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天真的江湖 作者:九邶
正文 第24节
天真的江湖 作者:九邶
第24节
“我是个女孩子啊,被人骄纵着宠溺着长大,可是我这辈子受的最多的委屈,都是白青莲给的。”天青苦笑道,静静捏起一枚黑棋子,稳稳地落下,自打她和人下棋始,就从未拿过白子。
“你都忌讳道这个地步了吗?白子不肯拿,青衣不肯穿,莲花不肯见。”应如是无可奈何地叹气,摇了摇头,低低道:“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对啊,就是这么忌讳,我哥哥不提他的名字提及这个人的存在,我都要恨得咬牙切齿得。”
“若是我死了,把我烧成灰,骨灰埋在海棠树下就好,我想和我爹娘埋在一起。”天青落下一子,半阖着眼,晴暖的光照亮了她一脸的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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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会不时想起那个人,哪怕她在几人面前杀气腾腾道:“谁再在我面前提起某个名字,我就早些去世免得活着碍眼好了。”
她迁怒地看着白江清身上的青衣,白江清有所觉察地摸摸鼻子,心想名字里带着个白字清字是怪我么?唉,真是迁怒,偏偏天真也盯着他,似乎觉得天青的迁怒是理所应当的事,眼神里都带着责怪之意。
啧,你自己名字里也带着个青字啊喂。白江清想,继续给人写方子,体贴地加了盘桂花糕小碗黄桃让那个当师兄的那位给人送过去,当师兄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险些把他衣服扒了,挨了一银针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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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端着东西给人送过去都在想,好好一小姑娘怎么成了这样子?思索过后又觉得自己在终南山等着的时候和现在的天青大概是差不多的,天真打量他的眼神跟打量陌生人一样,待在一起十多年,似乎重新认识了他一遭。
而今楚歌也重新认识了一回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就算天青生了孩子已经二十了,在他眼里也还是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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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女儿娇,垂发尚年少。”(1)楚歌慢悠悠地念,悠悠地展了扇子逗弄这心如死灰的小姑娘,小姑娘抬了抬欲语还休的桃花眼,没好气地对他道:“调戏到自己师妹头上算什么?你有白三公子一个不就够了么?还是说你想我跟人告状?”
得,小姑娘凌厉了,楚歌想,道:“天涯何处无……”
剩下的一句话被冲向面门的毛笔截胡,天青看着他,拿着一双哀莫大于心死的眼,桃花眼落在女孩子身上是顶好看的,不说婉转娇媚,还有着欲语还休似要落泪的柔弱无力,而今那眼里只剩下悲哀,直直看着他似是要落泪般,偏偏比哭起来还要命。
“祖宗,我输给你了,你别……”楚歌挠挠头,不知怎么讨这个小师妹欢心了,他的小师妹现在什么也不要了,也不撒娇耍赖了,他感到一种无可奈何的深深的悲哀,那人脸上的梨漩酒窝似是枯竭了。
“白江清待在你身边,你自是无事,他当初要是死了,你现在会比我还不像人样的。”天青淡淡道,楚歌长长叹口气,得,他的小师妹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慧敏捷,一句话落下轻飘飘地诛心,堵得他无话可说,漂亮话哄小姑娘的话,落在天青面前,都成了一吹而过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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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都怪老头子教给她太多了。楚歌临走前悲愤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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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没什么表情地抄着佛经,抄那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为什么,只是做些什么免得去念旧时去相思,她不想再去想白青莲了,想要多陪陪自己生下来的儿子些日子,奈何心神不停控制,不管不顾地扑在另一人身上,七魂六魄早就散了个彻底,在她离去时,悉数落在那人身上,召唤不回。
“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2)
天青想着,清醒时笔以落下,落在纸上,墨色淋漓,字字句句,皆是相思。
有人敲门,天真抱着孩子进来,一两岁的孩子不怎么懂事,抓着人的头发玩得正开心,天青看着自己哥哥进来,扫一眼她那一句话,叹了口气,把孩子递给她,那孩子便张开手讨她抱,殷切地叫她娘,声音柔软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或许打从一开始,这孩子就是不该出生的,我什么也给不了她。她近乎悲哀地想,看看那孩子去抓她洗过发的小手,笑笑,心想我还没死,幸而还能为这孩子再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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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和你很像,你小时候,就是这样的,见谁都要笑,讨人抱着,这孩子和你很像,酒窝很深。”一直缀在天真身后的尾巴终于开了尊口。
天青看看那孩子的酒窝,抱着孩子出门,丢下一句话:“哥哥,我和楚师兄白江清带着孩子出去玩会儿,我不该迁怒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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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位祖宗终于有点当母亲的自觉了,终于舍得出门了,再不出门都要发霉了。天真一口气还没送,眼神扫过那区区十四个字,一口气没松出来又断了。
他那任性的妹妹就是这样的,爱的彻底,恨得入骨,连自己也不放过,相思得要自己半条命,消瘦得都快成病美人了。
算了,一家子都是至情至性的人,从自己爹娘再到老头子到他大师兄再到他自己,全是。
天青是最性情的那个了,爱恨来的利落浓烈,对自己比谁都很,隐忍起来比谁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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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曾想过自己为什么那么爱白青莲,一开始她只觉得有趣,偏要试试应如是的预言是否有那么准,她打小就过目不忘,自是记得一切的,记得父母死掉,自己叔父装成自己亲爹,温声细语地告诉她一切,要她保密,也见过自己哥哥小时候怯懦地缩成一团,警惕的兽一样,不准任何人接近他碰他,有人碰就抖着,惶恐地看人,只有看见她和老头子会好些。
于是天真被人按着脑袋以修罗瞳篡改记忆时,她扯了人的袖子,软声求着,用着说吴音的腔调道:“我想保护我哥哥,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女孩子……”老头子看着他,剩下的话戛然而止,对她一脸的泪投降道:“行行祖宗你赢了,你要是受不了苦,想不做不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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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那人回头,白衣如雪,眼里什么也不带,以为她是受了欺负了,交谈几句便看出他们二人的身份,还要她跟他走。
她跟人走了,应下得爽快利索,多年以后的她都想把那时的自己提走打一顿,或许她不下山,就不会有这一切了,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她总不能在山上待一辈子。
白青莲是她见了后便躲不开的一场劫难。
那时她是怎么想的呢,哦,对了,这么想的:“你说有一人因相思而死,可我偏偏不信,反正我不会是因相思而死的那一个,既然人家都找上来了,那么试试也好,我向来都是不会躲避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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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莲是个好人,正直得近乎迂腐,像是她记忆里有些模糊的亲生的爹一样,带着那么点影子,所以她很喜欢缠着人,冲人撒娇耍赖什么的,她很清楚男人是怎么回事,不该看的书看了不少,□□裸的春、宫也没什么意思,世上有趣的多了,比两个人纠缠一起好的多,男女情、事算什么东西,呵。
可白青莲是不一样的,他清醒,理智,内里有着她看不透的东西。
有一天,那个冷淡如冰山一样的人在她拿鱼干喂小野猫时忽地笑了,笑起来很好看,有一颗尖尖的小虎牙,不笑根本就看不到,她也喜欢这个人看着他做过分事后无奈地皱眉的模样,明明是无奈的,眼底却是明晃晃的宠溺纵容。
从她见人笑时就有一种预感,冥冥之中的诡谲念头,她想,我怕是终有一日,会因这个男人而死,相思而死大抵是落在我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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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个人总要想着要为他掏心掏肺,把自己掏空成一具白骨也要嫌自己给他的东西太少。
天青想着,带着自己儿子出去,觉得这孩子眉眼像自己,鼻梁和唇却是白青莲的,她沉默地想着,只希望这孩子不要像自己才好,最好和他父亲一样,理智多于情感,有很多姑娘飞蛾扑火一样扑过去,这孩子却什么也不沾,挥挥衣袖就能走,薄情多好。情深不寿。
做母亲的,总是有着一份私心的。她自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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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不是没动过篡改自己妹妹记忆的念头,还把天青支出去,让人带着应如是出门,自己和几个人商量。
结果那个本该走的孕妇在他们争论不休时一脚踹开门,手里拎着尊前老眯着双杀气腾腾的桃花眼,一双眼在他们几人身上挨个扫过去,冷声道:“你是不是想一尸两命?我的好哥哥?”
“你有什么心思,我扫一眼就知道,毕竟我们可是待在一起十几年的人。”
“这不是命数,是我自己要受着的,我知道这很蠢,你们大可试试,是你们快,还是我自己自杀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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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莲曾找过她,那时天青在门里,听见门外的刀剑声,彼时她正发笑,心想这人来得真是时候,我临死之前,你也不肯放过我,不让我了无牵挂地去了。
我都快死了,你来做什么。
你来的太晚了,太晚了,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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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见他吗?人在外面跪着。”楚歌道,手搭在囹圄上,天青看看人皱着的眉眼笑笑,只觉得自己师兄还是把自己当做小姑娘纵容着,她没回答,反而道:“镜子,镜子给我。”
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叹气道:“不见了,死后也不准他见我,不准告诉他,我葬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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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笑狐带过来,他才四岁,我看不到他长大了,真可惜啊。”
“此后便麻烦你们几个帮我带孩子了。”天青的眼悠悠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接着便见自己哥哥推门而入,愤愤地甩上门,她扫那两人一眼,继而道:“不过也没什么,反正你们四个都是要断子绝孙的。”
天真进来便听见自己妹妹那句断子绝孙的话,抽抽嘴角没说话,说好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呢,怎么虚弱地起不来了,还是有刻薄人的力气呢。
“骨灰葬在海棠树下,我死后也不要见白青莲,笑狐你们几个帮我看着吧,反正你们已经帮我看了很久了,他长大后要是想跟着他爹便随他,我已经给他留下很多东西了,够他用的了,阿殷,这孩子的命途,不要再算了,随他去吧。”
我向来都不在乎什么命数,死到临头也只在乎他一个啊。天青想,心满意足地阖了眼,挥挥手道:“你们走吧,阿殷陪着我就好,一群大老爷们守在床前各个都顶着送终脸算是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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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如是看着那女人死去的,那人撑着和她下棋,最后终于放过自己,舍得拿白子了。
只是棋未下完,人就走了,手指带倒了棋盘,白色棋子当啷这落了一地,像是玉碎了一地,她叹口气,只觉得这人温柔得过了。
她只让自己留下,大抵是觉得,一个见惯生死的老人家看什么都是云淡风轻的,比那几人好些,那几人眼角的悲哀都藏不住。
该种一株海棠树了,她想,又想,正好赶上了海棠花开的时节,外面的海棠花开得正灿烂呢,这是个好时节。
(1)(2)转自网络,忘了出处。
第82章 83番外五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1
那天白青莲遇见天青,小姑娘可怜巴巴的,脸上的泪水砸下去,一张脸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像是暴风雨中的荷花,那么柔弱娇媚的眉眼,那么动人,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怜惜得很,肩膀正抖着,像是哭得过头了。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灼灼明艳,又柔弱得很。
他听见耳边有人说是恶霸欺负小姑娘了,顾不得自己师兄弟的呼喊,飞身踏过人肩头。
后来白青莲总记错,记错成自己遇见天青是春初,可他的师兄弟都作证是深秋,或许只因白青莲见天青第一眼,就见她眼角似桃花,那时那么吵,他听见她眼泪砸下去的声音,那么大。
刺得他心头一痛。
2
多年后白青莲都在想,自己身上仅有的一点心血,都悉数搭在天青身上了。
奈何世事诡谲,情深缘浅。
3
老掌门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叹气道:“你为什么不说呢?青莲,你这孩子向来如此,最会为难你自己,就算你背叛师门,你的一众师兄弟还有我这个糟老头子也都会原谅你的,霄琅教讲究道法自然,你的道就是这样吗?”
“天青那个人最是情深,也最是狠决不过,那天在山上我没拦下她,就注定了我挽留不住她了,何况我们两人隔着恩仇如海,此后还是再也不见吧。”
“骄傲如她,是再也不会回头的,也不知她将与何人共白头,反正那个人不会是我了。”白青莲低低叹了声,几不可闻,他合了眼,一身的银针动都动不了,这凄惨的样子有些好笑,只是他那一脸的心如死灰让人觉得悲哀。
4
是的,天青骄傲如此,哪里还会留有余地呢?
白青莲合眼,想起那人的假哭,假哭时桃花眼角微红,含着盈盈泪光的眼,撒娇耍赖爱扯着人袖子,软着声时像是只懒散地猫,他记得人拿小鱼干逗猫,杏子红的衣衫明媚温暖,自顾自地叼着一个吃着,拎着小鱼干逗着,黑白的猫被逗得急了叫了声,天青也跟着叫,歪着脑袋喵了声,看那猫摔了下笑起来,酒窝很深,桃花眼灼人。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笑了?”她挑了挑眉,问。
“嗯。”她答。
“呦——再笑一个给我看看。”她逗够猫站起来,手指勾向他下巴,手指还沾着鱼腥味,他偏头躲过,这丫头和他身高差一截,发觉后不满地啧了声。
“天姑娘,自重。”他先退一步,心跳一下子乱了,莫名其妙的。
5
他记得这个人杀气腾腾的模样,好看的皮相下都是掩盖不住的戾气,看起来像是娇惯着被纵容着长大的孩子,严刑逼供时手很稳下手很利索,那把雪漫的匕首在她手指间飞旋成花,凛冽的锋芒闪着,连带人唇边的笑都含着一股子冷冽气。
她不该会这件事的。他想,又觉得彼此彼此,就好像除却自己师父,再也无人知他是无常的死士一样,年幼的孩子总是被人轻易忽视的,那年他几岁来着?该是十岁吧,刺杀失败,一路逃亡,为路过的一个道长所救,那道长笑得像个骗子,在破庙里待着避雨,杀人时眉眼都是仁慈悲悯的,浑身上下洋溢着普度众生的气息。
天青抬了抬染着鲜血的眼睫,脸上都jian着不少,勾着唇笑得一点也不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杀气腾腾地看着他,似乎在对他说,你看,我是这种人啊,早就说了你该走的,你偏不走,后悔了吧?你看,我身上,多脏啊,她的眉眼乃至全身都在这么说,粘稠的血液自她发间滴落,闷闷的一声响。
他向来都是不懂这个人的,只觉得这人美的的确让人心动,瞧着就心生怜爱,可是却是让人想要骄纵宠溺着的,当妹妹当女儿的那种,生不出半分欲望,而此刻她狼狈不堪,沾着一身血腥味,带着血腥味的笑,让白青莲想起云深撩开自己的发,揉他脑袋,脱下衣衫把他抱起,云深跟他说,你想有个家吗?我能给你。
这一刻他总算无师自通地明白了一个小姑娘的全部骄傲和脆弱,以及想讨人一个拥抱却一个字也不肯提,还要释放一身杀气的别扭。
6
他鬼使神差地把人揽在怀里,生出个见鬼的此生无憾的念头来。
预言之谈,可信吗?他想,只觉得要是因这人相思而亡,倒也不错。
7
而今预言真的应验了,他大抵是时日无多了,蛊毒十三杀解药难寻,他怕是要折在这毒上了。
白青莲想,又听老人告诫:“静心!”便合了眼,念起清静经来。
8
天青,我本是修无情道的,你知道吗?
我怕是再也没机会告诉你了,你的一腔深情,真不该错付到我身上。
9
白青莲本是修着无情道长大的,因他年幼时就是薄情模样,刚好云深道长的无情道挑不到合适的继承人,想着这孩子本就是冷淡不知人情的,修无情道,正好。
情深的人最是难过。云深想着,捡到那孩子的确是缘分,若是早些年云深遇见白青莲,那白青莲是活不下去的。
只是遭受过报应后的云深,终于生出了一点悲悯心。
只可惜一个恶人本就该继续行恶,可他彻底成了恶人后又后悔了。
只可惜那时再也无人愿听他悔过,有资格听的,一个死了,另一个一辈子都不肯原谅他,他只能把那点悲悯心用来普度天下。
那孩子的眼多像是他,多像是他年幼的他,眼里都是无路可走的死寂,只可惜那时无人能抓住他的手,于是他抱着这孩子,就像抱住了当年无路可走的自己,他那修无情道的师傅薄情冷性,欠着他一个拥抱多年,不肯施舍一点温情。
“你想有个家吗?我能给你。”他道,想借着这个孩子,从赎罪过。
“什么是家?”那孩子问。
“温暖的被子,你不回去会有人念着时时牵挂的人。”他笑,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家了,本是有的,只可惜被他亲手毁了,于是再也无人挂念他。
10
“我怎不知天青有一身暗疾?难不成那时我的药是……”白青莲看着老掌门点了点头,眼里带着悲悯,他那枯朽的嗓道:“她为你在人门前跪了三天三夜,大雪天里,自己都站不稳了,还要嘱托你师弟把药带回去,不要说是她求的。”
“她不想你觉得自己亏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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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大会后,天青走了,他跟自己师弟一道回去,沉浸在自己师父早就死了被人替代的悲哀里,只可惜回到师门后面临更大的悲剧,罗刹教攻上霄琅教,满山厮杀,霄琅教人都死了快一半,罗刹教和霄琅教各自后退一步,以罗刹教教主邵流年的死亡和白青莲的重伤未结局。
可白青莲没死成,他被天青喂下一枚长生陷入沉眠假死的状态,长生在人重伤时服下能吊着人一条命免得被阎王勾走,若是陪着北天寒冰玉髓更好,能让人维持假死状态多年而不死不衰,北天寒冰玉髓难寻,天青手里也只有一个珠子,她把东西交给人,嘱托那些师弟师妹们磨碎了喂给人,一天喂一点就好,护着人心神。
然后她去寻那不出世的高人去了,高人都有坏脾气,天青为此闯过数到陷阱,差点把命搭进去,老人不忍心勉强救人一命,她搁下一身骄傲,磨了两个多月,大雪天跪在人门前跪了三天三夜,终于把那老婆子打动。
那老人年轻时也是骄傲漂亮的,是名满江湖的医学天才,嫁给意中人,却惨遭背弃,被生生断了四肢下了毒,险些没了命,她恢复一身武功后,毒杀人满门一百三十七人,而后隐于山,再也不出世,风华绝代老去,无人可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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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天青本想一走了之的。
走了一个时辰后她后悔了,抄了近道先白青莲一步上山,找了那麻烦的围着他喋喋不休十八罗汉一样的道士,一个小姑娘,仗着年少意气风发,自己背后有自己老爹撑着,在那里跟人谈条件,拿旧事胁迫,只希望自己和白青莲之间,还能侥幸些,存留那么一线生机。
要是白青莲知道云深是被他爹所杀,那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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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后来白青莲废了无情道,他资质好,重新修炼也只是花了一年时间,伤好后下山,还未走出多远就被罗刹教人追杀,被追杀路上遭受伏击受了重伤,无路可走时一人捞着后衣领往青楼里拽,连拉带扯的,小小声地喊他,声音含笑的一声白道长,好久不见。
他被人拽着按到床榻上,搜查声四起,周遭都是腻人的脂粉香,迫于形势严峻欺压下的唇真真假假,他看着人三两下扯开自己的衣服他的衣服,拉着被子叫起来,声音甜腻沙哑,欺压在身上逼人得很,顺势配合下,还有老鸨推脱解释,人倒是走了。
然后那个方才还□□的听着就是那么一回事的人,自己裹着被子脑袋埋到膝盖上,缩成小小的一团,耳朵尖红透。
“诶,天妹子,这是你时常提起的那位心上人吗?放心吧,我既然欠着你人情就会帮忙护着,诶诶,你怎么不说话,是害羞了吗?唉,你这呆子,怎么还不过去哄哄?”
“怎、怎么哄?”
“你过来,抱抱我,摸摸我脑袋。”蒙在被子里的人缩得更狠了,白青莲看看那缩成的一团,无处下手,门被那调笑的老鸨悉心关上,他看看人通红的耳朵尖,摸了摸,把人红透的脸刨出来,压上人的唇。
“你压上来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这是真心的。”他扣着人脑袋,觉得算了,那一点仅有的真心真情,全给这姑娘得了。
他有什么好的,连个人都不会哄,可这人不止为他受了一次伤。
护送辰景回去时遇上七王爷派的追杀的人时,她也是义无反顾地扑到他身上,为他挡了一箭的。
只是那时上药麻烦,他看着人□□的羊脂白玉的后背和几道旧伤,几乎不敢下手去碰,有些喘不过气,心脏一跳一跳地疼。
“你为什么帮我挡这一箭?”他问,不解,也不明白自己这异样从何而来。
天青很久都没说话,白青莲以为这个人不会说的时候,她却叹气道:“木头,你非要逼着我说我喜欢你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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