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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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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马上生包子 作者:太紫重玄

    正文 第11节

    将军马上生包子 作者:太紫重玄

    第11节

    他捧着那柄银光闪闪的鸳鸯钺,望着腕上一模一样的手串。小虎蹲在脚下,低声哀怨地嗷呜。

    顾重明俯身摸摸它的脑袋,又摸摸睡在一旁襁褓中的孩子。

    多亏了萧玉衡,早产的孩子被养得很好,如今白胖了一大圈。

    顾重明忍住落泪的冲动,使劲儿挤出笑容,轻轻拍着孩子小声说:“宝包!我是爹爹!从今后你跟着爹爹,爹爹努力做工,努力养你!”

    三个月后,北境夜幕深沉。

    两名士兵伺候司幽睡下,从营房出来。

    “司将军这次回来就像变了个人,夜夜酗酒。”

    “大概是因为被降了职,还被夺了封号。”

    “我看不是,司将军历来不慕虚名。而且他但凡一醉,就抓着那手串和玉扇不放。”

    “莫非真如军中传言,是情伤?司将军上次回京不就是要……”

    “小声些!上官听到,要挨军棍的!”

    二人行过马厩,又叹起来。

    “随司将军回来的那个马奴也是个怪人,干活儿挺卖力,但从来不说话。没事就往马厩角落里一窝,揪着衣裳两眼发直!”

    “据说那人来头还不小。”

    “这些门门道道,谁知道呢……”

    人声渐消,北境长天皓朗。

    顾重明在砚坑中累得头晕目眩,抬头一望,洞口处一轮白玉盘。

    他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他摸摸腕上的手串,心中念道:大幽,此生两心相照,千里明月与共。

    第35章 殚ji,ng竭虑为皇帝

    承宣六年初春。

    九华殿书房, 萧玉衡抱着两岁的长子元思,轻轻扶着他握笔的小手,于纸上画下横平竖直。

    小元思手紧紧攥着,唇认真抿着,与当年元衍启蒙时的混世魔王之状截然相反,只是偶尔露出的憨态,又恰是与元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元思边写边拖长调子念着每个笔画的名称, 萧玉衡满足极了,待他写完一页便迫不及待地夸赞:“思儿真木奉,再过一个月就能学整字了。”

    “好哦!”小元思兴奋地拍手, 扭着屁股从萧玉衡身上爬下,从一旁装课业的锦袋中掏出一叠纸,跑回来恭敬举着,“父君, 这是父皇的功课,给您看!”

    萧玉衡接过来一页页翻开, 有临帖,有诗歌,有政论,全是承宣帝亲笔。

    这两年来, 他与承宣帝很少见面。半年前他给儿子启蒙的时候,承宣帝宛如找到了契机,又像是凑热闹,隔三差五地也写些东西送过来。

    那既然都送来了, 萧玉衡便认认真真地看,仔仔细细地做批注、提建议。

    承宣帝今日临的是一篇感念夫妻情深的文章,萧玉衡的心一时被牵动,不禁忆起两年前的旧事。

    那日送走顾重明,他跪在承宣帝面前请罪,承宣帝吃了一惊,问他怎么了。

    萧玉衡直直跪在御案下,说他有三罪一愧:罪一,私自出宫,湖州道上假传圣旨拦下钦差车驾,准顾重明停留至司幽产后;罪二,私自赐顾重明篷车代步,且准其一路不加刑具;罪三,顾重明一案所献牵制之策,确有私心。

    承宣帝一时恍惚,心中有个想法一闪,再问,那一愧呢?

    萧玉衡道,萧氏子弟百年来恪守君子之风,他今次所为却是勾心斗角的制衡打压之术,失之正直坦荡,有辱门楣,有悖本心。

    萧玉衡磕头到地,称种种罪行,必当重罚。

    大夏使君可参政议政,看似地位崇高风光无两,但亦随时可能行差踏错,落得不可挽回的结果。

    承宣帝又何尝不知,认真算来,单假传圣旨一项便可要了萧玉衡的脑袋,可是、可是……

    承宣帝小心翼翼地上前,安慰道:“此事听来严重,但其实不过是事急从权、法外仍有人情,没什么的,朕、朕不怪你。”

    萧玉衡再次重重磕下头去,接着抬眼深深望着承宣帝,低下声动情道:“此番臣做了从前最为鄙夷的事,心中悔愧缠缚,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唯有陛下降旨责罚,才能令臣心中的罪孽减轻一二。臣自知此念矫情,但……求陛下看在两个皇儿份上,容臣任性一次。”

    萧玉衡眼眶泛红,连忙叩首遮掩。

    承宣帝痴望着萧玉衡的脊背,细细感受揣摩着他每话中和眼里的意思,心中又温暖,又疼痛:他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胖乎乎的呆蠢小童,什么都听不懂,什么都想不明。

    其实不然。

    他所有的用心良苦,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承宣帝退后几步,片刻后深深叹息,仿佛妥协了,自言自语道:“朕不会除你的封号,其他、其他都可以,但这个不行,唯独这个,无论如何都不行……”

    翌日朝会之上,承宣帝下旨除使君萧玉衡参政议政、掌管六宫之权,削半数俸禄,禁足九华殿,除皇子公主外,禁他人探访。

    超会结束后,承宣帝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上,回想着圣旨上如针的字句。

    他身为皇帝,心地却很善良,又与顾重明意气相投,就像民间凑在一起嘻哈笑闹的朋友。此次顾重明不得不发落,但那些囚犯般的折磨,他做不到。即便萧玉衡不出手,他也会动恻隐之心,给顾重明些许优待。

    但那样的话,他就相当于向满朝文武,尤其是向丞相府和平南侯府露出了把柄和弱点,不免留下隐患。

    于是萧玉衡故意赶在他之前出手,既做了他想做的事,又将他摘了个干干净净。

    至于用顾重明一案牵制权臣的办法,萧玉衡说是觉得y损而愧疚,但真正的意图是要借此让承宣帝治他的罪,然后周光、窦安、司行等人立刻就会明白,出谋划策的人其实是萧玉衡。

    拉了仇恨,引了祸水,让自己不至于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腹背受敌。

    萧玉衡殚ji,ng竭虑处处谋划,都是为了自己。

    承宣帝苦笑,他仰靠在龙椅上,拼命忍着鼻酸。

    当皇帝真不容易,想要保护的人不仅没有被保护,反而要他来保护自己。

    承宣帝攥紧拳头。

    所以、所以他才下了这样的圣旨,他要萧玉衡远离这些纷争,就安安静静地呆在深宫之中与儿女为伴,只做他的妻子,而非谋臣。

    他还决定暂且冷落他不去看他,让他离自己远一些,随之也会安全一些。

    前朝波云诡谲,他一人面对;艰险帝王之路,他一人去走。

    等到他有足够的力量将整个天下都握在手中轻松翻覆之时,他再去找他,然后告诉他,他终于成为了他一直希望的模样。

    “父君……”小元思站在萧玉衡脚边,抓着他的衣裳轻轻地摇。

    萧玉衡回过神来,对着那张像极了元衍的小脸笑了,“父君在呢,思儿想说什么?”

    “父君,”小元思从萧玉衡腿边挤进书案,扒着萧玉衡的手,踮脚往纸上看。萧玉衡连忙将小元思抱起来放在膝头,小元思的视野一下子开阔了,开心地摸着纸上承宣帝的字迹,“父皇说他的学问也是父君教的,还说父君的学问可好了,让儿同父君好好学。”

    萧玉衡心中感慨,摸着小元思的脑顶道:“为父当初只是给你父皇开蒙,就像如今教你习字一样。父皇的学问大都是太傅教的,字体也是太傅、大学士们监督着才练好的,为父不敢居功。”

    “那为何给儿开蒙的是父君,不是儿的妻子?”小元思十分不懂地挠挠头。

    萧玉衡惊得一皱眉,“这话是哪里听来的?”

    “没有哪里听来。”小元思摇摇头,“儿看父君又是父皇的开蒙老师,又是父皇的妻子才以为的。”

    萧玉衡松了口气,谆谆善诱道:“并非既是开蒙老师又是妻子,而是先是开蒙老师,后来你父皇登基,才又封了为父做使君。思儿要到成年后才会有妻子,如今思儿小,妻子之类的话,不可总挂在嘴边。”

    “哦。”小元思点点头,“那为何父皇和父君总不相见?儿与皇妹都想同父皇和父君一起用膳玩耍。儿日后娶妻,”突然一捂嘴,紧张地望着萧玉衡,“父君,儿再说一次成么?儿日后娶妻,若见不得妻子的面,那不如不娶。”

    儿子太灵了,这么大点就会问种种问题,萧玉衡觉得头大,又不愿随便打发孩子,只好道:“你父皇日理万机,很少得闲。再者……为父过去犯了错,正在受罚。”

    “就是罚父皇不来见父君么?”小元思眼睛巴巴望着,觉得这真是太惨了。

    萧玉衡一愣,艰难地点点头,“还有……不能随意出去。”

    “父君犯了什么错?何时才能罚完?”

    萧玉衡沉默,他正在想该如何向孩子说明,却听小元思首先道:“儿明白了,儿还小,有很多事不能问。”他将屁股扭一扭,爬起身站在萧玉衡膝头,双手搭在萧玉衡肩膀上,认真地看着萧玉衡的眼睛,“什么时候可以了,父君再告诉儿,儿愿帮父君一起受罚,两人一起罚,罚得快。”

    萧玉衡欣慰地笑了,轻拍着儿子厚实的小屁股,“好。若需皇儿帮忙,为父一定直言。”

    “嗯……但是,”小元思靠上萧玉衡肩头,垂目捏着手指想了想,商量道,“能不能不罚不让父皇来见儿?儿喜欢父皇。”

    “自然。”萧玉衡语气笃定,片刻后道,“你父皇……近日可好?”

    “父皇身体很好,父君不必担心。”小元思十分小大人地回道,“父皇也时常这样问儿和皇妹,儿和皇妹也都说父君身体好,不让父皇担心。”

    “嗯,你与清惠做得对,是为父……”萧玉衡抱住儿子,顿了顿,“与父皇的好孩子。”

    黄昏时,元思与清惠一同在九华殿用膳,饭后萧玉衡陪他们玩耍消食,突然亲信侍卫来报,有要事要禀,萧玉衡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

    他虽被除了参政议政之权,但断然不可能放任承宣帝一人在前朝周旋,因此两年来一直派亲信侍卫暗中观察探访。此前各处平静,可今日,无论是侍卫的措辞还是凝重的神色都在告诉他,出大事了。

    萧玉衡让奶娘抱走孩子,屏退众人,于书房单独召见。

    即便如此,侍卫仍是不敢禀奏,请求萧玉衡同意后,走到他近前俯下身,几乎是以附耳的方式,才将事情讲了出来。

    侍卫的判断没错,事情很不好。萧玉衡立刻就变了脸色,霍然起身,发着抖扶住书案,喘息了许久才终于有些勉强接受的意思。

    “……大胆。你立刻、立刻将人暗中带来九华殿,无论如何……不可让陛下知晓。”

    第36章 萧玉衡祭出大招(倒v结束)

    九华殿静室外, 侍卫捧着毒/药犹豫道:“君上,后宫君秀您只可训导责罚,不可定罪发落,何况您被夺了掌管后宫之权,这样恐怕……”

    萧玉衡面色y沉,“可是此事怎能让陛下亲自发落?纯宁君论罪当诛,但他身怀有孕, 杀之不吉,陛下更加沾不得。”接过放药的托盘,独自推开静室的门。

    纯宁君跪在地上, 全身五花大绑,抬头无欲无求地望了萧玉衡一眼,不行礼便直接道:“使君虽在禁足,却什么都知道, 不简单呐。”

    萧玉衡垂眸淡淡瞥着他,“纯宁君,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中清楚。本君不想同你废话,给你一炷香的时候,自行了断吧。省得本君找人动手, 于你也不体面。”

    萧玉衡放下托盘,转身正要出去,纯宁君突然大声道:“我乃大夏三品君秀,使君无权发落我!我要见陛下!我就算死, 也要陛下亲自下旨!”

    萧玉衡回头睨视他,“你既知道你是三品君秀,为何如此不自爱,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有何脸面见陛下?今日本君私下发落你已是网开一面,若到陛下面前,你家无论有多少个脑袋恐怕都不够砍!”

    “萧玉衡!你觉得你很有本事,很善良大度贤德宽厚吗?你错了!”一向内敛的纯宁君嘶喊起来,头不屑地仰着,目光狠厉,“我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

    萧玉衡一愣。

    “我入宫至今,陛下不只看都没看过我一眼,还两次戏弄羞辱,都是因为你!陛下心中永远只有你!只有你承过圣宠,只有你育有皇嗣!即便你被禁足削权,陛下都可以两年都不入后宫半步!你既有眼线就应该清楚,如今后宫冷落,还不如普通人家安置下人的柴房!”

    纯宁君浑身发抖目眦尽裂,“可我还不到二十岁,我为何要在这看不见尽头的日子里浪费我的生命,为何要这深宫中守活寡!”

    “你放肆!”萧玉衡怒道。

    “我就是放肆了,如何?”纯宁君怒极反笑,“我与我的情郎片刻逍遥,比顶着君秀之名浑噩度日要好得多!即便我与腹中的孩子马上就要死了,但我让那高高在上无视我忽略我的骄纵天子做了乌龟,对你也出了口恶气,我值了,我高兴!”

    萧玉衡皱着眉盯着纯宁君,眼中尽是厌恶,“陛下虽不宠爱你,但对你母家多番礼遇,你父兄仕途坦荡,在朝中举足轻重,难道没有陛下认可你的关系?你不知恩图报便罢了,竟还多番借口,责怪陛下责怪本君?自古以来后宫不受宠者甚重,洁身自好者亦大有人在,难道你穷,就该去偷吗?!”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背过身去,“纯宁君,本君言尽于此,望你想想清楚,然后……好好上路。”

    萧玉衡推门出去,刚松了口气,猛然发现原本守在外的亲信侍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乎两年未见的承宣帝。

    承宣帝坐在椅上,首领太监低眉顺眼立于一旁。

    萧玉衡顿时紧张起来,慌乱地上前一跪。

    “臣参见陛下,陛下怎么来了?”

    承宣帝什么时候来的?是否听到了方才他与纯宁君的对话?如果听到了,那……

    手心突然一热,是承宣帝俯身握住了他的手。

    萧玉衡抬头,承宣帝的脸近在咫尺,两年过去,他消瘦了些,脸显得更有棱角,眉眼间亦多了几分成熟,神情也很稳重,此情此景下,竟并未明显地表露什么。

    承宣帝用手指轻轻摩挲萧玉衡的掌心,望着那朝思暮想的面容,不经意露出温柔,低声道:“爱卿小看朕了。”

    萧玉衡一愣。

    承宣帝竟有些欢喜地勾了勾嘴角,“爱卿久居深宫,尚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朕若是成了瞎子聋子,那还得了?”

    萧玉衡顿时就心疼了,偏过头道:“臣以为陛下前朝事忙,顾不上后宫。”

    承宣帝低声道:“你仍在此,朕怎能不顾?”

    萧玉衡一怔。

    静室内传来重物翻倒的闷响,是纯宁君服毒就死了。

    萧玉衡与承宣帝皆垂目沉默,片刻后,承宣帝拉起萧玉衡,牵着他两只手,从头到脚看了又看,“朕只是没想到,你的动作比朕还快,朕知道的时候,其实……”

    承宣帝神情复杂,继而摇了摇头,表示不愿说了。

    萧玉衡此次手段之所以如此凌厉,一是替他生气要维护他,二是不想让他亲自动手,他都明白。

    他仍和从前一样。

    承宣帝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好放开他转身,“朕还有事,先走了。纯宁君……朕自会善后,爱卿不必c,ao心了。”

    萧玉衡躬身送驾,那明黄色的背影比从前伟岸了,但微微晃着,显得萧索。

    萧玉衡回到寝殿,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不认为发落纯宁君有错,但纯宁君的话却重重敲在他心头,令他十分不安。

    这些年他秉持的规矩道理,他果决自信所走的每一步路所做下的每一个决定,是确实对的,还是仅仅安慰到了自己?

    譬如当初强逼承宣帝选秀,导致如今纯宁君一尸两命,他那情郎在劫难逃,承宣帝为此受辱,这些种种,是否是他之过?

    他心心念念要辅佐承宣帝对承宣帝好,但那些好是否只是他一意孤行的想法,是否承宣帝不仅不觉得好,反而深深受其煎熬?

    霎时间,萧玉衡脑中一片清明,他猛然站起,踏着夜色直出殿门。

    “君上要去哪里?!”

    他未点任何侍从,一个快步向外行,侍从们赶紧追上来。

    “本君去见陛下,你们不必跟。”

    “可是君上正在禁足……”

    萧玉衡停下脚步,眸色一暗,接着坚定道:“本君今日必须去。”

    不顾劝阻,萧玉衡独自走上深宫长而曲折的巷道,每走一步,都不断坚实着心中的信念。

    未央宫外灯火辉煌,侍从站了一排。首领太监看清了从远方而来的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迎了上来。

    “君上您可来了!陛下要了一大坛酒,还将奴才们都赶了出来。哎,老奴本就想着若再不行,就去请君上……”

    二人快步来到寝殿外,萧玉衡脱下大氅交给首领太监,“陛下今夜有本君照看,你们退下吧。”

    首领太监一躬身,感激涕零地退了。

    萧玉衡站在门外片刻,心中默念数次,终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满室酒气,承宣帝趴在桌上,抬起醉得发红的眼,“爱卿?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萧玉衡缓缓走近他。

    承宣帝苦笑,呵呵嘟囔道:“哦,你是怕朕难过,想不开,所以来劝朕……”

    “其实朕没什么想不开的,朕又不爱纯宁君,此事知道的人也少,没、没什么的……”

    “朕甚至、甚至觉得他挺有勇气。阖宫君秀,数他最有勇气。毕竟、毕竟是朕先对不住他们,明明将他们娶来,却又晾着他们,明晃晃地说着朕看不上他们。正如他所言,比那最低贱的奴仆还不如……他、他心中幽怨,也、也很正常……”

    承宣帝两眼发直舌头发硬。

    “二人成婚,不就是图个相亲相爱相见相依么?若没了这些,纵然有响亮的封号、贵重的权位、享用不尽的锦衣玉食,也没什么意思。朕、朕也是这么想的。”

    萧玉衡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承宣帝呵呵笑了两声,“所以朕最初听说此事的时候,甚至、甚至还想过不如就此放了他,让他与他的情郎天涯海角双宿双栖去,反正、反正也碍不到朕什么事。只是、只是朕知道,朕是帝王,不能随心所欲,更不能开此先例,所以、所以朕才……”

    “爱卿,你说朕是不是太好欺负,太蠢了?”承宣帝的声音变了调。

    “纯宁君那样辱朕,朕竟然还想放他!朕真是有病!”承宣帝站起来,破口大吼。

    “可是、可是朕确确实实又觉得……”喝晕了的承宣帝抓住萧玉衡,几乎要哭出来一般,眼巴巴望着他,“又觉得在这世上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真心相守的人不容易,所以、所以纯宁君的心思,朕其实能懂、真地能懂……”

    承宣帝扯着嘴角笑起来,转过身踉踉跄跄走了几步,“爱卿你说,朕是不是疯了?是不是疯了……朕知道,你是来劝朕别伤心的,朕知道、你、你不用说……”

    “不是。”萧玉衡突然道。

    承宣帝一愣,脚步停下了。

    “我并非来劝你不要伤心。”萧玉衡走到桌边,捧起已空了一半的酒坛,“我来陪你饮酒。”

    承宣帝回头,不是很懂地望着他。

    萧玉衡举起酒坛,极为不擅长地使劲儿灌了几口,微微蹙眉后,用华贵的衣袖一抹唇角。

    承宣帝的脸色变了,头脑也清醒了。

    萧玉衡提着酒坛上前,注视着傻了的承宣帝,“我来陪你饮酒,阿衍。”

    承宣帝大吃一惊,浑身发抖,“你、你叫我什么?”

    萧玉衡笑了,那是一种在他面上极为少见的,完全脱去了谨慎与收敛的潇洒肆意的笑容。

    他一手提着酒坛,一手轻轻放在承宣帝腰间,“衡哥哥这般唤你,你不喜欢么?阿衍。”

    承宣帝吃惊地张开嘴,下一刻便是满口浓郁酒香——

    萧玉衡漂亮的唇主动压了上来,继而舌尖相抵,气息交换。

    第37章 傻皇帝犯下大错

    第二日承宣帝上朝, 浑身酒气面容疲惫双目通红极为狼狈。

    他不知阶下的朝臣是否能闻到看到,不知不久后是否就会有言官上折子批评劝导,他现在无心想这些,他时不时地走神,连朝臣的禀奏都要再问一遍,并努力凝神才听得进去。

    因为他不受控制地想起昨夜,想起那个与从前判若两人的萧玉衡。

    那时他已有醉意, 满头疑惑昏昏沉沉,他以为一切都是假的,是做梦。萧玉衡在禁足, 依他的性子,怎么可能无视圣旨前来找自己,怎么可能说出那些自己梦寐以求、但恐怕打死萧玉衡他也不愿说的话语。

    但反正萧玉衡亲上来了,他就也死命地亲他抱他, 在床上难舍难分地撕咬,气都喘不过来了。

    毕竟此前, 他又克制了两年。

    这两年与先头的三年不同。

    头三年萧玉衡远在北境,他们也并未有过夫妻之实,是以他即便渴望,却尚能较为轻易地克制。但这两年萧玉衡就在宫中, 不过一墙之隔,二人曾经的种种时不时地就在漫漫无眠之夜侵袭他的脑海,他再要忍耐,就难多了。

    所以昨夜他极为情动, 欲念排山倒海,但因饮多了酒,身体如在云端,一会儿迷糊一会儿清醒,只记得有时仍在萧玉衡体内动作就突然眼睛一闭睡了过去,突然来了念头就再压着他蹭着他,毫无章法地一通折腾。

    如此往复,他从未过过这般疯狂的夜晚。

    今早,赶在上朝的最后一刻,他一个打挺坐起来,浑身酸软疼痛,尤其腰仿佛断了。

    扭头一看,萧玉衡裹着锦被睡在里侧,面容微微隐忍。他这才彻底清醒,清楚地认识到昨夜不是梦,萧玉衡确确实实来找他了,还主动投怀送抱,还……叫他阿衍。

    这样一回想,承宣帝惊喜地再次浑身发热,他想摸摸萧玉衡的脸,想亲亲他抱抱他温存片刻,但手抖着伸出一半,他竟不敢了。他生怕一旦触碰了萧玉衡,就仿佛触动了机关,会让这突如其来的美事消失不见。

    于是他只是看珍宝一样认真地看了萧玉衡片刻,就自行裹上龙袍,急匆匆跑了。

    首领太监尽职尽责地守在外,一见承宣帝拢着凌乱的袍服,窃贼般步出殿门,就带领侍从一窝蜂拥上去,边走边规整朝服为天子擦脸漱口梳头。

    到头来,还是让朝臣们等了一会儿。

    承宣帝也挺愧疚。

    此时他坐在龙椅上,听着阶下嗡嗡,顶着混乱发痛的脑袋将昨天的事理了一遍,突然想到了一处反常:萧玉衡习惯早起,尤其与自己过夜时,第二天更是会提前起身,准备他上朝所需的一切,并亲自服侍万般叮嘱,送他至后宫通往前朝的广元门才会止步。

    今日他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萧玉衡却没醒?

    难道他……

    侍从们得了吩咐,无旨不得入未央宫。

    承宣帝浑身一个激灵。

    他犯大错了!

    脑中顿时冒出历史上许多为美色误国的昏君姓名,他一边提醒自己再坚持一会儿,一边已经行动快过念想,招首领太监至近前,说身体不适,要提前退朝。

    首领太监点点头,捏着嗓子传了,朝臣们面面相觑,跪倒送驾,心想就承宣帝今日这模样,说是病了倒也不假。

    承宣帝风一样跑回未央宫,进门时停下想了想,命侍从们先在外等候。

    他独自推开厚重华丽的雕花门,步入幔帐重重的寝殿,空气中除了酒意,还残存着些许旖旎的气息。

    他有些害怕,还有些侥幸,所以他并未直接扑过去,而是将脚步放轻缓缓靠近。

    他紧张地胸口憋闷手心冒汗,硬着头皮走到床边时,发现萧玉衡醒着——萧玉衡盖着锦被,只露出脸,有些勉强地笑望着他。

    “陛下今日回来得早?”萧玉衡问。

    “哦,今日事少。”承宣帝怕他生气,不敢说真话,“你、你……”

    “你”了半天,承宣帝不知该说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皱着眉想了许久,他终于意识到,原来萧玉衡没有起身相迎,连口头行礼也没有。

    不过他不怪他,反而觉得这样很好,说明二人亲近,平常人家的早晨,夫妻间应当就是如此对话的。然后,他们会一同做饭用饭,一同去种地、去做工,或者去做买卖。

    这么想着,承宣帝觉得很欢喜,便随意地往床头一坐,打算拉起萧玉衡的手,试着与他聊聊家常,再……找个时机问问他昨夜为何抗旨前来,为何叫自己阿衍。

    结果他才刚坐下刚伸出手,萧玉衡就猛地抖了一下,还恐惧地往床里一缩。

    承宣帝吃了一惊,“爱卿,你怎么了?”

    萧玉衡面色闪烁,“臣没、没什么。”

    吞吞吐吐,一定有什么。

    承宣帝心中默念,正欲再问,突见萧玉衡似乎是因为不好意思,将头向里侧了一下,结果锦被没跟上,露出了脖颈上的一段,那上面仿佛……

    承宣帝又激灵了一下,似乎有点明白了。他俯身过去,双手按上被面,萧玉衡立刻攥住锦被,更加惊慌失措。

    承宣帝几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脸色一红,羞着低声道:“爱卿,你……你让朕看看。”

    萧玉衡摇摇头,垂眸道:“陛下莫要看了,臣、臣再休息片刻,就没事了。”

    “这怎么行?”承宣帝一脸不赞同,“万一、万一……”

    “你被朕弄伤伤情可大可小”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便只坚持道:“你让朕看看,若没什么就算了,若是不好,就要立即看太医。”

    一说太医,萧玉衡脸都变了,频频摇头,承宣帝越发确定了有事,见好说歹说都没用,索性直接一用力,将锦被扯了下来。

    “陛下不要!”

    萧玉衡身上一凉,悔恨绝望地将头埋向肩窝。

    承宣帝拎着厚厚的锦被,看着萧玉衡的身体,傻了。

    是吓傻的。

    萧玉衡本是清清瘦瘦、肤白r_ou_嫩的文生身体,可如今那上面几乎已经没有一块干净地方,青紫、鲜红、ru白……就算故意拿笔画,都不会有这么ji,ng彩。

    承宣帝羞愧难当,面上青红交织,想多看几眼又不敢看。愣了片刻,只得将锦被给萧玉衡裹回去,吞吞吐吐道:“朕、朕对不住你……朕去宣太医!”

    “不要!”萧玉衡拉住承宣帝衣袖,恳求道,“陛下不要!若叫太医看了,臣实在……无地自容。”

    “那、那……可是你这样子,不处理是不行的!”

    “臣再休息片刻,自行沐浴清理一下,待痕迹褪去,若仍有不适,再宣太医好么?”

    承宣帝没了主意,唉声叹气许久,只能答应了。

    命人送来浴桶和热水,他原是想帮萧玉衡清理的,可萧玉衡坚决不让,还将他赶了出去。承宣帝怕惹他生气,便不再坚持,就在门外搓着手来来回回转圈,责怪着自己的鲁莽。

    这么多年了,萧玉衡好不容易主动一次,他竟然又搞砸了。

    他真蠢!

    他担心萧玉衡,是以整整一日都陪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询问他想吃什么喝什么有无不适。晚上同榻而眠,他将萧玉衡轻轻抱着,再不敢动歪念。

    最初他略有尴尬忐忑,但渐渐的,看着通身文气舒雅的人在身边安静躺着,感受着时光极其细微的流走,他突然觉得,似这般,也挺好。

    这是极好的时机,承宣帝语随心动,贴着萧玉衡的耳畔,紧张地问:“爱卿昨夜、昨夜来找朕,还那样喊朕,那样……对待朕,是为什么?”

    怀中萧玉衡的身体约略僵了一下,然后舒展开来。

    萧玉衡在被中轻轻执起承宣帝的手,望着尽在咫尺的那双期待的眼微笑。

    “陛下不仅是臣的君王,还是臣的夫君,所以臣想,偶尔那样,也是可以的。”

    承宣帝浑身一震,喜道:“你、你……”

    萧玉衡环住承宣帝的腰,头枕在他肩头,轻声道:“臣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要对陛下好。但臣从前糊涂,以为苛刻管束是好,其实过犹不及。陛下心中不顺遂,以至平白受辱,这样的结果,不是臣想看到的。所以……”

    萧玉衡温柔地笑弯了眉眼,“今后陛下想纾解倦意,臣来服侍;陛下需人说话解闷,臣来陪伴;陛下想要天下,臣出谋划策。臣……不想再见到陛下伤心难过。”

    承宣帝浑身沸腾起来,激动地几乎立刻就想再压上去这样那样,他拼命忍耐,双拳喜悦地攥了又攥,兴奋地确认:“当、当真?!”

    萧玉衡伸手覆住承宣帝的脑顶,像哄孩子一般摸了摸,笃定地点头,“嗯。”

    一个字,重过万千山。

    承宣帝不能自已,脑中无数个念头飞入:他要勤政、他要爱民,他要做个好皇帝,他要礼贤下士善待忠臣,他要肃清吏治让这天下再无贪官污吏,他要四海为一百姓和乐,要让每一个人都过得丰衣足食开开心心。

    惟其如此,他才能配得上今日的幸运,才能心安理得地拥有萧玉衡。

    三日后圣旨下,遣散后宫除使君之外的三名君秀,验明清白之身后赐国姓,赐牌匾颂德。愿意再嫁娶者,承宣帝将御赐门当户对的好姻缘,不愿嫁娶者,承宣帝立即发下重赏,享一世富贵。

    此一旨意惊世骇俗,当即引得朝野震惊,天下震惊。

    第38章 帝后认真学云雨

    承宣帝此次是有备而来。

    面对满朝质疑, 他不紧不慢地列出历史上只娶了一位正妻,被奉为明君圣主及后宫美人珍玩充斥、不思朝政荒 y  无度的帝王事迹,两相对比后沉痛地道,百姓春种夏耘秋收,冬天还要服徭役,周而复始无比辛苦,他身为天下之主, 锦衣玉食左拥右抱,实在难安,最后引圣贤“君能清净, 百姓何得不安乐乎”之语,力证裁汰后宫是经过深思熟虑,对社稷有利的大好事。又不无担忧地说,近来部分朝臣略有奢靡, 长此以往恐怕不好,他身为君王, 理应做表率。

    此话一出,朝臣们即便有心上谏也不好再说什么,否则岂不是自认奢靡?

    接着,礼部写了一篇歌颂帝德的文章, 朝廷与民间争先传阅,此事重拿轻放,到最后反而成为了功绩。

    承宣帝心中美滋滋的。

    终于,他的后宫又只有衡哥哥一人了。

    当夜九华殿中红烛帐暖, 承宣帝坐在床边执起萧玉衡的手,欣赏着他文静的眉眼,欢喜更胜新婚。

    萧玉衡宠溺地理了理承宣帝的头发,无奈笑道:“阿衍自小做事,总是令我又惊又怕。”

    萧玉衡又叫他阿衍了,这是醉酒那夜后的第一次。承宣帝一边满足一边想,看来叫阿衍就像是奖励,唯有在特别的时候才有,如此一来,便显得更为珍贵。

    于是他进一步问道:“除了惊怕,难道就没有喜?”

    萧玉衡一愣,继而垂下眼眸,墨色长睫在灯影下轻轻扇了扇,点头“嗯”了一声。

    此后,承宣帝处理朝务自信满满斗志昂扬,闲时陪伴妻子儿女,晚间则纵情云雨纾解倦意,一切顺遂。

    但人活在世上总是闲不住,承宣帝滋润之余不免瞎琢磨,总觉得还差点儿什么。

    床/事和美。

    其实这事从一开始就困扰他了,只是从前他要忧虑的太多,顾及不到此处,如今一切都好起来了,这一点便被无限放大。

    加之他曾弄伤过萧玉衡,心中一直耿耿,思来想去,终于决定问一问太医。

    他言语百般委婉遮掩,说得极为隐晦。太医静听细想认真揣摩,懂了。

    太医恭敬地弓着身子,将头垂得很低,比朝臣禀奏欺君造反之类的大事要情还要惴惴,努力措辞道:“听陛下所言,似是因为陛下只重视了结果,并未重视过程。”

    承宣帝很懵,“什、什么意思?”

    太医屏息,脑中飞速转着,“就是说……陛下行事,第一就是将龙器探入,并未铺垫,更未……考虑过使君的感受。”

    天子临幸后宫,自是无需考虑君秀的感受,但承宣帝问了,太医只好如实回答。

    承宣帝果然露出更愣的表情,“此事不就是要将龙器探入么?如何铺垫?如何考虑使君的感受?”

    太医一阵头晕,心中大逆不道地默念了句承宣帝怎么这么……蠢,又怪起先帝和那些太傅老臣将承宣帝教得太好,好得都迂了。

    太医汗涔涔地继续道:“陛下需观察使君的反应,一般而言,若使君肤色泛红、眼中含春带泪并有渴望之意,口中由轻喘变为急喘,指尖微抖,便是动情,那时轻缓探入,应当就不会痛了。”

    “肤色泛红、含春带泪……”承宣帝蹙眉回想,想到的全是萧玉衡苦苦挣扎隐忍僵硬,瞬间有些明白,立刻羞愧起来。

    太医一瞥承宣帝神色,连忙回转道:“不过听陛下所言,臣以为使君似乎也……不是很懂。”

    言下之意,他俩都蠢,加在一起更蠢。

    承宣帝多少还能获得些快乐,萧玉衡就一直在遭殃。

    承宣帝心疼死了,赶紧问:“那该如何改进?”

    太医想了想,道:“臣为陛下与使君开些助兴补药,稍后再给陛下送几本书。”

    承宣帝还傻着呢,茫然问:“什么书?”

    太医臊了个大红脸,“自是……春宫之类。”

    承宣帝吓了一跳,“春宫?!太医院怎会有这个?这……”

    “陛下莫急,臣给陛下献的绝非低俗之物,而是……”太医拼命措辞,“而是以教导讲解为主,每篇后还有规劝之言。”

    “哦。”承宣帝犹豫着点头,“若有用就送来吧,小心别让使君知道。”

    “可是此书需陛下与使君同看。”

    “这……”承宣帝又为难了,萧玉衡那样的性子别说看了,就是书架上放一本他都会大发雷霆,可不看又不行……

    “你先简单说说,书里大概讲了些什么?”

    太医心里苦,只得道:“大概是长短、节奏、方式……之类。”

    “方式?”承宣帝喃喃自语,又不懂了。

    太医点点头,“譬如躺式,坐式……”

    “还能坐着?!”承宣帝大惊,眼睛都圆了。

    太医索性豁出去了,咬牙道:“还能站着、趴着……”

    承宣帝不由地想象萧玉衡坐在他身上或被他按在墙上的情景,不禁小腹一紧,双目微眯若有所思道:“原来此事竟如此玄妙。”

    书来了以后,承宣帝先自己翻看了几日,然后挑了个吉日,小心翼翼地夹着书去找萧玉衡。

    萧玉衡极为震惊地瞥着承宣帝腋下那一叠连名字都不敢写的封皮。

    承宣帝将太医的话添油加醋,说他俩这样对身体有损,好说歹劝,衡哥哥前衡哥哥后,委屈地撒了许多娇,萧玉衡终于松口,答应先看看。

    第一日,萧玉衡没说什么。

    第二日第三日,承宣帝暗中发现,不要他催,萧玉衡自己就去看了。

    承宣帝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等,又过了一阵,萧玉衡看书的时候不再避忌,反而还主动说道,从前他以为这种书是教人学坏的,不想其中竟还颇有关窍。

    承宣帝大喜,颠颠儿地凑到萧玉衡身边,指着书页上两个叠在一起的小人道,不如今晚试试这个。

    萧玉衡的脸瞬时红了,“啪”地合上书,想了片刻,说自己来不了。

    若是从前,承宣帝一定又会瞎想,但现在他明白了,萧玉衡就是害羞,放不开。用他自己的话说,从小就学做君子,可见过哪里有不穿衣服的君子?

    承宣帝便抱着他,学着书上的样子,在他耳畔轻轻吹气,眯着眼撩拨道:“衡哥哥在旁人面前自是一等一的君子,但唯独会为阿衍失控。对着阿衍,衡哥哥无论怎么放浪,都不算越界。”

    承宣帝紧紧贴着萧玉衡,指着书页上墨笔画的被压在下面的生动小人,“衡哥哥就这样做一次吧,只一次也好,阿衍想看,阿衍喜欢。”

    萧玉衡近日也学了不少,从前始终闭锁的大门打开,内心不免春潮澎湃。

    半推半就地上床,他发觉承宣帝同以往的急切粗暴不一样了,他便也去想书上的内容,生涩地尝试。结果这回比以往都久都轻柔,结束之后亦余韵阵阵。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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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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