴霾,现在的他看起来就是个和蔼的领家老爷爷模样。

    “什么事这么高兴?”随着房门的打开,离忧伸了伸手臂,睡意慵懒地问着面色喜悦的小二。

    “下雨了,下雨了啊。”那小二大概是高兴坏了,就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又打算开始保持自己世家公子高高在上模样的贾琏忍不住了,开口就是满满的不屑。“不过是下个雨而已。你们地方就在河边,还会少雨不成。”

    “啊——”小二愣了下,然后激动地一拍脑袋,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解。“这位爷你是有所不知啊。别说,你还真说对了,我们这里还真是好些年没怎么下过雨了。”

    “嗯?怎么可能?”贾琏明显不信。

    “唉……你听我细细道来。我们这里啊,曾经……”

    ……

    离忧对这些八怪传奇没兴趣,他悠悠然地走出了客栈。为了不让自己被人围观,他先来到了一处卖伞的店里,准备买一把伞。

    不大不小的店铺里,就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守着。书生立在一侧的书案后,缓缓提笔描绘。那神情,不像是在做伞面,而向是在画一幅绝世的丹青。或者享受着某种自己最喜欢的乐趣。

    真是会享受——

    原来我过去的那么多年竟都是白活了。

    离忧没有去打扰那人,也没有也人结识的意思。他只是缓缓地走到一把撑着的油纸伞前,微微阖眼,拿起了那把伞。

    微黄的伞面,杨柳依依的墨画,二十四骨。虽然没有绸伞来的贵重,却别有一般味道。其实,若是在江南一带,这样的伞定能卖的更好。因为,江南的文人最多。

    可惜,离忧不是文人。

    “这伞我要了。多少钱?”离忧问那埋头作画的书生。

    声声头也微抬,执笔的手没有丝毫停顿,依旧在不紧不慢的描墨。他说,“五两。”

    “好。这是五两。这伞我拿走了,再会。”离忧更加干脆,直接掏了银子便拿伞走人。五两,买的可不仅仅是一把伞,重要的是一份心意。高兴,是无法用银钱衡量的。好吧……其实你也可以理解为他有钱,他乐意。

    离忧撑着伞,沿着街道慢悠悠的走去。雨水滴沥,落在地上,又溅起多多水花。可是他一路走来,衣衫鞋袜却未湿半分。雨水能冲郁气,却不能冲散曾经的纠葛。人间因果七情,既然已经插手了,他决定插手到底。

    过了许久,作画的人始终没有去看方才离去的客人,他只是搁下了笔,对着一旁微微晃动的帘子淡淡开口,“出来吧,人已经走了。”

    一个挺拔的身影应声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冥主大人出来打打酱油

    下一章,这个支线就完结啦~~~

    ☆、涅城异事录(二)

    小尧披着件衣服,便急匆匆地冲出了冯家的大门。今天一大早,昏睡多年的大少爷居然动了动手指。这一次,说不定大少爷真的就醒了了。

    他必须赶快把城里医术最好的大夫找来,不仅是老爷急,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也一样心急。大少爷心地那样好的人,不应该遭这样的罪。

    快点,必须再快一点!

    “碰——”

    一不小心撞上了同样在雨中赶路的人。

    他没有心思纠缠,只是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小人冒失了。这是我用来遮雨的衣服,便当做赔罪吧。”他手忙脚乱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塞给被自己撞到的人,打算提脚继续自己请大夫的大事。

    却不想,那人伸手拦住了自己。那人在他正想发怒的时候出声了,“小哥别急。我只是想告诉你,眼下除了我,没有人能治得了你家少爷的病。”

    “你快让……”

    气急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愕然地看向说话之人。

    天青色长衫随着微风飘荡,纤长白皙的手指握着一柄微黄的油纸伞。面上露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却无端的让人信服。小尧自己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就那么将人带了回去。

    ……

    看着跑在前面的少年,离忧不禁心生好奇。

    这涅城明明早就被怨/鬼之气侵染的不成样子,城中之人几乎没有不受到影响的。人之七情六欲,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被无限放大。如果唏嘘这样下去,不出五年,这城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而前面这个,他的灵/魂居然还如此纯澈……

    直到来到冯府外,他的这丝困惑才被解开。

    冯府外,笼罩着一圈肉眼不可见的光晕。光华湛湛,不断的驱散隔离着外界的污/秽之气。也不知是哪位大才,竟将一个普普通通的净尘术结合阵法达到了净化污/秽的效果。

    难怪,难怪。

    “这位……公子,你若真能救醒我儿,不管你有什么要求老妇都会竭力答应你。”

    虽然对于儿子昏睡了多年这事已经习惯了,虽然对眼前的人说能救醒自己儿子这事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既然有一丝希望,她也要试试。或许,自己的儿子这次真的就醒来了了。

    这么些年,从无数次希望到无数次失望,冯老夫人听闻消息早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激动,只有一种本能的习惯。

    “老夫人不必客气。待我唤醒冯公子后,我自然会提要求的。”

    哎——,这个世界有要求才正常。你若没要求,被人反而会认为你不安好心。

    没办法……离忧只好勉强自己了。

    “带我去冯公子的房间吧。”还是正事要紧,何况离忧对于一个人竟然能沉睡十年却还没去幽冥那儿报道这事还是很感兴趣的。等以后回去,闲扯起来自己也能多一份谈资不是?

    待其余人都出去后,离忧这才认真认真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十年沉睡,却还未逝去。这可不是常人能经历的事。

    空旷的房间内随着一道微风的吹来夙亦的身影显露了出来。仍旧是半大的少年,声音一如当初稚嫩,“主子,你要的冰魄草找到了。”说着他掌间出现了一株犹如冰雕的草,形如兰,叶如冰,色泽透澈如水晶。正是红楼境里存在的最高级别的能助人还/魂的药草。

    “这草虽有奇效,但也不能凭空凝聚人的魂/魄。这位冯公子虽然福气深厚,肉身能十年不腐。但要活过来,怕不止是这么简单吧?难道他其实还没有消失?”夙亦没忍住还是出了声问道。他是真的很好奇,自家这位修为深厚的主人到底要怎样救醒这位冯公子。魂魄没了,难道还能变出来不成?想想就好激动啊——

    “乱想什么了。”离忧懒洋洋地敲了一下夙亦的头,衣袖一挥,一团云雾状的东西便出现在眼前。虽然轮廓模糊,却不难辨出那形状和躺在床上的人一般无二。“他正如你所说,本就携带了很深厚的气运,本就该荣华一生的。又哪有那么容易为人所害。”

    这人本就气运深厚,何况这府里气运深厚的还不止他一个。那个小厮,可是更为厉害。

    “他居然没有和别的一样变成怨/鬼?!那他这么些年都在哪里了?”

    离忧先用冰魄草净化过冯公子的身体,然后才将那团云雾缓缓推入冯公子的身体。然后将自己存的灵河水用屋子里的清水稀释过后这才洒向床/上。

    “好了。”离忧抖了抖自己的袖子,拿起那柄买来的伞,轻飘飘地走了出去。“我们这就出去吧。也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顺眼的东西,省的白走一趟。”

    “……”主子,你这样真的好么?

    出了冯府,看着依旧满眼好奇的夙亦,离忧这才好心情地为他解答,“想知道那冯越的魂/魄为何这么多年都还保存完好?”

    “嗯嗯。想,想。”

    “你看见方才那个叫小尧的小厮了吗?”

    “小厮……我有看到。啊!我知道了,冯越的魂之前占了小尧的身体!”

    “……不是占据,而是附着。”看着夙亦亮晶晶的眼睛,离忧很有成就感地继续忽悠,“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一体双魂。”

    “啊!”

    “可别惊讶,那个孩子可是后福不浅呐——”晃了晃头,离忧故作深沉地说道。

    本来离忧原本有五分的把握救醒冯越,但在看到那个小厮后,五分便成了十分。至于冰魄草,其实有没有都无所谓,他之所以让夙亦去找这草,不过是想让他也得一份功德罢了。也希望他能早日超脱此境。

    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其实也很简单,不过就是邪物作祟,吸取凡/人气运,以至于城中无数人枉死,积怨时久,便成冤魂恶鬼,继而为祸一城,如此循环往复而已。这事,真的不大。只是时间久了一点而已。

    此间十年,于离忧等人而言,还未必有个打盹的时间长,但对于这样一个时光流速快极快的幻境而言,却足以酿成大祸。

    而那作祟之物……

    离忧看着手中的伞无声而笑。

    这样的东西,虽然邪乎,却也算的一件宝物。居然会流落此间,当真是——有意思。

    “就先这样了,你快些回客栈去。告诉玉儿,让她们不用等我用饭了。”

    拿出一粒的莲子,将那伞放了进去留待以后研究,他这才又拿出装着灵河水的玉瓶。

    灵河水虽不是慈航大士的净水,却一样有净化万物的作用。而且离忧还难得的好心,帮这些人洗去了这几年的记忆,又填充了新的记忆。

    待得涅城的上空最后一丝阴云散去,一片清朗之时,也正是一切冤/孽清了之时。而保护那冯家的净尘阵,也因为能量的耗尽,恰到好处的失效了。

    “警幻呐——,这次我可是帮了你大忙啊——”

    ……

    “师傅——”

    离忧正提起的脚瞬间顿了一下。谁在叫我?幻听?虽然我活的够久了可是也还没到幻听的地步吧。继续走。

    “师傅。”一只胳膊被从后边伸来的手抓住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在耳边。

    扭头,果然看到了自己那个原本该在京城的徒弟。“四儿……?”

    在远远看到自己师傅的那一刻,御靖反而犹豫了。未见时千般想念,到了真的见到了,却反而不敢上前。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是他知道自家师傅一向是表面上温和有礼,实则最是冷漠。如果自己不主动在他面前去刷存在感,他一定会很快把人忘了。至今为止,他还没发现师傅眼中除了林家那位小姑娘还真正放下过什么人。

    师傅他不在乎,什么也在乎。

    可是自己不一样,自己很在乎。除了父皇,自己所在乎的就只有这个师傅了。天家无情,可是师傅却是不一样的。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子印。叫我子印。我有字的,师傅不会忘了吧?”

    离忧有些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这徒弟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说,还要自己叫他的字。虽然自己是快忘了,可是好歹自己也是当师傅的人嘛,叫四儿不是更有长辈范儿?

    不过,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还是没有反驳。冰块什么的……自己也会觉得不习惯好吗?还是青莲那高冷又不失幽默的性子好,至少不会冻得自己无话可说。

    故意咳了一声,他看着御靖身后并无人跟随顿时怒了。将人拽到一边便开始教训起来。“你说你明知道现在外边很不安全,居然还敢出来到处乱跑!乱跑就算了,也不知道多带些人,是怕自己活得不够久吗!知不知道你父皇有多看重你,你怎么能这样不稳重!还有就算你运气好那些人没有对你出手,但是万一碰到别的什么事怎么办……”

    哼——,看你还怎么面无表情!

    而且,身为未来的帝王,身上的气运是何等之重,要是哪一天被不怀好心的人盯上了怎么办!

    涅城之事给离忧提了个醒,这红楼境里已经不在只是个简简单单的人间幻境了。怕是有一些东西

    早已不知怎么跑了进来。这个真实的幻境如果能撑到警幻设定的故事完结就已经很不错了。其余的……不可想象。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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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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