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宿敌撩人 作者:月着陆船
正文 第9节
宿敌撩人 作者:月着陆船
第9节
林妍蓝耸耸肩,表情中带点小女人的调皮,从包里摸出房卡还给他:“一定要这么无情吗?”
晋冬没收了房卡后,冷淡地说:“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们还能做朋友。”
林妍蓝面色一僵,随后眯眼笑:“之前故意招惹我,暧昧不清,现在跟我爸生意谈成了,干脆拒绝了吗?晋冬,你还真会利用自身优势。”
晋冬没有为自己辩解,无奈道:“林小姐,成人世界的规则,讲出来就没意思了。”
林妍蓝霸道地扳过他的脸:“那我也跟你说说我的规则,只要我看上的,没有不能得到的。”
晋冬:“小姐,你总裁文看多了吧。”
“……”林妍蓝咬唇,羞愤交加,踮起脚尖要亲他。
晋冬伸手捂住她的嘴,不知想到了谁,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接吻这种事呢,还是跟喜欢的人做才最有感觉。我心有所属,还请林姑娘另寻良人。”
☆、胡乐
章扬按胡涂给的地址, 将人送到一座豪宅前。
他看到院子里的草坪和中央喷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问:“胡涂, 你住这?”
胡涂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的, 最近……”
还没来得及解释, 章扬又问:“你最近是不是被包养了?”
胡涂:“……”
林尧打量面前的房子,若有所思:“以胡助理的长相, 确实值得这个段位的富人。”
章扬表示赞同:“胡涂明明靠脸就能发家致富, 偏偏还来上班受气,不知道怎么想的。”
祁崎在驾驶座的椅背上捶了一下表示抗议,心里犯嘀咕:“上班很受气吗……”
林尧:“可能天天刷卡购物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章扬回头, 对胡涂表示出欣赏:“胡涂, 有追求。”
林尧也看向他,赞扬道:“胡助理, 有情怀。”
章扬:“祝生意蒸蒸日上。”
林尧:“但也不能只吃青春饭哦。”
胡涂:“喂,你们……”
这两人,一人一句说得跟真的一样,都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话说回来,他要是真被包养了, 他们这反应也不对啊,连节c,ao都不要的吗!
这时, 祁崎眼神犀利地看向胡涂:“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为了钱连自己的青春都拿来贩卖,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你们真是够了!”老好人胡涂发飙了,白净的脸蛋充血, 杏眼睁得溜圆,“我又没说自己被包养了!这是我弟弟的儿子的舅舅的房子,原先小区拆迁,还没租到合适的住处,暂时住这里而已,你们一个个都在想什么!”
“……”
祁崎思考了一会,问前座两人:“他没说过自己被包养了吗?”
章扬也觉得奇怪:“没说过吗?”
林尧:“也许吧。”
胡涂:“……”
回到家时已经九点了,客厅里只亮着灯,没有人影。胡涂把打包回来的菜放进冰箱,去楼上找胡乐。
直接推开房门,胡乐正在桌前工作,而云兮趴在房间里的地毯上玩乐高。
看到胡涂进来,云兮表情一亮,撑着地板跳起来,提提裤子,迈着小腿向他奔来。“嘻嘻,大伯~”
胡涂顺势将他提溜起来抱在怀里,跟他好一阵玩闹。
胡乐看到胡涂后叫了声“哥”,又转过头继续工作。
胡乐最近很忙,比高考那会儿都要忙。
七月时他闲来无事画了一幅条漫,主要是想记录云兮的童言童语,挂到网上之前他想了想,取名为《奶爸生活日常》,名字很无趣,可没想到会引发那么多的关注量,才画到第三幅就火了。
某天胡乐醒来,摸到手机,打开飞行模式,手机平静了三秒,随后“滴滴”声连成一片,微博通知不断在主屏上刷新,吓得胡乐从床上坐起,以为手机要炸了。
后来发生的事就像梦一样不真实,一夜之间,粉丝暴涨,大大小小的公司和网站联系上他,提出想签这部漫画的意向,其中就有胡乐心仪已久的工作室。还有奶粉和纸尿布等母婴厂商寻上门,找他打广告,不过都被胡乐拒绝了,他连那些产品的质量都不知道,不愿乱宣传。
自此之后,胡乐由无业游民一跃成为漫画圈红人,一步步走上人生巅峰。
所谓人逢喜事ji,ng神爽,现在的胡乐和两个月前有天壤之别。老头衫大裤衩的标配已经扔了,就算在家时胡乐也穿得干净整洁,头发稍微打理一番,ji窝头变成了好看高端的自然卷,再加上本来长相就显小,胡乐走到哪都是一道青春靓丽的风景线,成为了耀眼的存在。
胡涂曾经私下里问他:“品味是如何飙升的?是因为变成有钱人了吗?”
胡乐笑得还是那么傻:“学长每天都帮忙配好衣服,我只管往身上套就行。”
胡涂心想:这个学长真的很万能,不仅供房还帮忙带弟弟,希望可以给他来一沓。
总而言之,废柴弟弟的人生终于向前迈出了一大步,他比谁都高兴。同时他也考虑起自己,如果从前因为坚持画画被说成“不务正业”的弟弟都能获得发光的机会,那他是否也可以……
叹气,胡涂摇了摇头,裸辞有风险,还是走一步算一步。
胡乐每周更一幅漫画,由于画风细腻,色彩柔和明快,笔下的人物又特别出彩,剧情充满了温馨和令人哭笑不得的日常琐事,《奶爸生活日常》成为网络上许多年轻女孩的追捧对象。许多粉丝都把漫画里的云兮当成了“云养儿”,评论区充斥着一片祥和的母爱光辉。甚至有热心粉丝送来了云兮和云今朝的q版手办,由于胡乐画得就跟真人有几分相似,所以手办也做得逼真形象。胡乐简直当成了宝贝,放在工作台上最显眼的位置,逢人就拿出来炫耀。
最近,粉丝中除了关怀云兮的“妈妈粉”,另一股势力正在悄悄崛起。但凡漫画中有云今朝出现,粉丝们就像疯了一样炸开锅,对云今朝的话和言行做出各种解读,虽然推导过程各有不同,但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出奇一致——
十早月先生怕不是想日西西他爸。
“十早月”是漫画中云今朝的名字。
比如现在,胡乐就遇到了令他脸红心跳的留言:“十早月先生日他!!!不要管他了!!!硬上吧!!!撩了这么久都不开窍!!!”
这是最新一条漫画中热度第一的留言,这条留言下有一堆人附议,其中有个人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围观群众的心声都给喊出来了。”
胡乐心慌地关闭网页,这也太、太流氓了,粉丝们怎么可以有这种期待。
他不过是画了昨晚洗好澡后学长给他吹头发的事,在他眼里再正常不过了,却被大家误解成这样。
胡乐在考虑以后漫画中要不要减少学长的出场率,因为只要学长一出现,充满母爱关怀的评论区一定会变成“重污染区”,什么大胆的、匪夷所思的言论都有,简直没眼看。
其实还有一个不愿画学长的原因,是觉得让大家肆意讨论“十早月先生”是对学长的亵渎,明明学长对他很好很温柔,是男神一样的存在,大家偏偏认为他话中有话,腹黑又心机。
有时看着评论,胡乐甚至会鬼迷心窍地想象粉丝们描述的场景,等反应过来时,速写本上已经出现两个男人赤条条交缠在一起的草图。
胡乐有点崩溃,起先还会把纸撕了扔嘴里吃掉,后来画顺手了,就不管了,合上速写本,心中充斥着愧疚感,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啊!学长的r_ou_体他看过,还摸过,学长的声音他闭着眼都能想象,所以学长做一切事他都能绘声绘色地画出来。
胡乐不知,这到底是一种天赋,还是一种诅咒……他发现自己还挺会画黄图来着。
胡涂逗完云兮把他放下来,问:“云兮他大舅还没回来?”
胡乐坐在座椅上转过身,取下工作时才会戴的黑框眼镜:“还没,今晚好像去见客户了。”
“楼下冰箱有宵夜,饿了加热吃,我先带西西去洗澡了。”说完,胡涂牵着云兮的小手离开。
出门前,云兮仰着脑袋,软糯糯地问:“uncle什么时候回来呐,说好给我带蛋糕的呐。”
“舅舅他在外面工作,快……”
一大一小交流的声音逐渐远去,胡乐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呆,重新转过身打开软件,拿出手绘版,为新漫画设计人物。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来人站在原地欣赏了一会胡乐专注的侧颜,走进房间。
胡乐画画时经常屏蔽外部世界,直到有人提着一个纸盒放在桌角,他才猛然意识到房间里有人。
“学长,你回来了啊。”
胡乐抬头,看到云今朝站在身旁时笑得一脸烂漫。
云今朝揉揉他天然卷的头发,说:“给你带了典记的黑森林。”
胡乐欢呼一声,放下手中的活,双手在大腿上蹭蹭,一边咽口水。本想结束今天的任务后去加热哥哥带回来的宵夜,现在正好有现成的。
长方型的纸盒里摆着两块蛋糕,胡乐知道,另一块是学长今早承诺给西西带的。他拿出其中一块,封好盒子,即使现在房间里只有他和云今朝两人,他还是悄声说:“这个别给西西看到了,不然大晚上吵着要,先放冰箱,明早再给他。”
云今朝抿唇一笑,觉得他认真的小模样十分逗趣。
胡乐吃第一口时,叉子刚送到嘴边,又拿开,他睁着清澈的眼向上看云今朝,问:“学长要吃吗?”
云今朝没拒绝,弯下腰含住叉子上的蛋糕。两人在极近的距离间不小心望进彼此的眼里,胡乐心口发热,同时感到一阵晕眩袭来。
他垂下视线左右乱瞄,直到云今朝直起身才敢重新看向他:“还、还好吃吗?”
云今朝扬了扬眉,“嗯”了一声,表面上表现出喜欢,实际却艰难地咽下。
他不喜欢甜食。
胡乐把蛋糕放回桌上,无意识伸出舌尖舔干净叉子上残余的奶油。
云今朝看到他的动作时呼吸一窒,眼眸像扑落的夜幕一般暗沉下来。
☆、云今朝
胡乐缺心眼, 身边站个人对他虎视眈眈也不影响他吃蛋糕,吃的时候还不忘抬头招呼:“坐啊学长。”
不小心蹭了一嘴的巧克力粉和奶油。
云今朝看他的眼神不似平常的温和, 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焦躁。
胡乐反应过来, 学长这么晚回来应该累了, 他还拖住人家在这陪他,有点不厚道。于是他摆摆手:“学长, 如果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我差不多要结束了,吃完就去洗澡。”
云今朝没动,半蹲到他面前, 轻声说:“沾到奶油了。”
“嗯?哪里?”胡乐自觉地把脸凑过去, 让云今朝拿shi巾帮他擦干净。按在嘴上的动作很温柔,胡乐感受到了。他嘻嘻一笑, 一边配合对方的动作:“学长你真是个好人,和学长在一起后,我都快变得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了。”
云今朝愕然,脱口而出:“我们算在一起了吗?”
胡乐眨眨眼,理所当然道:“怎么不算?学长、西西、我哥, 我们四个不就算在一起过日子了吗?”
云今朝沉默,再次对胡乐的情商感到绝望。
真的, 快撩不动了。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发好人卡。有时他也会灰暗地想,要不然直接把人按倒吧,随心所欲, 为所欲为,不明白就强迫他明白,不愿意就强迫他愿意……这才是他的处事风格。
善解人意的学长从来都是假象。
云今朝手上不自觉用力,胡乐向后缩了一下,迷茫地看向神色转y的男人。
云今朝回神,挫败地放下手。不过是一个眼神而已,就能轻易将他击败。终究还是舍不得那样对待胡乐。
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再抬头时恢复胡乐熟悉的谦谦君子模样。他问:“最近漫画还顺利吗?”
胡乐点头:“挺好的,就是……”
云今朝不解地看他,耐心等待他后面的话。
“就是每次一更新和学长有关的内容,”胡乐笑得有几分尴尬,“他们就很容易兴奋,怪不好意思的。”
云今朝了然,漫画他也在追,还经常装成粉丝点赞评论转发。不禁叹气,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就胡乐不知道。
他决定加快进度。
转过胡乐的转椅面向自己,慢慢靠近,成熟的男音刻意压低:“你其实可以让他们更兴奋一点。”
看着学长不断挨近的脸,胡乐一下子变得心慌气短,身体紧紧贴住椅背,双手抓紧扶手,整个人像坐过山车一样紧张。他有点不能思考,问:“我该怎、怎么做?”
学长笑得有点邪气,诱导说:“过来,我给你找点灵感。”两人间的距离只剩一公分时,云今朝摘去胡乐碍事的眼镜。
胡乐突然感到自己灵感爆发了!研究过的各种体位在脑海中像幻灯片一般滑过,一发不可收拾。他有点害怕,好像还有点期待……
……
如果云兮再晚来一点点,胡乐事后回想,他说不定真的要猥亵学长了。
“我可真是个禽兽!一点诱惑都经历不起。”
胡乐表示对自己的自控力很失望。美色当前,差点忍不住亲上去。
云兮从头到脚裹着一块大浴巾,shi漉漉光溜溜地出现在门口,看到云今朝时尖声叫着跑进来:“uncle!”
云今朝垂下视线看近在咫尺色泽鲜润的唇,差点捏碎桌角。
他忍耐着站起来,拍拍裤管,刚转身就被云兮扑个满怀。云兮睁着明亮的眼睛看他,一头卷毛打shi了还没来得及吹干。他奶声奶气地说:“uncle,云兮好想你呐,还有蛋糕。”
提到蛋糕,胡乐把还没吃几口的黑森林挪到旁边,用身体挡住。
云今朝坐到床边,拉过云兮夹在腿中间,用浴巾给他擦头发,说:“蛋糕已经买回来了,但睡觉前不能吃东西,明天不赖床就拿给你。”
云兮艰难地从浴巾里探出脸,皱了皱小鼻子,说:“可是uncle答应过买给云兮吃,是uncle回来晚了。”
云今朝板起脸,不容他反抗:“牙医说过的话不记得了吗?”
云兮环抱起短胖的手臂,嘟起嘴做作地“哼”了一声:“星星姐姐说得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胡乐:“……”
儿子诶,你真能耐。
“……”云今朝皱眉,擦完头发又给云兮擦身上,云兮扭着白嫩的身子不配合,直到云今朝一巴掌拍向他的屁股,“老实点!”
这一下其实有公报私仇的意思,为了他打断两人的好事。
云兮哼哼唧唧两声,趴在舅舅腿上安静了。
把云兮哄睡着后,云今朝下楼,路过客厅时看到胡家兄弟在交谈着什么。
胡乐最后答应说:“行吧,我找学长商量一下。”
胡涂眼尖地看到经过的男人,中断跟胡乐的谈话,问:“云兮睡着了?”
云今朝:“睡了,小孩子玩一天累了。”
胡涂从沙发上起身,说:“我也去睡了,明天周末睡个懒觉。”
待客厅只剩两人时,胡乐叫了声“学长”,招手示意他过来。
“怎么了?”
云今朝坐到他身边。
胡乐拿一个抱枕抱在怀里,脑袋枕在沙发背上,说:“在学长家住了快两个月了,觉得一直打扰下去很不好意思,我和我哥算了一下存款,两个人的话可以租个不错的房子,所以九月初就能搬出去啦。”
云今朝曲起长腿,抵在茶几边缘,低着头看不出情绪地问:“住在这里不好吗?”
胡乐笑,真诚地说:“住在这里很好啊,学长对我们很照顾,感激不尽呢,但是总住下去不是办法,毕竟学长有自己的生活。”
云今朝:“所以是怕打扰到我才想离开的是吗?”
胡乐点头。当然还有其他私人原因没敢说,比如每天住一起,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云今朝抚平裤子上的褶皱,状似不经意地问:“云兮怎么办?”
“西西跟我们住啊,反正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可以照顾他,我哥也很喜欢他,说好了十月带他回老家看爸妈呢。”
“说到底,云兮是我们云家人。”
“”胡乐觉得他这话怪异,慢慢从沙发上盘腿坐起,变得小心翼翼:“云兮他也是胡家人啊。”
云今朝看向他:“法律上不是。”
胡乐这才意识到,他一直都忽视了未来云兮抚养权的问题。他有点着急:“那我要跟今夕学姐谈谈,云兮不能没有爸爸。”
云今朝笑了,却不是从前那样温暖的笑,胡乐感到陌生,看了觉得心底发寒。
“胡乐,你有多大把握她会把儿子交给你,还是说你想重新追求今夕,到时候共同抚养,皆大欢喜?不过抱歉,今夕这五年里从没有提起过你,以前没有喜欢过你,以后也不会。”
学长第一次叫他全名,胡乐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心里倒是闷闷地不舒服。他抱紧枕头,充满希冀地望向他:“学长你不是律师吗?总有办法的吧……”
云今朝:“那你觉得我是会帮家人,还是帮你。”
胡乐彻底没了声。
如果不是云兮这根纽带,他和学长或许一辈子都不会产生联系。就算现在再亲密,也不会成为云今朝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胡乐吸吸鼻子,看起来特别难过。
云今朝无法直视他黯然下来的目光,心里一阵烦闷,只想快点离开。走之前,他态度强硬地说:“如果想见到云兮,就不要离开。”
两人不欢而散。
从浴室出来后,云今朝在房间附带的露台上抽烟。烟仿佛是失意男人的标配,他现在就很需要一支。
冷静下来后,他对在胡乐面前说过的那些话感到抱歉。但一听到他要搬走,还是会忍不住偏激。等胡乐带着云兮离开了,他们是不是就要变成只有逢年过节才会问候一声的亲戚关系。更令他郁闷的是,相处了这么久,胡乐对他的感情仿佛仅限于学弟对学长的崇拜之情,以及受照顾者对一个好人的感激之情。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云今朝掐灭烟,赌气地想:去他妈的好人卡,下次再发就日了你。
对面的房间里,胡乐在床上辗转反侧,心神不宁。
他知道学长很生气,也表示可以理解,所以对他说过的话都没放在心上。试问,自己的侄子要被相处了才三个月的人带走,谁能不生气?
这感觉就像种了好久的菜被偷了一样。
胡乐叹气,侧躺在床上玩手指,打定主意明天要跟学长道歉。
如果不让带云兮,那他和他哥自己搬走好了,反正离得不会太远,还能时常过来看看。这么想着,他又安心了,摸到遥控器将中央空调调高几度准备睡觉。
躺下后又回想了一遍晚上被云兮打断的那个瞬间,那是两人靠得最近的一次。
胡乐缩进被子里,憋住笑偷偷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23章后半段开始全重写了,衔接不上可以跳回23章。
☆、春风来
时间到了凌晨, 窗外忽然狂风大作,沉闷的雷声从地平线滚滚而来。不一会儿, 雨点开始由缓变急地往下砸, 打在树叶上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云兮从第一声雷响时就惊醒了, 听到外面吓人的风声和雨声,他不满地哼唧一声, 在床上拱来拱去。无意间看向窗外, 窗帘上映出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大黑影。云兮一下子睁大眼睛,提着一口气,手脚并用地下床, 一直不敢往回看。出了房间带上门, 等看到走廊尽头的一盏夜灯时,蓄在眼里的泪水才敢决堤。
云兮往胡乐的房间一路小跑, 逐渐加快脚步,途中不忘撩起睡衣下摆挠挠小肚皮,白嫩的皮肤上有个新鲜的蚊子包。他瘪着嘴哭得口齿不清:“爸爸,好吓人呐~”
胡乐听到似有似无的抽泣声,声音越来越近, 猛地从睡梦中醒来时,奶香奶香的云兮已经钻进他被子里求安慰了。听到儿子的抽泣声, 他不得不强打起ji,ng神,扭开床头灯,再把云兮shi漉漉的小脸从被子里剥出来,他迷迷糊糊问:“儿子, 怎么了?”
“打雷了,还起大风呐……”
原来小孩被吓坏了,虚惊一场。
胡乐倒在枕头上,把他往怀里带,一边拍抚软绵绵的后背,一边闭上眼:“不怕不怕,西西最乖,有爸爸在,什么雷都不敢接近,统统绕道。”
云兮止住哭泣,软嫩的小手摸到胡乐的脸。虽然窗外还会时不时传来雷声,但已经没那么紧张了。
他睁着shishi亮亮的大眼,崇拜地凑近胡乐,小声赞叹:“哇,爸爸原来是避雷针,so ol!”
“……”胡乐慢慢睁开眼,瞥向怀里的儿子,想解释点什么,最终还是放弃:“这个秘密不要告诉别的小朋友,只给西西当避雷针。”
云兮经历了这一番,没了困意,想让爸爸陪他玩。但胡乐困得要命,渐渐又要闭上眼。
云兮连忙叫他:“爸爸,爸爸,我的好爸爸,你还能避什么呐?”
“啊?”胡乐没办法睡,艰难地眯起眼,考虑了一会,开始吹牛逼:“你爸爸什么都能避,避邪也很行,所以日后西西做噩梦也不要怕,怪物们都伤害不了西西。”
云兮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的爸爸是超人呐。
“爸爸,”云兮用小手拍胡乐的脸,防止他睡着,又问:“爸爸,那你能避孕吗?”
“当然可……”胡乐住口,瞬间困意全无,十分清醒地看向儿子,“你爸爸我又不是避孕套!”
之后又想起这不是重点。
云兮不满地撅嘴:“刚刚还说什么都能避的呐。”
这时门口传来两下轻柔的敲门声,云兮和胡乐同时看向门口。此刻门框边斜靠着云今朝。
高大的男人穿了藏青色的丝质睡衣,领口袖口处镶着白边,头发不似往常那样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而是保持洗完澡吹干后的蓬松凌乱,看起来十分帅气,并且居家。
云兮闯进来时没关门,也不知道云今朝把对话听去了多少。
胡乐一骨碌坐起来:“学长好。”
云今朝以为他多少会因为晚上的事感到生气或不想理人,但胡乐对他还是一副热情明朗的态度。放心的同时也有点感动。很多时候看似是他在包容胡乐,实际上是胡乐在包容他,对于他所有的情绪都照收不误,近乎无底线。
云兮翻个身昂起毛茸茸的小脑袋,兴奋地把床铺拍得震天响:“uncle,来这里!一起碎!”
搬来这里前,三人在原来的出租房里睡一个房间。来到新家后,因为房间充足,就各自有了各自的房间。刚来时,云兮因为要分开睡闹了好久,云今朝和胡乐轮流陪他睡了一周才安分。
云今朝没拒绝,朝房间中央的双人床走去。云兮向里面滚去,一边还催促胡乐:“爸爸,过去一点。”
胡乐“哦”了一声,傻傻地往里边挪。
云今朝拉开被子一角上床,云兮开心得不得了。窗外的风声雨声雷声再也影响不到他,两个最亲近的人一左一右将他包围,云兮安心地仰躺,舒服地叹气,心想:“又多个人可以说话了。”
五岁的孩子,话多得让人头疼。
只是云兮打错了算盘,他才刚开口:“uncle啊……”
“睡觉。”
云今朝的声音里充满威严,不接受他反驳。
云兮撒娇,手脚并用缠上他:“吓得睡不着呐。”
云今朝凉凉地瞥向他,把他从胳膊上扯下来:“睡不着就把眼镜闭上。”
云兮露出小可怜的表情,转而投奔胡乐:“爸爸……”
胡乐性格好,但不敢帮着他忤逆云今朝的意思,就亲亲他的小脑袋瓜上,安抚说:“西西睡觉,听舅舅的话,而且熬夜容易脱发。”
“……”
云今朝无声地望向他,不确定这么早就给孩子灌输脱发的概念合不合适。
云兮觉得有点遗憾,难得凑齐三人一起睡觉,积了满肚子的话想找人唠嗑唠嗑,但碍于云今朝的脸色,只好作罢。
小孩子不一会就睡着了。
胡乐有些拘谨地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在犹豫要不要跟学长说晚安。他偷偷向旁边瞟了一眼,云今朝保持仰躺的姿势,已经闭上眼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在灯光照s,he下,云今朝的侧脸轮廓十分立体,眉型修长,鼻梁高挺,嘴唇有些严肃地微微抿起。因为是兄妹,他和云今夕的五官很像,只是一个轮廓硬朗些,一个柔和些。胡乐悄悄对比过,学长笑的时候其实和记忆中的今夕学姐有几分相似。
再看向云兮,除了一头的天然卷像胡乐,其他都长得像妈妈,所以带出门时常被误认为是云今朝的小孩。胡乐不止一次庆幸,还好儿子遗传了云家的强大基因。
正在不着边际地想着,云今朝突然睁开眼转向他,把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的胡乐惊到。他尴尬地笑,因为顾及睡着的云兮所以压低声音:“学长还没睡啊?如果觉得太挤睡不好,可以回房,云兮交给我好了。”
“不会睡不好,”云今朝侧过身面向他,对他勾勾手指,“我问你。”
胡乐也翻转过身面对他,双手枕在耳下,充满好奇地倾听:“嗯,你说。”
云今朝:“如果我带云兮回美国,你会怎么想。”
胡乐皱眉:“你们要走?”
云今朝加重前提条件:“如果。”
“还没想过,”再次提到这样沉重的话题,胡乐发自内心地表示,“毕竟现在知道了云兮的存在,也不能当作他没来过,作为一个父亲,虽然还没那么称职,非常想参与云兮的成长过程。学长如果觉得在家人面前觉得为难,我会另外想办法,只要云兮有想留下的想法,我会争取,但如果他不想……”
胡乐看向云兮睡得香甜的脸蛋,停顿数秒,说:“我会定期去看他的。”
好像是真到了分离的那天一般,胡乐眼睛悄悄地泛红。
云今朝叹气,伸出手抚过他的眼角,将那点潮shi带走,无奈道:“你眼里还真是一点都没有我,光想着云兮,也没考虑过我也要离开。”
胡乐一愣,怎么没考虑过,当然会不舍得。因为是家中的次子,上面有胡涂压着,下面有个妹妹常需要搭把手照顾,父母的眼光很少落在他身上。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在意过他,将他照顾得体贴入微。
云今朝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在你心里,我是你的什么?”
此时云兮砸吧砸吧嘴,在睡梦中挠了挠肚皮,梦呓般地说:“……优讷美,你是我的优讷美……”
胡乐:“……”
云今朝:“……”
把侄子的小手重新塞回被子里,他觉得这孩子有种特质,煞风景的特质。
胡乐说:“学长是除了家人外,最关心我的人。生活上照顾我,工作上支持我,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贵人吧。”
胡乐说得满心真诚,云今朝对他微微一笑:“明白了,不早了,睡吧。”
关上床头灯后,云今朝心中惆怅,体会一次次失败后的平静。
他想:“我不想做你的贵人,只想做你男人。”
……
半夜,祁崎将工作收尾,刚想回房间睡觉时,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他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抗拒,想假装看不见,但打电话的人偏偏很有毅力。
祁崎接起,有气无力道:“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你半夜打电话来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电话另一边:“下雨了。”
祁崎差点怒摔手机:“你是不是有病?”
“你就是我的解药。”
男音悦耳,嗓音缱绻,带着哈姆雷特式的忧郁。
祁崎觉得自己的整个ji,ng神世界受到了污染。他深吸一口气,凭借自己最后一丝理智说:“没事就挂了。”
“不玩了,说正事,”男人秒变正经,公式化的语气说:“明天飞巴黎,一个月不在国内,合作的事如果能进行,这一个月进入准备阶段,如果不能,你趁早说,我后续还有安排。”
祁崎也严肃起来:“我们连细节都没讨论过,怎么给准话。”
“撇去我的因素,你有没有合作的意愿。”
高定市场前景广阔,利润丰厚,白白拱手让人总会心有不甘。而且发展到今天的规模,设计团队过硬,资金来源充足,品牌也很具影响力,强强联合,对维纳只会有好处。
祁崎犹豫了:“……有吧。”
男人笑了,不过没让对方听出来:“明天让助理去送合同,祁总只管签字就好。”
祁崎挑眉,这男人当他傻,如果有不利条约他怎么签?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男人又说:“看到那样的条款,祁总如果还不签字,算我输。”
语气里是满满的势在必得。
祁崎最看不惯有人在他面前嚣张。靠向椅背,他怼回去:“晋冬,那你等着输吧。”
晋冬轻声说:“乖,不要淘气。”
“……”祁崎手中的钢笔“啪嗒”掉到桌上,怀疑自己听错了。
还想再问,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雷声不断在远处滚落,整个城市笼罩在大雨中,连街灯都散发出洇着水汽的光泽。祁崎看向窗外,不太厚道地想:来一道闪电,把那人劈了该多好。
☆、新邻居
九月中旬, 祁崎提起行李,坐上开往城市边缘的玛莎拉蒂。顺手打包带走的还有助理胡涂。
某天祁连山给他一串钥匙, 笑得无比慈祥:“崎崎, 这五年你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 辛苦了,不如给自己放个年假, 年纪轻轻别忘了享受人生, 毕竟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这是当地一家高档民宿,一切都帮你安排好了。”
一并递过来的还有一份旅游手册。薄薄三页纸, 其中两页打满各种旅馆、旅行社的小广告, 扉页写着“梦里西镇欢迎您”。
祁崎皱眉,拎起薄脆的纸张抖了抖, 问:“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更想去加勒比海。”
祁连山高深莫测道:“相信我,这里是城市人灵魂最后的栖息地。”
祁崎把旅游册扔进垃圾桶,明显不买账:“想让我去负责项目就直说,别用放假当幌子。”
西镇周围有一圈村庄, 其中产蚕丝的遥水村就是其中一个。
祁连山不跟他兜圈子,被揭穿后淡定地喝茶, 说:“十月长假后要将第一批货源和设计样板交给合作厂商,中途不要出什么岔子,你只需负责监督进程,工作不会太辛苦, 就当给自己放假。”
祁崎瘫在座椅上仰面朝天,发牢s_ao:“万恶的资本家,连我的假期都不放过。”
祁连山有些神秘地说:“给你找了个小伙伴,你要是信得过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当甩手掌柜。”
祁崎挑眉:“真的?”
祁连山摸着良心保证:“真的。”
……
车子离开城市圈,开了四小时之久后穿过途径古镇的高速公路,进入群山环绕的村庄。
祁崎按照地址找到住址,等站在房子面前后,手中的行李箱应声坠地。
他咬紧后牙槽,忍耐着问旁边的胡涂:“你帮我看看,这会不会就是公司帮我们订好的‘高档民宿’?”
胡涂扶了一下经过村口时买的大草帽,环顾四周,又对照手中的相片,说:“祁总,没错啊,门前有根废电线杆,指的就是这里。”
他又从行李箱侧面摸出一串钥匙,径直走上前开锁。沉重的黑色锁生了锈,胡涂拧了几下,最终顺利打开。他把一圈圈的铁链松开,推开斑驳的木门。黑洞洞的大堂里,迎面扑来y冷的风,还带有久不住人的潮味和粉尘气息。
胡涂倒不觉得破败,反而享受地撩起t恤下摆感受穿堂风。被外面毒辣的太阳晒过后,只想找个y凉的地方避热解暑。
他走回台阶下,兴高采烈地说:“祁总,走吧,就是这了,先收拾房间。”
祁崎嘴角抽了抽,身形不动。这一片只有两幢紧邻的房屋,跟隔壁那幢相比,他们这边的简直是山间土屋和山间别墅的差异,德里斯基尔山和珠穆朗玛峰的差异,矮穷矬和高富帅的差异。
他吐出一口恶气。祁连山不是叫他来享受人生的,是送他下乡来改造的。
拿出一张卡伸到胡涂面前,财大气粗地说:“联系隔壁那家,无论多少钱,租下来。”
胡涂愣了愣,看看面前的民宿,又看看隔壁。
“哦,”他放下手中的行李箱,接过卡跨过两个房子间低矮的土墙,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祁崎踢了踢行李箱,满心怨气。这笔帐等项目结束后再找祁连山算,还说什么“城市人灵魂最后的栖息地”,我呸。
胡涂回到民宿前,看到桑树稀薄的y影下,总裁正跨坐在深蓝色的大行李箱上,紧锁眉头,一脸认真地对着手机。感叹总裁不易,出门在外都有处理不完的工作。
他走近,听清手机里传来的欢脱电子音效:“bgo!ol~”
“……”
祁崎玩消消乐玩得入神。
胡涂轻咳一声,打断他:“祁总,跟出租民宿的中介联系过了,这里只有这两家提供给游客,隔壁那家已经提前租给别人了,他们也没办法。”
祁崎视线不离手机,说:“联系附近的酒店,四星级以下不予考虑。”
“那个……”胡涂犯难,“刚刚中介提醒了,最近旅游旺季,连快捷酒店都订不到。”
祁崎总算认清现实,关掉手机,盯着门前的电线杆、以及电线杆后泛着怪异绿色的小河发了会呆。随后认栽地站起身,提起旅行箱进屋。他自言自语:“得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收拾房间时胡涂才算体会到富家少爷的娇气和龟毛——
“胡涂,这里怎么这么多灰!”
“胡涂,这床单多久没换?还能不能睡人?”
“胡涂,这关二爷能不能挪出去?感觉被窥视了。”
“……”
房间里不断传出祁崎的吐槽声,胡涂翻了个白眼,继续弯腰擦拭长椅,决定一概不理。
他已经利索地收拾好自己的房间,把床单被套都拿到院子里晒,此刻正在后院的葡萄架下收拾。他发现,这里虽然破旧了一点,但屋里通风凉快,还附带后院。院子里花花草草虽然长得杂乱,但拾掇拾掇也是十分赏心悦目的,而且靠墙的地方有葡萄架,上面的葡萄还未成熟,只红了一两颗。已经在城市混迹多年的他,很久没体验过这种农家生活了。
“胡涂——有蟑螂!”
屋里突然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连嗓音都变了调,很难想象那是高贵冷艳的祁崎发出的声音。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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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