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闷骚在撩我 作者:百叶草
正文 第31节
闷骚在撩我 作者:百叶草
第31节
面色如灰的楼雨泽忽而睁大了眸子:“你要放了我?”
“我放你,就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别的什么都没了,你别乱想。”柴子然咧嘴一笑:“若前朝皇帝勤政爱民,百姓安居乐业,前朝何须会灭亡;若当今圣上昏庸无能,百姓流离失所,他的皇位如何能坐得稳。如今四海归一,国泰民安,你们还谋什么反呢?”他伸了伸懒腰:“但这些都不过是纨绔败家子的看法,兴许你们这些读书人的脑子跟我这个纨绔的脑子不一样,想得不同。但我告诉你,乱臣贼子从来没好下场。”
“乱臣贼子?”楼雨泽冷笑:“柴子然,这个世间谁都能说我们是乱臣贼子,唯有你不能,你知道你身上流着怎样的血脉吗?”
“我有什么样的血脉与你何干?”柴子然冷眼看他:“我的生母前朝嫡公主让我不要谋反,我的姥姥前朝皇后也让我不要谋反。你们谋反你们自己去,扯上我做什么?”他仰头大笑,嘲讽的眸子盯着楼雨泽的脸:“你们谋反,你不要说是为了什么大业,是为了什么江山社稷,是为了报恩。啊呸!我一个字都不信。前朝灭亡了几十年,你们锲而不舍地干了几十年的大事,若非为了自己,谁肯去干什么大业。”
柴子然蹲下身体看向一个被衙役制服的草寇,他浑身污秽不堪,身上的衣服铺满了补丁,脚上的草鞋露出了几个脚指头。他笑问草寇:“你为什么谋反?”
草寇如今落了敌人的手,怕是也没活下来的机会,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俺想当功臣,俺想发大财,俺想娶个漂亮的媳妇,俺想过好日子。”
柴子然拍了拍他的肩头,朝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兄弟,说得好!”他站起再次看向楼雨泽,笑得一派白牙发出闪亮的光:“雨泽公子,你怎么就不能坦然些呢?”
楼雨泽面色白了白,步履往后退了退。
柴子然道:“你们这些才子是想为江山社稷出一份力,可惜脑子不灵活,被人钻了空子,洗了脑子。你父亲谋反,圣上不杀你已是开恩,你不但不感激,还加入草寇成为他们的一份子。若圣上重用了你这样的害群之马,这天下早就硝烟四起,民不聊生了。如今,你能苟活,你就该感恩,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感叹郁郁不得志!”
柴子然说完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浑身热血沸腾,见楼雨泽步履踉跄地走出胡同小巷,朝墨九君看了眼。后者轻轻地点了点头。所谓放长线能掉大雨,楼雨泽不过是一只小虾米,实在不足为惧。
三日后,据鸿门将军的探子回报,张前龙从京城出发前往八仙过海,他已派人从后尾随,伺机将其捉拿。可张前龙y险狡诈,善于躲匿。为了确保能捉住张前龙,鸿门将军特让墨九君协助,与八仙过海共同围困张前龙。
午日的阳光直s,he而下,已是穷途之末的张前龙率领众弟兄躲过了几波暗袭,元气大伤。手底下的草寇们面色灰白,垂头丧气。
一草寇低头弯腰越过几块巨大的岩石,半蹲身朝仰头不语的张前龙道:“头儿,墨九君在前方设好了埋伏,鸿门军在后方追赶不定,我们……”该如何是好?
张前龙眸光平静:“背水一战。”他带领兄弟们浩浩荡荡地继续朝前走。草寇们以为头有了办法,心情大好,昂首挺胸,胸有成竹。
张前龙乃是前朝的巨龙,有他在,他们就会打胜仗。
躲躲藏藏的j,i,an诈草寇忽然光明正大地行走于烈日下,身后追赶的鸿门军禀告了金明。金明与张前龙交战了几回,知此人j,i,an诈y险,不知他是想出了何计谋,便吩咐下去:“按兵不动,继续跟着。”
鸿门军众士兵得到了命令,皆小心谨慎地盯着草寇们的一举一动。
墨九君亲自领着众衙役守在前方专设陷阱让草寇投网,得知张前龙忽然毫不畏惧地领着草寇冲来,皱了皱眉头。
一守在前方专探草寇军情的衙役,低头来禀:“禀告县太爷,张前龙指名道姓要见子然公子,若是……”顿了顿:“子然公子不出现,便把他打成属下这个样子。”说着就把头抬了起来。
他一张四四方方的脸暴露在青天白日下,红肿泛青的脸颊,凹凸不平的眸子,朝天扬起的鼻孔,配上额头几个密密麻麻的大包,好不瘆人!
柴子然本就在墨九君身旁,笑道:“自古头角峥嵘的都是天之骄子,恭喜你,来了一趟八仙过海就要发大财了!”
衙役捂住发痛发肿的脸颊,差点就哭了:“能不能发财,属下不知,可属下的媳妇是远远没有着落了。”
第80章 反寇二
头上的烈日烘烤着每个人的皮肤,豆大的汗水如雨水般从身体唰唰而下。杂草丛中的巨石冒出几个贼溜溜的脑袋,有人喊道:“对面那些自作清高的混账快把我们的主子交出来,不然我们龙哥就大显神威,杀光你们这些混账。”
柴子然身穿红长袍,玉冠束发,手摇折扇,面含微笑,一步步朝那人走来:“你们说谁?我怎么没看到?”
“我们说的就是你,子然公子。”张前龙从巨石身后慢慢走出,他脸色衣衫上已经沾满了泥土,双手负在身后,黝黑的脸含笑,一脸的胸有成竹。
柴子然蹙眉:“说我?为何?我们很熟吗?”
“我乃前朝张前龙,你乃前朝嫡长公主之子,你说我们熟吗?”张前龙眸子蓦然睁大:“你莫要忘记自己的国仇家恨,更莫要忘记你母族是被何人所灭。”他慢慢地靠近了柴子然:“你的师父乃是黄黄大仙的亲传弟子左修缮,你真能割舍天下,无怨无悔地成为一个纨绔败家子吗?”
柴子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就是一个败家子。”
“哼!当年我也曾想过在苏虞县当个捕头好好渡日,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可我成为捕头后不久,便遇到了你师父,他受了重伤被关押在苏虞县的牢房。我从他口中得知了你的下落,万念俱灰的心忽而升起了希望,我让他假死,放走了他,也因此丢了捕头的位置。”张前龙一脸的感慨:“多少人如我这般,为了苏姓皇室放下了普通人的生活。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子然公子,你觉得你还能安然无恙地成为一个败家子纨绔吗?”
“暂且不说我等,前朝左修缮能让你安然成为一个败家子吗?”张前龙语气泛凉:“即使他念及你们师徒之情,那你告诉我,当今的兰姓皇室能让你安稳吗?想想你的兄长信悟侯,想想你的继母白夫人,想想你刚嫁给丞相公子的阿姐柴嫣然,你的身上流淌着前朝苏姓的尊贵血脉,当今皇帝真的有如此宽广的心胸,让他们安然渡日吗?”
“这十几年来,他让你们活着,无非就是要引诱我们这些一心反他的人。想想你的父亲开国将军,想想你的母亲前朝公主。这两人就是你今后的下场。”
草寇身后传来许多淅淅索索的响声,一排排身穿铠甲的士兵手持利器,大步冲来包围了张前龙等人。
张前龙眸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阿然,你是前朝嫡公主之子,在场的人谁若是杀了你便能扬名立万,功名加身,富贵永享。”他蓦然大喊:“你还不清醒?”
前朝嫡公主之子,前朝最后的嫡系血脉。十几年前,圣上亲言:杀了前朝血脉者,朕赐你一世荣华。
金口玉言,一世荣华,谁不会心动。
当兵的把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冲锋陷阵无非就想混个功名好光宗耀祖。可这等荣耀岂能人人获得。眼前便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杀了前朝嫡公主之子,便能得一世荣华。
军令如山,可哪里敌得过当今圣上亲口谕言来得重要。
守着张前龙旁的几个士兵红了眼睛,举着大刀争先恐后地冲上去,欲砍下前朝公主之子的脑袋,只要砍了一刀,一世便无忧无愁。
张前龙看着忽然而来的暴动哈哈大笑,只要柴子然一死,墨九君定不会善罢甘休。而鸿门军亦不是软柿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唯智者胜。
什么光复前朝的大业,什么忠心报效君主,在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身家性命的面前,通通都是浮云。
为了苏氏皇室奋斗?笑话!姓苏的都时光了,唯一剩下的一个有苏氏血脉的,还是姓柴的败家子。前途陌路,退则必死,唯有迎难而上。
胜败在在于此。
柴子然本见张前龙被围困,万般滋味浮在心头,本欲刺他几句,如刺楼雨泽这般。可身旁对着他的士兵忽然朝他发难,他瞬间就懵了。
“住手!”一道响亮的嗓门喊得震动天地,高大的身影推倒层层士兵,朝柴子然扑来,欲阻止眼前的一幕,可他终究远水救不了近火。
柴子然害怕地闭起了眼睛,预料的疼痛没有到来,“啊啊啊啊”地惨叫倒是从耳旁传来。他掌心忽然一热,睁开眼睛便见墨九君牵着他的手,朝他牵动了嘴角:“阿然,莫怕,我在。”
柴子然内心的惶恐一扫而空,躲在墨九君身后,歪着脑袋,懒洋洋地道:“干掉他们。”敢对他们的爷爷动手,就休怪他们的爷爷无情。
“你们敢!”高大的身影无法从几个小兵手下救人,心里本就恼怒,唯有把刀架在张前龙脖子上,才能彰显他霸气的英姿。圆瞪虎眸:“他们都是老子的兵,怎么干掉他们是老子的……”
鸿门将军的话还未出口,大眼便睁得更加大,拿着大刀的手因愤怒而隐隐抖动,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小子敢尔!”
柴子然畏畏缩缩地躲着墨九君身后偷笑,时不时探出个头看惨死几个士兵,心里得意,让你们袭击你家爷爷。
墨九君眸光瞥了眼被擒也不还手的张前龙,知晓这人已经没有危害了,提着柴子然的脖子,就要带他走。
鸿门将军在他们身后狠狠地瞪他们:“你们两个混账小兔崽子,居然敢在你们老子眼皮子低下动刀杀人。”杀的还是他的兵,虽然他的兵也不是好东西,可就算要杀,也得让他亲自动手。
墨九君不置一词,仍是沉默地走着。倒是嫌事儿不够多的柴子然转头,嘻嘻笑道:“鸿门叔叔,你可别说我是你儿子,小心我老子半夜三更来找你报仇,哈哈哈哈。”
“你你你你……”鸿门将军气得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们两人一人一个铁砂掌,可顾及到手里大刀下的人,生生地把这口恶气吞到肚子,狠狠地又咒骂了他们一轮。
柴子然、墨九君等人前脚刚下了山,鸿门军后脚便把柴嫣然送了过来,还顺带销上了柴嫣然的小姑,蓝楚楚凶婆娘。
两个还未进县衙,蓝楚楚便翻了几个白眼,轻蔑地瞧了几眼柴嫣然,骂道:“你说说你,好好的来什么苏虞县,竟给本小姐拖后腿,若非是你无用,我早就来了苏虞,何须在鸿门将军面前出这般大的丑。”
柴子然皱眉走出县衙,瞧见蓝楚楚那个凶婆娘不但一张臭嘴说个不停,还用手推阿姐,顿时火冒三丈,把阿姐护住身后,瞪她:“你作甚?”
蓝楚楚双手叉腰,哼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个纨绔败家的混账,你们姐弟两个就是一丘之貉。”
“闭嘴。”柴子然大怒:“你说我也就罢了,不许说我阿姐。”
“你当她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庶女。”
啪地一声脆响,蓝楚楚捂住发红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柴子然:“好你个柴犬,你居然敢打我。”她瞪着柴子然,又咬牙瞪着柴子然身后的柴嫣然,恨道:“我饶不了你们。”她身旁就有一个大鼓,想也不想,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衙役从府衙走出,把在门外的几人一块儿请了进去。
蓝楚楚哼道:“柴子然,你给我等着,我这就让九君公子给我做主。”说着就冲入了县衙。
柴子然看着柴嫣然苍白的小脸瘦了不少,心里发酸:“阿姐!”
柴嫣然往日充满灵气的眸子黯淡了不少,强颜欢笑道:“阿弟,我无事!你无需担心。”
柴子然搂着她,心里恨透了丞相蓝家那群混账:“阿姐,你就留在苏虞好了,我养你,我养你一辈子,咱们不回京城了,再也不回去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若是养不起,就让墨九君养。”
体贴的话语让柴嫣然心里受的委屈通通化成泪水释放了出来,她哽咽地把头埋在柴子然胸口:“好!”
宽敞的公堂徒然升起一声悲凉的大吼:“九君公子,您一定要给楚楚做主啊!”
柴子然扶着柴嫣然进公堂时,看见趴在墨九君身旁的蓝楚楚,她把脸上的红痕扬起,怨毒的眸子注视着柴子然:“都是柴犬……”
“啪”地一声脆响让蓝楚楚另一旁的脸也红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痛让她的泪水唰唰唰地留下,她含泪抬头,一颗芳心碎成了渣渣。
墨九君一脚把他脚边的脏东西踢走,蹙眉看向柴嫣然:“你受委屈了!且留在苏虞吧!本官虽不能只手摭天,可在苏虞,若是有人敢不长眼欺负了你……”他凉凉地剐了眼蓝楚楚:“本官定让她生不如死。”
蓝楚楚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还未弄清状况,含泪地站起,只觉得墨九君那一掌和那一脚痛到她心底:“你打我?”
墨九君本不想理会如此蠢钝的女人,但免得她日日在自己眼前闲晃,恶心了自己,凉飕飕的眸光如刀子般刮在蓝楚楚身上:“本官向来喜欢像阿然这般的男人,你的心如你的外表一般,丑陋不堪,不准脏了本官的公堂。”
豆大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从蓝楚楚的眼睛滑落,她呜呜地哭泣着,指了指柴子然,又指了指墨九君。无声地掩住嘴巴,飞快地逃出公堂。
墨九君见碍眼的脏东西走了,身上外放的冷气消失了,温柔地看着柴嫣然,语气温婉:“可有受伤?”
哪怕柴嫣然心里素质再好,墨九君这般柔情地看着她,她也惊恐不已。从前的墨九君不近女色,对女人不冷不热,何曾这般对一个弱女子;且他对阿弟好是好,但也不会太过分。今日?她大眼眨了眨,懵懂的眼眸在墨九君身上环绕,竟忘了回答他的问题。
柴子然见柴嫣然不说话,大手捂上柴嫣然的额头:“阿姐,你有没有生病?”
柴嫣然摇头:“我无事!”
丞相府的家门不是那么好入的,蓝丞相与蓝夫人待她不算太好,当然也说不上太坏,该如何的便是如何,在他们的眼中,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晚辈。蓝浮初看似温润,其实并不太好相处,可他待她却是极好,作为妻子该有的,她都有了。只是小姑子蓝楚楚向来不喜她,觉得她是一个卑微的庶女,配不上她阿哥,被蓝浮初训斥几回后,装作乖巧地做了做样子,黑着脸唤了她几句‘嫂子’。
如此的日子倒也不算太难过。可她跟容凌之间那一段已剪短了的情缘终究还是传到了蓝楚楚耳中。她添油加醋地说于了父母与兄长。从那后,蓝浮初便屡屡逼问她与容凌的关系,甚至还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如那獐眉鼠目的落第书生。
蓝家二老看她的眼神更是越发微妙了。从蓝楚楚的嘴中,她得知原来蓝家长辈并不喜欢她,只是因蓝浮初非要娶他为妻,还绝食抗衡,才应允的。
第81章 反寇三
蓝楚楚被墨九君赶出县衙后不久,蓝浮初便寻上门。他理直气壮地来替阿妹讨回公道,而柴子然就在县衙门外等着他。瞧见他那兄妹情深的模样心里一阵恶心:“蓝楚楚那个臭婆娘是个宝,我阿姐就是一根草,你当我柴子然是死人吗?”
蓝楚楚十分不喜柴嫣然,捂住发烫的脸颊,瞪圆了杏眸:“你阿姐那个贱货跟容凌有一腿,那个破烂货就是一个残花败柳,她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跟我比,我可是堂堂的丞相嫡女。”
“放屁!老子管你是嫡还是庶,老子弄死你。”柴子然虽没什么好名声,可极少与女人动手,但蓝楚楚这个女人实在是过了,他阿姐是这个世间最美丽最善良的女人,可她居然说她是破烂货,说她是残花败柳。
蓝浮初挡在蓝楚楚面前,浑身的儒雅气息消失殆尽,面色泛冷:“我与柴嫣然乃是夫妻,有些事情,你个外人不方便cha手,待我带她回丞相府,所有的是非曲直皆会弄明白。你让她出来,跟我回丞相府。”
“呵呵呵呵呵!”柴子然冷笑:“你还打算带我阿姐走。”他一个拳头砸到蓝浮初的脸庞:“你个混账,你做梦!”他瞪圆了眸子,恨道:“老子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把我阿姐嫁给你这样的混账。”他气得浑身颤抖,用尽了平生的力气拽住蓝浮初的衣襟,双手把他提起:“你知道我有多后悔,我多恨自己,居然把自己的阿姐嫁给这个畜生。”
这辈子除了阿娘,就只有阿姐待他好了。从小陪着他,从小照顾他,从小爱护他。
他用生命保护的阿姐,居然让一个混账给欺负了,这绝对不能忍。
蓝浮初被柴子然一拳打倒在地上,气得脸色发青。他猛地拽住柴子然的领子,趁他不备,把他也推倒在地,咆哮道:“柴子然,你是不是觉得我也不如容凌。所以大婚之日,你不惜帮助柴嫣然那个贱人逃婚。”
贱人二字从蓝浮初嗓门喊出,震得柴子然脑门最后一根弦崩裂,他从地上爬起,胡乱朝蓝浮初挥拳头,他要打死那个诬蔑他阿姐的王八蛋。
蓝浮初自小便是人人巴结的天之骄子,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数不胜数,可他只喜欢那个善良美丽的庶女,尤其是喜欢她的笑容,只要能让她一笑,千金他也肯换。可自她入了丞相府,她便敛去了所有的笑容,一言一行都透着重重的戒心。
新婚之夜,她哭着说她害怕。蓝浮初不愿勉强她,两人共躺在一张床榻;他想拥她入怀,可她只愿意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连衣角也不愿意让他碰一下。许是初到陌生的环境,她不习惯,蓝浮初如此安慰自己。
但他等了几日,几十日,仍没有等到她的习惯。后来,他阿妹告诉他,柴嫣然曾有一相好,乃是容凌,文采不错,相貌丑陋。蓝浮初自然是不信,堂堂的侯府小姐竟然会喜欢一个声名狼藉的无名之徒。
他轻声轻语问柴嫣然时,她哭了,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落到地上,也落到蓝浮初的心坎。原来,她喜欢的人的确是容凌。原来,她并不是不习惯丞相府的生活。
嫉妒憎恨怨愤啃噬着蓝浮初的心,他推倒了哭喊着的柴嫣然,硬是与她行了周公之礼。他想,如此柴嫣然才能放下容凌,与他共同厮守,白头偕老。
但他又错了。自那日后,柴嫣然便如行尸走r_ou_般,行无魂,坐无声。蓝浮初起初还能宽慰她几句,后来便越来越不耐烦。他夺走了柴嫣然的清白之身,柴嫣然便如此待她,若非她心中有容凌,岂会如此。
蓝浮初被柴子然打红了眼,想起柴嫣然让他所受的屈辱,想起眼前揍他的人是柴嫣然最爱的阿弟。蓝浮初便把那些君子之道通通抛去了九霄云外,两个同样是手无缚ji之力的人,在县衙门外滚作一团。
蓝楚楚看得懵了,他们是来找墨九君讨公道的,怎么跟柴子然打起来了。但打架的人乃是她亲哥,本是帮亲不帮理的人生宗旨,她抄起了路边的石头,慢慢朝柴子然走了过去。
县衙外的动静极大,可衙役和墨九君都让柴子然给支远了,一时半刻还回不来。柴嫣然炖了两盅汤要给柴子然和墨九君送去时,见县衙门外的蓝楚楚拿着一块石头,不怀好意地走近滚地打架的两人,脸瞬间就白了。
“楚楚不可。”柴嫣然挡住蓝楚楚的面前,眸光透着哀怜。
蓝楚楚气道:“柴嫣然,你算什么东西?若非你个卑贱的庶女,我阿哥又怎么训斥我?你滚!”大手朝她重重一挥,把她推到在地。
“啊啊!”柴嫣然手里的汤羹盅子哐当地撒在地上,人也被推到在地,捂住小腹脸色蹭地就发白。
揍人正揍得很爽的柴子然猛地抬起头,脸色发白,他一掌刮在同样傻眼的蓝浮初耳旁,扑在阿姐身旁,搂着她,察觉她□□有嫣红的液体流出,大脑嗡地空白了。
蓝楚楚也傻了眼,拿着一块石头傻傻地站在一旁,哆嗦着:“我我我……什么都没做。”
紫纱环绕的香阁里,柴子然坐在床沿,守着虚弱的阿姐,巴巴地看着老大夫:“大夫,我阿姐到底如何了?”
那老头轻轻地捻起了一根发白的胡子,吹了吹,在柴子然焦急的目光中喝了一杯热茶,然后弯了弯腰,好像在琢磨着该如何作答。
柴子然心里急得冒泡,看这老头不紧不慢,还弯着腰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若非有事要求他,柴子然一定立马唤门外的随风进来,狠狠地揍这糟老头一顿。
老头不紧不慢地道:“无碍!大人小孩都没事!就是得好好地养身体,日后不能过于伤神劳累……”
老头以为柴子然是孩子的亲爹,叮嘱了将近半个时辰,把柴子然都听懵了。老头叮嘱完后,喝了一杯热茶,便提着药箱便告辞了。
柴子然静静地注视着柴嫣然柔美苍白的五官,喜极而泣:“阿姐,我要当舅舅了。”柴嫣然亦才知道,她即将为人母,小手放在尚且还扁平的肚子,笑道:“阿然,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柴子然嘻嘻笑道:“好好好,我一定要想一个英明神武儒雅高贵的好名字,待这孩子长大后,一听到别人喊他,他就会想起他英明神武儒雅高贵的舅舅。”
柴嫣然静静地看着他,咧嘴一笑。
门外的老大夫刚走出屋子,随风与他道了句:“您慢走!”他本该客气地送老大夫离开,可此刻实在是分身乏术。他冷冷地盯着在门外y魂不散的两人,见他们准备冲进来,右手放在腰间的软金鞭子上,让人望而生畏。
那两人愤怒地瞪着随风,见随风一脸“你敢来,老子抽死你”的蠢狗样,只得巴巴地挤到老大夫跟前,巴巴地问道:“大夫,她如何了?”
老大夫面色不愉,他刚叮嘱了半个时辰的话,可不想重复说一遍,只简单地道了句:“问孩子他爹吧!”
孩子他爹?这四个大字重重地击在蓝浮初的心上,他猛地抓住老大夫的白色袖子,脸色铁青:“她有了身孕?”
老大夫觉得这人看着懂礼,谁知是个不懂礼的。抽回自己的袖子,不耐烦道:“是啊!”说着脚步便加快了。
屋子的大门开启,柴子然双手环胸,嘴角咧起,高高在上地盯着蓝浮初。后者面色不愉地转身就走。
柴子然喝道:“你去哪儿?”阿姐刚被查出有了身孕,蓝浮初这混账怎么就要走了?
蓝浮初脸色铁青,哼道:“恭喜你们!孩子的娘和孩子的爹。”
柴子然想了一会儿才想出,蓝浮初这话是什么意思,若非那虚伪的混球跑得快,他定要再打他一顿,泄气。
柴嫣然身体不佳,柴子然特意让墨九君安排了几个经验老道的婆子来守着她,若非今日的老大夫信誓旦旦地说阿姐无事。柴子然这夜肯定是睡不着觉的。他坐在柴嫣然屋外,手托着腮,眼珠子骨碌地转动着,蓝浮初和蓝楚楚竟然如此待他阿姐,这个仇必须要报。
可……柴子然大手抓掉了几根头发,目露哀愁。阿姐肚子里的小外甥是蓝浮初的亲骨r_ou_,这事定不能太过啊!
既要让蓝浮初兄妹毕生难忘,又得悠着点儿。
嗯!有点麻烦!
“阿然,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墨九君忽然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头顶那抹清冷的幽月。
柴子然笑道:“我还不困,你要睡自个去睡。”
墨九君眸色沉了沉,半蹲身把他捞在怀里,咧嘴一笑:“我们一起睡。”
冷不丁地被个爷们抱了,柴子然受宠若惊:“不妥不妥,你的床在县衙,我的床在隔壁,两者间相隔甚远,你还是自己去睡吧!”
墨九君笑道:“依着如今你我的关系,还分你的床与我的床吗?”
第82章 反寇四
墨九君跟柴子然躺在同一张大床上,两人身体蹦得笔直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柴子然便有些受不了,他睡觉向来习惯爱怎么睡就怎么睡,整张大床都得被他翻过一遍,才能睡得着,可身旁睡了个大活人,柴子然表示有些不自在。
他的腿动了动,不小心蹭到墨九君的大腿。本呼吸平稳的墨九君忽然睁开眸子,粗声粗气道:“阿然,你想躺在我怀里吗?”
柴子然一个激灵,往墙角缩了缩。墨九君慢慢的瞌上眸子,呼吸逐渐地平稳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门外有衙役敲门扣扣扣地敲了敲大门:“公子,公子,嫣然小姐落水了。”因柴子然不肯承认蓝浮初这个姐夫,墨九君自然也不肯承认。他们这些衙役便照着从前的称呼,继续称柴嫣然为嫣然小姐。
柴子然蓦然睁大眼睛,浑身抖索,他阿姐是个有身孕的人,好好的人怎么忽然落水了?墨九君替他穿好外衫,握住他的手道:“不怕,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赶到苏虞江时,随风把柴嫣然抱着怀里,她面色苍白,小嘴一张一合,吐出了几口浑浊的江水。气得柴子然双目通红,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跑到落汤ji蓝浮初身旁给他补了几脚,踹到他铁青的脸惨白惨白。可柴子然仍是不解恨,他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王八蛋。
柴嫣然的身体虚弱,虽落了水,但随风发现得及时,请大夫看了病,也无甚大碍。只是柴子然守着她身旁的时候,看见她哗哗的泪水如苏虞县的江水一样多。
她哽咽道:“阿然,你快去看看容凌公子吧!他为了我,引了浮初来苏虞江,与他打了起来,两人一起跌入了苏虞江来。”她白皙的小手从床榻被褥下拿出一张折纸,泪水流得更加凶狠:“阿然,他都是为了我!呜呜呜呜呜呜呜。”
柴子然哄睡了阿姐,才拿起她手边那一张被折得四四方方的纸条,翻开看了看,四个公正儒雅端坐的字写着:“救蓝浮初。”柴子然捻着纸的手指半晌不懂。约莫过了一刻钟,他起身把折纸放在蜡烛上。
看着小小的纸条被烛火卷起的火苗烧了个干净。他又默了半刻,才替柴嫣然掖好了被角,在她身旁守了一夜,也听了她的呓语“容凌,容凌,容凌”听了一夜。
翌日,天大亮。柴子然刚打开房门,便见墨九君双目布满血丝在门外杵着跟一根木桩似的,柴子然拿胳膊肘子撞了撞他的手臂,神色颇为疲倦:“你怎不去休息?”
墨九君淡淡地瞥了眼在地上跪着的蓝浮初,皱眉道:“不想某些不干净的人扰了你的休息。”
柴子然心中一暖,正准备无视蓝浮初去找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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