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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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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归来 作者:金家懒洋洋

    正文 第3节

    凤归来 作者:金家懒洋洋

    第3节

    江怜南歪了歪头,不知道他爹爹到底想说什么,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省得,爹爹你放心吧。”

    江锦笙在宫中不便久留,因此没坐一会儿就离开了。

    下午侍读的时候,冷绪问江怜南他父亲对他说了什么。

    江怜南想了想,觉得自己爹爹那几句话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不过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入宫伴君的儿子的嘱咐罢了,便将他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边给冷绪听。

    彼时冷绪正在喝茶,听罢差点将茶水尽数喷出来。

    不过当他那狭长幽丽的凤眸看向江怜南ji,ng致却天真的小脸的时候,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却缓缓消失在了唇角。

    第10章

    江锦笙从宫中出来,想到自己懵懂不知人事的儿子,忍不住摇头叹气。

    侍从赵铭见他出来,忙迎上来:“大人,回府否?”

    江锦笙想了想,正欲点头,却见一脸生的小厮急忙跑来,恭敬地朝他行了行礼,说:

    “江御史,我家主人有请,请随我到白雨楼一叙。”说着,将一块玉刺呈给他。

    江锦笙疑惑地接过玉刺,不期竟看见那玉刺上分明刻着一个“琛”字,他心中一惊,身上都变得冷硬起来,一张清俊的脸庞面色难看:“你家主人有何事吩咐?不如你传达便罢了吧?”

    那小厮微笑着摇摇头:“主人说,需与江御史面谈才好,主人对江御史颇为雅重,定然是与江御史有事相商,江御史你说呢?”

    这话说得已经极是僭越了,可江锦笙知道,他无法拒绝眼前这个小厮的话。

    他面色y晴不定,但仍是道:“那走吧。”

    他坐上轿子,轿子便在那小厮的引导下,往白雨楼而去。

    白雨楼并非京都最大的酒楼,但却是京都最为雅致的……这里文人墨客甚多,还有不少真正的达官贵人,酒楼中乐声悠扬,却甚少有丝竹管弦,大多都是琴瑟雅乐。因此京都的纨绔子弟及品格不高的人是不爱来此的,也就甚少有荒唐事,真正称得上是风雅之地。

    一盏茶的功夫,江锦笙的轿子就落在了白雨楼的门口,白雨楼的店小二认得他,知晓他是天子耳目风纪之司,故而并不敢怠慢,正要恭敬地请他进去,就见有人给他瞧了瞧令牌,他立刻就退到一边去了。

    江锦笙一直怀疑这座白雨楼就是皇帝的耳目,不过见此情状,又觉得白雨楼的主人另有其人也未必不可。

    他随着先前那小厮往楼上雅间走,走到梅字房时,小厮便停下脚步,恭顺地朝里头禀告道:

    “主子,江御史到了。”

    江锦笙只听一个熟悉低沉的男声说:“让他进来。”

    小厮便开了门恭敬地请他进去。

    江锦笙百般不情愿,却仍是硬着头皮往里走。

    进去,果然便见一人坐在上首窗边,穿着玄色的锦衣,袖口领边用金丝银线绘着祥云,乌黑的青丝以玉冠绾住发髻,俊朗斯文的脸上如同古井无波,见他进来,也不起身,只说:

    “江御史来了。”

    江景笙恭敬下跪行礼:“下官参见王爷千岁。”

    “免礼。”祈安王爷冷流琛看向他,“坐吧。”他说着,便有侍婢娉婷而上,将方才放在桌上的茶水撤去,换了一壶热茶,又添了几样ji,ng致的点心。

    房间中别无座位,只剩冷流琛对面有一座,江锦笙只好道:“下官不敢。”

    冷流琛抬眸看了他一眼,眉眼间添了几分不悦,道:“你与本王之间还需虚以委蛇做什么?你不是向来大胆,也有不敢之时?”

    话语中别有深意,江锦笙只觉心头一刺,面上亦忍不住白了白:“那,下官就僭越了。”

    说着,掀起官袍在他对座坐了下来。

    冷流琛从宽大的袍袖中探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青瓷茶杯,送至唇边微微抿了一口,视线却始终未曾离开江景笙。

    江景笙微低着头,半点不敢抬头看他,只觉他的视线落在自己面上,令自己难堪不已。

    好半响,冷流琛才发话道:“我听闻你今日入宫去见你儿子了?”

    “是……是的,犬子年幼,下官担心他在宫中闯祸,惹陛下不快,故而前去探视。”他说着,又想起什么,急忙解释道,“我本不欲与他见面,谁知进去时他正伺候陛下用早膳,故而,故而……”

    冷流琛俊美的脸上染了几分冷意,握着茶杯的手缓缓停住了动作,缓缓将茶杯放到桌面上,他动作虽慢,力道却大,茶杯发出“啪”的一声,连茶水都jian了些许出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江锦笙,语气冷冷道:“他本是一个侍读,缘何跑去伺候早膳?”

    江景笙听他质疑的语气,心中难受极了,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一个侍读!”冷流琛话中的不悦更加深了几分。

    “可陛下……”江景笙还未说完,就听对面的冷流琛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陛下有错?”

    “不,我并不……”

    “够了!”冷流琛打断他的话,本应俊朗清润的脸上带着森冷,与冷绪一般的凤眸微敛,带着几分轻蔑地看着已惶恐不安的江锦笙,“父亲如此,儿子理应如此……不过,江锦笙,本王希望你能好好警告你的儿子,陛下不是本王,他若有非分之想,下场绝没有他父亲如此幸运!”

    江锦笙浑身一震,像是绝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样,吃惊地看着他,随即恢复过来,脸上却又是难堪又是脆弱的表情……都已经十年过去了,为什么他还认定自己是那样的人?!

    他甚至认为他的南儿也是这样的人!

    一想到这里,江锦笙心中更多的却是愤怒,他一手握拳,浑身都气得发抖,忍不住站起身来……冷流琛的气势太过骇人,他从未这样居高临下看他,因此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勇气,他说:“王爷,我从未想过高攀你,十年前的事不过是y差阳错,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与我无关!至于南儿,我并不希望他入宫,王爷若是觉得他不合适,大可以让他回家来,何必又来警告于我?”

    他气得要命,朝堂之上与j,i,an佞小人雄辩滔滔之正气与勇气又跑了出来:“王爷自认为清白高尚,被人设计春风一度,而我则是那个为了仕途能出卖贞c,ao之人,那么王爷若是不喜我父子二人,直接将我父子二人赶出京城便是了,又何必得理不饶人,跑到我面前来声色俱厉地言语羞辱我们父子?此绝非君子所为!”

    冷流琛被他说地愣了一愣,随即面色一沉,道:“江锦笙,你放肆,你敢如此与本王说话?”

    江锦笙到底是在朝堂沉浮十载的人了,此时破罐子破摔,便更加不惧怕他了:“我乃御史大夫,上谏帝王,下劾百官,便是陛下亦需给我三分薄面,以免史家留‘不听谏言’之名,如今王爷却说我言语放肆,试问,王爷可是比陛下还要大上三分?”

    冷流琛再一次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只是他虽在朝堂上见识过江锦笙的直言极谏,却不知他有朝一日将话锋对准自己,竟也是如此咄咄逼人……且,他激动地面色红润,满面大义凛然,清俊秀气的脸上便平添了几分艳色……无端让他想起了十年前那个春风一度的夜晚。

    江锦笙见他愣住了,不由得也有些诧异……祈安王爷冷流琛在朝中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固执冷漠,因为长得俊朗清润,故而众臣在私底下都叫他“斯文阎王”……如今怎么,被自己说得如此,竟也不发怒?

    还是因为太生气,以至于都气傻了?

    江锦笙这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若冷流琛真的要赶他们出京都,恐怕也不妙呢。

    他打量着冷流琛的脸色,试探着道:“王爷……您若无事,下官便先,便先告辞了吧?”

    他还以为冷流琛会气得不许他走,要与他理论,没想到冷流琛只冷哼了一声,说:

    “去吧。”

    江锦笙便逃也似的出来了。

    心想,今日自己倒也算胆大,竟敢面斥冷流琛,若是让那些同僚们知道,恐怕下巴都要掉一地呢!

    回去的路上,他坐在轿子里,仔仔细细想十年前的那桩事,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十年前,他考中进士,但因为故乡早已没有亲人,因此想留在京中做官,便参加了吏部的考试。考完试的当天晚上,他觉得自己考得还不错,便与几个一同考试的举子去京中有名的望江楼喝酒。本是几人喝酒作诗的风雅之事,谁知他不胜酒力,回不了家,只好宿在望江楼的客房内。

    第二日醒来,不知怎的,他就发现自己与一个男子赤身裸体地同宿在一张床上……

    后来他当上监察御史,头一日上朝,这才发现那晚的男子是当今天子的叔叔,祈安王爷冷流琛!

    冷流琛一直以为他是为了仕途才主动爬上他的床,以为自己被他设计了,非常厌恶他,不仅用了手段将他放到最没有油水可捞、最为人所讨厌的谏官的位置上,还一直对他白眼相加……这十多年来,不曾与他讲过一句话,若不是南儿的事,恐怕这辈子也不会与他有交集。

    江锦笙心想,那日晚上吃亏的是自己,而且这十年来,自己在朝中从未有过一丝行将踏错、偏颇邪佞,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他冷流琛做什么?

    倒是冷流琛对十年前那回事耿耿于怀,揪住不放,未免太不够君子了。

    第11章

    日子过得飞快,江怜南入宫已经半月了。

    江怜南很适应宫中的日子,有时候早上被冷绪叫去伺候早膳,有时候冷绪忙着,就连侍读也免了,他就自己一个人在绿绮轩周围瞎玩,反正他对宫中熟悉,就算不出长信宫的范围,也总能找到自己的乐子。

    他发觉冷绪虽与梦中不太一样,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好,但很多时候也还算依他,只要自己乖,不会不听他的话惹他生气,他就不会动怒,也不会像上回那样打他的手心。他本是恃宠而骄的性子,但因为梦中的影响,且如今冷绪算不得对他太好,故而他也不敢太过骄纵,脾气性子较梦中有了许多的进步。

    冷绪时不时会检查他的功课,他已经学乖了……功课要做,但不能做得太好,但也不能太敷衍了事,这样的话,冷绪不能拿他怎么样,也不会起了忌讳。

    这一招果然灵,冷绪见他已经非常努力,但写出来的字还是不忍直视,不过比之前刚入宫时已有进步,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过去了。

    江怜南混得越发如鱼得水,他总算找到了在冷绪眼皮子底下活下来的法宝,即是孔老夫子提倡的“中庸”二字,什么事都不要做得太好,也不要做得太差,就不会惹眼了。

    老祖宗果然是老祖宗啊!

    是日已经是三月初,江南草长莺飞,花香鸟语。

    长信宫中有几株桃树,桃花正开得旺盛,远远望去如同粉色朝霞,端的是美极了。江怜南脱下厚重的冬衣,换上了轻便的月牙白春衫,正和碧扇碧佩一起采桃花和桃花蜜,桃花可以拿来泡茶,桃花蜜可以拿来做糕点,他是最爱吃桃花蜜糕的。

    他挽着袖子,露出莲藕一般白皙柔嫩的手臂,乌发入锦缎一般垂到腰际,显出一段诱人的曲线。

    “唉,累死我了。”采桃花蜜是个十分繁琐的活计,江怜南做了没一会儿就觉得胳膊酸了。

    “公子歇会儿吧,奴婢和碧佩来做就行了。”碧扇笑道。

    江怜南“哦”了一声,自己给自己敲着肩膀,抬头望远。

    宫墙四四方方,且很高,但比它更高的是广阔深远的天空……“咦?那是什么?”江怜南惊奇地叫了一声。

    碧佩顺着他的视线往远处瞧,只见一只颜色绚丽的纸鸢正在天空中展翅高飞。便道:“大约是哪一宫的娘娘小主在放风筝吧!”

    江怜南便想起了黄粱梦中,他看见宫中的人在放风筝,便也想放风筝,于是冷绪便叫人做了一只又大又漂亮得风筝给他,不过那只风筝太大了,他根本放不上去,一赌气起来,将那风筝踩得粉碎,后来冷绪见了,也只是笑了笑,说了句“胡闹”。

    如今,依冷绪的态度,恐怕不会再给自己买风筝了吧?

    唉,自己也是个傻的,梦里人家给自己,自己不要。如今没了,竟眼巴巴想人家送自己一只。

    江怜南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事落在碧扇和碧佩眼里,两人对视了一眼,以为江怜南羡慕人家放纸鸢,便准备在今晚将此事报告给皇帝。

    不过两人没料到的是,是日下午,江怜南却让内侍去给他削了几根树枝来,说要自己做风筝。

    只是风筝虽简单,但也有巧技在其中,他一个压根没学过的,哪里做得好,这不,第二日去放,结果根本放不起来。

    他并没有气馁,接着进行改良。

    因此,是日晚上冷绪就听到碧扇这样说:

    “公子未睡下,还在做风筝,碧佩陪着他呢。”

    “哦?”冷绪挑眉,随即道,“朕去看看。”

    到了绿绮轩,果然就见殿里放满了树枝跟宣纸,江怜南正坐在一张小凳上,一脸认真地裁宣纸呢。碧佩和内侍五儿则跪在一旁,用薄刀片给他削树枝。

    见他来了,主仆几人忙放下东西给他行礼。

    “免礼。”他站在那里,等奴婢们都退下去了,这才环顾四周,明知故问道,“做什么呢?”

    “做风筝呀!”江怜南睁着眼睛说,“我昨晚做了一只,但放不起来,今日再改改,说不定能放起来。”

    冷绪忍不住揶揄他:“你还会做风筝?”

    “没吃过猪r_ou_,难不成还没见过猪跑嘛!”江怜南也不招呼他,拿起一旁的宣纸接着裁,“我以前放的都是街上买的,但是我见过人家做风筝……前年,额不对,去年连心柳的大哥给他做过,我就站在旁边看,大概就是这样做的。”

    冷绪找了位置坐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连心柳是谁?”

    “就是户部侍郎连方启连大人的儿子,我们家跟他们家是邻居,连心柳跟我是好朋友。”江怜南一边把宣纸裁成蝴蝶的样子,一边说,“心柳的大哥什么都会,文章写得好,还会武功,更重要的是还会做风筝,他做的风筝又大又漂亮,比买的还要好,心柳每次放得都比我高,很讨厌!”

    冷绪听了,莫名地就不爽起来,凤眸一沉,说:“会做风筝又如何了?”我还是皇帝呢!

    “可你就不会做风筝!”江怜南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对话中的不对劲,扬着小脸反驳他,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嫌弃。

    于是冷绪便立刻站了起来,说:“谁说的?朕也会做的。”

    江怜南把削了一半的树枝推到他面前,说:“那陛下做个怜南瞧瞧?”

    冷绪便走过来,照他的样子坐到小凳上,拿起树枝削起来。他虽然没“吃过猪r_ou_”也没“见过猪跑”,但做风筝,想必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于是皇帝就认认真真地做了起来。

    然后他就发现,他还真不会做风筝。

    转头一看江怜南,那孩子早就趴在小桌上睡着了,睡得香甜,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他忍不住弹了弹他的额角:哼,叫朕给你做风筝,你自己倒睡得香甜。

    “唔……”江怜南不适地动了动,挥了挥手像在驱赶什么人,还喃喃地说梦话,“我也要风筝,要一个又大又漂亮的风筝……”

    冷绪忍不住笑起来,这孩子心里想要,却什么都不跟他开口,非得自己做,真是……傻傻招人疼。

    他把江怜南抱上床榻,给他盖好棉被,随即便轻手轻脚地出来了,对站在门口候着的秦三说:“秦三,你叫人连夜去买一只风筝,又大又漂亮,小孩子喜欢的那种,天亮之前送到这里。”

    秦三连忙称是。

    心说这大半夜的,陛下您叫人上哪儿买风筝呀!

    冷绪转头,面无表情地对碧扇碧佩等人道:“明日一早该怎么说话,心里都明白吧?”

    碧扇和碧佩连忙唱喏。

    于是第二天一早,江怜南一睁眼,就瞧见了放在一旁的,一只又大又漂亮的蝴蝶风筝,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展翅高飞!

    他惊喜极了,刚想开口问,就听碧扇说:

    “公子您终于醒了,昨儿陛下给您做了一晚上的风筝,三更天才回去的,您瞧,喜不喜欢?”

    还说什么喜不喜欢,江怜南感动得都要哭了!

    “他真给我做了一晚上的风筝?”江怜南简直不敢相信,又哭又笑,恨不得把风筝抱在怀里亲一口。

    “这是自然,奴婢还会骗您不成?”碧扇一脸正经地说,“您昨晚睡着了,陛下一个人在这里又裁纸又削竹篾子的,弄了好一宿,回去的时候眼睛都红了……陛下日理万机,还没听说亲手给人家做什么的,公子您可真是好福气,下次记得好好谢谢陛下。”

    “才不谢他。”江怜南拭去眼泪,却又忍不住笑容。

    他就知道冷绪才舍不得对他不好,梦里头冷绪那么宠他,如今心里定然也愿意宠他。

    毕竟,自己可是他的弟弟呀!

    看在他亲手给自己做风筝的份上,自己也就勉为其难原谅他的不是啦!

    第12章

    一吃完早膳,江怜南就跑去放风筝了。

    长信宫虽大,但还是不够宽阔,好在江怜南熟悉地形,便跑到了长信宫的西北面,他梦中所住的青霜殿外放起了风筝。

    不过,他发现自己人太矮,风筝太大,就如黄粱梦中一般……他根本无法将风筝放上天去,试了好几遍才勉强将风筝放上去,没过一会儿,风筝又跟翻跟头似的,翻着翻着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他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风筝,见其没有摔坏,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可是冷绪亲手做的,可不能摔坏了,他心想。

    但是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自己人太矮,风筝却大,拽着风筝跑也没用,风筝根本飞不起来。

    他正蹲在地上发愁呢,就见一双玉子色的锦靴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身后还跟着一双黑色的宫靴……他眼前一亮,猛地抬起头来:

    “陛……唉?”

    来人不是他盼望的冷绪,而是另一个年轻男子,穿着黑色的蟒袍,外罩黑纹红底的披风,身量比冷绪稍矮,稍瘦削,他长相很讨喜,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不笑亦有三分笑,真正笑起来,又带着几分风流俊俏。

    真是个翩翩佳公子呢。

    不过江怜南认识他……这是冷绪的五叔祈襄王爷的嫡子冷绎,他比冷绪大一岁,是冷绪的堂兄。他此时正好蹲着,便顺势跪下行礼:“微臣参见逸郡王殿下。”

    那人却挑了挑眉,面上带笑:“本郡王怎么不认识你?”

    “微臣是陛下新选的侍读江怜南,鄙陋微贱,郡王不认识,也属正常。”江怜南老老实实地答道。

    他记得黄粱梦里,冷绎是很不喜他的……倒不是冷绎表现得明显,是他自己感觉到的。冷绎向来一副富贵公子的模样,从来都是面上带笑的,很少有横眉黑脸的时候,对他亦是如此,但是江怜南能够感受得出来……他能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他看不起自己,亦不喜自己。

    他想了想,发现在梦里,冷绪的九叔祈安王爷冷流琛也不喜欢自己……原来冷绪身边的人都不喜欢自己么?是自己太过骄纵太过任性的缘故吗?

    他不禁有些郁卒。

    “你在做什么呢?”冷绎往前走了一步,垂下眼睑看放在地上的风筝,“放纸鸢?”

    江怜南点了点头。

    冷绎笑道:“那怎么没有放上去呢?”

    江怜南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嗫嚅似的道:“因为,因为我人太矮,风筝太大……”

    冷绎看了他一眼,唇角的笑容愈发灿烂,说:“你起来吧,本王来帮你。”

    照理有人帮忙,江怜南该是很高兴才对,可他却有些为难,跪在地下也不起来,也不应声。

    冷绎用疑惑地目光看向他:“怎么?不愿意本王帮你?”

    江怜南忙摇了摇头。

    冷绎愿意帮自己,该是自己感恩戴德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侍读,能得郡王殿下的援手,岂不应感激涕零?

    可他一想到那只风筝是冷绪亲手做的,就不做如此想了……他亲手给自己做的风筝,自己不应该投桃报李,亲手将它放上去吗?假手他人,那算什么?加之在梦中,自己还把那风筝踩烂了……现在理应弥补回来。

    冷绎见他只摇头不说话,正要说什么,就听背后有个声音道:

    “你二人在此做什么呢?”

    两人望去,只见冷绪穿着帝王常服,身后跟着一群随侍,缓缓往他们这边过来了,冷绪面无表情的,像是心情不太好。

    江怜南与冷绎便立刻向他行礼。

    冷绪“嗯”了一声,随即垂眸看向跪着的江怜南:“你跪着做什么?”

    “额……”江怜南无言以对。

    冷绪便看向身边的冷绎,却不问他此事,只说:“清言,你怎么有空入宫来?”

    “清言”是冷绎的字,男子行弱冠之礼后便可取字,只有长辈和亲密之人才可称字,可见冷绎与冷绪两人感情有多好。

    冷绎闻言笑了笑,道:“臣近日新得了一幅画,据说是王维的真迹,因此想与陛下一起品鉴一番。”

    冷绪看向他身后,确见一小厮抱着画轴。他点了点头,又看向底下跪着的江怜南说:“这小子惹你生气了?”

    冷绎看向江怜南,笑了笑,说:“倒不是,是我想帮他放风筝,他不愿意,我正问他呢,是不是嫌弃我放风筝技术太差。”

    底下跪着的江怜南连忙解释道:“不,并不是……”又偷偷看了一眼冷绪,低头道,“怜南不过是一个奴婢,怕劳烦了郡王……”

    冷绪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对他道:“不过是个风筝……”说到这里,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柔和了许多,道,“何须小题大做,起来吧。”

    江怜南“哦”了一声,抱着风筝起来了,怕冷绪和冷绎有话说,便道:“那怜南告退了。”

    正要退下,就听冷绎叫住了他:“等一等。”

    江怜南停住脚步,迷茫地望着他:“啊?”

    冷绎朝他走过去几步,拿住那只风筝,颇有趣味地说:“这只风筝是哪里买的?倒是不错,我也想去买一只。”

    “……”江怜南看向冷绪,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是他亲手做给自己的呢?他挺想叫冷绎知道,冷绪待自己好的,但是想一想又觉得皇帝亲手做风筝给侍读这种事说出去不太好听,也许冷绪心里头也十分忌讳呢!

    冷绎见两人对视,唇角的笑容愈发意味深长:“不如就将风筝送给我如何?”

    江怜南忍不住抱着风筝后退了一步:“殿、殿下……”他看了眼面无表情、冷眼看着的冷绪,咽了口口水,有些惶恐似的低声道,“这风筝是别人亲手做给怜南的,虽不值钱,但对于怜南来说意义非凡,殿下若要,不如让怜南再想办法买一只更好的给殿下……”

    冷绪看着他,见他抱着风筝,一脸护着珍宝似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对冷绎开口道:“你今日是怎么了,还看上人家小孩子的一只风筝?”

    冷绎闻言,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好吧,君子不夺人所‘好’,就算了吧。”

    江怜南看着冷绎意味深长的笑容,总觉得他有点奇怪,但至于哪里奇怪,他又说不出来。

    冷绪睨了冷绎一眼,道:“你今日话太多了,不如去玉清宫喝几口茶润润口?”

    冷绎哈哈大笑:“行行行,走吧。”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对江怜南说:“小南儿,你不是嫌弃我放风筝技术太差,而是因为我不是你心中所想的人啊!”

    “啊?”江怜南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可视线却不自觉地望向了冷绪。

    冷绪看着他犯傻的模样,极其难得地向上扬了扬唇角,口中却道:“你再不走,朕便批奏折去了。”

    “好好好,这就去。”冷绎笑着,忙跟上去了。

    江怜南抱着风筝,看着两人渐渐走远,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还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3章

    冷绪与冷绎一起回了玉清殿,相对坐下了,冷绎便将那卷王维的《江山雪霁图》拿出来,展示给冷绪看:

    “王摩诘之画讲究意境,讲究诗中有画,画中有诗,陛下请看此画,气象如何?意境如何?”

    冷绪拿着卷轴细细看了一回,罢了道:“朕于诗画甚不ji,ng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冷绎瞧他一眼,只微微笑。

    冷绪察觉,道:“你如此看着朕做什么?”

    冷绎笑得愈发自得,半响道:“我瞧你是心有旁骛,心思全不在画上罢了。”

    “哦?”冷绪挑了挑眉,扬了扬唇角,明知故问道,“那依你说,朕的心思去哪里了?”

    “总归不在我的画上。”冷绎看着他的表情,笑问道,“那小小的侍读,莫非便是你的新宠?”

    冷绪闻言一愣,随即却是笑了,转头看他:“你生性风流,倒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么?”

    冷绎见他表情坦坦荡荡,知是自己误会了,立即从善如流道:“是我下作了,是我下作了。那么,当真是你的侍读?”

    “不然?否则?”冷绪挑眉,随即拿过茶盏,管自己抿了一口热茶。

    冷绎自然不会相信,只道他是不肯说,因此道:“我见他小小年纪,行为举止却是大方,不像是平头百姓养出来的,又姓江……莫不是江御史家的儿子?”

    冷绪点了点头:“嗯。”

    “不过,我看他单纯童稚,不像是城府深沉之人,只是有一点想不通。”

    “何事?”

    冷绎微微敛了笑容,修长的食指屈起,轻轻扣了扣桌面,道:“他见到我,即向我行礼问安,对我说‘参见逸郡王殿下’……我从未见过他,想来他也应从未见过我,怎么第一眼就知道我是逸郡王?”

    冷绪闻言,也忍不住蹙起了眉。

    “所以我才问他‘我怎么不认识你’,他说,他鄙陋微贱,我不认识他也属正常。”冷绎有些嘲讽地扬了扬唇,“这种话,倒像是一个惯于世故的人说的了。”

    他见冷绪沉默,又道:“不过,也许只是巧合也说不定。”

    冷绪的眉头仍然没有松开……江怜南才十四岁,很少会去冷绎会出现的场合,更何况还将他的面貌记住,能第一眼就将他认出来,说是巧合未免也太过牵强了。

    只有一种可能……他提前记过冷绎更或者皇亲贵族的长相。

    再一想,江锦笙擅书画……

    冷绪忍不住就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江氏父子了。

    ……

    下午未时三刻,江怜南依例前往崇明殿侍读。

    今日冷绪没有读书,只拿了奏折来批阅,见江怜南来了,便要他磨墨。

    批奏折要用到朱墨,江怜南最爱研朱墨了,他应了一声,便卷起了袖子往冷绪身边跑。

    冷绪察觉他的走近,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了头去。

    江怜南见他面无表情地看了自己一眼,莫名地就感觉到了他的不善……他无端地就能感受到冷绪对他的不悦。

    他心中一惊,心想,今天自己没做错什么事儿呀!怎么皇帝又恼上自己了呢?

    难不成今天没让冷绎帮忙放风筝,冷绎懊恼自己,便在冷绪耳畔说了什么他的坏话?

    可这件事他也是有他自己的苦衷的呀!这能怪他么!

    越想越觉得忐忑,他手上研墨的力度都掌控不好了,一旁埋首批奏折的冷绪亦感觉到了,也不抬头,只说道:

    “你怎么回事?”

    江怜南吓得立刻扔了墨锭跪了下来:“怜南知罪!”

    冷绪直接被他气笑了,转头看他:“朕只问你怎么回事,你知什么罪?还是说……你干了什么事瞒着朕?”

    江怜南立刻摇摇头,又偷偷抬头看他,一触碰到他幽深的眼神,立刻低下头去:“方才我不让逸郡王替我放风筝,是因为那只风筝是陛下亲手给怜南做的,怜南想着,要亲自放上去才好,所以才、才……”

    冷绪的眼神愈发幽深了起来:“接着说下去。”

    江怜南察觉到他的声音又冷了三分,愈发恐惧,道:“并不是故意与逸郡王作对的,请陛下明鉴。”

    冷绪闻言,却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他,道:“江怜南啊江怜南,你这么说,可是在讨好朕?”

    江怜南愣了,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心想,我就是在讨好你啊,否则你一个不高兴,又要赐死我,喂我喝毒药怎么办?

    冷绪见他直接承认了,脸色愈发铁青:“你父亲叫你这么做的?”

    江怜南又愣了一愣,冷绪在说的事,跟自己想的,是同一回事吗?怎么他说的话自己听不懂呢?

    冷绪见他不语,不耐烦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告诉朕,是不是你父亲叫你来讨好朕的?”

    江怜南立刻叫了起来:“你捏得我好痛,轻点……”

    冷绪的力气好大,掐得他的下巴都要断掉了!

    冷绪却不为所动:“嗯?”

    江怜南的眼泪又掉下来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凶,呜呜呜……”

    冷绪打量了他一会儿,见他的表情不像作假,这才放开他,弯下腰看着他:“朕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朕。”

    江怜南又气他又怕他,红着眼睛瞪着他,没说话。

    “朕问你,你怎么认识冷绎的?”

    江怜南想也没想,道:“梦里头见过啊!”

    冷绪:“……”

    江怜南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心想冷绪肯定要问我是什么梦,我可不能说真话,否则冷绪肯定要杀了我。

    果不其然,冷绪接着问他:“什么梦?”

    江怜南最爱看话本传奇,在梦中闲着无事看完了一整个房间的话本,如今编起故事更是信手拈来:“就是之前有一日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我有个哥哥,待我可好了,什么事都依着我……后来我醒了,就把他的长相画了下来,我爹爹见了,就说:‘此人像是逸郡王,你是怎么认识的?’我便跟他说做了个梦,他说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必是太羡慕心柳有哥哥了……”

    江怜南说着,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冷绪。心想,你不承认我是你弟弟,我也不要你做我哥哥,我把逸郡王当哥哥,气死你!

    冷绪仔仔细细看了江怜南的表情,见他不似作伪,但心里又觉得此解太过离奇,便道:“真的么?那你将他画下来朕瞧瞧?”

    “哦!”

    铺好宣纸,江怜南便提起了笔,咬着笔杆子想了想,随即便在宣纸上画起来。

    他从小应他爹江锦笙的要求习字作画,他的字惨不忍睹,画倒是尚可,至少能比寻常十四岁的少年要好一些。

    这不,他一刻钟就画好了画,随即便兴奋地收了笔……

    纸上的人有七分像梦中的冷绪,对他总是面上含笑,亲厚宽容,还有三分像冷绎,冷绎和冷绪本来就有几分相像,但因为冷绪的脸上很少能看见笑容,而冷绎则恰好相反,因此,若是不熟悉两人的人看了这画中之人,倒会觉得他更像冷绎一些。

    可冷绪看着画上人,却不由得愣住了。

    那人更像他,而不像冷绎,但也不像他,确切地说,不像真实的他……他自己看着,都觉得那人更像是长着他的脸的另一个人。

    还是,前世的他?

    他看向江怜南,说:“这难道不应该是朕?”

    江怜南揉着下巴,小声地说:“才不是,你什么时候对我笑过。”

    冷绪忍不住捏他的下巴,黑眸幽幽地望着他:“嗯?”

    江怜南立刻乖巧地点点头:“嗯嗯嗯,是陛下,就是陛下!”

    冷绪弹了弹他的额角:“乖。”

    江怜南撅起嘴,心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为什么对我动手动脚的!

    冷绪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江怜南:“你不是说逸郡王在梦里是你哥哥吗?为什么不让他帮你放风筝?”

    江怜南立刻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可、可风筝是陛下……你给我做的呀……”

    “要是朕和冷绎你挑一个做哥哥,你选谁?”冷绪问出口,自己也不由得愣了愣。

    江怜南看了看他,认真想了想,随即道:“选你。”

    虽然冷绪在梦里毒死了他,可是他一直记得冷绪的好……即便那也许是抱着养废的目的,但若没有几分兄弟情,自己也许连被养废的机会都没有吧?

    冷绪立刻被莫名其妙地取悦了,面上却挑了挑眉,道:“怎么,朕对你这么凶,还要打你,你还选朕,难不成又是为了讨好朕?”

    江怜南却歪了歪头,用天真的眼神看着他,说:“我选的是你,不是陛下。”

    冷绪一愣,随即却反应过来,缓缓垂下眼睑,遮盖了眼中的意绪,只看得见他的唇角带着些许弧度,轻启薄唇:“如果朕只是冷绪,也会认你这个弟弟的。”

    江怜南看着他,也跟着笑了:“谢谢你,不嫌弃我。”

    第14章

    三月初十,寒食。

    这日宫中都不举火,因此以青团代替了膳食。宫中的青团比民间的好吃许多,还带馅儿,有枣泥馅儿的、红豆馅儿的、蜂蜜玫瑰馅儿的,而且样子ji,ng致,比寻常店中卖的还诱人许多。

    中午江怜南吃了许多青团,都有些积食了,因此不得不到外面去走走消消食。正好这日要cha柳……民间流传“寒食不cha柳,红颜变白首”的说法,因此未娶、未嫁的少男少女都流行折柳cha头上系衣带、cha瓶中门上。江锦笙每年寒食都要折柳枝儿编成冠戴江怜南头上,说是保他平安长大的。如今江怜南也想着寻棵柳树折柳枝儿,当然,他想着要编一个,等下去侍读的时候,好送给冷绪。

    他记得长信宫东南边的方华池边有柳树,因此就带着碧扇一起去了。

    方华池边果然长了五棵老柳,如今正好柳叶茂盛,柳枝细长,垂落在明澈如镜的池面上,极惹人喜爱。

    “都说‘二月春风似剪刀’,我瞧三月春风也似剪刀。”江怜南望着不远处的柳树,兴奋地歪了歪头,“这柳枝真好看,碧扇,你说呢?”

    碧扇笑了笑:“公子还吟诗呢,可得抓紧时间,否则晚了就赶不回长信宫了。”

    江怜南点点头:“也是,否则等下陛下又得打我的手心儿。”说着,往池边走去。

    然而,他刚走过去几步,就听边上传来女子的说话声,他甚少见到冷绪以外的人,如今听到陌生女子的声音,便好奇地朝来人那边看去。

    只见一个女子,大约二八年纪,长得极娇俏可人,穿着也很绮丽,一袭锦衣春衫上绣着合欢花的图案,裙钗委地,环佩叮当作响。她梳着华丽的发髻,鬓边烧蓝镶金的花钿细细密密地装饰着如墨的乌发,衬得她愈发贵气逼人。

    这个人,江怜南自然是认识的。

    冷绪后宫的妃嫔甚少,品阶高的,更是寥寥无几,除了一个柔夫人,便还剩一个梅妃,一个淑婕妤,一个兰贵人。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兰贵人。

    她是礼部尚书白元普的嫡女,名叫白兰儿,宫中除了柔夫人,就属她最骄纵任性。在黄粱梦里,江怜南与她最不对付,她嫉妒他一个小小的侍读,却能在宫中横行,还能用宫中最好的东西,因此总是找他的麻烦。

    江怜南身为男子,哪里会与一个小女子计较?再说了,他受冷绪的宠又不是一日两日,嫉妒有什么用?江怜南便总是不理睬她,这倒叫她更恨他了。

    现如今,江怜南不受冷绪的宠,又更学会做人,因此也不欲与她一个小女子过不去,因此见她被宫婢内侍簇拥着走过来,便老老实实地跪下行礼:

    “微臣参见贵人。”

    他有了上回冷绎的经验,不敢再随便认人了,因此只称其为“贵人”。

    那兰贵人款款走到他面前几步远,慢慢停了下来,她原先以为此人不过是宫中内侍,但仔细一看却见他穿着打扮与内侍不同,又听他自称“微臣”而不是“奴婢”,不由得生了几分疑惑,便问他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在此处?”

    江怜南照实道:“微臣乃是陛下的侍读,名叫江怜南。”

    兰贵人听了,面上就不由得染了几分轻蔑和厌恶……她父亲爱娈童,家中蓄了不少与她年纪一般的少年。她先前听说皇帝新选了一个侍读,便猜想皇帝是不是与她父亲一样了……毕竟皇帝实在是太少来后宫了,她都要怀疑皇帝是不是不喜欢女子了。

    “你把头抬起来。”

    江怜南听见她这句话,心中不由得生了几分气恼,心想我又不是奴婢,怎么还要把头抬起来给你看?

    可是他无品无禄,到底比不得一个从三品的后妃,只好老老实实地抬起头来。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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