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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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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氏物语]萤朱 作者:孤光与清辉

    正文 第47节

    [源氏物语]萤朱 作者:孤光与清辉

    第47节

    “我自然知晓你的意思,但这还需好好谋划。若一不慎得罪了左右两位大臣,可与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啊。”

    说到这个中将就来气,他愤恨这些上位者们已久,想到平日所受屈辱更是咬牙切齿。兄弟二人当日来京之时,自然是抱着一腔建功立业的热血而来。可惜投路无门,那些贵门子弟一见到自己的长相便是一番嘲讽,如何愿意搭理他们。

    在中将看来这些纨绔子弟不过得家族蒙荫没有任何本事,根本不值一提。有一回,兄弟二人上左大臣家拜访寻求效力机会。可惜这位素爱文墨的阁老极是嫌弃兄弟二人粗鲁,说不到一句话,就将人人打发了。

    兄弟二人愤懑退出时,便看到左大臣的长子还有那位名动京城的源氏公子正望着自己这边笑。脸上讥诮的表情可是如何都不遮掩。至此之后,中将便将二人恨上了。他觉得这两个人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花花公子,若非出生高贵,哪轮到他们来嘲笑自己。

    当前程阻碍中夹杂着私怨时,中将便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左右两位大臣了。而且此事可说是一箭双雕,可将这两家的脸面同时踩在脚底下呢。

    “我自然明白你的意思,”安抚了一下激动的弟弟,兵卫督大人说出自己的担忧,“但此事太过捕风捉影,若无确切证据,平白抖落出来……”

    意识其中关键,中将也冷静下来,“兄长所说极是,的确是要好好谋划才可以。”

    髭黑兄弟二人当不愧是从白身一路攀爬上来的人物,他们最后决定将此事告之于兵部卿宫殿下。二人皆为武官,来拜访兵部卿宫本就师出有名。况谁都知道兵部卿宫乃陛下心腹,将这等有损于陛下颜面的事情先告诉他,一来表达自己忠于陛下,不忍今上受骗的效忠之心;二来谁都知道这朝中关系三足鼎立,将这等打击对手的好机会奉上,当是投诚之意。

    然而萤宫殿下多日不曾回府,最后接待兄弟二人的是那位野山大人。这位年轻而又圆滑的大人诚恳了接待了有些失望的兄弟二人。这让他们心中稍感安慰,觉得萤宫殿下府中果然和那些捧高踩低,以貌取人的小人不同。

    二人含蓄地表达了近日在宫中听到的一些谣言,又表达自己不忍今上受蒙蔽,可又不敢将其中隐秘宣扬出去的焦虑之心。六神无主之下,只好将此事告之萤宫殿下,请他代为清正此等不良风气。

    野山大人表情诚恳地听完兄弟二人的叙述,说到愤懑处同仇敌忾,说到悲哀处痛心疾首。这让口干舌燥的两位大人满意地以为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然后稀里糊涂地被野山大人送回了府门。

    自回到府中,髭黑兄弟二人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朝堂风起。想到自此之后那源氏公子与左大臣满身狼狈的情景,心中都欢畅了不少。

    可这一等便是许久也不见动静,等得那后宫里传来尚侍之君因为染病要回府修养的消息,也未见有什么事情发生。

    中将大人急了,忙忙写了一封信给野山大人。然后又是辗转反侧好几页,野山大人终于回了信。信上说他已将这件事告之了兵部卿宫殿下,殿下极是愤慨。

    但是这事关乎到皇家颜面,绝不可轻易声张。萤宫殿下已然做出了一些手段,这次尚侍染病许也是因为这些事受到了惊吓,想来日后不会再做出这样荒唐的事了。

    看完了回信的中将大人几乎气得要吐血。这样好的一个机会竟然这样不声不响,连个水花都没有掀起来。这叫人如何甘心,顿时觉得萤宫殿下处事太过温和,不足以成事。然而兵卫督安慰他说,殿下心系今上,一切当以陛下为主,不愿声张此事自然是有他的考量。

    “而且本来这件事就有些捕风捉影,难道为了自己这等证词得罪两位当朝阁老不成?”说到这里,兵卫督冷笑了两声。

    “莫不成兵部卿宫殿下与那些人一样都是以貌取人的肤浅之徒?”这样的事情已经成了中将的一块心病,几乎是一碰就炸,什么事情都能联系到这上面来。

    “你又在胡思乱想,”兵卫督说,“兵部卿宫殿下如何风采,难道你没有见过么。要我说,他可比那些软弱的纨绔们强多了。而且,他从未见过我等,又如何以貌取人呢。”

    显然兄弟二人是极佩服萤宫殿下的。中将冷静下来后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免有些惭愧。但想到所谋之事,又觉得很是不甘心,便问,难道就这样放过这样一个大好机会,什么都不做么。

    兵卫督大人抬手示意弟弟不必心急,嘴角泛着瘆人的冷笑,恶狠狠地说:“哼,那尚侍之君胆小如鼠,吓得回家休养。可那源氏公子是何等喜好渔色的人物,这样大好的机会怎么会轻易错过。既然萤宫殿下顾忌陛下及右大臣的脸面不愿声张,那我们就把这把柄送到右大臣自己手里。看他是愿意忍着触怒陛下的危险不声不响,还是趁机好好教训那轻薄自己女儿的登徒子一番呢……”

    作者有话要说:  髭黑大将就是后来取了玉鬟的人。玉鬟呢,是头中将(这里的名字叫衫宪,左大臣的儿子)和夕颜(和源氏约会时被六条咒杀)的女儿。后来成了源氏的义女!当然,源氏也对她动过心!玉鬟说是很漂亮很漂亮,很多人都喜欢她。原著里的萤也追求过她。为什么叫他萤呢,是因为在一次宴会上,源氏故意把萤安排在离玉鬟很近的位置。然后放出一堆萤火虫,让萤看清了玉鬟的长相,从此生出爱慕之心。

    不得不说,紫式部太会刻画了,那画面真的是太美了。可惜,又让人觉得源氏的心思很猥琐恶心(……)

    后来髭黑大将强会玉鬟,原著的萤黯然离去,最后娶了髭黑大将的女儿,就是玉鬟的继女(……)

    那个发现源氏和胧月夜约会的人就是髭黑大将的弟弟(……)

    我特么还能说什么好呢………………(咸鱼脸

    第108章 良辰

    近日来,右大臣总有些心思不宁,却又说不出具体不对劲的地方。自尚侍入宫后,她果如大家所期待的那样获得了陛下的宠爱。这次尚侍身有不适,陛下还特地命人好生护送回来,不正是迷恋她的证明么?右大臣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待女儿诞下皇嗣后,如何将其扶为下一任东宫了。

    然而就是这样越顺利,右大臣就越觉得其中隐有不对。若是这件事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怀疑自己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可现在光景已然不大如从前,若再不谨慎些,依旧似过去傲慢,吃亏的必然是自己。这已经是很多事情上的教训了。

    “右相大人,该您了。”

    那一声如玉罄,将走神的右相大人给拉回现实。瞧着眼前男子丰神如玉,右大臣却是心里一惊又是一慌,忙连声掩饰自己的不安。

    “哎呀呀,殿下……殿下棋艺高超,可叫老臣苦思良久,也不得应对之法啊。”右相捋着自己的胡须,又是摇头又是叹息,“惭愧,惭愧,这棋局是老臣输了。”

    兵部卿宫殿下不以为意的一笑,“蒙右相大人想让,萤愧不敢当。”

    右大臣陪着笑,叫人将眼前的残局收下去。临看了一眼,那黑子棋走激烈几乎将白子围困入死局。不管继不继续都毫无生还之机。背上的凉凉的冷汗又一次冒了出来。

    今日兵部卿宫拜访右大臣府邸,原是为政务而来。右相大人自然是不敢怠慢的,二人讨论出了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结果。本来这件事原本皆可由萤宫殿下全权做主,可其中关键牵连,竟是卖了右相一个好处。这让右大臣惊喜之余,又觉不安。

    思量之下便请萤宫留下用膳。手谈几局之后,送上一副古迹珍品。然想不到萤宫欣赏了一番,便又将画作推还了回来。

    右大臣不解,小心试探询问:“殿下……这是何意?”

    “此画珍贵不敢让右相大人割爱,”萤脸上笑容不变,态度上比之刚才的高深莫测,竟是多出一两分示好来,“尚侍大人深得陛下宠爱,从今往后,合该是我多向大人请教。又怎么敢收大人的礼呢?”

    说到此处,右大臣终于明了今日兵部卿宫为了一点小事特意拜访是为何了。这样子的示好和友善隐约透露出两个让右大臣惊喜的消息。一则自己的女儿的的确确是被陛下看重的,二则宫里的那位东宫并入不了这位权臣的眼睛啊。

    右大臣心中大喜,眼中迸发出狂热的光芒。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抽搐,想表现的谦虚一些,但是那飞快的语速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能得以侍奉陛下,正是小女的荣幸,万万不敢自满。”

    “右相大人能这样想,陛下必然是无比感动的。”

    萤宫殿下见自己的意思对方已经意会。便站起身来示意就此告辞。右大臣同起身相送,一直送到了大门口。

    临上车前,兵部卿宫转过身来再三叮咛道:“尚侍之君因抱病回家休养,这让陛下十分挂心。还请右相大人费心,照顾好令嫒。让她能早日回归宫宇,不要叫陛下担心才是啊。”

    待送走了这位年轻英俊而位高权重的亲王殿下,右大臣一人闷坐在堂中,陷入了深深的焦虑里。正是那件让他欢喜的事情又同时在深深困扰着他。

    胧月夜的确如自己所期望的那样受到了关注与宠爱,甚至是兵部卿宫殿下都为此来表露善意。这本是大喜事。然而就在不久之前,右大臣收到一封来信,上面写着尚侍之君在宫中与人有染。至于那人是谁,信中不曾明说,但是他也已经猜到是谁了。

    这可真是让他惊恐万分,一想到若是这件事情败露,这大好局面即将毁于一旦。可右大臣又心存疑虑和侥幸,不敢十分相信纸上说的话。

    胧月夜之前虽与那人有一段情谊,自己虽也动过嫁娶的念头。但这么长时间,据右大臣自己所知,二人已经没有来往了。特别是御匣殿确定成为尚侍的消息传来之后,他也严厉地命令女儿不要再留恋过往。

    只是那信上言之凿凿,信誓旦旦。当中细节无一疏漏,更是言明是亲眼所见。那些大义凌然地指责此乃欺瞒皇家的话倒也不必在意。可那词句里暗藏威胁之意,大有若右大臣不做个交代,就要告诉他人的意思。

    若是真他这么做了,这朝堂上想看自己落魄丢脸的人也不会少。一想到那个局面,就让右大臣郁愤恼恨,火冒三丈。

    正是这样烦闷了大半个晚上,右大臣决定去探望一下正在养病的女儿,再做打算。

    ·

    这日晚上秋雨连绵,到了半夜越下越大,将人直接从梦中给吵醒了。朱雀在半梦半醒之间觉得身上发凉,整个人往后方一躲,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里面。

    萤伸手把人搂近,指尖一挑便往深里探去。朱雀被那挑丨逗的动作揉得发疼又觉得舒爽,不由自主绷紧了身躯。身后人并不罢休,在朱雀耳边吁了口热气,整个人都覆了上来。

    “萤……”朱雀的声音软绵绵的,“怎么突然……”

    萤手上动作不停,一抬手便把一件织物丢了出去。昏黄暧昧的烛光下,朱雀圆润光滑的肩膀线条无比惑人。顺着那道弧线舔舐啄吻,发出暧昧的粘稠声音。配着萤低沉诱惑的声音,似是引人堕落一样,“时机正好,及时享乐……”

    萤实在是太了解朱雀,他身上的任何之处该如何取悦,他怕是比朱雀本人还要清楚。他故意拿捏了力道技巧,朱雀如何都反抗不开。像是一壶暖情的酒悉数都被浇到了心头上,被体温一烤,越叫人意乱情迷,情动难当。

    幸而第二日并无朝会,这半夜胡闹就算白日起不来,大概也没有人会编排什么。可是萤的心思实在太难猜了。

    几番动作也不让朱雀有个舒爽的交代,只是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将他推入情潮又拉回现实。朱雀觉得自己化身成了海浪里的一叶小舟,被玩笑戏弄,如何也到达不了岸边。

    后来朱雀实在是被逗恼了,睁开一双晶亮的眸子,反手一推把萤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腿一跨反客为主,坐到了萤的腰上。萤原本正欣赏着朱雀脸上的表情,冷不防被这样一个动作,也是愣住了。

    陛下表情高傲冷肃,手上的动作几乎可说得上是恶狠狠的。一把扯开萤原就十分宽松的衣领,手指顺着胸腹的曲线滑动下来。

    萤的双眼里燃着两簇暗火,好整以暇却不放过朱雀的每一个动作细节。直到那手指落在腹部,又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转。他喉头发痒,喉结上下滚了滚,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听得这一问,朱雀轻笑了一下。笑声里仿佛藏着一把钩子,把萤殿下宫的魂都给勾走了。陛下脸上的表情柔情满溢,又无比诱人。羽睫轻轻颤动,一点水光都显得无比风情万种。轻柔的嗓音混着外面的风雨声一起灌进萤宫的耳朵里——

    “既是良辰不可辜负,我自然是在想该如何赏景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朱雀女王了……

    啊,胧月夜如何被发现原著里都写了,我就不重复了。当时原著借弘徽殿之口批判源氏这种行为的那段话,读起来太爽了!

    第109章 祸时

    一直到这个冬天快结束的时候,御京中的人们还在不断感慨着今年可真是多事之秋。不过是一夕之间,朝堂之上风云变幻。许多人还来不及吃惊,事情便尘埃落定。惊得人目瞪口呆,却在那等诡异沉默的气氛里三缄其口,只敢暗地里打探其中内幕。凡是消息灵通之人都给彼此打着颜色,思考着自己应该站到那一方去。

    然而,因为涉及到太多的辛秘,许多事情都显得十分模糊。流传最广的不过是那等风流绯闻,桃色纠缠。这可是无论男女老少都爱听的事,悄悄讲来,发出彼此会意的笑声。

    此事看似偶然而起,但其中深究下去便会发现许多蛛丝马迹。正是在那时机正好的时候连成了一个完整的圈套,将所有人与之有关的人全都拢入其中,并且在最恰当的时刻爆发出来。

    围观之众皆是一惊,大觉突然。可再一想,有觉得是在情理之人。就算身处漩涡的人有心辩解两句,却是百口莫辩。只因那都是事实,且没有人觉得有何不对。

    这等事情最后都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聊谈资,沾染了男女情爱的事情,搅动着一方风云激变也总是落得个暧昧的,轻飘飘的结局。

    宫中之人说起尚侍与源氏公子有了私情这事,或掩着袖子,或垂着脖颈,又是叹又是哀。一说有不相信的,也有说果然如此的。

    “源氏大将那般的品格,谁会不倾慕他呢。”

    “正是如此呢,听说尚侍在进宫之前便与源氏之君互生爱慕之心了。”

    “呀,这可不是一对有情人被拆散了么,可真叫人难受呀。”

    一时间那等有情人之人萧墙永隔的悲惨故事便被人描绘了出来。其中细节感情真挚催人泪下,配着一旁幽幽响起的和歌,心思容易伤感的人已经哭了起来。

    然,也有一部分人为别人鸣不平。只道那源氏公子素来风流,处处留情。此时不顾颜面做出这等事情,可知他是个没有分寸的随性之人。便是空有一副姣好外表,便肆意妄为起来。

    “尚侍之君因何入宫而来大家心知肚明,他做出这样的事可曾将今上还有朝中大臣放在眼里。”

    “正是如此呢,御匣殿一派大好前途便也就此断送了,也不知以后该如何立身见人呢。”

    “可惜陛下一派爱重之心,竟就这样被白白辜负了。”

    这样的讨论本就是由着自己的私心来开口的,偏心谁一些那便多帮谁一些。你来我往,少有定论。这里头仿佛谁都有偏差,谁都值得同情,最终都落了个无奈何的局面。

    后宫里众说纷纭,可在前朝这件事便就直接简单的多了。此事被有意闹大,到了那最不可开交的时候,矛盾直指东宫。

    激辩之中,不知谁提出一句,源氏既作为东宫的监护人,自身品德当不能服众。那在其教导之下成长而起的东宫殿下可有服人之才干,便是有多一二分考虑了。

    说这是一个圈套也好,或者是拿捏住了把柄阴狠一击也罢。嚷出废立东宫,拥护真正才德之人后,左右两派之人借此事吵到几乎要将那紫宸殿的屋顶都掀翻。

    朱雀全程不置一语,紧锁着眉头,头疼万分。兵部卿宫殿下的态度也很奇怪,垂着眼帘听着下方的人唾沫横飞,面红耳赤地嚷嚷。嘴边似乎挂着一丝奇怪的笑意,一闪而过又不见了。

    终于听得下方传来一声闷响,原来是一位老臣太过激动,一口气没有上来晕了过去。大殿里的气氛因为这一插曲出现小小的凝滞,大臣们此时都纷纷望向了御座上的陛下。

    朱雀越发头疼,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们将这位大臣挪到一边,又请御医来为其医治。一番手忙脚乱后,御医来报说并无大碍,人已然醒转。

    刚才过于激烈的争论还留下许多踪迹,那你死我活的声响还嗡嗡地响在众人的耳朵里。大家都头昏脑涨,面红耳赤。可到了这个地步仍不肯罢休,喘着粗气咬牙坚持着,一定要等陛下给个结果出来。但那张隐在帘帐后的清秀脸庞一直难以看清表情,上方也没有任何声响传来。殿上之人心中的底气也没有那么强硬了。

    不管是期待着陛下当即宣布废立东宫,严惩源氏一脉的人;还是心存一丝侥幸,希望陛下顾念兄弟之情,于此事不做追究的人,心里都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了。

    虽然没有声响,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萦绕在周身的躁动。那如沸水一般的气息几乎就要压抑不住,喷薄而出时,御帘里传来当今冷若寒冰的声音:“退朝。”

    所有人立即都炸开了,争闹不满如涨潮一般,其中赫然有个过于耿直的年轻臣子站了起来,似有阻拦之意。那表现之欲实在太过明显,旁边的人都没有阻拦的打算。只听一声“陛下——”刚喊出口,几个身影便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几位平日里都是萤宫殿下的得力干将,只把那年轻臣子团团围住,几乎是推着往外走。他十分不满,伸着脖子就要继续喊。而后他便看见一直都默不作声的萤宫殿下直直地往自己这边望过来,那眼神好像再看浮游这等弱小无能的小虫。

    就好像是被踩住了脖子一样,一番激烈的忠辩之语就被卡在了喉咙口,憋红了双颊也吐不出来。只能垂头丧气地被人半推半拉地往外走。

    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皆是十分惊恐地看着好整以暇的兵部卿宫殿下。萤无所谓地,很是轻松地笑了一下,悠然提议道:“既然今日尚无定论,不如下次再议,陛下?”

    御帐里又是一阵吓人的沉默,然后传出一声:“退朝。”

    接着顿了一顿,朱雀的声音中藏着一丝只有萤宫才察觉到的无力。他说:“萤,你留下……”

    ·

    这件事确实关系太过重大,左大臣顾不得连日来疲劳的身子,召集了许多人商量对策。从最坏的打算猜起,只想莫因此事折损太多。

    至于源氏公子,他本这场风暴的起因,就算是为了避嫌,不好再示人前。然他也没有颜面去见那位一直为自己奔波的岳父大人,更不敢给中宫写信一诉苦楚。此事最终连累了东宫,他已然惭愧不已,又怎么敢随意再见她呢。

    而那位贵重的千金自然是不敢再联络,便是任何信息都见不到了。想到自己是在她的闺房之中被右大臣捉了个正着,源氏心中真是懊悔万分。他本对右大臣的怒火不屑一顾,穿理好衣衫便告辞。可正是这个动作更加惹恼了这位权臣,牵扯出了后来无休无止的喧闹。

    惭愧懊恼的源氏大将只能躲在二条院里潦倒寂寞度日,唯独看到紫夫人那天真烂漫的笑容,才能感觉到一二分的宽慰。

    尚侍之君既然是以染病为理由归家的,此时便也只能用这个理由继续留在府中了。原本她也是伤怀愁绪,回到家中后又得心上人相见宽慰,便也有好了许多。只是经此一吓,那原本未曾抽离的病丝越发不肯离去,竟是比之前病得越发严重。

    她自然是听说了外面的事情,家里的侍从们也是议论纷纷。胧月夜越听越是痛苦悲愤,几欲赴死。贴身的女侍们可怜她,便不让这些消息污扰了病人的耳朵。

    可惜胧月夜心中有牵挂,越是不让她听,便越是想知道。如此循环以往,可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平白添了叹息罢了。

    中纳言几乎日夜都在咒骂那个撺掇尚侍给大将写信的侍女,好像没有她就没有日后这些事端一样。又埋怨尚侍轻信人言,为何不肯好好听自己劝阻呢。胧月夜以泪洗面,哭着掩住了面庞,什么话都说不出。原本丰腴柔美的脸颊迅速消瘦蜡黄起来。

    而最让人不能应付的,便是宫中那位皇太后的怒火了。

    事发之后,弘徽殿皇太后曾回府一次。那一次从尚侍房中传出来的尖利怒骂声,吓得门口的人纷纷把头藏进了袖子里。恨不能把耳朵藏起来,权当没有听到那些声音。也有人合掌在胸前不停祈祷,只望这种折磨快点结束。

    皇太后离开后,尚侍房中传来幽幽哭泣声。哀怨致绝,叫人听了毛骨悚然。抱着胳膊发着抖,无论也驱散不开那一阵阵的寒意。

    这件事里,最无辜的人当属泉皇子殿下。因为大人们的不检点,做出了有损体面的事情,让他遭受了无妄之灾。

    幸而萤宫与中宫殿下在此事上达成了一致,虽然外面风声鹤唳,但仍将东宫殿下很好得保护了起来——不让他受到不明的影响。

    只不过以这孩子的聪慧程度,从身边过于平静的气氛中,多少察觉了当前不妙的状况。他一边听话地不惹人瞩目,以免此时被人捉住了错处又拿出来小题大做,一边也在暗暗找寻其中的关键。

    各方的人与事此时都胶着在了一起,结成一个无解的死结。他们都扬着脖子望着天边,看那风将重重的云层往哪一个方向吹去。

    第110章 落定

    出了这样让人难堪的事情,只要是爱惜羽毛的人都不愿与之扯上些不明不白的关系。只要陛下一日不曾有明确的旨意下来,源氏大将就只能一直都待在二条院里。爱慕他的人如何写信宽慰,或者避而远之皆不是当前最惹人关注的事。

    陛下一直未发明旨,许多人的命运也就无从知晓了。

    弘徽殿几乎是日日逼问,一定要让今上给一个明确的答复来。只不过一开始,她便被人拦在了清凉殿外面,只能怒气冲冲地对着里面叫骂。然后又联合前朝的一些大臣们上奏请旨,一派誓不罢休的样子。

    至于左大臣一方为了护住源氏与东宫也做了许多事情,想他老来丧女,还要为这不争气的女婿操心至此,也是令人唏嘘不已。

    而陛下自然是焦头烂额,简直为此烦心到不想看到任何一本奏章。那周正雪白的陆奥纸上满篇的大道理,龙飞凤舞,可见写奏章的人有多兴奋。光是看他的字,就感觉有真人在自己面前大义凛然地辩论着。

    朱雀眉角一抽后脑一疼,将那奏章给砸了出去,痛苦地揉着自己的额角。

    那奏章正巧砸到了踏入殿中的萤宫殿下的脚边。萤捡起它,大约扫了一眼,表情没什么波动地收入袖中。然后走到朱雀身后,力道不轻不重地替他捏着双鬓边的穴位。

    “竟如何到了这样的地步,”朱雀的声音又恨又恼,话到末尾露出深深的无奈。

    萤没有说话,目光被朱雀脖颈后露出的一片雪白所吸引。视线胶着在上面,用手去轻轻蹭了一蹭,才作不经意状地开口:“如此也不奇怪。”

    知道他说得对,朱雀也反驳不出什么来。只疲惫地叹道:“当初你说得对,本是我不该心存侥幸,才招惹了这样的祸端。”

    “为何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又不是你的错,”萤笑了笑,将袖中那奏折放到桌上的一堆上。左右扫了一眼,他说:“这架势,倒与上一回差不多了。”

    萤宫自然指的是群臣上书请奏陛下冲纳后宫的事情。只不过上一次还不等陛下有统一的回复,便传来先帝的病危的消息。

    说到这个,朱雀原本稍稍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他的眼神发暗,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表示十分难办,“……先帝周年就要到了,此事若不早早解决。到了那个时候再被抖出来做文章,可不止该是怎样的祸患了。”

    “确实如此,”萤宫点点头,在朱雀对面坐下,“你已经有决定了吧。”

    朱雀盯着萤微笑着的双眼,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萤见此便笑开了,从头至尾,他都不曾对这件事感到有什么为难的。仿佛这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取一枝笔,或者抬一抬手那样的简单。

    见陛下沉默,他说:“上一回在御池旁,我便问过你:若是真出事了,你要护住哪一个,你没有回应我。这次可是想好了?若你下了决心,后面的事情,我自然会帮你办妥的。”

    那时陛下并未想过事情会发生的这样快。正是那等逃避的心思作祟,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般严重,能护住一个便护住一个罢。

    然而,这里面牵连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相比起来,那轻重缓急的分量自然不是可相提并论的。甚至连比较无需多事,一瞬间之内,他便已经有了选择。

    然而多时沉默不发,却是在思考有没有万全的可能。但是思来想去皆不能而已,萤那轻描淡写的话也打破了最后一点幻想。

    萤从头到尾没有援手的意思,之后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他能愿意帮自己出面处理这件事,让双方都能有个比较体面的结局,已然是一种幸运了吧。

    这明明该是早就明白的事情,为何现在才得以晓转。自上回之后,自己越发变得懦弱逃避,一味退缩,这可真叫人觉得厌恶啊。

    陛下在心里厌弃着自己多日来浑浑噩噩的模样,仍对牵连在这件事里面的人抱有愧意。他做出了选择,必然意味着有些人已经被放弃了——

    “我思来想去,还是这样最为妥当,若是真闹到誓死不休的地步,我又有何颜面呢。这样的人主做得可真是失败。”

    “这可是多虑了,世间大好光景,他们又怎么会真得’誓死不休’呢?”

    萤站了起来,很是满意地挑起朱雀鬓边的一缕长发凑到唇边轻吻。只听得他低沉的声音缓缓流淌,“我会替你处理好这件事,结果必然也会让朱雀满意。只是到时,可不要忘了该如何感谢我。”

    说完,他便从清凉殿告辞,大步离开了御所。

    ·

    在一个阴沉寒冷的天气里,那门前十分萧索的二条院迎来了一位十分尊贵的客人。因为许久不曾有拜访的客人上门,习惯了热闹门童只能很无聊地打着瞌睡。听到那叫门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呢。

    被打扰了清梦,他自然觉得无比厌烦。态度很不好地扯开一条门缝,不耐烦地吼了一句:“谁呀,这么匆匆忙忙地要做什么。”

    只是伴随着那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吓得滚到了地上。反应过神来,才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将门迎开,迎着那行辕进去。

    幸而这等高贵的人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吓出一身冷汗后,老半天他终于将那颗跳到嗓子口的心给放了回去。

    源氏公子出来相迎时,萤宫殿下正望着庭院中的假山石。他不过一身半旧的打扮,衣着色泽都十分低调,与今日的天气倒是很相配。相比之下,源氏大将反倒更加鲜丽明俊一些。

    被迎进屋内,帘帐刚一挑开,便闻得一阵浓烈的香味。萤问旁边的光君,“可是刚刚新制的熏香?”

    “正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呢,”光源氏笑着点头应是。

    萤宫殿下落座后也并不说自己的来意,品着茗茶,闲聊一般发问:“皇兄这几日都在做些什么?”

    “不过是看看书,弹弹琴罢了,”到了这样的地步,光源氏倒也豁达,并无之前的提心吊胆。今日萤宫前来,正是带来最后的结果。不论是好是坏,他都必须要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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