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快穿]那些和人生赢家抢男主的日子 作者:五色龙章
正文 第36节
[快穿]那些和人生赢家抢男主的日子 作者:五色龙章
第36节
到时候万一他对晏寒江都没了兴趣,他们会不会成为万仙盟唯一一对还没正式立下双修契约就七……十年之痒的夫妻?
在这样的危机感下,他修行的速度也真是如坐了火箭般扶摇直上,小境界之间的关卡几乎都是靠服食丹药强行攻克,靠着本身天资卓越、气运深厚,倒也抵得住心魔滋扰。直到最后一步碎丹成婴,这不是能闭关修行出来的事,他才出关来静候机缘。
他闭关的时候,晏寒江也潜身在院里一个小小的碗莲缸里休息,直到他收功起身,才同时破水而出,顶着一朵鲜灵灵的嫩红色小莲花,飞到门外迎候他。
邵宗严专注内视经脉了那么久,猛地看到一条黑背白身,头顶水灵灵米分色荷花,身上还沾着一小片圆圆的绿叶的龙,只觉天地间霎时明亮,抬手抱住那条小龙,把他的头按到自己怀里,直接矮身坐到台阶上。晏寒江叼着那朵花给他戴到头上,往后弓起身子欣赏了一下,又圆又大的龙睛弯起,含着几分戏谑之意说道:“很适合你。”
邵道长纵声大笑,把头上湿淋淋的小莲花摘下来,细长的花茎编成了小圈套在晏寒江的龙角上。晏寒江身子一挣,化作银冠束发,穿着镶黑滚边白色道袍的的修士,双腿跪在他身侧,从头发里摘出那枚小小的莲花环在邵宗严指根上,拉过他的手低头亲了亲,笑道:“等你结了婴,咱们就去万仙盟大办一场婚礼,请沈老师给咱们录像。”
至于邵宗严那点工资够不够结婚的倒也不用现在就急着想,大不了结完之后他也跟着打工还债呢。
俩人黏黏糊糊地在院子里坐了半天,邵道长才想起来还有个客户让他们带到这个陌生的小千世界,这么些年没关心过,也不知道游戏里的执念回来了没有,一个学画画的到底能混进哪个门派。邵宗严也在缸里捞了一朵小莲花,弯了花茎窝成戒指戴在晏寒江手指上,两个大真人一人手上戴着朵小花招招摇摇地出了门。
清霄门弟子已经在门外候着,假装没看见那两朵莲花,规规矩矩地垂眸施礼,告诉他们掌门正在给弟子们讲客,暂时没法回来相见,而他们带来的那位小道友则在后山练习救援技巧。
邵宗严颇有前辈派头地笑了笑,从容答道:“讲道要紧,你代我回复顾道友,不必为我们分神,我去后山看一眼陆诏。”
那名弟子扬手一指门外,一群白鹤便翩然从天而降:“陆道友这些日子都在破晓峰,请两位真人挑只脚力代步。”
晏寒江身为真龙,真要乘上这些白鹤就把它们都吓死了,便摇摇头,抓着邵宗严登空而起,所过之处白鹤都低头折翼,像行礼一般伏在他脚下。那名清霄弟子也敬畏非常,倒退几步给他们让出路,直到两人离开才抬起脖子认真看着他们的背影,低声惊叹:“好厉害,不愧是当初救了掌门真人的人。”
那双背影很快消失在一片连绵青峰中,找到了正在破晓峰狩猎妖兽的陆诏。他这些年进步也不小,身形气质已经带上了几分剑修的凌厉,穿着一身雪白宽大的僧袍,头发倒留得挺长,用金冠束在头顶,正蹲在一片湿润的泥地上画着弯弯曲曲的线条,似乎是在设阵法。
邵宗严和晏寒江踏云落下,正要过去见他,他就主动转过身子朝他们挥了挥手:“邵老师,晏前辈,你们出关了?我已经等你们好久了,你们看看我现在怎么样?觉没觉着我壮实多了?我已经从游戏里回来了,感觉气质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吧?”
壮实是没感觉到,气质倒是真不一样了,有点剑修的意思。邵宗严最好奇的是他在上界学的什么,便单刀直入地问了一声。陆诏笑呵呵地朝他们跑来,清素的僧袍大袖随风摇摆,看起来比道袍竟还多了几分飘逸。
跑着跑着,他背后忽然有灵气涌动,一头皮毛殷红如血、身体细长如黄鼬的古怪异兽破土而出,张开生满利齿的巨口朝他扑去。邵宗严抽出刀飞身上去救他,刚把人揽过来推到身后,就见到地上那片被他画过花纹的地方拔起一排雪白的方石柱,在空中扭曲转合成一座古希腊神庙风格的笼子,将那只妖兽牢牢锁在笼中。
陆诏从背后扒着邵宗严的衣服,有点自豪地介绍道:“邵老师你看,我的笼子做得怎么样?”
笼子做得挺好,然而这是……无名谷的风格?那家不也是和玄门类似的要人命难度吗,顾淮川花了二百多年才学成归来,陆诏这才几年啊就毕业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邵道长的心思都在脸上写着呢,陆诏嘿嘿一笑,摸着额头主动给他解释:“我不是会画画吗,让无名谷当艺术特长生破格录取了,让我跟着长老学山门建筑。一开始天天学立体几何,又要实地测绘又要画各种设计图,计算材料强度和承重什么的……难得要死啊,我当时差点就想辍学了!”
果然如此。邵道长同情地说:“游戏里是没有辍学这个选项的,你这么几年就能毕业也不容易。”
陆诏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开始我单独上课时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后来我们谷主给上了一堂大课,连我也得跟着一起上,我才知道:别的学生都是微分几何入手,解析分形两手抓,两手都要考,我这个艺术特招生跟他们比起来就等于躺着上课了。这样我要还不能毕业就不是人了!”
所以他之后拼了命地学习,就为了早一天毕业,不用再听谷主道安大师的公开课。这位掌门真是太能拖堂了,每次下课铃响时都要来句“我再说两句”,一说就能再出一堂课的长度去。
而且因为他是校长,他所有的课学生们都不能逃!不能迟到!不能早退!艺术生也没有特殊待遇!
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可是谷主长得真好看啊,无名谷十个男弟子九个穿僧袍的,就因为谷主穿这身儿看着出尘绝逸,女弟子们都喜欢。我在游戏里穿惯了,也觉着僧袍宽松又凉快,就是没有谷主那个颜值,不敢剃头。”陆诏颇有些怀念地说,一伸手把地上的笼子提了出来,连着里面的小灵兽一起送给邵宗严,闪亮亮的双眼抬起,含笑看着他:“这种赤镰兽炖着吃特别好吃,虽然是清霄出产的,今天我也借花献佛,让老师看看我做客服的基础功课做得怎么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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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里燃着火,火上架着锅,锅里炖着浓油赤酱的红镰兽肉汤。
这些平常都是邵宗严动手做的东西,如今换了人做,他只需要坐在闪着温暖火星的火塘外面等着人盛饭,一边吃一边听陆诏跟他们讲自己之前做客服的故事。他是在游戏里亲身去万仙盟报的名,因为是自家客户兼无名谷傅长老的半个亲传弟子,所以很顺当地就成了临时工,也被劳务派遣到了千蜃阁。之前邵宗严闭关的时候,他甚至还接了一份比较简单的救援,就是救一个不小心遇上山洪的旅游玩家。
邵道长小口吃着客户炖的肉块,时不时就一口从前做的干粮,饶有兴致地听他讲自己怎么在山间架起跨度超过4公里的大桥。对比着自己第一次救援时只能在泥石流来临时拎着客户漫山飞跑的窘迫状况,不由得暗暗憾叹起“知识才是力量。”
陆诏谈兴正浓,邵宗严耳边却忽然响起了一道有些机械的女声:“检测到有修仙版玩家遭遇生命危险,请客服人员做好救援准备。”
他连忙撂下碗朝陆诏道别,这位把他当作老师的年轻客服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惊讶地问道:“你们要去救人?咱们仨不是都在一起的吗,怎么光叫你们不叫我?”
“哪有一个客户叫两个客服去救援的。”邵宗严含笑摸了摸他的头,直起身来踏入传送阵光:“以后有缘还会再见的。”
晏寒江从背后牵住他的手,两人一起没入虚空,被引入了另一座小千世界。迎接他们的就是一场惨烈的车祸,一辆银灰小轿车与一辆卡车当头撞上,卡车被撞得横在路边,轿车里的司机和副驾上的人都已是满身满脸的鲜血。后座上的人倒是被安全带绑得牢牢的没受伤,可也是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样,脸和身体都泛着淡淡的红晕,身上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超过人类嗅觉范围的香味儿,一打开车门就散得漫天都是。
邵宗严是闻不到那些的,他只看到了通界令的淡淡光芒从副驾上的人身上传来,过去便伸手拉开车门,把里面的人抱了出来。晏寒江捂着过于灵活的鼻子站在后面,嫌弃地看着染了一身香味的客户,用眼神示意邵宗严离开。
此时却有几辆车从后面追了过来,围住事故现场,从最前头一辆中传出一道低沉醇厚,饱含着焦灼意味的声音:“谁叫你们开车门的!车里的oga信息素会飘出来的,你们就这样打开车门离开,等于把一个毫无防备的柔软暴露在众多alpha眼皮底下,你们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邵道长纳闷地眨了眨眼:“a,w?还信息素?他是搞物理的还是搞生物的?难道这场车祸是有人要撞死科学家?”
那个突然走来打抱不平的男人身上也涌动着奇怪的香味,晏寒江可看不起那种身上擦香水的男人了,把头扭过去了一点,回头催促邵道长:“咱们赶紧离开,客户送到医院洗个澡,这群大男人干什么都身上弄得那么香,这味道太难闻了。”
那个怪人匆匆朝身后吩咐了一句,便丢下他们,跑去车里抱了浑身香味的男人出来,小心翼翼、充满怜爱地送到了附近一辆保姆车里,自己也坐了上去,门一关司机便踩下油门开车远去。而剩下那几辆车里又有人下来,围住邵宗严和他怀里的客户,严肃地说:“请两位放下容夫人,他的伤我们会带他回去处理。”
第169章 第十四次救援
容夫人?这是父母起名字时给挑了个有古意的名字呢,还是和元暮星那个世界似的,男人也能出嫁,客户嫁给姓容的人家当夫人了?邵道长双手颠了颠,把人往上托了几分,温柔地笑了笑:“我是这位容夫人叫来的救援人员,旁边这位是我男朋友,在我的顾客安全之前我要守在他身边,请各位见谅。”
“救援?夫人有时间叫救援吗?你们怎么穿着这种衣服……”那群人犹豫了一下,忽然对着他们抽了抽鼻子,好像在闻什么一样,闻完了又互相之间低声确认:“是beta,两个都是beta。”还有几个似乎颇遗憾地小声说:“长得这么美居然是beta,真浪费。”
那群人一句句地飙黑话,邵道长听得似懂非懂的,倒是听出来他的客户真是嫁人了。他悄悄打量着客户脸上手上有没有红痣或别的标记,抱着客户说:“我的客户伤得很重,立刻就需要治疗,没空等你们鉴定我的身份,要不我先带他去医院,你们讨论够了再去找我们?”
他抱着人转身就走,一名黑衣人连忙抬手拦住了他,沉声对同伴说:“别再浪费时间了,先救夫人。”他看了一眼客服夫夫身上富于古典风韵的素冠鹤氅一眼:“不过是两个beta,在咱们一群alpha眼皮底下还能闹腾出花儿来吗?”
那群人腾出一辆车给他们,让客户能在车后座躺下。邵宗严坐在客户头顶,将他的头搁在自己大腿上躺着,晏寒江则受不了这群人身上奇异的香味,掩着鼻子说:“这些人身上也太香了,我先找个宽敞地方透透气,到医院我再去找你。”
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站在头顶风力更强的地方看着那群人救援两辆车上的伤者,跟着警察处理事故理场。哪怕他站的地方有两三层楼高了,风里也夹杂着各种甜腻或甜得不太腻的味道,仿佛这整个世界就是个大型香水工厂,从烟囱里排进空气的不是烟而是香气,让他这样硬直的汉子很不舒服。
天黑了,就让这世界下一场大雨吧。
晏寒江身子一滚,化作一条背黑腹白、张牙舞爪的巨龙跃入云层,一片乌云从他栖身之处铺开,被月光照出一种阴沉沉的红色,随即从乌云中拧出一条条白亮的水柱,洗去了空中拂之不去的怪异香气。那朵云一直跟着邵宗严的车子进了医院,邵宗严抱着客户进了抢救室,他才悄悄收起原型进了医院,掩着鼻子走到邵宗严身边问道:“你的顾客怎么样了?”
邵宗严歪过头在他肩上蹭了蹭,得意地弯着眼角笑:“幸亏我有先见之明,在清霄派时找顾淮川要了点治外伤的药,之前在车上就喂给客户了。他们做剑修的别的药炼得不好,这种伤药绝对好,这回不会再搞出吃完药跟整容一样的惨剧了。”
晏寒江特别喜欢他这种神采飞扬的笑容,低头碰了碰他的唇角,在他身边呼吸时,感觉空气中的香味都不那么浓腻了。
急救室门口还有几个黑衣人守着,眼角余光看到两人亲昵的动作,都露出一副又是怅然又是安心的神情——美人不是单身真的很可惜,可这俩人既然真的是恋人,他们就不用担心夫人红杏出墙了。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晏寒江把邵宗严拉进了一间闻起来最清淡的洗手间里,让他拿出一只小鱼缸来,自己摆摆身子化作一条小鱼跳了进去。邵宗严嫌洗手间的水是硬水,从救生包里掏出新送的纯净水,顺着缸边倒了进去。
两腮灌满了清灵的水后,晏寒江才长长地滤了口氧气,在鱼缸里转了一圈,小小声报怨道:“这世界的人太爱喷香水了,男人都喷一身,真不知道都有什么毛病。”
那朵缠在他指根上的小碗莲在水中打开,根牢牢落在缸底,花茎伸直,花瓣舒展地盛放开。邵宗严看着有趣,便把自己手上的碗莲也搁进缸里,嗅着清新的莲香说:“是不是手上碗莲的香味啊,我就没闻到什么味,倒是这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挺浓的。”
“那或许是人身所限,龙族能闻到的味道比人多吧。”晏寒江吐了一串泡泡,隔着玻璃在他手上轻啄了一下,摆摆身子藏到莲花茎间。邵宗严用力吸了吸鼻子,还是闻不出什么味道,便不再管它,托着鱼缸回了那片大厅。
急救手术已经结束了,手术室外只剩下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在等他。见他是自己回去的,那人还轻佻地朝了笑了一下:“你那个男朋友没跟你回来?他可真放心你这样的美人单独跟一群alpha走啊。”
邵宗严压根儿就没看他,见手术室大门敞开着,就将神识放开,去找客户端。那人看他连理都不理自己就径直走开,也觉着有些没趣,上前两步拦住了他:“你别走,夫人已经醒了,让我带你去见他。”
邵宗严跟着他到了病房里,见到了正倚在靠垫上和人说话的客户。他似乎正在问一名黑衣人车后座上的那个男人怎么样了,那人站在床边恭敬地答道:“沈少爷突然发情,情况不容乐观,容先生就先带他去oga研究中心治疗了,夫人放心,他并没受伤。”
客户半垂着头,脸两侧略条的碎发滑下来遮住了眉眼,嘴唇微张,露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笑意:“那就好,小泷初潮来得很厉害,我们之前也没准备好药,必须到oga中心才能处理好,有斯仲照顾他我就放心了。”
那人笑了笑:“夫人放心吧,沈少爷之前就有分化迹象,已经在oga中心登记过了,现在过去打一针,明天就能回来。您找的那个救生员已经过来了,那您好好养伤,我们先回去了。”
客户温和地点了点头:“工作要紧,你们为我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也该回去了。”
众人转身离开,只剩下邵宗严托着鱼缸站在病床对面,客户脸上温柔从容的笑容渐渐消失,扶着床栏站了起来,朝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刚才在车上……我知道是你那枚药救了我,谢谢。我叫曲笙,是容氏集团总裁容斯仲的夫人,我会好好酬谢你和你男朋友的,你们有什么想要的没有?”
邵宗严把鱼缸搁在床头柜上,过去把客户倒,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只要你过得平平安安,不会再出任何意外。刚才没来得及正式自我介绍,我是元泱苍华大型网游的客服邵宗严,尊贵的客户……”
在对方羞涩慌张的视线中,他拎起被角严严实实地把客户从脖子捂到脚底,用一种无人拒绝得了的温柔说:“我是为你而来的,不管你有什么问题都只管交给我。”
曲笙整个人在被子里都要烧起来了!
水缸里的草鱼也要烧起来了!晏寒江闷骚地绕着荷花茎游了两圈,摇晃着立在水里的细长花茎企图让他注意到自己的不悦。邵宗严却没觉出自己这段话说得多暧昧,以为他是饿了,就从法宝囊里掏出一包鱼食洒下去,安慰道:“先吃点零食垫垫,等回了客户家咱再做饭。之前我怎么没想着把客户那锅肉打包来呢?”
客户挣扎着坐起来,打手机给常去的酒店订了一桌菜,特别诚挚地说:“我没事了,邵先生你给我的那个药特别管用,我在车上时感觉就都好了。咱们去酒店吃点东西,回我家住一夜吧,我家里有不少空房间,斯仲也是很热情很爱交朋友的人,他知道你救了我,一定很乐意招待你的。”
曲笙在点菜时直接叫了酒店派车来接,邵道长不便驳他的好意,抱着鱼缸跟着他一起去了酒店。因为客户受伤刚好,邵宗严不许他喝酒,干吃饭便吃得快。邵宗严把草鱼捞进碗里,自己挑了软烂的鱼肉用勺子和筷子捣成小块,一小块一小块夹到鱼嘴边,喂得比亲生儿子还细致。
a本来就能生育,听说他又有男朋友,说不定他以后真的会是个温柔细心的好爸爸呢。曲笙捏着筷子地看着他喂鱼,手下意识按在平坦的小腹上,心里涌上了一股酸涩感——当初容斯仲不顾天差地别的身份和他这个beta的性别,硬是推掉了那么多和他身份相当的美貌oga而娶了他这个beta男性,可两人结婚都快七年了,他也没能给他生个孩子。
每年过年到容家祖宅聚会时,都是他最痛苦的时刻,容斯仲的父母亲人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俩孤单的身影,不加掩饰地议论容斯仲娶了他这个beta男性有多失败,要是听他们的介绍娶了某某,说不定早就生出可爱的alpha小孩了。
他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容斯仲,眼里酸酸涩涩的,忍不住脱口而出问邵宗严:“你和你男朋友有打算要孩子了吗?我看你那么会照顾小鱼,将来也一定很会照顾宝宝。”
邵道长的筷子停在半空,仿佛思考过无数次一样顺畅地答道:“养不起啊,我男朋友他们一族都太能生,养那么多我们俩得折寿半辈子。何况两个男人也不适合养孩子,我就愿意俩人好好过就够了。”
真好,这种任何人都插不进去的感情好让人羡慕啊。如果容斯仲对他也是这样,他就不用老是担心……曲笙心头蓦地跳了跳,强行压下了这个念头。
容斯仲对他已经够好的了,他用不着羡慕别人。
第170章 第十四次救援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大部分时间邵宗严在喂鱼兼喂自己,小部分时间在听客户讲述自己是怎么跟容斯仲恋爱结婚的。在那些陈年故事的间隙,他问出了“a、β、w”这些黑话的真正涵义。
这座小千世界的人居然有六种性别!而且除了oga女性统统都有jj,除了alpha男女以外都能生!
那这个世界的alpha或beta女性客户求助时,千蜃阁会不会派本门弟子来救援呢?还是也当作男性客户,由他们这些劳务派遣人员负责?
……以千蜃阁那种玩家在游戏里加入门派都要挨一刀的严格规定,那两种客户肯定都得他们这些外借的临时工来吧?想到女客户如厕时可能会跟他进一个卫生间,他心里就有种混乱感。总之……谢天谢地他现在修行有成,不需要在这个世界如厕和去公共澡堂洗澡了!
曲笙讲着讲着忽然觉出不对,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好像一点常识都没有似的?就算是山里长大的,至少也该知道点基本的性别划分知识吧?alpha和oga可是都会产生信息素的,beta虽然对信息素不敏感可也能稍微闻到一点,你以前从没接触过其他性别的人吗?”
呵呵。
邵道长就只能微笑了。
一个生活在人类只有两种性别的世界里的客服,该怎么理解一个生活在六种性别世界里的客户?反正他是没法在看到一群外表几乎没有区别的男人时分辨出他们哪个长了腺体哪个长了子宫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按普通世界的性别分化,客户应该算男人还是女人……还是双性人。
他稍稍给客户普及了一下其他世界的生理知识,那位看起来挺稳重的顾客都快要崩溃了:“没有abo之分,只有男女两种人?那个世界的人是怎么繁衍的,这不也太压抑天性了吗?你们那儿的男人如果喜欢上了男人,难道就不能有孩子、有正常温馨的家庭了吗?可你刚才还说你男友太能生,所以你们不敢要孩子……”
“啊,”邵宗严淡定地点了点头:“我男朋友他们一族是特例。不过我觉着两个人在一起图的应该是喜欢那个人,跟他在一起心里快活,而不是什么儿女满堂之类的。”
碗里的草鱼快活地拍了拍尾巴,一挺身子在他手上啄了一口。
两个人类没再互相伤害下去,默默地吃完一桌菜,坐着酒店的车子回了曲笙家。他们家就住在市中心一座公寓里,是将整个楼层打通成大户型的房子,因为结婚时容家不满意这桩婚事,容斯仲的父母也看不上这个儿媳妇,容斯仲索性就带着他搬出来单过。
只是最近容母的侄子沈泷因为性别分化,有转换成oga的迹象,从上个月起就借住到他家,方便在市中心的oga研究中心做持续监控。
房间里空空荡荡,果然没人在。房间里应当还残留着张扬凌厉的alpha信息素,可惜他只是个beta,连闻着爱人信息素气味入睡的能力都没有。曲笙轻轻叹了口气,把邵宗严领到一间客房里,帮他换了新的铺盖,在卫生间准备好新的洗漱用品,道了声晚安便默默回了房间。
容斯仲和沈泷直到转天早上也没回来,曲笙给他打了电话,只得到一句敷衍的:“小泷这次发情来得很厉害,又因为车祸受了点刺激,离不开人,我得在研究所看着他。”
曲笙追问了一句他什么时候回来,电话对面的人带点疲备地说:“总要等他的情况稳定下来,不然我难道把一个处于发情热的oga单独留在医院里?那样将来怎么跟他父母交待?还有这次车祸的事,说起来你也是的,明明知道他是个正处在准发情期的oga,怎么不自己开车,还让一个alpha司机上了你们的车子?要不是司机被他的信息素影响也就不会撞车,现在小泷的情况也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可那时是沈泷不信任我的车技,一定要让司机开车,你也同意了的。曲笙张了张口,又叹着气把那句话咽了回去,勉强笑道:“那你就先看着那边吧。昨天把我带出车厢的那位救援专家你还记得吧?他没地方可去,我就让他先在家里住下了……”
“你怎么随便往家里带人?”对面的口气隐隐带上了几分不耐烦:“咱们俩一个alpha一个beta和oga住一起不方便,我母亲过几天天完全就会过来帮忙照顾小泷,你先把房间收拾好,那个beta随便你弄到什么地方去。小泷既然分化成了oga,以后肯定要进欧文大学,就开学前这几个月呆在咱们家。你做嫂子的对他关心一点,别像之前那样为了一点点小事就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电话猝然挂断,曲笙失落地听着耳边传来的忙音,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鼓起勇气去看邵宗严,告诉他容斯仲的母亲要过来,不方便留他在家里住,还推了一张卡来,让他先去酒店里住一阵子。说这话时他甚至不敢直视邵宗严,脸颊微微泛红,低声说:“昨晚咱们吃饭的酒店住宿条件挺好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那儿住几天,或者……跟你男朋友回家去也可以。”
邵宗严揣起那张卡,耿直地说:“我觉得你需要人陪陪,那个表弟不得住几个月吗,万一这段日子里他再发情、再出事怎么办?这样吧,住的地方等你丈夫家那些人来了再说,我先替你收拾出来老人的房间。”
“你、你听见了?”他的脸色一下子从潮红变得惨白,好像被人撕下了一层光鲜的遮羞布,露出不欲人知的惨淡来。可是明明在昨天……不,明明直到现在他也还生活在一个完美的家庭里,容斯仲给他的是比大多数人都更深的爱和体贴,为什么在面对这个异界来的客服时,他会觉得自己的生活其实没有过往以为的那么幸福,甚至让人听到只言片语都会令他惊惧羞惭呢?
他看着那双无忧无虑的清澈双眼,下意识问道:“你跟你男朋友怎么维持着那么好的感情呢?我……我不是打探你的隐私,我只是想向你取取经,想知道怎么才能让我们俩回到从前那种感觉……”
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没被现实的砂尘磨得黯然褪色的从前。
邵宗严翘着二郎腿坐进椅子里,一只手摸着水晶鱼缸,另一只手指尖在桌上轻点:“你觉得自己现在和丈夫的感情不如原来好了?是因为他青梅竹马的表弟住进你们家里来了,你有了危机感?还是大宅门的老太太挑剔男媳妇,不让你们夫妻相好?”
若论说怎么帮人邀宠献媚,这世上怕是再没有比邵道长更内行的了。他的法宝囊里藏着满满一箱子夫妻间助兴的药物,美容养颜的方子更不在话下,别说这回客户和丈夫的感情只是不如从前那么有激情,就是他彻底变心宠妾灭妻了,他也有办法让这个人的身体再也离不开客户。
只要客户高兴就行。
祸国妖道邵宗严从法宝囊里拿出一包调好的药米分,把客户从桌边拎起来,抓着他带有薄茧的手说:“从现在起不要再干活了,把这包药放到热水里泡个澡。你不就是担心他喜欢上那个讨他父母欢心的表弟,想让他对你回心转意吗?安心听我的,凭我宗门当年扶持出好几代倾国妖妃的经验,要让你变得有魅力真是太容易了。”
“泡个澡就行?”客户听着跟神话似的。可这个人的来历也跟神话似的,要不是他之前一下就拆开了被挤变形的车门把自己从车里救出去,还用一颗吃着跟糖一样的药丸治好了严重的骨折和内脏出血,客户都不敢碰那包不知哪来的药。
邵道长拍着胸脯打包票:“放心,这包绝对不是sprg药,是能让你皮肤细嫩、肌肤生香的沐浴专用华清散。回头我再给你配一炉香体丸,你们这儿的人不都认什么信息素吗?我不太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听晏兄说那个表弟身上的是种有点腻的甜香味?我给你合一炉九合香味儿的,味道清甜幽远,保证没有男人不喜欢!”
曲笙半信半疑地进了浴室,把那包药米分洒进浴缸,倒满了热水。那包药看起来黑乎乎的不起眼儿,泡开之后竟成了一种璀灿透明的酒红色,闻起来微带甜味,十分玄幻。他在池边犹豫了一会儿,想到邵宗严吹弹可破的肌肤和艳光逼人的容色,又将心一狠,泡进了这池从邵道长其实从没试过的药水里。
满池温热的水紧裹着肌肤,清淡甜润的香气沁入鼻端,仿佛也沁入了他的身体里,冲洗掉之后还能隐隐约约地闻到。他换好衣服出了浴室,便发现整个房间都给人重新整理过——地板和桌面擦得亮晶晶的,窗帘、桌椅套和沙发垫也都换了新的,换下来的整整齐齐叠成一沓放在椅子上,活像刚买来一样干净艳丽。
厅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巨大的铜炉,底下炉膛里燃着明火,却没有烟气,只从炉盖周围散发出丝丝清香。邵宗严盘膝坐在亮得反光的木地板上,见他出来,便指着桌上一张写着清丽小楷的单子说:“我在这里看着药炉走不开,冰箱里没什么吃的了,你去采购一趟,回头我教你做点心。”
大户人家的夫人——暂且不这位客户是男是女,反正他自己承认这个夫人的身份——纵然不需要多会下厨,总得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精致点心奉给夫婿和舅姑。当然若能懂得调丝理弦,联诗对句就更好了,回头还得问一下客户会什么,好按着他的优势建立适合两夫妻相处的情景模式。
单纯靠点香吃药,那都流于下乘了,只有争宠争到最激烈的时候才能用。
他一脑子传(封)统(建)经(糟)验(粕)等着用在客户身上,制造能超越oga信息素的体香还是第一步,之后还要给客户调理身体,通淤化滞、悦泽容貌,同时解决他们多年不孕不育的问题。容家的长辈们总给客户气受,不就因为他没孩子?这还不定是谁的问题呢,反正他摸着客户的脉是个很健康正常的男性,哪儿的功能都没问题。
ga的初潮通常持续37天,一般来说现在的oga都会注射抑制剂提前结束发情,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祸时受惊了,沈泷足足在oga研究中心呆了7天才跟容斯仲一起回到那间公寓。
他们回来时,曲笙正跟着邵宗严在厨房调合糕米分和桂花糖浆,听到门铃的声音时才想起容斯仲之前不许邵宗严住宿,心里顿时紧张得跳了一下。此时再要让他走也迟了,他手足无措地放下筷子,拍了拍围裙,准备出去迎接他们。
邵道长从背后拉了拉他的手,心中轻呼了一声“晏兄”,让他帮忙把自己弄成娃娃般大小,轻轻抓着客户的手指落到他手上,在他震惊的目光中笑道:“你先把我搁在玄关旁边的搁架上,我在那儿观察一下,有问题会远程提示帮忙的。”
好好的客服说变小就变小,简直跟撞进了灵异片里似的。幸好他变小之后外形还是一样俊美,而且因为个子小了显得格外精致,曲笙至多只是吃了一惊,并没真的吓出个好歹,很快就调适好自己的心态,把他放在一只天鹅瓷杯里,还在他头上盖了一把勿忘我的小花。
或许是先受了从“我的客服是外星人”到“我的客服不是人”的惊吓,容斯仲的手架在沈泷腰间,几乎是半拖半抱着他走进门的场景都没吓着曲笙。
他甚至十分淡定地泡了一壶红茶来,加上肉桂米分和方糖端给沈泷,再加上一碟松子糕作茶点,大方地笑道:“外面天气不太好,小泷你身体情况特殊,喝点肉桂茶暖暖身子吧。”
他给容斯仲倒的就是普通红茶了,配上一小碟之前邵宗严教他的荷花酥。染成米分红的酥皮层层绽开,纤薄如纸,露出里面深枣红的豆沙和淡鹅黄的椰蓉,光是看着就觉得满口生香。
更香的则是他自己。
从曲笙身体里透出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雅香气,与信息素不同,没有那么浓烈诱人,与sex无关,却更神秘古雅,似乎能穿透鼻腔直入灵魂。容斯仲霎时间忆起了他们相识的时候,曲笙就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衬衫和长裤走在洒满阳光的路上,斑驳日影打在他脸上,使他的面庞一半儿明亮一半儿幽深,像从神话中走出来的人物。
那一刻风中或许飘来了草木的清香味,清清淡淡,却吹散了他少年时对信息素的渴望和幻想,让他把爱和欲望都定格在了那个踏着光影而来的清淡beta身上。
他下意识按住曲笙的手,抬头看着那张熟悉到闭着眼都能描绘出的脸庞,忽然觉出了几分陌生。他的脸色那么红润优美,整个人都像被擦净了的瓷器,散发着柔和温润的光芒,看得他移不开眼,口中的荷花酥尝着也格外清甜酥脆,比起身边甜腻张扬的oga香气更加诱人。
身旁的沈泷忽然朝他坐了坐,毫不掩饰的张扬信息素气味沾了他一身,用一种天真又恶意的眼神看着曲笙,弯唇一笑:“这几天表哥不在,曲哥你居然比之前更滋润了,感觉好像刚渡过发情期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了呢。如果曲哥你有信息素大概就是这个香味了吧,真好闻,我从没试过这个味道的香水,是谁给你特别调制的吗?”
容斯仲忽然想起了那个在车祸现场突然出现的救生人员,心中的惊艳渐渐蕴酿成了怀疑。曲笙是不会释放出信息素的,也不清楚沈泷的信息素是怎样张扬而热烈的缠住了他丈夫,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弥漫到整个房间。但他看出了沈泷变得红润的脸颊和颤动的腰身,也看出了容斯仲体征在改变,像弦一样绷紧了身子,心里不由生出一点悲凉之意。
邵宗严在玄关上给他加油,让他别输给当面勾引他丈夫的表弟,曲笙脸色微沉,咬了咬牙,手在桌面下方捏碎了一枚药丸外面的蜡封,洒了一点在手腕上。他将手伸到容斯仲面前,露出一截纤白的腕子,淡淡一笑:“这是我从古籍里找到的香料方子,自己试着用蜜调成了香丸,你喜欢吗?我听说母亲要搬过来住,还给她准备了一些适合oga的小点心,正好表弟在,可以替我试试味道。”
手腕间刚刚点上的香米分似乎含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容斯仲明明被甜腻的信息素激发得无比热切渴求,可是该动的地方却像突然坏掉了一样,什么感觉也没有了。他极想进房间去试试自己出了什么事,可这个oga表弟就坐在很边,自己这个做表哥、做主人的又必须招待,急得他双脚在地毯上来回摩挲,还要把不停贴上来的表弟推开,以免心头的欲望越来越浓,化成无法消解的烦躁。
他头一次体会到了曲笙的尴尬和痛苦,觉得这位表弟在自己家里住着,实在是件令人难以忍受的事了。
第171章 第十四次救援
oga是世界的宠儿。他们通常都拥有精致的美貌、柔软纤细的身体、还有能让alpha为之疯狂的信息素。当然他们也有发情期这样弱点,在进入发情状态的oga会出现信息素暴动,强大的信息素席卷一切,甚至会让附近的alpha都卷入被动发情,造成极其惨烈的后果。
所以每个oga在性别分化之初,都要到oga研究所做身份登记,注射抑制发情的药物。如果是已经有了alpha的oga可以与自己的alpha一起渡过发情期,没有的则要在固定的发情期来到前注意抑制药物,以免造成信息素失控。
通常来说,注射过抑制剂之后的oga就会收敛起一身信息素,清淡如beta——除非他们本人感情波动,主动释放信息素。这种香味就像无形的触手一样,很方便地就可以在信息素不敏感的人面前施展开,引诱另一个能感应到香气的人。
沈泷一只手托在腮下,轻松地啜着红茶,眼角余光绕过坐在两人当中的曲笙一下下瞟着容斯仲,信息素肆意释放在空中,想让他的信息素为自己释放。他还没真正分化成oga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只不过那时候他对信息素不敏感,闻不到容斯仲alpha信息素的味道,也不能这么方便的挑逗他。而现在却不一样了,他闻得到表哥身上好闻的、富有攻击性的信息素,甚至能将自己身上的味道与他的交融到一起,这是beta永远无法做到的。
他用信息素代替自己的手,将容斯仲整个人包裹住,欣赏着他因为自己的小动作而全身紧绷、耳根泛红的模样。虽然曲笙很快就把自己的手递上去,让他闻自己洒上的类信息素香水的味道,可是那种粗糙平淡的香味又怎么可能比得了真正的信息素?
就算容斯仲今晚会抱他,那也是在自己信息素的引诱下。他恶意地笑了笑,用眼神向曲笙示意——自己的丈夫因为oga释放出的信息素才对你有冲动,感觉怎么样?
他眨了眨眼,暧昧地看向曲笙,想从他平静的表情下看出令人愉悦的酸涩痛楚。可出乎意料的是,曲笙一点反应也没给他,反而是容斯仲蓦地从沙发上起身,压抑而冷淡地说:“这么大晚上的,沈泷你一个oga单独和两个alpha、beta共处一室不合适,你的房间经过信息素隔离改造,还是先回房间休息更安全。”
容斯仲转身推门离开,既没被信息素诱惑得当着曲笙的面和他拥在一起,也没像他想象的那样抱着对他的欲望睡自己无趣的beta妻子。
房门重重关上的那一刻,沈泷的脸色简直比那天被挂掉电话的曲笙还要阴沉。躲在天鹅茶杯里的邵道长也小小地叹了口气——他这几天精心呵护出来的嫩滑肌肤和暗入肌理的香气竟还不如一粒神腧丹管用,难道这位客户还是要走上暴力解决的老路?
不!他就不信客户本身的魅力敌不过这个世界的信息素,一定是相处时间不够,还没能展现出客户的魅力!
晚上容斯仲没再回来,沈泷含着一腔不平和委屈收敛了信息素,邵宗严就从茶杯里爬出来,顶着一头紫色的勿忘我跳到桌子上,站在一撂杂志顶上抬头望着客户,安慰道:“不要着急,他才刚见了你一面,这不是还没来得及看出你的魅力吗?以后朝夕相处就好了。”
曲笙苦笑了一下,把半干枯的小花从他头上拿下来,捏着花茎说:“可他的母亲很快就要过来了,那位oga夫人可是个十分严苛的ao主义者,而且最大的愿望就是抱个alpha或是oga孙子,有她在,我要跟容斯仲说句话都难,更不要提什么魅力了。”
到了哪朝哪代,婆婆都是难讨好的,不过也不是完全讨好不了的。邵道长心里略回盘算,一抬腿跳到客户肩头问道:“那她是做什么的,平常喜欢干什么?爱不爱美,有没有喜欢吃的东西?”
曲笙结婚以前是学自动化的,虽然婚后没出去工作,可学习时养成的习惯都还在,当初最想讨好容家人的日子里还编了个容家人喜好的小程序,自己在家里模拟怎样才能提升他家人的好感度。可是不知他对对方性格的设定有问题还是程序出错,照着模拟运行得很好的状态做出来的东西到了现实里就不管用。
后来容斯仲带他搬出了容家,那个程序就被他扔在硬盘里,许久没再试过了。
“我当时独自一个人生活,过得很拮据,读的也是不怎么热门的工科博士,毕业后至多就是当个工程师或教授,他却是这种大家族的继承人,我们俩身份根本不相称。当时容家所有人都说我配不上他,我认识的人也不看好我们,到处都有狗仔偷拍我们,把我写成一个攀附豪门的心机beta……那时我有好几次都想放弃,他却硬是跟我结了婚,甚至不惜和家人翻脸,带着我出来……”
“搬到这房子里的那天,他对我说,他要我以后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虽然七年后的现在沈泷住进了他们的家里,容斯仲的母亲也将搬进来,可他心里还牢牢记着那天容斯仲神采飞扬的模样,还愿意相信他的那句承诺。
曲笙从文件夹里翻出模拟程序,点开运行了一下,画面中便弹出一名女性的3d图像。他放下鼠标,教给邵宗严用法,自己便放开手倚进椅子里,双眼微合,继续讲自己的过往:“我父母离婚之后谁都不要我,亲戚们也只是勉强把我养到成年,之后谈了几次恋爱也都无疾而终。每次我要被人和别的什么东西放在天平上称量轻重时,最后被扔下的都是我,直到遇上容斯仲……他带我离开容家的那一天,直到现在我也记得清清楚楚。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选择了我的人,所以哪怕他现在对我的感情已经褪色,我也不愿意轻易拱手放开他。”
邵宗严坐在鼠标背上安慰他:“不就是个婆婆吗,你们这个世界也不是那种父母不喜欢就要出妻的世界,我帮你讨好她……至少能帮你把她送走。”
客户似乎也没听他说什么,陷入自己的记忆里去了。邵宗严跨骑在鼠标上,抬头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画面中展示出一位气质矜贵的中年妇人,模样看起来也大气端丽,只不过看镜头的神色略微倨傲,可见平常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人。
邵道长看着她在模拟动画中展示出来的外表、性格、爱好乃至习惯性动作,心中渐渐勾勒出了一个高冷傲慢还大权在握的的富贵人家老夫人形象——这样的老太太靠儿媳妇忍辱负重百般讨好是没用的,还得自己这样的高道劝她回心转意。
这一夜四个人都不曾入睡。转天早上容斯仲仍没回来,却打电话通知曲笙,他母亲会做八点的班机到这边,让他准备好到时候去机场接人。曲笙听到这消息时脊背都弯了一下,眼中透出佛仿不堪重负倦色,可想到昨晚邵宗严的承诺,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没志气,略微收拾了点东西,拿着钥匙出了门。
临锁门时,邵宗严抱着那条一直泡在碗莲缸里的小白鱼来找他,要他带上自己。曲笙有些担心那条鱼脱水死了,低声问他要不要拿瓶水把鱼养起来。邵道长摇了摇头说:“没事,你把我们俩随便放包里或者衣服里都行,晏兄现在不非得泡水不可,变成鱼样就是为了低调。”
对不起,我好像没听懂?这不就是你养的观赏型白化草鱼吗?客户插在门锁里的钥匙差点没掰断,终于想明白了当初客服那句“我男朋友一族能生”是什么意思。
是啊,到了秋天河鱼的繁殖季,这种鱼的确是能一产产几十万粒卵呢……早知道世上还有能跟人谈恋爱的草鱼,他这辈子都不会吃鱼籽的!
曲笙按住口鼻,忽然有点反胃。邵宗严连忙跳到他的脉门上,严肃地摸了一会儿,又遗憾地摇摇头:“可惜不是喜脉。不过你要不要来一粒能让人表现出与怀孕无异的症状的药?吃下两三个月之后再服点打胎药,把滑胎的罪过落在那个和你争宠的表弟身上?这可是我当年派鼎盛时,后宫不少妃嫔都爱用的法子,争宠效果绝佳。”就连你那个想孩子想疯了的婆婆都能当场搞定,操持好了绝无后遗症。
客户完全不心动,坚定地拒绝了他。
师门几百年传承的技术给客户否定了,邵道长心里有点伤感,抱着草鱼钻进围巾里,默默跟着他去了飞机场。
刚到机场不久,曲笙就见到了容斯仲匆匆从里面出来,眉眼拧成一团,带着几分怒意问他:“你怎么把沈泷锁在房间里了?刚才他打电话给我,说是母亲想让他来接机,结果你出门时连通知都没通知一声就把他反锁在了房间里……”
说着说着,他的嗓子忽然疼了一下,再然后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曲笙以为他是不愿意和自己说话,咬了咬唇,苦笑道:“你不记得上次是他怎么出车祸的了?他根本就没跟我说要来接母亲,也不肯坐我开的车,我就怕他在我离开后独自出门才锁的门。否则你想想,他一个刚刚结束初潮,信息素还控制不好的oga坐哪个alpha或beta的车子会安全?”
容斯仲不能说话,也就不能打断他的话,倒是让他们俩的交流更顺利了些。曲笙这么分析之后,容斯仲也点了点头,挥手叫保镖先退后,自己牵着曲笙朝外走了一点,拿出手机在他眼前写道:“我忽然说不出话了。”
曲笙心里一紧,连忙伸手去摸他的喉咙,紧张地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你哪儿不舒服?怎么突然就……”他有心想叫邵宗严帮忙治病,低头在包里翻了翻,本该埋在毛巾下的小人儿却不见了,连带他抱着的草鱼也不见了,围巾中间只剩下一个被压扁的凹坑。
他的脸霎时白了,来回翻包,却不敢叫出邵宗严的名字来。容斯仲忽然按住他的手,把他微微颤抖的双臂握在掌心,在手机上飞快地写道:“别找药了,不是普通的发炎,我的嗓子不疼,只是突然发不出声音。这件事不能在机场爆出来,你一会儿帮我掩饰一下,等接了母亲回去我就去检查。”
这种事哪儿能等!曲笙恨不能立刻就带着容斯仲去医院,又恨不能立刻把邵宗严从包里翻出来,可两样都无法实现,只能低声求他先去医院检查,自己在这儿接机就行。
容斯仲眉头紧皱,眼中一片疲惫之色,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一字字写着:“沈泷和我都不在,母亲会生气的,我怎么能走。”
两人在机场门口僵持之际,容母所乘的航班已然落地了。邵宗严贴上小胡子,化妆成当年在无妄小世界强行推销时的老神仙模样,再换上一身本地不太时兴的西装,飘然飞到刚刚停住的飞机旁,混在下机的乘客里找到了那位刚愎自用得不像个oga的容夫人。
她比屏幕上的年纪大了几岁,外表不似当年那么艳光四射,人却仍是好看而有气势的,被几名beta女员工簇拥着走下飞机,犹如巡视领地而归的女皇。邵道长扫了一眼便知她这样的人是不大迷信的,然而他还是满怀自信地上了,先是混到后下机的人群中,装作与容夫人错身而过。身体交错时,他的眼神在容夫人脸上绕了一圈,作出一点惊讶的神情,低低赞了一声:“咦?好命数!身为oga却有凤踞九霄之势,不仅家世、婚姻一切顺遂,力压众多alpha男性操持生意场上的事务,还有一位生来不凡的alpha公子。”
容夫人本来是一脸高冷地从他身边走过,可听见邵道长不高不低的声音后却忽然驻足,回首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说我儿子怎么样?”
邵宗严却不说话了。他越是不说,容夫人越是好奇,转过头看着他,露出一丝精明冷冽的笑容,嘲讽道:“不过是个认出了我的身份,想说些漂亮话从我这儿骗钱的骗子罢了。”
邵宗严一语不发,认真看着她眉心,看得她有些羞恼,转过脸去命令助理把这个盯着已婚oga不放的无礼beta弄走。她自己也转身要走,背后却再次传来了那道温雅柔和,绝不会让人生出恶感的声音:“夫人若是爱惜儿子,回去便劝他最近少接近oga。我方才为夫人算了一下子孙运,令郎最近命犯镇星,若在oga太多的地方流连,容易引邪入体。”
胡说八道!我还恨不能找十七八个oga打包跟我儿子相亲,把那个鸠占雀巢的beta打发走呢。alpha不跟oga在一起还跟哪种人在一起?会因为接触多了就生病,真是可笑!她再也不想听邵宗严的话,大步走向机场门外,没多久就在出站口外看到了她高大、俊美、一派精英气息,尤其是怎么看怎么健康的儿子。
可笑,她的儿子会因为去了oga研究中心陪她外甥就生病吗?
第172章 第十四次救援
我的儿子才不会因为接触oga得病。
这句话还盘旋在容家当家主母辛莹的脑海里,她就发现外表看来健康无比的儿子说不出话来了。
刚见面的时候她还没觉出异常,可几次问话都是曲笙这个平常见了她都在一旁装鹌鹑的儿媳妇替儿子回答,她自然很快就发现了不对,逼问曲笙是怎么回事。曲笙低声劝她到车上再说,辛莹却想起了算命先生那句“不要接近oga”的预言,一把挥开曲笙的手,含着怨气问他:“我关心我儿子的身体,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有什么事需要瞒着我这个母亲的!”
容斯仲被她缠得不耐烦,只得掣出手机,写了自己失声的事:“本来刚到机场时还能说话,和曲笙说着小泷没来接机的事时忽然就发不出声音了。”
小泷!辛莹的瞳孔蓦地收缩,脑中闪过一丝可怕的连想——前几天儿子一直陪他待在oga研究所里,今天又是在说他的事时失声的,难道这就是那个骗子所说的“邪气入体”?一向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物的oga在面对儿子突然失声的诡异病状,也不得不朝这方面多想,当即吩咐助理:“去把那个人找回来!查登机记录,查机场监控,无论如何把他给我带来!”
容斯仲的病也不能耽搁,辛苑果断命令他跟自己一趟车去医院,至于曲笙……虽然她心里已经默认了容斯仲的病与oga研究所和自己的外甥有关,可看着这个beta儿媳妇就不痛快,冷冷地责问他:“今天早上没见到你时斯仲不是还能说话吗?说不定就是因为和你说话时动了气他才会生病的。斯仲工作那么辛苦,我不要求你能帮到他什么,至少体谅他一下,少给他添点麻烦吧?”
容斯仲皱着眉摇了摇头,丢下两人大步朝机场外走去。辛莹连忙追着他出去,曲笙站在原地默默看着那群人离开,半晌才自嘲轻笑一声,随着人流朝机场门外走去。
就在昨天晚上,他还觉得自己的人生将往更好的方向走,有一个各方面都很厉害的客服愿意帮他,容斯仲至少也能坚定地拒绝沈泷的诱惑,只要熬到这两个人离开,他的家庭仍会回到从前和睦的模样。可是短短几句话的工夫,容斯仲忽然失了声,邵宗严和他的小草一起消失了,而他的母亲……大概会更想把他这个儿媳妇扫地出门,换个自己喜欢的oga回来了吧?
无论他忍耐也好,自我改造也好,只要他还有一天是beta,他在这个家里就总是亏欠着身为alpha的容斯仲,因为如果不娶他这个beta的话,他本该娶个美貌温柔的oga妻子,在这几年中早早就生下许多讨人强大的alpha或可爱的oga子女。
可是在别的世界,像邵宗严和他的草鱼朋友那样的世界里,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能不能有后代,甚至不在乎对方是不是人,更不用提什么abo的分野!他和容斯仲曾经也有那么纯粹的感情,是什么时候被扭曲成了现在这样苟延残喘,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肆意伤害的婚姻?就因为他是beta,在婚姻中就低了alpha和oga一头,就不配和alpha平等的在一起吗?
这里肯定有什么是错的。
他眼中倒映出外面空荡荡的蓝天,一步步走到停车场,然后……然后就看到容家那位高高在上的夫人缠着一个颏下三绺清须,眼角微微下垂,从身材到头发长度都十分像他的客服,手上还拿着一瓶矿泉水、水里盛着条白化草鱼的男人。
他刚才在想什么来着?那位客服走了,以后再没人帮助他、关心他了?原来这都是他庸人自扰,邵宗严竟为了他甘心化了增龄妆勾引容斯仲的母亲!
他感动得心尖儿直颤,连忙冲过去,结果到了附近却听到邵道长用一种飘渺清越的声线说道:“令郎体内阴邪深重,老夫之前虽已拔出其体内沾染的阴邪之物,但若久沾阴气也被侵染,所以最近……”他空着的那只手姆指在另外四指关节处连掐,微闭着眼摇了摇头,一派仙风道骨的气派说道:“近日内最好别让他与阴气至重之人相处,以免沾染阴邪。”
“您说他不能接近阴气至重的人,难道连我这个母亲都不能跟他在一起?”不仅辛莹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就连曲笙都觉着他这画风蓦然高深起来,忍不住驻足聆听。邵道长悄悄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抚须轻笑:“夫人母子情深,我自是懂的,若不让你们母子相处也确实违背人性……这么着吧,你若相信我,我就替你画一道符,你拿去烧了泡水服下,就能激发心头一点真阳,将oga属性改成阴中生阳的beta属性。”
把oga改造成beta……这是什么神奇的功能?曲笙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激动,激动得身上寒毛都乍起来了,恨不能冲过去求他把自己这个beta改造成oga——这样他和容家之间所有的矛盾就都弥平了,所有人都能满意,他们之间也能回到毫无芥蒂的最初——
可是……他变成oga之后,这桩婚姻就真的没问题了吗?凭信息素吸引而成的感情就是真正的感情吗?邵宗严那样不论外表、种族,不需要信息素的感情才是他当初所追求的东西,现在又要本末倒置地求取自己最初都不曾想要的东西吗?
快要脱口而出的话语被曲笙硬吞了回去,他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看着容夫人僵硬地摇头拒绝了邵宗严的提议:“不行,我是容氏集团的女主人,怎么可以变成beta……这会影响容家的形象的!反正只是一个月不见面吧,我同意了。”
她描得精细的眉毛皱起来,转身朝另外一辆车上走去,背后一辆车里忽然传来容斯仲低低的冷哼:“母亲您真信这种东西?刚才我只是喉咙发炎罢了,不用吃他的药,去医院打一针也会好的。小泷现在在家里没人照顾,您不是为了他来的吗,先见他一面再说。”
辛莹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来照顾刚刚分化的外甥,轻叹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吩咐保镖和助理们:“请这位先生跟我们一起回家。晏先生,我会付您足够的咨询费,从现在起请您暂时跟我走,等我确定我儿子平安无事,会再送您离开的。”
邵道长抬着下巴眯着眼,轻笑出声:“相逢即是有缘,夫人诚心相召,我又岂能不从。”
容夫人和助手上了车,邵宗严被人带上了另一辆车,停车场顿时清静,只留下曲笙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炽热的阳光下。容斯仲似乎才发现他,伸手推开车门,隔着门朝他伸出了手:“在那儿傻站着干什么,怎么不上车?还要人请你吗?”
曲笙走到车旁,想去握一握那只向他伸出的手掌,可在他走过去时手就已收回去了,只留给他一个空空荡荡的座位。容斯仲倚在车子另一侧,半闭着眼睛仿佛在休息,直到车开出许久之后,才突然开口:“那个自称是算命先生的beta有点儿古怪。不过他给我的药的确很有效,刚咽下去就能说话了,就是在医院上最好的基因药物也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嗯……”曲笙并没听出他的意思来,随意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是琢磨着:你这病搞不好就是他给弄出来的,他自己要治好当然不难。
这一分神,他就错过了容斯仲下一句话,只听到一句“这样,母亲和小泷的问题就都能解决了,你不也一直盼着能这样吗?”
嗯。曲笙下意识点点头,嘴角浅浅弯起,想着邵宗严这一早上出人意料的行动,用力点了点头。没错,客服都为他做到这一步了,他只要抓紧这个机会把容斯仲的心拉回来就好,不能退缩,不能犹豫!
容斯仲朝他笑了笑,眼神中流露出被忙碌的工作和一成不变的无聊生活消磨已久的温柔神色,把他揽入怀中,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许愿:“将来我们会有许多许多的孩子,也会有更热情的夫妻生活。我之前有很多想试的东西都不敢试,你也总是跟不上我的节奏,你们beta毕竟是……”
曲笙把脸埋在他肩头,打断了他未出口的抱怨:“我会尽力配合你的!”从结婚开始,他就一直努力配合着容斯仲的需要,强迫自己习惯alpha过多的谷欠望,就算整个人都累到快散掉,也还要纵容他一次次索取,想不到容斯仲还是不够满足。不过也许可以找邵老师要点儿这方面的药来帮忙,毕竟他是那么神奇的一个人……
两人在车上静静相依,仿佛回到了当年没经历生活磋磨的时光,alpha强大的信息素缓缓释放出来,沾染了曲笙一身,似要将他牢牢拘束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这条路开到尽头,二人世界的宁静也走到了尽头。
这一路上邵宗严就一直在酝酿表情,准备假装突然发现曲笙的存在,然后“惊喜”地告诉他们容斯仲只要常和身具“少阳”之气的beta男性在一起,身体就能常保健康。可惜那俩人车子开得慢,他和容夫人先到了那间公寓那儿,由容夫人的助理开门,将他们送进房间。
沈泷被关得够呛,见面就扑进了容夫人的怀里,哭叫着:“舅妈,曲笙欺负我!他明明接到表哥的电话,知道他们要去机场接我,故意把我锁在房间里不让我见你!还有昨晚上他也故意把表哥气走,不让表哥和我多接触!”
辛莹怜惜地抱着他安慰道:“我知道了,小泷你这几天受委屈了。那从今天起你就跟着舅妈住吧,oga刚分化的时候身体是很脆弱的,我不放心你跟别人住。”
沈泷的眼蓦地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前些日子还一直暗示他嫁给表哥的舅母。然而辛莹毕竟比他年纪大,也更有力量,紧紧把他按在怀里,抬头吩咐助理:“去替沈少爷收拾行李,叫人打扫华昌街的房子,我们今天就搬出去。”
沈泷正要哭,房门忽然被打开,容斯仲和曲笙从门外走进来,两手交握,动作显得比平常亲密了许多。沈泷的哭声就这么噎在了喉咙里,愕然看着那对在他眼里感情已经摇摇欲坠的夫妻,而容夫人的反应比他更夸当,当场便惊叫起来:“斯仲你怎么上来了!这房里有两个oga不适合你,你先回公司忙去,让曲笙留下来招待我们就行!”
这怎么行,他还等着舅母搓合他和表哥呢!沈泷拼命挣开容夫人的压制,委屈地朝着房门那边叫了一声:“表哥,你知道曲笙他——”
“且慢——”邵道长忽然出声,打断了沈泷的抱怨,一步跨到容斯仲和曲笙面前,用很自然又足够别人看出他心中震惊的神色看着曲笙,问道:“这位该就是容先生的夫人吧?两位气运交融,因缘天成,我早是没看到阁下……”
没错!封建迷信有时也是很有用的,这种宠儿子的老太太一听见儿媳妇旺夫旺家,和儿子是天作之合,还能帮他挡阴煞,就是自己再不喜欢媳妇,也一定会改变态度的!
他按捺着激动挑选最合适的措辞,正要引入正题,却又被容斯仲打断了。他用一种极霸道的气势抬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看着邵宗严说:“你说你能让人改变性别?我想让你把我妻子变成oga。”
什么?
这说法不对啊!他明明知道了自己如今不能近o色,怎么会让曲笙变成oga?邵道长的话一下子也卡在唇间,震惊地看着他和他身边的客户。
客户的脸色也没比邵道长好到哪去,定定看着容斯仲,问道:“你刚才还说不信有能让oga变成beta的东西,不让母亲用,现在就突然要我变成oga……斯仲,你、你至少也该和我商量一下……”
“我在车上已经说过了,你当时不是也同意了吗?”容斯仲皱了皱眉:“母亲一个oga变成beta怎么行,而你……如果真能改变性别的话,你不也该高兴吗?你的性别才是让咱们的生活不稳定的原因,要是你能变成oga,一切就都好了。不过就是不能变也没关系,这么多年我还不是都接受了beta的你?以后咱们也还能这么生活下去。”
不!不一样!你在车上只说了那一句,我没听到,只听到你在说别的所以才“嗯”的。我是曾想过为你变成oga,这种事不是应该做出牺牲的一方主动提出吗,为什么你能这么随便地决定我的人生,我的性别?变成了oga之后的我真的就是你和容家想要的妻子吗?如果到那时候还有别的问题,你又要我变成什么样子呢?
曲笙倒退了几步,微微摇头,哑声说:“我没听到那个问题,我们之间真的是因为我是beta才走到这一步的吗?信息素真的就有那么重要?”
容斯仲揉着鼻梁,一副困倦疲惫的模样,低低说了一句:“别闹。我这是为了我们的明天在奋斗,你难道一点牺牲都不能为我做吗?”
“是我在闹吗?”曲笙怒极反笑,含着泪倚在门上看着屋里容家的人:“我不是你写的程序,哪个参数不对重新设定一下就好,我是个人……我不愿意!”
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客户身上。被人忽视的角落里,邵道长翻手从空中拿出斩运刀,轻轻呼了口气——看来他还是更适合这种靠刀说话的救援风格。
第173章 第十四次救援
曲笙推开房门朝后退去。门外就是电梯间,只要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大楼——
他的手忽然被人握住,用力往回拽。alpha的力量对于beta呈现出绝对压倒性的优势,容斯仲甚至算不上用力,轻轻松松便把他拖到自己怀里,一手把他的手腕压到背后,另一只手按在墙上,带着几分冷薄的怒色低头质问他:“你要去哪儿?现在你又学会离家出走来威胁我了?从沈泷住进来你就一直在闹脾气,一直在给我找麻烦,我忍让得还不够吗?你要闹脾气我都可以包容你,可也得有个限度……”
“我不就是说了一句让你变成oga吗,这事又不一定会成功,就是不成功我也不会嫌弃你,你有必要这么气吗!”他又烦躁又无奈,甚至根本不明白曲笙到底在气什么,只想把人留下好好教训,或者好好教♂训。
曲笙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要离开这里。你不是不懂我在生什么气,你只是不觉得我有生气的资格,所以我才更要离开。我当初爱上的是不计较性别之分,和我平等地站在一起的容斯仲,而不是一个靠着强大的身体和信息素压制我的alpha。”
他闻不到alpha身上漫出的汹涌信息素,可他能感到容斯仲的怒意,能感到那种对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压制。容斯仲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卡住他手臂的手下意识用力,看着他脸上痛苦的神色时却有种不该有的快意——他为了这段婚姻承受了这么多,曲笙也该感觉到同样的痛苦,而不是站在高处,这么无所谓地就要抛弃他们的婚姻!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你别妄想了!”他的手微微用力,低声警告曲笙,可曲笙的眼睛却没看着他,而是眯着眼朝他身后某一处看去。他不悦地回过头,只见一片艳红的血色劈开视网膜朝他头顶刺来,周围的beta和oga甚至根本看不出这个出刀动作,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有alpha特有的强大动态视力才能看到那惊世一刀。
他要死了吗?
不……不行!他是容氏集团现任领导者,容家的继承人,他是那么强大的alpha,怎么能轻易被人杀死!
在生死一瞬的关头,他断然放开了曲笙的手,用力推了他一把,借着这股反推力疾速往后退去。冰凉的刀身贴着他的身体划过,直劈到地面上,将他胸前的布料整整齐齐地削下来一片,却技巧性地没伤到皮肤和肢体。
可刀落下来的一刻,他还是觉着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中被斩断了。那是种很微妙的第六感,仿佛他生命中所有的欢愉、阳光、美好都随着这一刀断去,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落下来的那刀并不是纯粹的血红,而是雪白的刀身,只在刃上缠着美艳诡秘的红丝。
那些红丝就像活了一样,微微蠕动着,带有一种令人恐惧的神秘力量。
邵宗严收刀回去,抹了抹脸擦掉胡子和双眼皮胶,露出曾在容斯仲和保镖们面前暴露过一次的美艳面容,抱歉地对客户说:“本来想用我派旧传的宫斗技巧帮你,到头来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既然你要离开这家,我们将你们纠缠在一起的气运斩断,免得将来他再来纠缠你。”
气运?这东西还能斩?曲笙看着容斯仲问道:“那也就是说以后我们俩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会再爱谁了?”
“怎么可能,你休想跟我离婚!”容斯仲虽然不敢直撄他的刀,却一下子挡在门上不许他们走。房里的助理和两个oga到这时候才看清了邵宗严的刀,惊得尖叫着问他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对他们容氏的总裁干什么。
邵宗严随手收起斩运刀,空出来的手捞起客户扛在肩上,轻蔑地瞟了容斯仲一眼,含笑回头看着容夫人:“客户我带走了,你不是一直想把外甥娶进门吗?抓紧时间给他们办离婚手续吧,以后不要打扰我客户的生活,否则我这一刀就不只斩你儿子的衣服了。”
他甚至没浪费力气去开门,而是转身从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助理和辛莹、沈泷二人中间走过,抬脚在窗扇上踢了一下,从窗户里挤出身子,轻轻一跃,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报警!立刻报警!那人绑架了我妻子,让警方抓住他,把曲笙给我还回来!”
“不能报警!容氏少夫人跟人私奔了这事很好听吗?”辛莹当即给这事下了定论,甚至不惜往自己儿子头上泼脏水:“他们俩肯定早有来往了,今天那个人能知道你生病,还简简单单就给你治好了,肯定是有曲笙跟他配合,就是他在见面时给你下了让你说不出话的药来!这样的beta你还能要?你能容家也不能!立刻开新闻发布会,离婚!”
容斯仲心痛难当,愤怒无比,全世界都不理解他,都在逼迫他。只有他一个人顶着所有压力孤零零地坚守着这份爱,可他所爱的人就在他面前跟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男beta跑了。
a还装神弄鬼的骗了他母亲,差点登堂入室住进他家来!他甚至忆起了在沈泷分化成oga那天,从车子里抱出前座的曲笙的人就是那个假装算命先生的家伙,后来曲笙还对他说过想要让救了自己的客服住进这个家……
那时他没同意,可是曲笙真的就没留他住过吗?虽说他和沈泷回来那天家里就只有曲笙一个人在,也没有别人的气息,可beta的气味本就清淡,本就不会像alpha和oga那样明显,所以……难道他在oga研究所里苦苦抵抗着信息素诱惑,为了这个家的完整努力时,曲笙就已经出轨了?
和那样一个比alpha更强大,又比oga更美貌的beta,在他所构筑的爱巢里出轨?
他可真对得起他啊!
他们以为这样羞辱了他,羞辱了容家之后就能简简单单离婚,两人不受任何约束和惩罚就在一起吗?他丢下充满恐惧的容夫人和被他方才释放出的alpha信息素压制得差点被迫发情,至今还站不起身的沈泷,冲进公司命人查找沈泷和那个勾引他私奔的beta的下落。
可是一连几天他都没查到任何结果,那两人就像突然消失在这世界上,而那个自称“邵宗严”的人更是连身份记录都没有,哪怕找了黑道上的人查,也查不出这么个诡秘的用刀高手——这年头谁还不用枪,而用几百年前就被埋进了历史尘堆里的刀呢?
就在容斯仲近乎绝望的时候,从几千里外的市忽然传来了消息——曲笙在那里一间和容氏有业务往来的公司应聘电气工程师。他立刻风风火火地赶了过去,从那家公司总裁手上拿到了曲笙的简历。
简历上的照片是离开他后新照的,照片上的人容光焕发,眉清目秀,眼神莹莹含光,完全看不出是个三十余岁、在家里做了七年全职主妇的人。他们刚刚结婚时或许曲笙就是这样的,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两人都被生活折磨得面目全非,他有多久没看到曲笙这么光彩夺目的模样了?
可惜这样子不是为他绽放,而是被一个哪里都不如他的没有身份的beta催发出来的。
他越爱这模样,也就越恨这模样,把那份简历随手揉碎,恨恨地告诉对方的人事经理不许录用这个人——不只这一间,以后无论曲笙投哪家公司,他都会这么做。他要让曲笙为抛弃他、羞辱他而后悔,要让曲笙看到那个小白脸beta根本没有养活他的能力,要让曲笙看到他就算逃了也没用,人生照样被他掌握在手里。
容斯仲成竹在胸地笑了笑,叫人查出曲笙他们落脚的地方,也并不急着去找他,只是叫人尽量监视他们。曲笙的卡早就被他停了,那天离开时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个算命的似乎是从他母亲那里骗走了一笔钱,可也不够花一辈子的,他们又找不到工作……呵,等他们被贫穷和现实折磨到分手,他就会出现在曲笙面前,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一切,让他知道这世界有多么残酷真实。
曲笙除了他身边,无处可去。
他找了私家侦探监视曲笙,一次又一次破坏了他的工作机会,甚至私下和他们的房东交易,几次逼得他们住不下去,日子过得狼狈又困窘,连一辆代步的车子都没有。曲笙和那个漂亮的骗子,还有之前听说是那个骗子男友的人,三个beta租住一间简单的小公寓,就靠那骗子上街算卦,和曲笙给专业杂志写一点文章赚钱。
他叫手下报警控告邵宗严诈骗,在他再次出门工作,被埋伏的警方围堵在外的时候,自己出现在了曲笙那间狭小的公寓。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那么有耐心——就好像回到了当年刚刚见到曲笙的时候,抛下容氏那么繁忙的事务和愤怒的母亲、受惊吓导至短期内二次进入发情期,大量脱水导致电解质失衡的表弟不管,来到这个小城市里,耐心地观察和狩猎曲笙。
可这种观察也该告一个段落了。他的耐心已然不多,也舍不得曲笙继续过这样潦倒的日子——当初他们在一起时他把这个人照顾得多好,而他现在却为一个beta变成了这样。
容斯仲终于踏入了那间狭窄的小公寓,进门就想抨击一下公寓多么老旧,陈设多么简陋,气味多么难闻……然而不是。他踏进去之前甚至看过房屋结构图,知道那间房子有多么小,可真正进了门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出了错。要么就是他的空间感出了错。
那间小小的公寓内部看起来比容家那间占了一层的房子还要宽敞,到处布置着古装具里才能看到的精美家具,房间里燃着不知什么香料,淡香沁人,有点像他刚陪沈泷从oga研究中心回家时闻到的味道。
曲笙就站在房间当中,对他的到来丝毫不感到意外,淡淡说道:“等你很久了,你终于忍不住过来了。”
他的模样比照片上更好看,比他们刚结婚时更好看,整个人都仿佛发着光,沈泷那样精致的oga都无法与之相比。他忍不住走上前去伸手触碰曲笙的脸,那人也并不避开他,忽地朝他一笑:“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叫人跟踪偷拍我们,偷看我过得好不好吧?看到我过得不好,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容斯仲摇了摇头,无法自控地答道:“我不高兴啊,我宁愿你还是在我身边,当容氏的夫人,过着优渥的生活。哪怕你背着我和那个骗子有什么我也愿意忍了,毕竟你除了我也没有任何亲人,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这么在意你、这么关照你呢?”
只有我才是你的救世主,你的全世界。只有我才会放弃oga,娶一个beta为妻,一直忠诚于这样没有信息素完美结合,没有孩子,甚至没有足够的房事的婚姻。
他沉醉于自己的爱与牺牲,伸手拉近了和曲笙的距离,迫切地想要亲吻他,可是不知为何,他的手明明是碰到对方的脖子了,用力拉回来时竟像是穿过了对方的身体一样,两人之间的距离仍是和刚才一样,不曾靠近丝毫。
对面的曲笙仍在微笑,明亮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模样,温柔地说:“我有两次都曾想为了你变成oga,一次是在停车场听说邵老师能做出让beta变成oga的药时,一次是在七年前,我刚刚跟你结婚的时候。”
容斯仲惊愕地看着他,想问他后来为什么改了主意,甚至要跟着男人逃离他。曲笙并不理他的疑惑,继续说道:“七年前,我最爱你的时候,得到了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那时我想着你为我和家里闹翻,我应该为你做点什么,所以在听说有一个门派可以用幻术改变人类的性别时,主动接受了变性手术,切掉……加入了那个门派。”
容斯仲回忆着和他的婚姻生活,怎么想也是清清楚楚记着他那玩意儿长得挺好的,忍不住叫道:“你在胡说什么哪,你哪儿切过,我跟你结婚那么多年我不清楚吗?”
曲笙不理他,径直说了下去:“我做了这么多年为你改变的准备,真心想要好好的经营这段感情,直到不久之前才知道,原来我都是一厢情愿。你从没把我当作和你一样的人,我是beta就注定低你一等,我是oga的话或许会好些,也就只能好在我是个可以生育的、拿得出手的妻子,而不是我能和你平等地站在这桩婚姻里。哪怕我再情愿,只有一个人付出的婚姻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呢?”
“你简直就是胡闹!”容斯仲不悦地说:“你现在又怎么样,连自己都养不活!跟个骗子住在一起,住这么小的房子,没有正式工作,除了我还有谁能照顾你?”
“呵呵。”曲笙轻笑了一声,伸手按向他的额头,悲悯地说:“这就是你真心的想法,当初你一定要跟我结婚,是真的爱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一无所有,能很好地满足你的控制欲?斯仲,我相信你是爱我的,可是这样的爱是不对的,我和你永远是不平等的,这样不对。比起你的爱和宽裕的生活来,我还更想要你……不要把自己放在饲主的位置上,拿我当作宠物玩弄了。”
曲笙冰凉的手按到容斯仲额头,他怔了怔,想要挣扎开,身体却软软地不受控制。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不停消弱,alpha信息素像被那只手吸收了一样消失无踪,原本能清晰感知到的世界被罩上了一层纱雾……他似乎变成了平凡无用的,beta。
第174章 第十四次救援
容斯仲眼前一片黑暗。他就像在那片黑暗中死去,无知无觉,没有气味和alpha特有的强大自信陪伴着他,他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脆弱。不知过了多久,他又从这片黑暗中醒觉,发现自己软软地瘫在床上,手脚还能动,身体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他渐渐渐忆起之前的事,想起是曲笙把手放在他额上,然后他就变成了这样了。
难道他是瘫痪了?曲笙一个beta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还是说那间屋子有古怪,进屋闻到的香气里面掺了能让人无力的药物?他用力睁大眼睛,眼前也是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想要呼唤佣人进来服侍,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声哇哇的哭声。
有人用厚实宽大的双手抱起他,塞给他一个看起来巨大无比的奶瓶,低声笑道:“大少爷这么快就饿了,将来长大了肯定是个强大又能干的alpha。”
他下意识咽下了奶,心中一时清醒,终于明白了,自己是变成了一个婴儿。所以那时候曲笙已经杀了他?而他死后竟没有尘归尘土归土,而是重新降生在了别的身体里?人类死后的世界真是奇妙。
他心里仿佛并没有对曲笙杀死了他的恨,也没去想他死后容家怎么样,曲笙又会怎么样,或许是婴儿的脑容量比较小,支撑不了长时间的思考,他很快就陷入了沉眠。后来他就像普通的孩子一样按步就班地一天天吃睡,直到几个月后,他的眼睛能清晰地看到这个世界和现在的父母,他才意识到,这里不是死后的世界,而是容家,那个他出生和长大的容家。
他就像荒诞和电影里那样,重活了。
太好了。在知道这一点后他无比兴奋,有上辈子的记忆帮助,他这辈子一定能把容氏带上更辉煌的高度,也会好好把握住曲笙,不会再让那个beta骗子有机会接近他的!
他很快表现出与普通孩子不同的一面,在各方面都是令人无法企及的天才,力量也比上一世更精纯、运用得更纯熟。上中学时父亲就让他接触了家族产业,他提出的企划比工作多年的高管更完美,全家——不,整个市都认为他会分化成一个alpha,在大学毕业或更早的时候就接手容氏,成为公司下一任继承人。他自己亲身经历过这一切,更是对自己的未来信心满满,早早做好了接掌一切的规划。
然而十六岁那年,他分化成了beta。就像前世临终时那个噩梦一样,他没有长出alpha腺体,他的身体将永远维持在少年就已达到的巅峰状态,不会再像alpha那样在分化性别时得到更强的力量。他不能感应到信息素,不能满足oga……他体内甚至有了能生育的子宫,这对一直只能让别人怀孕的男性alpha来说简直太可怕了。
查出这个结果时他以为自己已经坠入了地狱底层,可是很快地,他才发现,这一切才只是开始。
知道他分化成beta之后,他父母对他的态度整个都变了,学校里的朋友、亲戚甚至公司里的人都是一样。他的表现仍和从前一样优秀,可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是个beta,注定比不上alpha的,一个beta学习再好也无法统领alpha,没资格继承公司,他父亲甚至明确地说:“这个家以后肯定会由你某个alpha堂兄弟继承,你要是oga还好,可惜又是个beta,连联姻不会有什么好人家选你,我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了。”
比父亲更失望的是他的母亲,她半夜里流着泪进了他的房间,抱着他痛苦地说:“我和你父亲是最纯粹的ao结合,你怎么会生成beta呢?我都给你挑了那么多可能变成oga的可爱孩子,准备将来和你相亲结婚,可你现在都变成了beta,这可怎么和oga结婚啊……你连oga的发情期都应付不过去!可我不甘心让你和beta结婚,以后孩子世世代代都是平庸的beta,那样的话你和你的孩子一定会从容家渐渐剥离出去的。”
容斯仲心烦意乱地喝斥道:“母亲,您别烦我了,我已经有了想结婚的对象。就算不是alpha又能怎么样,我的能力在那里,继承不了容氏还不能另开一片天地吗?”
“那怎么行!这世界顶端之处站的都是alpha和a只是一群平庸的、没有欲望和创造力的人,没有alpha会衷心臣服在beta之下,甚至有很多alpha都不愿意自降身份和beta来往。哪怕你是容氏集团总裁之子,你自己只是一个beta,别人也不会那样平等地看待你的。傻孩子,你什么也别想,乖乖听母亲的,只有我会为你着想。”
几天之后,他就接到了一份相亲通知,相亲对象是一个依附容氏的小企业总裁之子——是个alpha。
容斯仲快要疯了,他当场掀翻了相亲餐厅的桌子,对一手安排此事的辛莹说:“我是个al——我是个男人,我怎么能跟男人相亲!”
辛莹冷酷地说:“我是为了你好,不和alpha结婚你怎么可能再生出alpha后代?你是男人也不要紧,你的肚子里有子宫,一样可以生孩子。”
再之后,不顾他的强烈反抗,他就被家族强迫着嫁给了一个alpha,然后又因为beta的身份和许久也生不出孩子的问题在新的家庭里被排斥。和他结婚的alpha经常沾着一身oga信息素回来,虽然他看不出来,可他能感觉到对方被撩拨到快要发情的状态,然后被当作oga的替代品体验到alpha非同寻常的体力和精力,这样来一次几天都下不了床。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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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