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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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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家的忏悔 作者:[日]菱沢九月

    正文 第4节

    小说家的忏悔 作者:[日]菱沢九月

    第4节

    「唔……写作就是这麼一回事啦。不管我把你写成什麼样子,你可别生气喔。」

    「怎麼、怎麼可以……我不要,啊啊……这种事你得先讲清楚啊……」

    「嗯……唔,笨蛋,别突然缩得这麼紧呀……」

    被s,he在体内了。

    而且,还被他吻了。

    等佐佐原醒来后,还是向他表明辞职的意思吧。如果得被你当作玩具耍弄的话,那我寧愿现在就去找个正当工作——就这麼对他说吧。

    那天早上明明下定决心了,过了半个多月,律依然还在为佐佐原煮饭料理家事。

    『傍晚时寝具店的人会过来一趟。这些拿去付钱。』

    中午前就起床的佐佐原心不在焉地说了这句话后,就把一笔钱交到律的手上。

    『寝具店?』

    『我跟他们订了张床,你不是找不到床垫和棉被吗?这裡有十万块,有什麼要买的就用这笔钱去付帐吧。晚餐我想吃白米饭,好久没吃了。』

    『晚餐?你昨天中午不是才吃过吗?』

    『对了,我的胃好像有点不舒服,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奇怪的东西啊?』

    『那些食物我早就丢了!胃已经空到一吃东西就痛的人,怎麼可以突然吃一大堆r_ou_呢!搞什麼,我不是叫你别喝黑咖啡吗!」

    吃惊、慌张——律还是过著同样忙碌的生活。

    现在总算能了解匡史要自己「好好照顾他」这句话的意思了。

    佐佐原天生就是个让人c,ao心的傢伙。

    他的睡眠时间和吃饭时间都很不固定,一整天都靠著香菸和咖啡来提神,有时候还会一边工作一边喝酒。每隔两、三天就会像滩烂泥般睡到昏天暗地,隔天再臭著一张脸吃饭。

    每天都过著不规律的生活,对身体实在不好。

    昨天夜裡听见他的脚步声,被吵醒的律於是打开二楼的拉门往佐原的工作室裡窥视,发现他竟拿著皮带勒住自己的脖子。

    ——他可能是被诅咒了吧。

    想起克己曾说过的话,律心想那可能是真的。

    用力勒紧脖子,没一会儿佐佐原又丢开手中的皮带,掌心在喉咙附近来回摸了几下后,又像什麼事都没发生过般坐回电脑前打字。

    (他为什麼要做那种事啊?该不会是……脑子被c,ao坏了吧,)

    想一想还真是恐怖。外表看起来坚强自信的人,更是让人烕到背脊发麻。佐佐原的宽阔肩膀、强而有力的手臂、还有那双锐利的目光与端正的脸孔。光是那张脸就让律忍不住心生迷恋,会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动心思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个男人说他讨厌被追问。但他为什麼要勒住自己的脖子,这件事应该也不能问吧。)

    不管发生什麼事,佐佐原总是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就连z_u_o爱过后也没有多大改变。佐佐原没有因此逃避、也没有因此更接近自己。

    在那之后,就像只是漏了一拍节奏似的,生活并没有任何改变。

    嘆了口气关上瓦斯,把平底锅裡的海扇和蛋煮杂烩饭装盘。接下来只要再简单做些沙拉和开味汤就可以了。

    「律,帮我去买些东西。」

    「又要买菸啊?」

    佐佐原走进厨房时,律正好把巴旦杏仁油洒在刚剥完皮的番茄上。

    「碳粉用完了。」

    「什麼东西?」

    「印表机的碳粉匣啦,今天我想先印一份稿子出来看看。」

    「电脑卖场有的买吗?是什麼型号的?」

    「大型的电器卖场就有了。把这张纸拿给店员看他就知道了。纸上我还写了其他要买的东西。」

    接过明细单,律摺了两摺把纸收进口袋裡。

    「昨天你都没有睡,现在应该很累吧,等你吃完饭,我再去帮你买。」

    「我要冼完澡再吃,你赶快去买啦。」

    佐佐原都下达命令了,律只得放弃要看著他把饭吃完的打算。

    「那我洗完锅子就去。」

    (昨天早晚他都只吃布丁裹腹,今天应该会乖乖吃饭吧。」

    虽然在意他的进食状况,但佐佐原急著要的物品还是得赶紧出门帮他买来才行。这个男人口中的「现在」,就是「现在当下」的意思。

    (可是他看起来心情好像还不错,迟一点应该没有关係吧。)

    这半个月的时间裡,律也搞懂了不少事。

    佐佐原讨厌被门铃或电话吵醒,讨厌晾在外头的衣服,喜欢刚洗好的床单。平常几乎都穿著牛仔裤和棉质t恤,不戴手錶,买东西几乎都利用邮购直接送到家裡。工作时基本上心情都不太好,截稿日前几乎每天都在生气,最好不要靠近。

    「——虽然说他的生活几乎天天都是截稿日。」

    就算放假也不太有电话打到家裡来,他的朋友大概不多吧。不过认识的人倒不少。

    而且……应该没有情人才对。

    「真是的,都怪那傢伙工作太拼命了啦。」

    隔著就快报废的汽车挡风玻璃仰头望向颜色偏浓的五月蓝天,律自言自语地喃喃出声。

    「他真应该偶尔出门来晒晒太阳的……」

    夏季即将到来,视线所及的每样事物看起来都闪闪发光的让人感到身心舒畅。但佐佐原所沉溺的世界,似乎和这个光彩夺目的季节并不相容。

    「……糟糕,走错路了。」

    律咬了咬下唇。

    和他上床这件事确实让律有些后悔,脑子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佐佐原的模样。一定是因为同住在一个屋簷下的关係吧。

    平日的午后,大型电器行并没有几个店员顾守,律就排在结帐柜檯前。

    (是要买什麼来著?印表机的……碳粉……匣?是这样吗?)

    从屁股口袋裡掏出佐佐原交给自己的购物清单,一摊开律就错愕得瞠大双眼。

    「什……」

    在印表机的型号下,澴记载著光天化日下实在不适合被其他人看见的商品名称。

    心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又再一次拿起清单凝神细看。

    『药局——眼药水、胃药、酸痛贴布、保险套、润滑剂。』

    「……剂……?」

    没有看错。佐佐原潦草的字跡清楚地写出那几个字。

    「让您久等了,下一位客人请到这边来结帐。」

    (他是白痴啊!直接跟我说不就得了?哪有可能把这张纸拿给店员,还说『请给我这些东西』啊!)

    律已径搞不清楚自己是血气上冲还是全身血液都被抽光了。用力揉烂了手中的便条纸时,店员的叫唤声也在这时响起。

    「这位客人?」

    「啊、啊啊,对不起。那个……呃,我想买印表机的墨水匣。」

    「好的,请问是什麼型号?」

    穿著工作围裙的店员有一头咖啡色的头髮,正对律露出一脸制式化的笑容。

    「印表机的……碳粉……匣?」

    律慌张地摊开手中被揉成一团的便条纸,小心的把不该被看见的地方遮起来。

    「是雷s,he印表机,请问是什麼型号呢?」

    店员探出身来,仔细看清楚只露出型号部分的便条纸。律的手指因太过惊慌还不停发颤。

    回到佐佐原家,把买回来的食材分门别类放进冰箱裡,确认流理台上搁著吃光的餐盘后,律才走向二楼。

    「很久耶。」

    佐佐原在寝室裡,正躺在那张双人床上看书。赤裸的上半身只披了条浴巾,下半身穿著睡裤。

    「我说你啊……可不可以不要写这种奇怪的购物清单啊?」

    把两只塑胶袋丢到他的脚边,佐佐原坐起身确认袋子裡的东西后,轻轻淡淡的笑了。

    「就是这个,不是你叫我要戴保险套的吗?」

    唇角微扬的表情带了点情色成份,让律的心臟鼓动倏地加快。

    (果然是想跟我一起用啊。)

    在药妆柜前选购保险套时,律还觉得有些迷惘。怀抱著些许期待买下润滑剂,心想如果佐佐原是为了替找资料的话,那苦恼了这麼久的自己实在太丢脸了。

    「这种清单根本不能拿给电器行的店员看嘛……」

    佐佐原伸出手来。律任他抓住自己的手腕,安静柔顺地往他身上靠去。

    「那还真是抱歉啊。」

    颤抖的双脚怔然地佇在原地,被迫弯著腰接受位在下方的男人亲吻。被佐佐原的手腕加重力道拉下肩头,温厚的舌头便顺势钻入口腔裡。

    「嗯!搞什麼,再靠过来一点嘛。」

    「现在还是白天耶。」

    佐佐原一脸理所当然地进行著事隔半个月左右的吻,律的呼吸渐渐紊乱了。

    「现在是我的睡前时间,跟半夜有什麼两样。」

    「什麼烂理由嘛。」

    膝盖不受控制的颤抖,律几乎就快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倒向佐佐原的胸怀。

    「稍微运动一下,才会睡得比较香嘛。我是那种越累就越想做的人。」

    「我就是说你太自我中心了啦。哇啊……等等,你说话的方式真的很像色老头耶。」

    想用笑容来虚张声势的嘴再次被佐佐原掠夺,脑子裡好像听见了「啾嚕」的y i水声。嘴唇受到舔拭的感觉,让心也为之跃动不已。

    「是啊,我都已经二十岁了,早就不年轻囉。做的又是只动脑的工作,平衡感也变差了……明明累的要命,脑子的运转却停不下来,就算想睡也睡不著啊。」

    佐佐原翩然一笑.

    「其实还挺难过的呢。」

    囁嚅声逐渐微弱。一想到他是在对自己撒娇,忍不住连心都为之感动。

    「好啦,我知道了啦。」

    推开佐佐原的肩头,努力把力气注入因愉悦而麻痺的膝盖。

    「要做的话,就先让我準备一下。」

    「要做什麼,我帮你呀。」

    「你不是要用这个吗?那就等我一下。」

    指向装著保险套的袋子.律小声的说了句「我去弄乾净」后,便走出寝室。走下楼梯的双脚遗不停颤抖,差点踩不稳而摔倒。

    (糟糕……虽然已经和他做过一次了,可是我还是很害怕。)

    发展到这种地步,律不由得思考起「第一次上床」的意义。

    虽然已经从被店长抛弃的失恋y影中重新站起来了,但面对佐佐原时,心裡除了高昂的情慾外,同时也存在著无可抹灭的不安。在还没确定该不该喜欢上他之前,就已经先被他所吸引,这一点比起前几次的恋爱更让律深感恐惧。

    (是因为他喜欢我吗?哇啊……这种话我哪问得出口啊。)

    律原本就是个懦弱的人。若说起只有身体合的性爱关係,早在十九、二十岁左右就跟不少男人睡过了,但律从没有主动对谁示爱过。

    将莲蓬头抵在股间,站著让水柱冲洗内部,混沌的脑子无力思索著。

    (怎麼办,明明不想让他以为我喜欢他的——不行啦,我真是个大笨蛋。还是不应该跟他发生关係的,不管再怎麼想和他睡也不该这麼做啊……)

    想得太多连头都痛了,照过去的经验看来,还是别太深入这种问题,免得苦了自己。让佐佐原等太久也不好。

    (……只要想成『能和自已有兴趣的男人上床真幸运』就够了。》

    做出自我安慰的结论后,律缓缓步出浴室。

    反正只要这麼想,就能再跟他睡一次了。

    「你是不是胖了一点啊,抱起来很舒服呢。」

    像个傻瓜一样想得那麼多真的好吗。总之在床上被拥抱时,只要别把真正的心思表现在脸上就好了。

    「嗯,恢復成原来的样子了。之前是因为有好一阵子都没吃皈,才会瘦得跟个骷髏一样。」

    「是因为失恋的关係吗?」

    「对啊,不行吗?」

    「不会啊……瘦骨嶙峋的你抱起来也很有趣,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唔——你的皮肤真光滑,我好像在跟小孩子做呢。」

    「唔……」

    赤裸的肌肤受到抚摸,胸口一被吸吮,背脊便忍不住轻颤抖动。

    「你还真是有趣啊,一下子就bo起了。」

    「你这种态度算什麼嘛……认真一点啦。」

    「我很认真啊。难得有和男人上床的机会,不仔细覩察怎麼行。」

    (好痛……)

    律的心裡很清楚,感到疼痛的只有胸口,但想要无视逐渐蔓延开的心痛还是不太容易。

    「不只眼睛的顏色淡,你连皮肤都很薄呢,应该很容易留下痕跡吧。我可以试试看吗?」

    「可以是可以……这麼做也是因为好奇心吗?」

    「不然我干嘛跟你睡。今天就让我仔细观察吧,上次太暗了。」

    应该不只是如此吧。你应该多少对我有点兴趣,才会想再跟我上床吧。

    (我曾说过只和自己的男人进展到最后,他应该没有听进去吧。)

    想到跟他之间并不是恋爱,甚至根本扯不上任何关係时,心裡还是会感到寂寞。

    如果只是r_ou_体关係的话,就让他狠狠迷恋上自己的身体吧。让他对这副身体沉迷到连观察的多餘心力都失去。如果真能如此该有多好呀。

    「既然机会难得,要不要试试我的口 j_iao技巧呢?」

    轻抚著手中正逐渐膨胀肿大的慾望分身,诱惑似的开口。看见佐佐原脸上瞬间掠过的一抹空虚,律忽然感到哀伤。

    「上次你也说了同样的话呢,真的这麼喜欢吗?」

    「……嗯。」

    这麼做或许错了。可话一旦说出口,就没有办法再收回。

    「我是和男人睡的人呀。不管舔还是被舔,我都很喜欢。」

    「是吗,那就拜託你了。」

    佐佐原淡淡一笑,似乎在表达著「如果想要的话,你就舔吧」。看著他坐起身.律也低头埋进他的双腿之间。

    已经不行了吗?这麼做真的错了吗?他是不是喜欢矜持一点的?我真的不懂啊,胸口像被针扎到似的,感到一阵阵的疼楚。

    (想太多果然不好,反正想得再多也不会有更好的发展。)

    不安的想法再一次佔满了脑中思绪,律只能自责。

    「嗯,你真的……挺厉害的嘛……」

    嘴唇间、舌头上,佐佐原的分身脉动著变得更硕大了,律也迷醉地来回不停舔拭。只要专注在口 j_iao上就行了,只要想著性交的快乐就够了。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耳边轻抚调情,律不由得洩出甜蜜的喘息,ji皮疙瘩佈满肌肤。如果只有这样的话,一点也不会感到痛苦。

    「含得满深的嘛,你这麼喜欢吗?」

    将分身含进喉咙深处时,佐佐木似乎相当佩服。

    「……s,he在嘴裡也没关係喔。对我而言,这就像因亲吻而bo起一样……」

    「是这样的吗?」

    「嗯……」

    刻意发出y i的吸吮声。啜饮舔拭著透明的汁液,表现出对男人性器迷恋到忘我的模样。如果被佐佐原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了,他说不定会觉得白己很恶心。

    不,他一定会这麼想的,所以……

    (可恶……不是决定什麼都不要想的嘛!)

    迷惘的情绪演变成莫名的焦躁,律拿出刚买来的润滑剂涂抹在自己狭窄的秘处,强迫自己跨上佐佐原的腰身。

    「喂,你还没有习惯吧?」

    「没问题的,你先别动。」

    怎麼可能没问题。要把在口中膨胀昂扬的慾望埋进狭小的入口,光是r_ou_体的磨合就让律痛得冒出一身冷汗。

    「唔……你到底在做什麼啊,居然这麼乱来!」

    律硬是沉下腰身,咬紧牙关拼命压抑到嘴边的悲鸣,正準备摆动腰身时,肩头却被一股蛮力箝制住。

    「冷静一点,这麼做你也不会觉得舒服吧,不是很痛吗?真是个大笨蛋!」

    「我、我没有关係,只要你能觉得舒服……就好了。」

    「我叫你住手,别再有这种自暴自弃的行为了。」

    被搂进宽广的胸瞠裡,律想动也动不了。

    「啊……你不是说。只要有趣就行了吗……」

    只不过是想让脑子一片空白什麼都别去想,但面对佐佐原的斥责,却回击得如此软弱无力.

    「这种偏激的做法一点都不有趣,我在床上是走温柔路线的人。喂……你到底是怎麼了?」

    佐佐原厚实的掌心在背上轻抚,让律克制不了地全身发颤。

    「你不是只要有兴趣,什麼形式都无所谓吗?不管我怎麼想你都无所谓,就算今天跟你上床的人不是我,你也一样无所谓。」

    「你的想法我当然在意啊,我干嘛跟没兴趣的傢伙上床啊!」

    「反正、反正你也只是为了寻求工作上的灵感……睡了我之后,你到底都写了些什麼?」

    「写什麼啊……」

    律的问题似乎让佐佐原有些吃惊。

    「写了很多啊。把你分成很多不同的部分,加到其他角色的人格裡啊。你的名字、你的工作、你的肌肤、声音、兴趣、过去,还有这个。」

    「啊唔……」

    下半身被轻轻一撞,意识差点溃散。

    「这种事是理所当然的吧?没有哪个作家有能力无中生有。大家都是从认识的人之中蒐集必要的故事情节,正好当事人也没有拒绝啊。」

    「那,为什麼……你要说不管写了什麼,要我都别生气?」

    「那时候我正好写不出上床的桥段嘛。因为写不出来,我才想把你的事写进裡呀。如果我在书裡写出雇了个管家的桥段,你一定马上就会知道是在写你吧。那只是我一时心血来潮嘛。」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如果他不是把自己当作特定的对象,如果把自己分裂成不同的人——融入不同的故事情节中,自己说不定也将成为佐佐原笔下充满死人的的其中一部分。

    那会是什麼感觉呢?和自己有著同样名字的角色,丢了工作的厨师、失去亲人的孩子,在纸上遭遇死亡或者被残忍的杀害……

    「可是——我不想死呀。」

    佐佐原轻轻摆动腹身,安抚依然僵直的内部黏膜,用shi润的声音轻喃了声。

    「啊?」

    「克己说你只会写死人的故事。为什麼?就算是虚构的,我也不希望有人死掉啊。」

    身体的蕊芯变得灼热,脑子开始晕眩,连律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说了些什麼。

    不是这样的,我想说的不是这些事啊。写这种故事的又不只佐佐原一个人,胸口感到窒闷,与他结合的部位也隐隐作痛。

    「唔……你问我为什么啊……」

    佐佐原蹙著眉头,慢慢改变了两人的体位姿势。

    「大概是因为,我小时候满脑子都是这种事吧……总觉得死亡是人类必然的宿命,或者该说是业障。」

    「讨厌,哪有像你这种小孩呀。」

    被他转过身仰躺在床单上,因自己的体重而深埋的男人分身稍微抽出了一点,呼吸也变得轻鬆不少。

    「你还真是y沉耶,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说别人就是了。」

    因为我父母都死了嘛——轻蜂呢喃出这句话时,却意外地瞥见佐佐原脸上异常认真的表情。

    「不只是你有这样的遭遇。」

    「咦?」

    律不解地微撇过头眨眨眼,身上的男人仍是一脸认真,沉著声接著说。

    「……想听听我那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吗?还挺沉痛的喔。」

    「我想听,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想知道。」

    无力的shi润双眼回应著他坦然的目光。或许是以为律会拒绝,佐佐原有些困窘地扬了扬眉,还是缓缓地开了口。

    「我还是个小鬼头时——有天早上醒来,发现我妈已经悬樑自尽了。」

    「什麼……?」

    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内容,让律一时之间反应不来。律无法想像那是怎麼样的状况,但不祥的预感已经早一步植入心裡,长长的睫毛在佐佐原的注视下轻轻晃动。

    「她上吊自杀。」

    听著嘶哑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时,背脊霎时掠过一抹寒意。

    「……!」

    「是不是很沉痛啊?」

    看著律愕然地瞪大眼,佐佐原只能苦笑的轻抚身下赤裸的肌肤。

    「其实这也不是多特别的事。现在不是到处都能听见父母死在小孩面前的剧情吗?不管是裡、连续剧裡、现实中或是社会新闻都有呀。」

    「我都不知……」

    「这并不是只发生在我身上的悲剧,所以我很少对别人提起。」

    佐佐原轻嘆了一声,在冰冷的胸前烙下一吻。温热的嘴唇像是配合著律的心跳旋律般,缓缓向下滑去。

    「人类受到惊吓时,真的不晓得会做出什麼事来。当时我才九岁,连发生事情要打电话给一一○都不知道。那时的我根本不晓得该怎麼办才好,因为觉得很害怕——所以我逃开了,而且还揹著书包一路跑到学校去。学校的老师问我『怎麼会这麼早到学校来呢?』,我还回答『有个像妈妈的人上吊死掉了』。」

    平静沉稳的声音,让这一段故事少了几分现实感,但听起来也不像是恶作剧的玩笑话。

    「怎麼会……」

    「我也知道应该表现出心裡的悲伤,像是趴在妈妈的遗体上号啕大哭之类的。可我是个没长脑袋的笨小孩,当时的冲击让我吓得不停呕吐.根本没想到要流泪。」

    脑子的蕊芯冰冻了,身体内部却像著火般炽热。说著这麼悲惨的过去,佐佐原并没有因此萎软。

    「我一直委后悔。居然……不把那具尸体当作自己的妈妈。」

    嘴裡的黏稠污血从嘴角滑落,散发出令人厌恶臭气的尸体。像是要挥去縈迴在脑海中恐怖的低喃声般,佐休原开始缓缓摆动起来。

    「最后我甚至没有叫她一声妈妈,我应该叫的。明明每天都嚷著妈妈、妈妈,那个时候我却叫不出口。我已经一辈子都没办法再叫她妈妈了,一直到她化成灰烬时,我才恍然大悟。」

    静静地摇晃,律听著身体内部发出的水声,彷彿那是从身体的外侧响起的旋律。

    「搞什麼,你都软了嘛,真不该告诉你的。」

    抚摸腹部的手指轻轻攫握住律的分身,佐佐原低声说著。

    「因为……我已经没有做的心情了……」

    听了那麼悲伤的故事后,律实在无法继续与眼前这个男人j_iao 欢。彷彿佐佐原的母亲就吊死在身旁一样,心裡好沉痛又好害旧。

    「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来也没什麼感觉了。当事者的我都不在乎了,你为什麼要那麼消沉呢?」

    骗人的,心臟直接对佐佐原的说法做出回应。

    「唔……不行了,嗯唔,好痛……」

    硬挺高昂的分身硬是顶入身体内侧,开始温柔沉稳的律动起来。

    「别在意,忘掉身体的疼痛吧。让我温柔的待你,哪……我一直想抱你,真想让你在我身下舒服到死掉。」

    「我办不到……」

    既然要我听完就忘了的话,为什麼要选在这种时候说出你的故事呢,律忍著太阳x,ue一阵一阵的抽痛,喘著紊乱的呼息心想。什麼温柔、什麼想抱我。听起来都像随意的敷衍。

    「可以啦,亲我吧。」

    「我刚刚才舔过你的耶?」

    「有什麼关係,你的舌头很舒服呀,也让我舔舔你的吧。」

    「呼……」

    缱绻缠绵的舌头在彼此口中肆虐,身体比心早一步得到了快感。太过分了,律不由得想。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只要和他维持r_ou_体关係,为什麼他非得让我的心都为之动摇呢。太过分了,居然连这个人都是如此寂寞。

    「律,你真是可爱,真的觉得我很可怜吗?」

    「因为你……居然是在眼前……不是比我遭遇到的更悲惨吗?」

    「对吧,所以我才不想对别人说嘛,你被同情时也一样觉得很鬱闷吧?」

    「这麼说是没错……」

    只是单纯的因为我们同样都是失去双亲的孤儿,才对我说出这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吗?

    除此之外,我的存在对你而言难道没有特别的意义吗?

    现在的吻,难道也没有任何意义吗?

    「你想同情我也无所谓,不同情我也没差——总此被你讨厌来的好。我只希望有著相同过去的你,别对我有敌意就好了。」

    「你不想被我讨厌吗?」

    「因为我很喜欢你呀。」

    搂著腰身的手臂悄悄施力,感觉到他贴在耳边的轻笑与嘆息。

    「你要是离开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在那之后,律又和佐佐原睡过几次。每次结束的时候,他都会把律紧紧拥在怀裡一起入睡,害得律的作息时间也变得同样不规则。

    可是一起吃饭的次数却增多了,大概是因为工作告一段落的关係吧。就连原本不太出门的佐佐原,也偶尔会带自己上馆子吃饭。

    「你昨天把洗好的衣服晾在外面吧?」

    佐佐原喝了一口醒脑咖啡开口质问。下午一点鐘,他的手中还拿著一本书。

    「那只是浴巾嘛,而且我也有用烘衣机再烘过一次呀。」

    律努力在中午以前爬起来準备的午餐他果然动都没有动,只是任蛋炒饭在白瓷盘皿上逐渐冷去,失去原有的风味。

    「我就是不喜欢,会沾上灰尘的味道。」

    就算没有整天关在房子裡,佐佐原对这些生活小细节还是非常吹毛求疵,任性的说话方式偶尔也让律觉得很可爱。可是没有把为他準备的料理吃进肚子裡这一点,还是让律感到失落。

    「说到这个佐佐原先生,我不是要你别动不动就买网路购物的东西吗?洗髮ji,ng之类的东西,找出门去帮你买就好了。」

    「你自己不也上网买食材吗?」

    收拾冷掉的蛋炒饭,律递上一瓶优格。

    「那种番茄附近的超市又没有卖,而且我希望的是你别乱买东西。」

    「反正迟早都会用上的,有什麼关係嘛。」

    「比起出门买东西,要把纸箱裡的东西全部丢掉还更麻烦。资源回收一个月只有一次而已耶。」

    「那你也不要买番茄呀。」

    佐佐原拿起水果醋滴在装著优格的餐盘上,挖了一大口送进嘴裡。

    「我以前在店裡曾用那种番茄当食材,所以很喜欢啊。」

    律能猜得出来,佐佐原会情绪不稳大概都是睡眠不足的关係。

    睡眠不足时,佐佐原通常都不会乖乖吃饭。

    「那种番茄是安第斯出產的,跟日本降水量太多的番茄味道差很多耶,这种番茄几乎没有施水或肥料,在原產地那种严苛的地理条件下,培育蔬果的农耕方式最近还挺盛行的。我觉得很健康呀。」

    还在店裡掌厨时,这种番茄的成本价实在太高了。如果菜单的价位也能稍微调高的话,应该就能充分地使用这些食材。只是店长不希望改变原本的价格路线——想起那些往事,律连忙甩了甩头。

    那家店是店长亲手毁掉的,不管想得再多也已经无济於事了。

    「你只要吃过就知道了,味道真的跟一般的不一样啦。和西瓜的甜度差下多,可是那种番茄不只甜,味道和口感也很浓郁,应该下星期就会寄到了。」

    「什麼有机哉培还是不添加农药……」

    摊开手中的书,佐佐原低喃出声。

    「我根本一点都不在乎。」

    听到他这种冷淡的回应,律不禁气闷。

    「为什麼?我可是觉得很重要耶。」

    「我说你呀,对身体好不好之类的事实在太计较了。再过一阵子你该不会对我宣扬要过什麼慢活生活吧。」

    佐佐原正在看的那本书,律之前曾在他的房裡瞥过一眼。那是一本验尸官的手札,裡头有不少真正的尸体照片。

    「是你的生活太乱来了!只靠菸酒和咖啡撑好几天的生活方式实在太诡异了。」

    律不希望他一边吃饭还一边看那种恐怖y沉的书,连声音都忍不住变得尖锐。自己明明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但只要和佐佐原在一起,不知为何感情的摆幅波动就会变得很激烈。

    「我还有吃巧克力和起司呀。」

    「之前你不是一整天什麼都没吃吗!」

    「一天不吃又不会死。」

    「你可不是一年裡只有一天不吃耶。在我到这裡来之前,你每个星期也会有好几天不吃饭吧。这样对身体真的很不好。」

    「为什麼我非得做一些对身体好的事不可呀!」

    佐佐原一脸不悦地把吃到一半的优格推开,点上一支菸抽了起来。

    「我有什麼义务非得长寿不可吗?这种事是个人自由吧?」

    「……因为我不希望你生病,才这麼说的啊。」

    「你这麼做已经算是侵犯他人自由了。」

    律知道多说无益。但他并没有咒佐佐原早死或生病的意思。从他一起床就资料不离手这一点看来,昨晚的工作应该没什麼进展,心情才会如此低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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