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90节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汉侯 作者:来自远方

    正文 第90节

    汉侯 作者:来自远方

    第90节

    他有这个底气和资本。

    “我会书信一封,你带回去交给阿姊。”赵嘉一边摆开竹简,一边说道,“告知阿姊,如有事,立即派人来长安寻我,切莫自己压在心里。”

    “诺!”健仆敬声应诺。

    凡是赵嘉和卫青蛾身边之人,均知两人自幼的情谊。对于赵嘉叮嘱之言,半点不觉得意外。

    健仆离开不久,就有亲兵来报,宫中来人传天子口谕,召赵嘉往未央宫议事。

    “黄河水徙,陛下召重臣议。韩校尉举荐赵校尉有良法,陛下特命仆来请。”宦者说话时面上带笑,态度十分客气。

    “事不宜迟,嘉即刻前往。”

    黄河改道非同小可,赵嘉知晓情况紧急,二话不说,换衣佩冠,将营中诸事托付魏悦和李当户等人,即随宦者前往城内。

    目送赵嘉行远,李当户奇怪道:“季豫,阿多懂得治水?陛下召他去,莫不是要派他出京?”

    治水是个力气活,而且容易得罪人。

    上次治理黄河,还是在高祖皇帝年间。

    当时参与的官员耗尽ji,ng力,用尽所有办法,也只能算是无功无过。如非其中有吕后家人,且有丞相和留侯出言,说不定还会惹来一身麻烦。

    如果赵嘉真被派下这样的差事,想要得功千难万难,若是被小人惦记上,日后必定会添上许多烦心事。

    “事情暂不可知,莫要过早下定论。”魏悦转身回营,无意就此事深谈。

    李当户还想再说,被曹时一把按住肩膀,提醒道:“这是天子的意思,不想给阿多惹麻烦,最好莫要多言。”

    “我没……”话说到一半,李当户突然反应过来,当即将后半截话咽回去,压低声音道,“是我鲁莽。”

    “王孙同阿多交情匪浅,不会害他。再者说,召阿多去议事,八成是为问策,不需要太过担心。退一万步,真要从长安派人,也多是从旁协助,具体执行必要当地太守。”

    曹时说得有理有据,容不得李当户不信。

    “东郡太守不提,东海郡太守汲黯为人耿直,好直言,素来不怕得罪人。济南郡太守郑当时交友广阔,廉洁奉公,且为人仗义,同样不好惹。依我之见,如陛下要择治水之人,除两者别无他人。”

    “有这二人在前,且有及时发现水徙,命亲子往顿丘的东郡太守,纵然阿多真被委以重任,需要出长安,也无需过于担忧。”

    另有一点,曹时没有说明,赵嘉部天子亲军,率军南征北讨,屡次斩获大功,之前更设计收回河套,虽因首级数量未能封侯,但朝中谁人不知,他已是简在帝心。

    想要找他的不是,绝非轻易之事。

    更何况赵嘉才智过人,行事稳重,又非孤木,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五营校尉和入营的世家贵人子弟必然会为他说话。

    届时,倒霉的究竟会是谁,当真说不好。

    “先回营,和季豫商量一下,如果阿多真被派遣治水,我等能提供多少助力。”

    “好。”

    未央宫宣室,赵嘉行礼之后,坐到大行令王恢下首。

    之前韩嫣向天子推举,言赵嘉曾言以兵代民,以工代赈等法,于诸位大佬而言,不说振聋发聩,也像是开启另一扇窗。

    此提议独辟蹊径,让众人面对眼前的难题,有了新的思路。

    知晓天子和大佬们担忧的重点,赵嘉斟酌片刻,组织过语言,将他能想到的办法逐条列举出来,供诸位大佬参详。

    “治水、迁民、赈灾、防疫,臣以为缺一不可。”

    “时逢春耕,发北岸之民定耽误农时。迁南岸百姓时,无妨以工代赈,济以钱粮并代更役。”

    “以兵代民仅是臣粗浅想法,是否可行,需陛下与诸君议。”

    “水徙伤民,恐有疫。需调集医匠,筹集药材,做到有备无患。”

    “治水赈灾所需钱粮可依往例,由朝廷调拨。只是需得严查,防有恶吏中饱私囊。”

    赵嘉侃侃而谈,刘彻和诸位大佬都听得认真。

    几名博士在一旁奋笔疾书,将他所言一字不落记下,只待稍后整理一番,同之前众人所言进行汇总。

    刘彻向赵嘉问策时,又有数匹快马驰出东郡。

    黄河改道速度极快,水势汹涌。

    水出顿丘后,两决濮阳瓠子。当地县令亲上堤坝,长吏少吏组织百姓日夜巡防,加固堤坝,仍阻挡不住淘淘水势。

    两天前,天降大雨,河水猛涨,注巨野。

    堤防崩塌,巡岸的县丞和小吏都被卷走。百姓睡梦中闻听水声,除少部分青壮逃跑,五六个村庄俱被河水淹没,荡然无存。

    第两百五十一章

    元光三年春,黄河改道, 水注巨野、通淮、泗等, 十六郡遇灾。

    灾报急送长安, 天子召群臣议,定下赈灾治水数策, 隔日宣于殿,开郡库放粮赈灾,并从长安运送谷物药品。

    刘彻当殿下旨, 以赵嘉和韩嫣为赈灾正副使, 率步兵、虎贲两营前往救灾。随行有长安医匠数十名, 以及墨者和方技家百余人。

    出发之前,赵嘉请墨家帮忙, 对运粮大车加以改造, 增设可行水上的机关。并请方技家制造能升空的热气球, 滞空时间短没关系, 务求数量足够。

    赵嘉和韩嫣忙碌时,水患灾情不断送抵长安, 一封比一封紧急。

    偏在此时, 边郡又送来急报, 有胡骑在云中、定襄一代出没, 草原别部传出密报, 匈奴王庭欲要报楼烦王白羊王被灭之仇,大军正蠢蠢欲动。

    遇匈奴来犯,魏悦、曹时和李当户随时可能北上。三人无法请缨与赵嘉韩嫣同行, 只能在队伍出京之日,送其离开长安,期待此行顺利。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五月中,洪水漫十六郡,沿岸村寨里聚悉数淹没,房屋良田尽被冲毁。死者的尸体漂浮在水上,生者互相救助,奋力在水流中挣扎,拼命抓住能抓住的一切。

    无论青壮老人,无论妇人孩童,稍不留心,就会被卷入湍急的漩涡,一息没顶。

    眼睁睁看着家人被河水吞噬,悲伤之下,竟有人纵身跳入水中,哪怕乡人奋力去拉,到最后,留下的也只有几片破碎的衣角。

    大雨连绵不断,水位猛涨,高祖时修筑的堤坝接连决口。纵有地方官吏组织填塞,仍挡不住汹涌水势。

    洪泛五日,即有数县巡河长吏被水卷走,死伤失踪的百姓以千计。至第六日,水情愈发严重,发往长安的急报一封接着一封。

    灾难当头,偏有商贾泯灭人性,大发昧心财。明知灾民缺衣少食,却大肆提高粮价,亦有恶徒无赖趁机为恶,抢夺财物不算,更劫掠女子孩童卖与贩僮奴者。

    东郡、济南郡、东海郡等太守先后下令,遇灾民过时,当施粥给药,不可强行驱赶,更不可肆意伤人甚至强掠为僮。

    严令之下,仍有地方豪强阳奉y违,同贪官污吏互相勾结,以掺杂泥土的陈粮替代郡库发下的粟米,并胆大包天,分批运走防疫药材,任由灾民饥饿病重而死,险些酿成民乱。

    手握实据,东海郡太守汲黯怒不可遏,写成奏疏送往长安,同时下令捉拿涉案的县令、县丞和县尉,夺其官印绶带,通通押去堤坝塞河。县中豪强尽数下狱,首恶立杀,从者同押去堤坝,待洪水退去,死了就算,没死继续依律治罪。

    济南郡太守郑当时本非酷吏,然事急从权,面对贪婪成性、不恤民情的恶徒,半点不留情面,下起手来狠过汲黯数倍。

    汲黯好歹是上报过再杀,郑当时沿用郅都和宁成在任时的旧例,只要查证属实,无论县中官员、地方豪强还是不法商贾,当日就推出去砍头。

    涉案者一律从严惩处。

    首犯定斩不饶,从犯可杀可不杀,全都提出牢房杀掉。

    杀人之地选在城外,当着灾民的面,刽子手高举屠刀,数十人头滚滚落地。

    这一幕既让百姓出一口怨气,大呼痛快,也让侥幸躲过一劫的郡内豪强脊背生寒,回忆起被郅都和宁成统辖的恐惧。

    郑当时推崇黄老,为人谦和,他们本以为这位郑使君好说话,这才壮着胆子发不义之才。万万没想到,这位只是表面和气,发起狠来,半点不逊色之前两位太守,着实令人寒毛卓竖,毛骨悚然。

    面对染血的法场,众人终于想起,郑当时祖上曾追随项王四处征战,手上不知握有多少人命。而郑当时本人年少时曾以行侠为乐,不乏与人争强斗狠的传言。别看郑太守修身养性多年,推崇老庄,真正发起怒来,谁的情面都不给,该杀就杀,半点也不会手软。

    先有郅都,后有宁成,如今又有郑当时,豪强们摸摸自己的脖子,不约而同开始思量,一个就算了,连续三个都是这样,是否真是风水问题?

    汲黯和郑当时雷利风行,狠狠惩治一批官吏,压下豪强和不法商贾,使一场可能爆发的民乱消弭无形。

    然而,乱虽未起,水灾却迟迟不退。

    临到五月下旬,水势更为惊人,非但村庄里聚,连县城乃至郡城都被淹过。

    六月初,长安旨意下达,赈灾官员已经动身,并有大批粮食和药材即将运抵。

    东郡太守最先得到消息,担忧水势过大,运粮车过不来,加上洪水漫漫,难以找准方向,亲自组织人手,拆卸能用的木板,准备出城帮忙运粮。

    “此去难料生死,如不愿,我绝不勉强!”

    日前洪水泛滥,东郡太守的长子赶往县中巡河,不慎被水卷走,至今没有消息,怕已是凶多吉少。强行压下悲意,太守亲率官寺众人踏上河堤,次子和三子更主动请命,率领健仆青壮塞河,助百姓尽速撤离。

    高祖年间,朝廷曾派人治理黄河,修筑河堤。

    工程距今已有五十多年,又遇河流改道,天降暴雨,洪水屡次冲垮堤坝,单凭郡内河工青壮去堵截,实是杯水车薪。

    如若雨水不停,水位再次上涨,堤坝必然彻底被摧毁。待到那时,河堤上的人怕是一个都退不下来。

    “阿翁,我们去了!”

    东郡太守长子已去,余下两子此去亦难断生死。

    今日一别,或将成永诀。

    “去吧,我以阿子为傲!”

    太守一家死守河堤,官寺上下团结一心,纵然此前有不和、矛盾甚至仇怨,此时也抛到一边,一心一意联起手来,共同面对滔天洪水,同心协力度过难关。

    长安旨意和赈灾粮药抵达时,官寺中仅剩下太守和主簿,以及三四名文吏。余下尽往各处河堤,组织人手堵塞缺口,救助百姓。

    为运送这批粮药,东郡太守调集城内全部男丁,耳顺老人和舞勺孩童都被召集起来,由他亲自带领,只为能尽快将粮食送往各处。

    有粮才能活命,有药方能救人。

    数月殚ji,ng竭虑,面对不断增多的死亡和失踪数字,东郡太守尚不到半百,须发尽已全白。

    “随我出城。”

    队伍出城时,上百穿着短褐的妇人主动加入进来。她们有的出身郡城,家中男丁俱已上了河堤,有的则是被洪水逼来,得东郡太守开城收留,方有容身之地。

    洪流滚滚,怀山襄陵。

    城内低处,水已能没过脚踝。出城后将遭遇什么,众人早有准备。但在此时此刻,众人的脚步没有停顿,神情间没有半分迟疑。

    为保卫家园,边塞妇人和孩童都可以拿起刀箭同胡骑拼杀。他们一样有血性,一样能豁出性命,用身躯挡住洪水,为身后的亲人、族人争得一片存身之地,争得一线活命的机会!

    “使君,我等愿随使君同行!”

    东郡太守没有出言,仅交叠双手,深躬到地。在他身后,主簿同仅剩的文吏端正衣冠,随之行礼。

    “出城!”

    城头已无郡兵。

    早在数日前,郡内堤坝三度决口,青壮不足,东郡都尉点将兵亲往塞河,除隔日一骑飞报,再无任何消息传回。

    现如今,一郡治所没有郡兵驻扎,连各家健仆都被抽调,仅有十多名伤残老卒,重新拾起长矛,肩负起看守城门之责。

    队伍出城之前,为凑够木板和水囊,太守府的门板都被拆得一干二净。

    随着不断前行,水位也不断攀升,沿途可见被冲毁的堤坝,以及用来堵塞缺口的巨木、石块和泥土。

    不少壮丁和郡兵甚至以身为墙,拼命拦在坝上。

    在拦坝的人中,东郡太守和主簿都看到自己的家人,双方却无暇对话,仅遥遥对望一眼。前者继续行进,准备接引长安来的队伍,后者咬牙坚守在原地,只为防住这一处缺口,不让洪水继续肆虐。

    东郡尚且如此,可以想见,灾情更为严重的东海郡等地又会是什么样子。

    出城不久,连降多日的暴雨终于停歇。

    只是天空依旧y沉,东郡太守不敢怀抱侥幸,令众人加快速度,务必赶在下一场雨落下之前同长安来人汇合。

    “使君,快看天上!”主簿突然惊呼,手指前方。

    东郡太守循声望去,不由得也是一惊。

    水天一线处,正缓缓升起数个球状物,并排向太守一行所在的方向飞来。球状物下,隐隐现出黑色长龙,行似运货的大车,却如河船一般行在水面上,而且速度飞快。

    距离渐近,看到“船”头按剑而立的年轻官员,看到其后军容整齐的将兵,看到将兵簇拥下,如小山堆叠的谷物和药品,东郡太守激动得眼圈泛红,不顾掉落的发冠,奋力淌过浑浊的河水,近乎是扑到船身前,牢牢抓住木板,用力到指甲几乎翻起,才确定这一切不是幻觉,自己不是做梦。

    “苍天,东郡有救,百姓得生!”

    第两百五十二章

    赈灾队伍抵达东郡,船上的粮食和药品可谓雪中送炭, 正能缓解当地燃眉之急。

    因道路俱被水淹, 半座郡城也泡在水里, 蹚水实在太慢,东郡太守、主簿及文吏都被带上大车改装的木船, 船后延伸出舢板,随行百姓挤一挤,再不必涉水而行。

    天空中, 热气球陆续落下, 很快被方技家收起。

    木船上, 壮硕的汉子踏动木浆,船后卷起阵阵水涡。墨者制造的机关形成动力, 推动船身不断前行, 随着踏浆速度愈快, 破开层层水浪。

    遇到湍急漩涡, 汉子会开启船侧机关,带动船身和舢板一同调头转向。

    一系列c,ao作, 看得东郡太守和主簿目瞪口呆, 险些忘记全身均已shi透, 半身还裹着泥浆。直至赵嘉亲自递来干燥的衣物, 两人才从震惊中回神, 匆忙接过,向赵嘉致谢。

    卫青送来热水和两盘包子,赵破奴和赵信分别带上几名军伍, 将散发热气的蒸饼包子装进藤筐,送给船后百姓。

    水患持续近三月,郡内粮库早已告罄。即便是太守本人,每日也仅能以粥水果腹。此刻闻到包子的香味,喉结不自觉滚动,饥饿感瞬间涌上。想起来时所见,神情又不免黯然。

    “使君,东郡诸事需使君主持,嘉同王孙还需赶往济南。”

    赵嘉和韩嫣虽为朝廷派遣的赈灾使,但治理水患、主持赈灾及安置百姓还需以当地官员为主。

    刘彻发下旨意,命东海郡太守汲黯、济南郡太守郑当时主理此事,赵嘉和韩嫣从旁协助。如此一来,既能借两名太守的威望压制当地豪强,使诸项工作落到实处,也能避免赵嘉和韩嫣不熟悉当地情况,好心办错事。

    在赵嘉的劝说下,东郡太守和主簿吃下近日来第一顿饱饭。正饮温水,乍闻赵嘉提及郡内高门豪强,不由得都是一愣。

    “朝廷下旨赈灾,粮药均从长安运来,路途远且耗时长。”

    “黄河徙,大水何时退去尚未可知。旧河道以南,十六郡百姓受灾,流离失所,水不退则生计无着。”

    赵嘉一边说,一边观察东郡太守,见他眉心深锁,神情间闪过一丝悲痛,不免叹息一声,继续道:“天子下旨,发役夫修筑堤坝河道,以工期发粮布,替以更役,并免三年赋税。此外,告诸郡豪强发粮赈济,并借调健仆田僮。”

    赵嘉口中的豪强,不仅包括受灾诸郡,更有旧河道以北的二十多家。

    汲黯和郑当时送往长安的奏疏,刘彻尽数看过。

    当看到灾难当前,竟有不法豪强商贾囤积居奇,哄抬粮价和药价,视人命如草芥,更胆大包天,勾结贪官污吏偷换赈灾粮谷,运走救命的药材,险些酿成民乱时,恨不能亲自奔赴当地,将这些该死的恶徒尽数杀死。

    此番赵嘉和韩嫣南下,得天子明旨,有先斩后奏之权。

    刘彻的意思很明白,凡是被记上黑名单的官员、豪强和商贾,胆敢不按照朝廷的旨意行事,可以当场格杀,事后再上报长安。

    先前郑当时在济南郡大开杀戒,有商贾为能保命,供出大量涉案者,不只有当地豪强,还有旧河道以北数家。

    碍于管辖权,郑当时无法予以惩处,但也不打算便宜他们,全部写进奏疏,命人送往长安。

    随黄河改道,大水泛滥,旧河道以南的百姓多数遭灾,屋舍田产尽被水淹,需朝廷赈济才能活命。

    反观旧河道以北,如鄃地等,非但没有受到灾情影响,反而谷穗挂浆,呈现一片丰收景象。

    知晓十六郡粮价居高不下,灾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一些恶徒便打起歪主意,掳掠女子孩童乃至于壮丁,卖给贩僮商队,再经后者带往他郡。

    这些被掠走的百姓,有半数是被藏在背后的豪强买走,由庶人沦落为奴仆。部分豪强甚至派健仆假扮盗匪,目的就是掠得田僮。

    赵嘉和韩嫣除奉旨赈灾,另一个任务就是惩处当地豪强。

    在两人出发之前,赵嘉特地前往拜会宁成,专为请教相关经验。如非雁门郡太远,金雕和信鹰无法一次传递太多消息,赵嘉都想和郅都取经。

    对于赵嘉的到访,宁成自然高兴,将对方引为知己,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从宁中尉处,赵嘉收获不小,总结起来,中心思想就是一个字:杀!

    恶人不值得怜悯。

    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用到这些贪婪成性、心狠手辣的恶人身上,实属无稽之谈。

    按照宁成的说法,想要以最短的时间取得最好的效果,杀ji儆猴作用有限,必须开启群杀模式,逮住一个杀一家,抓出一家灭全族。

    别说家人和族人无辜。

    他们心安理得享用利益,踩踏无辜者的血泪,必然要为此付出代价。

    想当年,郅都在济南的凶名能止小儿夜啼。每次提到郅太守,豪强无不噤若寒蝉。遇上手握屠刀的苍鹰,甭管背景如何,都得约束家中子弟,不想被灭掉全族,绝不可胡作非为。

    宁成仰慕郅都,投身于酷吏事业,在济南的凶名丝毫不亚于前任。

    郑当时无为数年,遇到豪强和不法商贾胆敢踩线,实在忍无可忍,突然间爆衫,丢飞谦和光环,抄起长刀,直接来一个连环砍。

    灾难当前,胆敢行不法事,杀一个算你运气,杀全家就自认倒霉。

    有“成功案例”在前,赵嘉需要做的就是手握实据,让旁人挑不出错来,然后该怎么杀就怎么杀,杀到这些鬼蜮之辈心惊胆寒,不敢再生出祸害灾民为己谋利的心思,方才算是成功。

    韩嫣支持赵嘉,愿同他一并担责。

    如非北方匈奴异动,其他三营需在长安待命,随时准备奔赴边郡,魏悦、曹时和李当户必会请命一同前往。

    魏尚和李广身为边郡太守,多年为国守护边疆,立下赫赫战功,朝中上下都要给几分面子。曹时袭侯爵,尚长公主,他若一同前来,更能添几分保障。

    可惜事难万全,匈奴集结大军,战端随时会开启,天子亲军必然要开赴边塞,无法全部调来赈灾。

    出发之前,魏悦交给赵嘉一份帛书,是他亲自整理的十六郡官员名录,以及当地有名的豪强。

    最为难得的是,他在帛书中绘成关系网,包括这些人在朝中的姻亲、故旧乃至同乡。凡是能想到的,一概详细列出,确保不会漏掉一人。

    翻阅过帛书,赵嘉不由得心生佩服。

    魏三公子简直就是行走的资料库,一座人形图书馆。

    有这份资料在手,赵嘉行事更有底气。同韩嫣对照名单,参考天子交给他的名录,两人迅速锁定三家,决定抵达东郡后立即动手,解决恶徒的同时,给其他豪强一个震慑。

    必须让这些人明白,他们身负皇命,此行一切均为百姓。谁敢在这个关头行不法事,官商勾结,欺上瞒下,损人利己,都将脑袋搬家,必死无疑!

    队伍经过险些决口的堤坝,韩嫣调动一批士卒,前往替换护堤数日,全身都被泥水包裹的郡官和百姓。

    “用些热水,包子蒸饼管够。”

    公孙敖和赵信牵起长绳,将船身固定在堤坝附近,随后将滑轮挂在绳上,一筐筐蒸饼包子顺势滑动,送到青壮面前。

    这些都是赵嘉提议,由墨者和方技家联手打造。原本是训练所需,如今装到船上,同样能帮上大忙。

    郡官和青壮补充过食水,短暂休息片刻,除几人发起高烧,实在坚持不住,不得不返回郡城,余者无一退走,坚持守在险处,随时准备填补缺口。

    经文吏说明,赵嘉方才知晓,人群中两个主事的青年,分别是东郡太守的三子和主簿的长子。自堤坝首次出现险情,两人就守在此处,迄今两月有余。

    早在水泛时,东郡太守的长子就失去消息。次子出城后和兄弟失散,恐也是凶多吉少。

    “使君,请受嘉一拜!”

    东郡太守扶起赵嘉,口中道:“在其位谋其政,为朝廷牧守一方,自当护民爱民。吾膝下三子长于膏粱锦绣,饭衣无不得自百姓。遇天降灾祸,大水为虐,自当挺身而出。纵破家殒命,亦不能退于人后,此方不负人主之恩,不负百姓供养,不堕世家之名!”

    话落,东郡太守眺望身后,在人群中望见三子,疲惫的面上并无伤悲,尽是骄傲。

    队伍进入郡城,因文吏数量不足,太守和主簿亲自主持调拨,将粮食和药材发往各县。如非实在不能离开,他们必定会亲往各县,确保粮药发到灾民手中。

    了解到第一手情报,赵嘉动笔写成奏报,和韩嫣一同落印,交同行的绣衣使者带回长安。

    如数卸下物资,赵嘉和韩嫣没有多做停留,队伍又连日赶往济南。

    途中遇到一支贩僮商队,且正和三家买主交易,赵嘉一声令下,卫青和赵破奴从船头一跃而下,率两什步卒冲上前,将这伙恶徒尽数擒拿,连同三家买主,一个都没能跑掉。

    “大胆!你可知我家主是谁?!”一名身着直裾,明显非僮仆之流的男子叫嚣道。

    “是谁?无妨说来听听。”

    赵嘉立在船头,俯瞰被扭住双臂,半身浸在水中的男子,嘴角微微掀起,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担心被恶徒跑掉,赵嘉途中跃上飞舸,同大部队脱节。男子不知晓他的身份,错以为是哪家要争抢家僮,这才放胆叫嚣。

    不料想,威胁话音刚落,黑压压的船队突然出现在水面,陆续停在赵嘉身后。

    看到船上的军伍,再看立在船头的赵嘉,青年脸色惨白,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念头:完了!

    第两百五十三章

    家门被踹开时,田蛮正搂着新得的美人, 同数名族人大肆畅饮, 寻欢作乐。

    巨野、通淮等地被大水淹没, 良田屋舍尽毁,百姓无家可归。东郡、东海郡及济南郡太守亲往河堤, 家人、族人各自领命,遇水袭来,无一人退走。

    遇灾郡县有豪强j,i,an商趁机为祸, 亦不乏出粮出人、共度灾难的行商富贾。

    反观旧河道以北, 因未受水患侵袭, 田亩丰产,家宅无忧。遇天灾至, 多数豪强全无仁心, 非但不救助灾民, 反而趁火打劫, 勾结j,i,an商哄抬粮价药价并以次充好,用掺杂泥沙的旧粮换走新粮。

    这且不算, 更有数家泯灭良知, 丧心病狂到同贩僮者沆瀣一气, 掳掠灾民, 迫庶人为僮。有不从及逃跑者, 竟是直接打死,尸体丢入河中。

    从黄河改道、水注巨野至今,短短三月之内, 单鄃县田家,掠得的田僮即有千人之数,推及诸多豪强,数量可谓触目惊心。

    田蛮是田氏家主,田蚡的族兄。

    早在景帝年间,因刘彻被立太子,王娡封后,田、王两家皆得天子赐地。

    其后王信封侯,地改封邑。在朝廷南征,拿下闽越和南越之后,王信的封邑随之扩大,现如今,已是当初的十数倍。

    不过新增土地都在百越,在不知底细的田家人眼中,俱为蛮荒之地,并不值得一提。

    田蚡倒是知晓内情,对这些能产粮植柘的土地很是眼馋。

    奈何他身无爵位,官职卡在中大夫,数年未有升迁迹象。哪怕王娡成为太后,搬入长乐宫,以刘彻如今的态度,也帮不上多少忙。

    不想连中大夫都做不成,再是眼热,他也只能站在一边,看着王信大把赚钱,王氏一天比一天富裕,没有丁点办法。

    然而,天子没有赏赐,不代表田家私下里没有动作。

    从景帝朝至今,田家借王娡之威,没少在乡间做“市田”“置地”的买卖。只要是田蛮看上的良田,想方设法也要弄到手,而且都是“低价”市得。

    因苦主不上告,且有合法契书,即使猜到其中有猫腻,官寺也无从查办。

    并非所有人都具备郅都的魄力,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宁成的狠辣。如果酷吏是常态,就不会被史官做特别记录,单独书成章节。

    民不举,官难究。

    加上田蛮得田蚡指点,明面上从未闹出过人命,而且行事y损,以微薄利益收买苦主的族人和乡邻,使得对方上告无证,求援无门,数年如一日做着恶事,竟始终安枕无忧,未曾被追查问责。

    随着田产越来越多,财富越聚越厚,田蛮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这次黄河水徙,旧河道以南遭遇水患,田蛮心生贪念,联合数家豪强,罔顾人命,做下诸多恶事。

    哪怕得田蚡来信,知晓长安派下赈灾使,随行有五千兵卒,田蛮仍不打算收手。只在表面上略有收敛,做一做样子,暗地里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甚至愈发猖狂。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shi鞋。

    明知朝廷赈灾使抵达,田蛮仍是利欲熏心,如蚊蝇见血不知收敛,派人同贩僮者见面,欲再市一批田僮。结果就是被赵嘉抓个正着,证据直接攥到手里。

    田氏子弟被反扭双手,刀锋抵在脖颈,当即如一滩烂泥,问什么招什么,半点不敢隐瞒。

    “鼠胆,怂子!”

    见他招得利落,该说不该说全都往外说,更将同来接人的两家说成主谋。后者勃然大怒,哪怕被按在水里,仍是拼命抬起头,对其破口大骂。

    贩僮商人心知自己做得是黑心买卖,如今被抓住,下场绝不会好。左右都是死,反倒是相当镇定,遇赵嘉问话,恬不知耻讲起条件。

    “放过我家人,我便招供。”

    朝廷禁止贩奴,一旦被查获,势必从重处罚。是否涉及家人,则能斟酌考量。贩僮商人知道自己跑不掉,却想为家人求一条生路,身后留存一条血脉。

    “放过你家人?”赵嘉被气笑了。

    “口口声声家人血脉,你可知被掠的百姓是何处境?本为庶人,却要沦为僮奴,亲人离散,命不得自主!”

    “你手中的铜钱,你家人吃的饭食,穿的衣物,住的屋舍,都是他人血泪!”

    “无辜?”

    “心安理得享得种种,有何颜面提无辜二字?!”

    赵嘉越说越怒,索性跃下飞舸,几步走到贩僮者面前,单手攥紧他的衣领,将足有一百四五十斤的男子硬生生提起来,手指被救出的女子孩童,怒道:“你睁开眼睛看看他们!你胆敢再说无辜二字,我就将你捆在架子上,先割你的舌头,再将你千刀万剐!”

    贩僮者面色惨白,被吓得当场失禁。

    赵嘉一把丢开他,命人将市僮的豪强子弟和健仆捆在船身两侧,一路拖着向前,任其呛水扑倒,只要不被淹死就成。

    “带路。”

    对于赵嘉的命令,田家子十分配合,另外两人却是一动不动。

    公孙敖大怒,挥起刀鞘就要往下砸。

    赵信拦住他,抓住一人的发髻,当场将他按进水里。任凭其如何挣扎,手中力气始终不减。认为差不多了,将人提起来,待缓过两口气,再一次将人按入水中。

    换做以往,这都是豪强惩治田僮的手段,如今因果循环,全都报应在他们自己身上。

    赵嘉不说停,赵信就不停。

    几次同强敌厮杀,从刀光剑影中活下来,面对此等恶人,少年们从不会心慈手软。

    目睹同伙一次又一次被按进水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挣扎逐渐减弱,余者终于胆寒,颤抖着跪在水中,愿为赵嘉带路。

    “早点合作多好,省得麻烦。”赵信冷笑一声,松开手,踢了踢半死不活的豪强族人,冷声道,“起来,带路!”

    船队涉水而行,于午后靠岸。

    赵嘉命人押来三家豪强子弟和健仆,准备率领五百步卒登岸,到各家去“登门拜访”。

    “阿多,我同你一起去。”韩嫣不放心,欲留随员看护船队,自己和赵嘉一同前往。

    “王孙还是留下。”赵嘉笑道,“小事而已,我去即可。”

    “可……”

    “王孙,事涉田家。”赵嘉低声道,“此前宫内事被天子压下,终有余波未消。为免横生枝节,王孙避嫌为好。”

    王太后闹出的动静不小,弓高侯都被宣入长乐宫,城南诸家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明眼人全能看出,王太后的主要目的是陈娇。但无论如何,韩嫣终归被牵扯在内。

    田家是外戚,是王太后的娘家。

    赵嘉为赈灾正使,身负皇命,出手惩治豪强理所应当。纵然事后被攻讦,照样有脱身之法。倒是韩嫣,有长乐宫之事,此时反倒不好出面。不然的话,很可能被污蔑私仇,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明白赵嘉是好意,韩嫣没有坚持。只是提醒赵嘉,田蚡早不怀好意,他未必会比自己麻烦少。

    “无妨。”赵嘉笑道,“中大夫在朝。”

    不牵涉到长乐宫,一切都要按朝中的规矩来。

    如今的田蚡可不是历史上的武安侯,更不是骄横跋扈到能随意任命朝官的丞相。他有官无爵,在任上毫无建树,被两代天子厌恶,哪怕有王太后为后盾,照样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鬼蜮之徒,y险之辈,纵一时张扬,终不破殒命下场。”

    赵嘉主意已定,告知韩嫣无需担忧,随即带人前往豪强家宅。

    他的目的不是讲道理,而是杀人。

    在东郡目睹的一切,让他彻底明白,宁成口中的“杀为上”究竟是何等含义。史书记载留于身后,任由后世人评说。当下,他愿为十六郡百姓拿起屠刀,背负嗜杀的恶名。

    “就是这里?”

    来到田蛮家宅前,看到夯土筑成的围墙,黑漆覆盖的院门,扫一眼垂落雨丝的瓦当,赵嘉举起右臂,顺势朝前一挥。

    砰!

    钝响声中,院门轰然倒塌。

    “什么人?!”

    健仆护院闻声赶来,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家主从子,目及手持长刀、鱼贯涌入的汉军士卒,当下头皮发麻,脸色大变。

    “杀。”

    赵嘉无意多费口舌,一声令下,军伍如猛虎下山,一路从前院杀进后宅。

    田蛮被抓时,人已经半醉,被士卒提到赵嘉跟前,双眼迷蒙,没能认出来者身份。死到临头仍大言不惭,口出威胁道:“竖子!可知乃公是谁?敢闯我家,待禀报长安太后,必夷你三族!”

    “大胆!”赵破奴怒喝一声,长腿横扫,一脚将田蛮踹飞。

    赵嘉并未发怒,对卫青道:“将他说的话全部记下,不差一字。”

    “诺!”

    田蛮想从地上爬起,试了几次均未成功。腰后传来的激痛让他彻底酒醒。再看深衣革带,腰佩宝剑的赵嘉,认出他腰间鞶囊外垂挂的绶带,想起之前得来的消息,当即面露惊骇,手脚冰凉。

    “杀。”

    见对方反应过来,赵嘉也未多言,命军伍入内,将宴饮众人尽数格杀,一个不留。

    “你不能杀我!”田蛮惊恐大叫,“我是太后族人,你不能杀我!你如杀我,太后绝不会放过你!你全家必死,全族定灭,天子都保不得你!”

    赵嘉挑了下眉,走到田蛮面前,俯瞰被反扭双臂的罪人,俊颜带笑,状似无害,却无端令人胆寒。

    就在田蛮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时,赵嘉忽然转过身,不发一语,径直扬长而去。一举一动再再表明,对他而言,田蛮不过蝼蚁,只言片语都是浪费时间。

    冰冷的刀锋抵到脖颈,田蛮瞳孔紧锁。

    生命的最后一刻,涌起的并非后悔,而是不甘和怨恨。

    他怨王太后不如窦太后,怨田蚡不如王信,怨田氏不如窦氏、陈氏甚至王氏,自始至终未曾反思自己所为,更不曾想过,他究竟因何丢掉性命。

    赵嘉登岸当日,三姓豪强尽被灭门,清河郡为之震动。随船队一路前行,赵嘉和韩嫣轮番登岸,无一例外,每次都要杀人灭门。

    消息传遍黄河两岸,灾民拍手称快,恶人心惊胆寒。

    郑当时和汲黯闻讯,皆言该当如此,尚未见面,已对赈灾两人生出好感。

    因事涉田家,赵嘉的奏疏在第一时间送往长安。

    看过其中内容,刘彻震怒不已,非是针对赵嘉,而是胆敢胡作非为的地方豪强,包括太后的娘家在内。

    王太后则是另一番反应。

    在病中闻听消息,强压下没有立即发作,沉默地饮下汤药,挥退众人,方才现出沉怒。

    “今我尚在,区区校尉藉我族人。待我百岁后,岂非鱼r_ou_之乎!”

    第两百五十四章

    赈灾队伍抵达济南,宣天子诏令。

    郑当时、汲黯奉命主掌赈济百姓及治理水患等诸项工作。赵嘉和韩嫣从旁协助, 每日里救助灾民, 调拨粮食药材, 忙得脚打后脑勺,少有能停下喘口气的时候。

    所幸大雨终告一段落, 水患稍减,从各郡征发的役夫陆续抵达。按照长安旨意,堤坝修筑完成, 这批役夫能得一笔钱绢, 而且能免两年更役。

    因赵嘉和韩嫣一路杀到济南, 各家豪强品出味道,再不敢怀抱侥幸, 更不敢公然违命, 遇长吏上门, 往往二话不说, 要人给人要粮给粮。有的不等官寺来人,就从他郡市来粟米, 一车车送往遇灾的郡县。

    在大水稍退后, 有三家豪强大贾筹集钱绢粮食, 调拨家僮仆役, 帮助灾民修建房屋, 赢得不错的名声。

    鉴于他们及时醒悟,表现尚算良好,赵嘉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暂时收回长刀,对其高抬轻放。罪不致死者,出钱粮抵罪,事情就此揭过。

    不过放归放,还是要给他们提个醒。

    于是乎,赵嘉和韩嫣商议一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给这些侥幸逃过一劫的豪强和商贾好好讲了一回“道理”。

    无需他们从此一心向善,那也太不现实。

    但必须做到行事有底线,知晓何事不当为,什么钱不能赚。胆敢跨越这道界限,等待他们的再不会是宽大处理,而是冰冷的刀锋,田蛮就是前车之鉴。

    在两名太守的主持下,赈灾工作有条不紊进行。随房屋陆续建起,粮食批量发放,灾民开始还家,过程称得上顺利。

    与之相比,治水却遇上难题,始终停滞不前。

    赵嘉和韩嫣对此都是一窍不通,提不出太好的建议,墨者也没有多好的办法。

    倒是方技家大点技能树,令人刮目相看。更举荐隐居者数人,请赵嘉上奏长安,言其ji,ng通水文,于治理水患、重修堤坝定大有裨益。

    至于被举荐者是否乐意,会不会抄起刀子砍过来,方技家表示,为国为民,他们扛了!再者说,大家都是从先秦一路过来的,谁不知道谁啊?

    第9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0节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