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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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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涸鲋记 作者:冬小树

    正文 第3节

    涸鲋记 作者:冬小树

    第3节

    第7章 第七章

    楚朝秦累了整天,浑身几欲散架,此刻趴到榻上一动不动。秦晋知他未睡,抬腿上床,一手撑住脑袋,伏于他耳旁道:“不高兴?”

    楚朝秦道:“不高兴。”

    秦晋又道:“明日若我也不高兴教那功夫,可怎生是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偏又温柔得紧,楚朝秦从臂弯里露出一只眼睛,沉声道:“你是师父,你说怎样便怎样!”

    秦晋含了笑意,伸手往他后背上抚去,顺着那处凹陷渐渐挪至tu,n尖上才捏了一把,道:“那你我下地师徒,上床夫妻可好?”

    楚朝秦一阵恶寒,他转了个念头,忽然喊道:“秦晋。”

    秦晋愉快答应,下一刻却瞧他猛然翻身,往自己胸口上挥来一掌,乃是图谱中那一式功夫,出手虽是拙劣,掌风却是凛冽,竟是用上了自家内劲。秦晋立刻伸手接下,动作虽快,但毫无气力可言,硬是螳臂当车般生生被他打到前胸。

    因他总吵嚷着内力不足、功夫尽失,借此偷懒耍滑、作威作福不断,楚朝秦这一掌便是想要试探其根底究竟,没想到秦晋果真毫无抵抗之力,应声从自己身侧飞了出去,砸坏了一张竹凳滚在地下。

    楚朝秦:“……”

    秦晋仿若也是一懵,再挣扎着要爬没能爬起,反而喉咙一甜,喷出一口血来。

    楚朝秦这回真正慌了,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他扶住轻抚胸口后背,急道:“我……我以为……”

    他咬了牙掺他坐好,双掌平伸,点住起背后风门两x,ue,缓缓将一股内力输送进去。

    可秦晋咳嗽不断,噙了满口血沫,双目开始涣散,楚朝秦后悔莫及,将他搂于怀中便走,声音里竟带了哭腔,道:“我错了,你别死!我找人医你!”

    秦晋拉住他衣襟,颤颤巍巍总要说话。楚朝秦两眼通红,以为他要交代后事,忙附耳过去,却听他道:“你……从今别想再看一眼那图谱!”

    楚朝秦猛地一抬眉毛。

    秦晋委屈至极,絮絮叨叨地抱怨不停,道:“老子用这图谱去勾搭正道里的小白脸……还不是求谁得谁,比你浪的s_ao的活好的……多了去了!”

    楚朝秦:“…………”

    他虽受伤,好歹未殃及肺腑,甚至连骨头都不曾断一根,可愣是用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趴到天亮,且一时要水,一时要茶,一时要摸,一时要抱,半刻也不肯消停。楚朝秦那掌虽特意讲究过分寸,但秦晋吐血受伤是真,自己理亏在前,便死心塌地陪他折腾了一宿。

    翌日天亮,秦晋依言令楚朝秦将两人细软全部收拾妥当,准备离开。楚朝秦道:“为什么不在这里将伤养好再走?”

    秦晋问他:“你又不急着报仇了?”

    楚朝秦不再言语,他亦知道这里虽是隐蔽,楚陆恩等人沿两人行迹追来并非难事,百里长谷间单这一处人家,太过显眼。为今之计也只有找一个妥当处藏身,一来等秦晋功夫恢复,二来自己也能学得图谱微末,兴许还能与其一搏。他想得开,于是埋头收拾东西,秦晋单拾了怪剑贴身挎好,撑伞出门向西眺望,果然眺到一片葱郁之色。

    “去那边的竹林罢,”他道:“这次是三十里整,错不了了。”

    竹林不假,然而林子生于绿岩之上,绿岩形状嶙峋,居高大约三四十尺,仅有几根藤条向下,两人抬头只隐约看见那里稀稀落落杵着三五排竹子,倒像是顶在头上沉寂的一蓬蒿草。

    楚朝秦远远瞧了一眼,在原地不住踟蹰。秦晋催促道:“怎不走了?”

    楚朝秦咽了下口水,道:“换个地儿练功可使得?”

    秦晋道:“理由?”

    楚朝秦道:“我……我仍旧惧高,在这上面,怕是……不成。”

    秦晋嗤一声笑,伸手接过伞,自他背上下来,道:“惧高当甚大侠,不行。”

    楚朝秦登时着恼,攥了拳头,道:“这处一样清净,怎就不能练功了?”

    他嗓门较为响亮,盖过雨声,刹那周遭密林之中传来窸窣不断,伴有低沉吼声。楚朝秦吓一跳,仿若被人窥视,扭脸道:“什么东西?”

    秦晋不理他,弯腰摸了一块石头,朝那声源来处投去。石头砸中草尖,激起一片蛙声,再过一会,绰绰树影间猛然走出一样庞然大物,却是只吊睛大虎!

    楚朝秦跟着腿肚子一抖,不自觉抓紧了秦晋的手,道:“……此地怎还会有恶虎?!”

    秦晋对此同样有所不解,纳罕道:“你不是自小住在山上?怎会又惧高又惧虎?你那上头只产恶人不成?”

    楚朝秦:“……”

    那老虎饥肠辘辘,应是趁雨势减弱出来觅食,看到他二人于前无异形同上天所赐之物,只是忌惮秦晋那把怪剑锋利,一时不敢上前。楚朝秦听他尚在扯皮,也稍放了心,问道:“如何打虎,你有办法?”

    秦晋很是无辜,道:“我又没有功夫,自然得靠你活命。”

    楚朝秦:“…………”

    他如临大敌,扯住秦晋的胳膊便将他背负肩上。老虎见他突然动作,立刻躬身支爪,随时准备前扑。楚朝秦顾不得它,伸手挽住藤条,竭力运起本家轻功,将脚尖往那直上直下的石壁上一踏——

    两人腾空而起,秦晋心头微微一惊,方欲说话,不想楚朝秦率先吼了一声,下一刻便踩了个空,压着自己便掉了下来。

    秦晋:“???”

    两人噗通落地,摔得四仰八叉,反将老虎吓了一跳。

    楚朝秦落地一个鲤鱼打挺又跳起来,手忙脚乱去拽秦晋,秦晋脸先着地,几乎被他压成了饼,趴了一头一脸的泥水,头昏目眩地站稳了,仓惶问道:“我破相了没?”

    楚朝秦哭笑不得,一把将他拉至身后,道:“将剑给我!”

    秦晋迟迟没有动作,他等待不及,反手去握剑柄,一抽之下居然纹丝不动。楚朝秦深感奇怪,自己向来练得虽是掌上功夫,但十八般武器也都样样略懂一二,他与秦晋相处多日,还未细看过他这把剑,如今一摸之下,发觉其从柄至刃非金非铁,更像是一块石头,沉重至极,古怪至极。

    楚朝秦想要再拔,秦晋却按了他的手掌,悄声道:“你且上去。”

    楚朝秦不明所以,道:“去哪?”

    老虎耐心耗尽,左右徘徊数步,定在一个方向。秦晋见其挺起腰胯,发出低吼,拉住楚朝秦后退,将那根未断的藤条交予他,道:“先行上去!”

    楚朝秦还欲反抗,却感到他单掌往自己腿上一托,一股浑厚内劲随之绽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已经攀上了岩顶。

    岩顶生满苔藓,shi滑难抓,更是没有立足之地。楚朝秦脚下悬空,一颗心即将跳出喉咙,连滚带爬好容易稳定了身形,才听见底下传来一声极细微的釜鸣。

    他不敢回头去看,但也明白过来——是秦晋怪剑出了窍。

    自己竟又是被他骗了。

    楚朝秦手脚并用,咬牙攀上岩顶。秦晋即刻也从后贴身而上,脚尖往他肩上一踏,轻巧落在前方不远,他手中尚捏着半截斑斓虎尾,切口齐整,鲜血淋漓,不断滴于草上。

    秦晋还剑回鞘,将手里的物件朝他一抛,道:“送你了。”

    楚朝秦伸手捞了,忽然听得脚下传来阵阵怒啸,知道那虎仍在徘徊,冷冷道:“秦大侠既有意隐瞒功力,为何不干脆喂它一口,使我心甘情愿侍奉余生可好?”

    他纵使话里夹枪带木奉,秦晋想想的确不错,但自己装羸扮弱了两天实在过瘾,此刻心情舒畅不再嚣张,仅是微微一笑,大踏步向前走去。

    这青岩像是凭白横cha入谷的一截天外之石,虽是狭险,别有妙处。岩上满覆青苔,翠竹林立,下脚唯有一条不足二尺余宽的通幽曲径,迢迢不知伸往何方。愈往前行竹林愈密,竹林愈密天色愈黑,秦晋在前开路,楚朝秦亦步亦趋跟得胆战心惊,他忍了又忍,忍不住了便伸手去拍秦晋肩背,问道:“要带我往哪里去?”

    秦晋一言不发,楚朝秦掌心里不觉泌出了汗,死死揪住他一点下摆不肯放手。当时不过正午,然而四周尽是黢黑,林中分布着嶙峋怪石,乍看之下,俱是骇人。

    正在左顾右盼之际,秦晋忽然牵了他的手,楚朝秦一愣,下意识与他相握,心里居然比先前安稳些许。

    两人往里又深走了百余步,秦晋方道:“到了。”

    面前无路,反立了一块古怪岩石,他上去将手cha入罅隙,轻轻一拨,那巨石仿若安了机括,被不费灰吹之力推到了一旁。

    楚朝秦来不及叹为观止,便看到石头后面竟然还有洞天,是一条打磨得光滑的山石洞口,大小仅容一人通过。秦晋弯腰要进,楚朝秦却从后一把将他拽住,问道:“这是哪里?”

    秦晋不答,牵了他穿过洞口,石洞不深,往里又是一门,等再把这扇门打开,才真真正正到了尽头。

    楚朝秦被那突如而来的光芒刺了眼,他手搭凉棚,适应片刻才敢睁眼,却直接傻在了原地。

    眼前豁然开朗,青天白日,氤氲薄雾,笼着这处雅致小院。院里刨有一洼潭水,水旁起了一座茅屋,四围扎有篱笆,其中栽着桃树,枝上栖着画眉,画眉见人惊飞,掠过屋后田畦,又往高处去了。

    楚朝秦目瞪口呆,一双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为好,最后只能停在秦晋脸上。秦晋早知他欲发问,只没料到憋到如今才肯开口,从而好整以暇地袖了手,倚上身后石磨,问道:“不可思议?”

    楚朝秦合上嘴巴,又将这地方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点点头。

    秦晋道:“比起你那清凉山下甚神林密道的又如何?”

    楚朝秦喃喃道:“你……且转过身来我瞧瞧。”

    秦晋纳闷,依言扭了身子,奇道:“怎了?”

    “你从实说,”楚朝秦远远瞧了一眼他屁股,惊恐道:“你当真不是那狐狸ji,ng化来……下山掳人r_ou_吃的?”

    秦晋:“……”

    他不知年岁,未知来处,又住在这桃源一般的所在,楚朝秦细想过往种种,发现此人不光面貌俊美,功夫ji,ng湛,并且能说善撩,就连床上也是该浪则浪,毫不扭捏……实不像个凡人。

    秦晋瞧他出神,不由觉得好笑,道:“不妨除去裤子瞧瞧,你和我,谁更像生过尾巴?”

    楚朝秦踉跄一步,竟是个诚惶诚恐的模样。他退到进门时的石壁前,道:“秦晋你……”

    然而他也不知自己该问什么好,单你了半日,便想要按原路折返,打退堂鼓。

    秦晋顷刻上前,握住他的肩头,楚朝秦这次倒是机灵,稍一躬身,斜斜推出一掌。掌风扑面,倒把秦晋唬了一跳,利落给他格开,问道:“你来真的?”

    楚朝秦不肯言语,疾跑两步奔至尽头,发现先前的石门已经闭合,忙使出全力去推,却是纹丝不动。

    他等不及上下去找机括,秦晋从后已经赶了上来。楚朝秦别无他法,猛地发劲,徒然间双手齐出,使出一式家传拳法,拳法刚劲凌厉,摸黑欲袭他面门。秦晋一握一挑,随即化掉来势,又将身形一转绕去背后,弹指连敲了他两处大x,ue。楚朝秦登时受制,硬挺挺歪倒在他怀里。

    秦晋连气儿也不喘,道:“就这一点本事,还想从我这里逃出去?”

    楚朝秦打他不过,恍惚又回到两人初遇之时,是一般的窘迫、一般的神秘,他扯了嗓子,嚷道:“你究竟是谁!”

    秦晋忍俊不禁,捏了把他的脸蛋,道:“啧啧,干都干过两回了,现下又想起问我是谁来?”

    他伸出舌尖,沿楚朝秦那紧绷的颈线上描画了一个圈儿,嗤嗤笑道:“我是狐狸变的啊。”

    他手指灵活,自喉结一路滑下,楚朝秦背后抵着冰凉石门,双目又没于无尽黑暗,那若即若离的触感便化作了一条小虫,蜿蜒爬过皮r_ou_,留下酥麻瘙痒的一条线。楚朝秦这两日出丑太多,已羞愤到了极点,慌忙骂道:“秦晋!枉我念你跟老爹有些缘分,才一心敬你为师,你却五次三番的羞辱折腾……你放开我!楚朝秦不靠你与那图谱,自然也能报仇!”

    “噢?”

    楚朝秦仍执拗道:“放手!”

    秦晋自觉是闹过了头,但面子上终究过不去,挑眉道:“你可忘了我当初说过,让我邪怪放手之人,不会再管其死活。”

    楚朝秦毫不犹豫,道:“死活原本便与你无关!从现下起我跟你断绝师徒关系,你可满意?”

    听他说得斩钉截铁,秦晋一时竟有些惶然茫然,他不说话,也死死攥着他不愿撒手。

    秦晋拂开他x,ue道,拽住便走。楚朝秦满脸惊慌地跟着他迈开步子,一摇一晃出了山洞,再度看到方才那一派恬静的光景。

    秦晋二话不说,将楚朝秦拽到了石磨旁,翻身摁他后颈。楚朝秦猝不及防,整个身子贴敷上去,他脸颊前胸与那粗糙石料贴得纹丝合缝,仍不肯就范,挣扎道:“干什么!”

    “干什么?”

    秦晋将他固定妥当,一脚将那松垮的□□踩到地上,露出整颗结实饱满的屁股。他继而 起袖子,使下十分力气扇了上去,登时声音清脆,震飞了旁观的画眉。

    楚朝秦惨呼,听他在后恼羞成怒,大声道:“老子教训你!”

    第8章 第八章

    秦晋从未如此着过怒,连自己亦不解缘由,只一听到他宁不要图谱也妄图切断关联,便顺理成章地想要揍人。

    然而数巴掌掴下去,楚朝秦已不再出声。秦晋虽邪虽怪,但以往绝无此股暴戾脾气,最后几下有意收了手,抬眼小心往前头去瞅,发现他一味趴伏悄无声息,忙拽了衣领,道:“小魔头?”

    楚朝秦双眼通红,额露青筋,竟是在兀自咬牙硬挨。

    秦晋放下来心,不肯打了,板起面孔胡诌道:“天下人想拜秦晋者不在少数,我只破例收你,胆敢想拜则拜,想断则断?”

    楚朝秦只把一双目光锥子似的戳向自己,秦晋被其盯得不甚自在,嘀咕道:“我鲜少动气,怪你嚣张太过了!”

    可楚朝秦仍是不言语,他费半日唇舌,只反复将自己说服了,故把人扔在一旁,气呼呼走了。

    楚朝秦在石磨上伏了片刻,等身后那股灼痛逐渐散去,才略动了一动。

    他弯腰提起裤子,一动才发觉这秦晋当真是下了狠手,那掌劲深入皮下,就连风吹草动便要痛上一阵。楚朝秦心头之火难消,偏走不能走,只得勉强伛偻了身体,转眼再去望这院子。

    院子不大,一眼即可望到四周山壁,然而建得ji,ng妙,有屋有树,有田有水,五脏俱全,皆被围拢于一处山凹之中,大概就是秦晋长年隐居之所。说起来秦晋出身世家,少年成名,凭手里一柄怪剑,也曾行过数起仗情仗义的大事,只不过后来行踪飘忽不定,武林中更新迭代,自然对他这号人物评价寥寥,若不是因这次清凉山被围重现于人前,或许会这般一直沉寂下去。

    楚朝秦对他同样知之甚少,只知当年云胡山巅一事令教派名扬天下,但从那之后又发生何事,自己却是一无所知。

    楚陆恩曾道秦晋被老爹捉上山后留了十日有余,那么自己从未下过山,为何对此毫无印象?

    他算了算楚霆谷暴毙之日,似乎也在那时前后,这么前后串联起来,当真是扑朔迷离。

    谷内微风荡起,云霭摇曳,徐徐吹向脸颊。楚朝秦周身清爽,余怒渐消,随手榷了根草叶叼在口中,仔细寻找秦晋当年时模样,以他如今这等长身玉立,又该是怎样的一番面冠与风情。

    他正出神,忽然被一袭影子盖过头顶,抬眼发现秦晋怀抱了一捆新柴立于当前,正面无表情看向自己。

    楚朝秦随即换回愠怒神色。

    可是他瞪秦晋,秦晋亦瞪他,两人瞪来瞪去没个了局,楚朝秦瞪得眼眶酸疼,索性别过脸去,又听秦晋在后哧一声笑。

    他将柴掷于地上,在不远处坐了,抽出怪剑开始劈柴——怪剑别样锋利,剑刃过处寒光乍现,用来劈柴实在是暴殄天物,然这无良主人毫不介意,劈两根便抬眼看一眼楚朝秦,生怕他能cha翅跑了似的。

    两人两看相厌似地静坐许久,直到他将柴劈完才起身回屋,接着又抱来一筐青菜,开始就水择菜。

    楚朝秦:“……”

    待他慢慢将菜择净,再去兜水淘米。楚朝秦扭得脖子几乎转筋,将周遭景色全看乏后,只好又默默回到那人身上。

    楚朝秦自持对他不存杂念,时时自我告诫这一道上难免要受图谱驱使,才会处该处之人、行需行之事,等到翌时学成,二人关系即如钱银付讫,便可大道南北,各走一方了。

    然而这一看下去便无可收拾,从指头尖,到趾头尖,衬着身后青山绿水,桃花田园,倒死活拔不开眼。

    不仅不舍这番风景。

    楚朝秦于不知不觉间发起呆来。

    ——也许还有这般人物。

    秦晋泼出一舀水去,也在此刻望向他,洋洋道:“你总瞧着我干什么?”

    楚朝秦脸颊峰蛰似的一烫,他生来心性单纯,总记吃不记打,但身后灼痛犹在,且秦晋这般古怪脾气着实教人难以释怀,便硬生生又背过身去。

    秦晋十根指头cha于清水里,将那莹白米粒拨来弄去,忽然转头打了一声唿哨,一直蹲于桃枝上假寐的大画眉闻声飞来,停在他肩头之上。秦晋扬臂,那鸟儿ji,ng通人性,展开尺长的丑翅膀,往楚朝秦脑袋上盖了下去。

    楚朝秦被戳了个正着,几乎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地从石磨上摔下来,而那大画眉一触即离,昂首往山谷之上,逃了个无踪无影。

    秦晋哈哈大笑。

    楚朝秦正于气头之上,也再顾不得好不好看,飞身过去就打。他犹如被激怒的小儿,提拳飞脚,毫无章法,所以这回轮到秦晋被吓,接连挨了几下,才想起架住对方手臂。

    “作什么?”他笑骂道:“小疯子!”

    楚朝秦上下受制,气至红眼,猛地用脑壳向上一顶,不偏不倚撞到秦晋下巴。秦晋登时一声痛呼,慌忙撒开了手。

    楚朝秦用了十成力气,将人撞跌倒地后也是头昏目弦,他定了下神,重扑回到秦晋身上,专捡那易揍皮薄的地方挥拳。秦晋护住头脸,喊道:“过了!过了!”

    可楚朝秦油盐不进,硬是发泄了个痛快,最后他双手死死掐上秦晋脖子,拇指扼住他的喉管,一副面孔上绷起张杀气腾腾的皮来。

    他这般模样秦晋还是头一遭看见,心里明知他下不去手,干脆平摊了手脚,挤出一丝笑容,道:“大脑袋嗳……”

    “你咋这么好看?”

    楚朝秦拳头刚刚握上,却瞧他眨一眨眼,对自己笑道:“自小就这么好看。”

    楚朝秦正凭着一股蛮力将其骑于身下,听到这话倏然一傻。

    秦晋瞬间获救,一个鲤鱼打挺逃脱桎梏,转身发足奔出百尺,回头时却看楚朝秦仍愣在原地不动,他停了脚,撩开下摆勾勾手指,道:“俗称兵不厌诈,你在这上头还要在生气不成?”

    任他张牙舞爪挑衅多时,见这小子依旧呆若木ji,只好悻悻又猫回来,远远以双臂护住脖子,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楚朝秦脸上不见喜怒,抬头道:“我想起十年之前。”

    秦晋挑眉道:“有甚可想?”

    “想你为什么要蚍蜉撼树,执意登上云胡之巅,”楚朝秦抿了嘴唇,道:“想万众之中老爹又为何偏偏选你,授我图谱。”

    他一手捂了脑壳,竭力想要追忆,但往事历历在目,偏方才那一刹那的熟识之感如鱼沉深渊,转瞬即逝没了影子。

    “想你为何总要避重就轻,不愿明白告诉我。”

    秦晋心头稍凛,继而舒展额头,道:“想它作甚,徒增烦恼。”

    楚朝秦反问道:“莫非你心里有鬼?”

    秦晋伸手牵过他的手背,先是揉揉捏捏,最后抵上嘴唇,道:“那你说,这世上除你爹外,谁还如此温柔待你?”

    楚朝秦不解其意,蹙眉想了一想,迟疑道:“你?”

    秦晋得寸进尺,把他当作一尊易拿易捏的木头人揽于怀中,又道:“那不就是了。”

    楚朝秦睁着一双灵动的眼,静静扫过他眉睫鼻梁,道:“是什么……稍等,这话何意?”

    秦晋俯身跨过二人间隙,掰过他的脸蛋就是一吻。

    只不过这个吻一触即离,他自鼻尖那里攒了抹红,像一滴极浓的墨落入清水,蓦地晕染开来。

    楚朝秦看得清楚,于是没来由觉出了口渴,渴得厉害。

    犹如一条涸辙之鲋,坐拥甘霖,却远不止渴。

    他犹犹豫豫着抓住秦晋的袍襟,凑近过去。

    秦晋明白他之用意,狡黠一笑,遂闭了眼。

    可就在这时,那人一翻双手烙上皮r_ou_,内力顷刻由掌心灌入,结结实实拍了过来。秦晋猝不及防仰面跌倒,只觉得气血壅塞,胸闷气短,捂着胸口半日没回过神来,只指向楚朝秦,惊道:“你你你……”

    楚朝秦道:“兵不厌诈,与你学的。”

    秦晋在最动情的时刻遭了暗算,虽不严重,仍旧不爽,他歇斯底里朝天大躺了一会,终是自己爬起,摔门进了堂屋。

    因见他连生气都生得虚张声势,且那两句话想来不似玩笑,但这人一向古怪,楚朝秦好歹反将一军,浑未在意。他表面淡定内心狂喜,又怕秦晋伺机报复,便兀自走回方才的石磨前头,盘膝坐好,全身戒备。

    只是过得许久,屋里仍没动静,楚朝秦心有戚戚然,自言自语道:“真生气了?”

    他无数次想起来看看,又无数次按捺住不动,纠结到最后还是安慰自己道:“他先闹的,不怨我。”

    等月上柳梢,周遭一切安静下来,门才又重开。秦晋毫无愠色,端了一碗饭从暮霭中优哉踱来,搁在石磨盘上,道:“嗟,来食。”

    楚朝秦兀自吃惊,奋力抵住香气诱惑,抿了嘴道:“你……”

    秦晋好奇:“什么?”

    楚朝秦截断话头,改口问道:“你……还没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秦晋踢开一颗浑圆的石子,道:“灵山福地,或野山荒地,你说是哪便是哪。”

    “秦晋,”楚朝秦皱眉道:“我脑子不傻,但问你嘴里能有几句可信?”

    秦晋笑眯眯探头过来,道:“原来不傻?”

    楚朝秦捏紧拳头,每每与他说话总上肝火。可秦晋偏是一根嚼不烂挣不断的牛皮草,袖手从旁边坐了,揶揄道:“夸你好看,信是不信?”

    楚朝秦垮着脸道:“自然不信。”

    秦晋闭眼,忽然低头,往他唇上浅尝辄止地啄了一口。楚朝秦一呆,即挥拳又要揍他。

    秦晋接下他的拳头,叹道:“可在我眼里就是好看呐。”

    楚朝秦怒道:“秦,晋!”

    秦晋又道:“因你好看才带你回家,这句话总该合情合理,你信是不信?”

    楚朝秦没了跟他继续说话的欲望,专心扒饭。秦晋不显山不露水,白饭倒蒸得香甜怡口,菜肴咸淡适中,上面盖了颗腴滑鲜嫩的蛋,热气腾腾,加上他腹中着实饥饿,更是忍不住食指大动。

    秦晋笑眯眯看他狼吞虎咽,随手捞过他的发辫把玩,悠悠道:“不过说回正经,江湖事向来恩寡仇多,难以清断,报仇不过他杀你后你再杀他,不如拂衣事了仇怨两断来得悠哉快活,古来万事皆有定数,所以有甚仇可报?”

    楚朝秦来不及吞咽,咕咕嘟嘟反问道:“你说甚仇?那泼蝇营狗苟妄称正道,为夺图谱,宁可张冠李戴泼我脏水,此仇焉可不报?那楚陆恩更是人面兽心,当日一战害我家破人亡,教众死伤无数,此仇焉可不管?”

    秦晋失笑,道:“还不是怪你平日好逸恶劳,如今髀r_ou_复生,才致后院起火……”

    楚朝秦果然立刻便要恼羞成怒,秦晋眼明手快将他摁住,立刻又转了舌头,道:“都是你爹闹的,好端端抢甚图谱?这不图谱就在你处,只你能看,谁也抢不走。”

    此话倒是不差,只因二人为此行过房事,不然凭秦晋本领,可不是唯己能为?楚朝秦在盛怒之下不觉脸上红了一层,尴尬闭了嘴不说话。

    秦晋进而环上他的肩膀,伴着澄澈身后月光,柔声道:“与你商量一件事情可成?”

    楚朝秦没好气道:“你先讲。”

    秦晋道:“你说有人不光长相俊逸丰朗一表人才,还可洗衣烧饭养鸟灌园,亦能保你日后无人欺负,这人好是不好?”

    楚朝秦停了筷子,一头雾水。

    秦晋又道:“这人若肯主动倒贴,以后愿意陪你终年,你要是不要?”

    楚朝秦大睁眼睛望他,道:“谁?”

    秦晋嘿嘿一笑,对了对指头尖,道:“我这小院子里什么皆有,独缺一人作伴,你说怎生是好?”

    楚朝秦这次倒是静默良久,细细将口中的东西嚼烂咽净,才迟缓地开了口。

    他郑重道:“秦晋。”

    “只你肯将老爹传下的功夫如数教给我,我即离开。”

    秦晋一愣。

    楚朝秦垂头抠住碗沿儿,月光倾倒下来,刚好盛满他手中的一碗。

    他认真考虑须臾,最终下定决心似的道:“彼时你再娶妻也好,生子也罢,也都与我无关了。”

    秦晋:“……”

    第9章 第九章

    楚朝秦着实不知他在生什么气。

    秦晋在房内独占一张竹榻,把自己撵到灶旁去睡。楚朝秦守着团余焰热灰燥得苦不堪言,干脆赤了脊背跑出院子,才用潭水撩了两把身上,却又被这谷内的凶猛蚊蚋叮了个饱。

    秦晋毫不理会,关了房门兀自大睡,直至第二天天亮才起,出来见到楚朝秦趴于院内石磨上,嘴巴半张,尚在酣眠。

    他身上脸上无数红点,定是饱受叮咬摧残。秦晋瞥了一眼,出门去谷外榷了根细长竹枝,薅去嫩叶,在手上试了一试又踱回来,以那尖尖细细的头儿戳了戳楚朝秦的脸,道:“起来。”

    楚朝秦正做着甜梦,梦里不光有锦衣玉食和前呼后拥,自己还练就了一身绝世武功,能够弹指断梁,挥拳摧山,威慑天下,特意将秦晋找来比试,然而秦晋不出怪剑,反取了根又长又韧的竹条子,往自己身上乱戳一气。

    楚朝秦挡不住也折不断,烦躁得很,只得伸掌一通乱抓,果然被他抓在了手里。

    然而秦晋也不动了,坏笑道:“花拳绣腿,还想打我?”

    他于迷蒙之间受到刺激,气鼓鼓瞅着秦晋。

    秦晋利落抽出竹条,甩手往他背上鞭去,楚朝秦大叫一声,登时跳起,才恍觉方才不过是场梦,他神智恢复清明,恼道:“你做什么?!”

    秦晋敲了敲桌子,不动声色道:“练功。”

    楚朝秦觉得他自昨晚上起就一反常态,对自己总有种说不出口的疏远,不过肯练功终究是件好事,只是看他取来一样东西放在面前时,楚朝秦便愈加迷惑了。

    他奇道:“豆子?”

    秦晋院后确有一片田地,楚朝秦虽目不识谷,也看得到绿苗葱郁,长势喜人。想来秦晋端的这些豆子应是地里结的,加以晾晒,粒粒饱满浑圆,颗颗澄黄亮泽,只是满覆豆皮,楚朝秦抓了把那簸箕里的东西,道:“用豆子……怎生练功?”

    秦晋捏了一粒在他面前,轻轻一捏,将豆皮剥了下来,扔在一旁。

    楚朝秦全神贯注盯着他看,只是依然懵懂,可秦晋道:“这里统共三千六百颗,下手剥便是。”

    他满心疑虑,但不敢不从,照着葫芦画瓢般的剥豆子,秦晋拉了把杌子坐了,在旁盯着他看。

    楚朝秦不时挠一下脸,他脸颊上被咬出数个红点,此起彼伏地刺痒难忍,且那豆子溜滑、豆衣薄韧,力气使得小了剥不下来,大了又极易捏碎,小半簸箩下来,已然耗磨尽了耐心。

    他出了一头急汗,道:“要剥完么?”

    秦晋点一点头。

    楚朝秦道:“那你为何不动?”

    秦晋抬手便是一鞭,抽得他猛一哆嗦,道:“哪那么多话?”

    楚朝秦早起就莫名其妙挨了两鞭,顿时起了火,一把握住那竹枝不放,道:“好端端的打人作甚?”

    偏竹枝细滑难攥,秦晋下一鞭即鞭他手背,简短道:“继续。”

    楚朝秦整夜未睡,自然心情燥郁,接连挨打更如火上浇油。他抬手掀掉簸箕掷向秦晋,谁知秦晋双脚一夹,连人带凳灵活旋了个圈到落他身旁,再稳稳坐好。

    秦晋往他颈上一摁,道:“全捡起来。”

    楚朝秦挣扎不动,嚷道:“不可能!”

    秦晋道:“我说过,既拜了师便要听话,不肯听话便要挨打,忘了不曾?”

    楚朝秦怒道:“你分明未安好心,每每总戏耍于我!”

    “噢?”秦晋挑眉:“那你山里那些个师父总该尽力了罢,还不是教出现下这副草包笨样来?”

    楚朝秦瞠目结舌,竟哑了口,秦晋适时放开了他,道:“听是不听?”

    楚朝秦别无他法,恨恨拎了簸箕蹲下,连泥带土地收了满满一萝,才往那磨盘上一放。他刚要下手,秦晋却先一步以竹条拦下,轻描淡写道:“全挑干净,有一粒沙,你就吃下去。”

    谷内气候昼夜迥异,夜里炎闷,白日里大太阳被挡在云雾之外,反倒微风习习。秦晋伸个懒腰,溜达到桃树底下打了个盹儿,直至楚朝秦叫了他两三遭,才睡眼惺忪地起了身。

    “完了?”

    看楚朝秦将簸箩戳到眼前,果然干干净净一丝不苟,秦晋又瞟了眼他乌七八黑的面孔,便道:“不错。”

    楚朝秦并不得意,冷冷道:“这下该授我功夫了罢?”

    秦晋不语,单手托了那箕黄豆,领他走去小院南头,南头砌了一口石井,平日食宿一应用水皆是从此而打。楚朝秦忽然意识到不对,可还未开口问询,便瞧他用掌力轻轻一送,将那豆子全数倾倒入井里。

    豆子落水有声,楚朝秦一惊之下,不及拦阻,忙探身去看。只是那井口窄小,又深不见底,一想到自己忙活半日的成果便这般没了影,他禁不住气愤交加,扭头瞪向秦晋,又欲拼命。

    秦晋翻掌化去他的劲道,踢了脚搁置在井栏旁的水桶,道:“急什么?现及时捞上来,还能用。”

    楚朝秦吼道:“我功夫虽弱,但却不傻!岂能任你接二连三……”

    秦晋生怕他再说出那些恩断义绝的话来惹自己生气,及时封了他的嘴,正经道:“连点剥谷捞豆的耐性都没有,你拿什么去练长久功夫?楚朝秦,这里不是你那清凉山,你那些师父肯宠你由你,便回去寻他们教去,怎样?”

    楚朝秦卡壳,秦晋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改鞭为刺,往他肋下一戳。楚朝秦惧疼惧痒,被他撵到井口边上,抬眼又看其冷着面孔,抬脚往洞口外走去,忙开口问道:“你……到哪去?”

    秦晋不肯理他,他赶紧抓起来木桶,道:“我捞就是!”

    可秦晋已然进了山口,他拔腿再追,恰看到石门缓缓闭合,只窥得一丝浓郁竹色。楚朝秦登时有些慌张,大声喊道:“秦晋!”

    外面毫无回应,他生怕秦晋就这么一走了之,对石门上上下下细研半日也没有头绪,只得垂头丧气回到了井旁。

    楚朝秦泄愤似的将桶扔到井中,同时生出莫大委屈,明明自己一直受苦挨打,猛然间见其生气却是格外心悸。

    他打了个寒战,挠挠发梢,“我总怕他做什么?”

    真真是奇也怪哉。

    这边秦晋步履轻快,一路翩然下到山底,正瞧见上回那虎仍执着守于原处,见人便眼冒凶光,伺机而动。秦晋大方亮了亮剑,把其吓得夹着夹不住的尾巴逃走方罢。

    秦晋不再耽搁,一蹴奔至昨天那户猎家,竟连门也不叩,伸腿进了院子。

    主人本坐在檐下擦拭钢叉,见他进来倏尔一惊,立时站起去看身后。秦晋摆一摆手,笑道:“放心,只我一人。”他说着自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抛给男子,道:“呐,你要的虎尾。”

    男人松下口气,接过后持叉往石阶上一点,他家妇人便立刻打里屋冲出,饿虎扑食般冲向秦晋。秦晋脚尖画圆,身形转动,令其扑了个空,可妇人不依不饶,俯身起掌,劲风压向地面,殃及院里一应青苗。秦晋瞧她动起真格,忙凝神施以巧力化招,四两拨千斤般推她手臂,只没料到妇人等的正是这一刻,反手扣其手腕,顺势一拉一甩,便将秦晋骑在了身下。

    妇人面貌丑陋,身形粗笨,声音却是娇憨可爱。她往秦晋脸蛋上一拧,嗔道:“死小子,还敢登门?”

    秦晋脸被她扭得生疼,忙冲那男人道:“老师父,管管你家婆娘!”

    男子怀抱钢叉,沉面不语。妇人格格一笑,坐于他胸膛之上翘起腿脚,拍手道:“现下里想起来称师道父了,前两日使唤我俩时嘴怎不甜?”

    秦晋抱拳求饶,笑道:“嫩师父饶命,也不过是一碗药一顿饭一间房而已,我不是留过元宝么?”

    妇人啐他一口,骂道:“一锭元宝打发老娘?只那一碗药汤便花掉你老师父半年心血,不然以你中的那劳什子破毒,怕将我们这屋顶都要掀塌了!”

    “横竖有你们,任什么毒也奈何不得我。”

    秦晋笑道:“所以这番特地登门道谢,便是问你们要什么,我找给你们,抵得清罢?”

    男子皱眉,刚欲说话,妇人却欢喜起来,道:“那我要好好想想。”

    她用指尖儿绕了把花白发梢,忽想起一件事,嘲道:“我听你那晚叫唤半夜,敢是小相好功夫不赖,第二天起来我看你俩坐在一处吃饭,俱是一般的大个子、粗眉毛、挺鼻子……”

    秦晋细听她意思,乐道:“般配?”

    妇人略一揪他鼻尖,瞪眼道:“亲起嘴来这里不会碰歪么?”

    秦晋:“……”

    “图谱现世,必遭劫祸。”男子忽然cha口道:“你带着他,以后须,加倍小心。”

    他未说清究竟是哪个“他”,秦晋只是点头,思忖道:“我只疑楚陆恩那日明明得手,却故意授以春毒,是要使得图谱提早显形现影么?……那他是知道这图谱的所在和方法的?”

    那日他突遭楚陆恩暗算,最初也只觉得血艰气涩、运功不畅,真正发起情来却是在背了楚朝秦一路回来之后,继而发生的所有事情皆是理所当然,似乎一切顺遂。

    但细想来,似乎又有不少蹊跷。

    妇人忽而暴起,兜手给了他一巴掌,怒道:“我还未问你,谁允你教他功夫了?这图谱上的功夫咱们学不得,还等着他练好了报仇不成?”

    秦晋奇道:“报什么仇?找谁报仇?我教给他,他还能害我不成?”

    妇人哑口,随即辩道:“岂不平白便宜了他!”

    秦晋一哂,道:“这本该是他的,为何学不得?”

    妇人不愿理他,故意扭过身去。男子捻起胡须,慎重道:“他可问起过当年之事?”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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