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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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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辱 作者:温盈

    正文 第4节

    折辱 作者:温盈

    第4节

    第二十七章

    三人一路走着进到院子,停在门口,轮椅已是不能进入,任青正要起身,却被柳渊按住,“别动。”他说着,一手横过任青的膝盖,一手穿过他的腋下,便要将他打横抱起来。

    “不要。”任青低头看看乐菲,担心小孩子误会,轻轻推拒,低声道,“我可以自己走。”

    柳渊看着他,“你一定要在我这里这么逞强吗?”

    他的话里并没有太多情绪,但却让任青感受到一丝受伤的感觉。

    任青不由地顿了顿,伸手环住了柳渊的脖颈,“那有劳了。”

    柳渊抱着他直起身来,乐菲绕着两人跑了跑去,一同进了屋,拍手笑道,“柳哥这样好像是在抱新娘子!”

    柳渊嘴角不由得往上扬起,任青却脸色大变,也不管柳渊的神情,挣扎着便要下来。

    柳渊堪堪稳住,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先放我下来。”任青低声道,“乐菲在旁边。”

    柳渊冰雪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任青在想什么,当即一张俊脸冷了下来,“你是怕你像我的新娘子?”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愠怒,忽而冷笑起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恶意戏谑道,“你哪里像我的新娘,你明明只是我的一个妾。”

    这句话仿佛是一道鞭子,打在任青的心头,整个人都微微抖了起来。

    “哥哥害羞了!”乐菲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只看到两人之间的推攘,笑道。

    任青终于挣扎着摆脱了柳渊的怀抱,砰地一声跪落到地上,柳渊心头一颤,便想要立刻俯身查看他的伤势,却想到任青对自己的抗拒,便生生止住了动作。

    乐菲却被这一摔吓坏了,立刻止了笑跑过去,“哥哥,你没事吧!”

    任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忤逆了柳渊的意思,顾不得安抚乐菲,忍着痛看向柳渊,却看他正冷漠地站在一边。

    “我……”

    柳渊冷笑着打断他不让他在说话,“三公子太不爱惜自己了。”他看了看任青渗血的腿,“罢了。我去叫大夫。”

    说完,竟是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任青愣住了,是自己对乐菲的话反应太激烈了吗?

    “哥哥。”乐菲轻轻地唤道,把任青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你没事吧。”

    饶是腿上疼痛难忍,任青仍旧笑着安抚乐菲,“没事的。”

    乐菲沉默了一会儿,“哥哥,你在怕柳哥吗?”

    任青看向乐菲。

    “我觉得柳哥做了大官回来以后,和之前的柳哥不一样了。”

    “哦?”任青暗暗心惊,小孩子虽然认识不到现在的局势, 但他们的感觉果然要更为敏锐。

    “柳哥不再喜欢哥哥了吗?”

    任青失笑,小孩子对喜欢的定义,总是这样简单。正要解释,乐菲的下一句话却让任青愣在那里。

    ”是因为哥哥打了柳哥,所以柳哥记恨哥哥了吗?”

    “乐菲,你都知道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仔细询问乐菲,柳渊便拿着伤药走了进来。“在说什么?”

    任青摇摇头,柳渊也不在意,将任青扶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则跪下来给任青包扎伤口。

    “柳哥,你不要欺负三哥。”

    柳渊扬起眉笑着看向一脸严肃的乐菲,伸手揉揉她的头。

    “柳渊,我……”

    “好了,”柳渊打断任青,似乎不想听对方的解释,低着头淡淡道,“我先给你止一下血,余下的医官一会儿会过来处理。”他顿了顿,“我还有事要忙,便不再这里陪你了,反正我在这里你也不自在。”他自顾自说着,也不给任青cha话的机会,“我叫了那婢子过来侍奉 你,你若倦了便让她推你回去。”

    “好。”

    柳渊苦笑了一下,起身就走。

    任青心念一动,情不自禁开口问道,“你去哪里?”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解释道,“发生了什么吗,你走得这么着急?”

    “没什么事,府中今日本就有饮宴。”柳渊道,“与其在这里惹得你不自在,还不如我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他瞧了一眼一旁的乐菲,不再多说什么。

    待得柳渊走远了,乐菲才悄声道,“柳哥生气了吗?”

    任青回过神来,安抚了一阵乐菲之后,问道,“刚才你说你看到我打柳渊,是什么时候的事?你都看到了什么?”

    “好早之前了,我有天瞒着奶娘偷偷来找你,看到的。”乐菲偷眼去看任青,看任青没有生气,继续道,“那天父亲也在,柳哥跪在你们面前,三哥你好凶地数落柳哥。连大哥都劝你了,你还在打他。我看了好害怕,就跑走了。”

    任青点点头,“那不过是哥哥和柳渊之间的玩笑,你不要担心。”他看向书桌上乐菲的几个大字,几句点评,便顺理成章地岔开了话题。

    兄妹之间家常几句,不知不觉天色渐晚,任青怕回去晚了反而惹恼了柳渊,失了下次再来见妹妹的机会,便由着小婢子推他回去。

    “公子的妹妹也是那么可爱,公子真是好福气。”小婢子看任青神色失落,有心要逗任青开心。

    任青应景地笑笑,“你的嘴巴倒是甜,我有你在旁边照顾,也是好福气。”

    小婢子笑得羞红了脸,“公子总拿我调笑。”

    “为什么不走水榭那边?”任青道,“那边更近些。”

    小婢子一下子哑了。

    任青隐隐约约猜出了原因,惨笑道,“我不过随口一问。走哪条路回去也是依你。”

    小婢子解释道,“不过是那日我们看到的歌姬们今日在水榭表演,我看公子是个好清静的,所以想着不如避开他们。”

    任青点点头,笑道,“又何苦解释这么多。快些回去吧。”

    第十五章 让步

    二人绕开水榭回去,丝乐之声依旧隐隐约约传来,足见场面之热闹。

    “是在庆祝什么吗?”任青望着水榭的方向轻声问道。

    “听说是成王已经攻克了盛京。”

    任青喃喃自语,“要改朝换代了吗?”

    “是啊,大家都说,柳大人作为成王的主将,怕是要封大官呢。”小婢子全然没有注意到任青的表情,兴奋地说道,所谓一人得道,ji犬升天,柳渊的发达,便是府里再普通的仆役也觉得与有荣焉。

    “那是该好好庆祝。”任青道。

    小婢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戳到了任青的痛处,连忙找补,“柳大人对公子您这么看重,公子往后的日子也好着呢!”

    看重?怎么个看重法?任青在心底发问,脑海中想到的,却是那个屈辱的一夜。

    这广阔的天地,再没有他施展才能的地方,他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这身子任由柳渊来发泄。

    乐菲说得对,他已经怕了柳渊了,怕了他的喜怒无常,怕了他的言语折磨。

    他知道,柳渊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活着熬过了当年的屈辱,没有道理不恨。

    可他没有想到柳渊竟要用这样的方式作践自己。

    “柳大人!”小婢子忽然惊喜地叫道。

    任青抬头,柳渊正迎面走过来。

    第二十八章

    看得出他刚从宴会上下来,身上还穿着绯色兽纹官袍,外面罩着一件灰狐披风,身后跟着三两侍卫,已然气派十足。

    “怎么走这条路,让我好找。”柳渊看到他们,快步走了过来,临了近了才停住脚步,笑道。

    该怎么解释自己不想路过水榭。

    好在柳渊也不等他答话,示意小婢子退下,就自己站到任青的身后着轮椅往二人住的宅院走。

    夜色如水,水榭的丝竹声也慢慢地淡去,小婢子和柳渊随行的侍卫远远的跟着二人,一时间,天地仿佛只剩他们两个了。

    “你的腿好些了吗?医官怎么说。”

    “没什么大事,养两天就好了。”

    身边柳渊轻笑,“算了,问你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改天我还是寻了医官来慢慢盘问。”

    两人一时无言。

    “听说水榭设宴,你怎么出来了。”

    柳渊笑着道,“你居然关心这个,”可能又怕自己口气太过轻浮,下一句声音便一本正经了些,“不过都是白九搞出来热闹聚会的东西,也没什么意思。”

    “成王攻克盛京,是应该庆祝。”任青道。

    柳渊有些吃惊,“你知道了?谁给你说的?倒是多嘴。”

    “这件事我早晚都会知道。”任青苦笑,“恭喜了,柳大人果然前途不可限量。”

    柳渊低头看着任青,这句话任青在以前教他学习的时候就讲过很多次,可那都是带着笑意的,甚至还含了一点点难以察觉的骄傲,何曾像今天这样落寞和苦涩过。忍不住道,“我这几日在想,如果往后成王可以将这碧海鸢城交到我手里,你便不要日日拘在府里,浪费了你这一身的才学。”

    任青愣住了,撇过头有些难以置信的低声道,“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魔力,任青感觉身后的青年不再是那个杀伐掠夺的复仇者,而是那个曾经与自己亲密无间的人,说话间带着一点点与现在身份完全不相符的羞涩,“前几日`你大病的时候我就想了很多,今天从乐菲那里出来之后我想通了,任青,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想了。”他的恨意早在第一次拥抱任青的时候便消失殆尽,他屈服了,随便任青曾经怎样将自己送与任父,送与任立,也随便他怎样羞辱自己把自己逐出任家,他屈服了,只要他可以留在自己身边。

    任青一时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他想告诉柳渊自己以前的选择都是迫于形势,都是无可奈何,他所做的一切一切不过是想保住柳渊的性命,之前他觉得这些话即便他说给了柳渊,柳渊也不会相信,但现在他想告诉柳渊。

    柳渊是骄傲的,他不能选择这样委屈的方式来忘掉往事。

    “柳渊……”任青的声音带了些微的颤抖。。

    柳渊似乎并不想听到任青对自己这番话的回应,飞快打断任青的话,岔开话题问道,“对了,你吃过晚饭没有?”

    “柳渊,其实我……”任青不依不饶地开口。

    “不要说了。”柳渊再次打断他,淡淡道,“不要解释以前的事,以前的种种,我都不想再听。”他沉默了半晌,俯下`身子在任青耳边轻声道,“只要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永远不要离开我。”

    任青愣住,一时摸不透柳渊这句话的含义。

    柳渊直起身子,自言自语地继续刚才自己的话题,“你一定还没有吃晚饭,今天晚宴上的菜还不错,不如让他们送点到房里来。”说完,便招呼远处的随身侍卫来吩咐下去。

    第二十九章

    侍卫的动作倒是麻利,二人刚回到房中不久,便有仆役陆陆续续地把菜端了上来。

    柳渊把筷子递给任青,笑道,“我知道你晚上没什么胃口,不过你大病初愈,好歹也是要吃一点。”

    任青点点头,依言夹了几样菜,还没吃几口,便听得门外一阵热闹。

    “柳哥可真是越来越够意思了,扔下哥儿几个不管,自己跑过来吃独食。”外面的声音带了几分醉意,让柳渊听了一阵头大,又是白九这家伙。白九在外面扯着嗓子道,“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美人让柳哥这么见色忘友。”

    “你下次这么八婆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再叫上我。”沈啸不疾不徐地回应他。

    也不等他们闯进来,柳渊先打开门,堵在了门口。

    看到柳渊冷着脸站在门口白九也不怯,招呼跟在身后的几个歌姬,嬉皮笑脸地道,“柳哥你不够意思,抛下哥们几个过来吃独食,不过,哥儿几个可不像你,这几道菜可是江北御守大老远送来的食材做的,你的人忘了带过来,我和沈啸特地找了几个美女端过来给你尝尝。”

    “白九你是不是喝多了?”柳渊淡淡道,又对沈啸说,“你也不拦拦他。”

    沈啸与白九对望一眼,道,“其实我也想看看你为什么突然离席。”

    “你们管得未免太多了些。”

    “盛京已经被攻克,成王转头就要册封功臣。有些事情做兄弟的不提醒你,留给成王看见了,怕是留下麻烦。”沈啸道。

    柳渊不愿与他们多谈,冷道,“你们把东西留下就走吧。”

    白九示意身后的歌姬将东西送到房间里。

    珍馐佳肴,山珍海味,由一个个窈窕淑女捧着送进屋来,任青坐在桌前,一动不动,任由她们将桌子填满。

    “公子。”

    任青抬头,其中一名歌姬竟是景雅。

    “难怪公子上次不告诉我您住在哪里。”景雅黯然道,“公子其实上次见到您我就想给您说……”

    话还没说完,外面白九和柳渊已经吵了起来,两三句不合便要冲进屋里,柳渊被沈啸缠住,白九便闯了进来。

    一进屋,便看到桌前端坐的任青,当即冷笑起来。

    “我果然没猜错,今天在这侍妾住的偏室能看到任公子,任公子还真是能屈能伸。”

    “白九你给我滚出去。”柳渊挣脱开沈啸,紧跟过来。

    白九像没听见一样对着任青不依不饶,“难怪任公子当初宁肯被打死也不肯用我的匕首自尽,原来存着这样的心思。”

    屋里烛光昏暗,任青白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浓密的睫毛在眼周打下一圈厚重的y影。

    “原本以为任公子是个多高洁的人,没想到卖屁股也能卖得风生水起,”白九冷笑,“看来你在床上一定伺候得柳哥很舒服吧,那改天也来伺候伺候我们。”

    “白九,你个混蛋。”柳渊怒道,抓住白九的衣襟一拳打了过去。

    白九躲闪不及猛地挨了一拳,捂着嘴角看沈啸把柳渊拉开,笑道,“柳哥,你当你能封得住这府里的消息?你收了个男宠的消息已经传得街知巷闻了!”他沉了口气,试着冷静下来道,“柳哥,色令智昏,兄弟不怪你。你自己想想这几年咱们兄弟几个是怎么脑袋别在裤腰上闯过来的,多少次死里逃生才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成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为了一个仇人,牺牲自己的前途,你自己想想这么做值得吗?”

    “我知道了。”柳渊看着气急败坏的白九,心里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可是他怎么能够放弃任青,他做不到,“事情总会有妥善的解决方法。”

    白九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他任青就该死!他们任家一个都不能留!你当你拦得住我,不让我和沈啸的人接近任青,那成王来了你拦得住他吗,不仅任青,连着他那个妹妹,等成王来了最后还是要一起斩首示众!那个时候难道你要像对待我和沈啸一样对待成王吗?”

    一直沉默的沈啸终于开了一次口,“白九,别说了,让柳哥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白九冷哼一声,甩着宽袍大袖转身就走。

    “柳哥,你应该知道白九他这么说都是为了你好。他心思缜密,说的话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是也不无道理,你还是要好好想想。”沈啸拍拍柳渊的肩,“说好兄弟几个共奔荣华,你可不要中途掉了队。”

    第三十章

    转眼间,刚才还满当当的一屋子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柳渊和任青相顾无言。

    “白九说话一直口不择言,你不要放在心上。”柳渊道。

    “他说的没什么不对,都是实话。”任青道。

    白九说的是对的,自己是属于那个败落王朝的,成王败寇,丧家之犬,理应跟随着一同逝去。成王眼里绝对容不得这世上还有任家的人存在,柳渊先前让他出府任职的承诺,也只能是个美好的幻想。

    其实,自己的存在只能是个祸累,柳渊愿意忘却,可他不愿意牵连柳渊。

    柳渊神色一凛,抓住任青的手腕,“你在想什么!你别想一死了之,乐菲还在我手上。”

    “柳渊,你也说了你愿意忘记过去,”任青低声道,柳渊的手劲之大钳得他生疼,“你也说过,其实,你并不喜欢,男人。”他顿了顿,“又何苦留我一命反而牵连自己,”他的声音越发低沉,“不如将我交给白军师。”

    柳渊看着他,眼中渐渐燃起怒火,笑道,“原来说到最后,你倒是宁愿死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倒是我一厢情愿了。”

    “柳渊 ,”任青轻声道,“把我留下的利害关系,你难道不明白吗?”

    “明白?我当然不明白,我从来都没有你任公子看事情看的通透,把利害关系看的清清楚楚,处置起人来从来都是干净利落。”

    任青沉默地看着对方,柳渊的倔强他是知道的,可是自己不能看着他这样一意孤行。

    “天色晚了,我累了,想要休息。”任青道。

    柳渊看着他,转身就走。

    烛光昏暗,任青独自坐在桌前,小婢子把桌上的饭菜收拾下去,怯生生地走过来,劝道,“公子,您也快休息吧。”

    任青点点头,“我这就休息,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你下去吧。”

    小婢子点点头,躬身退下,偌大的房间里,只留了下这清瘦寂寞的公子一人。

    原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任青看着昏暗的房间,心里想,今天倘若没有白九和沈啸的闯入,自己恐怕还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足够顺从,便可以成全所有人。

    当年因为任父察觉到自己对柳渊难以言喻的情感,而对柳渊百般羞辱赶尽杀绝,如今柳渊已经凭借着自己的才干一朝富贵,难道又要让他因为自己而违抗主令前途尽毁吗?

    到头来,自己竟又成了那个掌控柳渊命运的人。

    他可以忍受柳渊对自己的羞辱,对自己的报复,那是他因为控制不住内心而牵连柳渊所做出的赔偿,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柳渊再次因为自己走上一条毁了自己的绝路,无论他现在对自己究竟怀抱着怎样的情感。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窗前,清冷的月光洒下来,他仿佛看到当年那个英俊孤傲的青年跪在地上是如何宣誓对自己的忠诚,自己又是怎样违心地一遍又一遍说出践踏他的话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需要这个人活着,哪怕是痛苦的活着,也好过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任青腿上的伤让他不能长久站立,他背过身去倚靠在墙上,慢慢滑落下来,庇护这个词早已不再属于自己和柳渊的关系,但时至今日他仍旧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去保住柳渊,哪怕是用牺牲的方式。

    第三十一章 抉择

    像是有意避开自己,自那晚之后一连几天任青都没见到柳渊,只有医官日日上门诊病,和那小婢子时时刻刻寸步不离的守着,这本该是府中正主住的房子,反倒让他这个住在侧室的罪人鸠占鹊巢。

    任青知道柳渊公事繁忙,但像这般避而不见,只怕是因为不想再与自己争辩那夜白九的话。

    他的腿伤渐渐痊愈,心中对于该如何去做也有了计较。

    “公子,你看,这是柳大人差人专门给您做的衣服,你看,都多好看。”

    任青抬头看到小婢子兴奋地拿着衣服比划,心中却有些不舒服,也不回话,只淡淡笑着。

    “公子才学出众,如今却困在这深宅大院,衣服再好看,又有什么用。”一个女声在门口道,任青抬头,竟是景雅。

    小婢子年纪尚小,听不懂景雅话中的悲叹之情,心中只觉得对方不知好歹,嗔怒道,“你是谁,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景雅十四岁时被任青纳入府中,如今八年过去,已然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人,现在又作为歌姬选到柳渊身边,足见样貌出众韵味十足,一举一动之间尽是女子的娇态,笑着对小婢子说,“前些日子在水榭还曾与妹妹和公子见过一面,妹妹贵人事忙,却是把我忘了。”

    小婢子哪里见过这样的美人,对自己这么温柔的说话,一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态度,羞红了脸,“我刚刚才想起来,原来是那位美人姐姐。”

    景雅笑着从手上褪下一个玉镯来,套在小婢子的手腕上,“上次看到妹妹就感到亲切,只是当时只顾着和公子说话,却忘了问候妹妹。”

    小婢子受宠若惊,但也不敢轻易要景雅的东西,口中连声说着“姐姐客气了”,便要将玉镯褪下来。

    景雅一把按住小婢子,“妹妹这就见怪了。”说完垂了眸子暗自神伤道,“任公子于我有大恩,这玉镯子也算是我给妹妹照顾公子的谢礼。”

    小婢子看强扭不过,也不再退让,“美人姐姐太客气了,照顾公子是我分内的事。”回头看看任青,竟主动退下去给两人倒水。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任青道,“这次你倒是有办法,让这小丫头主动退下了。”

    景雅笑笑,恭声道,“自从我进了府里,便日日想要见上公子一面,公子的伤可好了?”

    “好多了。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成了这府里的歌姬。”

    “若不凭借歌姬的身份进来,我又怎么能见到公子。”景雅一双美目看向任青。

    任青何等玲珑心思,又怎会不知道景雅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不由皱眉。

    景雅继续道,“公子,我这次进府,便是想带公子出去。”

    “景雅,你未免太胡闹了。”

    景雅低了头,道,“我本以为城中那传言是夸大其词,直到我进了府里来,”她话未说完,便先垂了泪,“公子,倘若没有您,就没有景雅的今天,我又怎么能看您在柳渊这里受这样的侮辱。”

    “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公子,早年是您护着我的清白,若是没有您,我也不会和晋戈结为夫妇。”

    “晋戈也由着你这般胡闹。”

    景雅惨笑着哑声道,“晋戈走了。”

    任青愣住,竟没想到那日水榭景雅说的不全是假话。

    “亏得单大哥顾念和晋戈的同袍之情,收留了我和家翁家婆。”

    “那你就应该好好侍奉二老才是。”

    “城中关于公子的传言沸沸扬扬,公子您又怎么能让我们寝食得安。”

    任青艰难开口,“什么传言?”

    景雅一副欲言又止。

    “你说。”

    “公子……”

    “景雅!”任青低声吼道,缓了两口气,竭力平静道,“你但说无妨。”

    “公子是金枝玉叶的身子,怎么可以让柳渊那个小人糟蹋。”景雅道。

    任青一阵头晕目眩,原来……原来,这全天下都知道了。

    “公子只要一句话,景雅早与单家约好,愿意护送公子离开。”景雅道,“我的命是公子给的,便是豁出去不要也……”

    “不要。”任青闭上眼睛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太危险了,你们不要这样。”

    柳渊一旦发现自己不在,自己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他的疯狂和震怒,他会派出多少人去搜索,又会有多少人无辜受到牵连,柳渊这次攻城,并没有对原来效力于任家的人赶尽杀绝,但一旦发现他不在,这些人便要首先罹难,更何况是配合出城的单家。

    “公子不必担心我们,”景雅道,“不止单家愿意帮助公子,这城中受过公子恩惠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公子以为人人都如柳渊一般是养不起的白眼狼吗?”

    柳渊……任青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了柳渊的样子,受伤的,气急败坏的,和小心翼翼的。心中微微刺痛,他想要逃开这羞辱,可是他无法遏制地想要满足柳渊的一切愿望。

    “这天地之大,公子一身才学难道真的要荒废在这碧海鸢城,荒废在柳渊身边?公子您甘心吗?”

    任青苦笑,“景雅,我竟然不知道你口才这么好了。”

    “公子!”景雅低声气道,“你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六小姐想想啊。”

    任青神色一变。

    景雅知道任青心中起了动摇,正要再说下去,便看到小婢子推门进了来。

    “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六小姐了,”景雅打住刚才的话题,笑道。

    任青沉浸在思索之中,强打起ji,ng神来笑道,“改天你若是得了闲,便去看看她也好,她整日待在府中,除了奶娘,也没个人陪着。”

    小婢子奉上茶,忽然道,“公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医官。”

    景雅细细一瞧,任青果然脸色煞白,心中暗暗懊悔自己一次把话说得太过。

    “不必。”任青止住小婢子,“可能是天气凉了,你帮我多取一件衣服吧。”

    第三十二章

    入夜,任青正打算休息,就听见院子里仆从唱报,是柳渊来了。

    柳渊匆匆走进来,“听说今天你身子不太舒服?”,他将身上的大氅褪下来递给小婢子,示意她下去。

    任青猜想是那小婢子把今天他脸色不好的事告诉了柳渊,竟没想到这就劳动柳渊特地来了一趟。

    “怎么不说话?”柳渊看他不答,皱眉问道,“不是说了不舒服就要叫医官吗?”

    他一面说着,一面就要推开门叫人。

    “别。”任青拦住他,“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有些着凉。”

    他转回头打量任青,脸色果然很苍白,眼周下带着浓浓的y影,“你最近没有休息好?”

    “没有。”

    柳渊不理任青,打开门便招呼小婢子。

    “柳渊!”任青抓住他的胳膊,“我真的没事,天色晚了,又何苦让医官再跑一趟。”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任青对他说话都带了些生怕惹他生气的小心翼翼。

    柳渊转过头,眼前的人瘦削得似乎已经有些弱不禁风了,脸上的轮廓更清晰了些,带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清俊,让人无端心折。

    “别担心,我不是要叫医官,”柳渊转过头去,语气温柔了许多,又对赶过来的小婢子道,“再取件衣服来。”

    “我以前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么讳疾忌医。”柳渊道。

    小婢子飞奔着取来了今天上午刚送来的灰兔毛的皮裘,柳渊接过来给任青披上,又细致地帮他系紧领口,领着任青坐到一边,“快别站着了,你的腿好不容易才好。”

    成王攻克盛京,柳渊作为他的麾下大将,想必被委以重任。

    任青看着柳渊眼底的疲倦,能让他这个向来ji,ng力旺盛的人都显出疲态来,不知道有多少事情委派下来,而他居然还能因为自己的身子抽出时间来探望,任青的心中微微一软。

    “等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两人默契地绝口不提上次白九惹出来的争吵,好像上次两人的不欢而散不曾发生过,只你一言我一语地平静闲话家常。

    柳渊弯下`身子将任青的裤腿 上去查看他的腿伤,动作小心翼翼,仿佛任青是个片云彩,一触即散。

    任青被他的动作弄得又酥又痒,忍不住要躲,却被柳渊轻轻按住,“别动,让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都已经好了。”

    柳渊握住想要推拒自己的手,冰凉又柔软,“你什么时候能把自己的身子看得重要一点。”

    任青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随着柳渊的牵引站了起来。

    “今夜我不走了。”

    任青抬头,禁不住脸红了起来,“柳渊,我……”,一面连连后退。

    眼看着就要撞到身后的衣架,柳渊一把拉住他,不让他再继续远离自己,有些无可奈何地说,“我已经好久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过了。”

    任青一时有些无措。

    “好吧,”他仓皇地点点头,“那我搬到里屋……”话还没说完,却被柳渊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住。

    这个吻,长驱直入,而又缠绵热烈。

    任青仿佛一下子回到那个仲夏之夜。

    柳渊轻轻带起任青,扣着他的腰让他贴进自己的怀里,一双手在对方单薄的脊背上逡巡,惹得任青又酥又痒,唇齿之间也是一番强取豪夺,空气稀薄得让他喘不上气来。

    “不要。”终于等柳渊结束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进攻,任青喘着气轻声道。

    “除了说不要你还会说些什么。”柳渊在他耳边轻笑,搂着他来到床笫间,自己单腿跪在床上慢慢让任青躺在床上,任青心中一阵警铃大作,挣扎着就要起身,双手却被柳渊居高临下的制住,“公子,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说完,不等任青反应,便又是一个小心翼翼而又热烈奔放的吻,带着讨好和殷勤的气息,仿佛身下的任青掌握着自己的生杀予夺。

    任青的理智被一点点瓦解,再没有声音一直提醒他不可以动情,提醒柳渊也许仅仅把自己当做是报复泄欲的工具,也再没有声音警告他他终究会离开柳渊,不要再给柳渊希望。

    这个拥抱,这个吻,这个人是他一直渴望的而不敢拥有的,他愿意将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出来,哪怕被辜负。

    任青开始小心翼翼地回应,身上的柳渊似乎更加兴奋。

    衣衫被一点点剥开,柳渊的吻逐渐向下,热烈地划过喉结,划过锁骨,小心翼翼地一处处点燃新的火焰。

    “柳渊,不要。”任青被侍弄得轻喘,拒绝的话听起来更像是欲拒还迎。

    柳渊攀上来,低头看着身下的戏谑道,“公子不要什么,”他的手点在任青殷红的唇上,点在泛红的胸口,点在平坦的下腹,“是这里不要,这里不要,还是这里不要?”

    “柳渊!”任青说着便想躬身起身,却被柳渊再次扑倒在床上,柳渊用身子紧紧地贴压着任青,逼得任青一点都动不得,只得歪过头去,低声道,“放开我,快起来。”

    柳渊的体温隔着衣服传递给任青,传给任青的,还有对方身上的每一处变化,柳渊俯在任青的耳根温热地气息一阵一阵打过来,,“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公子。”

    “柳渊,我……”

    “相信我,公子,成王那边我会处理,无论付出什么,我都要你在我身边。”

    第三十三章

    这一夜,竟是睡得比往常好些,一觉醒来,已是东方大白。

    过往的岁月里,任青诸事缠身,总是起得很早,现如今,诸事缠身的人换做了柳渊,他倒是难得的空了下来。

    随手披了件外衫,推开`房门,是恭立已久的小婢子。

    “公子您总算醒了,我这就吩咐厨房把饭热一热送上来。”

    “怎么不叫醒我。”任青笑道。

    小婢子笑得一脸暧昧,“柳大人吩咐了,让我不要扰了公子清梦。”

    任青这下笑不出来了,脸颊微微有些发烫,想解释解释他昨夜与柳渊并没有发生什么,却感觉根本没有人会相信,只会越描越黑。

    没有借酒行凶的柳渊太过顾忌他的感受,又有上一次性`事之后任青的大病一场做y影,终究是放了他一码。

    “有件事情,公子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小婢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兴奋地打断任青的思绪。

    “哦?什么事?”

    小婢子一脸神神秘秘,“今早柳大人把管家叫来,我偷偷听到柳大人说要把府里的歌姬舞姬送还给白大人。”

    任青一愣,心仿佛漏跳了一拍,是柳渊发现了景雅的存在吗?

    可又很快冷静下来,可看他昨天的表现,却不像是。

    “公子不高兴吗?”任青的反应不是小婢子想象的那样,她有些失望地问道。

    “柳大人有说是为了什么吗?”任青看向小婢子。

    “这我哪里知道,”小婢子撇撇嘴,继而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不过我猜大人是在向公子表忠心。”

    任青并不理她,“那你帮我派人去流芳苑,请那日过来看我的姑娘过来一趟,名字叫做景雅。”看小婢子一脸探寻,解释道,“我与她同为旧识,她若是要离开,我总要和她告别。”

    景雅那日说得对,他可以牺牲自己,却不能不顾乐菲。

    甚至白九都曾经说过,成王一旦来了,乐菲难逃一死。

    那是他的小妹妹,他曾亲眼看他出生,亲手抚养长大,悉心教导,倾心宠爱。若不是他任青的妹妹,她本该快快活活地活着。而不是因为自己被牵连在这府中。

    门轻轻地被打开,窈窕女郎背光福拜,“公子。”

    入夜时分,奶娘步履匆匆地牵着睡眼惺忪的乐菲走出空荡无人的院落,一拐角又来到平日守卫森严,今日却无人看守的内府西门,一路匆匆前行,直奔西南角的小门。

    “陈娘,慢点,我要跟不上你了。”乐菲娇声连呼。

    奶娘一个激灵,立刻俯下`身子掩住乐菲的嘴,前后打量有没有引来其他人。

    “陈娘,怎么了?”乐菲察觉到奶娘的异常,悄声俏气地问。

    “小姐,快别说了,我们出去再说。”奶娘站起身,继续拉着乐菲赶路。

    乐菲迈着小短腿一路跟得踉踉跄跄,但也隐隐约约知道陈娘的紧张,不敢再多声说话。

    眼看就要到了西南角的小门。

    “陈娘,我们要出府吗?”乐菲不肯再走,小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小姐快别多问。”奶娘一把抱起乐菲,边走边说。

    乐菲环住奶娘的脖子,把头埋在上面,有些哽咽地问,“陈娘,三哥也跟我们一起走吗?”

    奶娘脚步一顿,眼眶有些泛红,却不说什么,只快步来到西南小门。

    那里平日里是仆从杂役进出府运送货物的地方,上不得台面,却也方便攻破买通,因而此刻空荡荡的门前只有一道朱红门栓,由着奶娘去拉开,逃出这囚人的府宅。

    奶娘抱着乐菲顺利地来到了柳府南面的第二条窄巷,一辆普通的马车正停在那里,披着黑衣斗篷的女子从车厢里探出头来,正是景雅无疑。

    看到奶娘和乐菲,景雅立刻下了马车,车厢里的另一个中年男子也跟了出来。

    景雅作为任青的姬妾在任府时也常去照看乐菲,乐菲对她也是熟络,“景姑娘,是你。”乐菲张开双臂由着景雅把她从奶娘那里抱到自己怀里。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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