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带着空间回战国[重生] 作者:青鸟的麦穗
正文 第7节
带着空间回战国[重生] 作者:青鸟的麦穗
第7节
“王上,秦先为你讲一个故事。”苏秦声音轻柔,让人听起来不是在哄孩子,就是在哄情人。
齐抿王正了正脸,端了端身子,绝对没表现出一幅很想听的样子,只是压低了嗓子,深沉地说了声“请讲。”
苏秦看了眼故意端着的小齐王,嘴角微微翘起,他背起手,像一个站在山顶赏风景的书生,意态闲舒地开口了:
“秦早年游历天下的时候,遇到一个人,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有一天,姑娘在去当地一家大户人家送绣品的时候,被当家老爷看上了,强行纳为了小妾,每天在大夫人的打骂中,过得生不如死。但他爹不管,因为他已经拿着一笔丰厚的聘礼,盖起了漂亮的大房子,娶了美丽的小妾,既然亲爹都不管,别人虽然同情姑娘,但嫁夫从夫,也不好说什么,直到有一天,在姑娘逃跑时被抓回去,活活打死了。王上,诸位,若遇到此事,你们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达子出列,气愤道:“当然是那位亲爹找上门去,找那位老爷算帐,为女儿讨回公道。”
“那这位老爷又给了那位亲爹很多的田地,这帐,可划算,达子将军?”苏秦微笑着问道。
达子想也没想,大大咧咧道:“这位老爷虽然凶狠,但却是个明事理的人,既然有了赔偿,当然算清了。”
匡章出列,斜着眼睛看了眼达子,高声道:“几亩地而已,就能换如花似玉的女儿一条命啊,换了我,非把那个恶人宰了不可。”
匡章的意见符合大多数人所想,所以,在他声音一落,大殿中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苏秦朝匡章拱了拱手,笑道:“那个老爹,可没有匡将军的实力,也没有匡将军的勇气,他要么要地,要么被揍一顿,再要地。”
田文出列,不服气道:“我就不信,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没有一个抱打不平的侠士,为此事主持公道?”
苏秦笑了笑,重新背起手,笑道:“还是信陵君说对了,还真有个侠士,比那个老爷还富,还非常正义,听到此事,立马率人,去把那个老爷拉出来,打了一顿。”
“我就说吗,这不就行了,天下,毕竟还是有许多侠义之士的,事情这不就解决了吗,皆大欢喜,那位老爷得到了教训,那位老爹,也为女儿报了仇。”田文拍手道。
“不,秦讲的故事,才刚到了紧要处,离结束还远着呢。信陵君,您说对了一点,那位老爷被出其不意地教训了一顿,在实力和公理都不占的情况下,他并没有向这位侠士复仇,而是道歉并送上了礼物。”苏秦接着他的话头,继续说道。
田文挑了挑眉,这种期软怕硬的茬,他见的多了,对待这种人,就要硬碰硬,他才服你。
“这位侠士的想法正如此刻信陵君所想,但事情结果,却让人始料不及。”苏秦看着田文那个大脑袋在得意地微微晃动,转向他,笑着说道。
田文停止了晃动,毫不在意地看着他,还能有什么结果是令人意外地,就凭那个欺软怕硬的老爷?
“那个老爷一方面委曲求全地与这位侠士交往,但另一方面,不断地又欺负那个亲爹,几年下来,把送给他的地和房子都收了回来。于是,那位亲爹猛然发现,最坏的,不是这位老爷,而是那位侠士。”
大殿瞬间炸了,这还了得,黑白颠倒吧这不是,还有没有天理了?在一片吵吵声中,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像一把冰剑,缓缓地划出一道冷光,把整个大殿热闹浮躁的气氛压了下来:
“那位亲爹发现,那位侠士没出手之前,自己虽没了女儿,但还有地和房子,但现在,因为那人的多管闲事,自己变得一无所有。于是,他便与那位老爷联手,明里暗里,把那位侠士,给灭了。”齐抿王黑着脸,冷冷道。
苏秦猛地转过身子,看向王上,在那张青涩俊秀的脸上,他又看到了那双眸子,那双一旦陷进去,便走不出来的深潭。
这个大殿里的人,论年龄,论经验,论入世,每个人,都比这个甜水里长大的小王上有理由猜对这个结局,但全殿近百人,百家学说,各个都是学派当下的佼佼者,却愣是没有一个人,猜中这个结局。
齐抿王看着眼中一片惊讶的苏秦,也直直地回瞪着他,这莫名其妙的怒意,又让眼前人双眸中的惊讶多了一分。
这小齐王,难道也听说过这个故事,想到这位小王上也曾是稷下学宫各位大家的学生,哪位善教的大家用故事来比喻事情也极有可能。又一想,不对呀,这是自己临时编的,难道如此巧合,竟真有此事发生?
齐抿王望着苏秦,想着这可不是与你前世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吗,齐打着为楚的幌子攻秦,秦吃了亏,与齐又远,会变本加历地打楚,最后,打不过秦更不可能攻进函谷关的楚,最终会与秦联合,攻击富得流油但背靠大海怀抱大开极易攻进的齐嘛。
田文眼睛闪了闪,也明白了苏秦的意思,他跨出来,与苏秦并列站在大殿中,朗声说道:“王上,苏秦先生所说的情况,极难发生,齐为正义战秦,携六国之势,一举攻下函谷关,取秦,不在话下,有谁,会对这种正义之战提出异议表示认同呢?”
“苦主,天下人,对苦主提出的异议会尊重并认可,若楚在背后弃联盟,倒向秦,齐必会背上伪高义,实欺人的名声,介时秦一呼之下,众国会无不响应,灭齐,对其他六国的实际好处,可要比灭秦大的多。”苏秦看向田文,声音温和,但很坚定。
“先生,这就需要您这样的大才去协调了,怎样说服楚,说服其他四国,一起合纵攻秦,就看您的本事了。”田文抬了抬下巴,轻笑道。
“自秦崛起以来,信陵君,您可还记得,六国有多少次合纵攻秦,有过几次胜利?外交,只是一种手段,可以暂时把六国招呼在一起坐下,但真正打起来,都是先算计自己的得失,根本形不成合力。退一万步讲,即便都真心实意地开打,但根本没有一种方法,让六国之力合成一股绳,使出他该有的气势,六只大小不一实力不同心思各异的虎豹狗羊,是敌不过一只正当壮年的狮子的。”苏秦敛了笑容,正色道。
“那我倒要问问先生了,年前可是您提出的,要合纵攻秦,若不是楚攻宋,此事便成了,这又如何解释?为什么不过仅仅半年,先生的态度却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田文继续咄咄逼人。
☆、讲个故事给小王上听
“齐国怀抱大开,还请不要轻易论战,实力不到,莽撞只会引来祸端,王上,您怎么看?”苏秦避开了田文的挑衅,把目光转向一直看着他的王上。
齐抿王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番话,是自己做了千年的鬼才得出的真理,怎么会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来?一时竟看着苏秦,发了怔。
感受到全殿人的目光,齐抿王才回过神来,抬头,朝殿内众人道:“诸位,怎么看田国相和苏秦先生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
他想看看,这个朝堂上,有多少人能和苏秦看得一样远。
但令他失望的是,除了上大夫秦园旗帜鲜明地表达了支持苏秦,田单触子表达了沉默,其余人,一溜地,站在了田文这边。
齐抿王退了朝议,这种大范围的朝会,即便做出了什么决定,也不可能立马在这里宣布的。六国的斥侯犬牙交错,说不准这朝堂上,就有别国派来的间谍。
而这种担心,很快便被验证了,猗顿的情报和秦国的国书,几乎同时到达了齐抿王手里。
这让齐抿王后脊背有点发凉,这两件东西同时到达,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人家秦国的情报,还是要比自己的要快。
自已刚接到情报,而秦国,不但已经完全知晓了殿议的内容,还对此召开了自家的殿议,商量出了决定,并做出了行动。
秦国放在齐国的间谍,身份不低,能有资格出席殿议,还能有人力有财力第一时间把情报送出去。
齐抿王翻来复去地看着秦国的国书,虽然还是旧瓶装新酒,是两国交好,同进称帝的老问题,上一次,被自己无限搁置了。
但这次有一点很不一样,不但秦使是秦王的竹马之交韩珉,国书之中还夹着一封秦王亲手书写的信,看字迹,端正清方,倒看不出这个秦王到底是个什么脾性。
“切,看东西只看表面,能看出什么鸟意思,你从那刻意低调的字里能看出什么,翻过来,看看后面。”手镯里映出小花鸟的影子,它又站在空间门口指点人生了。
齐抿王麻木地忽略了它的嘲笑,虚心地接纳了它的建议,把绢帛翻过来,与其他信不同,帛后面被点点墨渗透,看得出书定之人每个字都是蕴含着千钧之力。
齐抿王用好看的手指夹着那张帛,朝小花鸟扬了扬,等着它的解释。
“你是人家约着并称二帝的人物,要有自己的分析和见解,怎么,还没断奶啊,还等我给你讲,切,真想当花瓶吗?”小花鸟学着田文的样子,晃了晃它那颗小脑袋 。
齐抿王蹙着眉,用一只手支着额头,盯着小花鸟,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黑黑的眸子里,一片深沉。
思考就思考呗,耍什么帅!小花鸟从空间飞出来,落在他肩膀上,静静地看着他,耐心等着他的分析。
“这个秦王,比孤只大了两岁,但他的王上经验倒多了整整六年,芈横总说他清冷y沉,不动声色,但看这手字,倒没觉得啊,很平和的一人吧应该。”齐抿王ji,ng心组织了好一阵子语言,才字斟句酌地说出来,说完还像个乖学生一样迅速瞥了小花鸟一眼。
“废话,重说。”小花鸟瞅了他一眼,吼道。
“嗯……嗯,字表面上写得工整,没什么招摇之处,里面却暗含力道,说明这个秦王,如田文说的,内心很压抑,心里有很大的志向,但却被他母后和舅公压着,不得施展。哎,想他以庶公子身份继承王兄基业,年幼时被质他国,颠沛流离,也是不容易。这好歹自己做了王上了,却又做不了主,所以,他是在抒发自己的愤懑之情。”齐抿王抬头,得意地看着小花鸟,一幅从y险家先生门下出徒的样子。
“哎,说得真好,秦王的一腔无处安放的愤懑之情,通过一纸帛书,飞越千山万水,来和从未谋面的齐王诉说,哈哈哈,上辈子,你俩才是一对吧!”小花鸟脸上挂着一点也不想掩饰的嘲笑,以一如即往的刻薄腔调,讥笑道。
齐抿王像个恼羞成怒的差生,把帛书一扔,大长腿一伸,胳膊撑着头,靠在王案上,闭了眼,假寐,不玩了,爱咋地咋地。
小花鸟正要拍了翅膀去扇他,猛地听到有侍卫通报有人求见,便扑愣一声,飞进了空间。
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很轻,齐抿王没睁眼,他能猜得到,是谁。
“字迹表面端正平和,内里力挺山河,秦王,面上想交好,内里很不服呀!”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齐抿王抬头,看到大殿中央的苏秦,手里拿着那方被扔下的书帛,笑着向自己见礼。
好久没听到声音,苏秦惊讶地抬头,看到年轻的小齐王怔怔地盯着自己,眼眸里,升腾着一股不甘不服又震惊的复杂。
而这种复杂在低头看了眼手镯后,更是变本加厉地难看。
苏秦莫名其妙地回看着莫名其妙眼神里就要跳脚的小王上,绽出一个淡雅的笑,带着满脸的宽容,静静地等着年轻人的无名火下去。
“先生不亏是当下钻研帝王心术的第一人,能透过这一张薄薄的帛书,就能猜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秦王心里是怎么想的,厉害呀!”齐抿王嘴角扯起一个假笑,用小花鸟附身的语气,夸了这位脑子的复杂程度显然不和自己在一个段位的大才一顿。
【哈哈,调皮,可爱】
海螺里突然想起了一声语气甚是轻松活泼的调侃,吓得齐抿王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迅速收回大伸四展的腿,规规矩矩地以一个王上的标准坐好,伸手请苏秦坐下。
看着入座后的苏秦只是笑眯眯地坐那看着自己,不说话。齐抿王咳了咳,问道:“先生来找孤,却是为了何?”
“不为何,只是突然想起一个故事,特来讲给王上听。”苏秦声音很轻,很淡,很柔,完全具备讲睡前故事的优质声线。
齐抿王黑了脸,他闷闷地问正在喝甜汤润嗓准备开讲的苏秦:“先生在燕时,也时常给燕王讲故事吗?”
正在喝汤的苏秦先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知是想到了燕王虎着一张正义凛然的国字脸听故事的样子,还是被齐抿王加了两倍糖的甜汤给齁着了。
永远云淡风轻的脸,憋得通红,终于憋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咳咳咳,哈哈哈,可爱,可爱!】
被人夸了小齐王,心里五味杂陈,不说以一个王的尊严,即便只是以一个年轻人的骄傲,不是应该被夸长得好、能力强、有魅力、青年才俊才正常吗?这被夸可爱,算怎么回事嘛。
但被夸可爱的王上,身体倒很诚实地做了一件可爱的事,他站起来,捧着一盏清水,递给了正咳得面颊都变成淡粉色的苏秦。
“先生,先喝口水,其实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了,不必要非得以故事的形式讲出来。”齐抿王站在苏秦面前,挑了挑眉,挺了挺胸,压着嗓子说道。
【挑眉想表示自己是个成熟的男人,挺胸嘛,表示自己是个强壮的男人,哈哈,还压着嗓子,再低沉的声音,听起来不还是弱冠之音吗,这小王上,总千方百计地表示自己是个大人,可爱,可爱,太可爱了!】
听着海螺里苏秦心声的齐抿王,痛快地转身走向王座,乖乖坐下来,听苏秦先生讲故事 。
“秦游历天下的时候,曾到过一个地方,有几个后生,想争夺这里的里正之位,但最有希望的,有两位。”苏秦以他经典的开头,开始了他的故事,瞥了眼一脸满不在乎的小王上,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以故事讲道理的意思,便接着道:
“其中一个呢,会武功,有谋略,自祖上八代起,就志在这个里正之位。为此,没少与阻挡自己的另外几位后生打架,但每次,都大胜而归,是这个地方名幅其实的能力最强者。”讲到这里,苏秦故意停顿一下。
“另一个呢?”闷闷的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期待。
“哈哈哈,另一个吗,家世很好,人吧,也很仗义,与另外几个后生相处的比较好。”苏秦看了眼明显对这个说法不甚满意的小齐王,嘴角扯起一个笑,继续道:
“后生要想得到里正之位,就必须打败另外几个呀,他和家里人一合计,便得出一个结论,只要另一个后生不参加,那几个,他便不会放在眼里,只要稳住他,等他收拾完中间几个碍事,再来对付另外一个,便易如翻掌。因为,另一个后生不会武功,祖上几代更没有对此位的规划,很安心地做一个富足老爷,数着钱,论着道,行着心中的侠义,过自己的世外桃源般的日子。”苏秦瞅着瞪着两黑眼珠看过来的小齐王,继续从容不迫满脸无辜地讲道:
“王上,依您之见,接下来,事情会怎样发展呢?”苏秦看着面色上越来若越不服气的齐王,突然发问。
☆、两个后生的故事
齐抿王正在对苏秦关于齐国历代志向的评价表示愤慨不已,突然听到他的问话,便昂了昂下巴,高声说道:“哼,城府浅的人,才天天把心心念念的东西挂在嘴边,使尽了全身的本事,去抢、去夺、去杀人,也许,另一个后生,心里的志向早就是此,只不过悄悄进行罢了”。
“喁?怎么个悄悄进行法,秦愿闻王上说其详”,苏秦像稷下学宫里那些个云淡风轻的大儒,循循善诱道。
“假意与他交好,暗自发展力量,最后,等他收拾了那几个碍事的,再收拾他”,齐抿王脸上浮上一个颇为y险的笑,他觉得自己是近墨者黑,最近的心思也有点与小花鸟一脉相承。
【眼神闪烁,睫毛乱动,表示他对自己的做法很排斥,哎,心思真是单纯良善,这齐国的前王们对他保护得太好了】
虽然对苏秦的心里话很不认同,但想想自己的爷爷和父王的宠爱,齐抿王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前世,确实是泡在糖水里。
“就这么干看着?想再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像五国攻宋那样?”苏秦端起面前的甜汤,喝了一口,悠悠道。
“先生能说那不是最好的自保方式吗?”齐抿王受传染了似地,也端起甜汤,喝了一口,才张口问道。
“王上想听听秦为那个后生出的主意吗?”苏秦挑眉道。
“此事是真的?先生真为那后生出了主意,结局如何?”齐抿王惊到,脸上露出符合他年龄的好奇。
“当然是真事,那个后生对秦很好,所以,秦也要投桃报李啦”苏秦笑着看过来,满眼深意。
齐抿王也故作深沉地、了然地点了点头,他理解为这是苏秦为了报答自己送他的那个牡丹园的恩,来为齐国指条路。
“既然那个后生搞一远一近,远交近攻,那么,一物降一物,也给他来个一明一暗,远交近挺,明面上与他结盟交好,暗地里资助中间几个后生,让他们先争上一争,随机应变,不让任何一方做大,再根据时势,一一拿下,最终得到此位”苏秦收了笑意,朝齐抿王拱了拱手。
套路,齐抿王懂,但这随机应变四字,实在是包罗万象,要搭进多少聪明机智,多少权谋决断,这才是过程,一个单靠他一人,绝对走不到头的过程。
眼前的这人,总是具备把人说得心服口服的本事,前世的他,虽然没讲故事,但那逻辑严密的论断,总是每次让自己按他的意思,做出决定。
所以,这次,他谨慎地保留了自己的态度,只是笑意浅浅地表示了对苏秦先生专程来讲故事的谢意。
对如何回复秦使这件事上,齐抿王紧急招见了小范围的殿议,老少国相,老将军,上大夫这四个从心声里判断或忠于齐国或忠于齐王的人。
齐抿王有意无意地,把苏秦的观点加了进去,出乎意料地,面前的四人想法竟高度的统一,看过来的目光中,也包含了大大的赞赏之意。
田文还以优秀学生的身份,亲自到稷下学宫,鼓动先生们写了几百篇策论,强烈抗议小齐王德行还不够称帝的资格,绝对不能称帝。
又傻又好带兵四处出个风头的小齐王,这次,竟难得地采纳了先生们的意见,也有小道消息说,是他母后施加压力下,才让他生生地把快要刻好的帝印收了起来。
当然,这些消息,连同齐国同意交好的国书,被秦国的斥侯,连夜送到了秦国。
这种结局,很符合小齐王的行事风格,秦国的朝堂,对那个遥远的东方富国,不免又增加了点轻视。
信陵君组织的六国攻秦,为楚撑腰的事没做成,这让闻风都动起来的各国斥侯很是白白兴奋了一通,各人眼看着就要立一大功,或许归国封赏近在眼前,但没办法,只好又蛰伏起来,继续做着大齐的良民。
齐抿王却感到很不自在,他是知道斥候的厉害的,田沙每个月几乎必有的那几张各国君王幸/女图,总让他联想到,自己沐浴时,是不是也被别人画了下来,然后春光四s,he的齐王出浴图,立马传遍天下。
“傻呀,不会到空间的清泉里洗啊,皮肤还会变好”,小花鸟吼道。
“你才傻,在空间里洗,全王宫的人还以为王上从不洗澡呢”,齐抿王回吼道。
“哟,还真这么回事啊,这样吧,以后,你洗澡的时候,我为你护法,如何?”小花鸟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很够朋友。
“不如何,就我的那把身材,怕某鸟会鼻血流尽而亡”,齐抿王把手叉在腰上,悠悠道。
顺着王上的手,小花鸟的目光落在那段腰上,紧致,健美,张力勃发,瞒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恣意张扬的雄性荷尔蒙,若脱了、脱了、脱、了!!!
小花鸟别过头,展翅,歪歪斜斜地飞向了远处的群山。
“还真花啊,想哪去了,什么鸟性嘛”齐抿王望着小花鸟的背影,也尽情地嘲笑了一回。
闪出空间,齐抿王在内殿的大床上睡下,但一有响动,便猛地睁开眼睛,把被子紧紧拉上,就怕被别人看光了。
所以,当连续六天王上一脸憔悴地出现在大殿上,海螺里的戏谑声便越来越烈,越来越露骨。
老将军【哼哼,小王上就是嫩呀,听说还没幸女,这做几场春梦而已,就累成这个样啊,想想我那些小妾们,跟了我,可真是有福啊,哈哈哈】
老相国【毛头小子哎,这田还没见影呢,牛就累坏了,不如他爹,哎,哎,哎!!!】
上大夫【王上肯定和我做了同样的梦,啊啊啊,梦境相通,心意相连,有戏,有戏,王上啊,我对您很满意,不知您意下如何呀?】
田文【男宠跟女子差不多啊,累哪儿了,花瓶就是花瓶,中看不中用,去、去、去】
齐抿王听着众人的心里话,千篇一律的风格很是让人恹恹欲睡,他不由地张开口,想打一个舒服的呵欠。
【他眉头紧致,眼色清纯,明显未经情/事嘛,但如此憔悴,却是为何?】
张了一半口的王上,在听到苏秦轻淡但笃定的心声后,惊讶地望向了他,差点忘了把那张了一半的口闭上。
这苏秦,不就是个诡于口舌之辨的敌间吗,怎么变得又会讲故事,又会看面相,看就看吧,连未曾什么的事都能看出来,这也太恐怖了吧。
看到王上的目光,苏秦笑了笑,出
列,拱手问道:“不知王上,可有什么吩咐?”
“大争之世,各国斥侯遍布朝堂后宫,孤最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后背,是以每每半夜惊醒,通宿不能再眠”,齐抿王看着这位面露关切之色的间谍,悠悠道。
从王上那双嘲笑意味明显的眸子里,苏秦立马读出了那浓浓的指桑骂槐和不信任,他敛了眸子,笑了笑,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慰话,便退了回去。
诸臣都默契地没有吱声,别说他国斥侯,就连这殿上站着的,哪个没在宫里安排个眼线,好随时掌握王上对自己的态度 。
齐抿王无意中,打了所有人的脸。
但最后,论起最忠心,还属上大夫秦园,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数次进宫,与王上窃窃私语,把他得到的情报,隐秘地透给王上,哪个人有哪国斥侯的嫌疑。
齐抿王按他说的,安排田单去查,还真八九不离十地都对了,这让齐抿王很是意外,这个秦园,什么时候,在获取情报方面,突然变得如此厉害的?
但宫里的斥侯毕竟抓得着不多了,特别是两个贴身的小侍卫被弄走后,齐抿王的睡眠质量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这让他在大殿上,看起来神采奕奕,王者风采与日俱增。
在酷暑难耐的六月,齐抿王带着浩浩荡荡的王驾,来到了海边,亲临造船厂视察。
船厂经过再三扩建,已经颇具规模,早已享受公卿待遇的鲁木一身船工打扮,手里拿着一把铁钣子,亲力亲为地在船头敲打着,像在检阅一个临上战场的士兵。
齐抿王 了 袖子,站到了他身边,拍了拍硬如铁的船帮,真心叹了声“不错”。
鲁木抬起头,看到满脸喜色的王上挽着裤腿, 着袖子,像个刚出海回来的渔夫,在愣怔片刻后,便要弯腰行礼。
“别介,连吃饭都没空的人,哪有时间行礼,快起来,起来”,齐抿王习惯了鲁木的沉默,这一做个很有社会味的动作,自己都觉得扎眼。
“应该的,王上,工人越来越多,我只需控制大局便可,时间上宽裕不少,明日,是这艘船第一次试水,王上可否赏脸同去?”鲁木拱手道。
齐抿王求之不得地点了点头。
六月的太阳热情地拥抱着大海,这让远处的水面一片白汽蒸腾,犹如刚掀开锅盖的大蒸笼。
角号齐鸣,鼓声振天,一向内敛克制的田单满脸兴奋,比他的王上还夸张地吩咐随同而来的五千新军列阵,以军中最高规格的礼仪来庆祝这艘庞然大物的诞生。
其实,这只是扩大版的单层船,那两层高的楼船模型,还在鲁木的卧室里呢。
☆、能和天交流的男人
齐抿王应景地穿了件大红的薄长衫,长身玉立地站在船头,身旁,是挂着大齐红色旗帜的桅杆。
英姿勃勃的王,红色的衣角被海风吹起,黑宝石般的眼睛望着远方,宛如神坻。
为了测试大船的速度,田单下令海边最为先进的几只小船同时启航。
随着小山般高的浪花窜起,满载士兵的大船乘风破浪,飞快掠过数只小船,昂道挺胸,驰入莽莽大海。
齐抿王下达了去蓬莱岛的命令。
“单,海船不比战车,必须配备先进的武器,孤在年前,就命王孙贾他们秘密地在此岛上制造火铳,你看一下,根据实际需要,再提提意见。”齐抿王陶醉地吹着咸咸的海风,扭头,对着终于放开的田单说道。
田单两手背后,靠着桅杆,看着在风中飞扬的王上长长的黑发,还有那张洒满了炽烈阳光的脸,恍然感到一个生机勃勃的新世界,呈现在触手可及的前方。
王孙贾率众跪在海岛上,看着意气风发的王上,意气风发的士兵,意气风发的大船,意气风发地来到了排地满满当当的海岛仓库。
然后,在看到那一把把神鬼莫测的武器时,更加意气风发地大笑起来。
整座海岛,变得意气风发。
田单忙着设计武器和大船的配合位置,鲁木专心地忙着测量,王孙贾忙着教授士兵们武器的用法,只有齐抿王,抱着两个膀子,晃到这人身边看看,再晃到那人身边瞧瞧。
“哎,瞧瞧你的正前方。”手镯闪了闪,小花鸟的身影显在上面,耳边传来它很八卦的声音,齐抿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前方。
一座繁华的城市,笔直的道路,高高的楼房,角角落落里盛开的鲜花,五颜六色的彩色泡泡飘浮在城市上空,慢慢呈现出心房的形状。
【好美呀!】
齐抿王正在心里赞叹着,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抽气声,随即便是咚咚的磕头声,他回头一看,刚刚还忙碌一片的人们,正跪伏在地上,虔诚地磕着头。
【嘻嘻,这只不过是小龙子为了讨好新收的美人,变的一个小魔术而已,瞧瞧这孔孟大地,礼仪之乡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啧啧!】
小花鸟满脸讥笑 ,这次被嘲的,不但齐王,连同还在那磕头的他的子民。
【小龙子什么时候收手,你给我个手势。】
齐抿王见怪不怪地直接无视了它的挑衅,吩咐道。
在过了一小会,看到小花鸟的手势后,齐抿王命令跪地的人都起来,然后,在万众注目中,高举右臂,手一握成拳,他身后的仙城立马不见了,好像被他一把攥进了手里。
这是王,还是仙?
在一片目瞪口呆中,齐抿王又抬起手,朝左上方的天空直直指去,刹那间,礼花绽放,千朵万朵,半个天空,变成了花的海洋,万种颜色,见所未见,千种姿态,闻所未闻。
海风轻轻地吹,吹得众人一片呆傻。
在花海开得正盛之时,齐抿王又伸出胳膊,手握成拳,漫天的花海便又他攥在手里。
你是王,还是神?
【切,小孩子的把戏,还玩上瘾了,收了吧,人家小龙子抱着小美人钻进花海了,你也歇会吧。】小花鸟哭笑不得道。
齐抿王柔顺黑亮的头发吹散在这仙气缭绕的海风里,宽松的红色长衫被吹起,配上那张故意清冷着的脸,还真有点谪仙的气质。
当今世界最聪明的三个大才,扑通跪倒在了心里正在吹口哨此刻得意地最多只有三岁的王上面前。
在小花鸟不加掩饰的仰天嘲笑中,齐抿王心虚地快步上前,费了好大劲,才把三个人一一扶起,绽开一个看起来充满了烟火气的笑,证明他是他们的王上,不是仙,更不是神。
【实际是只老鬼啦!】小花鸟站在空间门口,补了一刀。
被当作仙人下凡的后果,便是站得远远的,满含敬意的属下,在听到自己很随意的一句担心“要起风了”时,像得了上天指示似地,手忙脚乱地指挥士兵准备蓑衣雨具,撑饱船帆,加紧返航。
当然,要起风,当真起风了,大海,何时没起过风呢?
即便当事人很低调,但经过三个当今大齐最靠谱从无半句谎言的人口中得到证实的这一异像,迅速在齐国传开,并且当事人越三缄其口,这事便越显得准确无比。
齐王能和天通神识,这一伟大发现直接衍生了一门新兴产业,并且以爆炸般的加速度风靡天下。
修仙术。
齐抿王坐在空间里,正忍受着小花鸟接近两个月的冷潮热讽,面沉似水,很有经验地屏蔽掉了所有的叨叨,专心地在想着心事。
“想什么坏主意呢,瞧这一脸的坏笑。”小花鸟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自言自语,立即改变了方式,双翅叉腰,挑衅道。
“花先生,我能有什么坏主意,即便有,也是受你这个y险家的影响,所谓近墨者黑嘛!”齐抿王瞥了它一眼,用同样的语气,讥笑道。
“想给六国君王送礼?送的还是伤身体的假仙丹?瞧瞧,老实人就是不能做坏事,被人一识破,脸就红了。”小花鸟用翅膀指着齐抿王,大声笑道。
红了脸的王上转过头,不再理它。
“老实人,就做老实事吧,这种事情,你不c,ao心,自会有人替你c,ao心的,说不准呀,他们还真把那些自己炼的乱七八遭的玩意当真仙丹给卖出去。哎,人人都想成仙得道,殊不知,你不但要有仙骨,还要有仙缘才行,不是我刻薄,在这个大争之世,哪个君王身上没背着数万条人命,还想成仙,简直是,做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呢,呵呵!”小花鸟侃侃道。
“花先生啊,你知不知道,嘴毒的人有没有仙缘呀?得,不用问,若有,某鸟还能徘徊地府千年,就是上不去天?”齐抿王针尖对麦芒地说道。
“说我呀,哈哈,哈哈,上天有什么好,是我自愿留在地府的,地府多好玩呀,各种鬼都有。譬如,那只被人赶来赶去就是赖着不走的不要脸鬼,支着个茶棚子跟那么多的帝王鬼喝过茶,我以为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治国之术,哪知,人家就学了一招。”小花鸟在话上从不退让,话说到一半,恶意满满地看着果不其然好奇看过来的齐抿王。
“哪一招?礼贤下士?遇事沉着三思而后行?不吝赏赐收买人心?还是学会了多读书?”齐抿王一一粒数着自己的改变,怎么数也不只一招呀。
“这些哪算什么招呀,最厉害的那招,是断袖啊,不但自己断,还拉着臣子一起断,啧啧,真是孔孟之地,礼仪之邦!”小花鸟无时无刻不在报复齐抿王总教训它缺乏礼义的事。
“谁袖子断了,我可没断,我的臣子们,应该也没有断的,休要胡说。”齐抿王板起脸,对着小鸟,恫吓道。
“别自欺欺人了,不说那个世人公认的秦园,就是侠义满天下的信陵君田文,府上也开始蓄养男宠,其他的人,也在跃跃欲试,当我看不到你每天收到的情报呀,幼稚鬼。”小花鸟毫不留情地把齐抿王的底裤都揭掉了。
齐抿王气哼哼地闪出了空间,大白天地扯了被子盖在头上,呼呼睡去。
也许是语言的暗示力量太过强大,梦中的齐抿王竟然陶醉地搂着一个男子,心驰情荡地迷离了一整天,直到ji,ng疲力尽地醒来,才发现十六岁时裤子上的东西,又一次出现在已经二十岁的自己身上。
他坐在床上,半天没动,相比较让这些小内侍小宫女知道,再传遍臣子们面前,成为那个被嘲笑的对象,他还是选择让那只小花鸟嘲吧。毕竟,已经被嘲出了浓厚的感情了。
他站起来,闪进了空间内,小花鸟竟难得地不在,他像做贼似地,匆匆地提了水,快速地洗了洗。
shi衣服也没法穿了,他闪出了空间,一把盖进了被子里。
空间里,躲在书房窗下的小花鸟狂喷鼻血。
支起耳朵,听到外面没了动静,王上迅速起身,从衣柜里扯出一件衣服,三下五下,穿在了身上。
一个小内侍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烫金的请柬,齐抿王抬眼一瞅,瞧见是老国相田婴的七十大寿,邀请王上赏光。
想到他那一大家子人,齐抿王蹙紧了眉头,直到现在,他也分不清他到底有多少个儿子,多少个孙子,更别提哪个人和他的名字对上号,坐在那里,光是等着拜见,就累得腰疼。
他突然很真心地佩服田文,能在一片乌压压的子孙中脱颖而出,还真不是一般地简单,换作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
低头瞅了瞅身上的衣服,齐抿王摇摇头,他走了一圈,终于选定了一套淡金色的深衣,即隆重,又舒服,很符合这种宴会的氛围。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在铜镜里又检查了一遍仪容,才迈步走了出去,到宫门口的时候,发现田单已经候在那里了,这才想起,这位现在手上将了近五万兵的将军,终于也成了田婴口中亲切的侄子。
☆、田家的小二十九是个与众不同的吃货
永远是那一身的戎装,永远紧紧抿着薄薄的嘴唇,冷峻的青年没有因为是一个市井小椽还是一个风光正盛的将军,表情有所改变,永远那么地一丝不苟。
浩浩荡荡的王驾排满了半条街,齐抿王做为一个能与天进行神识交流的男人,享受了满街百姓真诚的跪拜。
田府是全临淄最大最阔气的府邸,即便老国相小国相都在外面开了相府,但这座先祖赏下的老宅子,却是田家王室正宗嫡支的象征。虽然这些年随着人丁爆炸式的增长,府里已经快装不下了,但这些孝子孝孙们就是墨迹着不出去另开府第。原因无他,从这个门走出去,就是王室公子,若撑不住,出去了,自由是自由了,但很快便会沦落成旁枝侧翼的。
这对一出生便接受了宅斗教育的田家人来说,是三岁稚儿都知道的浅显道理,就是现在相府门下有三千客卿的当家人田文,每日里都会回来一趟,行使着他族长的权力。
齐抿王到达田府门口的时候,又增加人数的迎驾队伍让他有点眼花撩乱,田家男人有二十大几的孙子,也有尚在襁褓里的小儿子,更有快要奔五的大儿子,肃着一张脸,跟在小个子大脑袋田文身后,与一众少年郎一起,对王上行跪拜大礼。
齐抿王下了王驾,扶起老国相田婴和现任当家人田文,在父子俩热切陪同下,率一众田氏子孙,浩浩荡荡地进入田府。
花园只剩了巴掌大的地方,其他的地方被圈成一个个小小的院落,分给那些刚出生的子和孙,齐抿王知道田婴专门饶了个弯带自己到这里来的用意,要地嘛。
还真是你生孩子,国家帮你来养哈。
但心里诽谤归诽谤,齐抿王还是很大方地把相邻的那个大宅子赏给了田婴,做为他七十大寿的贺礼。那个宅子,是父王为公子时先祖赏的,继承王位后就搬到了宫里,平日里就几个老管家住着,齐抿王一个单身黄金汉,连绵的宫殿都住不完,也用不着,就愉快地用它做了个人情。
得到赏赐的田婴越发热情,他和田文一左一右,把王上迎进大堂,又命令一众子孙挨个上来拜见,自我介绍。
这用心良苦的老父亲呀!
齐抿王虽然头疼,这一拜下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但瞥眼看到田婴脸上的期待,田文皱起的眉头,还有那众子孙满满的跃跃欲试,便不大忍心拒绝,只微微向后靠着,笑着点了点头。
他明白老国相的用意,自己提拔自已的儿孙出仕,怕辱没了礼贤天下才的好名声,而田文,是打着举贤避亲的幌子,实际上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兄弟们出仕,但如果王上亲自提拔,那就不同了,是自己的儿孙优秀,王上赏识,理也顺,情也通,名也好听。
齐抿王感受着屁股下硬硬的垫子,他很y险地推测,这就是那个田文为了让他坐不住,故意把座垫弄地如此难受。
从一众人中挑了几个看起来得体的,指了去乡里任乡帅,从基层做起吧,争取从乡村包围城市,超过你们的大脑袋天才弟弟。
看了看还有近一半的田氏子孙,天色已近傍晚,歪头看了看田婴,一点也没有要先用饭的意思,齐抿王按了按已经不太/安分的肚子,后悔临出宫前没吃点东西垫巴垫巴。
小二十九走了出来,扑通跪下,身子却没有伏下去,因为他手上,端着一白瓷小罐,ji,ng致的盖上还缭绕着淡淡的热汽。
一股诱人的甜香钻入鼻孔,肠胃更加气势汹汹地动作起来,齐抿王热切地望着小二十九,看着那双胖胖的小手里的甜汤,耐着性子听他讲了近一刻钟的食材组成,烹饪方法,食用指南。
但令人头疼的是,这个白白胖胖的小二十九,竟然是个结巴,看到王上紧紧盯过来,吓得语速更慢,在瞥到老父亲和一众兄弟越来越不满的目光后,更加忐忑,把怎么食用忘了,又在那里歪着头想了半天。
“哈哈,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至于怎么吃,孤帮你试试就是了。”齐抿王最终还是没端住,朝他伸出了手。
田婴和一众子孙叹了口气,可是完了,这个吃货,占用的自荐时间太多了,吃的东西,即换不来官,又挣不到名,还上不了台面,自个在家里做做就得了,还想在王上面前显摆,真给王族丢人哪,跟他那个吃货娘一样小家子气嘛。
但小胖子结巴却很认真地朝王上摇了摇头,他瞪着一又小眼睛,严肃道:“怎么食用,是美食的最后一道大关,不按我试验好的方法来,浪、浪、浪费食、、、、物的。”
齐抿王瞪着他,讪讪地收回了晾在半空中老半天的手,蹙着眉,听他又结结巴巴地讲这道甜汤怎么吃。
还别说,虽然结巴,但时间却控制地刚刚好,尝到这温热适宜,绵长清甜的汤,齐抿王紧蹙的眉头立马舒展,嘴角也挂上一个甜甜的笑。
“味儿自小便爱吃,好吃,稍大后也与众不同,不钻书房,不钻闺房,专钻厨房。王上,若不嫌弃,可带小儿去膳食司,伺候王上饮食。”田婴打量着齐抿王脸色,给这个不务正业的儿子挑了个小差事。
“膳食司?太小了,太屈才了。”齐抿王放下小瓷盅,示意田味起来,站到他身边。
空间里那占了四分之一的美食书,承载着中华上下两千年的食文化ji,ng髓,那个现代的年轻人看起来对这方面也没什么研究,那些书崭新崭新地,连翻都没翻过,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这方面的天才,怎么能放过,在他伸出手但田味拒绝的时候,有一个职位便在他心中诞生了。
“老国相,专设一个天膳司,负责大齐所有的食品、酒水、酒楼及相关行业,田味做第一任司长,禄同上大夫。”齐抿王说完,满意地看到老国相由惊喜到狂喜,田文由不以为然到满脸震惊。
“味儿,还不快谢过王上!”看着还站在那里仔细察看手中瓷盅的田味,老父亲恨铁不成钢地喝道。
“谢、谢、谢、~~~~”田味对上齐抿王那双充满期待和欣赏的眸子,也不知是不是第一次被人认可的激动,他结巴地更厉害了,谢了半天,也没说出谢谁来。
“好,好了,不用谢了,今晚,孤就等着品尝田司长的手艺喽!”齐抿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慢慢说道。
这是齐抿王自重生以来,吃过的最有人间烟火味的一顿晚饭,田味这个人,与宿君一样,是个能与食材对话的人,再平凡的东西到了他手上,立马变得生动美丽,充满灵气。
饭后,老国相兴致勃勃地又把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叫了出来,一一拜见王上,既然王上传言中断了袖子,自然不能娶各国的公主了,那么,作为大齐最为尊贵的女公子,自己这几个女儿,封个公主,嫁到六国为后,也不是不可能。
还别说,风流爹的几个女儿倒还真不错,有几个甚至可以说长得国色天香,田婴在女儿的教养上也是下了本钱的,那周身的诗书气质,可是真金白银请名师打小教育的结果。
齐抿王乐见其成,自己的堂妹,当得起任何尊贵的头衔。
曲终人散,宾主尽欢,齐抿王在为数众多的堂兄弟敬的最后也数不清多少杯酒中,是真地喝醉了。他抬头,瞪着迷离的黑眼珠,好奇地感叹,天上怎么出现的两个月亮,还挨得那么近。
田单小心地把王上扶上车驾,率众迅速地离开田府,奔向王宫,早有机灵的小内侍跑回去,准备好了洗澡水。
但这些都没用上,王上直接醉倒在王驾上,几个小内侍想上前把王上抬下来,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虽然没一个喝酒的,但一个接一个地跌倒在地上,比醉了的人,摔得还实在。
正睡得香的王上,闭着眼睛走下来,脚步轻快地走到床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又继续睡去,几个趴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的小内侍,向着这个被神眷顾的男人,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小花鸟呼出一口气,扇着翅膀,嫌弃地看着这个人,叨叨着“呸呸呸,难闻死了,酒鬼。”
又一扇翅膀,那几个小内侍的腿麻才好了,七歪八斜地站起来,走了出去,再也不敢近这个神仙之友的王上半步。
齐抿王自小到大,还没如此大醉过,他睡得天昏地暗,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他又看到了自己的死状,但令他惊奇地是,对这一惨象进行围观的,除了自己,还有一人。
那个穿白衣服的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全身寂寥而悲伤,好像在这里看了上万年。
齐抿王看着那个背影,使劲回忆着在地府里遇上的那好多神仙,不知道是哪一个,如此地悲悯。
他想上前打个招呼,但脚步却像被钉住了一样,他想出声,但嗓子像被堵住了,发不出半个字,眼看着那人和那景慢慢远去,齐抿王一急,便醒了过来。
☆、那个人,醉在万鬼丛生的街头
嗓子很干,齐抿王张了张嘴,想叫点水来,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无奈,他坐起来,闪身进了空间,趴在那个清泉上,毫无形象地张嘴便喝。
一株青草落在泉水里,本来清清的水,颜色立马变成淡绿色,齐抿王抬起头,看到还在往里扔青草的小花鸟。
“醒酒的、治嗓子的、去味的,快喝,老醉鬼。”小花鸟相当随意地扔完,抱着两只翅膀,命令道。
齐抿王晃了晃脑袋,低头便喝,像个刚做完活计的农夫,大口大口地把自己的肚子灌饱。
感受到一丝清凉滑进火辣辣的肠胃,齐抿王转头,冲小花鸟笑了一下,把一直瞅着他的小鸟吓了一大跳。
“谢谢你。”这温柔的话,更是让这只鸟摸不着头绪,这可是多少年以来,这人第一次如此正式地看着自己,表示感谢。
这种相处方式,还真让鸟不自在。
齐抿王的思绪倒是扯得很远,这只小鸟,行事y险,说话叨叨,与自已话不投机,三观不合,但却是每一次,自己最难受时最需要帮助时,它总是出现在身边。
千年来,它说了多少话,他不记得了,但是与它的初见,既便过了千年,仍是记忆忧新。
某鸟:“傻子,哭有个什么鸟用,你要吃好喝好,一切才有可能,笨蛋!”
某鬼:“你才笨,有什么可吃的,吃你呀。”
一个大大的鱼干啪地放在了自己的怀里,那是小时候自己最爱吃的美味,是齐国,所有齐人记忆中的美味。
从此,一人一鸟便开始了千年的相爱相杀,他从毒蛇口下救过它,它在所有人都孤立他时,能一整晚地在耳边叨叨叨,让那一个个冷到骨子里发颤的夜晚,不再寂寥地没一点声音。
“别介,千万别这么一本正经地,看着好瘆人,来,吃点东西回回神,快点恢复正常。”小花鸟从旁边地里摘了串葡萄,啪地扔到齐抿王手上。
齐抿王瞪着一双手中葡萄大的黑眼睛,看了它良久,才噗嗤笑了,摘下一顆最大的,啪地扔到它嘴角。
小花鸟准确无误地接住了那顆葡萄,配合了两千年,还是有点默契的。
看到空间外的内殿窗前,侍奉洗漱的小内侍已经到位,齐抿王站起,走到书房里,挑了几本有关美食方面的书,闪出了空间。
今天的殿议,范围很小,小到只有田味一人,齐抿王把书递给他后,才后知后觉得想起一件事,但看到这人聚ji,ng会神地看得津津有味,忙好奇地探头看过去,这满满的鬼划符似的字,他能看明白?
“为了让你不那么费劲的手抄,我已经帮你解决了,笨蛋。”小花鸟抱着翅膀站在空间门口,了然地看着他。
齐抿王心悦诚服地接受了它的骂。
“王上,您、您、您真是神人呀,此书,绝对不可能是凡间的庸、庸、人能写出来的,妙,妙,太、太、太妙了!”田味看得入味,说得激动,结巴地一如即往。
齐抿王想过,猗顿的情报网虽然打进了上层权力圈,但每每交换情报的地点,要不是到人家府上,要不是到别人家的酒楼,不方便,不安全,不私密。
现在有了田味,大齐官办的大酒楼会开遍六国,不光有强大的财力支持,更有让人欲罢不能的美味,吸引达官贵人,易如翻掌,比每次带着礼物去人家府上,即安全,又省钱。
田味虽结巴,但心眼却是很多,看到王上一幅意气风发的样子,知道是有大计划要说,便闭了嘴巴,只听,不讲。所以,用了比预期短很多的时间,齐抿王就把酒楼和食品加工厂的事情讲了个明明白白。
大齐开始了第三次招工,年龄限制在十六岁以下,由新任的田司长亲自面试,让人意外的是,孤儿院的孩子的录取率,竟远超平常人家的孩子。
大概是经历了饥饿的滋味,才更懂地食物的ji,ng妙吧。
新任的天膳司司长田味在众学徒和学工面前,话少的可怜,手里的小柳枝却忙得很,对做得不符合要求的或浪费食材的少年人,啪地就是一小下。
两个月后,大齐的第一座金碧辉煌的酒楼开业了,名字是齐抿王亲自取的,叫“天赐一味”,并宣布,以后在六国开的,都用这个名字。
天赐一味成了显贵名流,富商巨贾,各国间谍的天堂。
若宴请宾客时,订不到天赐一味的两道菜,都不意思说自己是混齐国上层贵族圈的人。
做为一个重新恢复人间味蕾的人,齐抿王做了很长一段时间天赐一味的贵客,但这位贵客,低调得很,总是一身黑衣,骑一匹黑马,像做贼似地,从后门进,从后门出。
王上是要面子的,特别是青春年少的王上,非常不愿意被人说成一个吃货。
今天是七月十五,鬼节,齐抿王打马走在街上,感到有点儿亲切,这个节日,是地府里所有鬼的新年。
可以随意串门,无论是下面的朋友,还是上面的亲戚。
远处燃着点点纸火,这是上面的亲人,为下面的亲人烧的纸钱,殊不知,就在他身后,下面的亲人正热泪盈眶地看着他。
每个人的身后,都围绕着那么几只安静的鬼。所以,要是有那么一个孤伶伶站在那里的一个人,就显得很突兀了。
这人手里还提着酒,走得歪歪斜斜地,一看就是个喝了不少的醉鬼,齐抿王想到上次在田府里醉了时的熊样子,皱了皱眉,拉了拉僵绳,两腿一夹黑马肚子,冲了过去。
“哈哈哈哈,好酒,好酒!”身后的一声醉言醉语蓦地钻入齐抿王的耳朵,他不可置信地勒住了僵绳,调转马头,看向那个人。
苏秦,还是一身白色锦衣,但未束腰带,外面的深衣松松地挂在身上,露出已被酒晕染成粉红色的脖颈。
齐抿王跳下马,一把扯过这个醉得就要往地上倒的人,抱起,放到了黑马上,自己也跳上来,猛地一拍马屁股,直向苏府奔去。
大门四开,齐抿王直接把马骑到了苏秦的书房,他知道,这人,书房里的配备,比内室里还齐。
皱着眉头,帮他打水擦了脸和手,才坐下来,静静地打量着这个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人。
他就这么意态慵懒地躺着,清隽的脸上微微发红,没了平日里的清冷和高雅,自脸颊,至锁骨,都变成了淡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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