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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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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蜜之倾尽天下 作者:冷倾青

    正文 第2节

    香蜜之倾尽天下 作者:冷倾青

    第2节

    润玉坐在床边,才觉得十分疲惫,大概一躺下,就能睡着了。

    彦佑仍是担心他的灵力问题,“但是你现在灵力薄弱啊……”

    润玉眼睛半合,疲惫道,“我只需坐观全局便可,难道还需要主将去冲锋杀敌?”

    “……”彦佑点点头,心道,“你先吹着,我看着,我看你怎么啪啪打脸。”

    彦佑刚要扶着他躺下,却见润玉似乎想起什么,勉强撑起ji,ng神看着他,那眼神……

    “我怎么了你又这么看着我?”他上次去人间逛花楼回来被吊了一晚上,润玉也是这个眼神。

    “老君怎么知道我熟读兵书?”

    “……”彦佑心一跳,这才想起这事来,不知道是不是哪次喝酒大嘴巴告诉了崂山仙君?他眨眨眼睛,“我这不是膜拜义兄的才智嘛,喝酒的时候当然要吹嘘一番兄长嘛!”

    润玉笑了笑,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义兄义兄的,他无奈地摇头,发现真是拿这个义弟没有办法,身体疲惫至极,再也撑不起一点ji,ng神,躺下便熟睡了过去。

    隔日,太上老君前来,两个人客气一番,润玉便跟着走了。

    彦佑不放心润玉的身体,虽然不喜欢那种令人浑身都不自在的地方,但是仍然执意去了,美名其曰,我看看你是怎么只用五百ji,ng锐退敌的。

    然而到了藏兵处,润玉扫了一眼,对老君说,“这五千ji,ng锐,……辛苦仙上了。”

    太上老君当然知道润玉话里的讽意,这队伍参差不齐,是他一把老骨头四处游走借来的。

    “不辛苦不辛苦,为了天界和平嘛,为了天下苍生嘛!大殿下才辛苦,这里就交给殿下了。”

    “小神自会竭力,仙上放心。”润玉回道。

    其实,太上老君也是忐忑的,若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也不会找到大殿下。

    他不确定这个润玉有多少本事,在五千天兵的情况下能不能逆转局势,会不会贪功冒进,会不会判断不清,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已经没人能站出来了。

    天界里大部分人都在坐山观虎斗。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润玉,很清瘦的样子,今天见到他时也觉得脸色苍白了些,崂山仙君说大殿下可以扭转乾坤,也不知真假,若是押错了人,那天界真的输了。

    润玉帐中一坐,便有几分将帅的模样。

    帐中将军七人,五千人马将军就弄出来七个,人心不齐,难有胜算。

    所以,首先需要服众。

    润玉道,“鸟族和魔族联盟,看似力量雄厚坚不可摧,实则各怀鬼胎,我们要做的,首先就是撕破他们的联盟。”

    下面站着的几位将军,有的一脸茫然,有的嗤之以鼻,带头的圆脸将军笑道,“大殿下说的容易,如何撕破联盟?”

    润玉没有任何气恼,只是笑了笑,“原将军是吧?你且附耳过来。”

    原将军半信半疑,殿下命令也不敢不从,只能附耳过去,然而,润玉只是说了几句话,他便面露喜色,“如此,便可?”

    “你且去试试便知是否可行。”

    原将军行礼道,“末将领命。”急匆匆走了。

    兄弟反目(13)

    待众人散去,军帐内只剩下润玉和彦佑。

    润玉一直在看这几天魔界和鸟族的排兵布置的变换,撕开联盟只是第一步而已。

    彦佑在帐中无聊,走来走去,最后实在忍不住,坐在了他的对面,拿起他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问道,“你对那胖子下的什么命令?”

    润玉看也未看他,“很快你便知道了。”

    彦佑再次翻白眼,心里暗骂道,哼,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做。

    然而,一日不到,鸟族和魔族就闹起了矛盾,两家险些打起来。

    彦佑忍不住内心的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润玉嘴角微微翘起,“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他们这个联盟何其脆弱,只要命几人扮成魔族的样子出现在鸟族附近打探,再命几人扮成鸟族的样子出现在魔族附近打探,他们之间的疑心就必定种下。”

    “你你你你……你使诈!”彦佑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温润的神仙公子竟然也会使诈。

    润玉瞥了他一眼,“你在凡间除了逛花楼,没看看书吗?三十六计哪一计不是教人使诈?”

    逛花楼……不看书……竟往他伤口上戳,戳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原将军再次回来的时候,众位将军对夜神殿下的态度已经变了,除了信服,还有忠诚。

    润玉摊开图纸,手指在地图上点了几下,几道命令便下去了。

    彦佑在旁边看着,待这些将军都领命出去,他才说道,“你这样兵力不是太分散了吗?”

    “面对魔族的十万兵马,我们手里如此不堪一击的五千ji,ng锐,就算集中到一起,也是以卵击石,倒不如声东击西、无中生有、擒贼擒王、借刀杀人、以逸待劳。鸟族与魔族之间早已没有任何信任,那根弦很细,只要稍微用力一点点,两家自己便会打起来,还需要我们出兵吗?

    “那他们之间不会解释吗?”

    润玉冷笑了一下,“如果你是魔族,你会低头与鸟族解释吗?若是朋友关系,自然不需要解释,只是他们这种合作关系如此薄弱,很快就会疲惫。”

    “……”彦佑现在信了,打脸了,打的是自己的脸,幸好当初没打赌,否则又输了,所以说,没事儿应该多读书。

    事情就像润玉预料的一样,不出几天时间,鸟族和魔族之间便因为一件小事起了摩擦,外围又不断受到侵袭,猜不透对方的兵力,不敢贸然出兵,如此一来,不胜其扰。

    最后魔族一怒之下撤了兵。

    旭凤掌握天兵天将,关键时刻他按兵不动,鸟族不敢妄为,这次起兵未伤一兵一卒,就这么失败了。

    随后,润玉和众仙请出了一直在“闭关修养”的天帝陛下。

    为维护天家颜面,对外只说是鸟族受j,i,an人胁迫,天后被关了禁闭,鸟族首领被卸了职,旭凤被收了兵权禁足。

    天庭之上,天帝对夜神殿下一番褒奖,赏赐礼单也差人念了一遍。

    这褒奖不过是些虚名,这赏赐也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润玉谢过,便告退了。

    兄弟反目(14)

    父帝虽然赏了他很多东西,却不是他想要的。

    旭凤握在手里的兵权,父帝收回也未给他半分。

    到底不该有任何的期待,否则为何有这般失落?

    待润玉走到彩虹桥的时候,才看到远远徘徊等在璇玑宫宫门前的彦佑,润玉淡淡笑了,心情也好了一点点。

    彦佑见他回来,几步走到他面前,皱眉,怎么面色还是这么苍白,“身体还难受吗?”

    润玉摇摇头,突然,胸口一阵痛,一股腥甜涌了上来。

    润玉转过身去,手扶着栏杆,本想暗自把腥甜味道压下去,哪知这股痛意根本无法抑制,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彦佑吓了一跳,惊道,“润玉!”

    润玉压制着难受的感觉,轻声安慰道,“没……事……”

    这还没事?

    润玉说完,人也晕了过去。

    彦佑将他背回璇玑宫,邝露忙去请了黄岐仙官。

    黄岐仙官来得很快,两根手指探在了润玉的脉搏上,片刻之后,面露疑色,“嗯?”

    “怎么了仙官?”彦佑见他如此,眼睛都红了。

    黄岐仙官没说话,指上带了些灵力,再次探脉。

    “奇怪,为什么灵力全无,……连元神都要守不住了!”

    “什么?!”彦佑不相信,手上带着灵力触碰到润玉的手腕,很热,但是灵力全无,再看润玉,连呼吸都是浅浅的,慢慢的。

    彦佑眼睛红红的,“仙官,大殿还有救吗?”

    “这也要你与我实话实说,我才能道出解决办法。

    彦佑点点头,理了理头绪才说道,“前阵子魔界攻打天界之前,对两位殿下下了毒,大殿心思缜密,谨小慎微,未中毒,倒是二殿下,中毒昏迷,这毒为039;蛟鲮血毒039;,而后,大殿下为二殿下解了毒……”

    “等等,你是说夜神殿下为火神殿下解了蛟鲮血毒?哈,这怎么可能?”黄岐仙官顺了顺自己的胡子,摇头道,“老夫做这仙官也有一万年了,还第一次听说中了蛟鲮血毒还能活下来的,更何况是救人,这断然无可能,除非……除非他修为很高,而且……”

    “而且愿意拿命换,是吗?可是仙官,大殿救了,他就是拿命换的,原本修养了几日,才有了起色,然而,殿下生母突然出事,殿下与天后全力一搏,又被二殿下的灵力所伤,而后……而后太上老君突然出现,殿下那时应该已经内力全无,全凭着毅力强撑着,解了天界之围……”

    黄岐仙官点头,“所以,当一切尘埃落定,便再也撑不住了。”

    邝露早已哭成了泪人,默默流着泪,心疼地看着殿下。

    彦佑也是勉强才令自己镇定,“仙官,这要如何解?可还有救?”

    黄岐仙官沉思片刻,才说道,“其实还是能解的,只是需要封住元神,下凡历劫。”

    黄岐仙官道,“一会儿我开个方子,大殿喝了这药,下凡后元神封闭,自我修复,大殿元神本就是应龙,修复能力自然不在话下,致于灵力尽失,在凡间重新历劫一次,方能修改命格。待历劫回来,灵力自然慢慢恢复了。”

    兄弟反目(15)

    天上百日,人间百年,可是这人间百年所受的苦,却是天上几万年也比不上的,他实在没办法替润玉做这个主。

    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劳烦仙官了,我去历劫。”

    几位一惊,不知何时润玉已经悠悠转醒,使了使力想要坐起来,实在脱力,彦佑赶紧过去扶他。

    黄岐仙官没想到他能醒这么早,闻声吓了一跳,顿了一下才说道,“既如此,那老仙这便去写方子,大殿下无需担心,过些时日便能恢复如初了。”

    润玉脸色很白,但是ji,ng神看起来还好,彦佑心知肚明,润玉定是不想让人担心,硬撑着的。

    润玉道,“有劳仙官了,邝露,你随仙官去,别怠慢了仙官。”

    “好。”邝露抹抹眼泪,五味陈杂,随着仙官走了出去。

    彦佑担心地说道,“你可想好了,这历劫不是闹着玩的。”

    润玉微微笑了笑,“你担心我,可以陪我一起历劫。”

    彦佑一翻白眼,“我才不要。”他拿起一个软垫子放在了润玉的身后,随后拿了一杯水给他。

    润玉想伸手接过,手在空中微微颤了一下,他放下了手,“我不渴。”

    彦佑端起杯子放到润玉的唇边,“趁着你虚弱无力赶紧使唤我,否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润玉又笑了,借他的手喝了一点水。

    彦佑拿过润玉的袖子擦了擦润玉唇边的水渍,顺便也擦了一下自己的手。

    润玉特别无奈地看着他。

    彦佑挑眉吐舌,“哎呀,你又这么看着我,我会把你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的,包在我身上。”

    润玉又说道,“我去历劫期间……”

    彦佑打断他,“我知道我知道,不惹事、不逛花楼、不赌博、不打架,多读书。”

    “……”润玉被逗笑了,平日里自己是这么啰嗦的吗?“那你好好等着我,绝不能趁我不在的时候惹事,更不能去逛花楼,否则……”

    “倒吊我一晚上嘛,我知道,我不会的。”

    润玉点点头,“你知道便好。”

    很快邝露便回来了,端着个药碗,“殿下,我回来了,黄岐仙官已向天帝复命,天帝应该很快便知道殿下要历劫的消息,殿下先把药喝了吧。”

    彦佑伸手接过药碗,尝了一下,“这药太苦了,仙官的药确定没错?”

    邝露瞪了他一眼,“这话要是让仙官听到了,扒了你的蛇皮挖出你的蛇胆入药。”

    彦佑后退了一步,“你个小丫头,时间长没见你,嘴变这么毒了。”

    润玉微微笑着,知道彦佑和邝露是想让他开心些才故意如此,倍感温暖。

    这时,一个小天兵来报,“殿下,缘机仙子求见。”

    “消息可够快的。”润玉示意彦佑拿过药碗。

    彦佑将药碗放到他的唇边,润玉将药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药神奇的很,喝过之后能感觉到体力微量灵力的流动,ji,ng神也好了很多。

    润玉伸手接过邝露端过来的茶水,饮尽,道,“有请。”

    过了一会儿,缘机仙子缓缓而来,“见过夜神殿下。”

    润玉回礼道,“见过仙子,小神身体抱恙,对仙子招待不周,仙子莫怪。”

    “殿下严重了,小仙这次来,是玉帝命小仙为殿下做好历劫的准备,小仙且问殿下,殿下是想如何历劫?人间七苦,殿下想品尝哪一苦?或者为殿下安排一条顺风顺水福禄安康的历劫道路也可。”

    润玉沉默了一下,这历劫难度的深浅,回报也各有不同。

    兄弟反目(16)

    润玉温润一笑,“人间七苦,都尝到也未尝不可,那么劳烦仙子了。”

    缘机仙子一愣,这天上神仙下凡历劫,每个找她说情的,都是安排一个多么顺风顺水的命格,第一次有神仙愿意尝遍人间七苦的。

    “夜神殿下忍常人所不能忍,小仙实在佩服,愿殿下此次历劫顺利,小仙告退了。”

    “仙子慢走。”

    缘机仙子一走,彦佑就坐不住了,“我说大殿下,夜神殿下,你是怎么想的?”

    润玉微微笑着,喝过药,身体好了很多,掀开被子坐在床边,他扭头看着外面,“彦佑,我想下去看看,人间七苦到底有多苦,我少年时割角刮鳞,后被天后骗到天上忘记娘亲,寄人篱下受了几千年的冷眼,时时被天后压制,除了看书和步星,没有我所能做的……天上这么冷,每一夜那么长,不是夜神之前,连下棋都是左手和右手对弈,成为夜神之后,才逐渐有人来往,彦佑,这天上就没七苦了吗?”

    彦佑闻言,眼睛有些红了,他不知道割角刮鳞是什么滋味,他只知道少年时摔一跤都很疼,他不知道寄人篱下什么滋味,干娘虽然偶尔疯魔,但大部分时间都很疼他,他更不知道一个人一直孤寂是什么滋味,左右手对弈又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他自己一个人不能超过三天,超过三天他就疯了。

    润玉表情沉静,声音低沉,他缓缓道,“生、老、病、死,生有父母悉心照顾,老有孩子承欢膝下,病时有亲人在旁,死时更有人不舍,彦佑,邝露来之前,不,你出现以前,我甚至在想,我若有一天元神散了,也不会有人挂念我,能挂念我的,恐怕只有一只魇兽了,爱别离、怨憎会,皆是因为有爱,我也想知道,爱到底是什么滋味,至于求不得……难道我还不算求不得吗?我在想,人间再清苦,也不过如此,因果天机□□转一转,下凡走一遭,不知是否会想明白更多的事。”

    彦佑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曾经两个人一起喝酒,润玉会随意的聊一下这几千年发生的事,他一直觉得,润玉看着温润如玉,实际也是清清冷冷的,只是第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润玉的那颗心也是千疮百孔。

    不了解他的人,以为润玉是琼玉,其实,润玉是一块克制着自己的光润、压抑着自己的天性的冷玉,只想让人捧在手心里暖一暖。

    一日后,润玉便准备好下凡历劫了,走到因果天机□□的面前时,毫不意外的冷清,像他上一次做上神前的历劫,他记得清楚,旭凤被先安排历劫,当时众仙家都在,天帝天后更是在旁叮咛嘱咐,而他历劫的时候,除了缘机仙子,便只剩下魇兽了。

    所以这次,他看着身边的邝露和彦佑,竟也没觉得孤独。

    若只是假仁假义,即便站满了人他也未必欢喜。

    若是真心相送,即便只有一人,他也心存感激。

    他对邝露嘱咐道,“邝露,好好照顾魇兽,守好璇玑宫,等我回来。”

    邝露点点头,“邝露等着殿下平安回来。”

    平安回来,若将士出征,旁人定是预祝将军凯旋,只有家人才会盼着将军平安。

    他又看向彦佑,彦佑抢声道,“我知道,不惹事,不逛花楼,不赌博,多读书。”

    润玉笑了,“嗯,照顾好娘亲,别告诉她我历劫的事。”

    “我会的。”

    润玉点点头,随后跳进因果天机□□。

    兄弟反目(17)

    润玉一走,邝露便告辞了,急着找自己的父亲如何能帮到夜神殿下历劫。

    彦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不知不觉走到了彩虹桥。

    想起他第一次见夜神,便是在彩虹桥,那时他刚刚知道自己是鲤儿的替代者,于是偷偷跑上天界找真正的鲤儿,他化为青蛇悄悄到了璇玑宫附近,就是这座彩虹桥。

    当时桥侧坐着一个人,一只手抵着头浅眠,面若玉冠,墨色长发垂在身后,白色长袍随风微微动着,温润飘然,白衣下竟是龙尾在这天河里随波浮动。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觉得这个人比任何一个人都好看。

    正静静地看着,那人似乎有所察觉,突然收了龙尾站了起来,见是他——一条小小青蛇,并没有为难。

    彦佑知道,他被发现了,该离开了,可是他见到这个人对他笑,那笑容实在过于温暖,他一动不动看得呆了。

    这时,那人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期待地看着他,他不忍这个人难过,鬼使神差地爬了上去。

    手是凉的,他是一条青蛇,他也喜欢凉凉的。

    那个人对着他轻声说道,“小青蛇,你是看我太寂寞了,来陪我的吗?”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盘成一团,趴在他的手心里。

    那个人没再说话,只是那么捧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说道,“小青蛇,这里不属于你,你该离开了。”

    说完,把他放在了地上。

    他爬了爬,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个人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寂寞,只是这里终究不是属于他的地方,他该回去了。

    他不知道这个好看的神仙是谁,却也忘了原来他的目的。

    第二次见到润玉,是飞升为神仙后,润玉这个人不常见,每每见到,虽然是温和的笑着,但感觉很疏离,很远。

    直到知道干娘偶尔疯魔的真相,他才接近润玉,两个人的关系才逐渐好起来。

    “大殿呢?”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这声音熟悉到他一听到就想揍人。

    他淡淡瞥了这人一眼,“火神殿下,您不是被禁足吗?什么风把您吹璇玑宫来了?”

    “润玉呢?”旭凤又问。

    “殿下下凡历劫去了。”彦佑一甩袍袖,便想离开,一时一刻也不想看到这个人。

    旭凤一把抓住他,“历劫,为什么?”

    彦佑闻言哈哈大笑,转过身上上下下打量他,“多可笑,过了这么久,你仍然什么都不知道,这天下间,别人可以不知道原因,但你不知道原因却有点说不过去了。”

    旭凤微微皱眉,“我应该知道原因?”

    要不是因为打不过,彦佑真想抽他,言语里有微微的怒意,“你可知道魔界攻入天庭的时候,你中的是什么毒吗?”

    旭凤顿了一下,想了想,“什么毒?润玉历劫与此有关?”

    彦佑冷笑一声,“蛟鲮血毒,你可知道你的毒是如何解的吗?润玉用了几乎全部的灵力去救你,而你却在洞庭湖畔用你的灵力伤了他?导致他灵力全无,元神差点散了。”

    旭凤闻言险些站不住,“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这么严重呢?我……”

    兄弟反目(18)

    “旭凤,从小你便是锦衣玉食,你所拥有的、你想得到的、从来都那么理所当然,可即便如此,润玉作为兄长,他拥有的东西并不多,你想要他便会给你,从来不争抢,少年时他当你是孩子,长大了他又当你是亲弟弟,这是别人羡慕却得不来的,灵力全无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站在他的对立面去指责他,可怕的是,你根本就不理解他,根本就不懂他,白白糟蹋他的一片心思。”

    彦佑眼睛微微红了红,看向别处,“距离你中毒过去多久了?你若有半分心思,也该去查查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毒,蛟鲮血毒不常见,但是天宫里的老人都知道,但凡你有半分心思也能查出来自己为什么痊愈,也能知道润玉如何救你,可你当真一点也没有,你母神在洞庭湖畔想除掉润玉的母亲,他保护自己的娘亲有什么错?难道只有你的母亲是母亲,他的母亲只因为身份低微便不是母亲了吗?旭凤,你当真以为他没有那个力量与天后和你抗衡吗?”

    彦佑微微叹了一口气,“到最后,他都不准备把真相告诉你。”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若不是你纠缠,我也不会告诉你。幸好天魔大战的时候你手握重兵却无动于衷,否则,于他只有五千ji,ng锐的情况下,如何对抗你的天兵天将?怕是最后连元神都要散了。”

    旭凤手指抖了抖,“当真?”

    彦佑讽刺地笑了,“当真?你去问问黄岐仙官,病是他看的,主意是他出的,你问问便知是否当真。”

    旭凤知道,彦佑既然已经这么说,必然是真的,良久,他才问道,“那……他历劫,可有挑个好一点的命格?”

    彦佑噗嗤一下笑了,嘲讽道,“二殿下,你以为是你当年历劫吗?那时天后派人为你安排了顺风顺水的命格,润玉有什么,谁来替他安排,他只有个不在乎他的父帝,以及被天后容不得的娘亲。”

    这些话,字字诛心,旭凤连退两步,“那他说什么了吗?……”

    彦佑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人间七苦,想必有爱才有这苦,人间再苦,在天庭几千几万年孤寂着,倒不如就这么灿烂百年。”

    “告辞。”彦佑一甩袍袖,转身走了。

    旭凤鬼使神差,跟在彦佑的后面,慢慢也走到了因果天机□□。

    旭凤突然想起少年时,润玉带着他到这里偷看别人历劫。

    润玉还会带着他悄悄下凡去找些人间的小玩意,带着他去看人间百态,一次路过一个面摊的时候,父母忙碌着,而孩子则在一旁写着字,日子过得很清苦,可是润玉却是一种迷恋的眼神看着这个画面,眼睛里的情绪他看不懂,那是一种有一点点羡慕一点点伤感,小时候不懂为什么润玉特别喜欢坐在那里只吃一碗面,如今想来,他从来没替润玉想过,润玉所期望拥有的,不过是父母在身边罢了。

    他见到彦佑跳进了因果天机□□,他知道,彦佑是陪润玉去了。

    他想也不想,也随之跳了进去。

    凡间历劫(1)

    院中的白衣少年跪在地上,他已经跪了三个时辰,头昏昏沉沉,唇瓣干裂。

    他的身后站着一位青衣少年,少年撑着一把油纸伞,脸上还有泪水的痕迹,眼睛也是红肿的。

    他低头见到白衣少年身后的衣服渗出的一大片血迹,眼泪又流了出来。

    他站到白衣少年的身侧,哽咽道,“哥,到三个时辰了,我们回家吧……”

    那白衣少年缓缓睁开眼睛,见到青衣少年,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彦佑……”

    白衣少年想起身,身形摇晃,险些摔倒,幸好彦佑撑住了他。

    彦佑扶起他,只见他连走路都困难,忙道,“哥,我背你。”

    “少爷、还是我来背吧。”站在青衣少年旁边的是个比青衣少年大不了几岁的小侍卫,那侍卫看着小,身体却壮硕,人也长得憨厚。

    彦佑拒绝道,“不用,我自己背。”

    彦佑转过身,背起白衣少年。

    以前都是哥哥背着他,在他心里,哥哥的后背总是暖暖的,他贪玩闯祸藏起来的时候,也是哥哥将他找回来,趴在哥哥的后背上,很快便睡着了。

    原来哥哥竟然这么瘦了,这么瘦的哥哥,为了他受罚。

    他又忍不住流泪,轻声说道,“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惹那个二皇子了,我下次见到他躲着走……哥……”

    白衣少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喃喃道,“彦佑长大了,能背哥哥了。彦佑别哭,旭凤下次不会再欺负你了……哥哥……保护你……”

    那声音轻轻浅浅,若有若无,白衣少年在他的后背上终于昏了过去。

    彦佑万分焦急,忙唤道,“李子,你快去找个太医来。”

    “太医?五殿,今天不是方太医当值,别的太医……”别的太医哪会给这个皇长子医治。

    “混账,我哥是皇长子,难道这些太医连皇长子也不给治了?……你拿着一个值钱的宝贝去,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也要给我拐来一个太医来。”彦佑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吩咐。

    “李子这就去。”李子眼睛瞥到大皇子身后被血水浸透的白衣,面色也沉了沉,转身跑开了。

    彦佑脚步更快了,哥哥润玉自小便有寒疾,很小的时候他对这个哥哥最初的印象便是身上有淡淡的药味。

    润玉总是比同龄人成熟很多,在学堂里润玉对政事的见解也是独一无二的。

    在他们只会打打杀杀的时候,润玉已经懂了帝王家权力的制衡。

    在他们懂得制衡的时候,哥哥已经开始站在五国之上纵观全局。

    每次五国之间有战争发生,先生总会拿到学堂上来,在分析双方的排兵布阵时,也总是润玉见解独到略胜一筹,为此,深得先生喜欢。

    诗词歌赋于润玉而言更不在话下,也正因为如此,润玉才更遭皇后的嫉恨,而二皇子旭凤是皇后的孩子,自然更嚣张跋扈一些,平日里润玉带着他都是绕着走的,虽然他每次都觉得这个哥哥窝囊,但他不敢不听哥哥的话,即便气愤,也只能避让了。

    凡间历劫(2)

    彦佑如今回想起来,肠子都悔青了。

    今日清晨,润玉身体不适,便和先生告了假。

    学堂之上,先生还没来,二皇子平白无故侮辱润玉,说润玉病秧子一个命不久矣,还讲润玉生母的陈年旧事,彦佑再也无法忍受,站了出来。

    二皇子若是侮辱他也便罢了,但是他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哥哥。

    他上前理论,二人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二皇子天生力大如牛,他不是对手,被二皇子打了一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他气愤不过,恨恨地跑了出去,在外面转了转,才回到璇玑宫。

    他换了一身衣服,又用母妃的胭脂遮了遮脸上的伤,觉得不会被哥哥看出来,才跑去找哥哥。

    彦佑满怀信心地跑到润玉的房中找润玉,润玉此时已经倚在床边看书了。

    “哥,生病了就不要看书了嘛。”倒了温水为润玉端了过去。

    润玉伸手接过,“闲来无事,不看书不知道做什么,你……”

    润玉上上下下打量着彦佑,“你……受伤了?谁欺负你了?”

    润玉心思缜密,很快便猜出来,这宫里敢伤彦佑的,只有一个人,“旭凤?”

    彦佑没想到润玉的眼睛竟然这么毒,一眼便瞧出他受了伤,而且还能猜到是谁,“没……没有,就是在院子里玩的时候磕碰了一下,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很淘气,我房里跌打损伤的药最全了,等我回去敷一敷就好了……”

    润玉并没有理会他,厉声喝道,“李子,你进来。”

    李子赶紧推门而入,跪在塌前。

    润玉声音低沉,但是异常严厉,任谁都听出了里面的杀气,“李子,彦佑到底怎么了,一五一十说出来,我虽然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但我们璇玑宫也容不得说谎的下人,想活命,就实话实说,不得隐瞒!”

    李子吓得当下便磕了头,这大皇子平日里温润,但他见过大皇子发威的时候,无须多言,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让人胆颤心惊。

    记得那奴婢是皇后的眼线,被大皇子知道,不知大皇子用了什么方法,总之那人后来对大皇子服服帖帖,连皇后的一些秘密都说给大皇子知道。

    他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对着大皇子讲了一遍。

    润玉闻言,脸色已经铁青了。

    彦佑知道润玉对二皇子素来是忍让的,这次想必也一样,润玉总说,戒急用忍,无非是将来待时机成熟新仇旧恨一起算。

    哪知这次润玉听完,当下便下了床,穿件外袍便疾步走了出去。

    彦佑吓了一跳,忙去拉住润玉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凉,“哥,你做什么?”

    “你在宫里待着,我去去就回。”

    彦佑看着他的眼神,第一次发现哥哥的眼神里竟然会有那么深沉的情绪。

    “哥,小打小闹而已,他也受伤了。”

    润玉冷冷看了他一眼,旭凤力大,怎么会受伤?若是受伤,如今皇后早宣他去了。

    润玉一甩袖子便走了出去,彦佑连忙跟在后面,平日里哥哥举手投足最为贵气斯文,不知发起狠来,竟是这个y狠的样子。

    可是彦佑知道哥哥是为他出气,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欢喜。

    凡间历劫(3)

    虽然皇宫很大,但是润玉仍然准确地找到旭凤的位置。

    他几步走了过去,一个拳头重重揍在旭凤的脸上。

    旭凤没反应过来,被润玉一拳打在了地上。

    旭凤也只是因为事发突然才被袭击,两个少年很快便扭打到了一起,待被人拉开的时候,竟都受伤了,旭凤伤的并不轻,眼眶红肿,身上也有几处伤口。

    “润玉,你!你竟敢打我!我!我要去母后那里告你。”

    润玉身上也有几处伤,但他只是起身,一甩袍袖,“不劳烦你去告,我自会领罚,倒是你,若下次再对彦佑出手,就绝不是几拳这么简单了,我会让你半个月下不了床,我润玉说到做到,绝不姑息。”

    旭凤生生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润玉转身便朝着皇后的宫中走去,每一步都无比坚定。

    润玉到之前,已经有人向皇后禀告,皇后正大发雷霆,见来人是润玉,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润玉毫不畏缩,硬生生扛着,嘴角流出一点血也不畏惧。

    皇后见他如此神色,更是生气,又连甩了几个巴掌,润玉原本苍白的脸色转眼间已红肿。·

    皇后目光y狠,怒道,“润玉,谁给你的胆子?敢欺到本宫的头上,旭凤从小到大,本宫尚且舍不得打一下,你有什么胆子敢这么做?”

    润玉却没有畏惧,只答道,“是旭凤欺人在前。”

    皇后冷笑,“润玉,你还敢狡辩?”她怒道,“来人!把璇玑宫所有人都给我绑了,每人五十大板。”

    润玉闻言猛地抬头,他一个人他可以无所谓,但是万万不能连累到旁人,尤其是彦佑。

    “母后。”润玉扑通一声跪下,“孩儿错了,所有罪责孩儿一人承担。”

    皇后冷笑两声,“既如此,看在你是皇长子的面子上,你去领五十鞭子,再跪上三个时辰,我看你下次还有没有这胆子。”

    润玉深深磕了一个头,“孩儿,领旨。”

    晚几步赶到的彦佑刚刚好看到这一幕。他突然懂为什么哥哥总是绕着旭凤走,为什么总是隐忍。

    皇后位高权重,当年他们的母妃尚且有几分殊荣,如今母妃家道中落,再不受宠,所以哥哥才一再忍让,从不与旭凤争。

    彦佑上前几步,跪在润玉身后,“母后,是孩儿是非不分,惹怒了二哥,是孩儿的错,要罚就罚孩儿吧。”

    润玉闻声抬头,对彦佑怒斥道,“滚回去。”再次向皇后磕头认错,“母后,五弟年幼,伤不到旭凤半分,此事也与他无关,母后罚孩儿吧,所有罪责,孩儿一人承担。”

    彦佑的眼泪顷刻间便流了出来,哥哥一直隐忍,却为他出头了,在明知道会被皇后狠狠责罚的情况下,仍然将皇后的儿子狠狠揍了一顿,在身体本弱的情况下,仍然愿意独自承担。

    皇后冷哼一声,走了。

    润玉磕头谢恩。

    润玉被鞭子抽的时候,彦佑在旁泣不成声。隔着衣服都能看到红色的伤痕,虽然皇后宫中的人来传话只罚二十鞭,应是怕这个体弱的皇长子受不住,可是即便如此,二十鞭常人也受不了,润玉却是一生未吭,生生捱了下来,唇咬出了血。

    凡间历劫(4)

    第22章

    润玉罚跪的时候,阳光照在他的头上,他为润玉撑着伞,三个时辰他站都要站不住了,润玉却在跪着,即使身形晃动,也勉强撑着身体跪着。

    彦佑只是觉得,当时的每时每刻都无比漫长,内心都是无比煎熬,以至于现在,看着润玉苍白的脸,心疼不已。

    别人发烧脸是红的,只有润玉每每发烧,脸都是苍白的,体温滚烫,他拿起一块帕子擦拭着润玉额上的薄汗。他一直守在床边,从润玉回来到现在,高烧不退。

    他排行老五,但不是父王的亲生子,而是彦将军的孩子,他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便难产而死,他的父亲彦将军一辈子征战沙场,最后也战死边疆,成为别人眼里的英雄,可是在他这里,父亲却是很陌生的词。

    他一直生活在皇宫里,同皇子一起学习,王上为了彦将军的旧部,为了安抚军心,将他收为皇子,收在当时最受宠的王妃名下。

    其实皇宫里的生活并没有外面自在,唯一让他割舍不开的就是这个哥哥了。

    他又擦拭了一遍哥哥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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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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