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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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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寒 作者:涉江深

    正文 第12节

    惊寒 作者:涉江深

    第12节

    第39章 心行

    沈林作为清云宗宗主,闻名天下的就是他的心行。

    世间万物,从入门到大成,大抵是要经过一个“简、繁、简”的过程,就像读书,最初读时,只能读到纸上黑字,至于其中学问,自然是领会不到的。

    然而读的愈多,愈能从字里行间中悟其深意,纸上的字也不单单是字了,其中蕴涵着无限的奥妙,薄薄一本书,就这样变得“厚”了起来。

    再读下去,其中内涵都被融会贯通,无需多言,能被读书人简而概之,书中文字又重新变回了它最初的样子。这就是所谓,“见山仍是山”。

    清云剑法的套路跟读书的套路差不多,也是这个“简繁简”的路数。一开始的掷风、听雨基本都是拘于一个“形”字,到了瀚海、心行、惊寒才开始重在“意”。掷风是一剑,讲究手上眼上都要又快又准;听雨则是开始在速度和数量上都有了提升,要绵密,要缱绻;瀚海和听雨差不多,只是在气势上更加波澜壮阔,恢弘浩大;到了心行,则又变回了一剑。

    虽然只是一剑,但与掷风却大不相同。心行对心境有着很高的要求,拿着剑的虽然还是手,但御剑的却是心。以心为剑,方为心行。

    陆怀渊眼睁睁地看着沈林使出了他的“心行”。

    沈林的剑穿透了贺仪的脖子。贺仪没有立刻毙命,他睁大了眼睛,似乎还想在说些什么,不过喉管断裂让他没法发出声音。他茫然地张了张嘴,下一刻,沈林把剑抽了出去。大量的鲜血从剑伤上喷涌而出,沈林站的近,被喷了一身,半张脸上也满是鲜血。他表情淡漠,全无往日温文尔雅的样子,像个嗜杀成性的狂徒。

    陆怀渊感觉有一滴温热的液体jian到了他脸上,下意识伸手一抹,蹭了一袖子红。

    “什么看清楚啊……”陆怀渊在心里喃喃自语,“……看这一眼也学不会啊。”

    他被震撼得完全失去了重点,下意识回避了一些自己不愿思考的东西。

    沈林周身的那狂风般的气势突然消失了,他直戳戳地倒了下去,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陆怀渊这才缓过神来,冲过去把沈林捞起来。

    贺仪原本的那房子早在刚刚的战斗中被沈林弄塌了,那一片好多残壁断木。沈林往前倒,把自己脑门嗑红了一片。陆怀渊半跪着探了探他鼻息,已是十分微弱,然而体表除了刚刚他摔倒磕的那一下又没什么别的外伤。他掰开沈林的嘴巴,里面满是鲜血,不知道是刚刚弄的还是先前拔剑的时候弄的。

    “这都……什么破事儿啊。”他呆呆地想,一时间居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贺仪的尸体就在一边,已经死透了,然而眼睛还大大的睁着,不知道是不是心有不甘。

    陆怀渊终于回过神来,把沈林费劲弄到自己背上,打算先背着沈离开这里。

    贺家大乱,校场上那一把火火势越来越大,滚滚浓烟遮天蔽日,好多人都冲过去救火了,贺仪这个六庄主死了好像没人注意到一样。

    陆怀渊看着那大火的方向,心里不禁提贺家感到r_ou_疼——怎么也是百年的基业,就这样毁于一旦了,贺家这庄子修在山里,房子又大多是石木结构,这一烧起来火可没那么容易扑灭。

    但他现在也没功夫替别家担心那么多,沈林现在的情况很危险。陆怀渊不敢像当初沈怀玉帮他理经脉那时候一样提沈林梳理。沈林伤得太重,他不敢贸然探内息进去,否则反而容易再伤到他。

    “小祖宗!快醒醒!”沈怀玉被华瑾一通扒拉。

    他猛地从千锋剑中抽出自己的神识,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华瑾伏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他们找到这个溶洞了,已经有人进来了。”

    沈怀玉刚想开口,华瑾用一根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巴:“别说话,尽量不要发出声音,这里面很安静,容易被发现。”

    沈怀玉想了下,在华瑾手上写:“为什么你可以说话?”

    华瑾摆了摆手,露出了一个无声的干笑:“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内力深厚倚老卖老吧。”

    沈怀玉这才意识到,华瑾说话的时候没有张嘴,溶洞里太过昏暗,他一开始没有发现这一点。华瑾跟着叶归在外面四处闯荡的时候,沈怀玉还是个奶娃娃,华瑾这人也有趣,她家本身经商,她不该走上这条路子的,硬是在在外游历的途中东学点西学点凑出了一身本事。

    刚刚那个旁人听不见的说话方式也不知道是她从哪儿学的……这可当真是“倚老卖老”了。

    “快走吧。”华瑾也不炫技了,在沈怀玉手心写下这几个字,“千锋剑内所见之事,他日定要跟我讲清楚。”

    “你现在不想知道?”沈怀玉回了这几个字。

    “我错了吗?”

    沈怀玉想了一下千锋剑内叶归留下的前尘旧事,在华瑾手里用力写下两个字:“没有。”

    华瑾笑了笑,又写:“既然没错,那么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真相到底如何重要吗?她早已认定叶归之死另有隐情,而源头就在贺仪身上,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希望再见到沈怀玉的时候,一切都已安定,然后再让他将这些旧事细细讲给她。

    溶洞里格外安静,只有水滴滴答滴落的声音。两人皆是屏住呼吸,认真听外面的脚步声。

    贺家确实派人进来了,然而这天然溶洞错综复杂,他们不一定能找到这里。沈怀玉写着问华瑾:“为何不走?”

    华瑾简略地写了回答:“涉水。”

    沈怀玉恍然大悟,接下来要是涉水的话确实不能再走了。这溶洞窄小,行动没那么便捷,涉水很难不发出声音,这样容易被发现。

    沈怀玉又写:“怎么办?”

    华瑾回到:“等。”

    这个法子听上去挺消极的,然而眼下似乎只有这一个方法。贺家搜山的人人多势众,真要碰上了,他俩不一定能顺利逃脱。于是只能等,等他们搜了几圈也没找到,自然就会退出这个溶洞,再去别的地方找,那时就是逃脱的机会。

    第40章 山火

    二人不再交流,屏住呼吸,安静地期盼贺家人能尽快离去。

    华瑾心头却蓦然升起原本那股不好的预感。

    华瑾觉得自己不算倒霉,出身本身就不错,就连离家出走都能偶遇人生挚友,然而她有一样特别准,就是要倒大霉的预感。虽然这种预感出现的次数不太多,但是几乎每次出现都应验了……

    她抿了抿嘴唇,感觉眼皮狠狠跳了两下。他们刚进山洞的时候她就有这种预感,后来她被各种乱七八糟的心绪扰得不得安宁,把这茬撂到了一边儿,现在周遭安静下来,那种不好的预感又再次浮现了。

    沈怀玉紧紧靠着石壁站着,他缠千锋的布条扔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他担心摸黑走过去会不小心发出声音,索性没有动,把原本攥在右手的千锋剑换到了左手,又把池鱼推出鞘一点点,以备需要出手。

    外面传来贺鸿光的声音:“散开搜。每个岔路都要搜到。”

    有人唯唯诺诺地问:“……如果我们的人在这溶洞里面迷路了怎么办?”

    另有一人轻轻地说:“所有人,每走到一个新的岔路口,就用手边的武器在右手边的石壁上刻下一个标记。返还的时候如果迷路了,只要一直让标记在左手边,总是走得出来的。”

    他声音有虚又轻,仿佛风一吹就能消散在空中,和贺鸿光的声音形成了鲜明对比,然而提出的策略确实是简单又有效。这个方法能让贺家负责搜索的人不会在这地形复杂的溶洞中迷路,这样的话,就能尽可能地深入溶洞,搜到更多的地方了。

    华瑾在心里咂舌,心说:“……这下糟了,贺家怎么还有脑子这么灵光的人呢?”

    贺鸿光深吸一口气:“多谢二庄主指点。晚辈未曾想到还有这个法子。”

    那人说:“无妨,你还年轻,经验不多。以后慢慢就知道这些了。”

    华瑾感觉自己眼皮又跳了两下……怎么这么寸!说倒霉霉运立马就来!倘若就贺鸿光那一个小崽子,他们俩不正面对抗,而是慢慢在这里周旋,跑掉的面还是很大的。现在这个什么“二庄主”一来马上有效地调动了贺家的人手,这下麻烦大了。

    想到这里,她轻轻用右边胳膊碰了沈怀玉:“走了!”

    在这个地方拖下去现在对他们没好处,人数上不占优势就算了,她身上还有伤,半边人几乎是废的。

    她不顾暗河水冰冷,直接踏入其中,河水泛起一多小小的水花,沈怀玉也听到了贺鸿光和那二庄主的对话,心领神会地跟上,尽量小心的发出太多声音。淙淙水声中掺杂了一些细微声响,但有外面贺家人搜索的脚步声、呼喝声做遮掩,一时间居然不是很明显。

    暗河靠近边上的地方还算比较浅,一开始不过刚刚没过脚腕,再往里渐渐到了膝盖,等走到更靠里的地方,河水已经浸到了沈怀玉腰上,华瑾身形娇小,比他矮一些,水已经到了她的胸口。

    水中不比岸上,沈怀玉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好像绑了千斤重的镣铐,走起来又费力又慢。水底的石头上还生了许多陈年的青苔,稍有不慎就容易滑倒。华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了箭失血过多的缘故,脚下不太稳当,沈怀玉跟在她后面,好几次看她快摔了赶紧扶了一下,这才算是平安无事。

    “二、二庄主!不好了!”有人似是急匆匆地从外赶来,“山……山……”

    二庄主语气一沉:“有什么事情赶快说。”

    那人感觉被这二庄主吓了一跳,好容易喘匀了气,话语间又带上了颤音:“山、山庄着火了啊!”

    贺鸿光呵斥:“山庄着火了自然还有山庄里的人去处理,你急什么?”

    那人扑通跪下:“回鸿光少爷的话……那火原是从校场而起的,现如今已经蔓延开来,半边山庄都着了!火势还蔓延到了山上……山庄里还有好多老人和妇孺,救火的人手不够用啊!”

    沈怀玉听见这一句,想到沈林和陆怀渊还在山庄里,不禁脚下一滞,发出些许细微的声响。

    贺鸿光愣了片刻。那把火初点起来的时候,他也看见了,想着贺家校场上还有不少人,这火应该烧不长久,没想到竟蔓延到了这种程度。

    “二庄主,”贺鸿光问,“我们这边的人要不要先撤回去,山庄那边要紧。”

    二庄主没说话,过了好半天才开口:“不用,不差这十几个人,而且……”

    而且他刚刚听到了……猎物的声音。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眯起眼睛仔细听了下声音的来源,突然改口:“行吧,其他人先回山庄去帮着灭火,鸿光留下来陪我就行了。”

    众人应声离去,贺鸿光留在原地,对于二庄主的突然改口感到十分不解。

    “我找到了,”二庄主说,“你跟我来。”

    华瑾对于沈怀玉的反应和外面两个姓贺的的对话弄了个门儿清,沈怀玉自然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他身形一僵,正赶上华瑾回头看他,于是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华瑾发现沈林这大徒弟简直跟他一样,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知道华瑾就吃这一套,专门示弱对付她。

    她咬咬牙:“打。”

    二对二,虽然她身上有伤,但尚可一战。

    他们不藏着掖着了,二当家带着贺鸿光自然很快就找到了。沈怀玉和华瑾半截泡在水里,衣服几乎都shi了,华瑾肩上还有一片血呼啦的痕迹,被水泡开后就是一片红褐色伏在肩膀上。

    对比光鲜的二当家和只是头发乱了点的贺鸿光,他们二人显得格外狼狈。

    这二当家看起来是讲道理的人,虽然也背着贺家的掣雷刀,看起来倒是跟其他人不太一样,看起来格外儒雅,那刀背在他身上,更像是帮别人背的。

    “两位留步,”他说,“到了河朔就都是我贺家的客人,两位这么着急走,是想干嘛去呀?”

    第41章 扰乱

    “若是客人,哪有想要离去还要硬留的道理。”华瑾冷着一张脸。

    “客人来了,我们贺家总要尽地主之谊。”二庄主说,“……华大小姐,难道你真当贺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是啊,”华瑾毫不客气地说,“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今日之事贺家可算丢尽了面子,”二庄主说,“华小姐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不如你去问问你弟弟到底做了什么。”华瑾讥讽道。

    “我的傻弟弟做了什么事情是他的事,牵连整个贺家的名声不行。”二庄主说,“在下贺观。华小姐,今天您就别想着离开了,和这位小友一起永远留在这里……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烂在肚子里吧。”

    贺鸿光闻声而动,一刀劈向了华瑾。沈怀玉原本跟在华瑾背后,这样一转身就到了华瑾的前面。他也不含糊,抽出池鱼挡了贺鸿光一刀,顺手把千锋cha进了池鱼原本的剑鞘。

    目睹了这一幕的华瑾:“……”

    这孩子当真死心眼儿。

    沈怀玉似是知道华瑾在想什么似的,一边和贺鸿光打着,一边说了一句:“池鱼用着顺手。”

    华瑾“哦”了一声,那边站在岸上的贺观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华瑾可不跟他客气这个,后退一步,单手撑开了她的伞。

    “这位小朋友,”华瑾说着,抡开伞冲了上去,“刚刚听外面的人叫你‘少爷’啊,你这个‘少爷’怎么被呼来喝去的,更像个打手?”

    贺鸿光听见这句,脸色一下变得不太好看。他扬起掣雷刀挡了沈怀玉一剑,又躲开了华瑾的伞:“闭嘴!”

    原本不大的溶洞在三个人敞开了打之后显得更加窄小,暗河的水被他们的刀刃剑锋带的扬起,一时间水花四jian。

    贺观看着在河中打得难解难分的三人,叹了口气:“废物。”

    贺鸿光主要是在和沈怀玉对打,两人实力本是不分上下的,然而掣雷刀在水里明显比剑更有优势。清云剑法轻灵飘逸,然而半截泡在水里,想要飘逸实在是件很难的事情。沈怀玉感觉自己的剑走势明显因为水的阻挡慢了下来,这样下来,贺鸿光就占了上风。

    然而华瑾一直在旁s_ao扰,每让她找到空子,她必定出手干扰一番,贺鸿光倘若要专心对付沈怀玉,华瑾就从另一边攻击他,倘若他扭头打华瑾,沈怀玉定会抓住机会向他出手。

    按照贺观的估计,虽然这个局势是一对二、实际上占上风的却应当是贺鸿光……然而他高估这小子了,他确实是打得左支右绌、顾此失彼。

    贺观冷哼一声,卸下了背上的刀。

    陆怀渊背着沈林向外走,然而却越走越迟疑。

    ……贺家太大,他迷路了。

    他现在只能凭借天上的浓烟大概判断一下校场的方位,再看看太阳估计一下方向,两眼一摸黑地往山下走。

    ……这要是没人拦着也找不到出去的路,那可太丢人了。

    沈林伏在他背上,像具尸体,然而时不时的微弱喘息提醒着陆怀渊,他得快点儿下山,然后找个郎中给沈林看看。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换个方向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陆兄!这边!”

    陆怀渊扭头,正看到江寒熠神采奕奕地朝他挥手,江卿筠在他后面,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你们……”陆怀渊一愣,一开口发现自己嗓音有点哑,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想要拦着沈林大喊的时候弄的,他清清嗓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乱成一团了。”江寒熠说,“这山火,大得满城都能看见。我姐非拉着我过来,我本来还以为进不来的,结果贺家现在门口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江卿筠走过来,淡淡地开口:“这不是山火。”

    江寒熠一愣:“不是山火?那是什么?”

    陆怀渊在江卿筠的帮助下把沈林放下来:“火不是从山上烧起来的,是从贺家的校场。”

    “这是怎么回事?”江寒熠问。

    “星月阁的人放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清楚。”陆怀渊低声答道。

    江卿筠跪下伸手探了探沈林的鼻息,又把手搭到他手腕上:“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的。”陆怀渊说。

    江卿筠没再说话,只是低垂着眼帘给沈林号脉,她越探,两弯柳叶细眉就蹙得越紧,陆怀渊看得胆战心惊。

    “你师父……怕是凶多吉少。”过了半晌,江卿筠终于开口。

    “怎么闹成这个样子?星月阁的人伤的吗?”江寒熠问。

    “不是……”陆怀渊道,“一些旧事,有机会再讲。”

    江卿筠站起来,取出一条帕子擦了擦手上从沈林身上蹭到的血迹:“我就知道会闹成这样。如今贺家大乱……可惜了那些老弱妇孺。”

    “星月阁不知道要做什么。”陆怀渊皱眉,“按照我们先前的听闻,各地似乎都出现了一种食人的猛兽,龙头虎身,形似一种名叫‘猰貐’的上古凶兽。按照我师父的说法,他几年前就见过那东西,只是那时它们聚集在山野,尚未危害人间。前几日贺家也有人因那‘猰貐’而死。”

    “星月阁为什么要放火烧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江卿筠把沈林扶起来,让他靠在她肩膀上,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原来还有江姑娘不知道的事情啊。”陆怀渊说。

    “有话快说,你师父的情况没那么乐观。”江卿筠丢了一句。

    “我和我师兄怀疑,那些妖物与星月阁有关。”陆怀渊飞快地说,“这些妖物杀人手段之残暴根本不是常人能想象的。先前我们在清云山脚下的石泉镇也遇上一次,那时候我们推测,那玩意儿是借人ji,ng气,补给自己。”

    “再后来的红缘姑娘,已是一个成人。那些家伙不满足于婴孩的先天ji,ng气,开始另寻别的猎物。”

    “再后来的兰家少年……他是修道世家兰家的长子,从小修炼,且不论在我们这些人里他能排上第几,和寻常人比,肯定是大补的养料。”

    江寒熠打了个寒战:“什么意思。”

    “我们猜测……星月阁有人不走正道,通过食人血r_ou_这种方式来ji,ng进自己的修为。那些‘猰貐’只是他的走狗,他越来越强烈,甚至不餍足到了要吃仙门弟子的程度。”陆怀渊说。

    “所以这次他们来贺家的大典是为了寻找猎物?”江寒熠问,“这么明目张胆!”

    “倘若没有华瑾之事,恐怕他们一样会有行动。”陆怀渊说,“而且……”

    而且那个时候,薛墨瓷的“扰乱”明显是在帮他们逃脱……她是担心她的“猎物”会死在贺家人的手里吗?

    陆怀渊把后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他不想被这种目前还没什么根据的猜测吓得自乱阵脚。

    “别说了,”江卿筠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当务之急是带着你师父赶紧下山。贺家现在很乱,而且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山林,倘若再不下山,我们一个都别想活。”

    “山林?”陆怀渊震惊,“星月阁烧的不是贺家吗?”

    他清楚的记得,华瑾那时候拉着他师兄,就是往山林的方向跑的。

    第42章 师兄

    沈怀玉整个人被摔到溶洞壁上,震得够呛。

    贺观是个高手……他和贺景不一样,他在这方面明显比贺景这个大哥更有天赋,他一出手,原本有利的局势再度倾斜。

    但是贺观似乎无意杀了他们,刀刀避开要害,有些时候甚至没有用掣雷刀,而是用了拳脚方面的功夫。

    他是想捉活的……捉到了活的,才能利用各种威逼逼迫清云宗方面改口,洗去贺家的丑闻。

    沈怀玉咬了咬牙。

    贺观刚刚的一掌拍得不轻……但和当年千锋齐鸣比,差得还远。

    相比对沈怀玉的手下留情,华瑾就惨多了。贺观毫不顾忌什么所谓的“怜香惜玉”,捅华瑾下手比打沈怀玉重多了……毕竟华瑾只是一个富商之女,虽然大家一口一个“大小姐”,可万一她出了什么事,远在江南的华家却不能将贺家怎么样。论财力,贺家不输华家,论战力,贺家可是甩了华家二十里地。清云宗就不一样了,清云宗名门正派的名声远播四海,如果贺家只是硬用武力镇压了清云宗……只怕舆论还是会倾向清云宗那边。

    所以贺观要捉活的,至少沈怀玉要是活的,华瑾就无所谓了,毕竟是她扰乱贺家大典在先,她在贺家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怕是没人会追究。

    华瑾站在暗河里,喘息浓重。她簪头发的珠钗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头长发格外凌乱。肩膀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身上也添了许多新伤。贺观的掣雷刀甚至在她脸上也留下了一道细细的口子——这还是她躲得快,倘若没躲开,肯定不是削掉两绺头发、脸上划个小口这么简单。

    沈怀玉跌坐在石壁边上,低着头半天没动。贺观还当这孩子被他这一掌拍出了内伤,没什么战斗力了,甚至都没回头看他,一边盯着华瑾一边跟贺鸿光说:“去,把那个小子绑起来。”

    他眼睛盯着华瑾的时候,就像蛇在伏击猎物的眼神,带着些危险的血腥气息。

    贺鸿光得令,踏着步向沈怀玉走去。沈怀玉他前些天就注意到了,他站在擂台上,比别人看得远些,当时江寒熠跌下擂台后就是回到了这个人身边。他当时瞄了一下这人,觉得他生的清秀,看起来和和气气的,气度却远超同龄人,旁边还站了个衣着服饰跟他差不多的人,看上去却远没有沈怀玉沉稳。

    贺鸿光本身就是个沉稳的人,天生看不起那些心浮气躁的,那时候他觉得沈怀玉这个人挺有趣的,想跟他交手,然而沈怀玉一连看了几天擂台赛,都没有要上场的意思。

    如今倒是交过几次手了,两人倒没有真正拼出个上下来。这以后,沈怀玉就要在贺家沦为阶下囚了,想想倒是觉得有些可惜。

    贺鸿光想这些想得入神,走到离沈怀玉只剩两三步的时候,还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沈怀玉低着头,露出了一个没人看见的笑。

    掷风!

    贺鸿光没料到沈怀玉会突然暴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剑意裹挟着风霜呼啸而至,贺鸿光只来得及感受到一阵剧痛,紧接着才意识到,池鱼就cha在他肋间。

    异变陡生,贺观回头问:“怎么回事!”

    贺鸿光伸手攥住沈怀玉的剑锋,与他搏力:“……不碍事,我会处理好他。”

    池鱼的剑锋十分锋利,贺鸿光的手被豁得鲜血淋漓。他强行把cha在身上的剑拔了出去。

    沈怀玉甩了甩剑上的血:“可以。”

    贺鸿光捂着自己的伤口,面色y沉:“彼此彼此。”

    贺观也没料到沈怀玉在石壁上那么狠恨撞了一下还能没什么事,装模做样地给贺鸿光绊了一跤。华瑾虽然狼狈,仍在不断向贺观发起攻击,弄得他烦极了,响亮的“啧”了一声。

    他沉着脸,跟贺鸿光说:“起开,我来对付这个小崽子。”

    陆怀渊一想到沈怀玉可能还在那着火的深山老林里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就觉得十分焦急。

    他把沈林硬塞到江氏兄妹手里:“你们带我师父下山……我要去找我师兄。”

    江卿筠看陆怀渊的神情就像在看一个傻子:“那边山上很危险,你现在上去岂不是送死?”

    “……我总不能留我师兄一个人在那里!”陆怀渊说。

    万一……万一沈怀玉受了伤,本来能逃过一劫的,却因为这山火死在了他乡……

    陆怀渊不敢细想。

    “江姑娘,我留在我师父身边也帮不上你们太大的忙的,”陆怀渊沉吟,“我师兄那边确实十分危险。虽然先前他是和华瑾前辈在一起的,但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山林中经历了什么。贺家集中了许多高手去追他们,我得去找他。”

    “找什么找,”江卿筠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嫌你们清云宗活下来的人太多了?现在贺家大乱,山里不光有他们和贺家人,还有星月阁的人!”

    “可我……得让他活下来!”

    “这种时候,你先离开这里才是牺牲最小的选择。”

    “姐,姐!”江寒熠打圆场,“别这么说啊!怀渊兄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啊!”

    江卿筠恢复了一贯的淡漠神色:“……随你。你若赶着去送死,没人拦得住。”

    “我师父拜托江姑娘了。”陆怀渊一抱拳。

    “我尽力而为。”江卿筠答道。

    江寒熠背着沈林,和他姐姐一起趁乱摸下了山,陆怀渊则是心急火燎地奔向了山林。

    山这么大……想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陆怀渊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认真的思考——沈怀玉和华瑾会往什么地方逃呢?华瑾这次来贺家,就是为了揭穿昔日的丑闻……这样来看,她不可能毫无准备,这山中肯定有她留下的后手。

    陆怀渊猛地抬头——他听见别人的声音了。

    他躲到一棵树上,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一堆穿着朱金衣袍的人朝山下走来,着急忙慌的朝贺家火势最大的方向奔去。他屏住呼吸,看着他们从前面走了过去,确认他们没有发现之后,调转方向,朝那伙人的相反方向而去。

    第43章 交易

    山里追沈怀玉的人是从山上下来的,那么沈怀玉他们就在更靠近山顶的地方。

    陆怀渊不敢多耽搁,脚下飞快,不断地从林子里的各种树上借力,然后跃向前面的树,整个人都像一只穿梭在林间的燕子。

    火势尚未烧到山顶,然而陆怀渊心里却是越来越凉……一路上,他看到了几具尸体,还有一些打斗的痕迹。

    那些尸体死相惨烈,血迹到处都是,草地树干上都沾了些,夏天天气热,山林里蚊虫有多,陆怀渊赶到的时候,那些尸体上都爬满了虫子。

    陆怀渊暂时停下了脚步,他嫌弃地用剑翻过来了一具被一剑毙命的尸体,用剑尖挑着扒拉了一下,果然从那人衣服里翻出了一串银坠子。

    叮铃当啷的……星月交辉坠。

    他随便在那人衣服上蹭了蹭剑,把它收入鞘中,继续往山上赶,心里确实乱得不行。

    星月阁的人也对沈怀玉他们出手了,甚至还想在他们逃命的途中劫杀他们……看场面,沈怀玉是把他们都干掉了,但是谁知道那洒了一地的血里,有没有沈怀玉的呢?

    他咬咬牙,继续往山上赶。

    沈怀玉中了贺观一刀,伤口血流如注。

    贺观的套路跟一般的掣雷刀不一样,刀在拿他手里不是那种劈山断水的气势,而是多了几分出其不意和诡谲。

    他是不想杀了沈怀玉,他是在慢慢折磨他。

    这一刀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却是狠狠的砍在了他腿上。沈怀玉感觉这一刀深得到了骨头,一刀下去,除了痛,还有半边的麻。

    不过有一点是贺观没想到的,沈怀玉没有规避他的伤害,他不要命。他那些“掷风”、“听雨”的,在贺观比他年长二十年的修为面前完全不够看,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所谓招式套路都是花架子,就算给他来个神仙指点,此时也不一定能打过贺观。

    但他招招出手都透着决绝,清澈的眼睛望不见底。他似乎不知道“怕死”两字怎么写,这种时候看起来居然还挺淡定的。

    清云宗的都是些什么怪人啊!

    沈怀玉拼着自己受伤,也要上去狠狠地给贺观来上一剑,这样下来,贺观虽然给他留了不少伤口,他也没让贺观太好过。

    毕竟贺观想留他的活口,他却一心想要贺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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