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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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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溃不成仙 作者:海弓刀

    正文 第8节

    溃不成仙 作者:海弓刀

    第8节

    肃临渊沉默了,但眼中的火焰没有熄灭。

    奎老知道,他绝对没有妥协,每当他认准一件事不回头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就会出现这样的光芒。

    奎老心中叹息,这一点,他真的跟从前一样,丝毫未变。

    良久之后,肃临渊才开口,问道:“我还有一个疑问,当初我如何会死,又是如何把灵骨弄丢的?”

    奎老听了他这一问,脸上蒙上些y霾,没有回答,肃临渊看得出,他那是愧疚悔恨的神色。

    肃临渊把他这副神情看在眼里,了然道:“看来,恐怕是跟我这位极好的朋友有关。”

    奎老无言以对,好半天才嗫嚅道:“此事是我有愧与你,此前我本有机会来见你,却实在是无颜面对,若非近日上界有变,我也不会急着来寻你。”

    肃临渊听他这般说,猜想当初的事情,必定是万般复杂,他道:“前尘往事我都忘干净了,哪怕就是你杀的我,我也没有办法怪罪你,如今你这般帮我,我能看出你是为我好,想必当初,就算你真的做错了什么,也不会是你的本意。”

    奎老听完,叹息一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两人默然半晌,还是肃临渊打破沉默,又讲起了自己的那个怪梦:“我对我这重复出现的怪梦很是好奇,你可不可以给我解一解?”

    奎老看到了肃临渊的梦。

    现在的灵渊只是一个凡人,要造访一个凡人的梦境,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梦中的第一个场景,他太熟悉了,那是灵渊神君出世的画面。

    虽然梦境有不可避免的扭曲夸张,但梦境的地点奎老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玉灵渊的玉脉深处,神玉灵胎的孕育之所。

    这个画面对奎老来说,太重要、太难忘了。

    梦境里的灵渊君,像个熟睡的婴儿一般蜷缩着身体,光溜溜地浸在玉髓灵液之中,周身散发着莹润的玉色微光。

    他已这般熟睡了千万年,恬静安稳,似乎好梦正酣,他几乎要永远这般沉睡下去了,直到奎老意外出现,打破这份安稳,唤醒了他。

    无人知晓之地,深渊玉脉之中,孕育着一位天生地长的神明,是奎老第一个发现他,将他带到世间,让他从无知无觉的玉石灵胎,变成会嘻笑怒骂、会动心动情的灵渊神君。

    奎老对着这个画面愣了很久,几乎完全陷入了当时的震撼与动容。

    然后,画面破碎转变,奎老带着这份动容,看见了肃临渊梦境之中的第二个场景。

    那个神采飞扬的灵渊神君,此时全然变成了一个痴儿,什么都忘了,只顾呆呆地追逐着梦中之人的背影。

    因为入了肃临渊的梦,奎老能切身感受到他的情绪,那喷薄的情感和焦急,叫他这旁观者的心跳都加快了。

    奎老不堪忍受,挥手驱散了这个梦境。

    肃临渊立即惊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奎老脸色复杂地看着他。

    肃临渊缓了缓神,问道:“如何?”

    奎老面色不定,道:“我没想到,他在你心里,竟会如此重要。”

    与阮梦深初见的场景,竟然能和他诞生之地相并列。

    肃临渊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两人对视一眼,立即出门查看。

    他们的房间在客栈二楼,此刻从二楼看下去,正看见刚刚出了门的聂霜吟正踉跄着退回来,一群提着刀剑的男人从客栈门外步步逼近。

    楼下的食客们做鸟兽散,弄出一片桌椅丁哐之声。

    肃临渊余光瞥见白影一闪,停云已从楼上跃下去,挡在了聂霜吟身前。

    只见聂霜吟手捂着胳膊,脸色苍白,似乎是受了剑伤。

    停云将聂霜吟扶住,冷着脸看向来人。

    聂霜吟道:“师父,他们是苍霆派的人。”

    停云脸色更冷,道:“你们还不肯善罢甘休,还要来找我要什么莫须有的宝物?”

    人群中一人怒喝道:“胡说八道!谁要抢你的东西?你们孤宿峰草菅人命,枉杀我一众弟子,今日我们是要来讨回公道!”

    停云眉头深锁,看向聂霜吟。

    聂霜吟嗫嚅道:“师父,是那个刘逢又带着人上门闹事,还扬言要抢占孤宿峰,我们逼不得已才出手,您知道,林师弟他……”

    停云止住她:“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解决问题就是。”

    ☆、几番纠结

    停云倒下得十分突然。

    数点寒芒,剑光所指,气势看着骇人,其实色厉内荏。

    一柄剑朝着他直刺而来,持剑之人修为不深,他本该游刃有余的,却突然间意识全失,在敌人面前不战而倒,那把本可以轻松挡住的剑,登时穿肩而过,将他雪白的衣裳泅出一片赤红。

    肃临渊大惊失色,但他人在楼上,也没有直接飞下去的本事。

    倒是魏雨嗟反应迅速,聂霜吟一声惊呼还未发出,他已一跃而下,飞快地将停云接在了怀里。

    林风叹也不知是何时赶到的,他一剑离手,如箭般飞出,将刚刚出手刺伤停云的人斩杀当场。

    客栈老板和小二原先还战战兢兢地想要劝众人出去打,现在场中见了血,出了人命,吓得他们只敢远远地躲在角落里,祈祷菩萨保佑了。

    停云的皮肤上,已泛起了片片乌青的斑纹。

    奎老电光火石间已经到了停云身边,捏着他的下颚,给他喂下了一样东西,好歹让他脸上的黑斑停止扩散了。

    奎老对魏雨嗟道:“带他上去,这里我来解决。”

    魏雨嗟抱着停云进客房,正要顺脚踢上房门,被肃临渊抬腿挡住了,他抵门看着魏雨嗟,神情实在称不上友善。

    “我觉得,他这个情况,我还是在场比较好。”肃临渊脸上似笑非笑,心里已是十分的不爽,唯恐魏雨嗟趁着师父晕厥再做出什么越矩之行,他忍不住暗暗后悔,自己先前竟忘了提醒停云提防他这个徒弟。

    魏雨嗟y沉地瞪他一眼,也只得作罢,不再跟门较劲,抱着停云进屋,将人轻放在了床榻上。

    肃临渊跟着进去,在一旁紧盯着魏雨嗟给他师父处理伤口的手,严防他做出不规矩的动作。

    魏雨嗟收拾完毕,想要伸手去捋顺停云脸侧的发丝,又被肃临渊眼疾手快给止住了。

    魏雨嗟额头上青筋直跳,受过旧伤的右眼皮都抽搐了起来,他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肃临渊死死挡住他的手,不让他碰到停云,语气无辜道:“没什么啊,只不过你的师姐师弟正在下面对敌,我觉得你最好下去帮帮他们,至于令师,就交给我照顾吧。”

    魏雨嗟道:“我会放心把师父交给你?”

    肃临渊道:“交给你就更不妥了,你会对他做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魏雨嗟脸色愈发难看了。

    正说着,奎老进来了,肃临渊惊讶道:“这么快就解决了?你虽然厉害,也要稍微给别人留点面子啊。”

    奎老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不是我解决了他们,是有人命他们离开了,他们虽不甘心,却似乎不敢违抗那人的命令。”

    “是什么人?”

    “我看不出,此人境界高于我。”奎老面露忧色。

    林风叹扶着聂霜吟进来,聂霜吟急道:“师父如今这样,我们要尽快带他回孤宿峰去。”

    奎老看她一眼:“那玉石镶魂台只能缓他一时,缓不了一世,不如永久解决这个问题。”

    聂霜吟慌忙道:“有什么解决办法?”

    奎老道:“把他身体里的灵元取出来,还给灵渊。”

    聂霜吟怔住了:“可……可是师父会……”

    “对,他会死,”奎老冷冷地打断她:“他二十年前就该死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进去吗?”

    聂霜吟失魂落魄地点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她又转头去看肃临渊,眼里透出无尽的纠结与迷茫。

    肃临渊忍不住开口:“聂姑娘,你先请你的两位师弟出去一下,我们三个人似乎需要好好聊一聊。”

    肃临渊觉得聂霜吟不太正常,以往她总是看不上他,爱跟他拌嘴抬杠,牙尖嘴利的,现在整个人却乖得很,总是偷眼去看肃临渊,眼中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肃临渊不知聂霜吟知不知道她自己是那什么灵狼,他也不好直接问,这好像是在骂对方不是人一样,以往跟她拌嘴的时候,他是不惮这么说的,但现在对方态度如此乖顺,他倒不好意思说重话了。

    他委婉问道:“聂姑娘,你当初是如何一眼看出我是灵力主人的?”

    聂霜吟刚刚胳膊上受了剑伤,此时只草草包扎了一下,可能是因为疼痛,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弱:“因为你在我眼里,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这话说的,如果不是停云跟他说过灵光颜色的问题,肃临渊几乎要以为她这话有什么其他的含义了。

    正想着,就听到聂霜吟接着说:“因为我看到的你,是绿色的。”

    “……”

    肃临渊的脸色真是要发绿了,要不是场合不对,他都要骂人了,你才是绿色的,你全家都是绿色的!这什么灵光好死不死,可真会挑个好颜色。

    奎老看他面色不善,贴心解释道:“你是碧玉幽髓之魄结成的神玉灵胎,通俗地讲就是个翡翠ji,ng,你的原型本就是玉灵,所以你这人看起来带点儿绿也是正常的。”

    肃临渊无话可说,他看一眼床上的停云,又想起魏雨嗟那个样子,心中有些别扭:也对,也许我的确是绿色的。

    他沉默半晌,对奎老道:“打个商量,先救醒她师父,灵元之事下次再说,行吗?而且那灵玉也不知在哪,这灵元他想还也还不了啊。”

    奎老拒绝,戳穿道:“你以为我傻?那灵玉就在你怀里揣着,你以为我不知道?”

    肃临渊讪讪地摸摸鼻子。

    聂霜吟突然出声道:“不必争论了,我不会阻止你们,你们要取回灵力,那便取吧,从前我护不了他,现在也护不了师父,大不了你们取走灵元后,我跟着师父一块儿死。”

    肃临渊觉得聂霜吟今日实在太奇怪了,忍不住问奎老:“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怎的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奎老冷哼道:“我不过是告诉了她当初的真相而已。”

    肃临渊不想跟他打哑迷了,他叹息道:“问来问去实在麻烦,你不如也把当初的事告诉我吧。”

    奎老听了这话,却踌躇着不言语。

    肃临渊道:“怎么?有什么不好说的?”

    奎老道:“我怕你知道后,不肯原谅我。”

    肃临渊无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这般僵持,任由停云君受伤晕厥着,不太好吧。”

    奎老憋了半晌,心里知道,灵渊一旦拿回灵骨,想起当初的一切,自己恐怕是没脸再跟他做朋友了,可是他又不甘心让堂堂神君沦落今日之境,更何况,还有他人伺机而动,似要对灵渊不利。

    几番矛盾纠结,真是愁煞人也。

    最后,奎老叹了口气,道:“你先救醒他吧,这事暂缓几日。”

    肃临渊心想,能拖几天是几天,自己做凡人活得好好的,停云也可以不用死,大家都活着,不是皆大欢喜吗?

    那厢奎老招呼着聂霜吟要出去,肃临渊赶紧叫他:“等等,你好像还没有告诉我该如何救醒他。”

    奎老摆摆手:“给他喂些你的血,或者亲他一口,怎么样都行。”他已经放弃拆散他二人了,就这样吧,拦不住的。

    奎老说着,便带着聂霜吟出去了,还给他关好了房门。

    肃临渊呆了半晌,亲、亲他一口?这似乎有些突然,但却是个意外之喜啊。他好像完全忽略了,还有另外一种方法。

    喂血便要流血受伤,怎比得上亲一口简便易行、令人愉快呢?他麻痹自己。

    肃临渊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喉结微动。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停云的嘴唇,那温软的触感,直让他指间发麻。他眼神暗了暗,手指忍不住用了点力,细细摩挲几下。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趁人之危。”肃临渊自欺欺人道。

    他翻身上床,俯在停云上方,小心地避开对方的伤口,侧头轻轻在他唇上吻了吻。

    这一吻太轻了,肃临渊感觉那柔软一触即离,几乎像是幻觉一样,他有些不相信,真的碰到了吗?

    他忍不住又凑过去,这一次他停留得久了一些,好好用自己的嘴唇感受了一番这奇妙的触感。

    再一次分开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呼吸变得灼热,几乎要燃烧起来。

    这次只分开了一瞬,他就迫不及待地再次吻了上去,含住对方的唇瓣,舌尖描摹一番,舔开他的齿关,让自己深深地陷了进去。

    这是肃临渊生平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一只嗜血吃人的猛兽,直想将身下这个人好生啃咬咀嚼一番,再慢慢地拆吃入腹。

    他用力地吸吻着对方的唇瓣,身体紧紧的贴着,一种难言的冲动涌出来,逼得他在对方身上胡乱蹭动起来。

    他快要意乱情迷了。

    肃临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只是为了唤醒他,不能真的做出更过分的事。

    他将自己的身体从停云身上分开了些,努力忽略着身下的胀痛,嘴上却不饶他,用尽了花样亲吻,一次又一次,直磨得对方的嘴唇微微红肿起来。

    肃临渊有点儿疑惑,他脸上的黑斑倒是退下去了,但人怎么还不醒呢?是不是还是喂血靠谱点?他心中担忧,行动上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又是缠绵的一吻,肃临渊分开两人胶着的嘴唇,喘息半晌,正想贴上去再亲时,却见停云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肃临渊屏住呼吸,看见停云蹙着眉,有些困惑地睁开了双眼。

    肃临渊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他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眼现在正带着些朦朦胧胧的水雾,神情看着有些懵懂,乌黑的眼瞳里,正倒映着肃临渊的脸。

    那张脸上,写满了欲念。

    肃临渊看他这迷迷糊糊的样子,心痒得不行,他急促地呼吸着,心里知道现在就该停下了,身体却情不自禁,还是吻了上去。

    停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他居然并没有立刻反抗,他一动不动,仿佛要任由肃临渊肆意妄为。

    肃临渊见他没有推开自己,一腔热血瞬间冲上了头顶,他深深地吻着,无师自通的舌头玩尽了花样,直逼得双方都呼吸不得。

    停云睁眼看着肃临渊,肃临渊闭目满脸沉溺,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吻得难解难分,这画面落在别人眼里,倒好像是他俩两厢情愿情难自禁。

    门外一双眼睛贴上来,正好看见这一幕,立刻火烧似地逃开了。

    肃临渊亲够了,退开一些,但当他看到停云的表情时,心瞬间凉了一截。

    他以为停云不反抗,是因为能接受自己这样,但停云现在的眼神告诉他,绝非如此。

    停云的眼里向来含着些温和谦让的神色,此刻,这双温柔的眼睛里,布满了坚冰和y云。

    肃临渊尴尬道:“其实,我……”

    “舒服吗?”

    “什么?”肃临渊以为自己听错了。

    停云冷着脸重复道:“我问你,舒不舒服?”

    肃临渊知道他生气了,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要占你便宜,奎老说这是唤醒你的方法,所以我才会这样冒犯你。”

    停云微微屈膝,蹭了蹭肃临渊腿间,道:“那这是什么?”

    这一下轻蹭直击关键,让肃临渊忍不住闷哼一声,脸都憋红了。

    他手忙脚乱地从停云身上下来,尴尬地立在床边上。

    停云冷道:“你上次看到我那样,就以为我是个放浪好轻贱的人,随便什么男人都可以,所以来讨这便宜吃?”

    肃临渊慌忙道:“绝对没有!我怎么会那样看你?”他心中叫苦不迭,后悔得要命,暗骂自己当初真不该对他说那些轻佻的话语。

    停云肩上有伤,一时间难以起身,他皱着眉头,苦恼地躺在床上,伸手去擦自己的嘴唇。

    肃临渊看他如此,只觉得心里发涩,说不出话来。

    停云见他还傻乎乎站在自己床边上看着,气道:“你还不走?还想干什么?”

    肃临忙道:“好好,我这就出去,你好生休息,不要动气。”

    他转身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事,回头叮嘱道:“你……你以后提防一下魏雨嗟,不要单独与他相处,你这徒弟对你,有冒犯之举。”

    停云不看他,只盯着床顶道:“我似乎更应该提防你。”

    肃临渊无言以对,讪讪地出了门去,为他掩好房门,站在原地,终于忍不住一阵叹息。

    ☆、人间初见

    灵渊君耐不住仙府寂寞,早已数次下到人间游玩。

    这一天是人间的正月十五上元佳节,他来到了金陵城。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在夜空中看见此处城池繁华熙攘,夜色中花灯万盏,远远看去仿佛银河星点,十分美丽。

    他被那万点灯火吸引,第一次踏上了这片人间的江南富庶之地。

    他下到人间数次,却从来没有露出过真面目,总是戴着一副面具示人,而这,都要怪那个该死的奎老。

    奎老怕灵渊君在人间惹麻烦,想出个馊主意,在他的左脸上画了一只乌龟,奎老的手艺何等神通,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神墨,这乌龟图案在天界可以隐去,一到凡间便显现出来,色泽浓艳,擦也擦不掉,抹上尺厚的粉都遮不住,誓要破坏灵渊君英俊的脸蛋。

    灵渊是个喜欢热闹的,奎老可以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研究仙宝灵器,百十来日都不出门,他可受不了。

    这些日子奎老又要闭关研制一样神器,已经几个月没出过门了,灵渊整日缠他,每天都打点好行装在奎老跟前晃悠:

    奎老闭关第一天,灵渊君凑到他跟前:“老疯子,听说方镜神君的神兽下崽子了,我们去看看?”

    奎老:“那崽子是你的种?不是就闭嘴,老实待着,别捣乱。”

    第二天,灵渊君:“老疯子,药老养的鹅下蛋了,我们去看看吧。”

    “鹅下蛋有什么好看的?一边儿去。”

    “药老也算是我的启蒙仙师了,就算不看鹅,我也该去看看他吧?”

    奎老:“你上次去看他,被人家放鹅咬出来,你忘了?”

    ……

    第二十四天,灵渊君又穿戴整齐,晃到了奎老跟前。

    奎老正在给灵器注入法力,抽空瞥他一眼,道:“这次又是谁下蛋生崽了?先说好,我不去。”

    灵渊君满脸幽怨:“谁要叫你去了?我带阿涅玩去。”

    此时的阿涅不再是个狼样,已出落成一个大姑娘,正在忙着帮奎老收拾各种灵玉琐碎。

    奎老道:“阿涅要给我帮忙,她也没空陪你。”

    阿涅抬头,歉意地看灵渊一眼。

    灵渊君郁闷死了,气道:“死疯子,阿涅是我养的,你凭什么要她给你打下手?阿涅,别理他,我带你去人界,给你买胭脂首饰,你看你,都不打扮,哪里像个姑娘?”

    阿涅:“神君,我一用脂粉就打喷嚏。”

    奎老道:“你死心吧,阿涅也不会跟你去的。”

    灵渊君扭头就走。

    奎老没想到他今日居然这么好打发,有些意外地问他:“你去哪?”

    灵渊:“我要去把ji舍的ji都放了,不给狼崽子r_ou_吃。”

    阿涅:“……”

    奎老冲着他的背影叮嘱道:“一个人别去人界,小心被人骗得裤衩都不剩!别忘了你脸上的乌龟!”

    奎老不相信凡人,他是历尽尘劫,从凡人一步步修成今日的仙君的,深知凡尘陷阱苦厄,总是对世人存着一份提防。

    可灵渊不一样,他生来就在云端上,是天生的神君,哪里到红尘人间打过滚,哪里见识过人心的险恶?

    奎老觉得自己就跟他的亲爹一样,天天担心他在人间惹上什么乱子,简直c,ao碎了心。他知道灵渊臭美,不把自己拾掇得光鲜亮丽就不肯出门,这才想出画花他脸这么个方法。

    灵渊君脸上挂着个绿油油的大乌龟,还是没有停下前往人间的脚步,他掏出自己的小面具戴好,悠哉地逛进了人潮之中。

    这一夜金陵下着小雪,乱雪晶莹,花灯斑斓,淮河岸边行人如织,灵渊君行在此间,心情大好。

    奎老那老疯子总说凡人都是一肚子坏水,全是天生的骗子,他却觉得凡人挺有趣、挺可爱的,除了不会法力,跟他见过的神仙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灵渊君正这么想着,就遇到了真正的骗子。

    那江湖骗子穿着一身道袍,蓄着山羊须,眼冒ji,ng光,正拦着一个锦衣小公子口若悬河满嘴喷沫。

    “公子,你可要听老朽的话呀,老朽已经算出,公子你不日便会有血光之灾,轻则伤身害命,重则满门遭厄呀。”

    那锦衣公子皱眉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借过一下。”

    那骗子见他一身穿戴华丽,说话态度也和善,实在像是一只好宰的肥羊,愣是死死拦着他,嘴里滔滔不绝,不肯放他离去。

    “公子,我可是师从萍虚山离象真人门下,家师位列仙班,我作为他的大弟子,能给你减灾除厄,实在是你的福气,若不是我看你一表人才根骨上佳,我还不乐得搭理你呢。”

    小公子道:“阁下要怎样才肯让路?”

    那人打量一番锦衣公子,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眼睛发亮道:“公子腰间的玉佩似乎有妖邪之气,快拿给老朽来,让老朽为你涤除邪魔煞气。”

    锦衣公子面色一沉,道:“这东西我碰都不会让你碰的,请你让开。”

    那人还是不让,小公子无奈道:“好,我给你钱,你少说几句,也别打我玉佩的主意,给我让出路来。”

    他说着就要去拿腰间挂着的钱袋,正要掏银子出来,却被一只手按住了。

    江湖骗子和锦衣公子同时一怔,扭头一看,是个戴着面具的高个男人,可不就是灵渊君。

    灵渊对那骗子道:“今天正逢佳节,你要骗人,也该说些吉利话,将人哄得高兴了还可以拿几个赏钱,你对人家说那些咒人的歹话,恐怕只能挨打了。”

    那人一瞪眼:“我怎么会是骗子?骗子才尽说好话假话唬人开心,我却只说真话,我是为了拯救世人免受灾厄!”

    “难不成你还是救苦救难的神仙?”

    “家师乃是离象真人,我不是神仙,却是神仙的弟子。”

    灵渊嗤笑一声:“不知你是否真是离象真人的弟子,如果是,那你可得叫我一声祖师爷爷。”

    那人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大放这等厥词!”

    “我?我不是谁,只不过离象真人见了我,要恭恭敬敬叫我神君大人。”

    那骗子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我是骗子?你才是骗子的祖师爷啊,不,不止是骗子,还是个疯子,你是神君,那我就是天帝老爷!”

    锦衣公子推开灵渊的手,道:“二位神仙在此争论,在下区区凡人,就先告辞了。”

    灵渊叫他:“哎,我来帮你,你却要抛下我跑掉?”

    公子道:“在下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神仙,今日不知怎的,竟捅了神仙窝,一下遇见了两个,实在是惶恐。”

    灵渊君这才看清这位小公子的模样,锦衣羔裘,玉带生风,手里提着盏素雅ji,ng致的灯笼,纷纷碎雪落在他发梢衣上,竟让灵渊想起了自家仙府外的玉桂,晶莹剔透,真正的玉树临风。

    他实在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

    那江湖骗子见自己到嘴的肥羊要跑了,气极败坏,指着灵渊君骂道:“你这多管闲事的东西,你遮着脸干什么?有本事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你是哪门子的神君,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找你算账的。”

    灵渊君不想理他,他看那小公子就要离开,想要跟上去,跟对方交个朋友,不,他主要是想数落一下对方,不该轻易给骗子拿钱,更不该抛下帮助他的人。

    那骗子见他要走,扑上来一伸手,竟将灵渊的面具扯了下来。

    灵渊君脸上绿盈盈的大乌龟,就这么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山羊须的骗子登时大笑不止,笑得胡子都要飞起来了:“我当是什么神君大人,原来是个王八神君,哈哈哈哈。”

    连那个姿态优雅的小公子,都忍不住露出了古怪的脸色。

    该死的奎老,灵渊君恼羞成怒,将对奎老的愤怒发泄到了这个江湖骗子身上,他一伸手,揪住那人的领子,跟擒小ji似的把那家伙生生举了起来。

    骗子大惊失色,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练家子,他奋力挣扎,对方却面不改色,毫不费力地高举着自己,手臂就跟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哎呦,神君大人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

    灵渊将他抛下去,凶道:“快滚蛋,讨厌。”

    那人忙不迭跑了。

    灵渊君把自己的面具拾回来戴好,去看那个小公子,对方已经挤进人群中去了。

    灵渊君跟上去,挤到他旁边,兴师问罪道:“你刚刚是不是笑我了?”

    小公子摇头道:“不敢不敢,我怎敢笑话神君大人。”

    “你明明想笑的,就算憋住了,我也看得出来。”

    小公子道:“呃,也许是您看错了。”

    “哼,”灵渊君气鼓鼓:“奎老说的没错,凡人都是骗子,刚刚那个是骗子,你也是骗子。”

    小公子不说话了,只默默往前走。

    灵渊看他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看对方似乎不想回答,又接道:“我刚刚可是帮了你,帮你省下来一笔银子,你连姓名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那小公子道:“其实我并不是很在意那几个银子。”

    灵渊瞪他,小公子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对他拱手道:“在下阮梦深,多谢神君大人为我省下了银钱。”

    小公子躬身行礼,举止大方,手里的灯笼因他的动作而轻轻晃悠起来,灵渊看着这画面,心情突然舒畅多了。

    小公子转身继续行路,灵渊君还是跟着他,嘴里不依不饶:“阮梦深,你刚刚不该笑话我的长相,其实我很英俊的。”

    阮梦深嘴角抽动,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灵渊君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一直跟着人家,直到他们走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楼宇前,楼脸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几个龙飞凤舞的金漆大字——“仙客楼”。

    阮梦深停住脚步,对灵渊道:“这位神君大人跟了我一路,现在我已到了地方,不知您……”

    灵渊道:“你要到这楼上去?那我也去。”

    阮梦深无奈道:“你为何非要跟着我?”

    灵渊君想了想,道:“谁说我跟着你了,我本也是要到这里来的。”

    阮梦深无语了,不再理他,自顾自朝着仙客楼大门内走去,门口迎客的伙计立刻上前来,恭敬道:“阮公子,您可来了,快楼上请。”

    阮梦深问道:“陆兄他们可到了?”

    伙计陪笑道:“陆公子、魏将军的两位公子、还有李尚书的公子都已到了,正在楼上等着您呢。”

    阮梦深点点头,门内又有侍从迎上前来,将他带上楼去。

    灵渊君站在门口打量这楼宇一番,楼高三层,灯火辉煌,楼内传来阵阵丝竹之声,乐声欢快,听着十分的热闹。

    灵渊正想进去,被门口的伙计给拦住了:“不好意思,这位客官,本店今日已被陆相爷家的公子包场了,只有陆公子指定的朋友才可以进去。”

    灵渊君堂堂神君,却被这凡人小伙计给挡在了门外,他觉得这伙计也是出于职责,并未做错什么,不想硬闯为难于他,他竟就这样在门外站着,生生等了好几个时辰。

    他一个人寂寞的时候多了去了,此刻孤零零在这里等上一会儿,倒也算不了什么。

    等到街上的行人几乎都看不见了,阮梦深才出得门来。

    他的脚步似乎有些踉跄,手里的灯笼也不见了,衣裳也凌乱了不少。

    灵渊君见他终于出来了,正准备迎上去,又止住了,只对他道:“我刚刚只问了你的名字,忘了问你住在哪里,所以才在这里等你的。”

    阮梦深走到他面前,脸色绯红,看着他迷迷糊糊道:“乌龟神君?”

    灵渊君正要发作,对方却突然一软,跌在了他怀里。

    灵渊君惊住了,愣愣道:“休……休得无礼!你这凡人,为何要对本君投怀送抱?”

    阮梦深浑身滚烫,意识已不太清明,他模糊道:“我不小心吃了……不好的东西……你可否帮我,我有马车和随从……在……在溧水桥头等我,你帮我叫他来,接我……”

    灵渊看他如此,以为他中了毒,不由多想,赶紧抱起人来,足尖一点,便飞了出去。

    仙客楼门口的伙计正困得慌,打了个呵欠,突然发现刚刚眼前的人不见了,那个在门口站了半天的傻子,还有阮公子,突然都消失了。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灵渊君抱着这个初见不久的小公子,飞在金陵飘雪的夜空里,他不知道溧水桥头在哪里,只能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飞乱转。

    风很大,雪很凉,他的面具也掉了,感觉脸上凉飕飕的,越来越凉,越来越凉,他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脸,竟将手上的人丢了下去,阮梦深如同坠落的鸟儿,在漆黑的天空中飞快地下坠。

    肃临渊一惊,霍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客栈的床上,奎老正坐在床边盯着自己。

    奎老看他醒来,开口道:“你这第二个梦境,我可算是给你补全了。”

    肃临渊汗shi重衣,好半天才平复下来,有种穿越时空的混乱之感。

    他理了理呼吸,苦笑道:“我终于知道做神仙会飞是什么感觉了。”

    ☆、灵渊护卫

    灵渊君抱着“中毒”的阮梦深寻觅许久,终于找到了那座桥,还有那桥上的马车。

    他将人送进车里,却没有立刻离去,而是隐了身形,在一旁跟着。

    阮由正燃着暖炉,在马车里呼呼大睡,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睁眼一瞅,少爷竟不知何时回来了,正躺在他手边上。

    阮由叫了几声少爷,对方毫无反应,他吓了一跳,去探少爷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阮由大惊失色,立刻驾起马车,飞也般的回到了阮府。

    阮小少爷这副人事不省的样子,可要了阮府上下的命,城中多少郎中被半夜扰醒,冒着寒风来给阮少爷瞧病。

    最后大家得出一致的结论:阮公子中了春药,而且药量过猛,烧昏头了,再加上冷风一吹,已发起热来。

    阮家大哥气得拍桌子:“我早说过陆元祁那帮混小子干不出什么正经事,阿眠就不应该跟他们来往。”

    阮夫人脸若寒冰,对着战战兢兢跪在堂下的阮由道:“我说过什么?我要你寸步不离地跟着少爷,你是怎么听话的?”

    阮由委屈不已:“小人哪敢不听夫人的话,可是今夜大街上行人太多,马车进不去,少爷他想逛灯会,自己下车走路了,要我守着马车在溧水桥头等着他,小人不是故意要与少爷分开的,求夫人恕罪!”

    灵渊看着这乱哄哄兴师问罪的场景,觉得没趣,绕到院中,去了阮梦深的房间。

    他现在隐了身形,谁都看不见他,他在人家中穿行自如,倒是自在。

    阮梦深刚刚喝了药,意识清醒了一点,丫头东儿正在给他擦脸擦手,被那布巾一蹭,阮梦深难受地哼了哼,艰难道:“东儿,别弄了,你出去,让我歇会儿。”

    名唤东儿的丫头生得粗壮,脾气性格也粗放,将巾子往铜盆里一摔,竟数落起自己的主子来:“尽交些狐朋狗友,不知道省点儿心?”

    阮梦深平时脾气好,对佣人不讲主仆,只论朋友,但不管他脾气再好,仆人们都是态度恭敬的,只有这丫头,没大没小。

    他此刻也没心情责骂对方,只催着她出去,阮东儿端起铜盆,老大不乐意地出门去了。

    这下屋子里只剩阮梦深了,不,还有隐形的灵渊君。

    阮小少爷浑身燥热,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感觉满身乱窜,他咬牙暗恨,东儿说的没错,真是帮狐朋狗友,居然骗他吃下这种东西,他难受得直哼哼,翻身搂着被子乱扭乱蹭。

    灵渊君好奇地看着阮梦深,他站在床边,只能看见对方的背影,小少爷乱动之下,里衣卷了上去,露出一截白中泛红的腰身。

    灵渊见他们请了那么多郎中,以为他中了什么厉害的毒,不放心之下跟来看看,发现他好像没有生命危险,他放了心,也就准备离去了。

    至于对方奇怪的动作,还有自己因为对方动作而红起来的脸,他都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决定回去问问奎老。

    奎老看见灵渊怪模怪样的回来了,忍不住好奇道:“去人界了?这次怎么舍得这么快就回来,不好玩?”

    灵渊摇了摇头:“好玩。”

    奎老看他满面红光,实在是觉得奇怪:“你怎么了?怎么扭扭捏捏的。”

    灵渊君道:“我要问你个事。”

    “什么?”

    “春药是什么毒?吃了会怎样?”

    奎老手一抖,手中的灵玉碎成了两半,他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谁给你吃春药了?”

    灵渊君摇头:“我没吃,是我看到别人吃了,我看他中了这个毒之后,整个人都变红了,还扭来扭去,非常奇怪,这人不会有什么事吧?”

    奎老面色古怪道:“人家没什么事,你最好快些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长针眼。”

    灵渊君更加迷惑了:“为什么别人中了毒,我会长针眼?”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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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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