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正文 第3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3节
我呲呲牙,表情愤怒至极。
我至今没想明白,我怎么就从田剥光那具身体里出来了?难道又是因为高空坠落的原因?我记得过山车的时候也是因为极大的冲击力道让我夺取了田剥光的身体,那田剥光也极可能借了我坠崖之时的冲力,一举夺回身体主权。
其实这事真不能怪我,从头到尾我都是不由自主的,田剥光怎能把帐都算到我头上?
这没道理啊!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我康小辉最终是死在一只兔子身上!
令狐,你我好歹也有着同嫖共饮的情谊啊!怎能如此对我?
我脑子里浮现出一些十分和谐的画面,但我很快意识到,那不是我,那是如假包换的真田剥光。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对于将要到来的悲惨际遇,做好了逆来顺受的准备。
☆、7、碧水
“慢着,田剥光,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令狐的声音。
怎么回事?难道令狐良心发现,回心转意了?
我心头一片窃喜,能够不死,当然还是不死的好,哪怕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我一点都不介意所有的准备都做了白工,真的!
田淫贼慢吞吞地说道:“做什么?剥皮啊?难道令狐你是喜欢吃带皮兔肉的?那也不成,至少得让我剐了毛再吃。”
听听这话,多么的残忍残酷残暴啊,我发誓,我再也不吃带皮牛羊肉了,即便要吃,至少也得剥皮剥到它亲爹妈都看不出来才行。
我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依稀看到我的悦目正吊着田淫贼的膀子,跟他闹抢着一件物什。
那物什不长不短,不粗不细,夜色深沉,又无灯光为佐,我的小眼缝着实没看清究竟是啥玩意儿。
令狐又说道:“剥皮不剥皮的,你作啥用碧水剑啊?给我!”
碧水剑?这词儿听着有些熟啊,在哪里听过?
田淫贼对此嗤之以鼻,“不过一把剑而已,又不是人,我用一用这玩意儿怎么了?这都舍不得?”
这……不愧是笑傲江湖世界里著名的大淫贼,说出来的话,那水平不一般啊!
我终于想起来了,碧水剑,可爱的小师妹最最心肝宝贝的东西。
事关小师妹,事无巨细,在令狐心里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果然,田淫贼成功地激怒了令狐,“啪”的一掌,哦,别误会,不是巴掌,是白莲印心掌,令狐的掌未必秀气如白莲,但那玩意儿货真价实是印在田淫贼胸口上的,力道大得我都感觉到肉疼,并暗自庆幸,幸亏我脱身得早,要不挨这一掌的怕就得是我这肩不能挑背不能扛的小宅男了。
田淫贼没有发出一声惨叫,他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居然使了招阴损的,他硬挺挺地接下这一招,然后,小猫咪般的哀呼一声:“令狐兄,疼!”
哎呀妈呀!
田剥光改叫田不要脸得了!
你好意思吗?
他还真就好意思,伸手抓着令狐的大号黑化白莲手轻轻揉在胸口,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哼着些荤曲子,也不知是在调情呢,还是在调情呢?
令狐的脸都气绿了,他是个大老爷们,也不太可能被田淫贼的几句荤调子就吓得调头逃走,或是满面红潮地任其施为。
去青楼妓院的次数,虽然比不上田剥光,但令狐堂堂华山首席弟子,又是二十七八的英俊好青年一枚,要说从没去过那地方,说出去真是鬼都不信的!
就算限于师门规矩,不够明目张胆地摸过去,那还不能打着行侠仗义的名头去找妓院晦气?
妓院就在那里摆着,去或不去,它都在那里摆着。
令狐只是在师爷师娘面前极老实,出了华山地界,咳!那说不得还得是只混世魔王。
要不是如此,他能跟田剥光结交上?
我至今没想明白,这二人究竟怎么勾搭上的呢?只是结个伴搭个伙?还是彻底看对了眼,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田剥光上思过崖来,表面上说是被不戒和尚下了药、被逼着来请令狐下山见小尼姑的,实际上……
呃?
我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田淫贼中毒了。
如果我那据说堪称奔腾处理器的大脑中枢没有罢工的话,我想我是记得清楚的,在笑傲江湖的原著里,田淫贼在此之前被小尼姑的爹不戒和尚强行灌了□□,被迫前来华山寻找令狐。
在这一场名为寻找令狐的主题活动中,田淫贼着实吃够了苦头,先是被老不正经的灌毒,接着被心上人毒打,最后还被六个神经病施以毒刑,整个人落得半死不活不说,又撞上岳不群夫妇,令狐被硬逼着要与田淫贼上演一出割袍绝义、相爱相杀的戏码。
这也忒狗血了,如果不是田淫贼颜值不高,外加又是采花大盗这一为人不齿的职业身份,他简直就是笑傲江湖前期令狐最贴心的小棉花被啊,出场勤,戏份多,情义还比金坚,二人共赴患难都好多次了,那感情确实牢不可破,更别提后期这二人可是相伴恒山,双宿双栖的。
有契兄若此,夫复何求啊!
我咂巴咂巴嘴,突然有些小羡慕起来,田淫贼的命不错啊,落个崖都能有人相陪作伴,我在崖上的时候可瞧得清楚,令狐那是自己跳下来的,还在无比凶险的时刻发挥了无与伦比的作用,这才救下老田一条小命,以免他捡回身体时只是一具腐坏残损的臭皮囊。
被我羡慕的准臭皮囊正化身臭不要脸,与赏心又悦目的令狐就着冉冉升起的火堆调情说爱,跟男女间的相处不同,他们之间总是不时有暴力镜头以及那不可言说的画面出现,然后,这并不影响整体观感,感情的真挚足以弥补所有的小瑕疵,让人顿时觉得他们也勉强算是一对招人羡慕的鸳侣。
然后,我就莫名心酸了,老田那身体不知道还撑得住多久,被困在崖底下他也半点不着急,调情间挥洒自如,可不输强撸灰飞的周公瑾。
可是你就要死翘翘啦!大好的一副健壮皮囊也随之呜呼哀哉,死前还连累我投身为兔,过上朝不保夕的悲惨生活,最重要的是,我才想起,兔子仿佛是吃素的。
而更悲惨的是,兔子自身就是一块活动的被吃的肉,尤其我投身的这只又生得如此恁般的肥壮,简直天生一盘做好菜的料啊!
我还被令狐死死地拽住脖颈子,饶是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他也没能忘记我,真教小辉我感激涕零啊!不过,如果他能小小地忘记我片刻,我想我可以更加涕零。
“你……你先把那只玩意儿放下!”
老田气息有些不稳,仿佛喘得厉害,大概身体真是有些抱恙了,我恶意地想,他这样放荡不羁地游走花丛草丛,也不知还能撑几年。
哦,不对,是还能撑几天,拿不到解药,他或许连这个月的阴晴圆缺都不能看个囫囵。
“放屁!”令狐毫无文雅之态地蹦出句糙话,“你先给老子放手才对!”
“什么放手?这可是令狐你在对我上下其手!”
老田又开始卖无辜,可惜颜值不够,那无辜看上去活像无耻,活生生地被贱卖了。
没有无辜只有无耻的田淫贼拽着那柄碧水剑,垂死反抗。
令狐被他的坚决态度弄得哭笑不得,抢了几次也没能得手,田剥光一向以快刀著称,想必那手脚是十分之灵便的。
看了约摸十五分钟,我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两个大老爷们儿抢一把小姑娘的佩剑,这有意思吗?这有个屁的好抢啊?
然而,十二万分不想看下去的我,毫无选择的权利,因为我被人拎着脖颈子,以一种不可反抗的形式冲着空气晾晒肚皮。
月光浴的感觉可不要更好哦!
冉冉升起在西方的玉兔兄真真切切地吸引了田剥光的注意力,那淫贼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极淡的哀伤,本不易察觉,但我恰好正对着他的沧桑面孔,竟也被我发现了。
伤感一闪即逝,田剥光拍了拍令狐的背心,突然说道:“不闹了,剑你拿去吧!”
骤然失了对手,令狐显得有些落寞和可笑,狐疑地问道:“你不拿碧水剑宰兔子了?”
其实也未必一定得用剑,田剥光这种一流高手上演一出徒手剥兔的把戏也没啥出奇的,可他就乐意用那柄剑逗得令狐鸡飞狗跳,直到他觉得惬意为止。
“恩!”田剥光爽快地说道:“你那么宝贝那柄剑,赶紧捧回家里供起来吧!”
令狐仰头看了看天,感慨道:“我也想回去啊,可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得去。”
危崖高百尺,反正不是我这样儿的兔子窜一窜就能上得去的,即使是令狐或是田剥光,那高度也明显超出了轻身术能够应付的范围。
不过,办法总是有的,只是办法老兄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暂时处于四处游荡的状态。
我一向是心宽体不胖,这么复杂的东西,就别落我身上琢磨了,有那两只不满足于风餐露宿的大老爷们儿费思量呢!
“咕噜!”
令狐的肚子发出响亮的一声,引得田剥光一片嗤笑声。
中午那顿本是令狐一人的独食,却硬生生分作两等份,便宜了田剥光——呃,不对,是便宜了我。
田剥光还好,大概是抢的鸡腿较多,比较抗饿,肚子里暂时没有异动。
“哟!令狐兄,你那肚子是在做什么呢?也造反了?”
令狐坦然应道:“饿的呗!全赖你,非得跟我抢剑,耽搁许久。”
田剥光抱臂而立,似笑非笑地看着令狐,似乎是想看他怎么自圆其说。
要说这二人掉下山崖后,浪费体力那是肯定的,但就不知道是在哪桩事情上浪费了体力。
令狐也明白这个道理,死皮赖脸地硬挺着不肯承认,非要往碧水剑上扯,恁也无趣。
刀剑本就是杀戮的利器,令狐非拦着不让用,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话。
小姑娘的玩物而已,这汪碧水之剑连血腥气都未曾沾染过,徒有其表,徒有其利。
令狐将脸转过来,与我呆滞的目光恰好对上,我直觉不妙,伸了伸腿想要逃,下一刻,我被人一把抓住四肢,倒提着就要摔回地上。
“算了吧!”田剥光在关键时刻拉住了令狐,笑着摇头道:“你还真打算在这里过夜不成?赶紧拾掇一下,我们出去了!”
令狐一惊,“你知道出去的路?”
田剥光目中带着促狭之意,挤兑道:“跟我你还藏着掖着?令狐冲,我拿你当过命的兄弟,你呢?真当我是个屁?”
☆、8、秘道
令狐眸色一沉,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
“田兄何出此言?我怎能当你是个屁呢?田兄如此魁梧雄健,令人无从忽视,哪里是无形无质的屁所能比拟的,至不济,也得是一块上好的固态农家肥嘛!”
田剥光琢磨了半天,才听懂那句固态农家肥是啥意思,即使被人拐弯抹角地骂了,他也并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令狐啊,你这一手转移话题的手法,玩得真不算高明。兄弟只问一句,那华山秘道的传闻,是真是假?”
田剥光的神情变得严肃,一点没有嘻嘻哈哈的意思,眼睛里更像是能透出刀子来,看上去颇有种严肃冷竣的意味。
事关性命,由不得他不认真对待。
令狐被他的目光慑住,神情有了一丝松动。
田剥光可不是无的放矢上华山的,他这样漂泊江湖的浪荡客,最大的资本就是耳聪目明,对各门各派的野史逸闻,都能够当作话本一样听得津津有味。
对于思过崖种种,田剥光相信自己已了解得足够深入,那条传闻中的秘道,一定能够让他们脱离困境。
然而——田剥光并不知道秘道所在!
这不废话嘛!
要是连民间话本、江湖传闻都能够窥破华山派最大的秘密——之一,那偌大的数百年老派也没啥混头,索性解散算了!
田淫贼突然间又笑了,笑得□□无敌,一双贼眼珠子来回打量着令狐,似乎是想把他看得洞穿。
其实这也没啥好看的,他俩那是啥关系啊?内里外里,有啥没见过的,犯得着用这种老色狼打量小白兔的眼神盯着吗?
呃——我好像犯了个错误,田剥光确实是条老色狼啊!
只是如今小白兔这词儿是沦落到我身上的,而我,并不是田剥光乐意打量的对象,嘴馋肚饿时例外。
啊呸!
我还乐意给他打量不成?
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确实是有秘道的!”
令狐终于开口了,说出的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这个众包括了老田,也包括了我康小辉。
笑话!
像我这种熟读各种武侠的标准宅男,怎么可能不知道华山派曾经设计暗算魔教十长老的事情?我还知道那十长老大破五岳剑法的墨宝就留在“思过崖”上的山洞里呢!
思过崖?
呃——
我想我明白田剥光的意思了,那群魔教长老可是被困在山腹中的,后来硬生生用手中兵器开辟出一条通道来。这条通道直达“思过崖”之后,几乎只隔了薄薄一层石壁便将打通——不,按照笑傲江湖的时间进度,那处密室十有□□已经被令狐打通了!
魔教十长老用生命和精血开辟出的通道,正是我们的逃生通道!
老田啊老田!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呢?连这种机密要闻都听说了,恐怕连华山掌门都没你知道得清楚,否则绝对轮不到令狐在此发掘武学宝库,挨个儿把五岳剑派的失传绝招学了个遍!
要不是我不幸变成了一只雪毛兔子,我现在真想狠狠地亲你一口!
兄弟,太给力了!
“确实是有秘道的!”
我那亲爱的给力的兄弟田剥光所钟意的老相好令狐却不太给力,他说出那一句众所周知的肯定性话语之后,便再不肯多说半句。
我与田剥光均支愣起耳朵,等着他的下一句惊人之语,然而直到我们的耳朵因为过度紧绷而险些抽筋,令狐也没能对于秘道的形状、位置、分布等关键性问题作出解答。
田剥光瞪了瞪眼睛,十分不满地说道:“这么一句就完了?你果然还是没把拿我当朋友。”
淫贼居然擅长打感情牌?
我则翻了翻红眼,也十分不满地在心里说道,就你那怨夫蠢夫的相儿,令狐不给你答案那是再正常不过。
隔了一陌清冷琉璃般的月华,俊美的令狐苦笑,“田兄,我会在崖底陪你。”
这话的意思是,you jup i jup,i sit down yoit down
大家一拍两散,同进同出,要出不去都出不去,公平对待,谁也不吃亏。
可惜了,田淫贼那中毒已深、堪堪将亡的身体却耗不起这时间!
即使撇开中毒这层不谈,令狐摆明了知道秘道所在,却始终不肯松口。田剥光毕竟是偷摸上华山,岳不群夫妇随时可能回家的情况下,他在华山的处境其实相当危险。
瞧不出来,令狐虽然重情,同样也是个无情之人。
他对待小师妹有着春天般的温暖,对待田淫贼以及我这只可爱又可萌的小兔子却是秋风扫落叶般的萧索冷厉。
守在崖底,最好的结局是老田与令狐双双变成菇毛饮血的野人,最坏的结局是n久之后华山派人找到落崖的二位,老田受岳掌门赏赐一剑、命赴黄泉。
无论哪一种结局,田剥光似乎都难逃凄凉的命运,但在此之前,我作为一只健康状况十分良好的优质兔,最该考虑的问题却是如何逃脱被烤作盘中餐的命运。
“既如此,兄弟就此别过!”
田剥光冷冷地冲令狐一拱手,二话不说,拾掇了自己的东西,抬腿就走。
竟是主动与令狐分道扬镳!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一柄他从不离身的破柴刀而已——好吧,在这荆棘众生的地方,这玩意儿很实用。
令狐伸手想要挽留,却不知他突然想到什么,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转而将我递了过去。
“田兄,你的兔子!”
令狐目中有着一丝企盼。
“那是你的兔子!”
田剥光头也不回,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只留下我与令狐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许久,无言。
“你做得很好,没有数典忘祖,将师门大秘密泄露给外人。”
当我几乎快要败阵的时候,一个略带苍老却十分有气势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与令狐同时扭头去看,轻袍缓带、写意风流的老者从一片枯藤之后转出,衣袂轻飘,宛如神仙中人。
“风太师叔!”
令狐躬身行礼,恭敬的言语中似乎多了一丝怏怏不乐的情绪。
来人正是风清扬。
卧槽!
要不要这么神出鬼没啊!
这位笑傲江湖世界中数一数二的前辈高手,果然如传闻中所言,极度擅长躲猫猫,连这种犄角旮旯的山崖下都能涌现出他老人家的身影。
这么神通广大,你老人家要不要也上秘道玩一通啊?
我突然醒悟,风清扬所谓的大秘密,不正是华山秘道的秘密?
“那淫贼皮糙肉厚、人贱命硬,不会有事的。”
风太师叔貌似无意实则多事地补充了一句,令狐的俊脸唰地又白了不少。
估计令狐想的不是有事没事的事情,而是在评估自己地道不地道。
秘道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样明杠杠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真的好吗?这完全不符合以人为本的人文情怀嘛!
令狐到底是个厚道人,这才一柱香的功夫不到,已经开始坐立难安。
田剥光走的时候确实硬气,可配上这月明风高的背景,怎么看都是满满的背叛与凄凉,尤其我知道这哥们儿已没几天好活了,更在心里为他默默点上一根蜡。
再见!再见!阴曹地府里再会面!
“冲儿,走吧!”
风太师叔二话不说,见势不对,转身就闪。唯有如此,他那仙风道骨、翩翩欲仙的高手模样才能继续维持下去。
风太师叔可不会承认,他看到令狐那副伤心泫泣的小模样儿,心都快碎了,左右是个淫贼,这小徒侄孙怎么还惦记上了?
太师叔摇摇头,表示十分不解。
我才不管华山派这俩是副怎样的表情,如果不是还被拎着脖上的嫩肉,我都快要手舞足踏、原地打滚以示庆贺了。
多明显啊!
看这样子,就知道他们是准备打道回府了,还是准备走秘道这种非寻常路。
华山派数百年来最大的秘密居然被我康小辉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唉!这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横竖我都还被令狐捏在手里呢,鬼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变成盘中餐了!
这么一想,崖上未必比崖底更安全,然而,我还是想上去的,那里有广阔的天地,也有无数的小师妹,还有数不清的鸡腿鸭脖儿……
“太师叔,我……不跟你上去了!”
令狐深埋着头,挤了半天,居然是挤出这么句话来!
可怜我前腿儿后腿儿一条腿儿也没着地,想表达个失足打跌的心情都无能为力。
我真想摸摸令狐的脑袋,问一句,你被门板夹了吗?
疑似与门板进行过亲密接触的令狐继续说道:“太师叔,我去找找田剥光,我看他情况不太对劲!”
好嘛!原来不是令狐迟钝,是我迟钝,我愣没看出来他已经看出来田剥光的异常,还愣是觉得为老田点蜡是我的专属特权,尽管这特权屁用没有,但毕竟还是尊享独有版啊!
“你去找他?你找他做什么?”
风太师叔瞪圆了眼睛,不用说,我也知道他脑子里转的念头跟我一模儿一样,门板啊门板啊!
令狐埋头不说话,那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也不知道在想些啥。
“你找到他,还准备带他进秘道?让个外人知道华山派数百年的大秘密?”
风太师叔的声音开始变得严厉,他是宠爱徒曾孙没错,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老人家还是非常站得住脚,稳得住立场的。
风太师叔吹了吹雪白的长胡子,看起来像是划着雪橇的圣诞老人,一步步走近,最后停在令狐身前。
山风吹拂中,他的长胡子与我的雪白长毛追逐、纠缠,他坚定有力、修长好看的手高高地抬起,落下。
☆、9、双瞳
风太师叔慈祥地笑着,透着的是笑里藏刀的杀气。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掌十指箕张,极其富有震慑力,令狐目含悲切,却决然无悔,与风太师叔四目相对,毫不畏惧。
长胡飘飘的老先生一声叹息,最后,那手掌以一种缓慢却不容抗拒的方式落下,落在令狐的肩头。
哎呀妈呀!
我一颗滚烫烫热火火的心总算落回腔子里了!
刚才吓得我都不敢乱动弹,还以为令狐这回倒大霉、要被就地处决了呢!
我就说嘛,令狐这种至少还要活过几十章节、活蹦乱跳在江湖上搅风搞雨的魔主,怎可能因为我康小辉寂寂无声的降落,就改变了覆雨翻云的主角命运?
魔主就是魔主,被虐千百遍还是要毅然立于天地间、吼一声“谁敢砍老子”的主儿!
“不愧是我风清扬看中的徒侄孙!小子,够义气!”
听这意思,老风是同意了?
风太师叔这回是真的笑了,虽然一张老脸上布满了摺子,一笑之下那形象更是无比逼近原生态大菊花,然而因为他那堪比天人的风度,我依稀还是能够发掘出太师叔光辉岁月时的赏心悦目。
大概,这位华山派资格最老的前辈在年轻的时候也是离经叛道、不服管束的问题儿童!否则,剑宗近乎全军覆没,他老人家不思报仇雪恨,反倒在气宗的门墙内外悠哉游哉,何其怪哉?
然而,现在不是供我缅怀往昔的流金岁月保留时间,令狐拎着我的脖子,突然很是慷慨地塞进了风太师叔的手里。
“太师叔,留给你打牙祭的,肥得流油,烤来吃肯定美味!”
卧槽!
令狐小子,没你这么做人做事的!枉我为你提心吊胆、牵肠挂肚老半天,结果你丫儿净躲在后面给我捅刀子!
虽然我此刻只是一只兔子,但兔子也该有兔子的尊严,至于被你们拎来拎去,塞来塞去吗?
我急了!
于是,急了的我使出了绝招,“嗷儿”地一口,精准无比地咬在风太师叔同样布满褶皱以及老年斑的手背上。
哎呀呀!
我发出一声奇异的惨叫,牙碜得要命,几乎都快磕掉我那两颗标志性的大板牙。
哎呀妈呀!
这啥材料做的皮啊?
那还能叫皮吗?就是钢皮被兔哥我咬这一口,多少也得留下点白白浅浅的记号,这风太师叔的人皮,泥马比钢皮还硬啊!
我异常震惊了!
风太师叔潇湘写意地一挥长袖,盖住了他那露在外面、不甚美丽的老年斑,也顺便盖住了我四处乱瞄的红眼睛和雪白飘逸的长毛毛,太师叔轻描淡写地说道:“烧烤口味太重,杞子清炖就好,我在老地方等你,别耽搁太久,兔肉凉了不好吃。”
哎呀妈呀!
风太师叔看着这么仙风道骨,咋也是枚吃货呢?还是个讲究养生的终极吃货啊!
连红烧清炖烧烤油炸,都分得这细致,该不会一到地方就立刻把我疱丁解兔,碎尸成十七八块了吧?
正当我焦急得满脑袋大汗,又苦于被层白袍细纱罩住头脸,完全没办法辩识四周路径,连条求生通道都寻不到的时候,令狐发出一声难掩惊喜的道谢声,他纵身几个起落,很快消失在冥冥夜色之中。
“走吧!”
风太师叔随手将我放在地上,轻飘飘嘱咐一句。我点了点头,一蹦一蹦地跟着他走了几步,突然反应过来。
卧槽!
我一只身心健全、智商在线的兔哥,为啥要跟着这姓风的老头儿走?这不纯粹是自己找死嘛!
正常兔,这时候最该做的事情一定是拔腿就跑!
我自诩正常,于是,我拔腿了!
我的后腿刚刚伸直蓄力,老风突然开口道:“往哪儿跑?不想做人啦?”
嗷儿~~
我觉得我的膝盖中了一枪!
于是,我脚下一个踉跄,倒栽葱,啃了一嘴泥,眼前一片昏黑,前途迷蒙黯淡。
卧槽!
这老头儿知道我不是兔子?
咦?画风不对,重新来——
这老头儿知道我是人?
咦?内容好像还是不对——
“死多久了?附身到一只兔子身上,混得有够差劲的!”
老风居高临下地站在我身前,用脚踢了踢我雪白雪白的身体,每一句话都说得刻薄尖酸。他用他那恶毒无情的语言贯穿雪毛兔子脆弱的皮囊,直击我玻璃般的小心肝!
这混帐老头儿!
好踢不踢,专朝我屁股上踢,你个武学名家的力道是一只小小雪毛兔子能够承受的?踢得我都快屎尿齐下、大小便失禁了!
我用通红的一双眼珠子使劲瞪了老风,仙风道骨的老匹夫毫无损伤,反而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一只畜牲脸上呈现出人类的表情。
“知道你破绽在哪儿吗?”
老风依旧悠哉游哉,他放弃了踢出我排泄物的打算,在我的长毛毛上蹭了蹭脚,衣袂飘飘、一马当先地走了。
喂!我说,老头儿,讲话不兴讲半截啊!还没说完呢?我对破绽这种东西还是蛮感兴趣的!
我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身体磨合期过,雪毛兔的身手还蛮灵活矫健,一兔一人居然能走得步调一致,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失心疯了,真的跟着老风到了一处被山花杂树掩映住的山洞。
扒开用作掩护层的花花草草,我艰难地收敛了我的雪白长毛,在付出勾破头顶一撮呆毛、脊背两缕雪绒的代价之后,我总算有惊无险地踏入了有人烟的地方。
是的,山洞内锅碗瓢盆齐全,外带一个做工精良的农家土灶,目测上面超过10厘米厚、黑乎乎一层的烟灰,我想这玩意儿怎么也得有个二三十年历史吧!
喂!老风!华山派闹分裂之后,你不会就独个儿居住在这种地方吧?
瞧了瞧简陋的家居,我在心里默默为老风点个蜡,也是□□十岁高龄的老大爷了,没能住个广居华厦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过这种朴素的山顶洞人的生活!
要搁在二十一世纪,这得上社会新闻版头吧,当地政府一溜水儿的慰问品送过来,末了再把未尽赡养义务的华山派一干人等狂批滥炸一番……
我正脑补得愉快呢,老风又踢了我一脚,这回不是轻描淡写的、微风细雨般的踢法,而是狂暴残暴家暴地将雪毛兔子踢得飞舞于空气、飘零于风中。
转转转!
我像只陀螺一样飞速旋转,我觉得我要眩晕了——不对,是已经眩晕了。
这比坐过山车还厉害,过山车至少也是以直径几十米作圆周运动,哪像我眼下,几乎就是以兔身为圆心、兔长为半径,连着转了几十个圈圈,刷遍山洞内每一寸地方。
晕了晕了!我快不行了!
我手扶着墙壁,撑着自己的脑袋,强忍住几欲呕吐的冲动,看着场中间转得如同小号飞碟一般的雪白物体,忍不住出声道:“啥破玩意儿?转得我头晕!就不能停会儿?”
咦?
我又能说人话了?
没等我从能说人话的惊喜中清醒过来,空中飞舞的雪毛兔被一双大手拎住脖颈,“咔嚓”一声,咯嘣脆了!
我看得自己脖子一凉,却意外的并没有疼痛感。
咦?我从雪毛兔身体里出来了?
“知道你破绽在哪儿吗?”
老风没有看我,他拈须微微一笑,很有种资深神棍的气质;双手染有微血,又有种鬼畜及腹黑的意味。
我直觉不妙,团了团腿想要蹦一个,突然又惊觉自己已不再是只兔子,实在没必要屡作兔子的举动。
于是,我转身拂衣作傲然状,“破绽就在于这只兔子太肥,既适合红烧烧烤又适合清蒸慢炖!”
听这装逼的话,贼有范儿!
老风一怔,随即点头,“的确,这是我那徒侄孙逮住你不放最大的理由。”
“不过,我认出你这无主孤魂却不是因为这原因,”老风将软绵绵已经死透的可怜雪毛怪拎在手中,朝我的方向走来,“我认出你,是因为这双瞳。体寄双魂者,必有双瞳!”
卧槽!
这是哪国的伪科学?
老风靠近。
我佝下身子,去看那雪毛怪。
“口胡!哪里有什么双瞳?”
雪毛怪死得突然,红眼珠子毫无生机地突出着,显得有些碜人,但绝没有两双瞳孔那么吊诡!
我摸摸它的白毛,心里怪可惜的,好歹大家也有附体半宿的缘份,它突然就这么挂了,小辉我接受不能啊!
“老风……风太师叔,你是准备做怪味兔呢还是怪味兔呢?”
我咽了咽口水,开始怀念中午那餐不太完美但十分丰满的鸡腿,吃兔还是吃鸡?其实我这个人很随和,是不太挑剔的!
“怎么?你也想吃?”
老风收回了兔子,玩味地盯着我,对于他这种能看透鬼魂的技能我很诧异啊,这特摸真是人老成精,啥都能精通点儿?
我抬头与之对视——
卧槽!
双瞳!
老风露出个“嗯!你懂的?”眼神,我瞬间感觉到无边的恶意袭来,我退后三步,大喝一声:“卧槽!搞什么鬼!真是闯了鬼了,闹半天你才是最大的鬼!”
细微的灯火之下,老风一双微有些浑浊的老人眼珠微微转动着,透出丝智慧、或者该称之为狡黠的东西,眼珠里,一大一小两个瞳子,瞧上去十分诡异。
“你……同道中人?”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轻易不敢再将那鬼字说出口。
说也奇怪,分明我已经沦为非人的异类,然而提起那个玄妙的族类来,我还是感觉毛骨悚然、后脊发凉!
是的,我从小怕那玩意儿,看聊斋志异能够看得躲到床底下去,即使我变成了那玩意儿,那也还是怕的。
“事有凑巧罢了!”
疑似非人种族的老风笑得淡然,他自顾自地拎着雪毛怪到了洞口,一番宰杀洗剥,手法十分娴熟。
我痛心地看着曾经的身体被大卸八块,同时又无比庆幸我现在只是只鬼魂,并且是脱离了宿主的鬼魂,不用去承受那些可怕的事情。
在老风巧手烹调之下,一锅杞子炖兔肉很快散出浓郁的香气,我伸鼻子嗅了嗅,一股妈妈的味道扑面而来,恍如隔世。
自打我毕业独闯之后,再没有品尝过如此纯朴的家常小菜,虽说如今吃不了,闻着那味道也是舒爽。
☆、10、毒发
“今后有什么打算?”
拿大勺子搅了搅热汤,老风冷不丁地神来这么一句,s着知心姐姐,我几乎忘记他是在跟我说话。
“这个……”
我郑重其事地思考了一番,眉间凝出几缕英雄气,胸有成竹答道:“我不知道啊!”
“俗物!”
老风喷了我一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再理我。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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