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男主每天都在作死[快穿] 作者:刘狗花
正文 第25节
男主每天都在作死[快穿] 作者:刘狗花
第25节
乔易年觉得,自己肯定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热恋,而可笑的是,自己还压根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跟谁热恋。
似乎就是眼前的人,但又似乎不是。
这原本就是一件让人崩溃的事情,而就在他一边试图逃离这个人,又一边不受控制地被他吸引的时候,他突然知道了这个人喜欢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把自己当成了恭亲王。
可这个人面对着自己时,表现出的还是这样真挚而深刻的喜欢。随便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让乔易年觉得这个人真的爱着的是自己。
现在再去想来,全都是笑话。
乔易年只看了他一眼,便不带任何情绪地转开目光,看向侍卫总管:“把戚断情带下去,以后一面都不要让我再见到他。”
这可就是在为难侍卫总管了。
他手底下的人虽多,武功也高强,可要说把别人圈起来可以,但面前这个人,既是个打不得捆不得的主子,又是个武功高强的将军,又得关住他,还不能真同他动粗。
再说了,今儿个王爷听到戚夫人那里出事,急得差点砍了自己的脑袋,可还不到半个时辰,又叫自己把戚夫人关起来。这主子的心思,真叫侍卫总管不敢揣摩,也揣摩不透。
“这……王爷……”侍卫总管跪在地上,吞吞吐吐地答应不下来,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两个主子,希望他们自己能化解一部分房中的小矛盾,莫要让自己这池鱼受苦。
戚断情接收到了他这个眼神。
他心想,烧房子总归是自己不对,此时惹怒了师尊,又叫面前这个奴才被黑锅,实在是不道义。
于是,为了能让师尊早一些消气,好早早同自己歇息睡下,他毫不勉强地决定出卖色相。
这两日他也发现了,师尊虽说嘴硬,可最受不了自己的亲近。一亲近他,便能看到他全身的戒备都软了下来,耳根也泛红,看起来可爱得紧。
于是戚断情故技重施。
他绕过地上的碎瓷,贴到乔易年身后,一伸手,将他圈在了怀里,微低下头,将下巴垫在了乔易年的肩上。
他一侧头,温热的呼吸便落在乔易年敏感的颈侧。
可是这一次,乔易年的身体却不自觉地僵直了起来,像是挨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不等戚断情反应,乔易年便毫不犹豫地一把将他扯开,推向一边。
紧接着,乔易年向另一边退去,似乎是本能的要和戚断情远远地分开,一点都不要产生身体接触。
可他退过去的方向,眼看着就是刚才打碎的一地瓷片。
戚断情急得用突厥语说了句“小心”,伸手就要去扯住乔易年。
可这个时候的乔易年,看到对方向自己伸手,都觉得对方眼中映出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恭亲王。
面前是谁你都认不出来,你还来拉我做什么?
他一手将戚断情的手拍开。
戚断情看他眼看着就要踩在碎瓷上,也顾不上其他,只强行扯住他的胳膊。乔易年将胳膊朝后使劲地一抽,没抽开,也听不懂对方嘴里在说什么,情急之下伸出空出来的那只手,又一个毫不留情的巴掌落在戚断情脸上。
戚断情叫他这突然一下打蒙了,手也不自觉地脱了力气。
乔易年又将自己的手往回抽,向后躲着不要他碰自己。戚断情怔愣了一下,便顾不上去纠结那个耳光的事,又伸手去扯他。
拉扯之间,乔易年脚下一错,重心不稳,便向后倒去。
顺喜进来时便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侍卫总管跪在地上不敢动,王爷不知为什么跟戚夫人拉扯着,不受控制地向后摔去。戚夫人本来被王爷朝后推,此时冲上去拽他,却没拽住。
王爷摔在地上,只来得及伸肘撑地板。
而这地上不知何时打碎了一个杯子,满地都是碎瓷。王爷那一肘,不偏不倚,扎扎实实地撑在那一片碎瓷上。
登时,王爷袖中流出的血和地上冷透了的茶水溶在一起。
顺喜吓得眼前一黑,口中喊了声祖宗,赶忙冲上来扶。可那戚夫人比顺喜动作迅捷的多,过去一把扯住王爷没有挨地的那只胳膊,生生提着他将他拽离了那堆碎片,一把将他拢在怀里,便伸手小心地去查看他染上血的胳膊。
可乔易年却一把将他搡开,也不顾自己流着血的胳膊和逐渐泛白的嘴唇,看向顺喜,冷眼冷声道:“将戚断情立刻送到落竹轩去。”
“王……王爷。”看着这幅境况,又听到这话,顺喜顿时吓得几乎失声。他噗通一声跪下,对乔易年颤巍巍道。“落竹轩方才……方才横梁朽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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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的侍妾美如画(12)
顺喜很少做这种自作聪明的决定。
但是他今日看着王爷和戚夫人两人相处地亲密得紧, 但王爷又是个别扭的性子, 便一副害羞模样。
于是, 从乔易年十岁开始跟着他、见证了他十来年空白的感情生活的顺喜难免着急。
故而方才,顺喜去落竹轩监工, 听到有家丁禀报说主屋的横梁有些朽, 过两日需要着工匠来修的时候, 顺喜便生出了个胆大的想法。
“朽了?”顺喜问道。“那夫人今日住在这儿哪能安心。”
“无妨 ,喜公公。”那家丁一点没眼力见儿, 耿直道。“没朽多少, 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塌的, 您尽管放心……”
“砸了。”顺喜瞥了他一眼。
“……啊?”那家丁像是没听清他说话一般, 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愣什么呢?听不懂话儿?”顺喜横了他一眼。“叫你安排人,赶紧砸了去, 明儿个喊工匠来给换新的。”
“这……”
“怎么 , 你是不知道戚夫人在王爷那儿多可心?”顺喜神情倨傲地横了这脑子转不过弯来的奴才一眼。“叫戚夫人住这房梁朽掉的屋子?你还真是长了一百个脑袋,不怕死的东西。”
家丁抬头, 看了一眼朽出了几个无伤大雅的小窟窿的结实的房梁,也不敢再说什么,赶紧跑去吩咐那几个正在收拾屋子的家丁:“都来都来 ,将砸梁子的家伙抄好了!”
顺喜满意地退出了屋子, 站在院子里听里面叮呤咣啷的动静。
修一块房梁的确花销不少, 但是相比较之下,还是王爷那边春宵一刻值千金更贵重。
直到听得屋里轰隆一声,顺喜才挂着满脸笑容, 慢悠悠地回乔易年那边,准备将这喜人的事儿赶紧告诉王爷去。
却不料一进门便看到这人仰马翻的一幕。
不仅如此,王爷竟是连一胳膊流着血都伤都顾不上地叫自己将戚夫人立刻赶到落竹轩去。
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刚才招呼着家丁们将落竹轩正屋的房梁砸断!
这下可好,原本从不揣测上意做事情的顺喜头一次自以为做了个爷没吩咐的好事,就出师不利地搞砸了。
他只得说是那房梁自己塌下去的。
果然,爷那脸色顿时黑得叫人胆战心惊。
而每当这个时候,还得该戚夫人出马。
只见这原本每次见着王爷都温和恭顺,温柔小意(?)的戚夫人竟是渐渐沉了脸色,也不管什么君臣之仪,面沉如水地一把将王爷扯住。
戚夫人似乎是发了脾气。
的确,戚断情生气了。
这两日乔易年对自己态度不冷不热,还动辄同自己动手,这些戚断情都不在乎。因为他知道乔易年是因为什么才被迫游走于各个世界,也懂得乔易年上一个世界和这个世界同自己保持距离是因为在纠结什么。
他深爱着这个人,于是便不讲条件地去心疼他、宠爱他,让他由着性子做事情。纵是这个人常对自己表现出抗拒和防备,可戚断情只要看着他,便觉得踏实安稳。
可现在,他却在伤害他自己。
乔易年袖子上浸出的鲜血刺得戚断情眼睛疼,而更让他生气的是乔易年对自己身上的伤满不在乎的态度。
乔易年这个人总是这样,对自己比对别人狠得多。他但凡觉得什么是错的,不仅要去做伤害对方的事,连带着自己也不放过。
戚断情从没有这样生气过,气得不自觉地收起了脸上所有的神情,眉头拧起,嘴唇紧抿。
戚断情一把将他扯过来,拽着他就往里间走。
戚断情突然翻脸的模样把乔易年也吓得怔愣了片刻,接着便由心底生出了一些胆怯和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委屈。
他开始向后挣扎。
向来戚断情扯他的时候,都是一下就能挣开。可此时的戚断情那手像是铁铸的一般,使上多大的劲都难以挣动分毫。
“戚断情!”乔易年此时才渐渐感觉到了另一只手臂上细密而钻心的疼,同时自己完好的那只胳膊的手腕还被这个人捏得死紧,也隐隐疼了起来。
他心头不知名的情绪更甚,眼眶也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红。
他心想,戚断情你凭什么!
是你自己认错了人,随意招惹我;也是你自己烧了房子,跑到我这里来纠缠。
此时……还用这样的神情面对我。
紧接着,他便被戚断情掰着肩膀坐在床上。
乔易年下意识地便要挣扎着站起来。
戚断情一看到他这动作,便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面沉如水,用那一双不带什么情绪的眼睛看着乔易年。
乔易年从来没发现戚断情的神情能够这般威严。
……凶巴巴的。
戚断情看他怔愣地看着自己,不再轻举妄动了,才面无表情、抿着嘴唇地转开目光,毫不犹豫地伸手到他的衣襟上,去脱他那浸上了茶渍和血污的外袍。
外间的顺喜心里急的慌,想去叫太医,却又不敢在主子发脾气的时候轻举妄动地私自出去。
顺喜犹豫了片刻,对主子的担心超过了对惩罚的恐惧,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来,探头探脑地看向内间,想开口求主子传太医。
这一探头,便看到了不该看的。
主子爷被人高马大的戚夫人按在床榻上,神情里能看出些忌惮,红着眼眶,神情紧绷又有些委屈地抬头看向戚夫人,动也不敢动。而戚夫人背对着自己,向主子倾身过去,一双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撕开了主子爷的衣襟。
顺喜:!!!
这戚夫人当真是禽兽!主子爷都伤成什么模样了,哪里是做这档子事儿的时候!
紧接着,顺喜便看到王爷看向自己,原本忌惮而委屈的神情陡然变得羞愤,红晕都窜上了耳根。
完了完了,这下这宝贝脑袋怕是真的保不住。
就在顺喜膝盖一软,差点跪下磕头谢罪的时候,他听见主子爷冷声喝道。
“还在那里探头探脑做什么?去请太医!”
顺喜如蒙大赦,不仅保住了脑袋,还让主子爷自己开了口喊太医。
他那方才失了力气的膝盖不顶事儿,叫他一个踉跄撞在了花雕拱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顺喜捂着那磕得疼痛的额角,踉跄着赶忙跑了出去。
临走还不忘拽起来那个还跪在地上不敢动的侍卫总管,将他一并拉出去。
虽说顺喜有些发愁,一会儿太医来了,里头正不管不顾地办着那档子事儿,可该如何是好?
可顺喜一个奴才,虽说担心主子带着伤做那事儿实在伤身,可是断不敢去劝说一个字的。
此时便希望府里能有个自家爷的父兄长辈,自己也好跑去告状,而不是在这儿瞎担心了。
只可惜,这一府之主便是他那位年轻又不怎么靠谱的主子爷。
而此时,这位主子爷正被戚夫人按在床上,动都不敢动。
戚断情动作有些狠,便连着乔易年的内衫也一并扯开。这春装轻且薄,哪里经得住这样的糟践,只一下,乔易年白生生的肩头和锁骨,以及一片嫩而平整的胸膛皆露了出来。
戚断情的动作滞了滞,面上冷冽的神情差点就维持不住了。
他原本怕乔易年的伤口和袖子上的茶渍贴在一起,容易感染,便想将乔易年的外袍先行除下来。可是这中原人不仅为人含蓄内敛,衣服穿得也是层层叠叠,这里搭扣那里系带的,一时间叫人摸不着头脑,于是戚断情便干脆将他的外袍从衣襟处扯开。
却不想自己粗手粗脚。
戚断情瞥了乔易年一眼。
乔易年脸上的愠怒、羞愤和忌惮顿时融在了一起。他坐在那里,手撑在床沿上,抬着眼睛看着戚断情。他眼角更红了,嘴唇也委委屈屈地抿了起来。
只一眼戚断情就差点破功,心头的怒火也顿时熄灭,只剩下心疼和无奈。
他赶忙转开目光,一双手心无旁骛地去脱乔易年的外袍,小心翼翼地一下都没碰到乔易年在他粗暴动作下露出的皮肤。
可不敢再碰。一来自己身下的这小兄弟不听话,说硬就硬,一点都不知道自制,二来面前这人是只炸着毛的猫儿,碰一下就要跳走。
可他这一番神态,在乔易年眼中却变了味。
他看到戚断情不带任何感情地瞥了自己一眼,似乎是在威慑一般,接着便转开了目光。
面前的戚断情实在是太陌生了。
就连他那一双向来不规矩的狗爪子,此时也像是被念了紧箍咒一般,默不作声地脱着自己的外袍,向戚断情的眼神一般冷冰冰的。
他一定是看出我跟他心上的恭亲王不一样了。乔易年心想。他在疏远我。
果然,这人把自己的外袍往地上一丢,转身便进了旁边的房间。
乔易年也没动,只转过去看着他的背影。
认出来了也好。乔易年有些自暴自弃地心想。正好互相不纠缠,我做我的任务,你缅怀你的白月光。
片刻,戚断情又出来了。
他端了个盛着温水的铜盆,双手上还挂着水珠,看起来是才在里头净了手。
戚断情也没看他,只面无表情地将盆放在床边,接着神情冷淡,动作轻柔地拉起乔易年受伤的那支胳膊,将他的袖子挽到了肩上。
这胳膊的模样实在是惨不忍睹。
戚断情心疼地皱起眉头,又抬眼看了乔易年一眼。
眼神里满是心疼和责备。
……又瞪我。乔易年心想。但他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况且无论说什么戚断情都听不懂。
于是他干脆转开眼睛不去看他。
戚断情重新垂下眼睛,从盆里拧出一方洁白的布巾,在盆的上方拧干,轻轻地拖着他的胳膊,去清理上面的茶渍和血迹。
二人一个皱眉冷脸默不作声,一个抿嘴咬牙忍着疼痛,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戚断情看着他胳膊的情状,越看越心疼,再抬眼看他的神情,便心疼更甚。
二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直到顺喜领着太医匆匆进来。
戚断情扭头看到进来的二人,终于松了口气,仍旧拖着乔易年的胳膊,躬身将布巾放回盆里。
余光瞥见了乔易年领口处因为自己的拉扯而乍泄的春光。
戚断情顿时如临大敌,像是个捂着自己金银的守财奴一般,伸手将乔易年的领口严严实实地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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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的侍妾美如画(13)
萧若佩一直到第二日上午才知道这件事情。
她那日一早, 在侍女的伺候下梳洗打扮、用完早膳后, 便独自出了院子, 去后头的花园里散心了。
刚入春,才到了能栽花的季节。王府院子里的花季季都换, 一到冬天便将那些残枝全挖去了, 只剩下那些耐得住寒的腊梅。
可到了春天, 腊梅光剩下叶子,看起来实在无趣, 管家便又喊了园丁来, 将应季的花又在院中栽上。
萧若佩站在廊下, 花园中没什么好看的, 除了绿树飞鸟以外,就是被园丁们刨得乱七八糟的泥土和搁在一边的各种花苗。萧若佩看了一会便觉得无趣, 施施然转身, 顺着那一条从荷花池里一路引来的小溪,朝僻静处去了。
溪水一路淌着, 便进了一片幽深而茂密的竹林。近来没什么雨,地上便没有露头的竹笋,只有千百杆笔挺青翠的竹子,挺胸抬头地站在那儿。
风一吹, 便有竹叶簌簌而下。
萧若佩便缓步进了竹林。
这同王府别处的雅致且热闹的环境不同, 僻静且没什么人来,地上连路都没有,落了满地青青黄黄的竹叶也没人打扫。四周除了竹声和鸟鸣, 便只剩下轻而暖的风声。
萧若佩一时间便觉得心旷神怡,胸中的浊气都排了个干净。
但她这一夜没怎么合眼的所愁之事,却仍旧困扰着她。
芩妃娘娘给的那药,可如何是好呢?
姑娘家脸皮薄,尚未经人事,便不得不在这事上主动,实在是为难。更何况,这恭亲王虽说观之是个君子,可相处起来总像个外人,端方有余,可压根不像夫妻。
萧若佩知道,芩妃娘娘所言句句在理,可真叫她做起这种事来,却又是一番思量了。
她无论如何也难以下此决心,甚至隐隐觉得,这事但凡成了,自己这辈子似乎也像上一世一样,不明不白地就交代出去了。
这是萧若佩不愿意的。
她就这样想着,心里头天人交战,便不经意地在竹林里愈走愈深。
接着,便听到了前面隐隐的破空之声。
萧若佩抬头,便看到了前面竹林中的一小片空地里,一道高且挺拔的黑色身影在簌簌而落的竹叶之下,手执一柄银色长剑,正练着剑招。
身如游龙,翩若惊鸿,一招一式都利落而洒脱,真像是从那朴刀赶木奉的话本之中走出来的江湖英雄。
萧若佩一时间看得有些痴了。
这人似乎也听到了她踩在竹叶上的沙沙的脚步声,顿时收了剑招,看向她。
萧若佩不认得这张出色而俊朗的脸,却认得他挺拔笔直的身形。
这便是昨日晚上昏省时替自己解围的那位公子。听丫鬟说姓严,不知名字,但表字成修,一年前便进了王府的。
“严……严公子。”萧若佩不知为何觉得面颊有些发烫,心也碰碰咚咚地胡乱跳起来。她赶忙低头,轻声打招呼道。
“在下见过王妃娘娘。”严成修面上表情没什么动静,只双手抱剑行了一礼,便转身要离开。
萧若佩赶忙唤住他:“竟在这里见到了严公子,实在是巧极了。”
不知为何开这个口,但却只想将他留下来,不管说什么话。
“在下每日都在这里练剑。”严成修声音没什么波澜,道。
萧若佩不敢抬头去看他。
定然是因为以往很难见到外人,此时孤男寡女在此遇见,便觉得尴尬吧。萧若佩心想。
“严公子武功着实出色。”萧若佩道。
紧接着,便听到那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不过皮毛。”
萧若佩找不到话题了。
这个人别看昨日挺身相助,可此时看来,实在是一个凉薄寡言,难以相处的人。
萧若佩张了张嘴,觉得有些困窘。
却不料那人主动开口了:“此地僻静幽深,王妃娘娘还是尽早回去,莫要迷了路 。”
“我找得到路。”萧若佩脱口而出,接着才反应过来自己此言实在不似一个教养严格的大家闺秀,不由得羞愧地低了低头,赶紧将话题转开。“……昨日实在感谢你出手相助。我初来乍到,后院之事不会调节,出了乱子,也实在惭愧。”
“无妨。”那人说道。就在萧若佩以为气氛又要陷入尴尬是时候,又听到对方说道。“以后若有什么问题,还可寻我。”
萧若佩听到这话,不知为何便脱口而出道:“那我可以每日来看你练剑吗?”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
“我……自幼至今也没接触过武功,看公子剑法清绝,便觉得有趣,又难免心向往之……”
萧若佩急急地解释道。
可越说越乱。她不免觉得羞窘,抬起头来看向那人。
却不料,那个人执着剑,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娘娘当心莫要迷路便可。”
她听到那人说道。
萧若佩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人这是同意了的意思。她顿时面露喜色,抬起头来正要开口,便看那人又一次开口。
“不知娘娘是否知道,昨夜王爷在房中受了些伤?”
“……嗯?”话题突然转向了恭亲王,萧若佩有些不明所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可她此时心思完全不在那个人身上,听到这个消息除了略微有些惊奇之外,实在生不出什么别的想法。可她又觉得这样平淡应付不好,便赶忙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会受伤?莫不是在那着火的屋子那儿……”
“叫碎瓷划的。”严成修道。
“……噢,不知……不知伤得是否严重……”萧若佩道。“我去那里瞧瞧,严公子,那么今日便先告辞了。”
她其实更愿意再在这边叫她觉得心旷神怡的竹林里再待一会的。
可她毕竟是恭亲王的王妃,纵使一出竹林,王府内的人与事再让她不适,她此时也应当去做她分内的事情。
“改日再会。”严成修道。“恭送王妃娘娘。”
可这口气之中听不出一点儿恭送的意思。
萧若佩提着裙子,急急地转身走了。
严成修拿着剑,站在竹林之中,默不作声地一直看着萧若佩穿着浅杏色丝裙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之中。
几年前,花朝节的般若寺外,那个礼部侍郎家尚未及笄,就一颦一笑成了梦中之人的千金小姐也是这样穿着一身杏色长裙。
经年之后,终于同这位小姐重逢,二人却是这样的一番身份。
萧若佩赶到乔易年住处的时候,正是太阳不太强烈的半上午。
她进了屋,没叫下人通报。
进了里间,便看到这俊绝的恭亲王只着中衣,一头柔顺的长发散在肩上,正靠坐在床头,右臂裹着一圈纱布,左手执着一卷书,正神态慵懒地读着。
实在是副美好的画面,可萧若佩却是毫不动容。
她规规矩矩地在床前三步的位置行礼道:“妾身参见王爷。”
乔易年看她进来,胳膊疼着,人也没什么ji,ng神,便懒懒地抬了抬拿书的那只手:“莫要多礼,坐吧。”
萧若佩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温声关切道:“妾身才听闻王爷昨夜受了伤,特意赶来瞧瞧,不知是否严重?”
“让王妃担心了。”乔易年将书慢慢折了角,合起来放在身侧道。“不怎么严重,不必忧心。”
“可有叫太医来瞧瞧?”萧若佩倾身问道。“多少也是伤着了,定是要开些药来,才能……”
话说道一半,便看到乔易年床头搁的那碗黑黢黢的汤药,看起来已是凉了一半了。
“这药是熬好了吗?”萧若佩问道。“王爷为何没喝?”
“皮外伤,哪里有这个必要。”乔易年看了一眼那乌糟糟的东西,颇为嫌弃地转开目光。“喝不喝药也是一样好,不必喝这些东西。”
宫里头的太医都是这样的毛病,但凡来了,不管是什么病痛,不开几服药是坚决不算完的,似乎是不开药就是折辱了自己一生所学。
乔易年是不害怕吃药的,但是这“吃药”并不包括博大ji,ng深的中药。
中药这种东西,东一样西一样地能攒起来几十种乌七八糟的玩意儿,放在一个锅里煮好些个时辰,煮出来一整锅味道苦涩腥咸的东西,再拿来口口声声地以治病救人的借口毒害人的舌头。
再说了,他胳膊上这皮外伤,收拾好了便不会感染,放着叫它慢慢好就行了。这没什么作用,喝起来还折磨人的中药实在没有喝的必要。
萧若佩不知该怎么劝他,只好起身伸手,将床头那碗药端起来道:“这药凉了,难以入口,妾身去叫下人给热一热,热好了您再喝。”
说完,不等乔易年拒绝,便端着碗出去了。
刚走到门口,便迎面撞上了走进来的戚断情。
萧若佩一抬头,便看到这人颇带些西方血统的深邃五官,以及那挺拔的眉骨下一双深邃的浅色眼睛。
满是攻击性的俊美。
这副出色的模样,果然能得王爷青眼。萧若佩心里想着,便侧身给这人让开了道。
这人没什么温度的眼睛只扫了自己一眼,也没行礼,径直就进去了。
里间的乔易年听见动静,抬起头,便看到了走进来的戚断情。
今日是戚断情第一天回落竹轩学汉语。
乔易年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走进来,坐在自己的床沿上,又一本正经地握着乔易年的手,像是小学生背课文一般,一板一眼却又生硬无比地开口道。
“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hhhh这两天实在是忙得晕头转向,又是赶稿子又是考试又是做大创申请书又是要玩第五人格(哇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所以裸更的狗花真的吐着血在赶文文辣!
断更是不可能断更的,这辈子不会断更的!
不过可能质量不太能保证……嘿嘿,毕竟有存稿的话,可以自己来回推敲修改,每天裸更就会比较赶辣!
所以有什么问题!小天使们一定要提出来!虽然最近狗花评论回复得也不太及时,但是一定会认真回复每一个小天使的评论哒!
然后关于虐什么的嘛……总是不会一帆风顺哒,但是这个世界基调真滴会甜!
另外会砍世界……这个结束以后,还有一个未来星际(初步设定是小攻的过去),再有一个现实世界,就算完全结束啦!
不知不觉写了二十来万字了~嘿嘿!
另外,狗花以后应该不会再写快穿辣……因为狗花自己实在不擅长写这个,节奏掌握不好,每个世界写得都特别长,还为了到底有没有1v1会总跟自己较劲,再去跟自己的主角较劲……就……就虐了嘛!
哈哈哈哈哈哈不知不觉又在作话里碎碎念了,真是个碎嘴的老太婆ovo
☆、本王的侍妾美如画(14)
今日是戚断情第一次见到这个教他汉语的先生。
这先生是个耳顺之年的白头发老头, 姓孟名潜。当年先帝在时, 大启和北方突厥还没到现在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 使臣往来也是年年都有的。
这孟潜家在北方边境,父母做小本买卖, 常年在大启和突厥之间来回, 倒运些南北特产。孟潜自小跟着父母南北游走, 突厥话也不知不觉成了第二母语。
待他日后中了进士,要入朝为官时, 原本他这商贾出身的低贱出身根本领不着好差事, 可恰逢北上的使团急缺翻译的人才, 从那以后, 他便又跟着礼部的使团南北游走。
后来年纪大了跑不动,恰好大启和突厥也完全翻了脸, 他才终于停止了这样飘荡的生涯, 在京城领了个闲缺。
“微臣参见夫人。”一见面,孟潜便躬身, 用突厥语向他行礼问安道。
孟潜见过不少这样客居他乡的,无论是突厥还是汉人,都是难以听到身边有一句乡音。所以他向来惯常用对方的乡音打招呼,颇能够拉近两边的距离。
可面前这个戚夫人, 周围一个说突厥语的都没有, 此时听到自己用突厥话同他打招呼,竟是神色分毫未变。
“多礼了。”戚夫人神情如常地瞥了自己一眼,接着便看着自己, 劈头盖脸地问道:“用汉语的老师怎么说?”
这话将孟潜问得愣了愣。
“夫人喊臣孟夫子就好。”孟潜道。
“不是说你。”戚断情瞥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开口道。“我是问你,老师用汉语该怎么说?”
突厥语没有汉语那么久的历史,自然遣词造句也并没有汉语那么讲究。汉语对老师的叫法有许多样。可突厥语却只有一种,老师便是老师,再也没有别的词。
戚断情不等孟潜回答,便又补充道:“就是那种,如父如兄、言传身教、无微不至、亲密无间的老师。”
话说道这里,戚断情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面上原本并不怎么和善的表情顿时被软化得温和且深情。
顿时觉得个中大有奥妙的孟潜本着一个不爱惹是生非的夫子本分,连忙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夫人若遇上了这样的人,喊先生最是妥当。”
“先、生?”戚断情生硬地吐出这两个字,在口中过了几遍,总觉得有哪里不同,却又说不出来。他深深地将这读音记在了脑海里,接着又问道:“再没有别的叫法了?”
孟潜接着便想到了“师父”二字。但这向来是江湖中人常用的叫法,对于一个夫人平日里能接触到的文人权贵来讲,实在不太庄重。
夫人方接触汉语,多讲一个类似的词语容易弄混,日后用起来还总会失了分寸。于是孟潜便没说,只笑眯眯道:“相似的只有这个最合适了。”
戚断情点了点头。
接着,孟潜便抬手请他坐下,拿起自己带来的两卷书,将其中一本送到戚断情面前道:“夫人,臣近日思来想去,这本《增广贤文》最适合夫人开蒙所用。臣近日给夫人带了一本来,今日我们便从这一本书讲起。”
戚断情抬手请他在自己面前坐下,摇了摇头道:“你先教我,王爷的名字怎么个写法。”
“嗯……?”
“王爷的名字如何写来。”戚断情耐心地重复道。“乔易年三个字。”
“夫人,‘喬’字笔画繁多,难以书写,等您学习一段时间汉语后,再学这字的写法不迟……”
“迟。”戚断情道。“你别管别的,就教我这三个字怎么写就好,回去我自己练,不耽误你讲课。”
这下,孟潜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这北方将军跟王爷伉俪情深,一上来尚不管其他,便要先将王爷的名字学会,他一个来教书的,哪里能从中作梗呢?
孟潜答应下来,在书桌前坐下,端端正正地用他那多年练出的魏碑楷体写下了乔易年三个字。
这繁体的乔字,还真的不怎么好写。
孟潜拿过旁边的毛边纸将纸上的墨迹蘸干,道:“这便是王爷的名讳了。”接着他便又在纸上写下了“磐之”二字,说道。“此乃王爷的字,平日里除圣上以外,难见有人喊王爷名字,向来是叫‘磐之’的。王爷名中的‘易’字意为……”
戚断情不耐烦再听他唠叨,一把将纸拿过来,把上面那墨迹位干的磐之两字撕了下去,端看这手上的那三个字:“不必了,名字足矣。”
乔易年是他的乔易年,但乔磐之便就是别人了。
面前这三个看起来丝毫没有意义的字,在戚断情眼睛里都变得情意绵绵了起来。
他端详了这字片刻,在心里将它细细地摹画了一遍,才小心收起。
“那么便开始讲吧,孟夫子。”戚断情道。
孟潜应下,将他方才的一番举动全都看在了眼里。他心想,这戚断情戚将军看起来是个铁血无情的英雄好汉,没想到却也是个情种。
这一日,孟潜教给他的什么“昔时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的,戚断情过了脑子记住,便抛在脑后,唯有先生二字,他从送走了孟潜便开始念叨着,接着便迫不及待地跑到乔易年那儿,说给他听。
却不料乔易年的神情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惊喜,而是诧异地挑了挑眉,开口说了句他没太听懂的话。
“我不是你的先生,你该去喊孟夫子为先生。”
别的听不懂,戚断情却听懂了“孟夫子”三个字。他连忙摇头,又一次盯着乔易年笃定地喊道:“先生。”
孟夫子不是我的先生,你才是。
但可惜此时孟潜已然出了府,没法儿替戚断情翻译这句他急于说出口的话。
乔易年心想,这个人恐怕是今儿个才学了个新词,跑来炫耀呢。
乔易年便也不再同这个才学了两三句汉语的人计较,于是不置可否地勾唇笑了笑,拿起旁边的书来,扬声问顺喜道:“孟夫子替戚断情选的什么书讲?”
“回王爷,听孟夫子说,是《增广贤书》。”
“《增广贤书》?”乔易年转头问戚断情道。
这书名戚断情现在是听得懂的。他点了点头,可说别的话乔易年却又听不懂,便干脆伸手覆在乔易年拿书的那只手上,用那好听的声音开始背今日所讲的给乔易年听。
乔易年本想抽开手,但看着戚断情赤城的灼灼目光,一时便难以动作了。
于是他便在心中叹了口气,心道,认错就认错吧,总纠缠于此事实在没有意思,自己心里明白便好。
于是,萧若佩走进来时,便看到的是这一幕温馨而静好的情景。
乔易年拿着书坐在床上,长发披散下来,衬得那张清贵且冷淡的脸都柔和可亲了许多。他那双颇为好看的桃花眼默默地看着戚断情,周围侍奉和进出的人都被他视若无物。
而他面前,挺拔俊朗的戚断情坐在床沿上,手覆在乔易年的手上,眼睛看着对方的眼睛,一点不复方才所见的冰冷和煞气,反倒像个乖巧的小子一般,缓慢却平稳地背诵着孩子开蒙用的《增广贤书》。
“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
他那冰冷的声线此时都满是温和妥帖的情意,和那略带蹩脚的突厥口音糅在一起,便满是笨拙而赤诚的温柔。
萧若佩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像是被眼前的图景排斥在外了一般。
手上的药还氤氲地散发着热气,烫得她的指尖都有些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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