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小说家的忏悔 作者:[日]菱沢九月
正文 第3节
小说家的忏悔 作者:[日]菱沢九月
第3节
「你有这种兴趣啊?跟无聊的女人没两样嘛。」
「才不是呢!」
连律都被自己粗暴的口气吓了一跳。已经有好几年没这麼大声说话过了。
「店长之所以会变成这样……」
律深深呼吸一口气,稳定情绪。
「应该是我的错吧。因为不想让他回到老婆身边。才撒娇要他陪著自己。他是个不懂得拒绝的温柔好人,所以才被逼得那麼痛苦。」
「喂,不管你再怎麼笨,也应该知道温柔跟优柔寡断是两码子事吧。」
明明是他说要冷静下来说话的,但粗暴地捻熄香菸后,连佐佐原自己的声音都多了分焦躁。
「这样的话,他就是个温柔又优柔寡断的男人。和我睡过之后,他就觉得该对我负起责任,所以才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因为我什麼事都顺著他,才让他觉得更难过。」
脑海裡瞬间闪过那个男人痛苦哭泣的模样。比起喜欢或爱之类的甜言蜜语,他更常说的是「对不起」三个字。
(如果我没有诱惑他、如果我们没有上床的话,他就不会哭得那么伤心,也不用烦恼赡养费和慰问金的问题了。)
和妻子谈妥离婚的最后那年,他经常躺在被窝裡轻喃著「我们一起死吧」。律觉得很痛苦也很害怕,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时间再也无法倒退重来。
「他没有办法在孩子和我之间做出抉择,连判断能力和心都变得软弱了。想扩大事业却失败,所以才一声不响地带著家人逃走。」
值得庆幸的是,他还不至於软弱到会选择用自杀来结束一切。躺在沙发上成天在梦与现实间徘徊的那段日子裡,只有这件事让律稍感安慰。
如果喜欢的男人因自己而死,律大概也会崩溃吧。那实在太沉重了。
不管他的作法再怎麼残忍,单以别离的结果来看——至少还没有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那个男人就这麼逃了,被丢弃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被毫不留情地指出心裡的伤痛,律突然感到无力。或许是因为刚吐出那些因为太羞耻而从没对外人坦承过的心底痛楚,律只是希望他别这麼轻描淡写地说过就算,但并没有因此生气。
「我还是很难过啊,毕竟我们也同居了三年。」
「和那种傢伙在一起也不会什麼好处吧,你跟那个男人都是大笨蛋。好久没听到这种蠢事了,你的故事根本当不了的题材嘛。」
「哈哈……」
听著从佐佐原口中吐出你呀我的直率称呼,面对他那张惊愕到近似呆愣的表情,律只能报以苦笑。事到如今就算被同情,也只会让自己更难为情。
「我又不是为了让人歌颂,才恋爱的……把杯子给我,要喝咖啡吗?」
「要——真是的,你赶快忘了那个男人吧,事到如今还拖拖拉拉的放不下,实在太难看了。」
「他是个会让我想起爸爸的人,要忘掉可能不容易吧。」
把咖啡倒进外表、大小都不同的两个杯子裡,律一不小心就说出了连对克己也不曾提起过的真心话。
「你的兴趣还真是糟糕啊,居然有这麼自卑的心态,你该不会是想和自己的老爸上床吧?」
「不是这个意思啦,不是常听说妻子和妈妈总有几分相似吗?我想我大概也是这样吧,总是会无意识地选择跟爸爸相似的男人。」
佐佐原浓密的眉毛轻桃了一下。
「是不是杯子拿错了?不是这个吗?啊,还是你要加砂糖和牛n_ai?」
是不是哪裡惹他不高兴了,律慌张地伸手想拿回才刚放到佐佐原面前的咖啡。
「没有,没什麼啦。」
「是吗,没什麼就好。」
把吃剩的餐盘收回流理台,律坐在餐桌前拿起杯子轻啜了一口。强烈的咖啡香气立刻窜入口鼻之间。
「……真好喝。」
这不是一般的手泡咖啡,应该是咖啡豆不同的关係吧。这是刚磨好的新鲜咖啡粉,没什麼酸味的混合种类,散发出一股律不曾闻过的香味。
(这不是一股的咖啡豆,应该是从咖啡专卖店买来的吧。)
佐佐原虽然是个大而化之的男人,对细节部分说不定异常讲究呢。如果以后都要一起生活的话,最好一开始就能搞懂他的生活规则。
冷静下来后,律马上想到这一点。要和别人一起过日子,举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个人应该不太好对付吧。)
对从十岁开始就被亲戚收养的律而言,察言观色并非难事,可是面对睡眠时间不规律的人,想搞懂他的生活準则想必会更加困难吧。
(如果只是食物的话——他还挺好懂的……)
轻啜著热烫的咖啡,佐佐原又垂下视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从脸颊延续到下顎的坚毅线条、没有一丝累赘的脸孔、看得出骨头形状的修长手指……就在律看得失神时,突然意识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锐利视线,律於是动了动嘴唇出声道。
「佐佐原先生喜欢加了辛香料的料理吗?」
「嗯?」
抬起头,佐佐原淡淡地笑了。
「只要好吃的话,我什麼都不挑。」
「我当然也有自信能做出令客人满意的料理,不过如果能知道你喜欢的味道就……」
「这麼说起来,你会学做料理也是受了父亲的影响吗?听说你爸爸是开西餐厅的。」
遮断律未竟的疑问,佐佐原一脸认真地望进眼瞳深处,律又学不乖地感觉到心臟激烈的鼓动。
「你知道我爸爸的事?」
「突然想起来的。应该是十年以前吧,匡史曾跟我提过你的事。说是有一对父子,爸爸病死了留下儿子一个人。唉,我也是从小就没了父母——我记得那傢伙还说是发生在他弟弟的好友身上的事。」
「佐佐原先生家也是吗?」
「……和父亲从事同样的工作不会很怪吗?」
无视律的疑问,佐佐原低喃著。
「你对男人的兴趣不太好,下次还是选个不做菜的男人吧。」
「说的也是……办得到的话,我会努力试试看的。」光是听他人讨论自己的事实在很不公平。想是这麼想,可是如果关口反驳的话,又怕会惹他不高兴。
「关於吃饭的事,我并没有特别的偏好,不过难吃的东西我是不会吃的。」
喝光杯中物后,佐佐原的声音也多了分冰冷。
「顺带一提,我最讨厌有人对我问个没完。」
果然没错——律在心裡暗想。
如果有车子的话,就去开过来吧——因为佐佐原这麼说,律只好出门一趟,把车开过来。再回来时,佐佐原已经回到二楼的和室工作了。
虽然说是二楼,但也只是走上几阶楼梯的小空间。感觉上就像是在屋顶增建的部分。使用的木材很新,窗户也颇大。被书柜淹没的榻榻米上放了一张电脑桌,面对电脑桌的佐佐原看起来就像坐在书桌前用功唸书的小孩一样。
「请问……我可以打扫家裡吗?」
拉开纸糊拉门的律怯怯地出声询问。
「随便你想怎麼做都行,可是不要碰原本放在那裡的东西。其他想怎麼做我都无所谓,有事的话我会再叫你。」
听著背对自己传来的回答,还有同时响起的键盘敲打声。
「那——你打算几点吃晚餐?午餐也迟了很久才吃的……」
没有回应。
被书本掩没的八迭榻榻米大小的房间裡,因抽菸而佈满烟雾,连那宽大的背影也变得朦朧不真实。但,佐佐原仍接著又点燃另一根烟。心想要抽菸的话也该把窗户打开吧,但看著男人紧绷的背影,律也不敢随便移动脚步。
「那是很急的工作吗?」
律不安地吐出搀杂了嘆息的疑问句,听见椅子发出噥嘎一声,佐佐原转过头来。
啊,他戴著眼镜。才这麼想,一道严峻的声音也同时窜入耳膜。
「知道的话就快点滚出去,少在这边烦我。」
这就是所谓「心隋个好」的时候吧。果然很难相处。
(还真是波涛汹涌啊……)
再惹他发飙就不好了,走下楼梯的律无意识地又嘆了一口气。
早就习惯有男人大吼小叫的职场了。餐厅的厨房忙起来时,还经常被踹呢。厨师手上大半时间都拿著菜刀与锅子,一有什麼不满都是先出脚再说。职场就是战场,每个人随时随地都处於ji,ng神紧绷的状态。
可是佐佐原的状况不一样,从午餐时的对话就能感觉得出来了。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把生活和工作划分开来。
(我的体内也是波涛汹涌呀……)
律用力咬紧嘴唇等待胸口的疼痛退去。如果是个爱哭鬼,现在大概早就泪流满面了吧。
——快点滚出去,少在这裡烦我。
只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感到意志消沉的话,那该怎麼办才好?明明才认识他没多久,明明还没从失恋的痛苦中重新站稳脚步,只是不巧他的声音和外貌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而已。
「啊……讨厌,我真是烂透了,这是什麼烂工作嘛!」
脑子昏沉沉的,满溢的情绪不晓得该往何处发洩,只好搔乱自己的头髮。克己说的果然没错,过长的髮丝都缠在手指上了,瀏海刺进眼睛裡,好痛呀。
还是辞职吧。
要再次逃进克己的屋子裡,回到窝在沙发上的生活吗?
扯著髮丝,背倚著墙的律漠然地自问自答。
「——这麼做才真的是糟糕透顶!」
根本用不著深思,答案早就存在自己的心裡了。
佐佐原家只有厕所和浴室保持应有的整洁,平常会去使用、打扫的大概也只有这两个地方,其他的就任其自生自灭了。
仔细数一数,共有五间房间,全都是和室。
玄关旁堆满纸箱的房间、被当作通道使用而空无一物的房间、放著大电视的起居间,大概从几年前搬进来后就没有使用过了,桌椅上都覆盖了厚厚一层灰尘。
佐佐原的寝室在二楼,地板从榻榻米换成木头材质的地板。衣服、书本、纸片丢满地的结果,就是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床边的矮柜上放著喝过的饮料和塞满烟蒂的烟灰缸。
「房间乱成这样,只有床还保持得相当乾净。」
恶作剧地扑到双人床上滚了一圈,窜入鼻间的是洗农ji,ng的清香味道。
早就对厨房的空无一物有所觉悟了,但仔细观察这个房子一圈后,还是不由得感到愕然。佐佐原的生活实在太偏执了。
「哪裡有床铺跟棉被啊?」
犹豫著该从什麼地方开始著手收拾,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先把玄关旁要拿来当自己房间的和室收拾起。搬出纸箱找出吸尘器后,再把自己车上屈指可数的几件行李搬进来就算大功告成了。
至於佐佐原口中的床垫棉被,仔细翻过了一楼和二楼还是找不到。
为了不打扰佐佐原的工作,本来想在吃晚餐的时候再问他的。可是佐佐原并没有下楼来吃饭。
「饭煮好了。」
轻唤了一声,得到的回答却是满不耐烦的一句「晚一点再吃」。
晚一点是什麼时候,答案是好几个小时之后。
在厨房待命了二个小时后,日期往前推进了一天。对厨师而言,这是最痛苦难挨的空白时间。
「已经十二个小时都没有吃过东西了……他的集中力未免太惊人了吧。」
佐佐原并没有下楼来的意思,律只好「自作主张」的先行洗过澡换上睡衣。睡太久而迟钝的身体与ji,ng神上的疲劳一口气全冲了上来,身体也变得更加沉重。
「真不敢相信,居然连个睡觉的地方也没有,实在是太过分了。」
眼前是佐佐原碰也没碰、甚至连看也没看一眼的料理。自己能为他做的就只有这些事而已,丢掉已经冰冷的食物——律咬紧牙关却无法可想。
累得趴倒在餐桌上,律做了一个讨献的梦。
那是个痛苫、恐怖又寂寞的梦。
『我马上就会去接你了。』
躺在医院的白色病床上,父亲轻声说著。梦中的律知道那是欺骗自己的谎言。
(不要,我想待在这裡。)
心中的声音却无法传递出去。
『你要好好听伯母的话喔。只要律当个好孩子,爸爸的病也会马上好起来的。』
(我会当个好孩子呀。可是不行,我不能跟伯母一起离开。)
『回家后伯母会做律喜欢的菜唷。好嘛,律要当个好孩子呀。』
(我还想再多陪在爸爸身边一会儿呀。求求你们,只要再一下下就好了。)
如果是长大后的律,应该就知道当时该说些什麼才好了。
好遥远、好遥远的过去。
『小律,爸爸的心臟坏掉了。』
(看吧!所以我就说我不要开开嘛。)
『那是得花很长时间的大手术,可是手术成功了唷,而且呀……』
(所以我才不想到伯母家来呀,我还想跟活著的爸爸多在一起一会儿啊……)
律在梦裡哭了,却流不出眼泪。律自已也很清楚这一点。
「喂,快点起来啊。」
有谁在摇晃自己的肩膀,律这才从梦裡惊醒过来。
「你这个大笨蛋,就是因为睡在这种地方才会做恶梦啦。你刚才还说了梦话呢,梦到你爸爸了吗?」
「——我忘记了,反正是梦嘛……」
咖啡的香气泌满空气。那是刚冲泡好的,浓郁、强烈的咖啡香。
「咦?现在几点了?你吃过了吗?」
还以为已经早上了,律慌张地想找出掛在墙上的时鐘,只可惜佐佐原家并没有那种东西。
「凌晨二点,现在还不用吃饭。」
「骗人的吧……我到两点都还醒著呀,我马上去做一份新的。」
好不容易终於清醒了,律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腕却破一股蛮力扯住。
「我还在工作,先不用吃啦。现在吃饭的话,就会想睡觉了。「
「什麼意思啊?」
「再一会儿就可以结束了。等早上把资料送出去后洗个澡,想吃的话再说吧。不过说不定吃饭前我就会先睡了,你就别瞎忙了,赶快回被窝裡睡觉去吧。」
「我找不到床和棉被呀。」
想到佐佐原所说的「等一下」居然得等到早上,律就忍不住蹙起眉头。这麼一来,不就等於绝食一整天了吗?
「那就到我的床上去睡吧。我要睡觉的时候再把你叫起来,这样总行了吧?」
他都说得这麼坚决了,律也只能頷首同意。昏沉沉的睏倦睡意从脚底抓住了自己。
「饿的时候就把我叫醒,我会替你煮饭的。」
「知道了啦,快点上去睡觉!」
又倒了一怀咖啡,佐佐原不耐地挥了挥手。
醒了再睡,还是同样浅眠。同样的画面反反覆瀆地山现,全都是细碎的、无法掌控的梦境。
这一次不是阀於爸爸的梦。
是个看不清长相的男人。
(是谁啊?这……是第几个……?)
从背后被紧紧拥住,睡梦中的律不禁思索。几年来都和同一个男人相拥而眠,律很清楚这并不是店长的体温。大概是曾经有过关係的哪个男人吧。
(躺在别人的床上做这种梦……我还真容易看透呀。)
伸手向后抚摸对方的大腿,柔软的布料底下是强健结实的肌r_ou_。
知道这不过是场 y 梦时,心裡反而更寂寞了。只是渴望有谁能温柔地对待自己,渴望到儘管是场梦也无所谓。
「是谁……?」
低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瞬间,心臟也驀地一颤。
「醒过来的话就挤过去一点。」
「咦咦咦咦?」
耳后的低沉嗓音让律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周围景色依然昏暗,纸糊屏风另一头的玻璃窗上泛著天将明的鱼肚白。
「什、什……为什麼?为什麼不是梦?你为什麼不把我叫起来……?」
「我叫了,是你醒不来我才上来一起睡的啊。睡儍了先毛手毛脚的人可是你唷,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体佐原不悦地用力扯了下手腕,又被他拥进怀裡了。
「工作比我预计得还要早结束,你不是还很想睡吗,再多睡一下吧。」
「我……我没办法,我睡不著,已经醒了。」
因为挣扎的关係,身体似乎被抱得更紧了。虽然穿著睡衣,但肌肤相互摩擦的触感仍让律红了耳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本来还以为那是在做梦,心情都还飘飘然的。
「别乱动,加上你床变得很窄耶。」
「不是的。对不起,我没办法,我不是说了不行吗,快放……啊!」
律倒吞了一口气,拼命地缩起身体。
「对不起,算我求你,快点放开我,唔……啊,不行呀。对不起,请你快点放开我!」
「嗯?」
似乎注意到了什麼,佐佐原用一隻手,环抱住律的胸口,另一隻手则往下探。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
律紧张得全身僵直,无力抵抗佐佐原确认似地轻抚自己的下体,听见他偎在耳边轻嘆般的笑意。
「这是早晨的bo起吗?应该不是吧,不然的话你也不会这麼慌张才对。」
「我、我不知道啦……等等,拜託你先鬆手好吗。我要起来……唔!」
因为不想被知道才低声下气地请求他放开自己,律咬紧牙关拼命在他的怀抱裡挣动,但佐佐原并没有鬆手的意思。
「你的身体还真是简单易懂呀。」
「唔……!」
佐佐原的嘲讽声仿彿渗入骨子裡般,律的下半身立刻有了反应。
「只是躺在同一张床上就硬啦?你看看,都已经变成这样了……」
又被他摸了,这一次是温柔地被握进他的掌心间。
「你、你——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神经啊?明知道我是个同性恋,居然还跟我开这种玩笑!」
事到如今已经没办法靠装儍来粉饰太平了,律只能拼命找回四散的理性出声斥责。腰肢已经痉挛麻痺,连心臟鼓动也激烈得让人感到痛苦。
「我没什麼特别的意思啊,只是觉得很有趣罢了。」
「有趣?什麼叫做有趣?你这个人实在……你的那种好奇心实在是差劲透了!」
「一般都是说个性糟透了吧?我也不是第一次被这麼说了。我说你呀,难道看不出来感到难为情的只有你自己而已吗?」
佐佐原的腰身贴了上来,律的身体也变得更加僵硬。
「等等……不要这样啦,为什麼要这麼做!」
双腿之间,顶到了熟悉的硬挺触感。
「明明是你主动来摸我,而且还说了那麼色情的话,现在居然还敢问我『为什麼』啊?」
「我什麼都没说啊!」
「『对不起,请你放开我』,这句话不是你说的吗,而且还是用诱惑的声音对我说呢。」
你的声音才猥褻吧——律打从心底想反驳。但佐佐原的嘴唇直接贴在耳边轻声囁嚅,让僵直的背脊都为之酥软了。
「对年纪比我大的人使用敬语有什麼不对?」
律转过身想护住耳朵不再受到他那低沉的嗓音诱惑,也形成了与佐佐原面对面吐出紊乱喘息的姿势。
这种朦朧的亮度,还不至於会让他看透自己所有的表情吧。
「你也考虑一下状况好不好?如果真的不愿意的话,应该会用力把我推开才对吧?尤其当你被紧紧抱住的时候。」
「我知道了,原来你有老头子的兴趣呀?」
面对眼前这个男人的任性.有一瞬间律甚至把他当成了吵著要糖吃的小孩子。
「说不定喔,二十九岁的男人应该已经算是老头了吧。」
言语间,佐佐原的手也不安份地滑进律的内裤裡。
「唔啊……等、等一下。我不是说不行了吗,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被冰凉的手指温度直接触碰时,律的背脊掹地一颤。佐佐原面对面抓著自己的手是那麼健壮有力,如果不认识彼此的话,律说不定早就偎进他的怀裡汲取温暖了。
「那、那个……我并不想和匡史哥的朋友发展出那种关係。」
「喔,是吗。」
明明拼命抗拒了,佐佐原却对自己的拒绝亢耳不闻。不管说得再多,和他还是没办法沟通。
「那你就稍微陪陪我吧,正好我的睏意也没了。」
「……嗯,你是……什麼意思……把我当作睡前酒吗?」
滑顺的指尖让呼吸不受控制地变得紊乱。没有被清洁剂和热油破坏过的皮肤触感,让律茫茫然地想起第一个和自己上床的男人。就像发情的小鬼头般,过度的兴奋让脑子昏沉沉的什麼也无法思考。
「你真的很讨人厌。」
低喃著,律还是无法克制地伸出手朝佐佐原的热源摸去。
失恋的痛楚还没有完全退去,但被喜欢的男人类型逼到这般境地,律毕竟还没柯枯竭到捨得拒绝.
「啊……真是的……我到底是为了什麼才到这裡来的呀,这是克己好心帮我介绍的打工呀。」
紧贴著彼此的身体,律的手抚摸着佐佐原尚未泌出shi意的分身。手指包覆著他硕大的男性,喉咙深处下意识地发出呜咽。要是把他的含进嘴裡的话,应该会脱臼吧。
「你又不告诉我该做些什麼才好。不是这个,是工作上的事啦。」
会变得饶舌,是因为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吧。
律讨厌这麼激烈渴望的自己。喉头变得乾渴,前端的部位已然shi润了。光是摩擦就晕眩得不知所以,这不是小孩子才会有的发情吗?
「我不是要你做饭给我吃了吗?」
「只有中……中午而已啊……晤、啊……」
「一天吃一餐就够了。啊啊对了,还是让你有正常上下班的时间比较好吧,九点到五点可以吗?」
「那种事……我怎麼样都……啊,那、那裡不行……」
「把腰抬高一点,不然衣服会弄脏的。」
「唔——嗯,嗯、嗯嗯……」
把被单丢到床底下后,紧接着睡衣和内裤也被他一併剥光。
「上面也脱掉啊。」
「笨蛋……这样的身体不值得看啦,我是男的耶。」
「谁才是笨蛋啊,你以为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摸哪裡呀,都已经变得这麼硬了。」
「唔……不要说那种话啦。」
(啊啊……真是讨厌,我忍不住发颤了……明明不该这样的呀。)
褪去衣服赤裸裸地拥抱后,就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
在佐佐原的裸背上抚摸的手指无可救蘗地牵动更强烈的情慾。掌心在他的筋r_ou_间游走,胸口的悸动不受控制地激抂跳动起来。佐佐原的肩膀、手臂、腰身都那麼结实健壮。明明是坐在椅子上工作一整天的男人,到底是怎麼练出这种身材的。
「你的ru头都硬了呢。真有趣……这裡很敏感吗?」
「……唔……啊!」
挺立的ru尖一被按压,背部就情不自禁地颤慄。惯於爱抚的身体正被慢慢地探索确认著,律羞得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已经……啊,那、那裡不行!」
「唔——还真是可爱啊。」
佐佐原依然维持著正常的呼吸。律心想这麼瘦弱的身体究竟哪裡可爱啊。脑子越是迷茫昏沉,身体的快威就相对的变得越加强烈。
「嗯嗯……等一下,你在做什麼啊?」
以胸口抵著胸口的姿势被佐佐原捧高了腰肢。
「你该不会是想进来吧……?」
「嗯?不行吗?」
手指轻掏了一些从前端溢出的透明汁液,慢慢地侵入律的后庭。
「咕……啊,要不要试试用嘴巴,我对口 j_iao还挺有自信的。」
「cha图」
「用嘴巴可以,cha进去就不行吗?你跟酒店小姐一样嘛。」
「在男同志之间,这麼倣很平常啦.等一……呼唔、啊……」
连根没入的手指像在探寻什麼般,搔揉著柔软的体内黏膜。被他来来回回顶弄抚摸过后,这次换成两根手指一起cha入。
「我只跟自己的男人做,你这样……很不好啊……」
「是喔?」
「……噫……啊呀……」
佐佐原果然都把别人的话当作耳边风,手指还不停往深处挺进。一想到这个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正在自己的体内肆虐。大腿内侧就不由自主地痉挛颤抖。
「啊啊,我受不了……保险套呢?」
昂扬的快感让律再也无法抗拒。被漂亮修长的手指开发过的秘x,ue已经扩张到极限了。
「等一下……我还没有準备好,你至少也该戴上保险套吧……!」
抵在后庭的灼热令律情不自禁地发出近似悲鸣的哀求,佐佐原却一脸平静地回了一句。
「我会s,he在外面啦。」
「不是那个问题。」
因焦躁分泌出的汗水让身体感到冰冷,但麻痺似的快咸又令身体变得火热。律无法分别这是调情或是戏弄,飘飘然地一问一答著「可以吧?」「不行」的同时,律已经被从身后拥住,被迫摆出像动物性交的姿势。
「我不喜欢直接进来……」
「好啦,闭嘴啦。」
灼热的硬块一点一点慢慢挤进体内,脑浆也因此变得火烫。会觉得难以呼吸是因为缺少氧气的关係吗?好久没有被这麼硕大的贯穿了。
「呼唔……咕唔……唔、唔嗯、嗯……」
佐佐原在不够润滑的紧窒内襞裡轻柔顶弄,他的动作让全身不由得为之一颤。他在寻找,寻找律体内敏感的那一点。脑子迷迷茫茫地想著他z_u_o爱时还挺认真的嘛,虽然强势,却不让人感到痛苦。
他的温柔相待,让律的背部出现shi热的薄汗。
「嗯、啊啊……我知道了,是这样吧。」
「唔啊、啊呀、啊……!」
佐佐原低喃了一声后,突然用力往深处顶弄了一下,激烈的冲击令律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倒向枕边。体内有种爆发的感觉,连脚指前端都被甜美倦怠的快感瞬间包围吞噬。
「怎么会这样……我居然s,he了……」
前面都还没有被抚摸玩弄,突如其来的s,heji,ng让律不禁茫然发愣。
「好痛,你缩得太紧了啦。要s,he的话也先说一声嘛。」
佐佐原厚实的胸膛贴在仍不停痉挛颤抖的背部。背上愉悦的重量让律轻嘆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的睫毛不知何时竟然濡shi了。
「就算你这麼说……可是我也是第一次从后面来就s,he了呀。」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流下眼泪。这跟难过哭泣时的泪水,是不一样的泪水。律抵在枕头上蹭蹭了几下,抹去眼角的shi意。
「你开玩笑的吧?」
「真的啦,如果是cha入的话就不一样了……可是从后面来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舒服到s,heji,ng过呀。」
「是我们的身体很合的意思吗?」
「咦咦——是这种意思吗?」
「是还不错呀。」
随著他含笑的耳语,背上同时感觉到他轻柔的吻。
「嗯……」
佐佐原退出体外,将疲惫沉重的身躯翻转过来。
「哪,我可以开灯吗?我想看看你的脸。」
「拜託你别这麼做……」
又是他那下三滥的好奇心作祟,平常很少有机会在近距离观察他人s,heji,ng瞬间的表情。s,he出一发后,脑子稍微冷静了一点,难以言喻的苫涩也在胸臆之间扩散开来。
「你还真是小气。」
佐佐原用惋惜的语气说完后,又抱起律的双腿,再一次连根埋入体内。
「啊,好难过……」
「哈哈……好奇怪的感觉喔。」
身体被折迭成两截,佐佐原边舔拭ru尖边笑说著。他一定觉得吸吮平坦的胸口和cha入男人体内的感觉很奇特吧。他认为的有趣,对律而言却是无法说出口的痛苦。想告诉他这种体位让自己很难受,但ru头和后庭都舒爽得像是快融化了,律根本说不出半句话。
而且,佐佐原似乎也快把持不住了。
「唔……啊、啊嗯嗯、啊哈……嗯!」
佐佐原停下探索的动作,开始加快速度往深处穿刺。从佐佐原的前端渗出的体液让原本紧窒的内部稍感舒适,坚挺硕大的分身却同时引发更强烈的痉挛收缩。律紧紧闭上再次濡shi的双眼,承受著全新的另一波痛楚,将所有的意识集中在脊椎尾处的快感上。
「对了,哪……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
佐佐原低哑的呼吸声轻轻掠过耳际。
「嗯、嗯……唔,什、什麼……?」
「我要是把你写进书裡,你可别生气喔。」
「咦——?」
顺带提起的话题对律而言却是威力强大的震撼弹,还哑然地不知该做何反应时,只听见身上的佐佐原倒抽了一口气。似乎是自己在无意识间缩紧了包覆著他的内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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