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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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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穿]那些和人生赢家抢男主的日子 作者:五色龙章

    正文 第11节

    [快穿]那些和人生赢家抢男主的日子 作者:五色龙章

    第11节

    凉凉的。眉弓上方能感觉到呼吸时细细的风。

    邵宗严连眼球都不敢转了,呆呆坐着感觉着脸上奇异的触感。晏寒江另一只手抹干净了他左眼上的营养剂。贴在眼皮上的嘴唇离开时,他还不由自主地侧过了脸,等待或者期盼着左边也被人亲一亲。

    结果那个吻落到了他唇上。

    柔软的嘴唇轻轻碾磨着,含着他的唇瓣吸吮了一会儿,动作非常轻柔。他却感到一股炽烈的火焰从唇上烧起来,并不存在的烟雾灌入他气管里,让他无法呼吸,心也跳得又急又快,甚至有种淡淡的胀痛感,不得不张开嘴呼吸。

    试探着在他唇上舔舐的舌尖顺势滑了进来,谨慎地探索他的口腔,一步步侵入得更深,濡沫交缠。

    有点凉,有点苦。!!!营养剂!!!!

    他进去之前还没洗澡呢!

    不过现在大概……都泡干净了。

    口中微苦的味道渐渐尝不出了,邵宗严却没感觉好多少。他全身都虚软得厉害,连腰都挺不直了,紧紧贴进了晏寒江的人怀里。晾在空中的手不知何时何时攀上他的衣襟,将他原本整齐的装束扯得凌乱不堪,也沾了一层湿漉漉的营养剂。

    直到这一吻结束,他整个人都还是放空的,眼睛全无焦点,整个人都像裹在一团甜美诱人的米分红色雾气里。

    晏寒江欣赏着这副动人的神色,慢慢擦干他的脸,温柔地说了声:“快去洗澡吧。”

    邵宗严这才清醒过来,拖着一身营养剂猛地站了起来,啷啷呛呛边走边滑地冲进浴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晏寒江在背后看着他仓皇而逃的模样,嘴角止不住上挑,只觉着整片天地都明快了许多。哪怕邵宗严的运势强势,纠缠之后可能引动自己的劫数,他也宁可先顾了眼下欢喜,等到真遇到危险时再寻办法应对。

    若以后真有在劫难逃之日,大不了他也向《元泱苍华》投诉,让邵宗严来救他一次。

    浴室薄薄的门隔开两片空间,邵宗严这边却没有草鱼精那么淡定,进门便将冲淋水流开到最大,自己蹲在地面,抱头回忆着刚才那一幕。

    邵兄竟然这样对他……难道是早就有了跟他成亲的打算,要不怎么能把他带到这个男人和人鱼成亲的世界,还特地来这中心检查身体呢?

    年轻时学过的各种图唰啦啦在他脑中翻啊翻,各种姿势各种口味应有尽有。原先看着也不过就是普通的画,人画得还不怎么好看,但是若把自己和晏寒江往里一代入……

    热水也比不过他的脸烫,邵道长捂着脸站起来,把水温调到最低,狠狠冲了十几分钟。

    脑子里的杂念才消下去,他就无法控制地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晏寒江是条草鱼精!那一整条鱼尾巴都是一体的,大的小的他都亲眼看过,还碰过,完全没有人类那样可以“咳咳”的地方。

    ……这原型上没有的东西,变成人身之后长得出来吗?他从前好像听说过哪儿出了个三条腿的狐狸精,变成人之后也是个瘸子,没额外长出一条腿来。晏兄要是变成人之后,不会也……吧?

    邵道长的身子不用冲水也冰凉冰凉的了。他悻悻地关了淋浴,随手拿毛巾往腰间一系就要出去。幸好这边的科技发达,浴室自动感应到他身上没擦干,立刻开了暖风循环吹干头发和身体,他出去之后就又是个精精神神、利利落落的帅道士了。

    晏寒江还坐在地毯上等着他,长长的鱼尾从袍子里拖出来,右手肘下压着一个缠着红丝的雪白营养舱,比之前豪华版的还大了一半儿。

    邵宗严下意识问道:“送来了?这么快就做好了?”

    晏寒江看着他笑了笑,眼中含着融融暖意,体贴地答道:“你入定十几天,聚灵阵都换了好几次,营养舱自是早就送过来了。你现在也有炼气六层修为,把灵气放出来试试,我看你灵力高低,够不够御气飞行。”

    “咦?我能飞了?”这个好消息一下子振奋了道长的精神。他本来也不敢问晏寒江能不能长出来原身没有的东西,此时正好揭过不提,随便披了件衣裳,便将全身灵力运到手掌上,逼出一片氤氲灵雾。

    雾气厚重而干净,其中似有淡淡灵光流转,比起其他修士凝练了不少,足可以驾御法器了。晏寒江伸手拈起一股灵气捻了捻,又放在鼻端轻嗅,品鉴良久才点头赞道:“灵力浓厚精醇,几乎没有杂质。你这副身体堪称天生道体,同境界下灵气远较一般人深厚,足可以御风飞行了。”

    邵道长一激动直接抱住了他,之后索性托着鱼尾巴坐到房中最显眼的心型大床上,眼巴巴地看着他问道:“那我应该怎么飞?要买专门的飞剑吗?还是上铁匠铺打一把就行?”

    晏寒江摇了摇头,道:“飞剑这东西必须人与剑合一、除剑之外不用任何法宝才能修到极至,你已经有了斩运刀,学剑可惜了。我们妖修没什么法器,大部分都是凭己身妖力腾云驾雾,你若愿意学,我也可以教你一些野路子的东西。”

    “我愿意学!”邵道长拼命点头,恨不能当场给他敬茶拜师。

    正经的飞行方法他也不是没看过,可是要驾云还要学什么凝结核比例、调整云中水汽与灵气浓度的公式、空气阻力……天知道他得学多久才能学会。比起每次飞行前都要算计一堆这个那个的,他宁可和草鱼精一样乘着妖风黑云飞。

    邵道长就这么没出系地选了野路子,晏寒江也不嫌他没有钻研精神,握住他的手道:“我给你示范一下飞行时的灵气运行方式,你从轻身开始练习,我这儿有一个辅助飞行的小道具,什么时候你能把身体练到轻若飞絮,就用它熟悉浮空的感觉。”

    妖修微寒的灵力在他经脉中流淌一圈,先传了运功法门。

    假道士一遍遍静心运功时,晏仙长便按着床边滑落到地上,扭着尾巴滑到床头矮柜边,拿出一个氦气充气机和住宿中心赠送的铝膜气球。他十分熟练充了几个五颜六色的爱心气球,抓着长长的绳子滑到邵宗严身边,悄无声息地捆在他腰间。

    第52章 那些有鱼吃的日子

    晏寒江所教的飞行法,就是上古还没有这些科学修仙教程之前,最简单最朴实的凭虚御风法。

    其程序是先修至身如鸿羽,也就是用灵力造成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力场,无论在何等重力条件下,身体都不会被引力场拉下来。第二步则是御风,掌控好身周空气流动,推动身体往至任意一个想去的方向,要动就动,要停能停。

    打下步虚基础时最怕引动外界灵力,造成己身灵力足以承托身体的假象,在练习时就得尽量隔绝灵气。所以相比灵气充沛的栖华小世界,这座曾经经历过末法之劫,天地间几乎毫无灵机的世界反倒更适合练习。

    晏仙长系好气球,又着重强调了这一步的必要性:“要想飞到天上,有太多方法可以取巧了,哪怕出去买个凡人用的飞行器都行。可是步虚这一步基础必须打好,否则万一哪天你的法器坏了,或是遇上修为更高的敌人,禁制住周围天地灵气,没有外力相助,步虚练得好不好就能决定你的生死。”

    邵道长频频点头,觉得他说得真是太对了,特别是靠身体感受灵气施放程度这一点深得他心。

    若说现在修真界的飞行教学就像是考驾照,必须科目一科目二……地都考出来才允许上路;这种方法就像是先丢给你一辆车开,至于将来撞不撞人、停不停得进车位,都等上了路再说。对于从小只学过文科,数学符号都要现学的邵道长来说,这种野路子可人性多了。

    他盘坐于软垫上,静心调息,引导真气流转,晏寒江便在旁边用神识观察他体内灵气运转,不时提醒着:“慢一点。流过关元穴时注意用神识引导。上尾闾的速度再快点。神念专注于穴窍,不要分心。感觉到引力场变化了吗?别怕,放松,我在这儿护着你。”

    邵宗严体内灵气如河川滚滚奔流,形成了一片独立于周遭世界的力场,排斥着一切加诸在他身上的力量。这片力场越强,他的身体便越轻,越不容易为外力所动。若是将来修为更高,便可以借这力场锁定一片天地,让存身其中的敌人都随着他的意志起落颠倒。

    晏寒江对他的期待极高,要求也严,步虚之法一练便是数月,除了吃睡之外丝毫不浪费时间。就连睡觉时两人都是躺在营养舱里,在舱外布下聚灵阵,用修行代替真正的睡眠。

    在这样高强度的练习下,邵宗严自身的力场越来越强,需要从气球上借助的外力越来越弱。直到那一天,他身上已不再捆绑着氦气球,只以最普通的姿态盘座床上,开始尝试真正的步虚凌空。

    晏寒江拖着长长的尾巴坐在他身边,神识笼罩过他全身,双手在旁虚虚扶着他的腰身。

    渐渐的,那双手从他腰间滑到胯部,再慢慢变成了从下方虚托的姿势。邵宗严原本陷在床垫里的腿已经和床隔开了一小段距离,真正完全凭自己的力量升到了空中。

    “做得很好。”在他的头碰到天花板之前,晏寒江长身而起,双手绕过那副纤腰,交叠着按在他腰腹间,要他柔和平缓地收功,安稳地落回床上。

    邵道长也很想稳,可是稳不起来。可他肚脐周围怕痒,晏寒江的手正巧按上了他的痒痒肉,他整个身子顿时都抖起来了,心神一散,直接从空中跌落到软软的大床上。

    他落下来后还压着草鱼打了个滚儿,扯开腰间那只手,把脸埋在床单里,笑得腹肌一颤一颤的。

    晏寒江半条尾巴被他压在身下,动也动弹不了,于是顺势按回去揉了揉他的腹肌,又引来一声长长的抽气。邵宗严咬着牙忍住笑意,反手在他腰上摸了一把,想让他也尝尝自己这种笑得想哭的感觉。

    谁料晏寒江连眉毛都没动一动,好像那一把是摸在别人身上似的。

    难道妖修没有痒痒肉?还是说修为高了之后,皮肤质地都会有变化,不像凡人这样敏感?

    他认真考虑着修行问题,手却忽然叫人按住,一道清冷而略显低声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你再这么摸下去,我可要以为你是要勾搭我了。”

    邵道长手臂一僵,低头看下去,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止在摸人家的腰,而是落到了那条光滑修长的尾巴上,按人类身材比例……恰好该是腿间的地方。他连忙抽手,歉然道:“一时失神,不是故意的,晏兄你这里没什么吧?”

    没什么暗伤、断鳞、不能碰的地方吧?他还偷偷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是不是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结果仍是没看出什么和别处不同的。

    晏寒江看出了他的目光落在何处,忍不住轻笑一声,拉着他摸着那片鳞,自己俯身吻上了那双红润柔软,总像是在邀人亲吻的唇瓣。

    “哎,唔……嗯……”

    邵道长再也没精力去考虑草鱼的生理结构是怎样的了。这一吻比之前那次更缠绵深入,晏寒江整个鱼紧紧压在他身上,手从滚得有点松开的衣襟口探了进去,摸上他腰间绷得紧紧的肌肉。

    然而这回他不知怎么就没感觉到痒,反而像有一片火从被碰到的地方烧了起来,烧得他干渴难当。他忍不住缠住晏寒江微凉的舌尖,啜饮他口中的津液,被压住的腿也努力抬起来勾住那条长长的尾巴,想要反过来压住对方。

    勾上之后,他忽然觉着腿感不对。

    那里本该是一片光滑干燥的鳞片,可是他的脚在上面滑过时却觉出底下竟是丝织品的触感。衣服里面裹着的也不是柔软的、肉辊子一样的鱼尾,而是肌肉坚硬、关节分明的人类双腿。

    那双腿间还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在硌着他。

    看来他的人形和普通人应该是一样的。不愧是快要化龙的大妖,没有的地方也能长出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和真的一样用……

    他的腿盘在草鱼精腰上,想要借力压倒对方,却怎么用力都翻不过去,自己反倒被压得死死的。那只原本在他腰腹间游移的手不知何时挑开了他的裤带,探向更靠下的地方。

    无数或简洁或写实的画面在他眼前流淌,他也不是没偷偷幻想过某些事,可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这个位置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为什么晏兄一个明明该嫁人生子——不能生也不要紧——的草鱼精,竟这么强势地压着他呢?

    他蓦地睁开眼,眼中水光潋潋,含着几分迷惑与控诉看着晏寒江,像是已经被欺负得受不了了,又像是在催促他用力拥抱自己。

    晏寒江真的受不了他这样的神情,啄了啄他的眼皮,强迫他闭上眼,双手安抚地揉搓着那里柔嫩的肌肤,在他耳边哑声道:“别怕,我就摸摸,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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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养舱买到手,步虚之术也已经练熟,他们也没必要再留在这座毫无灵气的海洋世界了。两人退掉房间,又订购了几箱压缩营养剂,便在中心工作人员不舍的目光中洒然转身,走向传送阵。

    早点离开也好。在这里吃饭不用自己做,还有客房服务给打扫、收拾屋子,这么长时间不干活儿,人都要待废了。邵道长是过惯了劳动人民艰苦生活的,在这中心里住得太安逸,都到了饱暖思xx的地步了,实在没法儿再待了。

    他捂住眼睛叹了一声,垂在身边那只手却被人握紧。抬眼望去,晏寒江正微微偏着头看着他,眼色温柔,就像山巅积雪在暖阳下消融,化作一条平静宁和的长河环绕着他,温声道:“不要总纠结那些事,多思多想易生心魔,对你修行不利。”

    顿了顿,又道:“熟了就好了。”

    ……不,他在意的不是熟练度,而是为什么他们俩的相处方式跟人鱼研究中心宣传画上画的不太一样……

    邵道长纠结着纠结着,长长的一段传送旅途就在他的纠结中到了尽头,阵光消散,久违的栖华小世界再度出现在了眼前。

    因为人鱼中心对自然人鱼的照顾力度特别大,两人在那里的食宿并没花多少钱。上次救援时卖药换来的金币还剩一包袱,就打算在龙门附近的城里买个酒楼,以前那座小馆子只留着做退身之地就够了。

    晏寒江却劝他在山里建座房子:“就把龙门旁边那座山崖上,可借江中水灵之气修行,练习飞行或法术时也不用担心被人看见了。”

    这里到底不是兴澜世界那样人类和人鱼就该在一起的地方,也不像宗正小世界那样注重隐私,两个男人在一起的话,很容易被周围的人侧目。他虽然不在意,但邵宗严毕竟是个人类,人类可是社会性很强的动物,若有什么流言物议,会影响他的心境的。

    邵道长还没想这么远,不过他也有心在龙门这儿建一座别苑。在这儿有个正经房子住的话,以后晏寒江再来跳龙门,就不用在山顶一蹲三天,搞得正式跳时都没有体力了。

    两人一拍即合,卷起妖风就去了洛城。在城里置下了家当和产业之后,邵道长看着剩下的金子还不少,索性把龙门一侧山头直接买下来,雇了一队专盖房子的工匠给他在山上建别业。

    一晃数月,别苑峻工。两人就在和上次跳龙门差不多的季节里再度踏上了那片他们曾等待开龙门的地方。

    那里再不是荒山野地,而是整个被白墙灰瓦包围着的山庄。院子里面假山嶙峋、奇花争艳,树木花草都是找专人重新栽植的,庭中还散养着些山鸡、獐子之类,处处透着野趣,却没有一样是这地方原生的物种。

    院里的房子也宽敞大气,还上了三层顶,飞檐斗拱一概不缺。因是在山里,匠人们也不怕违制,怎么花钱怎么盖,精致得犹如官家府邸。连里面的家具都是上好木头打的,把主屋和东西厢房塞得满满当当。

    邵宗严踏进院门,看着这里里外外奢华的景象,不由叹道:“想当年我们玄炼宗要是有这么多钱,好歹还能多维持几年。可惜现在门派也倒了,人也散了,就是有钱都没法儿花了。”

    晏寒江抬手摸了摸他的鬓发,温存安慰道:“你纵没了师门,还有我呢,我总会在你身边。”

    两人正要往屋里去,千蜃阁那位负责分派工作的女修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他脑中说道:“检测到有客户求助,定点传送开始启动,请客服人员做好救援准备。”

    话音才落,通界令的光芒便包裹住了邵宗严。晏寒江正抚着他的头发,眼疾手快地往前跨了一步,揽住他的腰身,自己也被通界令包裹了进去,回到了那座空荡荡的雪白房间。

    进去之后救生包照例自动更新,发下修行用的灵石、灵药,必要的救生品若是用尽了,也会补充上新的。不过之前他把晏寒江的家具、家电什么的都倒到了洛城新买的宅子里,包里空了许多,除了一个药炉子和一个盛水的大缸,几乎就像是普通驴友的救生包了。

    通界令传送比传送阵更快些,冰冷的星空一晃而逝,那颗巨大的人居星球已到了眼前。他们直奔着星球撞去,一头扎进大气层里,米分尘反射的阳光便驱开了星空中的黑暗,让他们融入这个温暖的绿色世界。

    这回落脚的地方是在一座寺庙旁。那庙缘山而建,下方平地上是一片类似庙会的市集,有卖东西的、相命卜卦的,往来的都是些衣着鲜亮的善男子。通向寺庙的大道上有一辆华美的四轮马车缓缓缘山而上,后面还跟着几辆朴素些的小车,周围护着一排剽悍的铁甲骑士,气势极是威重。

    那辆马车驶到庙门口便停下,里面下来两名男子。一个高大英伟,温柔款款地托着另一人的手臂,眉宇间充满了关切;被他拉着的果然是《元泱苍华》的客户,身上披着一片淡淡灵光,相貌不算特别出彩,只是眉心一点朱砂痣,从面像上看以后定然是个大富大贵、事业有成的人。

    只是这位未来运数应当不错的人此时眉心晦暗、笑容勉强,看来眼下过得确实不大如意。

    邵宗严拽住晏寒江的手腕就庙里追,中途被人流挤偏了几次,好容易赶到庙门口,小沙弥竟已经在关门了。邵道长连忙过去按住门板,问道:“小师傅怎地要上门了,我们还想进去敬几柱香,问问吉凶呢!”

    小沙弥看了他和晏寒江一眼,目光不偏不斜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脸上堆起了几分暧昧笑容:“两位若要求姻缘,不妨到独静峰的月老庙去,那里的红线也是极准的。我们这座庙已经被长乐侯府的林侯包了,今天除了侯爷和侯夫人,谁也不能进。”

    他说着又要关门,邵道长一掌按在门边上,转了转眼,作出忿怒色问道:“侯爷就能独占一座庙了吗!他们也不过就是求姻缘,占一间佛堂还不够?我们不求姻缘,去向药师菩萨求身子康泰也不行吗?”

    小沙弥看他这么虔诚,又这么好看,也忍不住有些同情,低声道:“你哪儿知道啊。这位侯夫人可不是来上香的,而是要在寺里斋戒七日,在菩萨面前刺血抄经,为长乐侯府求一个嫡子的。”

    侯夫人在这里住着,他们寺里也不能接待外客,这些贵人又挑剔,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

    小沙弥心里唏嘘,邵道长更是惊悚——俩男的求什么子嗣!客户一看就是男人,又不像有神经病的,肯定是那个侯爷有病啊!

    他跟小沙弥道了声谢,拉着晏寒江绕到寺庙东墙外,见得左右无人,便低声分析道:“这边的和尚庙若是和我们那里一样布局的话,观音堂该在东厢。他们求子都是拜观音的,咱们从这边下去,直接到观音堂找客户。”

    就是让人发现了也无妨,哪个和尚庙里不养几个火工道士。他翻了翻包,找出两套灰扑扑的道袍让晏寒江跟自己一起换上,晏寒江却笑着摇了摇头:“我换衣服反而不方便,一会儿钻你怀里就行了。”

    邵道长倒是更喜欢他小小的、能捧在手心里的模样,笑眯眯地换上旧道袍,把重新变成小人鱼的草鱼精掖进衣领里,踩着并不存在的空阶轻松走上房顶。

    客户确实关在观音殿里,殿门紧闭,门廊下坐着几个穿得花花绿绿的男人,低声说着“夫人”“姨娘”“不能生”之类的话题。邵道长听得头皮发麻,从房顶上悄悄绕开,落到了殿后一片紧闭的窗棱外,拿斩运刀竖着一劈,轻轻打开了窗子。

    里面的客户正在“佛祖保佑”“上帝保佑”胡乱念叨着,身后忽然有风吹入,吓得他立刻转身看去。邵道长轻身飘入殿内,在客户开口前便朝他露出了个艳若桃花的笑容:“我是《元泱苍华》的客服邵宗严,尊贵的客人,我是为你而来的。”

    客户被这笑容晃花了眼,失神地跟着笑了笑,然后身子忽然僵直,扑过来抓住邵道长的衣领,压低声音问道:“你进来时没人看见吧?外面那群祖宗都是来监视我的,要是让他们发现我身边有男人,晚上林渊一走,我可就惨了!”

    “……你不是男人吗?”这就是要防也该防女人吧,怎么反倒防起男人了?

    第53章 第五次救援

    “我可不就是男的吗!可这倒霉世界性别分类跟咱地球不一样,长个痣的就不叫男人了,叫哥儿!”

    他也不管邵宗严听得懂听不懂,低声抱怨着:“我好好一个大老爷们儿,就因为当年没舍得花钱点了这颗痣,就被开除男藉了?还天天让我生生生……我就是做了变性手术也生不出来,有本事自己生去啊!”

    也曾被人逼着生过的邵道长和晏仙长深深理解客户内心的痛苦,不过,身为神棍界的专业人士,邵道长还要建议他:“这颗痣能照你事业平顺,晚来福禄双全,还是不要为了一时不顺就点掉的好。我先带你离开,回头换个世界,必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客户摸了摸头上的红痣,苦笑了一声:“算了吧,就我这智商,基本就跟事业告别了。你别笑话我,我刚来这个世界时真是遇见好多人一见面就要追随我,我还yy了好久自己就跟刘皇叔一样身具王霸之气,小弟见了纳头就拜……”

    结果都是在自作多情,那些人只是以为他能生,想上他而已。

    只有林渊不一样,不,他也就是装着跟那些人不一样,骨子里还不如那种人。

    林渊是他来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真正算得上熟识的人,那个时候他还不懂这个世界的性别划分,还是林渊第一个跟他解释了哥儿的意思。他真给吓着了,流着冷汗解释说他并不是哥儿,只是长了普通的红色交界痣而已,还差点直接离开这地方。

    林渊听说之后大笑了一阵,笑他运气不好竟在额上长了痣,还帮他弄了染料来,将额上的红痣染成了黑色。

    当时他就觉着这个朋友太可靠了。什么汉子、哥儿的也没那么值得在意,地球不是还有变性的吗?不影响他干事业就得了。

    这地方环境好,有矿,没皇上管,整片州郡的最高领导就是林渊。这人还特别信任他,听说他是个学冶金的,就把城外山林里一座伴生了稀土矿的大型露天铁矿交给他练手。

    而且林渊特别重视他的智慧,每次来找他都是为了求教怎么训练军队、怎么攀科技树制造先进武器,怎么在这乱世中割据一方统合天下……

    他回味着那时的心情,脸色也亮了一瞬:“我有种诸葛亮遇见刘备、姜太公钓着周文王的感觉,决定先不自己招兵买马,就投身在他麾下,当个开国功臣。”

    那段日子他把混军宅论坛学到的知识都贡献出来,将长乐侯府的私兵打造成了精锐强军,借着军阀割据的乱象连吞周围三州。

    为了证明他是个文能提笔抄诗词,武能造枪扛boss的纯爷们儿,他还打算亲自披挂上阵,结果却没能上成。那场大战前夜,林渊找他来喝酒谈战事,酒醉之后就把他推了,死命折腾了一宿。

    等他能下床时,大战已经尘埃落定,林渊也受了不轻的伤,躺在床上抓着他的手谢罪,说是宁愿让他恨自己,也不想在战场上看他受任何伤害。

    他心里拔凉拔凉的,觉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君臣之情和事业都完了。

    “我扭头就想走,可是走不了了。他洗掉了我痣上染的色,跟手下人宣布我是哥儿,怀了他的长子,以后就是他的大夫人。我怎么解释他也不听,生生让人监视了我两个月,后来知道我没怀孕就又开始折腾我。”

    一个身体正常,没长出第二套生殖系统的男人怎么可能怀得上。

    “然后他妈、他爹……鬼才知道这世界怎么搞的乱七八糟的称呼,总之老头子就疯了,又给他送男人又天天逼我喝生子药,还找了变态老嬷教我侯府的’规矩‘。林渊还死活不放我走,非得跟他老子斗法,倒霉的都是我!”

    他摇了摇头,满脸血泪地说:“你们能相信吗,我一个本科就下工厂实习,一个人能扛一箱矿石,战斗力超过十只大白鹅的纯爷们儿,让他们家一个打扮得娘兮兮的小矮子压得抬不起头来!这世界的人跟咱地球人不是一个品种的,体力都好得跟超人一样。”

    邵道长倒了杯凉茶送到他手里,关切地拍着他的肩膀问道:“那你想报复他们吗?我可以帮你。”

    客户摇了摇头,叹道:“妈的,我从小学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八荣八耻记心头,报复太狠不合我的三观,还是赶紧离开这世界,别再跟这些恶心的人牵扯的好。”

    邵宗严闭上眼,放出神识感应了一下周遭的动静:“寺里围了不少武士,还有个托着食盒的男仆正往这儿来,现在走容易被追踪。你若能等,咱们就等夜里再走,要是等不及的话……”

    他稍稍拉开衣领,低头对着领口说道:“可能就要请晏兄相助了。”

    晏寒江扭动身子从他领口里露出头来,小脸儿上满是严肃,认真地答道:“你若遇到对付不了的危机,我自然会出手。不过修途之中需要多一些战斗磨练,不到危急处我不会包办这些事。”

    生死间有大恐怖,经历过自会有一番对心灵的提升,而且战斗中身体会本能地融会自己修炼的成果,事后的领悟和提升,可不是坐在那里啃几本书就能得来的。

    何况邵宗严做这份工作,背后千蜃阁也会有对应的绩效评价体系。工作做得太好太快了,以后拨给他的工作难度肯定会相应提高的。

    晏寒江短短的胳膊和手完全伸直,连腰都从衣领里拔了出来,才够长度在他脸颊上揉了两下,以作安抚。

    邵道长歪了歪头配合着让他摸自己的脸,座垫上的客户也下意识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死死盯着小草鱼精,压紧嗓子低声问道:“这是你儿子?”

    别人家的儿子怎么就这么可爱,搞得他都有点想生……想摸摸了。

    邵道长面无表情地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前辈道友,晏寒江晏仙长,他只是把身子缩小了一点而已。”

    “不是道友。”晏寒江的声音钻进客户的识海,十分肯定地答道:“是道侣。”

    别人家的道侣……客户伸到半空的手悄悄缩了回去,讪笑道:“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元暮星,今年24,从地球……呃,玄黄小世界来的。”

    他跟客服小哥握了握手,还想再多说两句,门外却已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元暮星紧张地问:“你们怎么办?”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邵道长身子一轻,如鸿羽般飘上屋顶,藏在一道粗大的横梁后。待房门被推开时,屋里已经找不到他存在的痕迹,梁上连一丝灰尘也没落下。

    外面的人推门而入,只看到了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的元暮星。

    来人皱一皱眉,快步走到菩萨像下,关切地扶起他,哄劝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抄经,这不都是为了让阿爹放心吗?不然他一个一个地给我塞妾室,你看着也不舒服吧。我现在也是一方之主,没有自己的子嗣,连属下和百姓的心里都不塌实,你怎么就不能体谅我,早点给我生个小子呢?”

    元暮星一把推开他,冷笑了一声:“我要生的出来,早就让我爸妈抱孙子了,还轮得到你爹来折腾?你想生随便跟别人生,不用跟我,我就是把血都流尽了也生不出来。”

    林渊顶着他的冷脸又凑了上去,为难地叹道:“要是我刺血有用,我也愿意为你流尽鲜血,可是元觉大师就是这么说的,你就当是为了我受些委屈吧。至于什么’和别人生‘的话可不要再说了,我听了心里难受。”

    一旁拎着食盒的仆人也帮着劝道:“夫人是咱们长乐侯府的主人,将来也会是天下的主人,怎么能不跟侯爷齐心呢?还是快养好身体,为侯府生个小世子吧。”

    仆人摆好饭菜,林渊就拉着元暮星过去吃饭,席间不时给他夹菜,温柔贴心到了极点。邵道长要不是被叫来做救援的,都得觉着这俩人之间的感情完全没问题,但凡有问题都得怪元暮星太作,不好好过日子、生孩子。

    可实际情况是客户他真的不能生。这个大实话没人信,这群人反倒折腾些乱七八糟的迷信手段,逼着人没有这功能的纯爷们儿生孩子。

    现在就刺血抄经,将来是不是要剖腹了?再等下去,他们客户真得让封建迷信余毒搞死了。

    吃罢饭后,那位温柔体贴的林侯爷就叫人拿来锥子,打算亲自给他刺血。锥子还未入肉,林渊便心疼得眉头紧拧,扔下锥子吩咐一旁的仆人:“等我回去了你们服侍夫人抄经,千万别让他出错、别让他拖延,不然血凝了还要再刺更多的血,他的身子哪儿受得住。”

    吩咐完了别人,又深情地看着元暮星,劝他:“伤在你身,痛在我心,你可别再折腾了。我知道你一直怪我当初强要了你,可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整个南安六郡都知道你是我的大夫人。将来我当了皇帝,日后必有六宫妃嫔,你没有太子傍身,我怎么能安心呢?话说回来,你要是肯早些为我诞下麟儿,我又何必费心给你找来这种会损伤身子的秘法?”

    元暮星看着他绝无作伪的痛苦的神情,忍不住低头骂了一声:“艹!”

    邵道长也想骂人。这个不光是封建迷信问题了,人也有点不正常。自己心疼得不舍得伤他,看不见了让别人伤就没事了?

    这叫什么感情啊!

    换作他的话,要是有人敢趁他不知道的时候拿晏兄做了水煮鱼,他知道了肯定得跟那人拼命!

    强忍着恶心等到林渊离去,那仆人也出门送他,邵道长便落到地上安慰客户:“你先忍耐一下,抄几页经,到晚上我保证把你安全带出去。”

    趁着房里没人监看,他就从救生包里捞了条鱼出来,划开鱼腹滴了一墨池血,又在客户手臂上抹了些,让他自己用布条包上。殿里到处都是香烛,烟火味道正好遮去了鱼的腥气,若不凑近闻,绝不会知道这是鱼血。

    元暮星蘸着血写了几个字,门外看守他的仆人们就推开房门进来,手里还抄着各种家伙。结果见到他手臂绑着沾血的布条,老老实实抄经的模样,那些人也放松了几分,笑道:“夫人果然懂事了。侯爷宠你,你也不能仗着情份总给侯爷添麻烦。”

    一名年轻仆人尖利地笑道:“是啊,侯爷有情,一定要娶您作夫人,可是毕竟没有真正行过大礼,魏夫人和赵夫人一直虎视耽耽这个大夫人之位呢。”

    “咱们哥儿不就是要依附于爷们的?夫人就是太倔强,才惹得太夫人不喜。若是肯在侯爷面前也这么乖巧就好了。”

    几人自说自话一阵,便笑着退出了房间,关紧房门,在外面加了一道锁。邵宗严从房顶飘然落下,神识追踪着外面的动静,却听到了他们与方才截然不同的话语。

    外面拢共六个仆人,竟还分了三派:有要下毒让元暮星永远怀不上的;有按老夫人的吩咐克扣他饮食的;当然也有真心监管他抄经的,就等着明天早晨验看经文不合格时好惩罚他。

    不过这几拨人倒都一点共同的打算,一直晾到天色擦黑也没有人给他送晚饭,自己倒是在门口吃得很香。邵宗严神识探知外面的动静,忍不住叹道:“你都过上这日子了,怎么不早向游戏方求助呢?”

    元暮星揉皱一团纸,随手扔到地上,叹道:“谁知道你们真有客服啊。我以前玩的游戏,无论被恶意pk、还是出bug、丢装备,g永远在装死,没养成这个意识。”

    这个游戏的广告宣传和登入界面上也从没说过还有游戏客服这种东西。他还是胡乱求神时顺手一求做这个游戏的大神救他,自己都没想到还真能召唤出一个来。

    虽说求来的这个人好像只有颜值特别符合仙人的传说……他又叹了一声,拿笔蘸着鱼血狠狠在纸上打了个叉。

    g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立刻表现出自己可靠的一面,起身道:“我去厨下给你弄些吃的,吃饱了晚上好上路。”

    眨眼之间,他就从大殿中间飞到了那座无人的窗口,好像完全无视了重力和阻力,速度快得都能留下残景。可到窗前时又恰到好处地停顿一下,并没因为惯性撞上哪里,轻轻巧巧一个转折便投出了窗外。

    出去没多久,他就带着一竹篮食物和一个惊人的好消息回到了大殿里:“吃完饭咱们就走,正好有人替我们扫尾,不用担心刚走就被这帮人追上了。”

    元暮星顾不上别的,先狠狠啃了几口馒头,压下肚子里咕噜噜的响声才问道:“又有别的g来帮忙了?”

    “来救人的客服只有我一个,”邵宗严微微一笑,在满殿灯火映照下显得朦胧绮艳,像是夜间诱惑人犯罪的天魔:“这些帮手其实是客人你招来的。我从厨房回来时看到有几个人偷偷堆柴草堆在殿外,不知是哪一方的人,想要趁夜烧死你。”

    元暮星一口馒头堵在嗓子眼儿,噎得弯下腰去,喝了好几口水才透过气,低低骂了一声。

    这是好事儿吗?这是帮手吗?客服是来救他的还是恨他死得不够快啊!他愤愤地咽下手里那口馒头,抢过篮子里剩下的馒头、咸菜拼命往嘴里塞。

    又等了一会儿,连他都能听到外面走来走去堆柴的人了。长乐侯府的仆人早已回房休息,那些人的动作便越来越明目张胆,柴草直接堆到了窗户上,还在上面浇淋了火油。

    屋里三个人就等着他们点火了,那些人却迟迟不点,外面反倒传来了尖刀入肉的噗滋声,一道道压抑的闷哼声响起,然后就是人体坠地的沉重声响。

    晏寒江扒着邵宗严道袍衣领,冷漠地看着墙外那场杀戮,淡淡道:“这样倒省了我们的事了,一会儿弄具尸体进来,烧焦之后分辨不出身形外貌,那些人便会认定你死了。”

    邵道长深以为然,这就打算出去抢一具回来——顺便把杀人的灭了口。不料他刚要出去,窗户便被人从外面推开,翻进来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

    四个人面面相觑,那黑衣人又惊恐又焦虑,眼中杀机迸现,扯下脸上的面具低声道:“暮星,是我,苍狼,我来救你了!”

    一声喝罢,就摸出剑砍向邵道长。元暮星连忙冲上去替客服挡剑,邵宗严一把拉开他,自己抬脚踹在了刺客手腕上,踢掉他手中长剑,回头问客户:“你认得这人?”

    苍狼怒道:“你别为难暮星!”

    元暮星捂着脸哼哼了一声,沧桑地说:“我跟你说我以前yy自己满身外挂,小弟一见纳头便拜的岁月吧?”

    第54章 第五次救援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是来救元暮星的,他们自然不是敌人。邵道长收起长刀,淡淡一笑:“我也是来救元暮星的,你我既然目标一致,何不先联手带他逃出这座寺庙?”

    苍狼仍是充满戒备,目光在他耳根脖颈上来回打转,警惕地问道:“你是汉子还是哥儿?你也喜欢暮星?”

    元暮星觉着脸都快让他丢没了,挥着手臂说:“快闭嘴吧你!他是来救我的,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似的满脑子都是生生生?”

    邵宗严忍俊不禁,轻咳了一声,对苍狼说:“我知道你外面肯定还有布置,我先带我们客户出去,你扔一具身形差不多的尸体进来,烧了这里吧。”

    说罢回手拉住客户腰带,一抬臂就把了扛到肩上。元暮星的鼻子撞在他背上,低低“哎哟”了一声,连忙捂住鼻子和嘴,一声不吭地被扛出了观音殿。

    苍狼纵有再多不满,还是以救人为重,让邵宗严扛着客户先到寺外等他,自己在后面放火善后。

    火光很快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空,和尚们从梦中惊起,纷纷挑水来救火。可这柴堆上是浇了火油的,大殿里也被苍狼用剩下的火油浇了一遍,水扑不灭,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越烧越烈,将观音堂化为焦土。

    那些侯府仆人这才想起他们把夫人锁在殿宇里,跑都跑不出来。

    元暮星活着的时候,他们暗地里折磨、克扣一些都不算什么,反正他也不告状,就是告了,他们背后还有老夫人和侧夫人撑腰。可人真死了事情就大了,侯爷对他一片深情,不管查不查得出来元凶,必定要拿他们这些下人作法!

    几名仆人惊恐互望,谁也不敢将这事回禀侯府。

    而在他们焦虑悔恨的时候,元暮星已经被邵宗严扛到了山下的大路上,正坐在石头上看着那片照映得通红的天空。

    苍狼牵着马站在他身边,痴迷地看着他的侧脸,竭力劝道:“你别跟他走了,跟我走吧。这个小道士也就是长得好看点,这都没用。你跟林渊这么久了,他还没能让你怀上,这不就证明这帮小白脸儿能力不行?你看看他的腰细的,哪儿有的了腰力……”

    元暮星逃出生天的喜悦都让苍狼叨叨没了,偷眼看着邵宗严,生怕他听了这话瞧不起自己。

    幸好没有。邵宗严正拿着小手电看地图,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缘图移动,指尖不时掐算着,神色极为专注,似乎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掐算出了结果,便收起地图望向苍狼,不客气地说:“我的客户不是哥儿,不能生子。不过你那么想要孩子的话我可以帮你个忙,送你去能一个能把男人变成人鱼的世界,给你自己装一套生殖系统。到时候你自己有了子宫,想怎么生怎么生,想跟谁生跟谁生,用不着找长了朱砂痣的了。”

    “你胡说什么!”苍狼没听太懂什么人鱼世界,可他听懂了邵宗严话里话外要把他当成哥儿的恶意,忿然拔剑就要动手。

    不要动手!元暮星冲上去拉开两人,心里刷满卧槽,恨不能给这位拉仇恨的大神跪了:“咱还没安全啊,就这么内讧好吗?”

    邵道长对待客户和客户之外的人完全是两副面孔,回头笑道:“别担心,尊贵的客户,我一个人对付一打这样儿的绰绰有余。我只是想让他感受一下你被当作哥儿时的痛苦郁闷,也让他提前接受现实。”

    他将脸一沉,右手从救生包里摸出斩运刀,整个人气势不断攀升,话语直指人心:“你不是林渊的,也不能是他的。不是说有谁在你倒霉的时候救了你,就有权力要你以身相许,换个人接着过这种失去自由和尊严的日子!”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啊!

    但愿g大神打起架来也跟拉仇恨时一样犀利!

    元暮星放开两人,主动站到邵宗严身后,特别残酷无情地对苍狼说:“他说得没错!我根本就是男……汉子,跟谁也不可能生。你救了我,我也不会让你白跑一趟,回来我把探矿和冶铁技术给你抄一份,你慢慢研究,炼出来的钢铁质量绝不会比林渊这边的差。”

    苍狼直直盯着他,眼里流露出一抹心酸,颤声道:“我要这些有什么用?我又不是林渊那种满心名利的人,我只想要你的人。你那时候就不愿意跟我,现在受了这么多苦,还没看透这帮小白脸吗?他们都是骗你的,你以为他就不想要你,不想让你给他生孩子?”

    他真不想!人家自个儿长那样,男朋友长那样,搞他一个没开八丈金身挂的普通游戏客户干什么!

    元暮星实在没力气跟他解释了,按着气得生疼的胃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你爱要不要吧,我写好后会叫人带到你家的。咱们就此分手,我不会再来这个世界了。”

    他转身往镇子那边走去,苍狼牵着马想追上去,却被邵宗严拦住。那么单薄的一个汉子,一只手掌便压得他连动都动弹不得,让苍狼心头再度生出当日被林渊抢走心上人时的憋屈感。

    他握着手里的长剑,忿然高喊:“为什么他不选我,我认识他明明比你早,这回救人也都是我的功劳!”

    邵宗严微微一笑,手中真元吐出,将他强压在地。在苍狼的惊骇和元暮星的疑惑之中,他从救生包里掏出一盒上品朱砂和一管502,和上水细细调匀,在他额心点出一颗艳丽的朱砂痣。

    点得饱满端正,衬得苍狼刚硬的脸都多了一丝柔美。

    “大神,你、你这是……”元暮星惊讶得说不出话,苍狼更是吓得脸色苍白,悚然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那是什么毒药?”

    邵道长在杯里涮了涮笔,也不在乎干不干净,就随手扔进了救生包。然后他拿出一面镜子,微笑着举到苍狼面前:“我画得不错吧?这个胶特别好用,沾上之后水洗不掉,用药也抹不去,这些日子里,你就暂时体验一下我们客户的感觉吧。”

    镜里映出一张刀削般冷峻粗犷的脸庞,神色扭曲,和柔美的哥儿本该毫无关系,可是偏偏在两眉间生了一颗饱满殷红,所有男人看了都会疯狂的朱砂痣!

    他好容易感觉到自己的手能动了,连忙伸手去抠抹,可那胶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干了以后特别硬实,怎么弄也弄不下来。

    他又惊又怒,捂着额头大叫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邵宗严冷酷一笑:“也不怎么样,就把你封了武功拎到闹市去,让你体验一下我们客户的感觉怎么样?”

    封了武功,拎到闹市……要是真有人以为他额上的是象征生育之力的朱痣,他会遭到什么,他自己都不敢去想。

    “我不是哥儿!”他狼狈又痛苦地喊道,恨不能立刻解开穴道,和这个心黑手狠的小白脸战上一场。

    元暮星努力憋着笑,过去拍了拍他的头顶,不知是安慰还是讽刺道:“没事,我也不是哥儿,还不是让人给睡了。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不过我都能习惯,说不定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习惯什么!我不是哥儿,我不能生孩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在苍狼的惨厉叫声中,邵宗严抬起他的下巴,恶魔一样盯着他的额头,皮笑肉不笑地说:“现在你的感受,就是我们客户一直以来的感受,你明白了吗?他不是哥儿,也和你一样不能生,你如果到现在还要装听不懂,我就让你一辈子带着这颗痣过下去。”

    “……我听懂了……”苍狼垂下眼看着他,又憋屈又害怕,咬着牙说道:“那你也得让我送送他,我也算救了他,有权力在他身边多待一阵子。我要走时你还得给我把这玩意儿弄掉!”

    邵道长还是尊重客人自己的选择,抬眼看着他。元暮星看着头上映红的天空,还是点了头:“只要你以后不提什么生孩子的就行,我听着恶心。”

    “可你——”苍狼及时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眉心比他还艳丽的朱砂痣,老老实实闭了嘴。

    邵宗严把剩下的朱砂用水调匀了,托起元暮星的脸,给他画了一个占据小半张脸的鲜红斑痣。眉间不大的朱砂痣融入红印里,完全看不出来。再加上客户本身也不是本地哥儿那种娇小体态,整个人这么一画,就像是个天生丑陋的普通汉子。

    苍狼再是看不上道长,看见那元暮星那颗痣竟给完美的遮掉了,也不由得求他:“给我也画一片,我也要遮上这个破痣!”

    邵道长呵呵一笑,随手扔给他一张旧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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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殿着火的事在天亮前就传回了长乐侯府。长乐侯林渊连夜飞马赶往山寺,却只看到一片断瓦残垣和空中袅袅升腾的青烟。

    昨天他还在这座大殿里和他的星儿把酒欢言,还在展望着他们有了孩子后的美好未来,可是才一晚不见,他的星儿就这么没了?

    他派来守护元暮星的玄甲军被杀了,这些后院跟来的仆人却都活得好好的。这么多人竟没有护住他的星儿,甚至连他死时都没有一个忠仆陪在身侧,他留下这群人是做什么的?

    “为什么观音殿会起火,为什么星儿那个时候还在殿里抄经,为什么出事时你们一个都不在,也没及时向本侯报信!”

    他眼含悲愤,冷冷扫过大殿前跪了一地的仆人,挥手吩咐手下:“打!打到有人说实话为止!你们去帮忙把地上的砖木挪开,我不信星儿这么忍心抛下我离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几名哥儿仆人怎么经得住他手下将士的拷掠,受刑没多久,便把自己受侧夫人指示给元暮星下毒、受老夫人指示故意折磨冷待他之事都吐露出来。

    林渊一条条听着他们过去曾对元暮星做的事,身上杀机大盛,冷然道:“我有时候是想磨磨星儿的性子,让他听话乖巧一点,可是谁允许你们对他做这种事了?他是安乐侯府的大夫人,是操练出精锐玄甲军的功臣,是我林渊一生所爱,你们竟敢在我背后如此伤害他!”

    他眼中渗出一点点水光,恨恨道:“去把牵涉到此事之人都弄来,我要在星儿面前把他这些年受的委屈都还诸那些人!”

    “是!”玄甲军发出一片整齐的喝声,将地上的仆人拖走,又回府去带与此事相关的人。

    观音堂的清整也在一步步进行中,苍狼找来纵火之人的尸身在殿外废墟中被发现,林渊的神色愈发难看,一个眼风扫过,手下精锐就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继续拷问当时值夜的仆人们。

    清理到观音像附近,一名僧人忽然高叫道:“夫人、夫人的尸身在这里!”

    林渊立刻纵身跳入满是烟尘杂物的残殿,蹲下’身小心地抱起了那具尸体,满眼温柔怜爱,仿佛抱着还活着的元暮星一样,查看他直挺挺的身躯和四肢。

    几名甲士凑上来请命:“尸身不净,请侯爷放下,由我等验尸即可。”

    林渊抬手制止了他们,脸上的悲痛退去,愤怒、嫉恨之色却大盛:“这不是星儿,我与星儿成亲这么久,他身上哪一寸我不清楚,这副尸身是有人杀了之后扔到火场里迷惑我的!”

    谁能干出这样的事,谁敢在南安六郡公然抢他的哥儿!

    林渊眼中喷出怒火,从牙缝间挤出一个个名字:“傅和堂、白栖墨、吕惊云、苍狼……”

    这些都是元暮星从前认识的人,哪个想想都有嫌疑,可是现在南安六郡已是他的天下,又有哪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真的抢走他的夫人?

    就算他们想抢,他也相信元暮星不会跟他们走。他的星儿性情爱好就像真正的汉子一样,不愿意生孩子,也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汉子……也包括他。

    连自己这个夜夜同眠的枕边人都留不住他的心,别人更不可能。

    林渊仔细回忆着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终于忆起他强要了元暮星那次之后,对方拖着伤体想要偷偷逃回他们初见的长乐郡之事。那里是元暮星最早出现的地方,可能也是他的家或师门所在之地。如果他能自由选择归途的话,理应就会回到那里……

    林渊神色凝重地站了起来,负手吩咐道:“回府整顿玄甲军,领三百甲士,我要亲自去长乐接回夫人!”

    身边的玄甲军应声转身,一道木石相击的脆响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玄甲军面前拦着一名白发苍苍、长相富态端庄、耳垂上生着鲜艳朱砂痣的男子,其左右手各有一名年轻美貌的哥儿搀扶着,威严地质问林渊:“渊儿,你要为了一个不会生的哥儿顶撞阿爹吗?”

    林渊眼神黑沉如墨,低头和道:“阿爹不知,元氏和一般的哥儿不同,他懂得冶炼钢铁,也懂炼兵之法,与我志同道合,这才是皇后该有的样子。何况他的朱砂痣生在眉间,天生便有母仪之象,不是这些庸脂俗米分能比的。”

    “可这些庸脂俗米分能为我长乐林家传宗接代!姓元的这么久都生不出儿子,当初还在军里晃晃荡荡地勾搭了许多汉子,怎么配当正室?我还以为你当初不曾真的和他成亲,就是明白这个道理了!”

    林渊脸色一沉,身上的怒意几乎凝成实质。

    他不好顶撞生父,便把目光转到了老夫人身边两名哥儿身上,吩咐手下:“这两个贱人胆敢暗害夫人,挑唆老夫人与夫人不和,给我拖下去处置了!”

    冷眼看着两个哭闹不休的妾室被拉走,他又放缓了几分态度,对老夫人说:“阿爹以后也别太信这等贱人的话,星儿的事我自有打算,您先回府静养一阵吧。”

    第55章 第五次救援

    在苍狼的幻想里,本该是他独自一人英雄救美,从寺里劫了元暮星后,带着人一马双跨浪迹天涯的。

    这么从南安到上京跑一圈,元暮星见识了北方广阔的草原,繁华不逊江南的城市,还有他这个强壮又温柔体贴的北方汉子,一定能忘了林渊那个黑心小白脸儿,死心踏地爱上他!

    可惜理想归理想,现实归现实。他千辛万苦赶来救人,当中却不知怎么就插进来一个比林渊还要心黑手狠,长得比哥儿还美还招人的小白脸。这个恶毒的汉子还早他一步到了林渊身边,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感激和爱慕。

    还有马。

    那匹马当场就给邵宗严征用了,只有元暮星一个人能坐在上面,剩下的两位都得靠脚走。还得以急行军的速度奔袭近百里,赶到东边苍梧城外的渡口,准备租船南下长乐。

    ——长乐侯家控制最严的祖地,林渊最早发迹的长乐。

    苍狼跑得气喘吁吁,听到这个地名却陡然有一股怒气拱上心头,忍不住对元暮星吼了起来:“他这样对你,你还惦着他?你自从嫁给他之后吃了多少苦,换了我……我肯定不会纳妾给你气受,我父亲和阿爹也不是那样势力的人!”

    客户能丢的脸之前都在客服小哥面前丢尽了,再丢也丢不到哪儿去,索性只当听不见,坐在马背上闷头行进。邵宗严忽然在马屁股上拍了一掌,那匹四蹄踏雪的俊秀黑马便纵开步子飞奔起来,速度陡然又快了几分。

    苍狼两条腿本来就不怎么追得上马,这一提速,更是必须拼命跑才勉强不被落下,一张口就是满口寒风灌进肚子里,话都说不利落,一语三断。

    “你、你干什么……我、跟暮星说话……”

    没说几个字,脚忽然踩进一个浅坑,身子颠了颠,差点咬着舌头。

    “你既然还有力气废话,不如再加快点速度,咱们好早一步到渡口。”邵宗严一手搭在马鞍上,背对着他淡淡说着,呼吸平稳,根本不像是在高速行进,反倒像就靠那一只手从马身上借力而飘在空中似的,身法步态潇洒至极。

    苍狼虽然恨煞了他,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额头上那颗要命的痣也只有他能弄下来,是以再怎么愤懑也只能憋着。

    强行了五六十里,马速与人速都渐渐慢下来了。苍狼累得喘着粗气,马上的元暮星也颠得腰酥骨软,抓不稳缰绳。

    此时天色渐亮,道旁一座茶棚已经开张,灶上冒着白色的蒸气,飘出一丝丝面食特有的清香。棚子的主人似乎是在里面干活,从他们这角度看不见,不过想来肯定是已经在卖早点了。

    两人齐唰唰望向邵宗严,用目光哀求他歇一会儿。

    邵道长自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每次救援时都要保证客户吃饱睡好,当下一挽缰绳拉住了马。

    元暮星这辈子也没骑过这么久的马,腿都夹木了,抖了半天也没从鞍上跨下来。邵道长拽着他的衣带往横里一拔,忽然有一双手从侧面伸了过来,带着客户的身子轻缓落地。

    邵宗严戒备地一抬眼,却见眼前之人玄衣黑发,肤清神令,正是本该在他胸口待着的晏寒江。

    他低头看了一眼,小人鱼果然已经不在了,他竟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又什么时候过来的。

    晏寒江扔下客户,拍了拍他的手主动解释道:“除了客户还有外人在,之前那样反倒不方便了,不如我出来和你一道走。”

    被甩到一旁的元暮星看着这闪瞎单身狗的米分红氛围,忽然顿悟——“你,你是他那个道侣!跟小的时候还真一模一样……真是配一脸啊……”

    晏仙长难得给了客户一个青眼,看着邵道长一脸挣扎还想解释什么的模样,果断抛出一个足以转移他注意力的消息:“这个棚子里的人已经盯了你们一夜了,还是先解决了他再说吧。”

    棚子里的人,是谁?

    元暮星顿时紧张起来,苍狼也掀开头上的桌布,深吸了口气,肌肉绷起,又恢复了最佳战斗状态。薄薄的壁板后忽地传来轻淡笑声,一道穿着白色长袍的萧肃身影悠然步出茶棚,看了晏寒江一眼:“竟能发觉我的安排,你应当也不是无名之辈。”

    元暮星麻木地“呵呵”了一声,给客服介绍道:“这位是白栖墨白大侠,我当年拿铬钼合金钢刀弄坏过他一把宝剑,之后……你懂的。”

    我懂,我有什么不懂的,要是有人弄坏了斩运刀,我也得想办法报复回来。邵道长抬手摸了摸元暮星的发顶,慈祥地说:“下回注意。我身上还有点银子,这就替你赔给他。”

    “哈哈哈哈,说得好,我替他赔!”苍狼忽然张狂地笑了起来,掏出自己的长剑扔到白栖墨脚下,剑身入土尺许,发出铮铮清鸣。

    白栖墨这才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一看之下顿时震惊难当:“你!赫连苍狼,你怎么会成了哥儿?”

    苍狼脸色顿时红得要冒血,捂着眉心道:“呵,有朱砂痣就是哥儿吗?那小道士要是给你点上一颗,你也就是哥儿了!”

    白栖墨仔细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半张脸都涂成朱色的元暮星,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是这个哥儿……不,这个汉子……是他替你们易了容?”

    他想细看一下邵宗严脸上有没有红痣,却被一道高大清冷的玄衣身影挡得严严实实。白栖墨不由联想到方才元暮星那句“道侣”,脱口说道:“他是你的哥儿?你的哥儿和暮星有交情,所以你带他来救人?

    “我还当你们也有意暮星,是我想岔了。”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放松的笑容,朝着元暮星伸出了手:“你既然知道是我来找你讨旧债,怎么还不过来?原先你总当林渊比我好,躲在他身后防着我,现在总该知道谁对你用情更专,更重视你了吧?你若跟了我,我至少会明媒正娶,也不会纳妾进门来给你气受……”

    苍狼怒道:“你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救他出来的人是我!”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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