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5节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道娼 作者:游人左姜姜姜姜姜

    正文 第5节

    道娼 作者:游人左姜姜姜姜姜

    第5节

    分明亦是情动不可自制。

    渊澄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此刻某人该有的反应却依然乖乖服帖地软在那儿。

    他眼神兀地一寒,眉头蹙起,“莫不是你有隐疾?”

    文无隅表情一片空茫,“什么隐疾!”

    渊澄直起身指指他胯间,文无隅抬长脖子一瞧,惊呼出声,“啊,吾不举!”

    他又喃喃自语,“不可能啊,以前还好好的。”

    渊澄看紧了他,一丝挫败感油然而生。他可不曾这般‘伺候’一个娼妓。

    文无隅思来想去,似乎明白根源所在,“许是心里落下了y影,吾第一次碰上个蛮横强要的粗汉,体臭难闻,满身褥疮。自那以后吾就改了门路。”

    解释完他满怀感激道,“王爷真是好人,不像那些个愚夫莽汉,只图自身快活。”

    渊澄却不领这份感激,“言下之意你需要玩花样刺激才能有反应?”

    文无隅肯定地点头,“吾去帮王爷唤别的小倌。”

    他踩下地把还未褪完的衣裤穿上,渊澄欺近一把将他拽倒,扯下裤头,捞过拂尘揪出一股细丝,把他胯间软趴之器,绕根部几圈拉紧打上结。

    “王爷…”文无隅惊恐万分,他的东西只是特定情况下不举,王爷这是要废了他啊。

    渊澄浮现一抹邪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下次若还这般,准备进宫当太监吧。”

    紧接一阵狂风骤雨,风月消魂不可言说。

    只闻香阁里低吟浅呼反复流转,声音分不清是痛楚还是愉悦。

    因那不举之物,并非掐皮r_ou_这种儿戏能觉醒,约摸触碰到敏感之处才起一点稀微的反应,却是霜打的茄子般萎靡,兼枝头吐露几滴霜化的清水,敷衍至极实难令人满意。

    事后,此君双腿打鼓也不忘讨赏。

    万般保证下回一定给予应有的反应,王爷才肯出一笔大赏赐。

    大寿之日,王府张灯结彩,丝竹磬钟引商刻羽。

    特地请了京城最负盛名的戏班子,时下梨园看戏是仅次于上青楼的一样消遣。

    晨曦初照便陆续迎客来。

    来的竟是楚棺秦楼之户倡条冶叶之人,简曰娼妓。

    只能说怀敬王不拘一格百无禁忌的作风,已然到令人发指的境界。

    不过这其中自然别有用意。

    若要停止杀戮,首当杜绝外间的赠予。

    今日寿宴毕,人手附送一娼妓。

    朝中好男色的不止他一人,具体哪些京官不难查证,甚至他手里有一份专好玩文无隅那类娼妓之人的名册。如此,便能将府中现有的小倌一并送出。

    然后登高一呼,说他怀敬王浪荡多年被一个道娼收了心,不再寻花问柳。

    此计绝对能成,试问谁敢拒绝当朝唯一仅有的王爷如此豪爽的馈赠。

    可直到开宴也不见那个重中之重的文公子。

    人声鼎沸,觥筹起伏,高堂之上的寿星似乎心不在焉,身旁的位子一直空着。

    通传三四趟,早已出院门的人迟迟未到。

    渊澄心生躁意,不由地怒火中烧,给他的权利倒让他有恃无恐了,若再用迷路的幌子,非拧断他脖子不可。

    这厢早早到场的文公子好奇心作祟,居然溜进戏台帷幕后看热闹。

    浓墨重笔的粉妆,纷繁华丽的戏服,刀枪棍木奉斧钺钩叉,无一不让他流连。

    脚步错叠忙中有序中,忽然掺杂进抽泣和怒骂声。

    文无隅循声找去,一处隔间里围着一群人,妆容不全。

    他伸长脖子往里探。

    原来躺椅里脸色苍白那位小生,因为吃坏东西上吐下泻,连站都站不稳,更没法上台演戏了。梨园教头一个半百老翁对小生的仆人一顿臭骂之后,只剩唉声叹气。

    “如何是好啊,唉,梨园上下只你会这出兰陵王,天亡我也……完了,全完了……”

    有气无力的声音道,“老师傅,我实在上不了台,换一出演应该无大碍…”

    老者垂泪哀叹,“你以为还在咱们园儿里,这是王府啊,曲目都是王爷定的,要被王爷知道,发起怒来,咱们五十号人吃不了兜着走啊…全完了…”

    老者一哭,一群人跟着哭作一团。

    文无隅此刻陷入无限的挣扎中,当真天下之大无巧不成书,偏偏他曾有段时间偷溜下山,在山下小镇的戏班打混过,偏偏这出兰陵王入阵曲不仅祥熟于心,更上台比划过。

    第17章

    【《北齐书》卷十一 列传第三、文襄六王,记——兰陵武王长恭,一名孝瓘,文襄第四子也,累迁并州刺史。突厥入晋阳,长恭尽力击之。芒山之败,长恭为中军,率五百骑再入周军,遂至金墉之下,被围甚急,城上人弗识,长恭免胄示之面,乃下弩手救之,于是大捷。武士共歌谣之,为《兰陵王入阵曲》是也。】

    ———以上忽略,以下虚构———

    此乐曲浑厚悲壮高亢激越,舞士吟唱和之,主舞者佩戴鬼面,着大红蹙金虎绣罗衣,身披凤羽大氅,舞姿讲究遒劲有力,刚柔相济,以展现兰陵王指麾击刺之英姿,单凭几招花拳绣腿不成,必得有深厚的功底在身。

    而文无隅自然不是旷世奇才。

    最让他踌躇不定的是,若被王爷觉察,后果不堪想象。

    演绎得好,或不好,皆是罪。

    眼见着一屋子泪人哭花了妆容,文无隅恻隐之心泛滥,一咬牙壮士断腕般迈出感天动地的一步。

    那老翁,病急乱投医,居然一口同意了。

    整个后台涕泪横流,就差给他跪下谢恩。

    帷幕敞,福禄寿三星贺喜。

    宫商角徵羽,恍若天籁坠凡尘。

    浓情蜜意西厢记,满园春色牡丹亭,尽抒无边风月。

    王爷果真是天下风流第一人。

    宾客如云,推杯换盏遥相贺,好不热闹!

    酒宴过半,渊澄渐渐连敷衍的笑都难做到,他唤连齐集合一队侍卫,打算亲自动手把人翻出来。

    这时台上报幕,兰陵王入阵曲。

    与绵绵情爱格调迥异的一出,音律一起,满座立时敛声。

    只见兰陵王着獠牙鬼面羽氅飞扬,举麾一指,身后舞士簇拥而出,气势昂扬有如万马千军。

    遏行云,斩浪涛,出若蛟龙腾飞,收若晚霞归栖。

    但事实上只得七分之韵,瑕疵层出,不过众人给面,不时便鼓掌称好。

    渊澄注视着台上,攒眉蹙额,眸光渐凌厉。他竟能从主舞者的身段和鬼面下的颚线认出文无隅来,这点连他自己亦感意外。且那吟唱的声音是文公子无疑。

    一旁连齐收到吩咐,俄而便不见人影。

    曲罢谢幕,‘兰陵王’却未摘下鬼面,随舞者撤离戏台。

    “慢着。”

    正堂之上王爷发话,掌声渐停,众宾客纷纷噤声,不知王爷有何指示。

    文无隅心里一震,果然还是瞒不过王爷的眼睛,却不敢当众抗命。

    渊澄轻轻一跃,踏上半丈高的戏台,一身华服簪星曳月,腰间一枚摇摆的拂尘坠更显廉价。

    他伸手将鬼面摘下。

    “王爷。”文无隅赧然一笑,“拙技献丑了,恭祝王爷寿与天齐…”

    渊澄冷哼一声,压低嗓音道,“这是拙技,测字道场你怎么有胆拿出来说?”

    “想给王爷一个惊喜。”

    渊澄眼神一冷,“你早料定能进到王府。”

    文无隅一时愣住,言多必失,这话没错。

    “我给过你机会坦白,应该还记得吧?”

    文无隅点头,老实交代道,“吾只会这出曲子,是幼年时私自下山偷学到的一点皮毛,难登大雅之堂,因演这出戏的小生突染急症无法上场,吾才代替他,不想被王爷慧眼识破。”

    不过这番解释没用,王爷摆明不想与他纠结此事。

    “既然你擅长演戏,接下来有劳你陪我演一出苦情戏吧。”渊澄目似剑光掠视一眼,搂住他的肩,转身走向戏台中央。

    席上众人集体注目。

    “多谢诸位赏光,”渊澄抱拳一送,又将文无隅搂紧,含情脉脉地看他,“也借此机会宣布,这位文无隅文公子,自他进府以来,深得我心,”他低头笑了笑,“本王甚爱之。以后诸位不必往王府送人了,免得惹他生气,日子不好过。”

    满座偷声细气窃语,风流惯的王爷居然也会有收心的一天,幸亏自己方才有捧场,可王爷怎么看上个残花败柳。

    二人并肩而立霞明玉映,夭桃秾李,宛如一对新人。

    文无隅相当配合,娇羞得低着头。

    但闻王爷话锋一转,勾抬起文公子的脸,“可他风尘出身,在座的各位亦有不少面熟的,这点很是让人头疼。他这一身污浊要如何洗净?”

    有人心里直打鼓,有人好奇等待后话。

    连齐走到戏台前,双手递上牛革软鞭,鞭身每间隔一指嵌入铁锐角。

    渊澄端详一眼,软鞭往身旁甩出,长鞭掠地震起厚厚灰尘,

    “依我看,只有浴血重生这一个法子。我先示范,再由诸位大人依次上台来,这之后,是旧相识的,往日恩情一笔勾销,就当重新认识他。以后无论他到哪都代表王府,出入行走还请诸位以礼相待。”

    倚门卖笑的,风月场上意气扬扬,离开青楼,屁都不是。

    文无隅波澜不惊,把他抬举到这个份上,受点罪也是应该的。

    渊澄朝台下扫视一圈,“诸位看好,谁下手轻了,便是看不起他,驳本王的面子。”

    随即扬手挥鞭,软鞭像条长蛇飞窜上空,倏忽卷风急转直下。

    全场倒抽冷气。

    文无隅只觉得眼前一抹黑影闪过,登时前胸衣襟破裂开一道,鲜血细腻流出,很快融进衣裳,他身子猛地一震,连退几步竟站稳了。

    渊澄作出个悲伤的表情,走到他身边,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住他,俯在他耳边用气声说道,“撑住了。”

    “遵命。”文无隅轻声回道,胸口说不上疼,火辣辣地灼热感盖过痛感。

    皮开r_ou_绽的一幕直把台下客看傻了眼,没想到王爷下手如此之重,可见当真介怀文公子娼妓的身份,更加介怀曾与他j_iao 欢过的人,可是用鲜血换清白来堵悠悠之口,多少让人不解,即便不这么做,也没人敢乱嚼舌根,总而言之,王爷许是认真了。

    渊澄立戏台一角,盯着文无隅,他发现自己又将对此人另眼相看,那一鞭子下去,几人能像他一般,脸上不见一丝恐慌和痛楚。

    连齐开始依次送大人登台。头一位簌簌发抖,闭上眼使命地挥出软鞭,可文官力气有限,织线紧密的罗衣依然完好,再挥一鞭还是如此,王爷摇摇头不认可,于是作了让步把他外裳褪下只着里衣。

    接下来一段时间鞭鞭到r_ou_,血印斑驳交错,里衣渐渐吃血染成鲜艳的红,人也站不住坐到地上。

    幸亏这帮大人心底有点数,打人没打脸,他一张脸惨白地很明显。

    这让还未轮序到的徐靖云心疼得难以自持,椅子磨了许久终于壮起胆,这时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曲大人?”

    曲同音小声低沉道,“你若阻止便是激怒王爷。”

    徐靖云不明。

    曲同音解释道,“王爷要的是今后谁都不敢拿文公子的身份做文章,你一去,意味着你对文公子余情未了,王爷的人你也敢觊觎?”

    徐靖云讪讪,“曲大人怎知……”

    曲同音笑了笑,“别忘了你去的是青楼,放眼看看哪位大人的表情像你这样把心疼挂脸上。”

    徐靖云低头不语。

    曲同音眼里一道灵光闪烁,“徐大人下不了手,不如我替你试试,反正我与王爷素来没什么交情,不过徐大人记得欠我一份人情。”

    说罢曲同音便往席外走去。

    ‘执行鞭刑’的大人还剩小半,文公子支撑着地坐着,额头大汗淋漓。日光炽烈披洒,他被血浸透彻底的身子触目惊心。

    “王爷。”曲同音走至台前恭敬施礼。

    渊澄鬓角冒出细密的汗,冷眼看向台下,“曲大人。”

    曲同音面向文无隅,对他同样施以王爷之礼,而后道,“下官以为到此足矣,文公子不负王爷用心。十恶不赦的罪徒尚不能忍受,何况文公子并无过错。”

    渊澄瞟一眼文无隅,“那曲大人也以为在座的诸位与你抱有同样的想法?”

    曲同音扭头扫望,座上众人相互看眼色,头要点不点得轻晃。

    这时徐靖云站起,绷着脸抱拳道,“下官认同曲大人之见。”

    没一会儿那些手还未沾血的大人陆续点头称是。

    逐渐全场都跟着附和。

    却不见王爷神色缓和,仍是紧攒眉,“曲大人又敢保证,不会有人拿文公子的身份中伤他?”

    曲同音略犹豫片刻,那厢徐靖云起了个音忙要扛下责任,他紧接道,“下官敢保证,若有谣言出,下官一力承担。”

    渊澄默立了会儿,长呼一口气,边走边脱外衣,披上文无隅肩膀,将他打横抱起,

    “那便依了曲大人。诸位今天也都累了,就散了吧。”

    言罢打人群中间走过,腥腻的气味一路散发,令人胆颤。

    “没死吧?”渊澄低头看一眼,语气没有一丝倦怠。

    “谢王爷抬举。吾撑得住,还能自己走。”文无隅惨笑道。

    渊澄嗤笑一声,“没几步路了。”

    文无隅扭过头看,对前路全无印象,“这是去哪?”

    “一会儿就知道了。”

    来的地方不是西厢也不是香阁,是座落y晦林间的一处屋舍。

    屋里吊挂着各色刑具,俨然是个刑房。

    渊澄半弯下腰把人丢地上,转身坐进狐皮椅。

    一个魁梧的八尺壮汉出现,一把提起文无隅拿铁链栓木架上。

    文无隅还是笑,“王爷不够尽兴吗?”

    “你不是需要刺激才会兴奋,来这儿替你治一治不举之症。”渊澄也有心玩笑,

    接着未等他谢恩又道,“世上怕死的人很多,不怕死的只有一种,因目的未达成而苟活,你是哪一种就不用说了。”

    文无隅舔了舔起皮的嘴唇,淡淡说道,“吾不明白王爷指的什么。”

    渊澄觉得有些无奈,自己手上没有真凭实据,此人嘴硬不认也拿他没办法,

    “你没武功做不成刺客。若想毒死我,不会明目张胆把文武曲送去厨房。”渊澄踱步至他身边,盯着他静默一会儿,手指划他胸口血r_ou_模糊的鞭痕,“所以,你受谁人指使混进王府,目的何在?”

    文无隅声音有些发颤,“吾当真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渊澄彻底无话,临走前对捧着个大水桶回来的壮汉吩咐,“好好伺候文公子。”

    伺候方式挺独到,用盐水将整个人淋透。

    浑身的伤口碰上盐水,能把人生生痛昏。等水干,破碎的衣裳便嵌在r_ou_里,再将碎布快速拔出,再淋盐水。

    如此周而复始,受刑的人完全可以换层新皮。

    第18章

    这天也是齐明秀生辰。

    平时隔个三两日渊澄便会趁夜去看他,却不多作逗留,极少能在那过夜。但每年这时渊澄将在密室陪度过他一天一夜。

    前些时候渊澄告诉他生辰过后,他便自由了,再不用躲在地底与青灯孤影为伴。他为此兴奋不已,朝思暮想的人是他的,大齐江山也终将光复,二十载的隐忍负重不足为道。

    地面传来轻踏的足音,渊澄如约而至。

    “明秀。”渊澄少见的愧色,事情不如预期的顺利。

    齐明秀一听语气便知这事又黄了,一瞬间情绪跌落谷底。

    他坐回床榻,低着头绞手指。

    渊澄将他手裹掌心,倦色萦眉,“剩下五人声称无处可去,甘愿留在王府为仆。”

    齐明秀抬头看他,“那五个人是钟氏派的?”

    渊澄颔首,这次齐明秀没委屈哭闹让他有些意外,“对,也不算坏事,省的我费心去找。”

    齐明秀短叹一声,缩进他怀里,“都过去二十三年了,不急这一时。”

    渊澄甚感欣慰,他的明秀总算长大了。

    齐明秀又仰头,一双桃花眼清澈透亮,“那个道娼怎么样?”

    “还在拷问,此人嘴硬皮厚,估摸着问不出什么来。”渊澄啄了口怀中人淡粉的双唇。

    齐明秀娇嗔道,“真想看看那假道什么模样,便宜他了。”

    渊澄抿着笑,倒下床榻翻身压上,“凡夫俗子,不及明秀半分。”

    齐明秀咯咯笑起,双手攀上他脖颈,媚眼如丝,“他哪儿都不及我。”

    说这厢王爷生辰文曲武曲二人忙得脚不沾地。

    终于菜品上完,又不用给主子送膳,两人便窝在后厨耳房打盹。

    不到一个时辰,便听闻宴席撤散。一打听方知,他家主子挨了一顿鞭子摇身变成人上人。

    文曲狂喜过后才开始忧心主子的安危,他连忙跑回厢房,却不见一个人影。又跑去宴会场,只看见一群收拾场地的下人。

    他提着胆向侍卫询问,得知他家主子被王爷抱走这才放下心。

    可到夜里,没有主子坐镇,青牛也驱不散他疑神疑鬼的心情,于是三更半夜摸进了武曲屋里。

    两人凑合过了三夜,仍不闻主子丁点儿消息。

    文曲急了,仗着自己刀功了得的地位抢走给王爷送膳的差事,要去问一问正主把人弄哪了。

    一入香阁,文曲先跪为敬,颤声道,

    “王爷。”

    渊澄打斜眼一瞧,居然是这厮,胆子时肥时瘦,真乃奇人一个,“后厨没人啦?怎么敢劳动你的大驾。”

    文曲幽怨不敢怨,以致说话声音y阳怪气的,“王爷~我家主子在哪呀?”

    渊澄噗嗤一声,险些被茶水呛到,他清咳下嗓子正色道,“死了。”

    “啊?!”文曲不由自主地亮嗓,简简单单两个字听不懂,“王爷您说啥?”

    “我说你主子死了,失血过多而死。”渊澄半真不假又说次。

    文曲连声呢喃,“死了?死了?”重复五句之后他反应过来了,一脸悲愤和不信,“怎么可能?药这么多,王爷怎么让他死了?”

    说着眼泪夺眶而出,他又很坚强地抹掉,好似哭非他自愿,勇敢地提出要求,“尸体呢,给我看看,他死不和我们道别,我不相信…”

    渊澄憋着笑,看眼连齐,“带他去。”

    连齐愁眉,听命领走文曲。

    绕道香阁有一座流水环绕的清雅小筑。

    文曲看见主子两眼紧闭,脸色惨白地瘆人,身上盖着被子一动不动。

    他连唤两声主子,不见半点动静,终于颤悠悠地走过去扑倒床前,嚎啕大哭,“主子,你别死啊,你死了我和武曲咋办啊?”

    发自肺腑的痛哭真可谓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他两只手无助地乱抓一通,忽然好像床上的人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文曲一呆,哭声止住,吸吸鼻子,转头六神无主地问连齐,“他刚才动了,是不是没死啊?”

    连齐扭头没搭理他。

    文曲扁着嘴,伸出一根手指,放文无隅鼻下探气息,只见他耷拉的嘴裂开,激动得冒鼻涕泡,冲连齐喊,“他还有气呢,他还有救,快请大夫啊!”

    连齐看着别处仿若不闻,可把文曲急坏了,踉踉跄跄跑到他面前,表情悲惨得吼道,“我主子没死,你赶紧叫大夫,求你了!”

    连齐手掌 脸,嫌弃得白他一眼,“本来没死,你嗓门再大些,或许会被你吵死。”

    文曲眨眨眼明白过来,满脸是泪笑起来,“原来没死啊,王爷干嘛骗我。”说着他转身向床榻走。

    连齐叫住文曲,“哎,他需要静养,自有大夫照顾他,你在这没用,走吧。”

    文曲停下脚步一想,自己确实没有贴身伺候人的经验,还是王府派人照顾更好,于是深深看主子一眼,跟随连齐离开小筑。

    被一顿盐水‘伺候’,文无隅不是习武之人,尽力扛了两天,只能昏死过去。

    壮汉据实回禀,说此人的嘴像被熔铁焊死了撬不开,一开始哼哼唧唧却不喊痛,到后来跟个死人一样眼也不眨了,再折磨下去估计得交代在那。

    渊澄也便作罢,真把人弄死,更问不出什么。

    文无隅孤身养伤半月,一步未出小筑。

    多日没见文武曲,深觉想念。想归想,但不能因为这种小事招惹王爷。

    无比清净的日子,好眠好觉风景好,静坐静思耳根静,半点不觉无聊。

    也正因如此,他身上的伤恢复得极快,厚厚的痂壳像穿了层老树皮。

    小筑楼上有个翘角凉亭,文无隅正倚靠亭槛出神。

    “独自莫凭栏,文公子伤刚好些,不宜忧思过度。”渊澄拾阶而上,来到凉亭。

    文无隅不忘施礼,淡笑回道,“谢王爷关怀。”

    抬眼便看见那枚拂尘坠仍挂在王爷玉带上。

    他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王爷还带着这玉坠。”

    渊澄低头看了眼,“你的意思是应该丢了它?”

    文无隅别开眼环视周围景致,“吾多嘴,王爷之物全凭王爷处置。”

    渊澄默然片刻,将手搭他肩膀把人转过脸,解开他胸口的衣裳,摩挲着暗黑皲裂的痂层,“愈合得很好,不挑食的话会好得更快。”

    文无隅站定不动,纠正道,“吾不是挑食,是忌荤腥。”

    渊澄拢紧他的领口,手在他锁骨滑过,“不较是什么,我可不想干一棵树。”

    文无隅不由轻笑,“他们都走了?”

    “有几人不肯走。”

    “不肯走的便是想寻机加害王爷吧?”

    渊澄投去赞赏的目光,“他们若都像你这般聪明,我怕是不知落个什么样的死法。”

    文无隅挠头,腼腆一笑,“王爷过奖,吾记得踏青那日王爷曾讲过杀人的缘故。”

    渊澄眺望天际,残云寥寥,天空湛蓝得不像话,

    “王府上下除了我,你一人独大,我以为你会更嚣张,你却更显收敛,被打怕了?”

    文无隅认真思考了下,不觉得自己有改变,“吾和从前一般,虽不嚣张,但也不曾收敛什么。说到打,还得感谢王爷不杀之恩。”

    渊澄看牢他,正经道,“我向来不食言,再加一句,也不再会往死里折磨你,所以整个京城你尽可横着走。”

    文无隅听完,用尽全身力气猛点头,表示深深领会王爷的意思。

    渊澄甚是满意,在他要把脖子点断之前,捧住他的头赏赐一个深吻。

    第19章

    王爷公务繁忙,没办法整日和文公子厮混,反过来想,待一起太久,难免有一天相看两相厌,因此大病初愈的文公子便提议搬回西厢。

    主仆重逢,闲不下来。

    应王爷要求,文无隅开始练习如何让自己的气焰更嚣张。

    关于这个,文曲比他天分高,担起师父一职,有模有样地为他指点迷津。

    先是走姿,步子外八,鼻孔要朝天,双手交握身后,穿金戴银少不了,最好铸一条大金链挂脖子上。

    文无隅不同意戴金链子,换了个低调点的方式,吩咐工坊铸一把一指厚两指粗的空心金手柄,套在拂尘木柄外。

    然后说话口气,不拿正眼看人,一定要有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最后是用钱,这个文无隅在行,五个字总结——花钱如粪土。

    练习这么两天,检验成果的唯一方式便是实践。

    文曲有主子撑腰,往账房一气儿支了十万两银票毫不手软。

    主仆一前一后从王府正门走,侍卫头也不敢抬,弯腰垂眼恭送二人出府。

    王府的豪华马车不缓不慢地行驰京城大街,过路行人退避三舍。

    文曲心情似春花怒放,高居枝头笑傲百花。他左瞧瞧右摸摸,感慨屁股下的坐垫都比他盖的被子松软金贵。

    折腾半晌总算消停,可他只知拿钱却不知此行的目的地,“主子,咱们去哪?”

    文无隅故作高深道,“十万两,你说买什么最实用?”

    文曲脑汁绞尽,五官变了形状,“咱们在王府不缺吃不缺穿,要啥有啥,上回那把金琴压得我够呛,金子打的东西只能看不能用…嗯…我觉得还是存钱庄最好。”

    文无隅无奈地拿拂尘扫他脸,“你不能往长远想?”

    文曲挠挠鼻子,脑子不够用很是辛苦,“长远想什么?棺材?墓地?寿衣?”

    文无隅翻眼,后悔卖掉金琴,真该让他日日对牛弹,“罢了,吾告诉你买宅子最实用。”

    “为啥?”文曲仍跟不上他的想法。

    文无隅被他有限的短见气着,“不为啥,总之最实用就是了。”

    权力可不是白给的,此前一场戏,王爷得成所愿。这场戏自然也是别有用意。

    他得为自己和两个小厮留条后路。

    财大气也粗,两人不费半点周折便买下京城郊边一处僻静的宅院,中规中矩,足够三人加一两只青牛住。

    主子身价飙涨文曲也跟着沾光,后厨变成他来去自由的地方,工钱照拿。于是几近午膳时间,两人不急着回府,上了京城一家最高档次之一的酒楼,这家酒楼临江而建,因此名字很俗,叫望江楼。

    望江楼以浙菜出名,生意十分红火,来往多数是京官。

    他两去得早,客未满,小二向他们推荐一间风景最好当然包房钱也是最贵的一处。

    此间包房窗外是清澈的寄语江,远山缥缈,江水如烟,江岸杨柳依依。

    借用古人豪墨,晴时‘孤帆远影碧空尽’,雨时‘绝胜烟柳满皇都’,春来‘两个黄鹂鸣翠柳’,严冬‘窗含西岭千秋雪’。贵得不是没有道理。

    文无隅一贯的吃素,文曲食r_ou_型人才,一餐无r_ou_如忍饥万年,西湖醋鱼东坡r_ou_龙井虾仁赛蟹羹,专捡有名的荤菜。

    席间文无隅暗自伤怀,将来失去王府这个靠山,口味被养刁的文曲,那一万两老底哪够他吃。

    为此一个大胆的想法破壳而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买下望江楼。

    这想法深得文曲支持,两人交头接耳好一番窃窃私语。

    而后文曲一拍桌子吼道,“小二!”

    “来嘞~”一声清昶的吆喝,店小二哈着腰来到包房,热情问道,“客官有何吩咐?”

    文曲颐指气使,下巴高傲抬起,“把你们掌柜叫来。”

    店小二笑得热情如火,复问一句,“找我们掌柜何事啊?”

    文曲两条眉毛一拧,又是拍桌,“叫你叫就叫,哪那么多废话。”

    “好,好,您稍等。”店小二脸一僵,忙下楼喊人。

    没一会儿身宽体胖的大掌柜出现,腰太粗弯不下,就在那前摇后晃,“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文曲回头看一眼侧着脸望窗外的主子,“这家店我们买下了,多少银子你说个数。”

    店掌柜以为他信口开河,“客官,您别开玩笑。”

    文曲掏出一把银票拍桌上,“谁和你开玩笑,说个数,多少我们都买得起。”

    店掌柜看看他又看看巍然不动的文无隅,心知那才是正主,他挪了一脚,对文无隅道,“公子,我们一帮外乡人就靠这家酒楼营生,要不您去别家看看。”

    文无隅转过头来,凉凉道,“你不是店老板,做不了主吧?”

    掌柜愣了愣,笑得心虚,“小的是老板。”

    文曲截下话头,按商定的计划行事介绍主子身份,“甭管你是不是,知道我主子是谁吗?他可是怀敬王府里的文公子!一句话,卖不卖吧!”

    掌柜撇了下嘴。文公子的鼎鼎大名,全京城只有小街小巷的清贫户不知道,纵使后台千尺厚,也不过是个娼妓。

    文曲瞧见他撇那张香肠嘴,气上心头来,叉腰逼近掌柜,“怎么的,看不起我家主子!小心我告诉王爷,叫你吃不了拖着走!”

    掌柜赔着笑连连后退,“小的没那意思,求两位看在一帮乡亲谋生不易的份上,放过这家店吧。”

    文曲想不到这掌柜竟然不怕怀敬王的名号,汗毛都要气炸,“你好样的,要不要我把王爷请来,你们幕后老板是谁,叫他出来。”

    “文曲。”文无隅许是觉得文曲嚣张过分,示意他坐会儿消消气。

    然后看向掌柜,“要不这样,连同你们一起买下,如此一来你们还在这店做活。”

    掌柜笑意委婉,仍是摇头拒绝。

    可知他们碰上个混江湖的老油条,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好言好语软硬兼施,僵持近一个时辰,那掌柜的嘴也让铁焊死,半分不肯松。

    午膳时分,来客不乏当官的,被告知楼上怀敬王王府的文公子正和掌柜相持不下,为官之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选择了楼下雅座。

    这望江楼的老板乃京兆尹刘大人,时常光顾的老客人心照不宣,但明知发生何事却坐视不理似乎也不妥,两头不好得罪怎么办,便有‘好心人’悄悄去给王府报信了。

    逆反心理人人皆有。偏要买偏不卖,越不卖越要买。买方的问题渐渐关乎颜面大事,卖方许是一仆不侍二主节c,ao忠贞。

    店小二战战兢兢跑上楼,通知王爷驾到。

    这下好了,文曲摆出一副洋洋得意倨傲无比的姿态,准备告一场大状。

    谁料王爷刚露个头,那掌柜扑通一声跪倒,眼泪说来就来,痛哭流涕直喊冤,“王爷,您要为小的做主啊!”

    这一幕简直让文无隅笑抽,恶人先告状被他演绎得活灵活现。

    渊澄兴味盎然,拥文无隅落座。

    文曲也是惊得瞪圆了眼,不甘示弱道,“你这掌柜怎么不讲理,我们又不是强买强卖。”

    掌柜流泪说道,“满大街酒楼,您为何偏选我们这家小店。”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