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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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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归来 作者:金家懒洋洋

    正文 第4节

    凤归来 作者:金家懒洋洋

    第4节

    兰贵人见他脸型小巧,黑眸清澈漂亮,鼻梁挺直,皓齿红唇,穿着一身银白色的对襟广袖锦衣,身后披着及腰的乌发,浑身气韵天成,惑人心魄,倒是比她父亲蓄养的娈童都要美十倍百倍,甚至与她都不分伯仲……心中自然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愈发觉得此人是皇帝的娈宠,不过是借着侍读的名头罢了!

    试问,有谁的侍读与自己住一处呢?

    她拿着帕子按了按唇角,掩去了一抹不屑的笑容,道:“不过是个娈童,还称什么‘臣’,在本小主眼里,与那奴婢是一般无二的。”

    江怜南闻言,立刻气鼓鼓地抬起了头瞪她,道:“你怎么说话呢?谁是娈童?谁是奴婢?”

    他再不济也是御史大夫的儿子,白兰儿不过是个后妃,也敢说他是奴婢?

    兰贵人万想不到他还会顶嘴,立刻恶狠狠地瞪向他:“本小主才要问你,竟敢直呼本小主为‘你’,你怎么说话的?没人教你规矩么?!”

    “我学的规矩自然是用在有教养的人身上,难不成对一只狗,我也要守规矩讲礼仪么!”江怜南单纯,可江锦笙的伶牙俐齿倒学了个十足,这不,暗骂兰贵人是狗呢!

    兰贵人被抢白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了好久,这才高声道:“放肆!竟敢辱骂本小主!秋萍,给我掌他的嘴!叫他还敢不敢如此放肆!”

    “是!”名叫秋萍的宫婢立刻站了出来,挽起袖子朝江怜南走了过来。

    江怜南还未说话,他身后跪着的碧扇立刻上前将他护在了身后,义正言辞道:

    “兰贵人,我家公子被陛下特许不必守宫里规矩,且是刚入宫,说话不知轻重,贵人入宫已久,大人有大量,亦知晓陛下的脾气……不如就饶了公子吧?”

    她软硬兼施,想给兰贵人一个台阶,可那兰贵人却是个蠢的,听了愈发生气,道:

    “你这是拿陛下来压本小主了?”她冷冷一笑,杏眼圆瞪,“他不过是个无品无禄的侍读,我却是从三品的贵人,难不成还不能教训他?秋萍,动手!”

    “公子!”碧扇哪里肯,连忙去拦,她有武功在身,对方哪里是她的对手,一个个被她扭得嗷嗷叫。

    江怜南跪在一旁看着,心想碧扇若是这样下去,免不得被按个以下犯上的名头,到时候若是事情闹大了,白兰儿去冷绪那里恶人先告状,冷绪又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到时候肯定认定是他的错,他受罚不要紧,倒连累了碧扇,这却是不值得了。

    因此,他叫住碧扇道:“碧扇,你住手。”

    碧扇闻言愣了愣,却依言停了下来。

    几人都看向了他。

    他低下头,道:“是我越矩了,贵人要罚便罚吧。”

    说着,心里头却是叹了口气,心想,若是在梦里,我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便是品阶最高的梅妃,也不曾给他气受过。

    兰贵人居高临下看着他,见他认罚,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算你识相,秋萍,掌他的嘴,我不说停不准停!”

    “公子!”碧扇忍不住叫了一声。

    因为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并不是什么地位低微的侍读,而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是真正的皇子!

    岂容一个小人贱婢折辱?!

    江怜南看了看她,却只是垂了眸子,有些落寞地别过了头。

    “啪!”一个掌落下,江怜南被打得歪到了一边,连乌发都散落出来,遮住了他的黑眸。

    他咬住唇,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音来,正要准备承受下一掌,却听一个压抑着怒气的声音道:

    “住手!”

    第15章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皇帝穿着一身黑色帝王常服,身后跟着秦三和几个内侍,他面沉如水,y冷得如同出鞘的匕首。

    兰贵人一愣,随即忙上前行礼:“臣妾参见陛下万岁。”

    她面上带着娇俏柔媚,心想陛下许久不来后宫,今日正好趁机将他迎回自己宫中,如此想着,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见皇帝直接略过她往前走了去,走的时候眼眸直直地盯着垂着头跪在地上的江怜南,连半分余光都未分给她。

    她当即错愕地呆立当场。

    只见冷绪走到江怜南面前两三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他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江怜南低垂着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因为他能感觉到冷绪的怒气……他似乎十分生气。可事情原因都没有弄清楚,他生什么气呀?

    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虽如此想,但他还是老实道:“我心直口快,唐突了兰贵人,所以兰贵人在教训我。”

    后面站着的兰贵人听着,也知道情况不太对劲,因此忙走过来,对冷绪道:“是呀,这小子不太懂规矩,竟敢骂臣妾是……是狗!他一个小小的侍读,竟敢骂臣妾,臣妾要教训他,他身边的奴婢还敢反抗!陛下,他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臣妾自入宫以来,何曾受过这等的羞辱?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冷绪听了,面上的y翳又添了几分,冷冷笑道:“是么?”

    兰贵人忙点头称是。

    “那朕问你,他是谁的侍读?是谁的人?”

    “是……是陛下的人。”

    “你明知他是朕的人,即便他做错事,也该由朕来教训,何时轮得着你来替朕教训?难不成,你是要做朕的主了?”冷绪丹凤眼朝她一扫,凌厉的气势如同出鞘的寒剑一般,令她浑身一冷,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待反应过来,身子早已伏倒在地:

    “陛下恕罪,臣妾知错了!”

    冷绪并未理睬他,只看向地上跪着的江怜南:“把头抬起来给朕看。”

    江怜南便缓缓把头抬了起来,只见那张光滑白皙的小脸上,赫然添了四个鲜红的手指印,小小的菱唇上,一抹殷红格外刺眼。他双眼含着水汽,无辜又脆弱地望着冷绪,似乎感受到了血腥味,又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粉色的舌尖触到嫣红,画面格外冶艳。

    冷绪的黑眸沉了沉,脸色却越发难看:“谁打得他?给朕滚出来!”

    他的语气沉着,可语气中压抑的愤怒却极其明显,仿佛已经压抑到了极限,若再有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他便会将万钧雷霆般的怒气宣泄出来。

    方才打过江怜南的宫女秋萍连忙连滚带爬地跪到了冷绪脚边,一反方才趾高气扬的模样,浑身瑟瑟发抖如同筛糠:“陛下饶命,奴婢只不过是按小主的命令行事啊陛下!”

    冷绪看向她,忍不住抬脚一脚将她踹翻在地,y冷道:“将这个忠心护主的狗奴才拉下去,掌嘴一百,送去掖庭!”

    “陛下!陛下!”秋萍眼泪鼻涕齐流,见求皇帝无用,忙爬向自己的主子兰贵人,拽着她的裙摆道,“小主救我,小主救我!”

    兰贵人自己也吓得发抖,哪里敢去救一个奴婢,甚至还厌恶地推了她一把,好叫她赶紧走。

    冷绪的丹凤眼冷冷地看着她,面无表情道:“白氏,你言行无状,与贵人身份不合,自今日起降为才人,禁足三月,回去给朕好好反省吧!”

    兰贵人一听,顿时呆若木ji,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哭着膝行到皇帝面前,哭诉道:“陛下!臣妾不过是罚了一个侍读,怎么就要降为正八品?更何况只不过打了他一巴掌,这个侍读的身子就这么娇贵么!他不过是下人,臣妾才是你的妾室啊!”

    江怜南听了,忍不住也看向了冷绪。

    只见冷绪闻言,面上的冷笑更甚,若是兰贵人抬头看,定然会吓得噤声,可她只顾着哭诉,便是冷绪的表情再狰狞些也看不见了。

    他说:“下人?朕何时说过他是下人?”

    兰贵人气恼道:“若不是下人,难不成还是陛下的娈宠么?”

    冷绪的脸上闪过一丝怔忡,但很快恢复成冷笑:“是又如何?朕宠谁,还需要你来过问?既然你知道他是朕的枕边人,就给朕滚远点,再让朕看见你寻他不痛快,别怪朕冷酷无情!”

    “来人,将她带回宫去,别叫她再出现在朕面前!”

    秦三何等机灵,见状一个眼神,身后的内侍忙把兰贵人拖了下去,见她还要嚎叫,便用腰间的布巾堵住了她的嘴巴。

    冷绪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江怜南面前,朝他弯下了腰,把手穿过他的膝盖,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见他一脸慌张,忍不住斥道:“别动,你个没脑子的!”

    江怜南立刻噤声,却也忍不住地撅起嘴,哀怨地看着冷绪俊俏好看的下巴,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他。

    冷绪将他抱着走回长信宫,路上秦三试探着问道:

    “陛下,这样您手酸,不如让奴婢叫个轿撵来吧?”

    冷绪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竟勾了起来:“无妨,他不是朕的‘枕边人’吗?如此对待也应当。”

    秦三也跟着笑了笑,退到后边去了。

    皇帝这是要做给整个皇宫的人看呢,好叫那些对江怜南蠢蠢欲动的女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到了绿绮轩,冷绪将江怜南放在贵妃榻上,又叫碧扇去取了冰块和上好的膏药。

    江怜南睁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有些奇怪的冷绪,待室中再无其他人,忍不住问冷绪说:“陛下,什么叫‘枕边人’?”

    坐在他边上的冷绪闻言愣了愣,随即面无表情地说:“就是住在隔壁的人。”

    “哦,我住在陛下隔壁,就是陛下的‘枕边人’了?”江怜南举一反三。

    冷绪不答,却忍不住笑着用手弹了弹他的额角。

    又问他:“你为何骂白氏是狗?她说你什么了吗?”

    江怜南听到这个就有些来气,气鼓鼓地说:“她骂我是奴婢,还说我是你的‘娈童’,我虽然不知道‘娈童’是什么意思,可跟奴婢放在一起,想必不是什么好话,所以我很生气,就骂她是狗!”

    说着说着,又忍不住问冷绪:“陛下,到底什么是‘娈童’啊?”

    冷绪听了,垂了垂眸子,随即道:“不是什么好话,你没必要知晓。”

    江怜南只好掩下好奇心,说:“哦。”

    冷绪伸手将他的乌发拨到后面,又问他:“你好好地,跑去方华池做什么?害朕在玉清宫等了你许久。”

    江怜南听他这样说,就有些委屈了,道:“今日是寒食,我爹爹说寒食要cha柳的,否则会长不大……他会做柳冠,我也会,我想陛下你肯定从小到大都没有戴过柳冠,所以想折几根柳枝来做柳冠,好在未时三刻的送给陛下。”

    冷绪闻言,忍不住拿丹凤眼去瞧江怜南,见他一脸天真童稚,还用真诚的眼神直直地看着自己,心中一柔,仿佛为春风所拂,暖了一岸江南。

    他说:“你这个没脑子的。”

    江怜南忍不住就气恼起来,发脾气道:“为什么总说我没脑子!我爹爹说我可聪明了!”

    冷绪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正好此时碧佩碧扇等拿着冰块和药膏进来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碧佩一边给他冰敷,一边当着皇帝的面埋怨他:“公子你怎么这样老实,碧扇会武功,那兰贵人再嚣张,总归不会让公子吃了亏,可公子却不让她动手,白挨了兰贵人的打,别人瞧了,还以为咱们软弱好欺呢!”

    冷绪听了,也看向他。

    江怜南任由碧扇碧佩给自己冰敷,一边说:“我以为陛下不会偏心我的……那时候碧扇不就算是以下犯上么?我受罚倒也算了,可连累碧扇就不好了。”

    碧扇听了,忍不住便动了容,强笑说:“公子这样说,可叫奴婢怎么自处?公子千金之躯,奴婢不过是个下人,挨罚又算得了什么呢?”

    冷绪亦斜斜地睨着他:“朕若不来,你便打算叫人打死在那里?”

    江怜南吐了吐舌头:“大约也不会这么惨吧?”

    他看了看冷绪,觉得虽然被打了,但是自己心中却很轻松……冷绪见自己被打了,好像很生气呢!

    他应该还是很重视自己的吧?

    冷绪见他不说话,眼中依恋地看着自己,却是一股异样的感觉滑过心头。

    第16章

    翌日是清明,冷绪作为皇帝,便需去帝陵祭祖。

    帝陵在京都城外不远,马车一个时辰便可到了,那是钱塘江之字形的弯曲处,乃是龙脉所伏,风水极好,因此大越的历代皇帝都葬于此。

    大越从高祖开始,到冷绪已是整整八代,经历八代皇帝的励ji,ng图治,大越已呈欣欣向荣之势,可与北方的大秦一较高下,只不过西北方还有一个鲜卑蛮族虎视眈眈,因此两国都不曾轻举妄动。

    冷绪的父皇冷宏谥号“昭宗”,也算是一个开明勤政的皇帝,只可惜英年早逝,只在三十七岁就因积劳成疾驾崩了。他曾有三任皇后,元皇后德懿皇后薛氏乃是他太子时的发妻,十分贤德,但红颜薄命,昭宗八年便仙逝了,只留下了一个长公主。第二任皇后乃是德懿皇后的嫡亲妹妹,史称“小薛后”,小薛后为人任性骄纵,心胸狭窄,动辄打骂宫人、惩罚妃子,把昭宗的后宫搅得一团乱。她一直无子,便暗地里迫害怀孕的后妃,导致当时只有二皇子冷纪与六皇子冷绪,其它皇子不是因意外就是因病夭折。后来,她身怀有孕,结果怀胎十月竟生下一个死胎,自己也因失血过多而亡。

    第三任皇后就是冷绪的母妃赵氏了。小薛后死时,她正好是昭宗的德妃,而二皇子冷纪的母妃出身不高,于是昭宗便将她抬作了皇后,只可惜她的皇后也没做多久……很快,昭宗就因病驾崩了,她便变成了太后。

    后来,因为母强子弱,赵氏与其弟赵石虔还企图把持朝政,学武后牝ji司晨,结果被幼帝冷绪及祈安王爷冷流琛、祈襄王爷冷濯等一帮冷氏皇族挫败y谋,被其彻底赶出了朝堂。

    冷绪对母亲赵氏的感情不深,但对其父亲昭宗却是非常崇敬……昭宗十分喜爱他,从小就将他放在自己宫中亲自教养,还找了太傅欧阳巍做他的老师,后来还在遗诏中指名冷绪继承皇位,因此,冷绪对每年的清明节祭祀都非常重视。

    每年的清明节,除了皇帝冷绪,参与的人还有他的哥哥景郡王冷纪、几位王爷及其子嗣,算是皇子皇孙都齐全了。

    不过今年却例外,多了个江怜南。

    他一大早就被碧扇叫了起来,然后梳洗束发,穿着打扮,整整弄了半个时辰,然后直接被塞进了皇帝的龙撵中,随着队伍一起前去祭奠。

    “陛下,咱们这是去做什么呀?”江怜南脸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但是还是能隐隐看出一些痕迹,冷绪剥了个ji子,让他躺在自己大腿上,用ji子给他敷脸。

    冷绪边拿ji子在他脸上滚动边道:“去祭拜先帝和历代先祖。”

    江怜南“哦”了一声。

    其实,他是知道的。毕竟在梦中,每年冷绪都要去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在梦中,冷绪从未带他一起来过,怎么如今却要带自己来呢?他很疑惑,所以他问道:

    “可是我只是一个侍读,怎么也要来呢?”

    冷绪拿修长的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方便随时伺候朕。”

    江怜南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现在是陛下在伺候我呀?”

    冷绪拧了拧他的嘴:“闭嘴。”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江怜南看着上方他俊俏的脸,忍不住傻傻笑了。

    是不是因为自己比梦里要乖,所以冷绪想让自己来见一见先皇呢?

    他想着,心情不断好起来,又跟冷绪闲聊:“方才那个穿紫色披风的人是陛下的兄长吗?”

    冷绪想了想,说:“嗯,他是朕的皇兄,景郡王冷纪。”

    江怜南回忆起方才那个身材魁梧、长相俊猛的男子,忍不住道:“他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呢,还是逸郡王看上去比较亲和。”又问,“陛下,你与他关系如何?他待你好不好?”

    冷绪睨了他一眼:“你哪儿来这么多问题?”

    “你说嘛!”江怜南用可怜又好奇的眼神看着他,嗓音软软的,像一只撒娇的猫儿。

    冷绪冷哼了一声,道:“他大朕六岁,又不与朕一起长大,关系能亲近到哪里去?他母妃出身又不高,不讨好朕,也不要官做,只做个闲散的郡王,朕也就由着他去。”

    “这样啊。”江怜南想了想,又说,“那陛下有弟弟吗?”

    冷绪闻言,不由得拿幽黑深邃的眸子看他,见他一脸期待地睁着大眼睛看自己,这才移开了视线,静默了一会儿,这才道:“有,不过他已经夭折了。”

    江怜南的黑眸不由得黯了下去,说:“真可怜。”

    想了想,又拿大眼睛看冷绪,说:“我记得我爹爹跟我讲过寒食节的由来,说战国时,晋献公的妃子骊姬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奚齐继位,就设毒计谋害太子申生,申生被逼自杀。申生的弟弟重耳,为了躲避祸害,流亡出走,是介子推在路上救了他……可见为了皇帝的位子,妃子皇子彼此之间勾心斗角极常见。陛下兄弟少,免去这样的倾轧争夺,大约也是一件幸事吧?”

    冷绪闻言,略一怔忡,随即看向他,打量他脸上的神情,见他神情无异,这才道:“你不知道‘枕边人’的意思,这种事倒是清楚得很嘛?”

    江怜南嘿嘿笑了笑:“所以我也是很聪明的,只要是我爹爹讲的,我都记得住。”又说:“陛下说的,我也记得住,我是陛下的枕边人。”

    冷绪被他的天真无邪逗得忍不住笑出来。

    这傻小子日后若知道“枕边人”的意思,想起今日自己说的话,不知道会臊成什么样。

    想想还挺期待的。

    两人相对静了一会儿,冷绪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朕也很羡慕先皇,他有几个十分贤德忠心的兄弟。”

    昭宗一代兄友弟恭,从未发生过兄弟阋墙的事,祈襄王爷冷濯、祈安王爷冷流琛都对昭宗忠心耿耿,对侄儿冷绪也推心置腹,这大约是大越历史甚至于历朝各代都甚少见的。

    江怜南闻言,看向了冷绪,安慰似的对他道:“陛下有我呀,我对陛下也忠心耿耿的。”

    冷绪看他一眼,随即哼笑一声道:“有你有什么用?你能为朕做什么?”

    江怜南立刻说:“我能伺候陛下读书写字啊!不然,端茶倒水,穿衣脱鞋,盛饭布菜,也是可以的……我的用处大着哩,陛下怎么能说我无用呢?”

    冷绪哂笑一声,道:“你别给朕闯祸惹麻烦朕就够高兴的了!”

    说着,轻轻拍拍他的肚子:“好了,起来吧。”

    江怜南便翻身坐起来,谁知道这时龙撵恰好遇上了颠簸,猛地一震,他重心不稳,一下子扑到了冷绪的怀里,一把将冷绪压倒在了马车壁上。

    “哎哟!”他吃痛地抬起头来,可很快就愣住了……

    他与冷绪靠得极近,近到冷绪的气息吐纳都感受得到!

    冷绪俊美的五官近在咫尺,他薄唇微抿,幽黑深邃的眸子仿佛黑曜石一般,直勾勾地看着他,害得他不仅失神,还双颊发热,完全动弹不了了。

    冷绪静静地看着他,眼前ji,ng致的小脸呆呆的,一双漂亮的黑眸乖巧地望着自己,双颊绯红,小小的红唇微抿,表情格外诱人。

    两人的呼吸渐渐急促,缓缓交织在了一起。

    第17章

    江怜南率先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因为他觉得冷绪的视线带着灼人的热度,实在是叫他无法再承受了。

    他小声道:“抱歉。”

    冷绪亦移开了视线,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快起来吧。”

    他帮忙扶他,他的手握在江怜南的腰上,能感受到他不盈一握的腰线。

    江怜南被他有力的大手一扶,立刻翻身坐回了马车的软凳上。不知为何,他被冷绪碰过的地方感觉热热的,有些酥软,他忍不住看向冷绪的手。

    那手白如越窑瓷,骨节分明,十指修长,实在是好看极了。

    冷绪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以为他觉得不适,便将手从他的腰上撤了回来。

    江怜南心中便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两人谁也不说话,好一阵的安静。

    过了一会儿,帝陵到了。

    “陛下,帝陵到了。”外头传来秦三的声音。

    “朕知道了。”冷绪应了一声,又回头对江怜南说,“等朕和几位王爷郡王进去,你再出来,你可以出去走走,但不要乱走,明白了吗?”

    江怜南乖巧地点点头:“明白了。”

    说着,又把一旁的红底金龙的披风递给他:“外头风大,陛下把披风穿上吧。”

    冷绪看了一眼,又看向他,面无表情地挑了挑眉:“还要朕自己动手穿?”

    江怜南朝他皱了皱鼻子,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可还是动手给他穿披风:“好吧,谁叫我说过,能服侍你穿衣脱鞋呢?”

    冷绪望着他,见他一脸认真地帮自己系披风的带子,垂下的眼睑上蝴蝶翅膀一样美丽的睫毛微微颤动,投影在白皙的脸上,显得他极是乖巧。

    “唉,这个带子怎么这样长,都系不好了!”江怜南自言自语似的埋怨道。

    冷绪伸手捏他的下巴:“自个儿手笨便罢了,还怨带子长。”

    江怜南嘿嘿笑了笑,末了说:“好啦!”

    冷绪低头看了看……真是丑不忍睹。

    外面的秦三生怕误了祭奠的时辰,一直在外焦急地等候,正思忖着要不要催促一下皇帝,就看皇帝掀开帘子弯腰出来了……

    皇帝穿着披风,可领口的带子系得歪歪扭扭的,简直不忍直视。

    他立刻想到:大约是里头那一位祖宗的“杰作”罢。

    “走吧!”

    冷绪的命令打断了秦三的遐想,他连忙跟了上去。

    众人亦都跟进祖庙去祭祀了。

    江怜南仔细听着外头的声音,只等到声音渐渐没了,这才掀起帘子,打量外头的景色。

    帝陵造得非常雄伟巍峨,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块巨大的牌坊,上书“帝陵”二字,由其向北延伸的是一条宽阔的石路,两边是石人石马以及石翁仲,石路的尽头,便是祭庙了。如今祭庙外都是侍卫,还有浩浩荡荡的人群,都是跟去祭奠的。

    江怜南坐着打量了一会儿,就要下车去走走……他被马车颠簸了这么久,也累极了。

    可他刚下马车,一个身穿黑衣腰间佩着剑的侍卫便走了过来,他穿得与冷绪身边的随身侍卫一样,但眉宇间有股英气,不像是一般侍卫,他单膝跪地,道:

    “公子若想出去走走,请让微臣跟随伺候。”

    江怜南仔细想了想,然后说:“我好像认得你,你是御前侍卫林琅。”

    那人便低头道:“微臣正是林琅。”

    “是陛下让你跟着我的吗?”江怜南问道。

    “陛下让微臣来保护公子的安全。”林琅亦并不隐瞒。

    江怜南点了点头:“那你便跟着吧。”

    “是。”

    两人便一前一后往外走。江怜南并没有进帝陵,因为他知道,既然冷绪没有带他进去,那就是不让他进去的。

    他心中有些微的失落,因为他本以为冷绪会让他进去的,可惜并没有。

    不过也没有关系,他这样安慰自己,毕竟自己名义上并算不得什么皇子皇孙,一个外人,进去做什么?更何况,他对先皇、先皇后又没有半分感情,进去祭拜什么呢?

    他往帝陵外的一条小路走着,那是一条上山的道路,一路上可看见柳枝绿意盎然,杜鹃红得胜火,春天的气息十分浓郁。

    他一路走,思绪就忍不住翩飞回了黄粱一梦中。

    当时有人告诉他,他是昭宗皇帝第二任皇后,也就是小薛后的孩子,若没有被送出宫,应当是皇帝的嫡子,再加上当时薛家如日中天,因此,他是极其有可能当上太子的。但是,当时的德妃,也就是如今的赵太后怕她产下皇子与冷绪争夺太子之位,因此暗中买通小薛后身边的宫女,将襁褓中的他送出了宫,转而换成了一个死婴,又加重了某味催产药的剂量,使得小薛后生下他之后失血过多而亡。

    他听后,当然很生气,很愤怒……赵太后不仅害得他失去了皇子甚至太子之位,更是害死他母亲的凶手,他却差点在她儿子制造的安乐窝中乐不思蜀,变成一个废物……

    但是他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当时的自己相当糊涂,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小薛后的贴身宫女怎么会被收买?原因正是因为小薛后为人不仁的缘故,乃至众叛亲离。更何况,小薛后也曾多次欲暗害冷绪,只不过当时的冷绪养在皇帝身边,她无法得手罢了!

    这种为了皇位的权力倾轧你来我往,谁是谁非,谁能分辨?

    他若没有被送出宫,反而生长在宫中,以小薛后的为人,还说不定把他养成什么样子呢!

    ……

    这样想着,他愈发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做冷绪的侍读吧!

    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得挺远的了,便转身往回走,才走了一段路,就见逸郡王冷绎正从下边缓缓走上来。

    他穿着一身郡王的正服,比寻常的穿着打扮正式得多,却令他少了几分风流,多了几分俊美高贵。见江怜南下来,他微微笑着,道:“怎么就下来了?走了一路,可有什么收获?”

    江怜南高兴地叫了他一声:“逸郡王安好!”又说,“我正想折一枝杜鹃回去呢,逸郡王觉得,哪一枝最好看?”

    冷绎望了一眼山间的杜鹃,感慨似的口中道:“‘归心千古终难白,啼血万山都是红’……”又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江怜南,眼角含笑道,“小南儿,方才我九皇叔见到你跟着来,甚是不悦呢。”

    “啊?”江怜南抬头疑惑地看向他,“你是说祈安王爷?”

    “嗯。”冷绎点点头,“他大约以为你是我皇兄的娈宠,故而生气吧,他是最正直固执的,看不惯那些狎玩娈童的人。”

    江怜南在心中想,你知道什么啊,以祈安王爷与冷绪的关系,定是知道我是小薛后的儿子,却跟着来祭奠,这才不高兴的,才不是什么娈宠的关系呢!

    不过说起来,到底什么是娈宠?

    他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郡王,到底什么是娈宠啊?”

    冷绎看向他,忍不住被他那渴求的眼神逗笑了,道:“你连这也不知道?”

    江怜南立刻皱起鼻子:“你不告诉我我当然不知道啦!不过我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冷绎觉得他单纯得可爱,笑得愈发灿烂,连桃花眼也弯了起来,只是眼中带着些不怀好意:“‘娈宠’么,便是伺候男人的呀!”

    江怜南愈发疑惑:“伺候男人?是说伺候读书伺候起居的?”

    冷绎哈哈大笑,忍不住走近他身边,低声道:“此‘伺候’非彼‘伺候’也,娈宠只在床上伺候……”

    江怜南闻言,低低地“啊”地叫了一声,随即立刻满脸通红!

    他虽不知人事,可黄粱梦中毕竟活到了十八岁,怎么可能不懂床笫之事……那么,冷绪那日所说的“枕边人”……

    大约也是这个意思吧?

    所以冷绪他也把自己看做“娈宠”?

    他的小脸白了白,随即又红起来,最后顶着大红脸看向冷绎,十分不好意思开口。

    冷绎笑得越发得逞,看他那不断变化的表情觉得十分有趣,逗他道:“怎么,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江怜南十分艰难地开口,问道:“那……‘枕边人’也是娈宠的意思吗?”

    冷绎愣了愣,随即道:“非也,同衾共枕是为‘枕边人’,多指妻子正室,而非娈宠。”

    “啊……”江怜南原先还有些发白的脸上立刻烧了起来……

    妻子正室!

    “我是陛下的枕边人……”

    他一想到自己曾经亲口说过这话,立刻想就地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自己到底是有多蠢啊!

    第18章

    冷绪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江怜南满脸通红地站在龙撵边,冷绎一脸逗趣的表情站在他边上,正跟他说话。

    他微微敛起丹凤眼,看着不远处一脸害羞的江怜南,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悦。

    他快步走过去,正要开口,就见江怜南一扭头,“噌噌”地逃进了龙撵里。他心中愈发不悦,挑起眉看向冷绎:“你与他说了什么?”

    冷绎笑道:“我只不过与他解释了一下‘娈宠’与‘枕边人’的意思,他就臊到了现在……你没看到他方才的表情,有趣极了!”

    冷绪瞥了一眼他那得意又灿烂的表情,忍不住就有些手痒……非常想让自己的御前侍卫与他切磋一下武功。

    冷绎莫名的冷了一下,自己堂弟的脸虽然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是以他的经验,还是感觉出了他的不悦。他立刻讪讪地笑了一下道:“是不是该启程回去了?我先过去了,陛下请随意。”

    说着,疾步走去了。

    冷绪“哼”了一声,环视了一周,上了龙撵。

    秦三立刻唱道:“陛下起驾……”

    江怜南正发呆呢,突然就见冷绪掀起帘子进来了,刚冷下去的脸又一下子烧了起来,连忙往旁边坐了坐:“陛、陛下……”

    冷绪见他慌乱的样子,也不说话,弯腰坐到了他身边。

    江怜南突然就觉得无法抬头去看冷绪了……他当时说自己是他的枕边人是什么意思呀?是不是敷衍白兰儿的?自己可是他的弟弟啊,怎么、怎么就……

    哎,他实在是没脸想下去。

    “你想什么呢?”冷绪突然开口,幽黑的丹凤眼紧紧盯着他。

    江怜南闻言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差点蹿起来,看向冷绪,一脸慌乱,手足无措似的,道:“我,没,没想什么,没想什么……”

    冷绪见状,俊眉一挑,道:“果真?”

    江怜南立刻点头如捣蒜:“嗯嗯!”

    冷绪灼热的眼神又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在打量他,可很快,就移开了视线,道:“那便好。”

    两人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江怜南像是有些不安,时不时地偷眼看冷绪。

    “你看什么呢?”冷绪忍不住看向他,身子微微向他倾倒,两人立刻靠得近极了。他那双丹凤眼像是极深的潭水,幽深得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江怜南忍不住就呆住了。

    冷绪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你在看朕?”

    他极少笑,但其实笑起来是很好看的,俊美的脸庞带着笑意,会令人觉得他温柔如春风。

    江怜南愈发呆了。

    冷绪对着他伸出手去,用手捏着他的下巴,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唇:“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偷看朕做什么?”

    江怜南的脸轰地一下,烫了起来。

    冷绪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捏住他作乱的手,嘟囔似的道:“我,我才没有偷看你,你少自作多情……而且,而且,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呢?”

    冷绪一下子勾唇笑起来,顺势牵住他的手,道:“你非要跟朕胡搅蛮缠吗?”

    江怜南看着被他牵住的手,见自己的小手被他的大手包裹在手掌心里,那里温暖而干燥,传来一阵热度……

    他忍不住就想起那日冷绪对白兰儿的话来……“既然你知道他是朕的枕边人,就给朕滚远一点……”

    他看向冷绪,认真地说道:“陛下,你把怜南当什么?”

    冷绪抬眸:“你说呢?”

    江怜南诚实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冷绪把他的小手放在双手之间,看着他真诚单纯的小脸,静了一下,随即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孩子还太小了,他也许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情爱。

    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弟弟……

    他说:“你是侍读,但是比起侍读,你更像是朕的弟弟。”

    江怜南立刻惊喜地睁着大眼睛看向他,口中问道:“真的吗?”

    冷绪伸手摸了摸他的乌发:“是真的。朕没有弟弟,但有你。”

    天册帝没有弟弟,只能有江怜南。

    江怜南听到他的话,不由得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想通了……对呀,反正自己又不能对外承认,但自己又不图皇子郡王的位子,只要被冷绪承认了,就够了。

    他欣喜道:“能让陛下看作弟弟,怜南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他的欣喜倒让冷绪有些诧异,但还是笑了笑,说:“所以你要好好忠心于朕,不要背叛朕,无论如何,都不要,好吗?”

    他面带微笑,比任何时候仿佛都要柔和,但江怜南却从中看到了郑重与认真。

    因此,他也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我答应陛下,一定做到,此生,绝不负陛下赤诚相待。”

    亦绝不负你的兄弟之情!

    冷绪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你过来。”

    江怜南便欣然靠近他。

    冷绪很满意他的乖巧,伸手把他抱进怀里,嗅着他的发香,说:“朕腰间有一块玉佩,你把它解下来,挂到你自己的腰间,以后其他人见玉如见朕,除了朕,谁都无法动你,也承受不了你的一跪。”

    江怜南闻言,高兴得仿佛要晕过去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还是冷绪又想如同梦中一样把自己捧杀养废……可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在梦中,自己虽然见谁都不用跪,可以在宫中横行,但却从未听过冷绪这种掏心掏肺的话,也从未拿到过他的贴身玉佩!

    他觉得他从未如此快活过,他的心也从未如此轻松过。

    他看向冷绪的腰间,就见那里系着一块游龙驾云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非常温润清透,连那上面的游龙也栩栩如生,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他小心翼翼地从他腰间取下玉佩,放在眼前欣赏了一下,赞叹说:“真是一块好玉。”

    又跟冷绪撒娇:“陛下,你给我系上去,好吗?”

    冷绪温柔地笑了笑,弹了弹他的额头:“得寸进尺。”

    但却还是接过玉佩,亲手给他系了上去。

    江怜南开心极了,扑进冷绪的怀里,调皮地说:“谢陛下隆恩!”

    冷绪抱住他,语气宠溺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江怜南嘿嘿笑了。

    心想,今天虽然没能见到先皇,但那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冷绪可是把自己当做弟弟了呢!

    第19章

    江怜南在宫中活得愈发如鱼得水,但宫中的传言却是越来越甚嚣尘上。

    自上次白兰儿惩罚江怜南被降了位份和禁足之后,宫中之人暗中议论,都说江怜南以侍读之名,行娈宠之事,如今在陛下处极受宠,炙手可热。

    后宫人多嘴杂,谣言难免就愈传愈烈,没过几天,此事就以各种版本的形式传到了前朝。前朝官员虽不爱打听这些事,但那娈宠的对象是江怜南,众人就不免议论了。

    江锦笙在朝中向来以清流示人,颇得一些正直清廉官员的赏识、敬佩,但也正因为他正直敢言,因此也得罪了一些官员,这些官员向来看不惯他,认为他沽名钓誉、虚伪做作,而如今他自己的儿子居然去做了皇帝的娈宠,媚上布利,这不是打他自己的脸吗?这些人的心思立刻活络了起来。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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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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