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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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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北杂货 作者:报纸糊墙

    正文 第87节

    南北杂货 作者:报纸糊墙

    第87节

    他日,他在于自己的几个儿子分析朝中这些臣子,提到罗用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罗用故忠而,然其忠心所向,乃是家国百姓,并非是我李氏父子,其可为臣,却不能为心腹。”

    现在若是让他再评罗用,依旧还是当初这番话。

    只是时过境迁,当初罗用那些不讨好的地方,今日却又显得难能可贵。

    即便他日有人权倾朝野,罗用应必定也不会与其沆瀣一气,就他那棺材板性子,肯定是该怎么怼还怎么怼。

    那棺材板儿初出茅庐之时,就是个连他这九五之尊都敢怼的硬茬,如今他羽翼已丰,难道还能怕了哪个权臣?想到这一点,皇帝的心情就比较好了。

    “圣人因何发笑?”

    长孙无忌与李世民同坐在石亭之中纳凉,这时候见他望着亭外的风景面露笑意,自从半年前那件事之后,已经许久不见他这般好心情,于是便问了一句。

    “无甚。”李世民回答说。

    然后他又笑呵呵地招呼自家大舅子吃瓜:“吃瓜吃瓜,这瓜是我今日一早令人去南北杂货买来,又甜又脆,这么大一个寒瓜,才花了四文钱,你说便宜不便宜。”

    未来的皇帝他老舅手里捧着一片西瓜:……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第368章 结交

    南北杂货与城郊农户合作搞种植已有好几年,最早是种辣椒,后来又种寒瓜,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的蔬菜水果,不过到目前为止,辣椒和寒瓜这两样依旧是大头。

    对于城郊大部分农户来说,与南北杂货合作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南北杂货在合作之初就会给当年的这一茬庄稼定下一个最低收购价,然后在收获的时候,再根据当时的市场行情以及这些种植户各自种出来的品质优劣,再进行具体的定价,这个价格通常都会高于早前定下的最低收购价,如果实在很差的话,便会以最低收购价收购。

    在合作种植期间,南北杂货会聘请一些有经验的老农,到那些合作的农田去查看庄稼的长势,若是看到长得不好的,便会指点一二。

    还有他们的那些个管事,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个小本,好的不好的都要给你记上一笔,待到这一次合作结束,还会给你打个分,那些个得分特别低的,来年很可能就会丧失合作资格了。

    很多种植户都不太喜欢这种每年都要被打分的管理方式,尤其是当他们某一年得了低分的时候。

    但是和南北杂货合作也有很多好处,首先他们很讲信用,当这些合作种植的庄稼成熟的时候,无论当时的市场价多低,他们都会严格按照之前定下的最低收购价收购,从未食言。

    而且他们还给了这些种植户另外一个保障,就是说,只要当年的合作种植面积达到一个最低标准,那么这些种植户这一年如果遇到什么天灾人祸导致地里的粮食颗粒无收的话,南北杂货方面就会帮他们缴纳当年的租庸调,让他们免除这一年的赋税压力,这个保障就好比是一颗定心丸,对农户们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现在和南北杂货合作种植,与早前罗三郎亲自到城郊寻人合作种植辣椒那时候,已经很不一样了。

    当年与罗三郎合作种辣椒的那些农户,后来大多都发了一笔小财,现如今早已没有了那样的好事,绝大多数时候收益也算不错,好的时候,能比种粮食多挣两三倍,那便是很好的了,也有不好的时候,辛辛苦苦几个月,最后却是所得寥寥。

    像他们这几年种寒瓜,有些人胆大心细又比较善于种瓜,他们种出来的寒瓜比别人家的寒瓜成熟早,初夏那时节便能上市。

    那时候市面上的寒瓜价格很贵,南北杂货给的收购价也高,于是挣钱就多。

    大部分瓜农都还是比较中规中矩,眼下这时节寒瓜大规模上市的时候,他们地里的西瓜也熟了。

    这时候就挣不到很多钱了,像那些比较大比较好的西瓜,南北杂货给出的收购价也不过两三文,一般一亩地能收百来个好瓜就算是比较不错,少的只有几十个,剩下那些差一点的瓜,收购价也会低些。

    就今年来说,城郊大部分瓜农,每亩地约莫也就能得个三百多文,好一点的能上四百。

    这一亩田地若是用来种粟,产粮两担,按照长安城眼下的粮价,一担粟米约莫是六七十文,两担粟米还卖不到一百五十文。

    所以说,与南北杂货合作种瓜,还是比大多数农户自己种粮食挣得多些,大部分种植户对于这样的收入还是比较满意。

    不过很多农户也是想不通,那南北杂货从他们这里两三文钱收去的寒瓜,一车一车运到城里,光是人工运费也有不少了。

    待运到城里,放在铺子里售卖的时候,很多客人都是现买现切,切出来白瓤那肯定就不要了,还得给他们换一个,就这么个卖法,一个寒瓜才卖四文钱,那还能有挣?

    这一日,有几个与四娘玩得比较好的小娘子,也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

    “有得挣啊,如何会没得挣?”四娘这时候正一脸惬意地靠在栏杆上吹着凉风。

    这家店的位置取得巧妙,即便是在炎炎夏日,往他家这凉亭里一坐,依旧能感受到丝丝凉风拂面,很是清爽,就是价钱贵些。

    这么热的天,就应该约上几个好友,躲在这种凉快的地方吃冰避暑。想想五郎他们几个,这时候约莫还要与白家那些小孩一道背书听课呢,啧啧,真惨。

    “怕也挣不得多少。”

    这些小娘子虽然不会做买卖,但也知道一点算术,两三文钱收来的瓜,四文钱卖出,中间还有诸多损耗,不亏本就算是不错了,哪里还能挣多少。

    “一个瓜能挣半文钱也是挣啊。”四娘言道:

    “那些瓜农忙活小半年,一亩地也不过挣个三百来文,这么些钱,搁我这里只需转手卖掉六七百个寒瓜便能挣得,南北杂货生意那般好,不过也就是片刻功夫的事情。”

    “你挣这三百文钱又有何用?”那些小娘子嗤笑。

    “那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四娘无奈道:“眼下坊间恁多卖寒瓜的,我若想自家寒瓜卖得好,自然价钱就要定得低些,若是定价高了,瓜就卖不出去。”

    “何不把买价压得低些。”一个小娘子提议道。

    “那如何能行,我阿兄悉心经营出来的招牌,可不能叫我给砸了。”四娘言道:“必定是要叫这些农户挣得了这么多钱,才会有这么多善耕作的农人肯与我家合作,我这边才能有的挑不是,又是打分又是定期安排人前去检查的,他们才能忍耐不是,若不是为了多些收入,你当那些农户个个都能有这般好性儿?”

    做买卖就是这般,赶上行情不好的时候,不亏钱就算是不错了,能出货赶紧出货吧,若是贪心太过,最后很可能就要栽跟头。

    这些个小娘子们到底还是不懂做生意,若说这长安城中的辛秘,各个家族之间的八卦,那她们知道得比罗四娘多多了,若论诗词歌赋女工,四娘也比不过他们,但是要说做买卖,四娘可比她们顺溜多了。

    像眼下这些寒瓜,四文钱一个,四娘都能卖,稍小一点的三文钱也卖,再小一点的一两文钱都有。

    他们还把那些最大最好的寒瓜,一个寒瓜剖成两半,往那货架上一摆,一个个的飘着瓜香,又红又嫩,两文钱就能买半个,任挑任选。

    所以就算是在价钱差不多的情况下,很多人宁愿多走几步路,都愿意来南北杂货买瓜。

    不管夏日里天气多热,他们南北杂货铺子里的生意就没冷清过,长安百姓一说寒瓜,首先想到的就是南北杂货,就连那些王公贵族世族大家都来他们南北杂货买寒瓜。

    眼下挣钱少,这也没什么,待到天气再凉些,挣钱的时候就到了。

    他们南北杂货还有一个超级大的冰库,最近冰块卖得不错,冰块卖掉以后腾出来的地方,四娘都让人在里面放了寒瓜。

    这寒瓜在冰库之中的保存方法,他们前两年便已试验过了,摸索出来不少经验,今年刚好赶上寒瓜价贱,于是每日便都拣了那品质最优的寒瓜装入冰库之中储存起来,以后等别人家的寒瓜都过季了,他们再拿出来慢慢卖。

    这些被储存起来的都是最优质的寒瓜,眼下在南北杂货售卖的,品质大多也都不错,还有那些品质较差的,或者白瓤的,则被低价卖到了阿姊食铺那边。

    阿姊食铺这几年开发出各种果味的浆饮,其中便有寒瓜饮,便是将那寒瓜榨汁,调些蔗浆,再往里面加些碎冰,十分地清凉解暑,一文钱一杯,每天都不知道要卖出去多少。

    那些个大家族出身的小娘子们觉得四娘今年这寒瓜买卖挣得少,在罗四娘自己看来,却也还算不错。

    做买卖这回事,总是有赚有赔,能赚钱的时候就该好好珍惜,一文两文的也别嫌少。

    从前她在西坡村自家院子里看杂货铺的时候,为那一块两块的枣糕,都能跟村里的小孩掰扯许久,如今这个铺子这般大,每日里的开销也比从前多出许多,所以更要ji,ng打细算。

    这铺子里每一项收入和支出,她现在都弄得清清楚楚的,那账目做得,比从前罗用当家的时候还要ji,ng细些。好在她ji,ng细归ji,ng细,却并不会克扣,无论是货款往来还是每个月该发下去的工钱,一文钱都不会少,也不会拖延。

    这一日上午,四娘正在南北杂货看账本,那些个小娘子们又来喊她一起出去吃冰,四娘却道不去。

    “那地方太贵了,去不起,你们自己去吧。”那种高消费场所,对于四娘这种农户出身的人来说,总觉得有些过分地奢侈。

    “莫要这般抠搜,又不要你出钱。”这些个小娘子里头,确实也有几个不差钱的。

    “那我也不得劲,不去。”去得多了总有轮到她结账的时候,她又不是真的没钱,哪有那么厚的脸皮整天等着别人掏钱。

    “就你事儿多。”罗四娘不去,她们几人便也不太想去了。

    闲来无事,干脆就在南北杂货二楼这间办公用的小厅里坐了下来,打算在这里打发时间。

    她们这些人就是这般,若不想读书学女工,便是一群人聚会,说说八卦,吃些甜品什么的,其余便也没有什么事可做。

    若是结了婚的,每日里便是相夫教子绣花缝衣裳,实在在家里待不住的,那就出去吃酒玩乐,要是觉得还不够的,那就找个姘头,一辈子基本上也就这么过了。

    所以她们都羡慕四娘能有这么一个铺子,这时候就算是百无聊赖地坐在南北杂货看她对账本,也觉得比待在自己家里强。

    四娘与她们也都很熟悉了,也由得她们去,只是叫人从楼下取了半个西瓜些许冰块上来招待。

    待到四娘看完了手里的账本,抬头看看眼前这几个人着实闲得慌,于是她想了想,便问她们道:“我要去一下仓库那边,你们去不去?”

    “去仓库做什么?”一个小娘子抬头。

    “就是去抽查一下仓库里的货物对不对数。”四娘解释道。

    那几个小娘子想了想,横竖闲着也是闲着:“那便去吧。”

    ……数个时辰之后,夕阳西下。

    “嘎吱……”某户人家的大门被打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娘子信步走了进去,迎面两名婢女上前问安,却被她示意不要出声,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一路往自己房里走去。

    看那姿态背影,也是仪态端庄,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礼仪教导,只是那衣服头发上俱都沾了不少灰尘,配上这一副端庄的仪态,便显得有几分好笑。

    “啧,瞧这一身泥一身土的,也不知道吃过饭了没有。”一旁的某间屋子里,一妇人这时候站在门缝边上,伸着脖子偷偷往外看。

    “方才随从们不都与你说过了,言是中午晚上俱都是在南北杂货用的餐。”一个老妇人卧在屋里的一张木榻上,一旁的婢女轻轻为她摇着蒲扇。

    “我儿从小娇生惯养,在那地方又吃得下什么。”妇人叹气道。

    “今日却是吃了不少。”旁边站着的一个婢女嬉笑道。

    “你也莫要c,ao那闲心,你夫君都说由她去了。”老妇人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笑意。

    “那些个男人整r,i你争我斗的,女儿若是派得上用场,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管那许多。”门边那妇人叹了一口气,也往屋里走去。

    “莫要这般说,多结交一些人家,总归不是坏事。”老妇人言道:“依我看,那罗四娘也是个好的,叫你闺女跟在她身边长长见识也好。”

    “又能长了什么见识去……”妇人坐在木榻边沿,理了理自己的裙摆。

    老妇人伸手轻轻拍了她的后背两下,开解道:“你怎不想想,那罗三郎这都离了长安多少年,他家那南北杂货却是一直蒸蒸日上,那罗家四娘可不止会耍刀,还是个聪明伶俐的,还有她那兄长……眼下朝中是个什么形势,多少人家都想着……”

    “我又没说不叫她去……”

    “眼下这世道,与咱那时候,瞅着也是有几分不同了……”

    “又有甚的不同……”

    “你且看着吧……”

    “……”

    第369章 显露锋芒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长安城这些小娘子们的交际圈说起来也简单。

    有权的跟有权的一起玩,有钱的跟有钱的一起玩,关系好的家族之间的小娘子们一起玩,有才华的跟有才华的一起玩,乖的跟乖的一起玩,四娘她们这个圈子虽然也有几个看起来比较让大人们满意的传统乖乖女,但是总体来说嘛……

    四娘今年虚龄十九,在他们这些人里面也算是比较年长的,再加上她有自己的事业,其她小娘子们都没有。

    所以她们这些人里面虽然也有几个出身比较高的,在长安城中交际比较广的,但还是明显以罗四娘为中心,尤其是在这一次朝中势力重新洗牌之后。

    长安城中不少人都知道罗家四娘不仅武艺高强,能够手刃贼人,还善于经营之道,小小年纪便从她兄长手中接下南北杂货,并且经营得有模有样。

    但罗四娘的人生,不可能仅仅止步于这一家南北杂货,除了经营这一间铺子,她平日里也想得很多,比如朝中形势,比如他们的家族。

    四娘有时候会与白以茅一起探讨这个问题,白以茅这两年靠谱多了,读书也比从前认真许多,平日里常常跟随在他父亲左右,将来显然也是要出仕为官。

    作为白家的长子长孙,他肩上担负着这样的责任,同时也享有比绝大多数人更多更好的资源。

    白以茅年岁不小了,不过看他现在好像也并没有成婚的打算。

    长安城中不少人都说罗四娘将来会嫁给白以茅,毕竟她现在也披着一个惠和县主的身份,和白以茅也还算比较登对,白罗二家关系这般好,会走到联姻那一步也是自然。

    四娘不知道……

    白以茅人还不错,但是等她嫁入白家以后,还能像现在这般自在地做自己的事情吗,出入各种各样的场合,和各种各样的人见面,哪个官员的妻子若是做了这些事,那他肯定会被政敌抓住把柄狠狠打击。

    白家人一直没有表态,白以茅也没对四娘说过什么,四娘更是从未提及过这件事。

    她甚至就连想都很少去想,因为无论怎么想,这个问题也根本不会有解答。除非白以茅不当官,或者是四娘不经商。

    四娘目前考虑比较多的,还是如何在眼下他们罗家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尽量多抓一些资源。

    早前有几个与四娘玩得好的,将自己的一部分嫁妆投给正在江南那边发展的罗大娘。四娘许诺她们等她阿姊挣到了钱,就在江南那边给她们弄些小庄园。

    最近又有一些小娘子找罗四娘问这个事,表现出投资的意愿,四娘不知道她们这些钱究竟果真是自己的呢,还是家里人给的,只不过是由她们出面而已。

    然而在眼下,她们罗家的形势是一片大好,很多人都有结交的意愿,在这种情况下,仅仅只是借钱的话,那未免显得有点傻气,最后不仅要如数还回去,还得给好处给利息。

    若是直接拿了别人的钱不还,那自然也不行,她们罗家人又不是要饭的。

    这一日又有一个小娘子问起这个事情,四娘玩笑道:“你们这些人就是钱多,是多到没地方花了还是怎的。”

    “哪里又有多少钱。”说话的这个小娘子,也是这两个月刚刚开始接触四娘她们这个圈子,虽说也是个奉了家长之命前来的,但是她这个人还是比较不错,四娘她们对她的印象也比较好,觉得可以一起玩。

    “我这不是也想在江南置个宅子嘛。”这小娘子笑着说。

    “咱那宅子的事情,我后来又想了想。”四娘说道:“到时候怕也没谁真的会去住,不过是放些年,待它值钱些再转手卖了。”

    “谁说要卖了?”在场几人纷纷反驳。

    “我那宅子就要留着,还能传家呢,将来传给给我女儿当嫁妆。”

    “可不比那些金银首饰实在多了。”

    “正是。”

    “……”

    那几个小娘子又七嘴八舌问罗大娘现如今还缺不缺钱了,若是缺钱,她们便差人把自己这一份送过去。

    四娘想了想,这么对她们说道:“我是这般想的,那宅子将来也不知道会不会用得着,也不知道哪一日能换钱,如今你们手里既有钱财,又有意想做些投资,不若直接与我阿姊合开铺子,你们只管出钱出地方,后面的事情全都不用管,到时候每月让我阿姊分些红利与你们,可不比在江南置个宅子更实惠些?”

    那几个小娘子们一听,每月都有红利,那感情好啊,一个个就都很兴奋了,一群人叽叽喳喳说得十分热闹。

    这可比在江南置个宅院实惠多了,只要有钱,那宅院何时不能置办,到时候她们自己过去,拣那顺眼的地方买来便是。

    可是又一想,罗四娘之所以这般说,也可能是想要利用他们的家族势力,毕竟她们这一旦投钱进去开了铺子,人家一说到这铺子有那谁谁家的一份,寻常人便不敢招惹。

    “我也就这么一说,此事还需与我阿姊商议,她的生意,我可做不得主。”四娘这时候又道。

    “那是自然。”她们现在虽然说得热闹,实际上这件事还得回去跟家里人商议商议。

    “若是果真能成,那红利肯定也多不了,估摸着也就半成到一成那样。”四娘对她们说。

    “那也不少了。”长安城那阿姊食铺生意多好,开在外地的铺子虽然不会像长安城这般红火,但是对于阿姊食铺这个招牌,她们还是看好的。

    她们这些人身为女子,好一点的,将来那嫁妆里边能有一两个不大不小的庄园,每年能有些许产出。

    差一点的,一辈子就守着那些嫁妆过活了,花一点就少一点的,这时候若是能有一条活水,谁不想要。

    “咱也就是这么一说,还不知道成不成呢,你们可别往外说。”四娘最后又叮嘱她们。

    “谁人那般傻?”这些小娘子们嬉笑道。这事说出去对她们有什么好处,行这商贾之事,难免被人说三道四,万一再招来一群人说自己也要投资可怎的是好,长安城有钱的妇人可多了去了。

    对于这一项投资,这些小娘子们确实是很中意的,但是这件事她们自己却做不得主。

    当天晚上,这些小娘子对她们的家人说了四娘的提议,各家人听闻这个消息以后,反应各不相同,有些家长摇头拒绝了,让她不要再掺合这件事,这几日也少出门,有些家长则说自己要考虑一下,也有那少数的家长,表示罗大娘那边若是同意,她便只管投钱进去,只是行事要尽量低调些,莫要弄得人尽皆知。

    “那罗家四娘,果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怕是比起她那兄长亦是不遑多让。”

    “罗用怕也不及她ji,ng细。”

    “罗三郎虽有才干,于这些细枝末节之处,未免还是有些粗泛。”

    “这罗四娘,他日兴许比她那两个姐姐还要更加出色些。”

    “……”

    早前见她卖寒瓜,一个寒瓜挣半文钱她都不嫌少,现如今这些小娘子们捧着大把的钱帛言是要借与她,她却不要,而是试图谋取更多。

    因何?因为以今年的行情,一个寒瓜转手能挣半文便已是极限,而面对这些给她送钱的小娘子们以及她们背后的家族,罗四娘很清楚这里面还有谋取更多的空间。

    说起罗家这几个姊妹,发展得最顺利的还数那身在河西的罗二娘,早早便去往那河西之地,先拿着罗用与朔州赵氏合作卖罐头所得的钱帛,在凉州一带置下大量的房产土地。

    后来又在凉州城那边置办起了羊绒作坊,大量收购羊绒,后来那两条通往凉州城的水泥路通了,大批的中原商贾前往凉州一带买卖货物,凉州城一带的房产土地的价格水涨船高,羊绒制品的销路更是不愁。

    虽然这两年凉州一带的羊绒市场十分繁荣,从事羊绒买卖的商贾众多,但是罗二娘的羊绒作坊在当地的地位却是无人可以撼动。

    这两年又因那白叠花的出现,河西地价大涨,没人说得清那罗二娘如今究竟有多少身家。

    与那人称罗半城的二娘相比,罗大娘就显得平常些,长安城的阿姊食铺虽然生意红火,但毕竟也只是一间食铺而已。

    不过罗大娘这些年的积累,也是看得见的,她不仅经营出了阿姊食铺这个招牌,还培养了很多有才干的手下,现如今她自己去了江南,长安城这间食铺便交给手下的人打理,这么长时间过去,不仅没出岔子,各种吃食做得丝毫不比过去马虎,甚至还开发出了一些新品种,在很多人看来,这简直不可思议。

    这罗大娘目前虽然还没有十分地显山露水,但是若论经营能力,应是还在那罗二娘之上。

    她手底下还集聚着那般多有才干的女子,不出意外的话,将来必定会有所成就。

    罗家这些兄弟姊妹,上面的大娘二娘都是出色的人物,罗三郎自不必说,如今这罗四娘,亦是显露锋芒……

    “不知下面那几个小的如何?”

    “嘶……那罗四娘下面,是不是还有一个小她一二岁的弟弟。”

    “你道那罗五郎?倒是没怎么听人说起过……”

    “……”

    某日,曾经与罗五郎罗六郎在蒙学一起读书的某个少年,到他某个当大官的远房亲戚家中做客。

    席间,他那远房亲戚便问他:“听闻你与罗家五郎曾是同窗?”

    “罗五郎?哪个罗五郎?”这少年也有点愣,他们学校那么多人,姓罗行五的也有那么几个,不知他这远房伯父问的是哪一个。

    “就是那离石罗三郎的兄弟。”他父亲连忙在一旁提醒道。

    “哦,那个罗五郎啊……”少年歪头思索良久,之后说了一句:“那罗五郎人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罗五郎与阿普叙旧,眉头紧锁似有烦忧。

    阿普:你为什么发愁,是不是又碰到不会做的算术题,拿出来我帮你做。

    五郎:这回不是算术的问题。

    阿普:那是什么问题?

    五郎别别扭扭,忍了又忍,最后终于还是说了:大家都说我阿兄阿姊很有才干,然后一说到我,就总给我发好人卡。

    第370章 加大步伐

    自从西都长安与东都洛阳之间的那一条木轨道通了以后,长安和洛阳之间的交通运输就变得十分便利起来。

    长安到洛阳七八百里,从前长安城的郎君们驾车前往洛阳,在路况天气都比较良好的情况下,大抵也要走上十天半个月。

    若是拖家带口到洛阳那边游玩小住,这一路上原本走得就慢,若是再遇上些许雨水天气,在路上花费整整一个月也是寻常事。

    待到这条木轨道通了以后,坐那木轨马车从长安到洛阳,寻常七八日便能抵达。

    若是中途换马,据说最快三四日便能抵达,这也不太容易,毕竟前面还有别的马车,超车那是不用想。

    人们对于眼下这个木轨马车的速度以及舒适性,普遍都还是很满意的。

    两三个人乘坐一辆马车,车上一般不放重物,再加上这一路过去大多都是平地,马儿亦跑得不累。

    人坐在这木轨马车上,一路平稳舒坦,对于早已习惯了旅途颠簸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出行体验了。

    他们甚至可以在车中摆个小桌吃酒,从前面的驿站逆旅弄些好酒好菜,一路吃到下一个驿站。

    这在水泥路和木轨马车出现以前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谁要敢在车上这么弄,最后八成都得被酒菜撒得满身,余下那两成,大抵便是因为武功过人,马车不稳,全凭手稳。

    早前洛阳牡丹花盛开的时候,长安城这边便有不少女眷乘坐木轨马车前去洛阳赏花。

    近来从洛阳那边来长安城的人也有不少,特别是那些在家里待不住的小年轻们,常常都是成群结队地跑来长安城游玩。

    也有专门跑到长安城这边吃冰饮寒瓜的,一碗沁凉甘甜的冰饮才卖两三文钱,一个又大又甜的寒瓜才卖三四文钱,这对于很多洛阳人来说,简直就跟不要钱一样。

    还有那专门喜欢去逛南北杂货的,有些人一大清早进去,要一直逛到宵禁前才肯出来,简直就是把超市当成游乐场。

    南北杂货有两个最受这些小娘子小郎君们喜爱的地方,一个是一楼的甜品区,另一个就是二楼的燕儿飞区。

    “……你看看这胶轮,这垫子,啧啧!”

    “这垫子是什么皮?”

    “狼皮吧?”

    “看看这底下的弹簧……”

    “这车身做得真好看!”

    “这车身用的木材好,结实,提起来也不重。”

    “你看这上边还镶了铁片。”

    “连接的地方都镶了,我一早就看到了。”

    “早前那店员还说这车能变速。”

    “要不再把他叫过来问问。”

    “别别,还是咱自己看看就好,又没钱买。”

    “……”

    “果真不买啊?”

    “囊中羞涩啊,我若是买了这个车,回去的时候就没钱坐木轨马车了。”

    “我也是我也是,这回出来,耶娘总共就给我一贯钱,再加上我从前好不容易攒下来那点……”

    “……”

    不远处几个店员不时探头往这边看看,这几个小郎君早前便说了要自己逛,不让他们跟着,于是店员本便也由着他们去了。

    这时候听他们这几个人说话,好像是不够钱买这最新款的燕儿飞,这也没甚稀奇,就算是好人家出身的小郎君,那也没有一掷千金的,真正有钱的那些人,要么就是在家族之中掌握实权的,要么就是天生命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那样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这回这个最新款的燕儿飞,价钱近两贯,很多小郎君都是来了又走,前前后后过来看过好几遍,奈何就是没钱买。

    今日这几名洛阳来的小郎君们,看起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前两日便来看过一回,今日又来。

    “……我昨日去了一趟我姑父家中。”

    “你那姑父跟你姑不是和离了。”

    “离是离了,我跟他儿子还有书信往来,昨日我去了一趟他家,他前些时日买了这个车,我叫他借我骑了一下。”

    “怎么样怎么样?!!”

    “这车子骑起来贼轻贼轻,平地上走着,我当时硬是以为自己是在下坡,调头回来,还是下坡,轻轻一蹬就能蹿出去老远,那叫一个轻快,这才叫燕儿飞呢,跟这个车子一比,咱从前骑的那就是一个扫把头。”

    “哇!!!”其余几个小郎君俱都表现得十分心动。

    负责燕儿飞区的那两名南北杂货的员工这时候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待着,听到他们这一番以后,便往这边走过来:“几位郎君若是一时拿不定主意,也可先到楼下去试试车。”

    “这还能试?”

    “自然,就在楼下铺子前面那片空地骑上一圈,不碍什么。”

    “那就去试试?”

    “去去去。”

    结果这一试之下,就再也无法割舍了,最后几个人把各自身上的钱都掏出来,凑了凑,各自买了一辆。

    出了南北杂货他们就商量:“待回去客舍,把客房退掉几间,没剩下几个钱了,得省着点花。”

    “这几日莫去那些太贵的食铺了。”

    “不若还是去阿姊食铺吧。”

    “方才见那南北杂货一楼不少卤味凉菜,价钱实惠。”

    “木轨马车是不用想了,自己骑车回去吧。”

    “再过两三日我们就回去,莫要再买那些太重的物什。”

    “可我很想带个寒瓜回去。”

    “那你便买个寒瓜。”

    “……”

    于是十余日以后,洛阳城某位老爹,就看到自家亲儿子风尘仆仆骑着一辆燕儿飞回到家里。

    那车后座还绑了个筐,筐里放着一个又大又圆的寒瓜,言此瓜乃从那南北杂货买来,才花了四文钱,很是便宜。

    而这一年夏天洛阳城的瓜价,一个寒瓜也不过二三十文而已……

    正所谓中二少年欢乐多,从长安城扛个西瓜回洛阳,这还不算很离谱的,最多就是愣了点。

    早前还有一个洛阳小娘子去长安玩,在南北杂货买了几次奶油蛋糕,然后死活就要留在长安城不肯走了,还非说要嫁给那个做蛋糕的,很是被人笑话了一些时日。

    大人们现在每每聚会的时候,最喜欢说的话题就是那谁谁家的小郎君小娘子又如何如何了,大抵也都与那条木轨道有关。

    自从这条木轨道通了以后,长安与洛阳这两座城市之间的距离,仿佛一下子就变得很近很近。

    罗四娘这一封信件寄出来的时候,大娘这段时间刚好忙完了苏州那边的事情,前来洛阳城这边查看新店的经营情况。

    帮四娘带信的,是一个正准备南下的离石商贾,他到洛阳城以后,听闻罗大娘眼下就在洛阳,于是就把这封信给她送了过去。

    大娘看了信中四娘的提议,颇为心动,再加上这段时间她手头上刚好也没有什么事情,于是她们几个人便收拾收拾,雇了一辆木轨马车,第二日一早就往长安城去了。

    这还是罗大娘第一次坐木轨马车,从前只是听人说起它的舒适与快捷,然而听别人说得再多,都不如自己亲自坐一次的体会来得深刻。

    夏日出行,本应是闷热难耐,然而坐在这木轨马车之中,却是说不出的清爽惬意。

    车内平稳安逸,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坡地,林野山涧,还有壮阔的河流,河边一排排的纤夫正在拉着大船,也有附近的农户正赶着牛车慢悠悠行走在不远处的水泥路上。

    坐在飞驰的木轨马车中,罗大娘感觉自己心里砰砰直跳,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她若是再不加大步伐,就会被这飞速发展的社会远远甩在后面。

    数日之后,罗大娘几人抵达长安,她先是去白府拜访,然后便与四娘一起筹划起了开设分店的事情。

    她们一起见了几个有意投资的大娘子小娘子们,经过数日的协商,很快便敲定了三个新店的计划,这三个新店的位置分别定在潼关、汴州和扬州。

    这一回与阿姊食铺合作的那三个娘子,他们的家族在这三个地方分别也有一些影响力,罗大娘倒也没想要占她们家族的便宜,只要能太太平平做买卖就行了。

    为了保证双方利益,合作细节也罗列得比较细致,罗大娘已经分别在吴县和洛阳开过两家分店,对于运河两岸的房价地价也都比较熟悉,所以在合作之前,就会针对每家分店给出一个大致的金额。

    她刚开始还担心这些娘子们会嫌金额太大,结果那些人却一个个都说,铺子要选好一点,莫要吝惜钱财,她们希望自己投资的铺子尽量开得大一点气派一点。

    而阿姊食铺给她们的回馈,就是每个月半成利润,只有年底那个月,也就是农历十二月,多给半成,按一成利润算。

    按照阿姊食铺目前的经营状况,正常五到十年她们就可以回本,罗大娘给她们的另一个保证就是,如果十五年之内不能回本,那她们就有权利收回这个铺面,在双方的合作契约里,这一点也是写明了的。

    如果双方合作顺利,她们是可以一直拿阿姊食铺的红利,期限是五十年。

    另外在她们从阿姊食铺拿到的红利达到当初投资额的两倍的时候,这一个铺面就归阿姊食铺所有,阿姊食铺这边会安排专人关注并处理这些铺面的所有权的问题。

    这几个娘子都对这些合作细节表示很满意,并且很爽快就拿钱出来,并且表示不够的话她们还可以再给。

    一个五到十年就可以回本的买卖,对方却愿意分给她们五十年的红利,甚至还给了最低保障,虽然也有她们的家族在当地比较有影响力的因素,但这着实是一笔很不错的买卖不是吗。

    事实上,除了这三个与人合作的新店以外,罗大娘还打算在河东道开设几家新店,分别是在临汾、隰城、太原、定胡,这几家新店并不与人合作。

    另外,长安城原来的这一家阿姊食铺,位置是在西市旁边的光德坊,从南北方向来说,比较靠北,这些年城南这边也发展得很不错,罗大娘打算在城南再开一间分店。

    长安城目前房价地价很贵,尤其是通往洛阳那一条木轨道修成以后,不少洛阳那边的家族都想在长安置产,直接抬高了长安房价。

    罗大娘现在手里没几个钱,她这一次也不太再想与人借钱,倒是罗用从前与她说过的另一种筹备资金的方式,她这回打算试试。

    还是按照给投资者半成利润的计算方式,将所需本金分成五百股,直接以售卖的形式集资。

    这些股份首先主要就是在南北杂货以及阿姊食铺内部售卖,还有罗四娘那些朋友,白家马家的女眷,另外还有一些及时得到消息的其他人,大抵都以女性为主。

    长安城的铺面虽贵,但是被分成五百份以后,每份便也没有多少钱,很多富裕人家的女眷都能拿得出,随便买个一股两股的玩玩,不是很多钱,又没有什么负担,以后每个月能收点分红,手头上也宽松些不是。

    可惜只有五百股,消息传出来不到一两日,便都卖空了,前面得到消息的人,这才刚刚犹豫了一下,过会儿再去问,便没有了。

    “你说,那罗大娘的那个新铺子的那个什么股份,如今果真没有了?”这一日,某个小娘子刚刚回到家中,她阿娘便寻了过来。

    “早就没有了,两三日以前就没有了。”她女儿回答说。

    “怎的这般快就没有了……”她那阿娘嘴里念叨着。

    “当日一听闻了这个消息我便谴人回来问,我阿婆都买了,就你不买。”她女儿撅了撅嘴,埋怨道。

    “你阿婆是个什么出身,她手里头多少嫁妆,我哪有那般多的钱。”

    “那你现在又来问我,我又有什么法子。”

    “你买了多少?”

    “我能有几个钱,东拼西凑的,也就买了五股。”

    “你分我两股,我多与你一些钱帛,上回我那匹布料,你不是说想要吗,一并都给你了。”

    “我阿婆买了二十股呢,你怎的不去与她商议?”

    “那她不是不肯嘛。”

    “……罢了,分你一股便是。”

    “两股。”

    “那不行。”

    “还有上回你看中的那个发簪……”

    “也给我了?”

    “两股。”

    “……那好吧。”

    第371章 织布作坊

    资金充足,长安城这家店的铺面,很快便有了着落。

    大通坊那边有一间酒肆,店家是个不善经营的,铺子开了三四年,一直不温不火,也没挣到什么钱。

    不过他运气好,酒肆没挣到钱,早前买下的这间铺面却升值了,比他当初入手的价钱,足足涨了两三倍。

    他最近也是一直在观望,想要转手这间铺面,卖个好价钱,听闻罗大娘近日打算要在城南开一间分店,便与他的一个邻居、阿姊食铺的一个小管事打听。

    那管事将此事说与罗大娘,大娘那一日便到他铺子里看了看,这一看之下,颇为满意,地点也合适,地方也够大,这楼上楼下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虽然距离上一次修缮已有几个年头,但是主人家平日里颇爱惜,看起来还是比较新。

    价钱不算便宜,但是在眼下的长安城,想要寻一处合适的铺面并不容易,于是罗大娘也没怎么犹豫,很爽快便买了下来。

    那店家卖得了满意的价钱,十分高兴,左右邻里听闻罗大娘要在他们这里开阿姊食铺,更是欢天喜地。

    不少人听闻了罗大娘这间铺子的成交价以后,都说前面那酒肆老板不厚道,都是同一条街,这成交价,白白比别人家高出几成。

    还有一些商贾寻过来,言是自家在长安城哪里哪里也有一间铺子,正打算要转手,罗大娘若要,随便给个什么价钱他们便卖了,就当是造福邻里,也好过被那黑心的酒肆店家坑钱。

    罗大娘也不傻,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哪里去找,占了别人的便宜,那早晚都是要还的。她们罗家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多少人变着法儿想要给她们送钱,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把账目算得清楚一些。

    “这铺面的价钱虽是他开出来的,却也是我心甘情愿拿钱出来买,童叟无欺的买卖,何来黑心一说,诸位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罗大娘倒是没觉得这间铺面的价位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人家卖铺面的,自然是想多卖一点钱,她作为买主,觉得这间铺面合她心意,也愿意多出这些钱,这完全就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这些商贾用指责前面那个酒肆店家黑心的方式,表现出自己对罗大娘十分维护的样子,这其实是一种很常用的拉拢手段。

    他们并不关心那酒肆老板的名声和感受,也不关心罗大娘会不会与那酒肆老板交恶并且因此埋下隐患,他们只是在为自己谋取利益。

    罗大娘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不论是对外还是对内。

    阿姊食铺内部也有类似的事情,作为大老板,下面一些人自然也会在罗大娘身上下功夫。不过这些管事若是太过注重于权利的争夺,而不是把ji,ng力放在自己的本职工作上,往往就会失去罗大娘的信任和倚重。

    这些年阿姊食铺也出过几个这样的,有些人初到铺子里的时候十分地勤勉温顺,后来渐渐站稳了脚跟,仗着自己掌握了铺子里几样吃食的做法,又懂得收买下面那些干活的人的人心,便要开始搞事情了。

    一旦现出这种苗头,警告几次不见收敛,罗大娘便要叫她们走人了,这时候甭管她们来软的还是来硬的,统统不好使。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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