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47节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正文 第47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47节

    我缓缓朝病床靠近,拉过椅子坐下,母亲的视线一直都锁定在我身上,她虚弱地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却无奈张开了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忙伸手制止她,在她苍白的脸上温柔地划过,柔声安慰道:“妈,等您好了再和我说。”

    这时我看到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以隽一脸的期待,伸长了脖子想看这边的情况,但是他又不敢靠近,只是坐在沙发上焦急地折磨自己。

    我朝以隽招招手:“过来吧。”

    以隽面露惊喜却立马又黯淡了下去,他冲我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过来。

    我有些心痛,咬了咬牙直接起身过去把以隽拉到了病床边,以隽半推半就,他也是想和母亲说说话的,这个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同父同母的姐姐,他深爱她,就像他深爱我一样。

    以隽被我推着送到了母亲面前,母亲眼中闪过一刹那的神采,却也只像流星划过天际一样瞬间消失。

    以隽半蹲在床前,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牵起母亲的手放在掌心,他轻柔地抚摸着母亲瘦骨嶙峋的手,颤抖着声音说:“姐姐,我回来了,对不起。”

    我站在以隽背后把这一幕看得十分清楚,我多希望母亲能够对以隽露出一个笑容,让以隽知道她也很想念他,可是母亲没有,她倔强地把手从以隽掌中抽回,漠然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留给我们一个决绝的侧脸。

    我拍拍以隽的肩膀让他先站起来,以隽却怎么都不肯站起来,蹲在地上深埋着头,瘦削的肩膀随着他轻微的抽泣声不断颤抖着。

    无奈,我也蹲下~身从后面抱住以隽,贴着他的耳朵小声地告诉他:“至少还有我。”

    以隽蓦然抬头,转过来怔怔地看着我,我冲他笑笑,然后扶着他站起来,却没料到母亲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把头转回来,她怨恨地盯着我和以隽,像要把我们剥皮拆骨一样凶狠。

    以隽的身子骤然一僵,我却没有立即松开手,扶着他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之后才重新回到床边。

    这一次,我执起了母亲的手,在她手上虔诚地印下一吻,埋着头闷闷说道:“我知道您还是爱着我的,我是您的儿子,您怎么可能不爱我。”

    母亲激动地想要抽回手,但病中的人能有多大的力气,我用了死力她挣来挣去也还是挣脱不了,我只是在告诉她我的坚定而已。

    最后,母亲也终于不再挣扎,但是我却听到一声残忍的电子声音,“滴”的一下直穿我的心脏,我诧然地抬起了头却看见一张再也没有生气的脸,病床边的仪器上只显示了一条平缓的直线,再也没有了起伏。

    “妈,您怎么了?”我下意识地问。

    “姐姐!”以隽却在下一刻就痛哭着扑了过来,他紧紧抱着母亲的身体,孩子般无助地哭泣着。

    我松开了母亲的手,有些不知所措,我还不能很好地理解这代表着什么,我只能傻傻地看着以隽抱着母亲哭得连声音都沙哑,我后退两步直到后背贴上冰凉的墙壁,父亲在这时推门而入,他出去给母亲买最爱喝的红枣豆浆,在见到眼前的一幕时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刚买回来的红枣豆浆掉在地上shi了一大片,还隐约冒着几丝热气。

    直到母亲的葬礼结束我都还不能适应她已经永远离开我这个事实,我时常幻想着她还在我的身边,会为我做我最爱吃的菜,会笑着骂我是臭小子,会悄悄帮我安排一场又一场的相亲……

    可,所有人都告诉我她走了,再也回不来了,我的母亲夏以飞去世了,一个年仅49岁的生命。

    “易尧,我们谈谈?”以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平缓没有波澜。

    我直挺挺地跪在母亲的墓前,看着墓碑上那张笑靥绽放的美丽脸庞没有回答,葬礼结束之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陆续离开了,留下来的只有我和以隽。

    以隽轻叹一声,上前一步和我并排跪下,看的却不是墓碑上的人而是我,他的手在我脸上游走,就像以前每一次抚摸时一样细致地描摹着我的眉眼。

    “易尧,我想离开一段时间。”以隽淡淡说出口,不急不缓,这无疑告诉我这个决定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我把头转向他,注视他日渐消瘦的脸颊,终是无言。

    “姐姐临死之前都没有原谅我们,这段感情实在伤害了太多人,所以……”以隽还没说完我就立刻挥手制止了他,他满脸柔情地望着我,我却只说了一个字:“好。”

    以隽毫不诧异,他最后倾身向前在我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起身离开,我以为我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回头看他,却在只坚持了一分钟之后彻底完败。

    以隽一瘸一拐地朝公墓的入口处走去,他向来都比我坚强,这一次也不例外,期间他一次也没有回过头,只是按照自己的步伐往前走着,我呆呆地跪在原地,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2012—09—12

    ☆、第六十八章 尾声

    以隽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他甚至连联系方式和地址都没有留给我,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但我也没有去找他,我尊重他的这个决定。

    上海的会计师事务所我一直都托人照看着,我想如果以隽有一天回来了看见事务所还在一定会很开心,只不过我没有ji,ng力再经营一家百十来号人的会计师事务所,我辞退了很多会计师只留下了最元老级的一批,缩小了事务所的规模,一切都像事务所刚刚开业时那样,接一些小型的公司的业务来维持日常的开支。

    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他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连话也变得更少了,看到我之后顶多和我寒暄两句就又回归他自己的世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衣尚是父亲和母亲两个人一辈子的心血,但是父亲已经完全无心经营,每天早上很早就起床,然后出门去散散步,回家之后也是躲在书房里看书,我忙着衣尚的事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陪他就请了一个保姆照顾他的日常生活,我时常会听到保姆阿姨向我抱怨说父亲很难伺候,每次她吵着要辞职我都给她加薪水这才平息了她的怨气。

    一个习惯了自己的妻子照顾的人一时之间又怎么能够适应另外一个陌生的人来照顾自己?我可没有忘记我们家以前是从来不请保姆的,母亲一个人就可以把家里的大小事务全部搞定,她一直都是一个能干的女人,所以对于父亲无缘无故对保姆发火的事情我从来都不在意,他只是念念不忘那样一个为他付出了青春和热情的女人而已。

    几个月后,发生了一件震惊世界金融界的重大事件,景齐集团的总裁兼董事长王爵突然辞职,新一任的掌门人是王爵同父异母的弟弟,马宏家族的四公子jason,然后王爵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退了下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在意的,也不是我能够在意的,对于王爵我只是很想和他说一声“谢谢”和“对不起”,但是事到如今他选择淡出这个世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来说他的内心平静了,那些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或许让他觉得厌烦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只要我不刻意去回想倒也不会给自己平添烦恼,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完一辈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2013年,这一年是我高中毕业十周年,当年的班长卿筱曦组织了一次“毕业十年同学聚会”,本来我不想参加,但是卿筱曦盛意拳拳我也实在不好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聚会的地点是当年高中附近一家酒店的中餐厅,来的人还不少,我记得班上当时是四十来个人,这一次聚会来了三十个,还都拉家带口的,除了实在抽不出时间和联系不上的人基本上都来了,算是很给卿筱曦面子的了。

    当年我们还是意气风发的十九岁少年少女,没想到十年之后大家的棱角都被磨平了不少,当日那些凌人的气势和得理不饶人的蛮横已经淡了很多很多,大家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了一顿久别重逢的饭,席间也不缺乏有人起哄聊起当年一些好笑的事情,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卿筱曦是我那次在希尔顿见过之后就没再见的,叶氏被景齐收购之后她一直都留在a市,我也在从马来西亚回国之后大部分时间都留在a市,除了偶尔会回上海去看看事务所的状况,顺便回一趟我和以隽那个小小的家,稍微收拾一下,就像以隽随时都会回来住一样。我们都知道对方在这个城市却从不主动联系,这是一种很奇怪的默契,直到这次聚会我才知道原来她和杜涵矞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是个大胖小子,长得很可爱,由于孩子还太小暂时还看不出来长得像卿筱曦还是杜涵矞。

    杜涵矞当了爸爸之后也变了很多,或许更准确地说是他和卿筱曦结婚之后变化很大,我还清楚记得那年在曼谷他是怎样向我报复的,只不过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不提也就翻过去了,聚会吃饭的时候我和他坐在一桌,相视一笑便抿了恩仇。

    不得不提的还有卫蔓霖,听卿筱曦说她现在在国内一家很有名的企业里面做财务总监,只是到现在都还是单身一人,我很难想象当年那个做什么都害羞的女孩子今天竟成了事业型的女强人,倒是卿筱曦这个曾经的事业型女强人结婚之后就完全退居二线,做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家庭主妇。

    总而言之,同学们的变化都很大,该结婚的也都结婚了,剩下的全都是一些严格的不婚族或是想找但是一直又没找到合适伴侣的人。

    其间还发生了一段小小的cha曲,有一个女同学竟然借着向我敬酒的空档对我表白了,我已经对她没什么印象了,甚至连名字都记不清楚了,不过时间让我学会了怎样合理地处理突发事件,不喜欢人家其实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拒绝,比如笑着说:不好意思,你来晚了一步,我已经脱离单身了。

    当然下半句是“虽然他现在暂时不在我身边”,这句话说出来就不好了,她只要知道我对她没那个意思就足够了。

    对于知道这件事里的隐情的卿筱曦和卫蔓霖,她们只是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笑,别无其他,干净得让我想痛哭流涕。

    又过了五年,父亲去世了,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死亡,这一次我没有失去母亲时那样的哀伤,父亲走得很干脆,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绝不拖泥带水的男人。

    处理好父亲的葬礼之后我把衣尚卖给了一个世伯,他也是做服装生意的,和父亲有几十年的交情,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一切办妥之后我收拾行李回了上海,最后这几年时间我为了父亲母亲继续管理衣尚,父亲去世之后我也算是对他尽了孝道,接下来的时间我想留给自己,我想亲自守护我和以隽小小的事务所和家,然后继续耐心等待以隽回来。

    卖掉了所有的房产和股票,我只留下了一套我和以隽一直住着的公寓,然后一心一意管理事务所,我始终还是不擅长会计这一块,比起以隽还在时事务所的生意差了很多,景齐那一大盘子生意我早在决定缩小事务所规模时就没接了,剩下的全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生意,有时候入不敷出了我还要从老本里抽出一部分资金填进去。

    但是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结束这间事务所,这里有以隽的心血,我想我这么诚心诚意地帮他守护他终有一天会再回来的。

    每天白天呆在事务所,傍晚收工回家我会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然后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犒劳自己,经过时间和实践的沉淀,我的厨艺一天一天好了起来,每次吃着自己给自己做的饭菜我就觉得好笑,当年的我几乎就不会下厨房,以隽天生厨艺就好,他包办了一日三餐,可是现在我居然也会自己做饭了,还有模有样,不知道如果以隽知道我长进这么大会不会觉得很欣慰。

    我想我肯定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发现以隽不在身边,当这种习惯渐变成本能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真是好像得道高僧一样,因为我的心可以这么静,这么平。

    时间的快慢丝毫影响不了我的节奏,我给自己定了每天的日程安排,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都一清二楚,这样有条不紊的日子一过就又是好多年。

    当电视机里春节联欢会的主持人宣布2027年到来时我居然莫名其妙地哭了,眼泪无声地滑落,整间客厅里只有电视机有限的光线可供照明,我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

    这一等就是十五年,我从一个性格急躁的二十几岁愣头青等成了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大叔,可我不愿放弃,我更愿相信以隽一定会回来。

    2027年7月24日,这一天我照常去事务所上班,就算是自己的生日我也觉得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一个人的生活让我已经忘了生日该吃长寿面,该切蛋糕,该许愿。

    我有很好的习惯,总是能每天都第一个到事务所,这一天却有些意外,当我到事务所门口的时候居然发现早有人站在门边等着我去开门。

    这个人背对着我,会是谁呢?我在脑子里把事务所里所有会计师的背影都回想了一遍,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不是来这里上班的。

    “请问你是?”我不由得开口询问。

    那人听到我的声音时禁不住一颤,我这才发觉原来这个背影我并不是不熟悉,只是尘封在心底太多年让我有些不敢相信而已。

    “以隽,是你吗?”我再次开口。

    那人终于转过身来,当我们视线相交时不是诧异而是会心地一笑,时间在他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就像我一样,我的嘴角、眼角也爬上了一些皱纹,毕竟我们都不再年轻,可是那颗心还是当年的心。

    以隽快步朝我走来,虽然他的行动仍然不便,但他依然倔强地加快了脚步,下一刻就张开双手把我拥入怀中,他的怀抱已经比当年宽阔了很多很多,他垫起脚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易尧,我回来了。”

    如果是当年的我可能会抱着以隽痛哭一番然后再好好质问他为什么这一走就是这么多年,可是我已经变了,变得不会因为久别的重逢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也只是轻轻地回抱住以隽,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欢迎回来。”

    (正文下部完)

    ☆、142番外之王爵篇(一)

    我第一次见到父亲是在某财经杂志的封面上,那时我五岁,其实四五岁时发生的事情大多数的人都不太会记得,但是我在第一次看到那张脸时就把“父亲”这个形象深深地铭刻进了心底,因为母亲指着那张意气风发的英俊脸庞骄傲地告诉我:“小爵,这个人就是你的爸爸。”

    迈克尔·迈尔斯·马宏就是我的亲生父亲,这个人是全球最大的跨国企业景齐集团的总裁兼董事长,也是美国最大的家族马宏家族的族长。

    多么显赫的身份,可是为什么我明明就是他的儿子却只能够通过报纸杂志来了解他?为什么这个小小的家里从来就没有他存在过的痕迹?为什么他在离我们那么遥远的另一个国度?这些问题我问了母亲无数遍,可是每次母亲都笑着对我说:“小爵,爸爸很忙。”

    那时候我很小,所以我把母亲的话当真了,可是渐渐地我就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的,学校的同学都指着我淡蓝色的眼睛骂我是妖怪,他们说只有妖怪才会长这样的眼睛。

    回到家以后我抱着母亲哭了很久很久,我问母亲为什么我的眼睛会和其他的同学长得不一样,为什么我没有爸爸,为什么我会随母姓,好多的为什么。

    母亲看我委屈的样子也忍不住流泪了,那是我第一次见母亲哭,她哭得好伤心好伤心,似乎全世界都抛弃了她一样,她紧紧搂着我,几乎要把我揉碎了一样用力。

    最后,母亲抽泣着告诉我:“小爵,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把你生下来,你……你……你是私生子,甚至连你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私生子?”我迷蒙着双眼在母亲怀里抬头,歪着头问她,“私生子是什么?”

    母亲美丽的脸上闪现了一刹那的错愕,转瞬间就消失殆尽,母亲抹干了眼泪,笑着问我:“小爵,你想去见你爸爸吗?”

    “小爵很想很想。”我几乎脱口而出,真的是太想念了,那个不存在于我的记忆中的父亲,那个了不起的父亲,那个和母亲一起孕育了我的父亲,小爵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见见您,哪怕只有一面。

    去见父亲的前一晚母亲紧张得一整夜都没有睡觉,我也兴奋,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那个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人就止不住地想笑。//

    第二天母亲牵着我去了景齐集团在广州的分公司,她说父亲就在这栋大厦里办公,换做平时是见不到父亲的,因为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纽约总部,这一次来广州是来巡视景齐在中国的产业。

    因为没有提前预约,所以我们被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前台接待堵在门外不让进,那人好像十分看不起我们的样子,连看我们的眼神里都充满了蔑视和不屑,还连拉带拽地把我们从大厅里赶了出来。

    小小的我也是有脾气的,我不忍心母亲受这样的侮辱,于是冲着那人的小腿狠狠踢了一脚,嘴上也不闲着,恶狠狠地给了她一个下马威:“等我见到我爸爸一定要他把你炒了!”

    “你爸爸是什么东西?你又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个混血狗吗?”接待被我踢痛了,妆容ji,ng致的脸瞬间就变得异常狰狞,发了疯一样要扑过来打我,母亲眼疾手快地把我护在身后却硬生生受了那接待狠狠的一耳光。

    我气急,正要冲上去再给那个丑女人补一脚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一行人正从大厅里走出来,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人赫然就是我在杂志封面上看到的那张脸,不,他本人比杂志封面上要更帅,更有英气。

    “爸爸!”我高兴极了,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竟然一把就将那女接待推倒在地,然后飞扑向那个日思夜想的人,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不让他走。

    父亲被突然冒出来的我吓了一大跳,他身后的人也都是一脸的惊诧,可我却觉得这一刻真是太幸福了,我抱着父亲的大腿用脸轻轻蹭着,嘴里小声呢喃着:“爸爸,小爵好想好想你啊。”

    父亲终于回过神来,他宽大的手掌在我头顶轻轻拍着,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头顶盘旋,他用不是很流利的中文对我说:“小朋友,你搞错了,我不是你爸爸。”

    “不,妈妈说你就是我爸爸!”我倔强地仰着头和父亲对视,一点都不畏惧。

    这个时候被我推倒的那个女接待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想要把我从父亲身上拉下来,还连连向父亲道着歉:“董事长不好意思,这个小孩子是疯子,我拦都拦不住。”

    我却死活都不肯放手,六年了,我第一次见到这个生命中对我最重要的男人,我怎么可能放手?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惊动了保安,两个身形魁梧的保安要过来把我拉开,我尖叫一声抱得更紧,嘴里不断重复着:“你就是我爸爸!你就是我爸爸!你就是我爸爸!”

    父亲是个体贴的男人,他见我被吓到了连忙挥手让保安下去,还让那个讨厌的女接待也一边凉快去,温暖的大掌在我小小的脸上来回摩挲,语气温柔:“小朋友,你妈妈呢?我要问过你妈妈才知道我是不是你爸爸哦。”

    父亲亲切的举动让我轻松了不少,我终于肯放开父亲的大腿,但还是紧挨着他站着,然后指着人群的外围说:“妈妈就在门外。”

    围观的人群被我一指都迅速散开了露出宽大的一条人缝,他们也是迫切地想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个胆子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带着儿子来找这个站在世界经济金字塔顶端的男人的吧。

    母亲就站在人群最外面,美丽的脸上还残留着刚才那个死女人的巴掌印,可是她也就这样怔怔地站着,不说话也不向前,木讷得像一尊雕塑。

    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了紧挨着的父亲浑身都僵硬了,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样,我不解地扯扯父亲的衣角,笑着问他:“爸爸,是不是见到妈妈和小爵太开心了?”

    谁知道父亲竟像是被滚水烫到一样猛地把我推开,看我的眼神居然像在看一堆恶心的垃圾,还招呼一直站在旁边待命的几个保安把我和母亲赶出大厅,那种惊慌失措简直和他向来淡定从容的形象大相径庭,他发了狂一样地大喊:“保安,把他们给我赶出去,赶出去!”

    我还没有搞懂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就被几个强壮的保安架了起来,他们想要把我扔出这个地方,我剧烈地挣扎却只是徒劳,站在不远处的母亲终于也被这太过戏剧化的场面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她面容扭曲地飞扑向父亲却被一直站在父亲身后的几个下属模样的人挡在三米开外。

    “迈克尔,你可以当做不认识我,但是小爵的确是你的孩子,这一点你不能否认!”母亲扯开了嗓子大叫,整个大厅都回响着她撕心裂肺的声音。

    “爸爸,我是小爵,我是小爵啊!”我也跟着大叫起来,两条细细的小腿像是装了马达一样踢着架住我的两个人,但是他们就像不知道痛一样,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我期望父亲可以多看我一眼,也许他多看我一眼就能够从我稚嫩的眉眼中发现我和他其实也有几分相像的,可是他见我和母亲都被人制住了竟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然后在几个下属的护送下朝大厅的大门口走去。

    “迈尔克,你不能走!你让小爵再多看你一眼!”母亲使出吃奶的力想要从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中间突围,我也坚持不懈地撕扯着控制住我的几个坏人:“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爸爸一定会炒了你们,一定会炒了你们!”

    但是那抹背影却越走越远,连一丝丝的犹豫都没有,很快他便上了一辆好长好漂亮的车,然后车子渐渐驶远,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的希望瞬间破灭,架住我的两个保安见那辆车已经开远所以把我放了下来,我全身上下已经无力,颓然跌倒在地,母亲哭着爬过来把我搂在怀里,这是我第二次见母亲流泪,也是最后一次。

    母亲只是抱着我哭不说话,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陆续散开,我伸出小手为母亲擦拭着脸上泛滥的泪水,傻傻地问:“妈妈,爸爸为什么不要小爵?就因为小爵是私生子吗?”

    母亲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她紧了紧手臂把我搂得更紧了些,抿紧了嘴唇拨浪鼓一样拼命摇头:“不是,小爵你不要胡思乱想。”

    不是我在胡思乱想,而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因为我是私生子所以不能像其他同学那样拥有一个完整的家,而私生子就是没有父亲的孩子,这一刻我终于明白“私生子”真正的含义,在我六岁这年,在我满心欢喜可以一家团聚的这一天,也是在这一天我对“父亲”这个词由爱生恨,恨得刻骨铭心,恨得无法自拔,恨得连提起都会失去理智。

    2012—09—15

    ☆、143番外之王爵篇(二)

    自从那日大闹景齐之后母亲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迈克尔·迈尔斯·马宏这个人,她好像是一夜之间就失忆了一样,完全将那个人从她的记忆里抹去了,生活还是像以往一样过着,不同的是每个月母亲的户头上都会多出很大一笔钱,母亲对这一笔钱讳莫如深,我也从不过问,只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开始拼命学习,我想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这样我才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好好地保护母亲,保护这个命苦的女人。

    我很庆幸我对投资很感兴趣也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十五岁时我开始通过代理人john 李投资股票,john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资深投资人,在他的帮助下我很快就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我逐渐掌握了一些投资上的技巧,钱也越赚越多,到我十八岁那年就彻底脱离了john开始自立门户,但是与john的联系并没有因此而终止,我没有忘记是他在我最迷茫的时候帮了我一把,不像某个曾经在我心目中拥有那样重要的地位的人一样对我不闻不问。

    为了铺陈以后的事业我大学的专业选了国际金融,就读的学校更是国内鼎鼎大名的上海财经大学,十八岁,我便一个人离开广州来到了上海求学。

    可是入学第一天我就发现求学之路并没有我想象中这样平坦,一个只会在噩梦中才出现的人再一次出现在了我面前,在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时鬼魅一样又出现了。

    他比十几年前第一次见面时苍老了许多,但是ji,ng神却很好,身后依然是跟着一大批保镖、下属之类的人,好多辆世界名车依次整整齐齐地停在我所在的宿舍楼下,场面不啻于开一场世界名车展。

    我真是觉得很好笑,这个人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否认我是他的儿子了,为什么竟然会在十几年后的今天以这样的形式出现,他难道不怕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会被媒体曝光吗?他难道不怕我这个血统不纯正的私生子会丢他高贵的马宏家族的脸吗?或者他今天是来收买人命,只为了以后都不会传出马宏家竟然有一个私生子这样丢脸的传闻。只是,这样豪华的场面似乎是太给我面子了。

    我本想直接无视这个带给我和母亲无尽的痛苦的男人,可是骨子里那抹倔强却又驱使着我一步一步向这个男人走过去,我的腰板挺得直直的,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ji之力的小男孩了,如今的我早已比他高出了半个头,即使他权势滔天我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让他有机会小看我,俯视另一方的人是我不是他。

    在距离男人还有两米距离时我停了下来,双手cha在裤子口袋里,傲然地俯视着他,面无表情地问:“马宏先生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贵干?”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无礼和刻意疏远而生气,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就这样仰望着我,直到我再次出声提醒他:“马宏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回过神来,朝我走近两步,脸上有些抱歉的神色,然后挥退身后的众人宣告这是一场我们两人间的谈话。

    “kirkpatrie,这是我给你取的名字。”他的中文发音仍是滑稽得可笑。

    原来不是想要斩草除根,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仍是满不在乎:“抱歉,我姓王,不姓马宏,我的全名叫王爵,不是你刚才那一长串不知所谓的英文字母。”

    他丝毫不在意我这么不识抬举的行为,仍旧自顾自地说着:“如果按照长幼秩序你应该是马宏家的四公子,现在的四公子jason就要往后挪一挪。”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想回宿舍了,第一天报到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有些失了耐性,这场谈话本就是无意义的,他现在是要认回我这个失散了十八年的儿子吗?还是说他因为过去那十几年对我不理不睬而感到十分的愧疚所以想要给我一些补偿,比如赐我一个名字,冠上马宏家的姓?抱歉,我真的对这样的头衔没有兴趣,我不需要依附马宏家而活,早在很多年以前我就告诉过自己这辈子我只有一个亲人,而那个人不是丢下我不管的马宏家的当家人。

    他也终于不和我拐弯抹角,笑着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今天我来只是想送你一样东西。”

    我立马拒绝道:“如果你认为我养不活自己的话那就没有必要了,你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

    “恰恰相反,要是你连自己都养不活我今天也不会来,而你今天也不会出现在上财的校园,马宏家是不会任由这种没用的东西活在世上的。”他好整以暇地c,ao着手打量我,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似乎看得透一切,“你这些年在中国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很欣慰你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就积累了足以养活你们母子下半辈子的资本,其实你的能力是我几个儿子中最有资格继承景齐集团和马宏家族所有的产业的,只可惜你的母亲没有高贵的血统,否则你绝对是继承我所有产业的不二人选。”

    “够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理智告诉我应该冷静我早就冲上去把这个王八蛋打得满地找牙,什么狗屁血统,我忍受不了这种侮辱,尤其是对那个生我养我的女人的侮辱,这个人他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别人的血统不够高贵而他马宏家就是高高在上的贵族?

    “算了,你不想听我也就不说了,只是你要记住,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随时可以去纽约总部找我,我会给你在景齐安排一个适合你的职位让你一展抱负。”他打了一个响指,身后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就送上了一个密封的文件袋,他接过文件袋在手里把玩了一阵才递给我,“这里面的东西就是我要送给你的,你可以理解为我对你的愧疚,或者任何你觉得合理的理由。”

    我看了看那个文件袋,薄薄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巨额的支票或者是房契之类的东西,施舍吗?可怜我吗?这无异于再侮辱我一次,一个口口声声说着我的血统不够高贵,要不然就是继承景齐的最佳人选的人能给我什么东西?无非就是那些可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的封口费罢了。

    “收回去吧。”我把文件袋往回推了推,“我不需要任何补偿,我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接受这份东西,我有能力养活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这并不是施舍。”他皱了皱眉,仍旧固执地把文件袋往我这边推,“或者你现在不接受它,但是你可以先收下,等到哪一天你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再打开看看也不迟。”

    “有区别吗?”我嗤笑两声,干脆后退了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从我出生的那天起你就没有对我们两母子负过任何责任,我也早已经习惯了没有你的存在,所以现在你也不必为你过去的行为负什么责,因为我不稀罕。”

    “王爵!”他突然拔高音调,湛蓝的眼里闪现一抹噬人的寒光,“我必须要说明的一点是我今天来并不是为过去的行为作出补偿,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的人,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必要觉得对你愧疚,我想把它送给你只是因为我觉得你有资格拥有它。”

    “我只不过是一个被马宏家抛弃多年的私生子而已,何德何能可以得到马宏先生你的青眼相加?”我差点被他的说辞逗得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是讽刺了,他觉得我有资格我就该接受吗?

    “行了,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他收回了拿着文件袋的手,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的脾气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所以我知道我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但是我也不会收回给你的东西,我会在中信银行给你开一个保险柜,东西我会放在里面,你什么时候想要了再去取出来,密码是你母亲的生日。”

    “何必多此一举呢?”

    “小爵,这只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心意而已。”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阵容庞大的车队一辆接一辆地消失在校园人来人往的宿舍大道,我站在宿舍楼下呆呆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队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2012—09—17

    ☆、144番外之王爵篇(三)

    马宏先生再一次像来无影去无踪的鬼神一样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但是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却因为他这一次的出现而变得不再平静,他那一张脸实在是太有震撼力了,能够考进上财的学生多少都会对当今世界那些响当当的商界ji,ng英们有所了解,而他更是所有学经济的莘莘学子们争先追捧的对象,那天发生在大一新生宿舍楼前的一幕被不少有心人看在眼里,于是我便成了他们通向成功道路的一块踏板,每天都有数不胜数的人对我围追堵截,都希望通过和我这个马宏家的私生子打好关系然后进一步实现一步登天的愿望。

    我很怕我和那个人的关系会因此而被公诸于众,我没办法面对镜头去述说私生子过去那十八年是怎样辛苦地挨过来的,我更怕母亲会受到伤害,幸好他来之前就早有准备,否则我和他的关系也不会只是在这个校园里流传得沸沸扬扬,而外界依然平静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不想让自己卷进众人利益所趋的漩涡,所以我在大一入学一个礼拜之后就搬出了学校,在附近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每天放学回家自己买菜做饭,将那些只为利益而接近我的人全部拒之门外,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安安心心地学习而已,我并不是阿拉丁神灯能够为每一个人实现一个愿望。

    四年的时间过得很快,毕业之后我毅然决然选择了回广州发展,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要想一步登天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想受制于人,john提醒我可以尝试着做做房地产,未来几年肯定会越炒越火,他的预测一般都很准,这一点毋庸置疑,于是我就开始着手在广州房地产界大展拳脚,在做成几个项目之后就顺理成章地成立了王氏。

    说来也很奇怪,若是仅凭我几年来投资所得的资本根本不可能投得到广州的黄金地皮,在一开始我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不过好像一直有人在暗中帮助我,我投得的地皮向来都是物超所值,升值空间超过本身价值的十倍以上,起初我还会忐忑不安,觉得这里面肯定不是表面上这样简单,不过后来我也释然了,如果他一定要这样做才会安心的话那么我乐得他出手相助,要不然我在珠三角地区房地产界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站稳脚跟,广州王氏也不会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就让所有对手闻之丧胆,同样我要想摆脱他的控制也会更加容易,只要我让自己足够强大。

    这一年,我23岁,王爵的名字已经响彻整个华南珠三角地区,同年十二月母亲因病去世,从此我成了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john来广州参加一个展会,作为老朋友我必须得尽尽地主之谊,也就是在那一次的饭桌上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了尚易尧这个人。

    起初我是十分厌恶这个人的,因为john在我面前提起他时明显两眼放光,欢喜得像是找到宝贝一样,john说尚易尧和当年的我很像,都很有野心,也很有投资的天分,那个叫尚易尧的人甚至比当年的我更胜一筹。

    能够得到john这么高的评价,尚易尧这个名字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很想亲眼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这么有本事。

    我和john打了一个赌,我赌那个尚易尧也不外如是,john只是笑着拍拍我的肩头,充满自信地说:“王爵,这一次你一定会输得很难看。”

    是的,我输了,而且输得彻彻底底,在一次a市主办的慈善活动上我第一次见到了让john念念不忘的尚易尧,第一眼我就惊诧于他年轻的容颜,还有那样凌厉的眼神,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只躲在暗处伺机将猎物一击即中的豹子,而这只小豹子貌似不太高兴跟着父母一起来参加这种无聊的活动,整场活动从一开始到结束他都心不在焉,似乎有些什么在牵挂着他。

    我一直都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好像也没有注意到我一直都在看着他,这样的他或许才是最不设防的,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竟为此而感到莫名的兴奋。

    不久之后尚易尧来到广州购置房产,对于他我早已了如指掌,我喜欢把一个人看透的感觉,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在我面前耍花样一样,这个年仅十八岁的男孩用十七万本金仅仅投资两年就拥有了近千万的资产,在来广州之前他已经在北京和上海购入了十几处房产,john说的没错,他的确比我当年更胜一筹,不过这一次我心服口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这个原本应该带着恨意的人产生了无法言喻的兴趣,我欣赏他的年轻有为,也佩服他在投资市场上指点江山般的自信,却更加疑惑年仅十八岁的他竟有如此魄力,中国有不少的少年天才,可他给我的感觉竟是要更加强烈,我无法自拔地深深陷了进去,就在不知不觉中。

    我还清楚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虽然依旧炎热,但是我的心情却出奇的愉悦,或许是一直以来让我魂牵梦萦的人正端坐在我面前,竟让这间广州港最高级的咖啡厅也多增添了一分吸引。

    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我让自己审视的眼里透露出些许笑意,尚易尧坐在我对面显得有些局促,最后我还是决定不把他逼到死角,整个人往后仰倒在沙发的靠背上,幽幽开口给出一个低于成本价的价格给尚易尧,当然,目的只为试探。

    “2000块。”

    他吓了一大跳,连端着咖啡杯的手都没忍住抖动了一下,差点把杯子里的咖啡洒了出来,我笑着再重复了一遍刚才的价格,他稍微冷静了一点,倒知道和我磨嘴皮子了:“王总,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呢吧。”

    “我这个样子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我故意敛了笑容,身子微微前倾,灼热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的脸看。

    “王总,如果是这样那您的房子我就不敢买了。”

    最后他以不买房来威胁我,我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重新将身子靠回椅背,勾起嘴角一抹笑意对他说:“你的确是个很有趣的人。”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王爵追逐的猎物。

    交谈到了最后还是以市场价把房子卖给了他,他终于露出了几丝干瘪的笑,显然和我谈话让他有些不愉快,不过没有关系,我有大把的时间让他来了解我。

    本想在签完合同之后带他去试试正宗的粤菜,没想到一通电话就将我蓄谋已久的计划化为泡影,接完电话尚易尧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脸色难看得吓人,这样的他又让我心生怜惜,我竟忘了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同样很高大的男子,克制住想要拥他入怀的冲动我只是放软了声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慢慢把脸抬了起来和我对视,我以为他会向我吐露让他伤心难过的突发事件,他却只是要求我帮他买一张机票然后送他去机场。

    我从来就不喜欢被人使唤,可是这一刻我愿意,因为对象是尚易尧,这个勾起了我蠢蠢欲动的征服欲的年轻男子。

    2012—09—17

    ☆、145番外之王爵篇(四)

    后来我才得知让一向少年老成的尚易尧如此惊慌失措的原因,他的亲舅舅兼恋人夏以隽在贵州支教时不小心跌落山坡,正在医院里抢救,情况不容乐观。

    同性恋?或许这是尚易尧吸引我的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大胆到敢和自己的亲舅舅发展成为同性恋人,光是这份异于常人的勇气就让我无话可说了。

    我本想一刻也不停缓地介入尚易尧的生活,让他再也无法挣脱我的束缚,可是最后我退缩了,我第一次对自己没有十成十的信心,我怕我会输给那个叫夏以隽的柔弱少年,也许时间长一点我再以另外一种姿态出现他会试着接受我也说不定,或者我一直等,等到他和夏以隽说分手那天。

    从那以后我真的没有再出现在尚易尧的生活中,可能他已经把我忘了也说不定,只有私家侦探隔三岔五地会给我送上一些尚易尧的近况。

    或许这种监视别人生活的行为近乎病态,可我没有办法在主动退出他的生活之后连他的近况都一无所知,我喜欢去了解他每天都干了些什么事,我更热衷于将视线胶着在照片上他的每一个完美的侧脸。

    这样的生活只不过持续了一年就传来了让我惊喜不已的好消息,夏以隽和尚易尧分手了,私家侦探查不到让他们突然之间分手的原因,不过这不重要,过程往往没有结果来得震撼人心,我需要的也只是这样一个恰如其分的契机而已。

    尚易尧的高考志愿填的是我的母校——上海财经大学,这个小傻瓜倒是给了我一个绝好的接近他的机会。

    开学报到那天我故意出现在上财的停车场,为的就是想要制造一场偶遇的假象,接新生的校车一辆一辆驶来,我却始终没能等到尚易尧,难道他竟是为了夏以隽追到北京去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禁有些气馁。

    就在助手给我打电话提醒我晚上在君悦酒店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饭局时最后一辆校车朝着停车场的方向缓缓驶来,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直觉告诉我尚易尧就在车上,我马上就要再一次见到他了,纵使在商场上混得如鱼得水的我此时此刻也有些小女儿的羞涩和不知所措。

    助手在电话里也察觉出了我的状态不对,不由得出声询问我是否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我这才回过神来,下一秒我就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让他把晚上的饭局取消,助手怔楞了很久才连声应是,我也不觉为自己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感到好笑,以前的我哪里会因为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而耽误生意上至关紧要的事,但是这一次我就是毫不犹豫这样做了,为了尚易尧我义无反顾地得罪了一个土地局的政府要员。

    尚易尧,我要你补偿我的损失,我心里是这样想的。

    拎着各自的行李下车的新生都陆陆续续朝着宿舍去了,唯独迟迟不见尚易尧下车来,我正准备不死心地上车去看看就听见司机大叔扯着嗓子冲车厢里吼了一声:“小伙子,该醒醒了,到学校了。”

    司机大叔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吼了一嗓子之后好像还是没什么动静,正准备再提高音量吼一声我立马就飞快地冲上车制止了他。

    尚易尧果然还在车上,只不过靠在椅背上睡得正香,脸上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来还在做美梦,也不知道他是有多疲倦才能在车上也睡得这么死,司机大叔一脸的为难,意思是我制止他的行为耽误他收工了,尚易尧必须得从车上赶紧下去。

    我也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只是我难得看见尚易尧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心里多少有些不忍,我知道夏以隽和他分手之后对他的打击很大,他对夏以隽的感情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我以为他只是一时觉得刺激才会做出这种违背人伦的事情,没想到是我低估了他。

    麻利地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递给司机,我难得地对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露出了一副和善的脸色:“大叔,这里有些钱您拿去,今天就当卖我一个面子,好吗?”

    司机大叔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后半信半疑地收了钱下车去了,边走还边回头望我两眼,生怕我一转身就把这破校车开走了一样。

    尚易尧坐在很靠后的位置,我慢慢朝他靠近,尽量放轻脚步,他却好像仍旧沉醉在那个美梦中一样,一点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我不觉好笑。

    如果换做是我,绝对不会在周围都是人的车上这样沉沉睡去,我从小就告诉自己不能把任何的弱点暴露给别人看,否则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小心翼翼地挨着尚易尧坐下,这个时候已经临近傍晚,校园里的喧哗声也渐渐沉寂了下去,停车场本来位置就比较偏僻,随着暮色~降临也变得愈发的安静,我几乎只能听见自己和尚易尧的呼吸声回荡在狭窄的车厢中。

    他还是低眉顺眼地熟睡着,呼吸的频率很有节奏,我却有些躁动不安,曾几何时我像这样失控过?我从来就不会允许自己有失控的时候,即使在面对那个生了我却又不管我的所谓父亲我也能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面对这样一个比普通人聪明一点,比普通人帅气一点,比普通人有趣一点的尚易尧我就有些要缴械投降的冲动了。

    我不是骨子里就认为自己也是个同性恋,只是在遇到这个人之后我才慢慢陷了进来,要说他身上有的其他人或许也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我很是揪心,但是一旦认定就不是那么容易抽身的了,我曾无数次为此苦恼过,我觉得自己不应该被任何人任何事牵绊,可如今我再要醒悟时却也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任由自己越陷越深。

    强压住心头那团欲~火,我猛地从座椅上起身飞奔下了车,凉爽的夜风习习吹来,对心里那团来得猛烈的火起了很好的抑制作用,吹了一会儿心就静了下来,我这才想起尚易尧睡得这样熟想必已经错过了报到的时间,连忙掏出手机给助手打了一个电话,叫他赶紧过来去帮尚易尧搞定所有的入学手续。

    一切都搞定之后我才又上了车,或许我应该给尚易尧封一个“睡神”之类的称号,从傍晚到现在好歹也有三个多四个小时了,他居然还纹丝不动地睡着。

    这一次我不再蹑手蹑脚了,大刺刺地重新在尚易尧旁边坐下,他被我惊动了,却也只是撅着嘴嗫嚅了几句什么就又不动了,我不由得笑出了声,尚易尧,这是你自找的,我可是用这么大的动作来提醒你了,是你自己不醒的,怪不了别人。

    我缓缓朝尚易尧的颈项凑过去,想要在上面轻轻咬上一口,殊不知我刚刚张开嘴还没咬下去他就又动了两下,似乎这一次是真的要醒了。

    这也真够扫兴的,不过来日方长,我也就没有计较那么多,在尚易尧彻底清醒之前赶紧又坐直了身子,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尚易尧缓缓睁开了眼,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以隽?”

    这个名字一出口我就觉得心脏被人狠狠碾压一样难受,他始终还是忘不了那个曾经伤害他的人,敛了敛脸上的表情,我侧过身子问他:“醒了?”

    “你是?”他似乎还不能适应黑暗,甚至连我的声音都记不太清楚了,这让我颇感心伤。

    想我堂堂王氏的总裁居然窝在上财的校车里陪一个大一的新生睡觉从日暮西斜睡到更深露重,而这个人居然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第二句话更是不知死活地问我是谁。我不想对他发火,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只是见过一面而已,甚至连朋友都还算不上,我凭什么要让人家一定记得我呢。

    我很少自嘲,这一刻却再也忍不住那种冲动,连我自己都听得出我的低笑里充满了对自己的嘲讽:“这才多久没见面你就不记得我了?”

    幸好,下一刻他脱口而出的就是:“王爵!”

    我咧开嘴笑了笑,对他还记得我的名字由衷地感到高兴:“真庆幸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尚易尧盯着我的脸疑惑地望了几秒钟就一针见血地问我:“王总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深造的?”

    语气里已经不知不觉就多了几分刻意的生疏,这让我不禁觉得真该趁着他还熟睡着时给他的脊椎打一针让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因为只有在睡梦中他才会露出那种清醒时决计不会露出的可爱表情。

    “赶紧下车吧,你也真能睡,一睡就睡到了晚上九点。”我干脆直接忽视他的疑惑,起身拉他起来,“走,陪我吃饭去,为了不吵到你睡觉我可是跟着饿了肚子。”

    “吃饭这事儿咱先缓缓行吗?我得先去报个到。”他一脸恍然大悟,拨开我就想往车下冲,我有些无名火起,下意识地就伸手抓紧了他的手臂,他微微皱眉,可能我把他弄痛了,冲我说话的语气里也添了些火气,“不是说了吃饭的事儿以后再说吗,我现在有急事儿!”

    “我要不先帮你把事情办妥了我能坐这儿陪你睡这么长时间吗我?!”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被尚易尧一阵咆哮以后我彻底火了,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竟然会在这种事情上面发火,或许对象是尚易尧就让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被我吼得有些不知所措,看了我两眼之后又坐回了原位,我一直站在过道上俯视着他,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我也不说话,到最后还是我先认了输。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搭上他的右肩,用最温柔的声音告诉他:“你的行李我已经叫人帮你都搬回宿舍了,床也铺好了,东西也都收拾妥当了,老师那边也已经打好招呼了,你不用着急。”

    第4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7节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