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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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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空间回战国[重生] 作者:青鸟的麦穗

    正文 第3节

    带着空间回战国[重生] 作者:青鸟的麦穗

    第3节

    苏秦看了他一眼,黑了脸,直接行礼告辞,转身便出了大殿。

    齐抿王眯着眼睛,盘算着如果苏秦提出要合五国之纵攻打秦国的话,自己该怎么做。

    上一世被他利用得好惨,这一世,难道就不能利用他吗?

    不过最终,齐抿王还是没能亲自护送芈横归国,因为楚国的国书很快被送来了,同意了齐王提出的卖地要求。

    齐抿王站了起来,带着浩浩荡荡的卫队,到了大将军府,已经到了花甲之年的匡大将军正在跟几个新兵蛋子拼体力,一身的健子r_ou_在秋日的骄阳下,泛着晶莹的汗珠。

    “大将军老当益壮,我大齐之福啊!”齐抿王跳下马,抚掌大笑着走了过来。

    “拜见王上。”大将军把长刀扔给了旁边一位跟他差不多老的偏将,就要跪地行礼。

    太嫩了的小齐王怎么敢,田地忙快步上前,双手伸出,虚扶了一下,老将军也不客气,顺势便站了起来,笑着把王上迎向正殿,坐下,吩咐上梨子汤。

    一个更老的伙头军挺着个大肚子,腆腆地端着一个大陶碗,虽小心毅毅但还是在放在桌上时嘭出来几滴。

    看了眼紧张地手都要放进裤腰里的老伙头兵,齐抿王笑着摆摆手,让他退下,端起那个比他的头还要大的大海碗,咕咚地喝下一大半,面不改色。

    【嗯,虽然长得嫩,但行事老成多了。】

    齐抿王在心里哭笑一下,别说这只是有点酸的野梨汁,就是再难渴的,他也尝过,比如,臭汗。

    那酸爽,才够味。

    “老将军,孤有一个想法,想跟您商量一下,您看,军中老兵太多,虽然经验丰富,但实在是太老了,不再适合冲在第一线,孤想,还是让年轻人上吧。”齐抿王话还未说完,海螺便狂怒地震动起来,传出的声音如隆隆春雷,炸在耳边。

    【嫌老,知不知道老子我一顿饭能吃八大碗,一夜能串八间小妾的屋!!!,我去,去,去。】

    齐抿王瞄了眼匡老将军铁青的拳头和强忍怒意的脸,忙接着说道:“老将军力拔山河,为大军统帅,无人可以取代。孤是说那些靠打仗升迁无望的老弱残兵,可否分出来,单独编成一军,开到新收的百越,一为护送楚太子归国继位,二为长驻那里,开垦荒田,闲时务农,战时作兵,所垦土地,一百亩之内,皆可记入自己名下,多开之数,卖给官府,换取银两,所开所换,一律比齐国内部多至一倍,老将军,您看,如何?”齐抿王笑得春风满面,语气更是和风细雨。

    大将军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沉思半晌,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齐抿王松了口气,大船未造好的情况下,能合理地通过楚境运兵,这是最好的机会。

    临行前,他趁晚上的空,把那些紫甘蔗、甜菜和三季稻种子弄出来,放到了农业司,大军出发前,交给了一个看起来ji,ng明诚实的田姓老将军,并把种植方法让宿司农作了详细交待。

    楚太子跟齐抿王依依惜别,这个侠义的大哥,认得可真是值,当那份礼单传到大楚朝堂的时候,满殿饱学之士差点笑歪了嘴,这是大楚近几年灰突突的外事交往中,为数不多的亮点,这也让自己的王位继承地,更加顺风顺水,广得人心。

    这些黄金,可以买到多少武器,扩充多少军队,在这个大争之世,竟用来买一块荒芜之地,这齐王,真是个温室里长大的王世祖,即没经历过战败的无奈,就连质于别国的经历,都没有,这一幅天真烂温傻乎乎的样子,不知他先祖先父替他攒下的家底,还能挥霍几年。

    楚太子看了看对着自己笑得一脸灿烂的齐王大哥,有心想提醒他几句,但看到身边黑着脸不断向自己使眼色的师傅时,又识趣地闭了嘴。

    哎,不是我要对不起你,是人在这大争之世,不得不为本国利益考虑呀。

    芈横又看了眼长长的将近五万人的护卫队伍,满心愧疚地踏上了归国的路途。

    齐抿王没有回宫,他要去田文的新相府,去破坏一个局,一个正在悄悄发生在自己眼皮子低下的,挖人的局。

    院子里的花亭里,坐了四位年轻人,正中间的那个大脑袋,是府里的主人,田文。

    一袭白色锦袍,淡雅如风的男子,是苏秦。

    还有两个,深沉的黑衣也压不住的浮夸,是来自秦国的两位公子,秦王的两位亲弟,来撬齐国的墙角,邀田文出任大秦丞相的。

    虽然知道田文的这趟行程并不顺利,甚至还差点搭上性命,但齐抿王不想让他带着对自己的一腔怨愤出行,这对齐国不利,田文虽心小睚眦必报,但他也同时有着卓越的才华,前世他自秦入魏,在灭齐这件事上,可谓出了不少力。

    苏秦他都没杀,田文,他更不会杀。

    四人看到身穿红色深衣的年轻王上春风满面地走进来,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快快请坐,孤刚才送楚太子横回来,心下凄凉,想到田兄乃我齐国大才,便到这里,想讨杯酒喝,可否,田兄?”齐抿王笑嘻嘻地看向田文,像极了他家的一众幼弟。

    “谢王上青眼,来人,摆酒。”田文看了眼王上,心下很是奇怪,自开相府以来,这人,还是第一次来呢,不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吧?

    【哼,花瓶,现在觉得我重要了,晚了,有更赏识我的人出现了,关健是,人家不傻】

    而浮夸的两位秦公子压根就没把这个看起来一脸纯真的小齐王放在眼里,在看到田文的脸色变化后,都一致猜测,这人,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赶来留人的,便先下手为强,直接开门见山,提出要聘田文为秦相的要求。

    田文没吭声,但微微昂起的下巴表达了他对现在被两家抢的境况,心里极爽。

    “若田兄愿意,孤当派兵护卫他至你们秦国,但若在那受到委屈,孤会提兵三十万,亲叩函谷关。”齐抿王把手中的酒杯转了一圈,然后,毫无征兆地,摔在了花亭的柱子上。

    空气突然凝固。

    良久之后,海螺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秦公子一【啧啧,不但傻,而且彪啊】

    秦公子二【哎,霸气呀,若我在他国有难,王兄怕是心里偷乐吧】

    苏秦【吁】

    田文【花、花、花、这个死田地,虽然傻,但是作为那个他为之犯傻的那个人,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田兄,那块叫薛的地方,飘满了瓜甜谷香,那是大齐最为丰腴的风水宝地,我给你留着,即便你在秦君臣相得,不想回来,我也会封给你的亲弟弟们,绝不食言。”齐抿王抬起胳膊,指了指东方。

    【这个花瓶,刚有点感动,又犯傻了不是,我那亲弟弟,他们恨不得生吃活剥了我,封给他们,能跟封给我一样吗】

    两位秦国公子终于平静下来,还真是应了老秦人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家虽然傻,但傻得真情实意,虽然彪,但彪得霸气侧露,想想自己的王兄,内有母后管着,前有王舅压着,还真为田文做不到这个份上。

    但开弓哪有回头箭,若此时示弱,那可不只是丢了自己的颜面,更是丢了秦国的颜面,忙强装笑脸,为他王兄美言。

    田文最终还是走了,齐抿王如他所诺,派了两千侍卫,寸步不离地护卫他到了秦国,给足了这个大脑袋面子。

    但好景不长,如历史一样,在齐地倍受尊崇的孟尝君田文,在秦国的朝堂上,内不受王太后待见,外受魏王舅排挤,日子过得很是压抑。

    关健是,这秦国的食物,也太糙了点,一天只能吃一顿白米饭,其余的,都是拉嗓子的粟米饭。

    看着桌子上的那碗黄澄澄的粟米饭,还有四个清淡的小菜,别说齐国鲜美的鲍鱼海鲜,就连小虾,都没有半只。

    这让从小便吃鱼长大的田文很不适应 ,若不是考虑别丢了齐国王室的脸,他真想让狗盗去秦王宫的厨房里,把稀罕地只能让王上王太后吃的鱼偷来,解解馋,更解解那日益浓重的思乡之苦。

    ☆、为什么,你要对他如此好

    苏秦被提拔成了新的左相,但只负责大齐的外事活动和司礼仪式。

    齐抿王期待着他的表演。

    当田文派来的大齐斥候带消息说,他已离开秦国,正在魏韩赵三国周旋,准备合三国之兵,讨伐恶秦时,齐抿王正挽着袖子,意气风发地叉腰站在齐国的田野上。

    多劳多得,这法子,比占山为王做劫匪抢钱发财还快,成本更低,风险几近为零,只需要一根镐头,一身蛮力即可。

    所以,大齐子民,在越刮越紧的秋风中,抢命似地挥着膀子开垦荒田,就连那晒了五六年老太阳,准备年前到地府报道的饕餮老人,也好像回光返照,挥了几下镐头,在差点把胳膊弄折的情况下,很不甘心地做起了给本家青壮劳力送饭的活。

    “王上,不嫌弃的话,吃点粟米饼吧,还有老头子我今年刚晒的咸鱼,用油炸了,香着呢。”旁边一个老头走了过来,虽已是年近七十,但还是相当健壮,那八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虎背熊腰,放眼过去,数他家垦的荒地最多,老人的脸上,像开了花似地,看着那位站在自家地沿上老半天的王上,终于鼓足勇气,走上前搭话。

    “多谢老人家,坐下,歇一会。”齐抿王接过饼子和炸咸鱼,很有胃口地吃起来。

    别看这咸鱼在后世不怎么值钱,但在这个时代,需要大量盐来腌制的这玩意 ,可是了不得的能贮存能运输的产成品,这些在齐国能吃到的东西,在六国,却稀罕地要命。

    为啥,他们国家不产盐呀。

    别说现在,即便再过个一千年,盐这东西,一直是限制级的战略物资,这,齐抿王跟好多后世的帝王鬼闲聊的时候都了解过。

    他想起刚从燕楚手里弄到的漫长的海岸线,那可是个巨大的宝藏,里面不但有现在他们并不知道的大量盐田和丰富的鱼类,还有更厉害的东西,说出来,怕吓着他们。

    而大齐,即便只把里面的鱼和盐弄出来,搅在一起,制成咸鱼卖到六国,一年的收入也要辗压任意两小国之和。

    把身上带的一串玉珠赏给老人,齐抿王满意地打马回城,在路过左相府的时候,看到大门口人来人往,丫头小子抬着箱子,正往一辆马车上搬。

    怎么,这是想走吗?齐抿王心下疑惑,跳下马,走进了院子。

    一袭白衣,站在上次四人喝酒的花亭里,一只手里拿着一本书,边看边来回踱着步,另一手背在身后,意态悠闲,神情专注。

    就像开在繁华街头的一株梨树,任身边人来人往,吵闹喧哗,它就静静地立在那里,专心地开着自己的花,却令每一个看到的人,赏出幽深涧谷的清新高远。

    苏秦在专注地看书,齐抿王站在亭子外,专注地看着他。

    这个人,即便过了两千年,齐抿王还是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让他如此地为那个弱小的燕国舍身取义,虽灭了齐,但自己也是身爱极刑,死得惨不忍睹。

    是为了那个传说中暗恋多年的燕太子妃,还是为了那个提拔他于云泥之中的燕王?

    燕王职,那可是个长相极为粗狂雄伟的一个人,而且,极好美色,孩子都一大堆了,也没听说过喜欢男人呀。

    凉爽的秋风吹过,一片梧桐树叶打着旋,落在了齐抿王脚下。

    苏秦猛地转过了头,呆怔了片刻,才快步走上前,向王上见礼。

    “先生不要多礼,方才经过相府门前,看到一片搬家景像,却是为何?”齐抿王点点头,轻声问道。

    “王上可知孟偿君最近的消息?”苏秦直起身,伸手,把王上让到花亭里。

    “不是联合魏赵韩,讨伐恶秦吗?”齐抿想到刚才的斥侯暗报,出口答道。

    苏秦面色奇怪地看了眼齐抿王,才继续问道:“信陵君合纵的伐秦联盟新败,田国相正在回秦的路上,这,王上难道不知?”

    齐抿王暗暗地在心里把大齐的情报系统骂了一万遍垃圾,面上却是沉着冷静,茬开话题,问道:“所以,先生是给田文让地方?”

    苏秦笑着点了点头。

    “三公九卿,先生可任意挑选。”齐抿王昂了昂下巴,话说得豪爽又干脆。

    苏秦站起来,向齐抿王行了个大礼,然后,抬起头,直视他好久,才缓缓开口道:“多谢王上错爱,但苏秦,明日便要离开齐国了。”

    齐抿王有点懵,前世的苏秦,不是和田文斗得热火朝天,在自己面前争宠攀高,心心念念地,便是自己的宠信吗?怎么,重生后的自己,变化有那么大,以至于让这位执念颇深的间谍,生出了退意?

    想他的红颜梦中情人了?还是想他的蓝颜知己了?

    齐抿王突然有点恼,为什么重活两世,还是要跟着他的思路走,为什么,就不能按前世的轨迹前行,自己也好安排打脸复仇的戏码不是。

    “孤不许你走。”

    齐抿王站起,扶起还行着礼的苏秦,并有点莫名生气地,紧紧地把那双沾满了点点秋风凉意的手,握在了自己手里。

    他低下头,眼神里充斥着势在必得的霸道和怒意,盯住了那双抬起的微显惊诧的眸子。

    “燕王比孤,到底好在哪里?你对他为何要如此之好?”齐抿王闷声道。

    【这小齐王,怎么老喜欢动手动脚的,哎,年龄太小,心思不定啊,不过,到底是年轻人,火力就是大,这手,好暖呀】

    海螺里传来了苏秦低低的心声,很平和,并没有对自己深恶痛绝的恶意,齐抿王看了眼只着一身白色单衣的苏秦,双臂一紧,把他搂到了怀里。

    苏秦身体僵硬,但转瞬间,便挣扎了出去,他看着齐抿王,突然笑道:“王上以为苏秦要归燕吗?燕王对秦虽然赏识于微末之间,但既然苏秦已决意侍奉大齐,便当有始有终,扶佐王上成就天下大业,怎可半途而废?”

    齐抿王的心,随着他的话,慢慢地在这凉意溲溲的秋风里,再次变得冰冷。

    表演开始了。

    苏秦逻辑严密,条理清淅地分析了天下大势,恶秦无德,赵国蛮凉,燕魏韩暗弱不明,那丰腴富裕的泗上十二小国,唯有强齐,才最有资格并入囊中,为此,自己愿合纵说服五国,攻取秦国,为王上取宋鲁,创造便利。

    齐抿王不得不按照剧本,面无表情地表达了自己对宋鲁的强烈兴趣,索然无味地装出一幅欣欣然的样子,做了苏秦那盘恶意满满的大棋中最傻的那枚棋子。

    他快步走出了相府,这张脸,他一刻也不想再面对。

    刚到宫门,他便急吼吼地传了田单进来,迫不及待地向他打听,在他作市馔其间,有没有发现比较机灵靠谱的商人。

    田单神情严肃地沉思了半天,在齐抿王喝掉了两杯子甜酪汤后,才抬起头,把几个人从祖上三代到子孙现状详细地做了陈述。

    看着这个端正恭谨的年轻人,齐抿王也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放下了正要端起的第三杯甜汤,因为,田单面前的那杯,人家连一个眼风都没扫。

    田单就是有这种能力,所到之处,秋风萧瑟,一片干净整洁。

    齐抿王从榻前摸出一本兵书,这是他上次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这是后世一位兵法爱好者的总结性汇总装订本,上面不但有各家兵法,还详细列了数次经典的战役,更为关键的是,此人对海战的见解,独树一帜,很适合齐国如今的处境。

    “单机敏好学,有道是千里马得有伯乐识,孤虽年幼,见识浅薄,但这本兵书是先祖泰山狞猎时偶然所得,在宗室子弟中,一直没找到适合继承其ji,ng髓者,这段时日以来,孤觉得,此书,简直是为单而来。来,拿好,莫辜负了吾辈先祖期望,更要奋发钻研,为我田氏争光。”齐抿王双手捧着那本书,显得珍惜异常。

    田单扑通跪下,双手伸过头顶,齐抿王轻轻把书放到了他的手里,也把一代战神的金锁匙,赐予了这位冷面将军。

    望着田单快步走出去,齐抿王在心里又过滤了一遍他刚才报上的几个名字,他不想用已经富可敌小国的巨富,这些人,辗转于六国之间,谁知道不是哪个国君手下的间谍。

    猗顿,这位后来富甲天下的人物,此时,名下财产只有五十六只羊,虽然是最后一个被提到,但那位面部表情很少的田单,在说到此人时,语气中竟微不可察地充满了赞赏之意。

    提拔微末之士,获取忠心报效的机率要大一些,齐抿王在这一点上,很是参考了苏秦的情况,无论前世还是今世,若他先认识那个抑郁不得志的书生,也许,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吧?

    齐抿王叹了口气,端起那杯快要凉透了的甜汤,一饮而尽,站起来,快步走出了大殿。

    无论如何,苏秦已经摆好棋盘,他想与不想,都要应战,他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一个罩住天下的情报网,这个网,不但能网住苏秦,更要网住六国的君王和他们的朝堂。

    ☆、布网天下

    身穿破麻衣的瘦小青年,手里端着一碗奶,正在很有耐心地喂着怀里的一只病弱小羊羔,不是很大的羊圈,打扫地干干净净,五十六只羊,像养在闺阁中的贵女,洁白优雅地边踱着步,边时不时地叼起嫩嫩的树叶放进嘴里。

    “这羊看起来很是肥嫩,可否全部送给孤吃掉?”齐抿王身着一身浅蓝色深衣,长身玉立,腰上挂着几块价值不凡的玉佩,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外,看着那个叫猗顿的青年抬起略微惊诧的脸,看过来。

    但诧异之色很快敛去,猗顿抱着小羊羔,跪在地上,行着大礼,朗朗说道:“王上喜欢,尽可拿去,小人,荣幸之至。”

    眼光毒,会看事,能逢迎,懂得取舍,奇才就是奇才。

    “起来吧,把这里的羊,交给别人,你要做的,是买卖天下。”齐抿王上前,扶起青年。

    眼窝深陷,眼光深遂,一个人,外表可以普通地如大地上的黄尘,但一双眼睛里,却蕴含着灵气充沛的宝藏。

    齐抿王和猗顿同寝同食,商谈了三天三夜,一个详尽完美的情报网在不眠不休中诞生了。

    齐抿王拉着猗顿的手,毫不避讳地来到了王宫宝库,金银珠宝,古物宝石,珍珠珊瑚,堆到了门口。

    “把它们都送掉,买断六国朝堂的喉舌。”

    齐抿王抬脚,把一颗ji蛋大小的夜明珠毫不在意地踢得老远。

    猗顿朝着这位年轻的王,行了一个大礼。

    “至于你说的另外一件东西,孤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改日,让她与你一起启程。”齐抿王蹙眉,好像很不愿意提起这个人。

    “小人静待王上佳音。”猗顿行了礼,才告别王上,控制住那颗嘭嘭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急步回到了自己那座破旧的小木房。

    他想起了在草原上遇到的那位高人,那个笑着说自己很快便会遇到大贵人,很快便会拥有泼天的财富和权力的那个人,而当时,自己身上,只有十个齐大刀和这身破旧的麻衣。

    齐抿王坐在宫里,踌躇了良久,才起身向那个闹市最里头的一座大宅子走去。

    在递上一块青玉后,大门四开,里面却无一人迎接,齐抿王眉头紧蹙,迈步走了进去。

    三步一桥,十步一亭,奇花异草,珍禽异兽,这个大院子里的一切,处处显示着主人的清雅不俗和七窍玲珑心思。

    华丽奢靡的大屋子,铺得是白狐皮做成的地毯,墙上挂得,不是来自楚国的辞赋,便是来自宋鲁的锦画。

    一个挂满玉坠的大床上,慵懒的美人斜倚在ji,ng美的绣枕上,媚眼如丝地看着年轻俊美的王上清冷着脸走进来,在门口处,站住。

    “哟,王上,小女子是洪水猛兽吗,离得那么远,要说什么体已话,妾可是听不见的。”温柔得能滴水的声音响起,令屋内气氛立马变成了情人相会的前戏。

    齐抿王背起手,蹙眉看着她。

    “五年过去了,过来,看看姐姐的手段有没有好点,来呀,我的王上。”一只柔弱无骨的玉臂伸出来,像一段洁白的玉。

    “先穿上衣服吧,怪冷的!”齐抿王开口,语出惊人。

    美人好像被噎了一下,坐起来,呼啦掀开帷幔,露出一张带着薄薄怒意的脸。

    “除了孤,你还想要什么,孤都满足你。”齐抿王向前走了几步,在屋子内的木榻前坐下,抬眼,面不改色地看着美人风情万种地穿好衣服,然后,袅袅娜娜地走过来,挨着自己坐下。

    “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能满足我。”美人像蛇一样的手,滑进了齐抿王的衣领。

    齐抿王伸出手,果断地按住了那双很不安分,意图还要继续下滑的手。

    “钟太后管得,也太严了点吧,五年了,王上已及弱冠,怎么还和当年一样青涩?”美人略懊丧地抽回手,嘟囊着给王上倒酒。

    齐抿王瞥了眼那杯红莹莹的果子酒,没敢接,五年前喝完之后的滋味,实在不怎么美好,他伸手,把酒杯推回到美人嘴边,直盯着她的眼,一本正经地问道:“你想做我的王后?”

    美人挑眉,轻笑道:“怎么,你不愿意,还是那钟太后不愿意?”

    “与母后无关,只是,我想让你做一件更重要的事,你可愿意?”齐抿王看到美人看过来,眼中出现了一丝好奇,便紧接着说道:“孤知道,你一直蓄养女乐,供给王侯巨富们享用,孤现在要你挑选出其佼佼者,输送到六国君王和权臣府上,得到宠信,作为我大齐斥侯,猎取情报,后日,你便带人出发,第一站,便是宋国。”

    “事君王权臣,听起来不错哟,王上的人选里,是否也有妾呢?”美人的眼中,不再迷离,一丝幽怨,爬上眼角。

    “不,你是孤的女官,食上大夫傣禄,你手下的女子,也享军中男儿一样的待遇,她们的父母兄弟,皆赐良田百亩。”齐抿王身体挺拔,态度端正,像坐在王宫的朝堂。

    美人看了他半晌,噗嗤一笑,伸手在他年轻健壮的胸膛上点了点,调侃道:“若六国君臣,都像王上这样不懂风情,妾倒不知如何大展身手了。”

    齐抿王很有自知之明地跟着笑了笑,点头,表示对她的观点,完全认可。

    “咦,这个手镯,当真漂亮,王上,可送给妾,留个念想?啊”美人手指刚一碰到手镯,全身便像触了电一样,疼得呲牙裂嘴。

    齐抿王看了眼站在空间门口,两个翅膀握着一株酥麻草的小花鸟,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美人说道:“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认主,改天,我派人给你送些宝贝,如何?”

    “我的王上啊,知不知道,您才是我最希望得到的宝贝,哎,也不知何时,才能开窍。”美人轻叹一口气,含情脉脉地望过来。

    齐抿王有点不大好意思,他可以在大殿上,对着苏秦耍流/氓,那是因为,自己耍得没心没肺,无知无感,所以得心应手,面不改色。

    但眼前的美人,对自己那满满一腔的情意,他是能感受到的,虽然没能引起自己的雄性勃发,终归是觉得对不起人家,便冲美人笑了笑,讨好地说道:“不如孤再送你一份大礼,赐你田姓,以后就叫田沙,如何?”

    对这份真国士都不能得到的大礼,美人兴致缺缺地谢了恩,若不是看到年少君王眼里的歉疚,她真不想要这个姓,以后,听起来跟王上好像姐弟似地,还怎么嫁?

    齐抿王心情总算晴朗起来,他一口一个‘田沙女官留步’,直到美人轻轻蹙眉,才惊觉了什么,但也一路装傻到底,骑上大马,一溜烟地跑回宫里,闪身进了空间。

    刚一进来,一把锄头便直直地扔了过来,小花鸟双翅叉腰,恶狠狠地说道:“这块地,明日我要种上土豆,两个时辰内,必须翻完,省得留着一把子力气没处放,去撩拨那条不自量力的美女蛇。”

    齐抿王捡起锄头,拿在手里,看着小花鸟,好像还没从那旖旎的氛围里走出来,很不正经地调侃道:“你又不是我的王后,凭什么管我去撩拨哪个美人?”

    小花鸟双眼睁圆,刚想反驳,看到齐抿王满眼戏谑的目光,想想的确如此,眼珠一转,面色一肃,正气凛然道:“若不想再被人家生吞活剥了,还是别掉到美蛇窝里了,免得再被哪个美人枕边风一吹,想要宋国的玛瑙,便丢下脑子带着大军去了,然后,再次被人家组团灭了。”

    齐抿王想想田沙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觉得自己既然对她都无感,那么还有哪个美人能吹得了枕头风,便无所谓地说道:“长舌妇,你也天天跟着我上朝议,看到那个老国相没,就是田文的父亲田婴,一生娶了六十多个女人,就是现在,每晚还要二八少女作伴,人家还不是位列国相,也没见身处美蛇窝,便被人罢了官,抄了家啊。”

    “你们田家的男人,去,还真是花心,明面上代代娶无盐女,实际上,心思s_ao得很,你瞧瞧人家苏秦,洁身自好,多么风清雯月的一个人。”小花鸟很是花痴地说道。

    “他,去,洁身自好?说不准,呵呵,是那方面根本不行吧!”齐抿王虽然瞧不上这只小花鸟,但看他这么花痴一个人,心里还真有点不舒服。

    “不行?那也是被你弄坏的,是谁在大殿上摸人家大腿来,那一脸的陶醉迷离呀,我都感到臊得慌。”小花鸟学着齐抿王那日的样子,用一只翅膀支着头,两眼半睁,满脸迷离。

    齐抿王捡起一根大鱼干,砸了过去,小花鸟扑愣一下,把鱼干叼在嘴里,展翅又飞向了远处的群山。

    也不知那山里,有什么好东西,天天往那里飞,齐抿王心下嘟囊了一句,看了眼停在地头的小铁牛,走过去搞了半天,也没让它动上一动 ,无奈地摇摇头,挥着镐头,一直干到大半夜,才把那块地翻完,ji,ng疲力尽地出了空间,重重地把自己摔到了床上,沉睡过去。

    ☆、那个叫王孙贾的少年

    第二天,被小内侍喊了好几遍才醒来的齐抿王,打起ji,ng神,刚送走了猗顿和田沙,便迎来了归来的信陵君田文。

    田文的脸黑了,瘦了,显得脑袋更大了。

    【哎,若不是想念齐国的山珍海味,和那块肥美的薛地,真不想在花瓶面前认怂,哎、、、、、】

    齐抿王一边看着田文对自己行着大礼,一边听着海螺里传出的他呼天呛地的心声,心情不禁大好。

    “兄长请起,今日孤就把薛地封赏于你,今晚,孤设宴,为兄长接风洗尘。”齐抿王想早赏晚赏都得赏,就别到时锦上添花了,还是现在雪中送炭吧。

    【哎,还是这个花瓶傻兄弟实诚,那几个王,个个尖嘴猴腮的,没一个真心玩意,去,去,去去】

    田文低头,真心实意地行了个大礼,告辞去了。

    齐抿王看着那个单瘦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心下感叹,这人,才华手段,样样在列国大才中位居上等,就是这小心眼和要强到死的性子,实在是过了点,无论前世今生,不说别的,他那四十几个兄长,就被他死死摁住,没有一个能出头的。

    那个苏秦,能得到他的一路赏识和提拔,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晚宴时,终于解决了斥候大问题的齐抿王心情大为轻松,他未着冕服,而是穿了一件舒适的蓝色深衣,腰束一条玉带,显得更是长身玉立,英俊洒脱。

    还未和田文交接清楚的苏秦,也出席了上司的接风晚宴。

    齐抿王的王上范,也是与日俱进,他在所有的臣子都到齐入座后,才不紧不慢地来到殿上,还未落座,海螺时的声音便喧闹起来。

    大将军【嫩啊,想当年,老夫也是如此一个俊小伙啊,哎,真不想老啊】

    老国相【终于学会稳点了,嗯,这风姿,倒有点先王的尾巴,先王啊,嘤。。。。。】

    上大夫【我已经三天零两个时辰未见到王上了,天啊,怎么又长高了点,眼睛好像也大了点,皮肤也更加白皙了,那年轻健壮的腰好像更有张力了,啊,张力,张力,啊。。。。。。。】

    田文【明日要到封地上露面了,花瓶花瓶,让我变成你吧,一天也好】

    苏秦【吁,这小齐王,长得还挺高的啊,今晚,绝对不能对他敬酒了,毛头小伙,酒后容易动手动脚地,还得花ji,ng力去化解谣言,去】

    “苏秦先生,坐到孤的身边来,明日便要走了,咱们多亲近亲近。”齐抿王看过来,笑得一脸贤王相。

    侧坐在田文身后的苏秦,心下无奈,脸上却带着感激的笑,缓步走到王上身边,手里没敢端酒杯,身子也戒备地尽量向外。

    齐抿王端起面前的酒壶,倒出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笑着看向苏秦

    “自古以来都说若君臣无间,可卧同榻,食同箸,今日咱们也效仿古人,共饮一杯,如何?”

    看着举过来的酒杯,满殿臣子羡慕的眼神,苏秦只得跪直身子,微微欠身,伸出双手,接过酒杯,一饮而下。

    也许在燕地,姬职那个糙汉子,没跟他喝过如此风雅的酒,也许是满殿注目的万道光芒,让他感觉到不自在,也许,是面前那双年轻的,深深的,充满了侵略性的眸子,让他连自己也有点意外的震撼。

    他的脸,被这口突然灌下的酒,呛得通红,并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他低着头,屏蔽掉了一切目光,包括台下的,更包括台上的,尽最大的力气,让自己快速恢复平静。

    背上抚上一双有力温暖的手,在上面,轻轻拍着,很有节奏,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从容。

    苏秦低着头,想像着此刻那双眸子的颜色,这个年轻的王,总是在不经意的某一刻,目光变得深邃,让即便是对帝王心术学有所成的自己,也有点读不懂。

    那双眸子,像是浮着一层春光的千年寒潭,乍一看,是符合他年龄的天真烂熳,再往里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他,把一切深深埋起。

    会有什么呢,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在父王母后的千宠万爱中长大,分不清五谷,辨不得忠j,i,an,连王后都未立,男女之情都没尝过吧。

    “先生,来,渴口甜汤,润润喉。”一只细白的瓷碗递到了嘴边,端着它的,是细长优美骨节分明的那只手。

    大将军【啧啧,果然是田家人,虽然嫩,这笼人的招,却是天生骨子里带的】

    老相国【嗯,孺子可教也,有一两成先王的风情,学会疼人了】

    上大夫【啊啊啊啊,好想坐在那里的,是我啊,天啊,王上那宠溺的眼神,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如厕】

    田文【我是不是田家抱错的孩子,为什么,没有那个花瓶的一点颜色,老天啊,你对田文,不公啊】

    听着海螺里众人对自己第二次咸猪手的评价,齐抿王心情大好,他看到苏秦喝完了汤,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殷勤地替他去擦嘴角。

    苏秦却像上次那样,很有爆发力地跳了起来,跪在地上,连呼不敢。

    “先生拘谨了,快起来,请坐。”齐抿王面色端方地直起身子,客气地说道,好像真地是一个真心实意想对大才表达亲和的君王。

    这顿晚宴,直接持续到月上中天,回到内殿的齐抿王,在几个小内侍的扶持下,歪歪斜斜地倒在了那张华丽的大床上。

    手腕上传来了一声讥笑声,他歪头一看,见小花鸟抱着两个翅膀,面露不屑。

    “怎么,孤唐突了你心中那风光霁月般的人物,心疼了?”齐抿王不地道地朝它吹了个轻佻的口哨。

    “哼,你们田家的男人,骨子里都s_ao得很,这事,还真是天生自来熟啊,你也没见过人家刘家的男人跟男宠的闺房之乐啊,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哈,还同饮一杯酒,这不是间接地接、、、咦,这就睡着了,怂!”看了眼睡着了脸上也带着笑的齐抿王,小花鸟挥了挥翅膀,一条被子便盖在了齐抿王身上。

    第二天,按一个君王对贤才正确的态度,齐抿王是要去为苏秦送行的,毕竟,人家做得,可是为了齐国合纵天下的局。

    但当收拾妥当的齐抿王刚跨出宫门时,侍卫快步来报,苏秦先生,昨夜已经在酒宴散了以后,直接出发了。

    可真是敬业,齐抿王心里闷闷想到,同时又暗暗担心,田沙和猗顿,可要行动快点,一定要赶在苏秦前头,布好网,早知道,昨晚就应该别心软,直接把他灌趴下,没个三天五天起不来,即便起来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也下不了床,才好。

    “切,还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你行吗你?”小花鸟站在空间门口,讥笑道。

    “对你不行,对别人,不见得就不行,我们田家的男人,不是骨子里就s_ao吗,别以为昨晚上那只不是什么好鸟的话,我没听见。”齐抿王伸手,手指一戳,便把小花鸟按进了空间里。

    怪不得长了一身花色羽毛,原来,心里,花着呢,一只鸟而已,懂得还挺多。

    远处,田单领着一群今年刚招进的年轻侍卫经过,在看到一个影子时,齐抿王差点跳了起来。

    他极力压制住激动,叫住了田单,眼睛却看着此时还一幅娃娃脸的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王孙贾,那个振臂一呼,带领十几人杀了淖齿为自己报仇的年轻人,在地府的时候,唯一一个看到自己的王上在河边跟一只恶鬼争抢食物,暴怒而起把恶鬼一脚踢进河里,自己却受罚三生都要为畜生的人,那个把自己的衣服脱了披在王上身上,然后抱着王上的头大哭的人,他的身后,跟着几只鬼,就如今日,他身后的这几个少年。

    “田统领,这批侍卫,换成孤的贴身亲卫。”齐抿王嘴唇紧抿,声音很是低沉。

    虽然心下奇怪,但田单还是毫不犹豫地执行了王上的命令,他朝身后的十个少年肃了肃脸,冷声训诫道“贴身护卫王上,责任重大,有危险时,尔等即便性命不要,也要挡在王上面前,可听清了?”

    十个少年拱身行礼,大声喊着听到了,然后,齐唰唰地转身,等着王上吩咐。

    “你母亲可好?可否每日,都倚在门边,等你归家?”齐抿王下巴微微昂起,别人以为这是一个王的骄傲,其实,他只是不想让眼泪流出来而已。

    前世的王孙贾,城破那天,正值休沐,回来时找不到王上,失魂落魄地找了几天无果后回家,每天都倚门而望盼儿归的老母亲,失望地对他说道:“既然忠于王上,王上不回,你为何要归?”

    正是慈母的这番话,激起了年轻人的血性,他招集同一队的人,追击那淖贼几个月,终于把他杀死在全体临淄人的面前,为大齐,保留了那浓墨重彩的忠直侠义情怀。

    少年王孙贾疑惑又激动地看了王上一眼,低头,恭敬地回道:“母亲每日都等待下属归家,但王上有吩咐,我会禀明母亲,离家为王上效力,为大齐效力。”

    ☆、y险家

    “无事,你们几个去太后那里,那里有太后要带给你们母亲的几张皮毛,秦侍卫,你带他们去。”齐抿王朝那个侍卫头领点点头。

    看着侍卫头领带着一伙人远去,齐抿王走回大殿,喝退众人,闪身进了空间。

    “哭了?不过那个小孩,还真不错,即忠诚又勇敢,恭喜王上,那些武器,总算可以有放心的人来负责制造了。”看到齐抿王红红的眼睛,小花鸟难得地语气轻柔,并很机灵地转移了话题。

    “他还太小了,离不得家,再过几年吧,不行,交给田单。”想起上一世这孩子受的苦,想到那个晚年丧子的贤明的老母亲,想到那轮回三世畜生道的小伙子。齐抿王眉头紧皱,果断地出声拒绝了小花鸟的提议。

    “田单是个统领大军的大将军,怎么可能有功夫做这些事,武器制造,说白了,不需要多大的军事才华,忠心比聪明,更重要,放眼整个大齐,聪明的人遍地都是,但真正忠诚的,你数数你的手指头,有几个?”小花鸟不为所动,继续冷静地分析。

    “我就是不让他离开他的母亲,那些武器,不行再找别人,你能怎样,你又不是我的王后,凭什么管着我?”齐抿王梗着脖子,朝小花鸟恶声恶气道。

    “谁乐意管你,若不是当年你从蛇口里把我救下来,管你被人剥筋抽皮,我才不会帮你呢。”小花鸟看了他一眼,又生气又伤心地展开翅膀,又飞进那连绵的群山里。

    齐抿王也有点生气,他追了几步,那条大河又挡在面前,他跑回去,提了一个大桶,一桶一桶地提水,浇在那并不需要水的田地里,直到累得ji,ng疲力尽,才闪身出了空间,回到寝宫沉沉睡去。

    但第二天一大早,王孙贾便侯在门口,跪地请求王上派他一个艰巨的任务,以报答这滔滔的知遇之恩。

    “你母亲年事已高,还是不要远离,就在宫内当值,每日里按时归家便好。”齐抿王看着面前还稍显稚嫩却满脸正气的面孔,耐心劝道。

    “这正是母亲的主意,她说王上和太后对我王家赏识,我们不但要忠心相报,如果可以,要以命相报,还请王上成全。”王孙贾挺了挺还有点嫩软的胸,大声回道。

    这就是受尽齐鲁文化熏陶的子民,忠勇天下,齐抿王站起来,拍了拍王孙贾的肩膀,轻轻说道:“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去完成,不过要离家三载,先回家去,把你母亲接到宫里,长居太后左右。”

    王孙贾双眼发亮,行了个大礼,退了出去。

    齐抿王看了眼手镯,发现小花鸟两个翅膀捧着那个火铳模型和几张图纸,站在空间门口。

    接过模型和图纸,把他放进宽大的袖子里,齐抿王低了头,思索着这个秘密工厂应该放在哪里。

    “如果脑子里没灌进海水的话,你应该想到那个大海岛,上面有花有树有淡水,据说还有神仙。”小花鸟用翅膀挠着头,漫不经心地说道。

    “三仙岛?上面真地有神仙吗?”做鬼出身的齐抿王见过大小神仙无数,当时只顾着拗了,倒也没心思去结交他们。

    “去,哪个神仙乐意住在那个破地方,所谓的仙城,不过是小龙王闲来无事吐的泡泡而已,你派人在那里建武器作坊,只要低调点,谅那小龙王也不会怎么样,仙界有仙界的规矩,他们一般不会干预人间的事的。”小花鸟很笃定地说道。

    那个在后世,被叫做蓬莱的地方,不知魂牵梦绕了多少修仙梦,包括那个秦始皇。

    前世无论怎样惨,宫里的这批侍卫,却是全部以身殉国,齐抿王从中挑选了一百多名,由王孙贾负责,安顿好他们的后方,在一个天高云淡的秋日,用渔船,把他们送到了仙岛,连同建造作坊的原材料。

    看到运了百儿八十趟的小渔船,齐抿王抬脚,狠狠地踢在船舷上,这小破船,啥时才能换成那壮观的大楼船。

    齐抿王发布了第二次招贤令,不过,这次,他是通过了田文的新国相府,这人,具有招惹五花八门人才的潜质,比如,他府上,那两个叫ji鸣和狗盗的怪才。

    正在狂吃鲍鱼的田文很是满意 ,自己的人才越多,王上对自己的倚仗越大,这,不正是成为一个权臣的必备条件之一嘛。

    但事实与期望相差太大,田文的府上,又多了几十个会各种叫声的怪才,就是没有心灵手巧的工匠。

    两月后,兵分两路派出的新渠道斥候第一次传回了消息,齐抿王打开一看,新任女间谍总管的田沙那一笔妖娆的字便跳了出来。

    东西二帝闻天下,西边流氓东边傻,流氓无信骗楚王,傻子重金造鸟园,宋国小王最厉害,杀人如麻渴血汤。

    这田沙,绝对是故意气自己的,情报嘛,只关注别人家的事就行了,何必把自己的也扯进去呢。

    这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那个芈横也是窝囊,自己本来就是个y柔的主,身边的幕僚们一个比一个y险,这不去救回自己老子,如何在民间立威信吗,如何以孝义治天下?

    不过这宋王嘛,竟然一如前世,还是那个杀人狂魔,前世的自己,苏秦的蛊惑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年轻气盛的他,实在对这个长得跟猪一样,却养成了虎的习性的宋王,一万个看不惯,总觉得这种人,怎么佩得上统驭泗上这块美好的地方。

    所以,他与苏秦一拍即合,他拖住五国,他去灭宋,多好,一举两得,即得了地,又除去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作恶多端的那个讨人厌的魔鬼。

    但后果便是,自己变成了鬼。

    前些日子,他的计划里,并不想攻打宋国,这会中了苏秦的计划,但在看到田沙传来的情报时,那几个杀人如麻喝血汤几个字,又深深刺痛了他那颗无处安放的侠义心肠。

    这种人,怎么佩活在齐鲁大地,礼仪之邦?

    “又沉不住气了?是什么让你如此膨胀的?作物种出来了?水渠修好了?武器研制出来了?大军军纪整好了?还是,大船造好了?”小花鸟站在空间门口,抱着两只翅膀,冷冷道。

    齐抿王站住,瞪着它,胸膛剧烈起伏。

    “反正我就是看不惯宋王那个杀人魔,你有什么y险的办法,给出个主意呗。”良久,齐抿王才恢复平静,斜了眼睛,瞅着小花鸟,挑衅道。

    “呵呵,y险的办法多的是,你要哪种程度的,轻度的,中度的,还是重度的?”小花鸟把一根鱼干放进嘴里,漫不经心的嚼着。

    “这世上有儒家、法家、道家、墨家、纵横家,我看,还少了一家,你出山吧,做个开创一派的开山鼻祖。”齐抿王四下看了看,没人,快速闪进了空间,免得被别人看见一个人在这自主自语,还以为王上麾怔了。

    “什么门派?”小花鸟看到齐抿王坐在田间地头,大大咧咧地,便飞过去,站在他旁边。

    “y险家呀,说吧,各种度数的,我参考一下。”齐抿王笑嘻嘻地看着它。

    小花鸟也不生气,它拍了拍翅膀,一脸y险地看过来,c,ao着低沉的语调,说了三个吓人的方案。

    “轻度,弄个大宝物,放在宋国边境,利用你的情报系统,散布谣言,得之可得天下,把宋国变成一个巨大肥美的饵,看有没有比你还傻的王上钩,出兵,灭了他。

    中度,你蒙上个黑巾,趁着月黑风高夜,扛着镐头,把济水的大堤坝掘了,水淹宋国,然后等在宋王宫边上,看到那头猪露出头,你用镐头把他再按到水里,直至淹死他。

    重度,找田文的狗盗先生,把秦王妃赵王妃韩王妃魏王妃燕王妃等等各王的心肝宝贝,统统弄到宋王的床上,然后各国君王,冲冠一怒为红颜,保准把那头猪剥皮吃r_ou_,死得比你还惨。”

    齐抿王站起来,拂了拂身上的土,面色恭谨,朝小花鸟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多年以来,小瞧先生了,先生大才,在这里帮我管理空间,实在太屈才了,如不出世,创立个y险派,都对不住您这一肚子的坏水。”

    小花鸟像是没听明白他话里的嘲笑之意,很是认真地看过来,询问他想选哪个。

    “我不明白的是,那个中度的,为什么不能是我拿着镐头直接把那头猪砸死,还那么大费周章地掘了济水做什么,那不是把宋国的无辜百姓也牵连了吗?”齐抿王问道。

    “宋国的王族,只要还剩一人,他就会起兵复国,参考秦朝,还不是楚地的项燕起兵,推举各国残王,才兴起天下之兵,迅速灭秦,所以,灭就弄得干干净净,为什么要留下后患,想让他们毁了你齐二世的天下,还是挟了鱼肠剑,到大殿上来个图穷匕现,来段刺齐?”小花鸟声音冰冷,侃侃而谈。

    ☆、你竟然是男的

    “选第一种吧,但我的宝库都差不多让芈横和猗顿搬空了,哪有什么能引起各国那些老狐狸目光的奇宝了,哎,你天天往山里飞,那里可有好东西吗?”齐抿王沉思片刻,选了第一种自己能接受的y险。

    沁花鸟恨其不争地看了他一眼,伸出翅膀使劲拍了他一下,恶声恶气地让他起来。

    “拿把镐头,把你屁股底下那块地,刨一遍。”

    齐抿王依它言,刨了大半天,一块很有古意的大乌龟壳露出来,齐抿王拿起来,上下左右翻看了几遍,除了是个巨无霸,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禁疑惑地看向小花鸟。

    小花鸟也看着他,在等了大半天也没见他想出个好办法时,无奈地叹口气,悻悻道:“你不会在上面刻上几个字,越能蛊惑人心越好。”

    齐抿王这才从仓库里找了把匕首,很是认真地刻下了‘君临天下’四个字。

    “字倒是写得不错,桀骜却不张扬,狂放却不了草,倒有大家风范,漂亮,你说你这个人,光有这些没用的,长得好看,字也好看,就是脑子里没长点沟沟坎坎的,憨直得不像个王,倒会是个好朋友,好丈夫。”小花鸟对着齐抿王的字,连连点头。

    齐抿王瞥了它一眼,昂了昂下巴,趾高气扬地说道:“哎,告诉你小花鸟,别看上我,没结果,田沙那种倾国倾城的女子我都没感觉,你,更不行。”

    小花鸟了然地点点头,笑着凑过来,低声道:“知道,你对那个苏秦有感觉,是不是?”

    “他?怎么可能,人家现在正在为了他的蓝颜知已四处合纵奔波呢。”齐抿王想到这里,心下闷闷地,这么个厉害人物,竟然是别人家的,这直接挑战他做为一个王的魅力。

    “哟,吃醋了?”小花鸟笑嘻嘻道。

    “滚,谁吃醋了,这个世界有醋吗?”齐抿王吼道。

    “哟,还急了,是谁调戏人家上瘾的,哎哟,还一个杯子喝酒,不知羞呀哎呀我的妈呀,我在一边看着,都脸红。”小花鸟拿翅膀遮住脸,做出一个害羞少女状。

    “哈,这就受不了了,下次,再来个更厉害的,别说,瞧你这一脸的花痴像,你不会是那个上大夫的前世吧?”齐抿王想起那位花痴大夫,脸上不禁挂上一丝微笑。

    “你的那个上大夫,每天施脂纳粉的,倒是个骨灰级的颜控,听说,找他办事的,都要按长得美丑来区别对待。”小花鸟哈哈大笑道。

    齐抿王看了眼小花鸟,心下想到,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把那个花痴调到礼义司,这按长相办事,也太耽误国事了吧。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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