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将军马上生包子 作者:太紫重玄
正文 第6节
将军马上生包子 作者:太紫重玄
第6节
小元衍再伸出胖胖的食指,和着水轻轻推开小萧玉衡手背上的墨迹。
墨迹绽开、化淡,小元衍十分开心,对着小萧玉衡傻笑了一下,更加用力地推。
“殿下不可,臣惶恐。”小萧玉衡连忙后退,小元衍立刻拉住他,脸上有些不满。
“衡哥哥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做的事我也不懂。”
小萧玉衡心说这是机会,连忙很有责任心地将刚刚压哭了他的重担捡起来,耐心道:“殿下好好进学,就能懂了。”
“当真?”小元衍一双眼中全是懵懂。
小萧玉衡立刻将头点得如同拨浪鼓。
他从不骗人,此时神情尤为诚恳。小元衍有些心动了,捧起脸欲斟酌,手上的墨渍水渍沾上脸,小萧玉衡从怀中摸出锦帕,在他脸上轻轻擦拭。
衡哥哥又对他好了,不会不同他玩耍了。
小元衍很开心,扑上去抱着小萧玉衡的脖子不撒手。小萧玉衡劝说无果,只好托着这个r_ou_球拼命站起来,艰难前行。
“衡哥哥,你哭了。”小元衍摸着小萧玉衡泛红的眼睛。
小萧玉衡道:“臣没、没有哭。”
“阿衍以后不欺负你了。”小元衍认真地说,“阿衍同你学字,你别哭,一哭就不好看了。”
小萧玉衡轻轻嗯了一声,鼻头有点酸。
当夜,小元衍摸进小萧玉衡的卧房,手脚并用爬上他的床,在小萧玉衡的大惊失色中紧紧攥着他的衣角,闭着眼迷迷糊糊道:“衡哥哥,你不生阿衍的气了吧……”
“衡哥哥,你给阿衍讲个故事好么?”
“不要学文学字的故事,要骑马打仗的故事。”
“骑马打仗最威风了,那天李将军见父皇,父皇说李将军是他的臂膀,说皇帝都要有这样的臂膀。那阿衍是不是、是不是也要……”
念着念着,小元衍睡了过去。
但小萧玉衡很清醒,在他后来随军出征,督师北境,被称为“天赐文将军”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都一直记着小元衍的话。
“衡哥哥,你离开后,阿衍很想你。但你说要阿衍做进退有度的太子,做雄才大略的君王,所以阿衍不敢想你,也不敢告诉你。阿衍生怕再让你失望,气哭了你……”
元衍拥着萧玉衡,急躁地伸手解开领口,呢喃道:“可是阿衍实在想你……”
“陛下……”萧玉衡扶着元衍的肩,低头躲避。
“喊我阿衍。”
“臣不敢。”
“我准的,你只管喊。”
萧玉衡面色慌乱而艰难,“你……莫、莫要逼我……”
“好,那我不逼你,我只要你、只要你……”
话未说完,元衍急不可耐地贴身亲上去,萧玉衡被迫勾住元衍的脖子,身体微抖。
帝王常服被一件件扔到榻下,萧玉衡素白的中衣被扯开,今夜,终究是逃不过了。
第18章 邀你游园亲一亲
皇城的夜极静,细小之声无所遁形,唯有压抑再压抑。
萧玉衡将喘息咽在喉中,涟漪静止凉被覆上,元衍将他圈进怀里,以手指梳他的长发。
“还好么?”
萧玉衡垂着头,犹豫片刻,压下最想说的“很疼”,换了个既真实又似在夸赞的说法。
“……很累。”
年轻的帝王满意地笑了,手掌腹上他宛如小丘的孕腹,好奇地轻轻抚摸。
“你有身子,自是累的。从前我怕你生气,故而不来看你。如今我知错了,以后我都来,天天来,只要有空我就陪着你。”
若是其他后宫君秀,这般恩宠必是求之不得,可萧玉衡却轻轻推开了元衍的肩。
“陛下日理万机,不该只考虑臣一人,若传出去……”
“衡哥哥,你总是这样。”
元衍有点生气,声音闷闷的,继而放开萧玉衡,双手枕在脑后躺平。
萧玉衡心里着急起来,撑着腰半坐起身,“陛下,臣是您的使君,臣不止要为您育皇嗣理朝政,更要规劝您。”
“可你还是我的衡哥哥,我是你的阿衍。”
“幼时童言无忌,如今说不得了。”
“为何说不得?”元衍一时忘了装乖,更加生气地鼓起腮帮子。
这模样让萧玉衡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胖太子,心中蓦然软了一下,语气便不由自主地温柔。
“陛下,臣知道为君辛苦,偶有抱怨也没什么,但万万不可真地任性地生了这些念头。”
萧玉衡眉目和婉,如一本泛着香的诗书。
元衍心中舒服多了,抬手拾起萧玉衡垂在身侧的发,“你知道我辛苦?”
萧玉衡点点头。
“衡哥哥你真好。”元衍轻轻念着,“衡哥哥,顾重明不是我安排的,窦将军与周文章也是自行搞大了肚子。我若不赐婚,他们两家的颜面往哪儿搁?我真地一点儿旁的意思也无,你相信我。
萧玉衡再点点头,“嗯,臣相信。”
“其他的事我也、也是身不由己。父皇正值盛年,打下文国后本要一路南征,谁料竟突染重疾,就这样……去了。我仓皇登基,多少人劝我继续南征以遂父皇遗愿,可我清楚我不能南征,那不是遂了父皇遗愿,而是遂了那些功勋武将的心愿。时移势易,父皇在时他们不敢造次,换了是我就说不定了。南征景、越、宪三国,战线绵延数千里,我大权未稳鞭长莫及,若他们私相授受,将打下的土地据为已有自立为王,那时我怎么办?京中平南侯、定国伯手握兵权,四境守边将领我亲眼见过的都不多,单一个司幽就如此骁勇,还是定国伯的世子,衡哥哥,我……”
“我不得不战战兢兢,想方设法看清他们的心思,将他们牵制一二,再重组朝局,提一些真正信任之人。夏祭时听信周文章的计策,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哦,周文章是有一回我微服外出时遇上的,他虽是丞相之子,但挺可怜的,也有些想法才华,我就想着将他留为己用。但近来我想清楚了,我不能轻举妄动授人以柄,我得等。等再过些时候,我能拿得准了,我一定南征。衡哥哥,我固然不如父皇,但我依旧想做一个明君圣主,想要让这天下尽归大夏所有。”
萧玉衡顿时欣慰,当年那个除了玩耍什么都不在意的胖太子的的确确成长了。
“陛下,上回是臣失了冷静口不择言,每每想起,亦十分愧疚。”
“我不怪你。”元衍再次将萧玉衡轻轻圈在怀里,“我知道,你是怕我学坏。”
萧玉衡淡淡一笑,“臣在北境多年,北境将士忠君爱国,陛下不必担忧。至于司幽,臣可为他作保。”
“我不会再对他做什么了,你放心。之前诏他回京,除了方才说的因由,也是因为……”吃醋一词元衍暂说不出口,便转过话头,“等到南征那日,我答应你,我还用他。”
萧玉衡心中踏实了些,犹豫片刻,终于略生涩地靠上元衍肩头,“还有一事,臣想请陛下允了。”
“嗯?何事?”
“今夜就罢了,日后陛下断不可再如此称呼。”
元衍吸了口气,不舍地望着萧玉衡,又将那口气长长地吐出来,可怜地说:“好吧,朕答应你。”
翌日清早,萧玉衡服侍承宣帝上朝后,御膳房送来花样俱全的汤、菜、点心二十样,说是承宣帝的赏赐。
萧玉衡尚未从此等铺张中走出,朝会结束后的承宣帝又过来了,说想邀他游园。
萧玉衡开始犹豫,承宣帝连忙道就游一小会儿,又说上安皇宫萧玉衡不熟,何况他们也从未同游过。
神情可怜巴巴的,萧玉衡无法不答应。
承宣帝大喜,顾重明的方法果然有用!
萧玉衡换了身绯色宫装,华丽潇洒。
承宣帝眼前一亮,不禁道:“众臣皆赞司幽乃朝中第一美人,朕看不然。爱卿虽不如司幽一眼望去那般惊艳锋芒,却胜在意蕴厚重,就如……”笑了一下,“就如核桃糕,入口微甜,接着略苦,接着清香满溢。”
萧玉衡垂目莞尔,“这比喻倒有趣,只是陛下太谬赞了。”
帝后携手出宫,随从们远远跟随。
“爱卿的身子看着比昨日大了。”承宣帝搀扶着萧玉衡。
萧玉衡一手轻轻护在肚子上,“双胎自是长得快些。”
“很辛苦吧?”承宣帝关切地问。
“如今尚好。”萧玉衡微笑道,“臣身为使君,孕育皇嗣乃是职责,即便辛苦……”
“朕不许你这样说。”承宣帝认真起来,“这是皇嗣,更是你我的孩子。朕虽不能亲身相代,但可以关怀你爱护你,让你觉得开心幸福。”
萧玉衡一愣,这样的话,他不会接。若要接,必定又是规劝之言。他知道承宣帝不爱听那些,难得游园,便就暂且随他。
承宣帝扶萧玉衡来到湖边石亭中坐,亭外大片荷花红香绿玉,更有蝶舞鸟鸣,生机盎然。
萧玉衡双手一上一下护着搁在腿上如灯笼般的肚子,赏了一会儿湖景,道:“陛下,出来已有半个时辰,需知欢乐有时……”
承宣帝抬手吩咐道:“来人,将朕案上的奏折搬来。”
萧玉衡讶然,“陛下……”
承宣帝露出讨好的笑,语气略略撒娇,“整日在屋里,朕闷坏了。今日天气晴好,对着美景佳人,朕批起奏折,一定又快又好。”
萧玉衡蹙起眉。
承宣帝伸手扯了扯萧玉衡的衣袖,“爱卿,你就依朕这一次吧。”手掌覆上他肚腹,“正好也让皇儿看着,学习学习。”
萧玉衡顿时失笑,“罢了,随陛下吧。只是陛下这般孩子气,等腹中胎儿出世,不知该如何管教。”
“哈哈,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再说。”
承宣帝起身走到亭边,对着湖松快地伸了个懒腰。萧玉衡端正宁静地坐着,一边缓缓抚摸肚腹,一边笑望着年轻帝王的背影。
承宣帝没说谎,奏折到了之后,他立刻全神贯注,一本接着一本批,一连半个时辰,茶未动一口,屁股没挪一下。
萧玉衡注意着他投入的神情,看他运笔比从前进步了,心中不禁欢喜。
时近正午,承宣帝一直用功,额角渐渐挂上了汗。
萧玉衡从袖中取出锦帕,上前轻轻替他擦拭,并向亭外示意,让侍从换上新茶。
承宣帝扭过头,见萧玉衡正对着自己温柔地微笑,不禁有种用了功就会得到奖励的满足。
和煦风中,萧玉衡的面孔好看极了,通身文墨之气令人陶醉,承宣帝心中情愫激荡,实在难以按捺。
他拥住萧玉衡的肩,倾身上前索吻,萧玉衡赶紧侧头躲了,“陛下,光天化日……”
承宣帝即刻一个眼神甩出去,亭外侍从全部背身远退,承宣帝又扭回头来,望着萧玉衡讨价还价:“就一下,轻轻的,成么?”
萧玉衡一愣,承宣帝呲牙一笑,亲了上去。
顾重明说得对,从前他太性急了,他得温柔缓慢一些,这样才能渐渐让萧玉衡明白,何谓夫妻之情。
一吻结束,承宣帝没舍得离开,他用自己的鼻尖碰着萧玉衡的鼻尖,嘴唇挨着萧玉衡的嘴唇,轻轻地一下下地蹭,若即若离,柔软绵长。
他感觉到萧玉衡的身体热了,呼吸急促起来,脸也红了,却不似平时侍寝那般僵硬紧张,这很好。
接着,萧玉衡的肚子动了起来,承宣帝露出喜色,执起萧玉衡的手一同放在他肚子上,感受着其中左一下右一下的呼应,又好奇地弯腰附耳上去,仔细听起来。
萧玉衡微微后仰,将肚子送出来,方便承宣帝听,更将手覆在承宣帝脑后,安心地望着那时而憨实可爱时而狡黠机灵的面容。
此间帝后温存,那厢纠结苦闷了许久的司幽却不得安宁。
窦将军找到他,神色严肃如临大敌,“阿幽,我的婚礼你非来不可。我收到消息,圣上有意在我的婚礼上,给顾重明赐婚!”
第19章 司幽施展壁咚技
窦将军与周文章成婚,免不了达官显贵齐聚,司幽担心遇见定国伯,万一起了争执扰了气氛,便决定不去婚礼并提前给窦将军送了贺礼。结果今日来这么一出,他一时有些懵。
“给他赐婚?怎么可能?!他哪里有那等颜面!”
窦将军郑重道:“今日圣上询问选秀事宜,我去的时候,听到圣上正与他谈论此事。后来我旁敲侧击,他也默认了。你不常入宫,你不知道,顾重明如今深得圣上喜欢,此事极有可能!”
“那……要给他赐谁?”
“邵安公主。”
“不可能!”司幽坚决道,“他是什么身份,怎可匹配公主!”
“旁的公主不可能,邵安公主就有可能。”窦将军更加坚决,“邵安公主生母是先帝后宫中最不受宠的,公主也一直默默无闻。如今匹配新科进士,还是圣上面前的红人,恐怕求之不得。”
“那……”
司幽乱了,蹲在一旁的小虎仿佛也听懂了,急切地朝他叫唤。
窦将军抓住司幽衣袖,“阿幽,你一定得来。”
司幽犹豫起来,“圣上一旦下了旨,我去与不去,有何分别?”
窦将军道:“我听顾重明说,圣上要先安排他俩远远见一见,若能相中便下旨。所以只要你去,此事就有转机。”
“但你说那个傻书生默认了,那……”
“阿幽!你怎变得如此婆妈!”窦将军急了,“你管他默不默认,你只问问自己,你认了吗?!”
司幽一怔。
“我不知你俩发生了什么,但我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不敢面对!千军万马生死转瞬你都不怕,为何今日会怕抢回自己心爱之人?!”窦将军绷着脸孔捏紧拳头。
司幽的心被重重敲了一下。
窦将军撂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后气急败坏地走了,独留司幽一人神思恍惚。
“心爱……之人?”
他对那傻书生,是爱么?
他对他的确牵挂,还做了那等亲密的事,可那之后,他就开始恐慌犹豫。所以他不负责任地逃了,想认真地想一想,等想明白了就去找傻书生,到时随他打骂都可以。
但现在没有时间了。
司幽一拳砸在石桌上,脑海中闪出顾重明白嫩的圆脸、清亮的双眸、可爱的小龙角刘海,以及惯于摇头摆尾的得意姿态。
他压抑着心中凌乱的冲动,那个傻书生,马上就要成为旁人的夫君了。
七月初七平南侯府,身着吉服的窦将军将一柄折扇与一叠信纸装入木匣,再将木匣放入柜中上锁。
门外锣鼓喧天,他轻轻抚了抚微隆的小腹,静静等待良人到来。
司幽藏身于丞相府外大树上。婚礼仪式及祝酒时,宾客们都聚在正厅,重点亦在窦将军与周文章身上,承宣帝若要让顾重明与公主相见,定然是选在接亲队伍尚未返回之时。
他目力极佳,又身在高处,很轻易地便将相府一览无余。
不多时顾重明来了,穿着硬纱暖黄袍,姜黄腰带上左悬玉佩右悬丝绦,脚上登一双鞋头微微翘起的白靴,手上照旧持扇。
他面皮白净双目灼灼,小龙角刘海在额角招摇,像极了大户人家偷跑出来的小少爷。
司幽勾起嘴角:他若再高一些,倒也能称得上风流潇洒。
顾重明递上请帖兑了礼金,管事的请他进内苑小厅奉茶。婚礼事杂,管家下人们难以面面俱到,此时似顾重明这般位不甚高者也乐得无人服侍,可随意走动闲聊。
饮了一时茶,顾重明起身通过回廊向内走。在他前行的方向上,两道月门内小湖边,三五个执团扇的女子正聚在一处掩口说笑。
其中一个,正是邵安公主。
树上的司幽看得一清二楚。
没跑了。
假意偶遇一见钟情,老套的戏码。
司幽修长的手指一扣,折下一截带叶的树枝,接着运起轻功,在顾重明意气风发地即将进入第二道月门时,从空中飘然降下。
银白锦衣箭袖,闪着寒光的鸳鸯钺,半束而散至腰间的黑发,如星如月的面容。
恰如月中之仙降临凡间。
顾重明傻了片刻。
但也仅是片刻,便作出不屑一顾的样子,将头倔强地扭向一旁。
司幽懒得与他分辩,直接攥住他手腕一提气,拎着他从原路飞出丞相府。
二人落在相府后门所在的小巷里,脚刚一沾地,顾重明便甩开司幽,不满道:“司将军,光天化日,你做什么?!”
司幽扣住顾重明的肩,一把将他按在墙上,手撑在他头顶,用身体包围着他。
“你先说,你去那月门里,要做什么?”
顾重明头不屑地一扬,“窦大人告诉你的?你既然知道了,还问什么。”
司幽吸了口气,心中狠狠痛了一下,双目眯起,“你……”他忍着心头酸涩,不甘心地咬牙,“你当真要娶公主?”
顾重明在司幽的臂弯里破罐子破摔地垂下眼帘,“娶公主有什么不好?至少不会被始乱终弃。”
司幽心中更疼,面容隐忍,呼吸急促。
“你、你看着我,看着我再说一遍。”司幽发着抖道。
顾重明一怔,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他艰难地一下一下抬头,久违地对上司幽的目光,瞬时间,鼻尖和胸口狠狠地堵了、酸了。
司幽星月般的眼眸布满血丝,根根分明的长睫下尽是疲惫与苦涩,天知道他已经有多久没好好睡过觉了。或许是昨夜,或许是从听说他要和邵安公主相亲开始,也或许,是从他们那一夜春宵之后。
司幽心中的感情与痛苦一点儿也不比他少。
这些日子,司幽是怎么过的?
顾重明后悔极了,他不该自恃聪明就用这种诛心的办法让司幽难受屈服,他怎么这么混蛋!
他的手背在墙上摩擦,牙齿悔得几乎将下唇咬破,在司幽又急切又隐忍的注视下,他真地无法再坚持。
什么花招手段,统统是个屁!
顾重明的眼睛也红了,他伸出两手攀住司幽的腰带,抬眼委屈道:“大幽,是你先不要我的……”
“那天早上起来,我有多开心,就有多难过!”
“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司幽重重吸了口气,从前沙场上刀锋加身,也没有这么疼过。
“那你为何也这般狠心……”
“大幽……”
“傻书生,我想透彻了。”
司幽认真地看着顾重明,然后扣住他脑顶,低头吻上去。
相府中,周文章接回了窦将军,热烈的鞭炮噼里啪啦,喜庆的锣鼓唢呐一阵叠过一阵。
顾重明轻轻踮起脚,紧紧搂住司幽的脖子,闭上眼拼了命地亲他。
……
二人手牵手走在街上,顾重明时而扭头看司幽一眼,司幽若回看他,他便嘿嘿地笑。
“你笑什么?”司幽问。
顾重明咧着嘴晃晃脑袋,小龙角刘海很有生机地摆动,“你回来了,我高兴。”
司幽也笑了一下,但仍有担心,“你中途跑了,圣上那边无法交代,怎么办?”
“原本就只是看看,愿不愿意都不一定。回头见了皇上,我找个借口遮掩过去就行了。”
司幽点点头,上下打量他,故意酸酸地说:“但凡相亲就穿得如此s_ao包。”
“哪有!”顾重明立刻反驳,“我才不是为了见邵安公主,而是……”
“是什么?”
顾重明顿时一个激灵,得意忘形,真相差点儿脱口而出,赶紧将话咽回去,掩饰道:“今日参加相府喜宴,自是要重视仪表。”
“哦?是么。”
司幽本是随意问起,可顾重明这反应倒提醒了他,这阵子被感情蒙蔽的内心突然清明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问:“你这衣裳还是租的?”
“不、不是啊,是买的,我有俸禄了,怎好再去租。”顾重明心中一个劲儿地打鼓。
“你不是正被罚俸?”
“还有以前的积蓄和俸禄嘛,不过各处花一花,的确所剩无几,所以你以后要罩着我!”
顾重明本是想将话题引到小两口的情分上来,结果司幽完全不上钩,又问:“方才你在相府兑礼金时,神色怡然姿态从容,想必数目不菲,你哪里来的银子?”
顾重明一愣,艰难道:“是……”
“说。”
司幽不笑了,面色十分平静,甚至有点y冷。
顾重明苦下脸,犹犹豫豫道:“是、是圣上借我的……”
司幽停下脚步,松开顾重明的手,定定地看着那个犯了错被抓包正愧疚不已的人。
“你诈我。”
顾重明又着急又委屈,可怜巴巴地望着生了气的司幽,“大幽你听我……”
“你将我当傻子哄,我还听个什么?我听再多,不过都是虚情假意和花言巧语。”
司幽冷冷地看着顾重明片刻,然后将他一个人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运起轻功飞身走了。
“嗖”地一下,刚刚哄回来的人又没了。
顾重明气得跺脚砸脑袋,他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就松了一下,就一小下!就被司幽抓到了!
弄巧成拙!
乐极生悲!
晚节不保!
他真傻!
他好恨!
第20章 司幽终于揣上包
司幽掠风回到家,心不在焉地饮了一壶凉茶,将小虎喂饱哄睡,开始在房里转悠。
顾重明怎么还没追来?
照他平日的步速,这会儿早该到了。他是打了退堂鼓,还是遇到了意外?譬如又被不知哪里来的什么人抓走了,那岂不是很危险?!
司幽几乎立刻就要原路返回去找,人都到门口了,又生生地将自己劝了回去。
不、能、犯、贱。
刚刚才同他发了脾气,怎能这么快就消气?想想他是如何哄骗自己的!
强行冷静煎熬了一时,院门终于被拍响,熟悉而委屈声音传进来。
“大幽,你在吗?是我……”
司幽安心了,端起姿态走到院里故意发出声音,但就是不开门。
听到动静,顾重明躁动起来,将门拍得啪啪响。
“大幽,你听我解释!事情不全是你想的那样!囚犯亦有申诉之权,你放我进去!”
司幽坐在院中石桌旁,双手自腰后利落地取下鸳鸯钺,将上面的灰吹去,再从袖中取出布巾,擦拭起来。
顾重明苦喊一阵后安静了,再然后奇怪的喘气哼哧声和挪动摩擦声响起,司幽抬头一看,只见顾重明从墙头上冒出圆脑袋,双臂架上来,肩上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
原来是收拾家当去了。
墙头上顾重明风尘仆仆,小龙角刘海枯黄暗淡。
“大幽,你让我进去吧,若你觉得我解释得不好,你再赶我出来,成么?否则我在这儿说,街坊邻居都听见了,多不好。”
司幽心说现在已经很不好了,便白他一眼,冷声道:“那你快点。”
顾重明的愁眉苦脸立刻变得喜滋滋,兴奋地挪了挪胳膊,恬不知耻道:“我下不去了。”
司幽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顾重明一点儿也不羞愧,反而理所当然,“我手无缚ji之力是个傻书生,能爬上来就很费劲了!”
司幽无奈地将鸳鸯钺放在桌上,起身来到墙下,抬头嫌弃道:“跳。”
“嗯!”顾重明完全信赖司幽,用力将胳膊腿向内一翻,人和包袱一骨碌滚下来。
司幽接住他后顺势一侧,稳稳将人护在怀里。
顾重明打算在司幽怀里多靠一会儿,然而司幽并不上钩,直接将他推开,冷淡地往院中最远处的墙角一指,“站在那儿,说完了就走。”转身回到桌边,继续擦鸳鸯钺。
顾重明一脸郁闷,背着足有半人高的包袱慢腾腾走过去,想被罚站的学生一般站好,苦哈哈道:“大幽,我错了,我不该借赐婚刺激你。是我求圣上帮忙作假,故意透消息给窦大人,让他告诉你。”
司幽神色自若地擦兵器,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顾重明心中一叹,继续道:“去妙媒馆相亲,也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在暗中跟着我,所以才那么做。”
司幽仍是不说话。
顾重明只好再道:“大幽,我真地错了,你别生气好么?都是因为那r,i你始乱终弃了我,我的心又凉又痛,觉得天都塌了,又不甘心空等,只好投机取巧。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不敢了。”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这么做虽然不对,但还是管用的。若非如此,你不知何时才能想明白。万一我俩就此错过,那可是一辈子……”语气期期艾艾,“大幽,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否则今r,i你不会来,先前也不会抢那个姑娘。”
司幽虽然还是没说话,但脸色不那么冷了,擦鸳鸯钺的手也慢了下来。
顾重明觉得有戏,上前一步,“你别生气了,以后不管做什么我都听你的,成么?”
司幽瞪他一下。
顾重明再上前一步,“我还让你玩我的刘海,成么?”
司幽冷哼一声,“你本就欠我一次。”
“那以后不限次,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成么?”顾重明双手攥着包袱带,眼中冒着希冀的光,又故意晃晃脑袋,让小龙角刘海动起来。
真不知他究竟是聪明还是傻。
司幽终于将鸳鸯钺放下,“先前那姑娘是妙媒馆的人。他们看出你并非真心相亲,但不好直接轰你走,便如此糊弄你。”
顾重明惊奇地张嘴,“难怪那姑娘那样泼辣!但你怎么知道?!”
司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他们找上了我,让我劝阻你,别给人家的生意添乱。”
顾重明更惊,“他们……为何找你?!”
一瞬间,司幽脸红了,避重就轻道:“我乃三品武将,我去妙媒馆,他们必要时常关切询问。”
“关切询问?”顾重明眼珠转了转,“关切询问什么?”
司幽别开目光,不情不愿道:“譬如问上回那个满不满意,进展如何,是否需要介绍新的。”
顾重明恍然大悟,期待地问:“那同我相亲后,你怎么说的?”
司幽不说话,但目光更闪烁,脸也更红了。
顾重明嘿嘿笑起来,他知道,司幽一定是说他看上自己了,所以自己再去相亲时,妙媒馆知道他俩出了问题,才会找司幽。
顾重明心中十分甜蜜,“大幽,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司幽顿了半晌,把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一声,绷着脸道:“看日后的表现。”
“嗯嗯嗯嗯!”顾重明将头点成ji啄米,咧嘴笑成一朵桃花。
司幽心中彻底松快了,终于对顾重明露出微笑,“过来。”
顾重明立刻拔腿跑过去,更直接迎面分腿坐在司幽腿上,用双腿缠住司幽的腰,双手搂住司幽的脖子,丝毫不管这姿势是否反了位置。
司幽托住他的屁股,嫌弃道:“重死了。”
顾重明便将包袱从身上解开扔到地上,再次紧紧搂住司幽,鼻尖对着鼻尖,额头抵着额头。
“大幽,我好想你。”
司幽含笑扣住顾重明后脑,认真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低声说了句“知道”。
睡醒的小虎跑出来,看到院中二人抱着,“嗷呜”一声兴奋地跑回屋,又叼着“傻折扇”跑出来,蹲在顾重明脚边抖毛邀功。
顾重明双腿勾着司幽,悬空誊出一只手去摸小虎的脑顶,爽快道:“虎将军,扇子送你了。”
司幽想起定制的白玉扇,犹豫片刻,决定还是先私藏着,等有更合适的时机再给他,省得那家伙太得意。
当夜,卖力的顾重明又将司幽弄痛了,并且再次睡成了一只歪七扭八偷腥成功的大猫。
司幽气愤地忍了又忍,终于没再逃跑。
二人决定先住在司幽赁的小院,等租期到了,就搬回顾重明的家。
每日司幽黎明练武,顾重明也不闲着,起床蘸水梳顺自己睡成ji窝的毛茸乱发后,就洗漱、煮粥、清扫庭院,然后去街上买包子馒头油条糕点等。
用过早饭,喂过小虎和小黄,二人一同入衙门。
中午若不忙,就约在酒楼用饭。
黄昏后,街上遛遛弯,茶楼听个曲,慢慢悠悠伴着一日的烟火气回家。司幽再练武,顾重明或是在旁鼓掌观看,或是扎进书房看书写折子。
沐浴后一身爽利,免不了再度一夜春宵。
说到此,司幽很悲愤。
这晚他越想越气忍无可忍,抓起仍沉醉在余韵中的人,恶狠狠道:“傻书生我告诉你,没有下次了!”
顾重明惊慌而莫名,“怎、怎么了?!”
司幽忍痛咬牙,“我本以为你最初是不熟悉,弄不好才会痛,但这么多回过去了还是一样,看来你没有此事的天分。以后……不做也罢!”
司幽侧身用被子将自己卷成一个筒,顾重明坐在床上光着身子呆愣片刻,终于懂了这顿劈头盖脸的指责。
说他弄得不好,说他没天分……是男人就不能忍!
那晚以后,司幽以为顾重明会一如既往地用花言巧语哄他,结果没有;他又以为顾重明依旧会恬不知耻地说好话求云雨,结果也没有。
日子一久,司幽难免犯嘀咕:难道是他上回说话太过分,伤了顾重明的心?那他要不要主动示好?
将近一个月过去,司幽有点绷不住了,想同顾重明谈谈心,结果当晚,顾重明首先出手了。
那时他平躺在床上,可怜巴巴地问:“大幽,我能抱着你吗?”
司幽一时欢喜起来,但又忍不住在心中骂他装模作样,明明先前抱过好多回了还问,矫情。
没听到答案,顾重明再试探道:“大幽?”
司幽无奈,故作不耐烦地小声“嗯”了一下。
顾重明便开心地侧身贴上去,双手抱住司幽的臂膀。
紧接着,事情不对了。
那两只手很不规矩地从臂膀向下滑滑滑,最终一只覆住屁股,一只搭在肚脐下方。
司幽:“……”
顾重明很纯洁地将两只手一动不动地放在邪恶边缘,再很偶尔地,用手指尖轻轻摩挲两下。
时间一长,司幽忍不了了,身体僵了、呼吸急了,头皮都要炸了。
顾重明仍是那副我什么都没做的无害模样,安安心心闭着双眼,仿佛随时就要睡去。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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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