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小说家的忏悔 作者:[日]菱沢九月
正文 第7节
小说家的忏悔 作者:[日]菱沢九月
第7节
「说的也是……」
身旁男人的说话声从中途就再也传不进律的耳裡了。不知道过了几十分鐘或几个小时,连时间的流动都变得模糊不明。
当僵直的双腿开始感到麻痺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ok了」,房裡的空气才瞬间变得缓和。
周围传出「辛苦了、辛苦了」的寒喧声,佐佐原脸上带著律所不习惯的开朗笑容朝律走了过来。
「律,我们的行李放在哪裡?」
佐佐原的手腕被忧理再自然不过地拉住了。
「脩……佐左原先生的行李被主编送进隔壁的房间了。」
「这样啊。忧理,妳等我一下。」
不费吹灰之力地从纤细的女人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腕,佐佐原直接往寝室的方向走去。只剩下女演员那张令人炫目的脸孔留在视野之中。她是个颇高挑的女孩子,被这个与自己相差不到几公分的女孩子深深凝视著,律只能尷尬地低下头去。
「你不是老师的经纪人吗?」
忧理柔声的开口,她的声音有些低沉。
「你得去帮他拿行李才行吧。」
「啊……说的也是,对不起。」
不晓得该怎麼与艺人相处,律只好从头到尾都低著头。
「不用跟我道欢啦。你应该……不是我的影迷吧,为什麼不工作也会被带到这种地方来呢?你其实不是老师的经纪人吧?」
她一脸认真地紧紧盯住律的双眼,说出来的话却听不出是不是带有恶意。
「那个,我……」
可是她是个会因为香水味,就要求别人换掉身上衣服的女人啊。若是惹她生气,说不定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说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只是被佐佐原硬带来的好吗?这种说法会不会让她不高兴呢?
「要介绍谁给你认识才好呢?」
看似厚重的睫毛缓缓眨了眨,忧理微侧著头出声。
「介绍什麼……」
「我说错了吗?你们是什么关係来著,老师的朋友的弟弟还是什麼的?」
「呃,我是朋友的弟弟的朋友。」
「你真是可爱耶,到二十岁左右都还是能在这个圈子混口饭吃的。别担心,我认识很多电影业者啊。」
「不……我已经二十四岁了。」
「你不想当演员或偶像吗?你的皮肤很漂亮呢。」
「唔……那个……」
忧理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隋凝视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来捏了捏律的脸。
「喂,别乱碰别乱碰,他跟妳不一样,可是非卖品啊。哪,这本已经签过名了。」
返回的佐佐原拍了拍她的肩,女演员立刻像朵花般绽开光彩夺目的笑容。
「哇啊,真是太感谢了……老师的签名好有个性喔。」
「你就直接说我的字很丑就行了。」
「呵呵……」
忧理露出甜到心坎裡的甜美笑容,让律看得连胃都痛了。
(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喜欢佐佐原呢——)
「老师,今晚你会待在东京吧?」
「等会儿还有聚餐啊。」
「那工作结束后,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因为人家都没有机会好好跟老师聊一聊嘛。」
「如果我还醒著的话。」
和高木编辑吃过饭后,佐佐原自掏腰包请她小酌了几杯,才招了计程车将她送到另一间饭店。
在忧理离开之前,高木好像一直等在房间门外。她是个约莫四十岁,看起来头脑很好的女性。佐佐原在酒吧裡对她说「今天真是抱歉」,应该是为了白天她被女演员赶出去的cha曲,才特地做东向她道歉吧。
「……我要死了。说了那麼多话,我真的快累死了。」
把行李丢在双人床的一角,还穿著西装就躺上床的佐佐原覆在律的身上发出呻吟。夜晚七点。
「脩司,你喝太多了啦。」
虽然离上床时间还早,但醉意再加上长途的舟车劳顿让律也快累垮了。
「你不也是吗。」
上衣都皱了,下一秒他的手已经伸过来捉住了自己。
「你看,手很烫呢,跟个想睡觉的小孩没两样。」
言语间,律已经被他拥进坏裡。
突然间,律所熟知的那个佐佐原又回来了,一整天盘踞在心头的不安也如雾般散去。
「真的跟你在家裡时很不一样呢,为什麼要做那种事?强迫自己做不习惯的事,才会觉得累吧。」
「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嘛……」
他会贴着自己撒娇似地耳鬢廝磨,就代表他是真的累坏了。
「把鞋子脱掉比较舒服吧,上衣也都皱巴巴的了。」
感受著因酒醉而沉钝的胸臆鼓动,律轻抚著佐佐原经过设计现在却已凌乱的头髮。
「我的都是由我自己推销贩售的——这种丢脸的样子我是不会给别人看见的,不过你就无所谓。」
当他软弱时,多少会吐露些工作上的烦心事,但却很少提起有关他笔下的世界。今天的佐佐原真的很奇怪,他的生活本来就很少和其他人有所接触,一旦出门和他人碰面,难免会產生一些磨擦。
「什麼是我就无所谓,你果然是喝醉了吧?」
「我只是有点软弱而已。」
原来他也有自觉啊……发热的脑袋一角茫茫然地想著。
「带你一起来真是太好了……哪,让我稍微撒点娇吧。」
囁嚅著烙下轻吻,探入衬衫中的掌心让律下意识地缩起身子。
「等等,我先去洗个澡。」
「不用了。」
「可是……唔、嗯……」
亲吻的同时,牛仔裤的拉鍊也被拉下,滑入裤襠裡的手指轻而易举地捕获了律的慾望分身。光是抱著能被佐佐原抚摸的期待,身体深处就不由自主地犯疼,他只需轻轻搓揉一下,前方就会滴流出透明的黏稠汁液。
「衣服会被弄脏的……脩司,已经shi了……」
「我知道。」
「不是……不是我,是你的衣服……西装会……」
「我有带换洗衣物来啊。」
牛仔裤和内裤被一併褪到膝盖下,佐佐原微张开嘴伸出舌头,埋入律的体内。咕啾、啾噗的y i水声在脑海中不断迴响縈绕,就连体液从下肢滴落的声音彷彿也能听得见,律羞得恨不得能挖个地洞躜进去,腰肢渐渐地开始感到麻痺沉重,难道自己也跟佐佐原一样疲於面对那麼多人吗?
「啊,不行,我真的……快出来了,会弄脏你的。」
「不想s,he出来的话,那我就帮你喝掉吧?」
「唔!才不要……」
「你不喜欢这样的吗?」
轻轻一笑,佐佐原张嘴含住颤抖不已的分身。
「啊——啊……啊呀!」
僵直的双腿因缠缚在膝部的衣物而无法活动自如,就连想挣扎也挣扎不开。抓乱了佐佐原的头髮,律的腰身不受控制地痉挛颤抖。
「哇啊……啊啊,搞什麼,你真的喝下去了啊……」
律还处於不敢置信的状态就已经被翻过羞涩发红的身躯,佐佐原的嘴唇接著贴近那狭隘的入口。
「等等,别这样……我不要,那裡不行啊!」
感觉黏稠的汁液从闭合的秘处流经睪丸背面,律只能用力抓住身下僵得直挺挺的床单。
「我说你啊,要是叫得太大声,外面的人可是会听见的唷。」
「那你就快点住手啊,不……不要舔那裡,我还没洗过澡啊……」
佐佐原是那种一喝醉就会变得坏心的人吗?他平常明明不会做出这么让人难为情的事呀。
「喂,我一直觉得很不可思议耶。你一开始的时候,不是表现得很习惯的样子吗?」
「嗯嗯……」
「真是的,到底是谁爱勉强自己啊。」
舌头和手指同时侵入体内,温柔地爱抚著身体内部,床单没一会儿就被沁染出点点水渍。再也无法忍受的律伸出手来搭上佐佐原的皮带,但佐佐原一直啃舐著敏感的颈项、胸口和耳朵,让律没有办法顺利地褪下他身上的衣物。
「哪……嗯啊……拜託你,把衣服脱掉,要做就好好做。」
「这样也很好啊。」
一点都不好,绝对不好。律没有办法把j,,g液洒在他这身价值不斐的西装上。将咬紧下唇的律翻过身,让他仰躺在床上,只拉下裤襠拉鍊的佐佐原不由分说地抬起律纤细的单脚。
「……啊、啊呀……进来了……」
「真木奉,你的身体裡面好热啊。都shi答答了。」
「啊啊……啊!」
「是因为我喝了你的j,,g液的关係吗……唔嗯……」
佐佐原观察似的z_u_o爱方式,让律不由自主地缩起身体。
「你为什麼要这麼做……这种事你又不会写进书裡……不是吗?」
「是不会写啊,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而已。」
看到他对自己露出那麼温柔的微笑,背脊仿彿就要被那甜蜜的滋味彻底融化了。
「你动不动就会想到那裡去,我可不是为了写才抱你喔。」
为了背让律感到疼痛,佐佐原选择温柔地慢慢挺进,但律却焦躁地恨不得他能立刻贯穿刺入。渗流出的体液润滑了蠕动的内襞,将律一步步推上顶端,儘管难受还是得拼命忍住s,heji,ng的冲动。
「嗯嗯,啊……我已经……怎麼办……好舒服喔……」
眼角泌出晶透的水滴,律再也无法忍受了。狂乱之间,佐佐原的呼息靠近耳边舔拭起敏厌的耳膜,光是这麼做就足以让律差点克制不住地s,he了ji,ng。极度敏咸的耳朵所拾擭的声响让脑浆也为之动摇涣散。律拼命咬住手指,一隻手紧紧攥握住前方的分身。
「啊——嗯唔……嗯、嗯嗯……唔嗯!」
打噎似的呜鸣声从喉咙潍处溢出,怎麼也无法停上。律从不知道世界上竟有这麼痛苦又愉悦的z_u_o爱方式。感受著自己吞吐出的紊乱呼息时,另一头也传来朦朧不清的微弱低鸣。
「什麼……唔……啊……」
发现那是手机的震动后,律伸出软绵无力的手轻拍了拍佐佐原的胸口。咚咚咚,再拍了一次。原本大幅摇晃的身体动作这才戛然停止。
「怎麼了?」
「你……你的电话……在响。」
「你是要我在z_u_o爱时接电话吗?」
「没、没有关係,你接就是了,让我稍微休息一下。」
「cha图」
佐佐原轻咋了下舌根,终於放开了抓紧律大腿的那隻手,从西装口袋裡掏出手机.
「不是……你也退出去啊。」
本来是想趁著他退出自己身体的空档休息一下,但佐佐原的性器仍埋在自己体内,就这样接通了电话。
「喂,啊啊,辛苦了。」
「不是吧,讨厌……快点拔出来啦。」
律小声地叨唸著,佐佐原却完全充耳不闻。若是随便乱动,只怕会忍不住呻吟出声,律能做的只有把手抵在嘴边,遮掩住从喉间涌出的激动喘息。
「我在房间裡,饭店的房间裡。啊啊……现在没有办法,我出不去。」
佐佐原压低声音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著。埋在体内的分身明明那麼硬挺灼热,为什麼他还能平静地开口说话呢。
「等一下,经纪人在妳旁边吗?」
渴望得到更多的身体忍不住痉挛颤抖,焦躁得情不自禁想蠕动身体。这样根本没办法休息嘛,只是硬逼著自己忍耐r_ou_体慾求而已。
「别说这种任性话啦,忧理。」
心臟登时一震,背脊窜过一抹寒意。
「真是的……」
嗶的一声切断电话后,佐佐原把手机丢到另一张床上,轻嘆了口气。
「忧理小姐——怎麼了吗?」
「叫我现在出去喝酒,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吐出这句话后,佐佐原的温度也从身体裡消失了。
「都怪你叫我接电话……可恶。」
「你……你要去吗?」
视线难掩慌张地追逐著下床的佐佐原。如果这麼丢下自己不管的话,佐佐原就太过分了。
「笨蛋,这种状况要我怎麼踏出房门啊。」
佐佐原指了指肿胀的胯间部位,促挟一笑。
「我只是要把衣服脱掉而已啦。穿著衣服做是还挺有趣的,不脱鞋的感觉不也挺色情的吗?」
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完后,佐佐原踹开脚上的鞋子扔在地板上,接著动手把律身上的衬衫也给脱了。
「不理她可以吗?」
「她又不是小孩,都已经二十五岁了。只是拒绝喝酒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也不是我的女人,没必要什麼事都顺著她。」
比平时更火热灼烫的肌肤紧紧搂抱住自己,轻嘆了口气。光是这麼做,原本佔据心头的不安就像被一扫而空般地,脑子裡和皮肤表面都被「幸福」的喜悦情绪佔满了。
「我很累了,现在只想好好向你撒撒娇。」
(哇啊……听他说这种话,我的脑子都快融化了……)
脑子茫茫然地什麼都无法思考。佐佐原的拥抱总让自己感到晕眩。
「你要跟我撒娇是无所谓啦,不过既然这麼累的话,你大可以选择工作啊。」
「我有选择啊——可是我又不是搞文学的,想取代我的人多的是。若不趁著还卖得出去的时候多写一点,我就没工作啦。」
「啊,等等,再慢一点。」
「为了销售,我还是得和那些人打好关係,不过最多就那种程度了。」
「唔、啊……这、这样啊?」
「反正我也没有什麼其他的事好做。我只剩下这个了,趁还能写的时候多写一点,也不是什麼坏事吧……」
堵住嘴唇的亲吻不停往深处探索,再次发出呜叫的手机声也逐渐远去了。
手机铃声一而再地响起,但佐佐原耳裡似乎只听得见律的喘息声。
最近电话声经常响起。
大概是佐佐原的工作越来越忙碌的关係吧。才这麼想,律自己也接到克己的来电。
『你前一阵子不是跟佐佐原一起到东京去了吗?』
放假在家的克己没一会儿就接起律的回拨电话,他的声音听来似乎搀杂了些许怒气。
「对啊,我还有看到他参加杂誌访谈时的模样呢。」
律按下电锅的电源,拉过餐桌旁的椅子坐下。
『你们是住同一个房间吧?』
「……唔,是啊。」
微妙的气氛让律不自觉地侧过头。自从克己说了「只要你不觉得辛苦就无所谓」那句话之后,就没再过问自己与佐佐原之间的事了,现在为什麼又会突然提起呢。
『你们都住在同一问房裡了,那傢伙为什麼还会跑去跟别人幽会啊?』
「咦?」
花了一点时间,脑中才浮现出「幽会」两个字。这并不是日常生活中经常会使用到的单字。
『佐佐原和水越忧理被周刊杂誌拍到了喔。我在荞麦面店裡看到那篇报导时,还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你叫了什麼啊?」
『我叫了「佐佐原给我去死」啊。』
「是会让你那麼生气的内容啊。」
『就是那种独家新闻之类的偷拍画面啦,还写什麼深夜幽会,是律也在的那一天喔。』
「那应该是骗人的吧,因为我一直跟他在一起呀。」
『是走出饭店时被拍到的,你是不是站在镜头外的地方啊?』
「我不知道耶……应该是哪裡弄错了吧。」
想起被丢在另一张床上响不停的电话铃声,律说起话来也变得吞吞吐吐。
『……你们真的一直在一起吗?杂誌上写说是在饭店的酒吧裡耶,你们一起去喝酒吗?』
「对方有打电话来,不过佐佐原回绝了呀。」
那一晚和佐佐原z_u_o爱做到全身虚脱,光是从背后的体位就高潮了三次,疲惫的律隔天起床时还躺在穿著浴袍的佐佐原怀中。当时只使用了一张床,律慌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当时佐佐原还一脸好笑地看著律慌乱无措的模样。
(这麼说起来,他是什麼时候去洗澡的啊……)
『我觉得很奇怪.而且也很生气。』
好一会儿的沉默后,克己淡然出声。
『要不要我现在过去杀了佐佐原?』
「克己,不管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都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
『我是认真的,不过你不喜欢听的话,我就不说。』
电话那头传来克己的深深的嘆息。
『律,想放弃的话,随时都可以到我这边来。』
出门买东西时,律特地绕到便利商店翻阅平常完全不碰触的八卦杂誌。克己所说的那本杂誌,架上卖到只剩下最后一本了。
翻了几页,律不禁倒吞了一口气。
黑白照片中。清楚拍出和佐佐原一起投宿的那间饭店的正门景象。虽然只有一小部分,但离开饭店的那天早上,等计程车时的那会儿,律有稍微观察一下周围的景色。那面充满特色的镶嵌砖肯定是饭店正门的外墙没错。
在那面砖墙前,女人搂著佐佐原的脖颈,佐佐原的手则环抱住女人纤细的腰身。
(……这个是……)
就算听过克己的形容,亲眼所见的冲击震撼还是完全无法比拟。剎那间,律的脑子只剩下一片空白,什麼也无法思考。
(都内某著名饭店……地下酒吧……堕入爱河中的两人……相拥离开……)
视线追逐著似曾耳闻的文章句子,律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意识到这些文字都是在阐述照片中的两人。
(深夜两点……)
原本不相连的思绪在瞬间都串联起来了,后脑杓感到一阵热烫,律捲起手中的杂誌,直接走向柜台结帐。
回到家走上二楼时,佐佐原正待在烟雾迷漫的房间裡盯著电脑萤幕。
「可以打扰一下吗?」
「晚点再说。」
截稿日前的佐佐原还是一样低气压,但律仍是走到他面前,把摊开来的杂誌内页摆到他与电脑萤幕之间。
「这是什麼?」
「啊啊?」
停下手边的动作,佐佐原微侧过身,厌烦似地从鼻间哼出轻笑。
「那是假的,又被拍到啦。」
佐佐原一脸鬱闷地推开眼前的杂誌,推高鼻樑上的眼镜。
「最近打来的电话都快烦死我了,不要连你都说那种无聊话。」
佐佐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吐出这句话,愤怒的情绪也从律的背脊一路爬升。
「……这不是无聊的事。」
手裡捲成木奉状的杂誌被过大的力道捏出纸张磨合的小小噪音。
「我都不知道有这种照片……」
或许是注意到律从喉间挤出的生硬语气,佐佐原迴旋了椅子转过身来。
「你是什麼意思,想要我跟你解释清楚吗?」
眼镜下的那张脸孔明显表现出厌烦的态度,让律有些害怕。
「请你解释清楚。」
律拼命撑住就快虚软倒地的膝盖,回应道。
「这张照片是我带着醉到没办法靠自己走路的女人坐上计程车时被拍下的。」
「是和我一起住饭店的那晚吧?」
「没错,过了三十分鐘手机不是还响个不停吗?忧理那个时候一个人跑到饭店来喝酒,在我接电话时她已经喝得醉茫茫了,之前好像都是酒保陪她的。」
「昕以你是趁我睡觉时去跟她见面的?」
「如果你还醒著的话,要我带你一起去也无所谓。」
「……别开玩笑了。」
冰冷的镜框底下,那双严峻的视线似乎笑了,但其实他并没有笑,佐佐原只是轻吐了一口气蹙起眉头。
「这些东西都只是看图说故事——律,你看看这个。」
佐佐原把没有戴手錶的左手手腕伸到律的面前。
「就算我说这是试图自杀时留下的伤痕,你也不会怀疑吧。」
凝神一看,佐佐原的手腕上确实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这是我小时候玩线锯留下的伤痕,要我说明就是这麼一回事。连你都来吵这种事的话,只会让我更厌烦而已。」
「可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跑出去和忧理见面是不争的事实吧?」
不管怎麼说,看得到的伤口确实存在著。而佐佐原趁自己睡著时跑出去,带著女人坐上计程车也是不争的事实。
「你到底在不满什麼?你也很清楚我现在只和你睡吧?」
「可是我完全不知道你去东京时都和谁见了面、做了些什麼啊。」
「我没有说谎,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谎。」
「我不能确定。你常常面不改色的说谎不是吗?」
摆在眼前的事实已经够让律惊愕得手足无措了,佐佐原却还想添加些什麼让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思更混乱。总是如此,说出心裡想说的话后,只会把气氛弄得更僵。
「嘴上说不是为了,其实你心裡最重要的还是工作吧。」
「相不相信都是你的自由。现在我心情不爽的很,你给我出去。如果我写不出东西来,就付不了你薪水了。」
听著他冷酷的言语,律下意识地缩起背脊。
律从没想过自已是为了工作,才会待在这个家裡。
「那我辞职好了。」
佐佐原已经转过身去面对电脑萤幕了。
走出房间,还可以听见纸糊拉门那头传来的打字声。
(他叫我出去,就表示他一点也不在乎吧。)
律待在厨房裡,好一会儿都处於怅然若失的状态中。
「我得……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下才可以。」
对佐佐原而言,这样的报导肯定是毫无意义的无聊小事吧。
但律还是感到气愤,气到都快爆炸了。明明该是待在同一张床上的情人,却偷偷跑去与爱慕他的女人见面,光是这件事就足以让律焦躁不安,尤其是自己还被蒙在鼓裡。
(……我实在太喜欢他了。)
为什麼会那麼痛苦又忧鬱,希望能待在比任何人都更接近佐佐原的地方,喜欢他喜欢到会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虽然已经习惯这间厨房,但最好还是先离开一会儿,好让鼓燥的心情沉淀下来吧。
「就连说谎,他也从来没对我说过我爱你啊……」
「律?他不在我这裡啊。嗯?银行本子放在你那裡?我哪知道啊,只要他身上有带金融卡,一样可以领到钱吧。」
克己正在敷衍著佐佐原打来的电话。
离开他家都已经过三天了。
「他不开机的话,我也联络不到他啊。好啦好啦,他到我这裡来的话,我会转告他的……可是我说啊,你该不会是欺负律吧?」
用来代替床誧的大沙发果然很柔软。
这次是自己从他身边逃开的。虽然不像之前被抛弃时那样陷入失魂落魄的状态,但胸口却像生病似的疼痛不已。
「律,这样真的好吗?」
克己的手掌在头上轻抚。
「你的手机一直都在关机状态。那傢伙很担心呢。好像比我想得还著急喔。」
「……嗯。」
「跟他说你在我家不好吗?」
「嗯,是该跟他说一声。」
就算告诉他自己的所在之处,他也不会来接自己回去的,这样实在太悲哀了。那个忙碌的男人,一定不会来的。
「别哭啊。」
被克己一说,律立刻像个孩子般用力搓揉自己的双眼。但泪腺就像坏了一样泪流不止。
「这几天你好像把过去几十几年的眼泪都一次哭光了呢,我好久没看过律伤心哭泣的模样了。」
安抚似地拍拍律的头,克己微微蹙起眉头,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比提起父亲的话题时,此刻的他似乎更难过伤心。
「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流出这麼多眼泪啊。」
「我一开始也觉得你哭泣的样子很可爱,可是现在看到你哭,连我都跟著心痛起来了。你啊……真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唔?」
像是说著「我再也看不下了」般,纤瘦的手腕轻轻拥住律的头。
「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佐佐原了,其实你是真的爱上他,而且还爱得要死吧。」
「嗯……」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人,是我才对啊。
还以为那个家是自己的容身之处,可是佐佐原的心只有一半,剩下的另一半是律不管再怎麼努力都没有办法填满的空洞。与死去的女人相似的女人陪在他的身边,不管佐佐原心裡做何感想,那个女人是真心爱著他。他们的确很相配。
没错,他真的很适合那个令人眩目的美丽女性。比起自己相配多了。
「我觉得你应该回去一趟,和他把话好好谈清楚才对。」
「等我冷静下来后——我会的。」
「你想怎麼做?」
「我喜欢他,所以想符在他的身边……可是,我怕这样下去自己会变得跟叶子小姐一样,现在的我没有办法面对脩司。」
如果现在回到那个家,又被他弃之不理的话,自己一定会逐渐腐朽崩坏的。
「我明天要去看电影,你要一起来吗?」
克己的嘴贴在耳边轻轻低喃。就算他这麼俽,律只会感到放鬆却不会有心跳加速的动心感觉。
「你是要去约会吧?不用了啦,这样还得顾虑东顾虑西的,你好好玩吧。」
如果是和克己之间这种温柔的关係,就不会让自己伤痕累累了。为什麼非要是那个男人不可,为什麼非得是那个男人……
沉入沙发裡,看著就职和打工的情报杂誌都已经过了一个礼拜了。
这段日子裡,克己那个傲气的小女朋友曾到家裡来过一次。说是不管做了几次还是没办法成功调配出白酱,才特地来向律请教。之后还一起吃了顿不合时节的n_ai汁焗白菜。
律真的很羡慕这对可爱的恋人这种快乐的恋爱模式。
而律自己,就算靠时间让脑子冷静下来,却还是没有办法回去面对佐佐原。
如果和佐佐原之间只有r_ou_体关係就好了。但每每回忆起来,浮上脑海的总是他那面露疲惫的表情。
——哪,让我撒个矫吧。
说不定他也会用甜腻的语气对那个女演员撒娇。
(可是,他是真的为我担心呀。因为电话无法接通,他真的很慌呢。还有银行本子……他已经急到去翻我的行李了……)
——我没有说谎,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谎。
这是他的真心话吗。
愈是深思,脑子就愈是混沌。
「……出门去吧。」
在克己下班回家前,得先把晚鬢的材料买好……做出决定后,律立刻出发前往附近的超市。
思考著晚餐该做什麼菜色时,总算能把那些烦心的事稍微搁在一旁。
拿著提篮仔细比较下午五点开始限定特价的「国產猪里肌r_ou_」和「黑猪r_ou_块」时,突然被人从身后抓住肩膀。
「发现小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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