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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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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子龙孙 作者:水无情

    正文 第5节

    皇子龙孙 作者:水无情

    第5节

    “皇帝不会允许出现第二个朱栋。”杨安遥望渐远的卞州城,一语道出关键。

    “唉,”杨至叹气,“这回二哥怕是恨死我了。”

    “所以你要让他知道,这件事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作者有话要说:案子办完了,阿至认识到自己能力的不足,要发奋了。。。

    然后,某人就要成亲了,小安要有后娘了,有后娘的娃命苦啊。。。。

    22、第二十一章 英王大婚

    第二十一章英王大婚

    顺和33年2月初28,黄道吉日,宜:嫁娶、祭祀、沐浴、裁衣、出行、理发、移徙、捕捉、畋猎、放水、入宅、除服、成服、启钻、安葬、移柩、入殓。忌:盖屋、开市、动土、破土。

    自皇帝赐下婚事已经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在万众瞩目之下,英王大婚的日子终于来临。婚礼在去年腊月完工、又费时三个月装饰完毕的英王府举行,崭新的宅子第一次迎客便震住了一干皇亲大臣——其占地之广,装饰之奢侈,俨然是皇宫的缩版。一些大臣们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陛下虽然看起来还很年轻,ji,ng神头也够爽利,但怎么说都快六十的人了,应该在考虑继承人了,看这架式,莫非陛下中意的是九皇子?去年卞州的事九殿下办得也实在是不错,又英姿勃发,难怪陛下越发看重。他们想到的事情几个皇子自然也想到了,一时之间面色各异,很是ji,ng彩。

    完全不知道兄长们的猜忌已经上升了一个台阶,准新郎倌杨至此时正坐立不安地呆在儿子的房间里,一身大红的喜服衬得他更为俊美。“安儿,”杨至咽了咽口水,道,“听闻萧谨贤良淑德,她过门之后该不会为难于你……”窥了下小家伙面无表情的脸,有些拘谨地接着道,“你知道的,这门亲事是父皇亲自赐下,我不能拒绝。”

    “唔,”杨安手中的书翻过一页,淡淡地道,“我知道。”

    又是这样。杨至心中无力,这几天他能感觉到小家伙在因为他的婚事而不高兴,但无论他怎么分析这场政治婚姻的得失,都只能得到“我知道”这几个字,每次都像大力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处着力,自然无法化解。“安儿,你到底在跟我闹什么脾气?”杨至决定还是直接问好了。

    “闹脾气?”杨安终于正视自己的父亲,只是看他那副表情,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闹脾气。

    杨至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了:“你自己在闹脾气都不知道?”

    “我没有闹脾气。”杨安小眉头皱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给定义为“闹脾气”的,他只是不想听到有关这人婚礼的事,也不想跟他说话而已。

    “安儿。”杨至叹了口气,将小家伙抱进怀里,下巴亲昵地在他额顶蹭着,“你永远是我心中最重要的,现在、将来,都不会有所改变。”即使他娶了妻子,再有了孩子,都取代不了安儿的地位。

    屋子里静了片刻,杨安推开他,跳下地,道:“你想太多了。”

    “安儿?”杨至垂首看着宝贝儿子一丝表情都没有的小脸,心里有些打鼓,难道他真的猜错了?那安儿又是在为什么生气?

    “叩叩叩——”房门在这时被敲响。

    杨至只好暂时放下心中的疑问,道:“何事?”

    “禀殿下,花轿快到了。”门外来的是小祥子,他原是玉子-宫贴身服侍英王的太监,后在英王被逐出宫时被刘贵妃调到绛祥宫办事,此次英王府落成,便又被派回了英王身边做了管家。

    “我马上就去。”杨至应了一声,转而有些无奈地看着儿子,“我得出去了,你别胡思乱想,我迟些找你谈谈。”

    “是你想太多了,”杨安木着一张小脸道,“我根本就没闹什么脾气,你也不需要找我谈什么。”

    “真的?”杨至半信不信,“那你这几天怎么都不太搭理我?”这句话他说得很是委屈,这世道,哪有儿子给老子脸色看的?

    杨安沉默了一下,道:“大约是因为搬了新住处,有些不习惯。”

    杨至想了想,这几晚上小家伙的确睡得有些不安生,或许真的是这个原因?但依他的直觉似不只如此简单,但不管怎样他也只能暂时接受这个答案了,因为小祥子又在门外催促起来。“得了,马上就来,催命啊?”杨至没好气地应了一声,拍拍小家伙的肩膀,道,“那我先出去了,你整理一下也赶紧出来,免得那些人弄出什么名目来。”

    “嗯,就来。”杨安点点头道。

    杨至终于放心地去迎接他的新娘子,却没发现他的小儿子呆看着他的背影,神情恍惚。

    古时候的婚礼极为繁琐,皇家更甚。踢轿门、跨火盆、行礼什么的一路下来杨至已经有点晕了,好不容易把新娘子送进了洞房,却还不得闲,先要耐着性子听喜娘的祝词,接着又要很白痴地应对一些“生”不“生”的问题,好不容易挨着床坐一下,得,一屁股的桂圆花生!值得欣慰的是新娘子的长相倒真如传言般秀美,可惜杨至在早年已被磨去了对女-色的心,只微怔了一下便恢复了自然。

    “本王这就要出去应酬客人了,”杨至边将手中的大红盖头放进托盘里边道,“若回得晚了,王妃便先行安歇吧。”

    萧谨起身为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温婉一笑,道:“王爷快莫出此言,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晶,萧谨便是再晚也会等王爷的。”

    难怪古人云“娶妻当娶贤”,杨至轻轻握住她的手,道:“只怕累着你。”

    “王爷——”虽已为夫妻,但萧谨到底是还未经人世的姑娘,骤然与男子如此亲密,面上立即飞起两片红云,美目轻垂,更添几分风情。

    杨至心中一动,抬起她光滑无瑕的玉手凑至嘴边亲了一下,无视她暴红的脸大笑着离去。

    “新郎倌总算出来了,来来来,做哥哥的先敬你三杯,祝你婚姻美满,小两口甜甜蜜蜜!”

    才走至大厅就被兄长逮到,杨至只能无力地叹气:“六哥,三杯也太多了吧?”

    勇王大笑:“三杯你就嫌多了?当年我娶王妃的时候你没少窜掇着二哥他们给我灌酒,别废话,喝!”

    真是一报还一报,杨至还能说什么?只好苦笑着往肚子里灌了。这么一来像是开了闸的水般,敬酒的人源源不绝而来,其他人杨至还能意思意思应付一下就算了,几位兄长那儿可是丝毫不放水,酒一杯接一杯地下肚,不一会儿就有些晕了。

    “儿子也敬父王一杯,”清脆的童间突然响起,热闹的气氛为之一窒,杨安双手捧杯立于父亲身前,抬起头道,“祝父王与母妃幸福美满。”

    当年的事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甚清楚,陡然见到英王有这么大一个儿子顿时停下饮乐,借着袖子的遮掩小声议论。

    杨至故意沉下脸,不冷不热地道:“你也来了啊。”

    杨安手一颤,杯中的酒晃了些出来,冰冷透明的液体沿着他纤细的手臂一直滑进袖子里。他脸上现出些难过,但很快又强行忍住,细白的牙齿轻咬了下嘴唇,道:“是的,父王。”

    “啧。”杨至发出声意义不明的声音,一把抓过酒杯,仰头倒进嘴里,不怎么耐烦地空杯往桌上一扔,道,“行了,回你位置上去吧。”

    “是,父王。”杨安垂首略一行礼,转身往角落里最不起眼的桌子走去,虽然他努力把小身板挺得直直的,但谁都能看得出他的落寞与孤单。经此一幕,英王有一子却甚不得其欢心之事深入朝中各人的心。

    “各位大人,”杨至突然出声拉回了众人的心思,他举杯面向众人,道,“今日本王大婚,多谢各位前来祝贺,本王在此先干为敬。”说罢连干三杯酒,众人不敢怠慢,也跟着喝了三杯。杨至又转身同桌的兄长们,道:“辛苦哥哥们来参加小九的婚宴,小九在此敬几位哥哥。”又是三杯下肚,几位皇子相互对视一眼,也跟着喝了。

    “今日~小九特别~高兴~~”杨至将空杯按在桌上,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了,“不过嘛,春宵一刻~值千金,”杨至边说边跌跌撞撞地往新房走,“小九可要失~失陪了~~~”话音未落,脚下突然打了个踉跄。

    “小心!”离他最近的温王及时将人扶住,才避免他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武王看着他舵红的脸,笑道,“九弟看来是喝多了,我们就别再灌他酒了,不然真入不了洞房,弟妹怕是要怨我们了。”

    兄弟几人都跟着大笑,真的不灌他酒了,却又吵着要闹洞房,推推嚷嚷地往挟着新郎倌往新房走,武王拦了一下没拦住,也跟着他们一块过去。只可惜他们这次失算了,杨至一进房便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爱闹腾的勇王气得不得了,又推又嚷的,俊王最是y险,悄悄在他腿上掐了好几把,却硬是没把人弄醒,最后几人无奈,只得放弃离开,谁想他们才离开一小会杨至就睁开了眼睛。

    “吓!”正拧了热水打算给他擦脸的萧谨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笑道,“王爷这是在装醉呢。”

    杨至翻身坐起,拿过她手中的毛巾自行擦了擦脸,调笑道:“若不行此计,岂不误了洞房花烛。”

    “王爷~~”萧谨红了脸不敢看他,低着头无措地绞着衣襟。

    杨至心中一荡,拉过她的手,轻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安歇吧。”

    大红的床帘放下,这边红烛帐暖,却不知另有一人正辗转难眠。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阿至娶妻了,小安孤枕难眠了。。。。

    23、第二十二章 行猎受伤

    距离那场轰动整个太平城的婚事很快过去了一个多月,得了娇妻美眷及她身后的势力,杨至却并没有如众人所猜测的那样高兴和得意,反而很是烦躁不爽,纠其原因还是在他的宝贝儿子身上。虽然小家伙向来对人冷淡,但杨至就是能从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得出他近来心情很不好,想到自己成婚前几日小家伙异常的表现,他大概明白是哪里惹到小家伙了。为了哄儿子开心,杨至一再向他保证不会有了娘子忘了儿子,却一直不见他展颜,到最近几天则干脆连人影都找不到了,府中的仆人都是安儿一手调-教的,听他的话多过听他这个主人的,小家伙要躲,他还真的没办法。有时候杨至真忍不住想仰天叹气,他已经冷落新婚妻子整天围着小家伙转了,到底要怎样才能同安儿回复到以前那样啊?就在这种情况下,杨至接到了随君行猎的旨意。

    四月并不是打猎的好时机,但皇帝陛下有令,谁敢说半个“不”字?杨至也只能打起ji,ng神,把自己收拾利落了,给小家伙留了封信便随着皇帝老爹往南山欺负小动物去,可谁也没想到,他这样雄纠纠地去,却是病恹恹地被人抬回来的。

    南山位于太平城以南,快马加鞭也就半天时间,皇帝出门带着大批车驾却要行上一整天,所以往年出猎都要十来日才会回来,可今年却意外的只过了五日就返回了。没有事先通知城中的王公大臣迎驾,且除了被抬回去的英王,其他几个伴驾的皇子直接被拘禁在皇宫,一时间不知道猎场发生了什么事的留守人员心中惶惶。

    而英王府里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王妃萧谨一见王爷胸口染血昏迷不醒的样子就昏了过去,一干仆从围着两位主子连声惊叫。

    “都给我闭嘴!”杨安沉着张小脸走出来,迅速指挥道,“你们几个,把父王抬回房,你们几个扶母妃回同沁苑,你,去宫里请太医来。”

    他话音一落,同英王一起回来的当中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凑过来,行了一礼,道:“太医院首陆德见过小公子,陛下担心英王伤势,派了臣随来。”

    “原来是陆太医,”杨安担忧地道,“恕我冒昧相问,父王这是受了伤?怎会受了伤的?伤势到底如何?”

    “回小公子,王爷伤势虽重却并没有生命大碍,不过定要安心静养月余。”陆德为人谨慎,方能在太医院安安当当地做了三十多年直到院首的位置,是以在对着传闻中英王颇为不喜的儿子时也是礼数周到,“至于受伤的原由,臣只知英王是在行猎的时候为猛虎所伤,其他的却是不知了。”

    杨安见问不出来什么,便点点头道:“如此便劳烦陆太医先为母妃诊治一番。”

    “这是臣份内的事,不敢说‘劳烦’。”陆德行了一礼才紧随扶英王妃回房的众人而去。

    杨安示意管家派了赏钱给来人,又命仆从散去各做各事,方缓缓吐出一口气,疾步走向杨至居住的九央苑。

    挥退了一干仆从,杨安小心翼翼地解下男人胸口染血的纱布,伤口果然是兽爪造成的,血r_ou_狰狞地外翻着,看那深度,怕是再重一点就连心脏都会给掏出来了。杨安眼皮狠狠地颤动了几下,俯身凑近伤处闻了闻,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又轻轻地将纱布缠回去,然后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

    这辈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人,稚嫩的小脸上带着些无奈、悲伤、坚强,还有一点点趣味及惊吓,看着他笨拙地想要照顾自己,闹出一堆堆的笑话。杨安偶尔会想,如果当时不是好运地遇到了安嫂恐怕他早就死了,冷死、饿死、摔死,都有可能。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能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从杨至还是少年时便契而不舍地要求杨安唤他“爹爹”,只可惜从来没有如愿过,便是中规中矩的“父亲”二字也只有在外人面前才能听到;而杨安拥有太过本不该有的记忆,以至于永远都不可能将此人当做父亲来尊敬,在他看来,杨至更像他的儿子,他亲眼看着少年慢慢地长成青年,他凭着自身的学识一点一滴地影响他,让他更快地学会了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技巧。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牵绊已经如此之深了。杨安用眼神一点一点地描绘着青年的轮廓,也不知道是想用这个动作来将他从脑中赶出去,还是印得更深。这些天他的心情很不好,感觉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似的,虽然那东西又自己飞回来保证只是他一个人的,可心里还是不舒服,说不上什么原因,就是不痛快。所以才躲着他,不想看见他,一见到他就更难受,可谁知道他竟然伤成这样回来!

    见到他半身染血的时候杨安慌了,直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慌,嘴里自发地冒了一串的命令下去,轻易地打破了长久以来懦弱无能的伪装。明明那些送人的宫人表情并不怎么惊慌,那这人就定不至于伤重难治的,可是擅长察言观色、控制人心的他竟然会犯如此低等的错误,杨安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但总缺一点才能自行揭露,那种感觉很玄妙,想抓抓不住,不去想它又自行冒出来,虽然不知道具体相关什么事,却能感觉到一旦揭露了这个答案,一切事情就能豁然开朗。

    “叩、叩、叩——”房门突然被敲响,打断了屋里人的思路。

    杨安的身体紧绷了一下,眼看要抓住的感觉“嗖”地一声飞走了,沉了声,道:“什么事?”

    屋外人隐含喜悦的声音传来:“回小公子,陆太医替王妃诊脉,发现是喜脉。”

    杨至是被痛醒的,陆德之前在药里加了麻药,药效一过伤口就火辣辣地痛。“唔嗯——”他本就不是刮骨都不皱眉的铁汉,当时便痛得细声呻吟起来。

    “王爷醒了!快,快去请太医过来!”床边的人轻轻握住他的手,“王爷,你怎样?可是痛得厉害?”

    “唔,痛——”杨至痛得眼睛前一片朦胧,凭着声音猜测,“是王妃么?”

    “是,是臣妾。”萧谨的声音比平日里略显沙哑,悲泣道,“太医马上就来,王爷再忍忍。”

    “本王无事,”痛啊痛的杨至也习惯了,眼前慢慢变得清晰,他环视屋内一周,除了一个丫环便再不见旁人,忙转向王妃问道,“安儿呢?可吓着他了?”

    萧谨面上一僵,不过很快便恢复自然,取出手绢轻轻为他擦拭额上的汗水,道:“王爷放心,安儿不愧是王爷的儿子,很是沉着冷静,看样子并没有受到惊吓,先前他还守在这里的,是臣妾怕他一个小孩子家累着,便打发他下去休息了。”

    “唔。”杨至随意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安儿肯定被吓到了,不然他不会连伪装都忘记了,心里担忧之余不由地还升起一股喜悦。

    屋里两人心思各异,都没有开口说话,好在陆太医很快便赶来,打破了一室凝滞的氛围。细细地检查一番,陆德语气轻快地道:“王爷王妃请放心,伤口一切良好,只要每日按时涂药,不出月余即可痊愈。”

    萧谨担忧地道:“可王爷痛得厉害。”

    “这——”陆德有些为难,“镇痛的药用得多了始终不好,王爷也唯有忍耐几日了。”

    “无妨的,”杨至略有些虚弱地道,“这点小痛本王还能忍受。”这当然是惩强的话,他一个娇生惯养的皇子何曾受过这么大的苦?这时候没叫出来还是因为皇族的骄傲在强撑着。

    陆德当然看出英王爷是在强撑,但他还不会傻得揭穿来自讨苦吃,当下笑道:“老臣还未恭喜王爷。”

    杨至讶道:“喜从何来?”

    “王爷还不知道?”陆德惊讶地看了王妃一眼,却见他面色微红地垂下头,当即自打嘴巴,笑道,“是老臣多嘴,多嘴。”语罢向两人行了一礼,道,“既然王爷已经醒来,老臣需得往宫中回禀陛下,陛下很担心王爷的伤势。”

    杨至又是感动又是懊恼地道:“害父皇担忧了,是本王的不是。”

    “王爷还请放宽心,早日痊愈才好。”陆德道,“老臣告辞。”

    杨至忙道:“送老太医。”

    “是。”随太医而来的管家何祥应了,恭敬地送行,“大人请。”

    待人走远了,杨至拉过王妃的手,笑道:“王妃有何事瞒着本王,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萧谨面色绯红,娇嗔道:“王爷——”垂着头不好意思说。

    “回王爷的话,”贴身丫头机灵地上前道,“之前王妃晕过去了,陆太医看过之后说是喜脉。”

    杨至面现喜色:“当真?”

    “嗯,”萧谨细如蚊蝇地道,“太医说是有一个多月了。”

    “那你可不能累着了,”杨至对丫环喝道,“还不快扶王妃下去休息。”

    萧谨这时也确实有些疲惫,犹豫道:“可是王爷这里……”

    杨至道:“本王这里自有下人伺候,王妃不必担忧。”

    “如此,好罢。王爷须得小心,若有什么事立即打发人来唤臣妾。”萧谨终是犹犹豫豫地去了。

    “唔,该死!”没了人陪着说说话分散下注意力,杨至靠坐在床上,觉得伤口又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杨至抬头看去,喜道:“安儿!”

    “嗯。”杨安应了一声走过去,将手中的碗递到他面前,道,“喝点粥。”

    是自己最喜欢的雪耳莲子粥(阿至是个爱吃甜食的男人,汗。。。),杨至顿时心花怒放,眼不得立即吞进肚子里,可是他却强行忍住,眼睛转了转,一呶嘴道:“安儿喂我。”

    杨安眉头皱了起来:“自己吃。”

    “可是我的胸口好痛。”杨至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家儿子。

    杨安无奈地摇摇头,越发觉得这人更像儿子。“行了,我喂你。”语罢坐在床沿上,拾起碗中的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勺吹凉了后送到他嘴边。

    杨至全身伤痛立消,“啊呜”一口含进嘴里,一脸陶醉地感觉清甜的粥水顺着食道滑进胃里,感叹道:“有儿子真好!”

    杨安手上动作一顿,又舀起一勺送进他口中,道:“你很快又会有儿子了。”

    “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杨至不甚在意地道。

    杨安道:“就算这个不是,也会有下一个,下下个。”

    “不管哪一个也比不上我的安儿,”杨至说罢嘻笑地看着他,“安儿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杨安一怔,随即转移话题:“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说起正事杨至便不再逗儿子,道:“此事透着诡异,往年围猎大型动物都会提前被驱逐,便是偶有一两只没驱逐干净的也该离人群远远的,可这次老虎不但出现在一大群人面前,还一直奔着我来。”

    杨安将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说出来:“随驾的皇子除了你外现在都被拘禁在宫里,你的伤怕是跟他们当中的哪些人脱不了关系。”

    “管他的,”杨至撇了下嘴,道,“现在我没事,倒霉的就是别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至身伤,小安身伤,唉,伤痕累累啊。。。。

    24、第二十三章 世子杨寿

    第二十三章世子杨寿

    转瞬到了年底,大年三十晚宫中举宴,众人推杯置盏其乐融融,仿佛谁都没察觉今年少了一家子。四月间南山行猎时英王为猛虎所伤,差点丢了性命,事后彻查竟在他随身携带的香包里发现了引虎之药,皇帝震怒之余将随行的几位皇子拘于宫中,逐一排查间得知俊王曾把玩过英王的香包,又在俊王家中翻找出同香包里一样的药,罪证确凿之下俊王却拒不认罪,引得皇帝更为愤怒,将其发往西山为祖先守陵,终身不得离开,其家人亦永不准入皇宫。

    皇帝笑意盈盈地看着底下的皇子龙孙们,突然开口:“老九。”

    杨至忙起身行礼:“儿臣在。”

    皇帝挥挥手让他坐下,问道:“你家媳妇该是这几天就要生了吧?”

    杨至道:“回父皇,就在这几天了,儿臣见她体重难行,便没有带她来参宴。”

    “唔,”皇帝含笑点头道,“你懂得体谅家人,这样很好。”

    杨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都是父皇教导有方。”

    皇帝面色欣慰,转头看向自己的二子,道:“学儿过了年就有十九了吧?”(注:杨学,武王长子,正于军中历练。)

    “回父皇,三月份就满十九了。”武王笑道,“若是学儿得知父皇记得他的年岁,怕是又要感动得眼眶发红了。”

    “哈哈——”皇帝大笑,“一大把年纪了还编排自己的儿子,你也不知羞。”

    “父皇可冤枉儿臣了,”武王抗议,“五年前小家伙十三岁生辰,父皇送了他一套墨玉笔洗,可不是把他感动得眼泪汪的。”

    皇帝一怔:“还有这事?”

    武王道:“儿臣所说可是句句属实。”

    皇帝呵呵乐了:“如此朕可得给小家伙准备份大礼才行。”略一沉吟,道,“有了!张义哲有个女儿今年十六,不仅生得美貌且颇有才名,配于学儿岂不正好?”

    武王大喜,叩首道:“如此儿臣替小儿谢过父皇了。”张义哲虽无实职却是一代大儒,在文臣中威望甚高,武王阵营里多是武将,若能与张义哲结成亲家,正是如虎添翼。

    “恭喜二哥。”温王面上笑意盈然,心里却妒恨不已——两个月前他才娶了柯庆功(偏将军)之女为侧妃,得到武将那边的一丝助力,今日父皇便张罗着为他的好二哥添一分法码,叫他如何不恨?

    “多谢三弟。”对着这个任何事都与他争的弟弟,武王面上的笑容顿时敛了七分,傲气十足地轻轻瞥了他一眼便调开视线,接受其他弟弟的道贺。

    温王暗下里狠握一下拳头,面上却浑不在意般与临桌的和王谈笑。

    便在这般看似融洽的气氛里,突然有宫侍前来禀报,英王府上来人了。皇帝立即宣见,却原来是喜报。

    “恭喜皇上、王爷,王妃在一刻钟前临盆,产下一名小公子,母子平安。”

    “哈哈——”皇帝大喜道:“来人,赏。”

    杨至亦是喜形于色,叩首道:“请父皇为小儿定名。”

    皇帝略一沉吟,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儿出生在此日,看来是个有福的,朕便赐他一个‘寿’安,犬福寿双全’之意,你看如何?”

    杨至笑道:“父皇文采胜儿臣百倍,您取的名当然是好的。”

    “好,如此……”皇帝侧头道,“付一水,替朕拟旨,封杨寿为英王世子,赐如意一对,长命锁一个,金手镯、脚环各一对。”

    杨至大惊:“父皇三思,寿儿出生不足一日,寸功未建,文采武功如何沿且未知,如何当得世子?”(大兴朝有规定:凡各王世子者或满十六岁嫡子,或立有大功,或文采武功过人。)

    “朕的孙儿又能差到哪去?”皇帝满不在乎地道,“你有时间在这里同朕啰嗦,不如多想想该怎么培养你的继承人。”

    “继承人”三个字他特意加重了音,杨至听了心下一颤,叩首道:“如此儿臣代寿儿谢过父皇。”

    皇帝道:“朕看你的心思怕是都飞回府了,这天色也不早了,今日就散了吧。”向另几个儿子道,“至儿是你们当中最小的,如今他得了第一个儿子,你们几个做哥哥须得有所表示。”

    他这话却完全无视了杨安的存在,武王等人心中各有盘算,面上却笑呵呵地齐声应是,说绝不亏待小侄子云云。之后齐齐恭送皇帝,兄弟几人一起离宫的时候又向英王道贺,杨至心中有事,强撑着与他们说笑一阵,一坐进轿中便垮下了脸。

    刚出生的婴儿都是一样,皱巴巴的根本看不出长相,可杨至就是觉得眼前这一团没有安儿小时候好看。抱着小杨寿意思性地晃了两下便交还给奶娘,杨至温柔地对王妃道:“辛苦你了。”

    “臣妾不辛苦。”萧谨脸色苍白但ji,ng神很好,轻笑道,“没想到王爷一个大男人竟这么会抱小孩。”

    杨至骄傲地道:“那当然,安儿可是本王亲手带大的。”

    萧谨心中一突,忙道:“王爷不是说笑吧?”

    “当然不是,”杨至面现怀念,“那时候安儿可没寿儿这么好命有两个奶娘照顾,本王一个人给他喂食、洗身、穿衣,看着他到处爬,拉着他学走路,教他说话,当真辛苦极了,好在安儿很乖很好带,不然可有的本王头疼。”

    萧谨心中越发不是滋味,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人帮王爷吗?”

    杨至这才发现说漏了嘴,干笑两声道:“都是往事了,本王倒有一件事要与你说,今日家宴上得知你产子的消息,父皇当时便取了名并封了寿儿做世子。”

    “当真?”萧谨面现喜色。

    杨至想到安儿被父皇厌弃一事心里很不是滋味,笑容就有了几分勉强:“当然是真的,本王骗你做甚?”

    萧谨留意到他眼中的一抹黯然,小心试探道:“可是安儿毕竟是长兄……”

    “安儿那里本王自会说与他听,你不用担心。”杨至说罢站起身,“本王今日饮得有些多,这便走了,你好生安歇。”

    萧谨靠在床头微俯了俯身,道:“臣妾恭送王爷。”

    “早与你说了在府内时不用管那么多虚礼。”杨至有些无奈道。

    “礼不可废。”萧谨回以微笑。

    杨至摇摇头不去与她争辩,转身出了房,没发现身后王妃看着他背影的目光很是莫测。

    此时已经夜深了,三十夜晚无月,四周一片漆黑。杨至凭着记忆中的位置往床上摸(摸黑上-床喔嘿!),脚下突然踢到个东西,“啪”的一声在静夜里无异于惊雷。

    黑暗中亮起一个光点,随即屋子里明亮起来。杨安合上火折子,看向呆立在桌旁的男人:“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安儿还没睡啊!”杨至尽量控制自己的面色不要显得那么尴尬,“正好,爹爹来陪你守岁。”

    杨安冷着脸道:“相信你看得出来,我是被你吵醒的。”他当然说谎了,以他今日的心情实在没可能那么快入睡。

    “醒了好,醒了好。”杨至见小家伙不像生气的样子,胆子顿时就放大了,嘻皮笑脸地爬上-床,飞快地除去外衣钻进被子里。在这样的寒冬裹在被暖热的被子里实在是太过幸福的事,杨至忍不住陶醉:“舒服,太舒服了。”

    “如果你继续发出令人恶心的声音,就给我滚下去。”人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最讨厌看到别人露出舒适的表情了,杨安也不例外。

    “安儿,你真绝情。”杨至说着,一把将小家伙抱进怀里,俊美的脸埋进他颈间蹭啊蹭。

    虽然这人的表现与平时无异,但杨安就是觉得不对,于是试探性地道:“受什么刺激了?”

    这话一出杨至的动作全部停下,静静地抱着宝贝儿子,许久才叹了口气,将今日宫中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他听。

    “杨寿?”杨安念了一遍,随即嫌弃道,“这名字取得跟乌龟似的。”

    杨至无语了许久,突然大力搓揉着小家伙,悲愤道:“重点,抓住重点好不好?再说他是乌龟的话我是什么?你又是什么?”

    杨安淡定地拍开他的手,道:“你想得太远了,我只是嫌弃他的名字而已。”

    杨至沉默了一下,又把他抓回怀里抱着,不安地道:“我真怕父皇会对你下手,安儿你知道的,我现在还不够能力保全你。”

    “不过是个警告。”杨安平静地道,“皇帝老头若是要出手绝不会事先打草惊蛇,他会松懈你的ji,ng神,趁你防守最弱的那一刻出手,一击必中。”这是他从皇帝对付朝庭中人的手段里看出来的,此后他随时以此警醒自己,可某一天终还是有了松懈的片刻,一刹那间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我会保护你的安儿,”杨至双臂紧了又紧,似乎这样就可以使怀里的人安全一世,“不惜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多了个小包子。。。。

    汗。。。真怕写着写着写成年上了,弄出个死皮赖脸攻和冷淡受。。。

    25、第二十四章 拜师擎山

    第二十四章 拜师擎山

    【顺和34年】

    九莫书院初八开学,与朝廷重开时间一样。杨至从大年三十晚起的所有空闲时间都r_ou_麻兮兮地腻在大儿子身边,一直到初八凌晨将小家伙的小脸蛋亲了又亲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唉,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咳,咳,口误,纯粹口误。

    开廷之日向来没什么大事,君臣互相恭贺一下,说些喜庆的话,用不了多久就散了,之后相熟的大臣们会各自相邀赏景饮酒,为太平城的餐饮、旅游业添砖加瓦贡献一分力量。大兴朝禁止皇子与大臣结交,在这一天倒是不限的,杨至往年也会凑一分子,今日却在方下朝之时便感觉心慌不安,像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一样。他顾不得理会别人的心情,推拒了几人的邀约便匆匆往府里赶——但愿不是他担心的那样。

    英王府,何祥见到自家王爷愣了愣,道:“王爷竟回来了,奴婢正要派人去寻你呢!”

    杨至大惊:“可是安儿出事了?”

    “王爷怎么知道?”何祥很是惊奇,“大公子他在去学堂的路上遭到袭击……”

    杨至脑中“嗡”地一声,顾不得他说什么,飞一般地往府里冲。

    “……受了点轻伤……”何祥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很是无语地摸了下后脑勺——王爷,奴婢知道您最是疼爱大公子,但也不用这么夸张吧?只是手背在树枝上划了个浅得不能再浅的口子而已啊!

    “安儿!”杨至“啪”地一声推开门,见小家伙好好地坐在那里的时候愣了一愣,不过担忧很快又爬回脸上,三步并两步地跨过去,一把将他抱起,焦急地四处查看,“何祥说你受袭了,伤在哪里?还痛不痛?”

    “咳——”杨安万年不变的脸上难得现出些尴尬,按住父亲的手,道:“我没事,你先放我下来。”

    “啊?没事?”杨至傻傻地道,“你没受伤吗?”虽然体表是没见到什么伤痕,但内伤什么的更可怕。

    杨安有些不悦了:“难道你很希望我受伤?”

    “怎么会?”杨至连忙反驳,顿了顿,还是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真的没伤到?”

    “扑噗”一声有人笑了。

    杨至这才发现屋里竟然还有第三个人,四十来岁年纪,长相倒是气宇轩昂,只是那脸上的笑容却让人不悦。“你是谁?”儿子的房里出现了陌生人,杨至警惕之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感,好像自己的宝贝被人觊觎了一样。

    男人自是看出他的不悦,正色拱手道:“在下擎山曲奇兴,见过英王殿下。”曲奇兴性子虽说不上古板但也不爱与人说笑,之所以忍不住笑出来实在是这位英王表现得太过夸张了些,他与杨安面对面坐着说话,英王冲进来时却根本没看到他,抱着儿子问长问短,像个溺爱儿子且喜欢啰嗦的妇人一样,与传言中英明睿智的形象一点边也沾不上。

    “曲奇兴?”杨至做沉吟状,尔后很不客气地道,“没听过。”

    没想到堂堂英王竟这么小器,曲奇兴怔了怔,笑道:“曲某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王爷没听说过也是正常。”

    “父王,”杨安及时拦住幼稚父亲将出口的讽刺,“今日我在路上遭遇袭击,多亏了这位曲大侠出手相助。”其实就算没遇到曲奇兴杨安也能自行应付,不过有了这么一个免费劳力还能隐藏自身的实力也是不错的。

    听说是儿子的救命恩人,杨至绷着的脸总算是缓和了些:“如此还要多谢曲大侠。”

    “王爷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辈中人该做的事。”曲奇兴心里苦笑:这个王爷还真是够疼爱儿子的……

    见父亲愣住,杨安解释道:“曲大侠是武林中人,一生行侠仗义、救死扶伤。”语气中竟包含了真挚的崇拜,仿佛他真是个普通的八岁小孩。

    杨至心下皱眉,却没有拆穿他的伪装,略欠了欠身,道:“本王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武林,倒不知曲大侠如此高义,是本王怠慢了,曲大侠勿怪。”

    曲奇兴连忙还礼:“王爷如此折煞曲某了,曲某不过是一平常人耳。”

    杨安抗议道:“就冲曲大侠在不认识我时便出手相助这一点便可知你品德高尚,又岂会是平常人?”

    “正如小儿子所说,曲大侠不必自谦,须知自谦过头了就是自傲。”杨至帮腔。

    “……”曲奇兴无言以对,再说下去真要被扣个“自傲”的帽子了,忙转变话题道,“曲某本是来京办事,如今也该去了,就此告辞。”

    “这怎么行?”杨至被宝贝儿子暗下里掐了一下,连忙挽留,“曲大侠救我爱子,还请在府内盘桓些时日,让本王略作答谢。”

    “曲某说过,此及我江湖儿女该做的事,答谢什么的不必在提,”曲奇兴顿时面色不愉,双手一抱拳道,“告辞。”说罢竟真的往外走了。

    “曲大侠留步,”杨安拍开父亲的手臂跳下地,追过去拉住他的衣摆,道,“父王说话无礼,还请曲大侠不要介意。”

    曲奇兴不好强制将小孩子拉开,只好停下脚步:“曲某不敢。”

    “曲大侠这么说还是在生气了。”杨安话中故意露出一丝哭腔。

    曲奇兴吓了一跳,忙俯身看着他道:“我当真没有。”

    “那曲大侠肯留在王府了?”杨安不错眼地望着他,那架式分明在说:你要敢说不,我就哭给你看。

    曲奇兴虽然有三个儿子,但他事务繁忙,并没什么与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这时才知道后悔,只能强调道:“我是真的有事要办。”

    “住在王府也一样可以办事嘛!”杨安大松口气的样子,“曲大侠是我的救命恩人,父王自会奉上自由出入王府的令牌。”

    “这——”曲奇兴还要拒绝,却实在说不出什么理由了。

    “曲大侠再三推拒,莫非还在生本王的气?”杨至不得不出声了,“那本王为先前的口误道歉,还请曲大侠不要拒绝安儿的一片心意。”说罢就是一躬身。

    “王爷不可——”曲奇兴忙拦住他,无奈地道,“曲某答应便是。”

    “太好了!”杨安一张小脸顿时ji,ng神奕奕,“以后我就可以继续听曲大侠讲江湖中的故事了!”

    “……”两个大人无语对视。

    待何祥引曲奇兴去客房安置后,杨至将小家伙抓到腿上固定住,开始了审问。

    “路上遇袭是怎么一回事?”杨至眉头紧皱,“是不是……父皇他……”

    “绝不是。”杨安恢复了无表情的脸,“那些人太弱了,便是没有曲奇兴我也能轻易脱身。”

    “那会是什么人?”杨至反倒更加不解,安儿整日里不是在书院就是在府里,应该不会与人结仇才是。

    杨安道:“这事我会派人去查,你不必理会。”正好他训练的那些人也可以试试水平了。

    杨至知他的性子与能力,也不与他争,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来:“为什么一定要留下这个人?”

    “这个人”指的自然是曲奇兴,杨安道:“你不知武林之事自然不明白这擎山在江湖中的地位,擎山有一清上派,武功高深可称得上天下第一,是武林领袖,曲奇兴正是这一代的掌门。”

    “莫非安儿想将其收为已用?”杨至问道,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便是武功再好又如何,能抵得过千军万马?

    杨安摇头道:“江湖中人不受束缚,要想他们为己所用很难,我却是想将他们的武功学到手。”

    杨至道:“既然你想学,我便叫他留下来教你。”

    “不,”杨安道,“其一他未必肯,其二我也不愿意。”

    杨至心中隐隐有些不妙:“你是意思是……”

    杨安道:“我要拜在清上门下,跟他回擎山习武。”

    杨至大惊,想也不想地反对:“我不同意。”他心里闷得难受,死死地瞪着小家伙,鼻子里直喘粗气。

    一抹黯然从眼中飞快闪过,杨安静了片刻才道:“之前在众人面前显露,皇帝对我已有猜忌,上一次只是略作警告,下一次会做出什么就很难说了。”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日渐明了自己的心意,一种危险的感情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萌芽,使他不得不拉远两人的距离。

    现实总是残酷的,杨至顿时失了争辩的勇气,只能无力地道:“你让我想想……”

    杨安心中升起歉意,伸开手环住他的腰,安抚性地用头在他胸前蹭了蹭。

    “想想”只不过是一种说辞,实际上根本不必想,杨至再不舍也只能同意了儿子的做法。默默地看着他逐渐取得曲奇兴的信任,再看着他喜笑颜开地拜了师,最后看着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淡,到一个小黑点都看不见的时候杨至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恨意——也不知道是对带走儿子的曲奇兴,还是总不肯放过安儿的父皇,又或者是一点离愁别绪都没有的杨安本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安离开了,等他再回来就长大了喔。。。

    26、第二十五章 闵州洪灾(倒v)

    第二十五章闵州洪灾

    顺和40年,6月伊始南方便连续下了一月的大雨,循河(大兴最大最长的河流)水位急速上涨,终在七月初二酿成洪灾,闵州千里良田被毁,数百万计百姓流离失所,消息传至皇宫顺和帝紧急诏见朝臣议事。

    命太监念了闵州方面的奏折,皇帝道:“如今灾难已成,朕欲派人前往闵州赈灾,尔等可有人愿往?”底下一片寂静,皇帝顿时怒形于色,“竟无人请奏么?”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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