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此曲只应人间有 作者:林船
正文 第7节
此曲只应人间有 作者:林船
第7节
听到哥哥不跟自己抢,姚元宝又开心了:“嗯,我这就去,第一个就替哥哥收了那君南辞!”
俩人又是猥琐地对笑一下,勾肩搭背往关押的三人的柴房走去
还没到呢,就感觉一阵风吹来,俩人俱是打了个寒战:“哥,按道理这冬已经出了,不应该这么冷啊。。”
偏厅里,站着一人,白衣胜雪孤傲绝尘,听不出话里感情却也知是生了很大的脾气的:“君南辞在哪里?”
姚元宝有些心虚,他按照计划半路拦住二人以有关于唐雨霖重要的话单独谈谈的理由截走了君南辞,没想到埋伏的村民们这么快就放走了宋期雪,真是废物。不过现在美人自己送上了门来就怪不得自己下手狠了
俩兄弟都是练家子,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明明就冲到了眼前,却连一个衣边都没够着,直接被一股力量弹开,双双吐出一口污血。
动静吸引了家丁,团团将宋期雪围成一个圈。
可那羸弱的身子里似乎藏着无穷无尽让人抓狂的力量,打得他们节节败退。
“哥,这可如何是好?”姚元宝近距离看到宋期雪眼底的熊熊烈火,吓得尿了裤子。
姚元宝眼珠一转,抓住就近的一个打手往前一推,拖延了宋期雪的视线,也就这一下,他疾步冲到了柴房,随便抓起一人做人质,重新走了出来。
宋期雪从他背后的门缝里看见跟景兆蘋绑在一起的君南辞,她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衣服也破烂不堪到处是血渍,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明亮,燃起了希望,装着她一步步靠近的样子。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刀子可是不长眼睛的”姚发财还不知道自己押错了宝,因为盛怒之下的宋期雪,也只能看见君南辞一人了,由于被欺骗她已经足够愤怒了,这个人还意图威胁自己?
毫无忌惮地往前走着,刀锋没入了喉咙,割裂出一条血印,刑法逼供之下君南辞分明已经浑身无力,可还是气若游丝地说着什么。
宋期雪这才止了步,因为她“听”出了君南辞的口型说的是——期雪,听话。别过来
那是君南辞的口吻,一如久远的前世她从九霄直冲而下寻到成人的她,那时候她还没有忘记她是谁,若阔别的知己没得一点生分朝她招手:“宋期雪,过来。”
忍无可忍的狐精在腥红的刺激下再也不能压抑,在宋期雪出手的前一秒露出了惨白的獠牙,化身野兽的姿态,生生断了那把匕首,再以牙还牙,用自己的武器直接割破了还在惊愕的姚发财的脖子。
那张写满了不可置信的脸顺着脖子掉下来滚落在地,靠拢的家丁们都被吓得后退了几步,纷纷踩到,伴随着惊慌失措的人群,整个五官就这样扭曲了被压瘪了。
这些凭着臆想不惜糟蹋别人生命的人,一个都不愿再放过
“妖怪啊!真的是妖怪啊!”
宋期雪好像看见很久前的一幕,当时自己也是这样泯灭了理智,害无辜的锦瑟葬生了火海。
现在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乐絮楼发狂的样子,一时忘记了阻止。
当时,自己也是这样草菅人命的么
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让自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想着世界灭亡
她把视线转回了君南辞的脸上,然后被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的君南辞泪流满面的样子吓到了。
“师娘不要这样子师娘你听不到吗?师傅在叫你住手啊!”
十一年前的峤州行宫里,为什么自己就听不到这声呼唤呢?
白皙的素手止住了疯狂的野兽。
宋期雪洁白的衣服也被现出原形的乐絮楼染红了。
半个残月里,狐精的六条尾巴发出了渴望的光。
“够了。”宋期雪不知道说给谁听,松开了乐絮楼的手,蹲下去给君南辞松绑。
乐絮楼喘息,瞪了一眼连滚带爬的残局,瞟到一束执念的光,嗜杀的眸子也暖了下了。
她缓缓走近景兆蘋,才倾身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跌倒在地。
景兆蘋死死地盯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惧怕,不解,矛盾
接连着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君南辞站起来搀扶起连连后退的她:“师傅,这是师娘啊”
“絮楼乐絮楼”景兆蘋抱住剧痛的头部,“你是我的絮楼么你为什么这么可怕,你为什么要杀人”
她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是狐狸精了么?可是那是爱那是因为自己在她面前永远是最美得那一面吧。
她融化了她,使她变得脆弱,然后她缴械投降,抛下一切只盼与她长相厮守。
有缺点的她,就开始嫌弃她了。
多么苍凉的现实。
怪不得那么多受伤的妖精在出山的时候就对她讲,最过薄情是人情。
她嗤之以鼻觉得自己怎么也不可能跟那些道行不深的小雏儿一样去玩什么无聊的感情游戏。
人类只是食物而已不是吗?
可是她被景兆蘋捕猎了。
她变成了之前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类妖精,为了情这一个字抛下所有,最终败给了这份浅薄。
景兆蘋,我终有一天会变老,到时候你会不会跟现在一样把我推开?
你会嫌弃我,我承受不来,所以我走,这样至少留在你心里的那个我还是美好的样子。
可惜我总是恋恋不舍,我若是早点走,你也不会看见我这最不愿让你看到的一面。
但你让我提前预知了下场,反而坚定了我要走的决心。
“因为我们没有错啊……”乐絮楼惨烈地笑了,居高临下地看着颤颤巍巍的爱人,“景兆蘋,你不是问我到底瞒着你什么吗?泉境设的是欲关,我连这个都克制不了,所以被折损了三成功力才与你逃脱,这几年来我决心放弃得道,专心做人与你白首到老,本以为我可以做到的,重新尝到了人的滋味,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改不了老毛病呢。我是狐妖,杀人吃人吸人阳气才是我的本业,以后你也不用来追我替天行道了,我会跑得远远地作恶,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师娘?!”君南辞知道乐絮楼是说的气话,可是自己师傅怎么这么木讷呢,“师傅,师娘不能走啊!你快开口留她!快说话啊你!怎么哑巴了”
经这一提醒,景兆蘋也从惊魇里走了出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絮楼,你误会了,我不是我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那个样子太可怕了”
“可这才是我的本体,我们再在一起的话,我的人形也会比你老得更快,我不杀人的话,你很快就会更怕老了的我,变丑陋的我你该庆幸你是个阴柔的女子,否则你早就会被我榨干,而不是站在这里指责我。”乐絮楼执拗地看了她最后一眼,怕自己心软,可又很不舍,各种情感折磨着她,最后她还是转身没入了夜色里。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景兆蘋第一次憎恨自己的嘴笨,但又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可是当他追了出去,看到苟延残喘的人群,血腥味扑鼻而来,让从小就深入简出的她一阵反胃,竟是直接呕吐了出来。
想到这一切都是朝夕相对的乐絮楼造成的恶果,景兆蘋气血充耳。背过去了气去倒在君南辞脚边
☆、觅屋惹祸端
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
这世上的天灾到底是无妄的。
但迷信之人总会走进死胡同,毫无根据地笃信倒霉的源头是受了诅咒。
不合常理的事情常常就会被作为源头。
东窗事发之后那已经丢了性命的谣言源头虽是下了地狱,可恶毒的种子却在淳朴愚昧的百姓中发了芽,
用强的不行,供奉祭祀之地被千里迢迢请命的村民跪了茫茫一片片,为的却不是祈求收成
罪人景兆蘋,为了“使峤州不再陷于旱灾”的理由背井离乡,举家离开了守护了半生的道观。
受蒙蔽的人不会知道无辜的人心里的委屈,淹没在景兆蘋最后一步回眸里的是一个火红的身姿渐出的俏丽女子的步伐。
吱呀的门被推开,乐絮楼坐在景兆蘋参禅的草垫上,修长的手指温柔抚摸过脱了漆的木鱼,再合十,闭上了一双狭长的祸世眼眸。
若生死不切。则疑情不发。
峤州并没有随着景兆蘋的离开而求到雨。
反而久旱十年,遇上了千年难遇的灾厄。
传闻很久很久以后久到权倾朝野的皇后终于登基成为女帝,久到衣锦还乡的峤州名人唐雨霖带着粮食回来赈灾,
那段旷世畸恋也被口口相传成千篇一律的道士遇狐精收录于各种江湖怪谈志异中。
评书人在尾页说,道士后来再也没有回过旧故里,妖娆留情的狐精也再也没有跟之前说的那样出来害人。
也是在那样的以后,砍柴的牧夫偶然进了枯草深处的斑驳废址里避雨,绕过了盘踞的老树根,在一尘不染的“思过塔”里,魅惑众生红色狐精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收了那颗放浪的心自愿关在里头,虔诚地跪了祈祷一个又一个天明。
奇怪的是,峤州的这只狐狸,没有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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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京城已是燥热不堪,跟天气一样浮动的还有四面八方前仆后继赶来的金科学子们。
浩瀚的人群里,唐雨霖的身躯显得有些矮小了,却又因女子的身份多了一份与男子不同的纤细,引来路人的侧目。
到了专供研习的客栈,把缰绳递给上来的小厮,唐雨霖挤过拥扰的人群有些艰难地去了柜台。
二楼偏间,机灵的随从察言观色:“主子从那位小公子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看,莫非是终于选中了?”
沛寧的思绪被打断,经一提醒才将视线离开,抿唇笑道:“游刃有余,偏还缺一点阳刚。”
“那主子的意思是?”这宫中人的心思真是复杂,又是说好,又是说不好的,难怪别人常说伴君如伴虎。
朗然一笑,沛寧将手中折扇挥开,人已走出半米远:“怕是没有更好的了,这几日我命你记录下来的人,你都去查下家族谱,凡是有妻妾或作风不端的都给我除了去,再择最有希望高中的前三名送呈我宫中来。”
“诺!”那侍卫行了个标准理解,再示意其余下属一同护送公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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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老板的算盘打得很响,女帝登基新科换榜,这次来的秀才举人们比以往都来得勤快,很快房间就供不应求了。
赚了个金银满盆,正愁如何再多榨些钱来,看起来很面善的书生终于进来了,谦谦道:“老板,可还有上房?”
话音仆落,又有一酸鼻中年郎摸了摸八字胡也道:“可不巧,我也要一间上房!”
这油嘴滑舌的中年男老板是认得的喜好男风的盖世太保,平日最喜扮作同窗开房,专挑好看的文弱书生搭话再骗上床,京城里出了名,却仗着家里身份无人敢说他不是,为文弱书生老板惋惜了一番,老板计上心头:“只有一间了,不如二位分摊?”
太保很满意地看了眼店家,一叠银票砸了上去:“难得中意,我看这位小兄弟面善,既是有缘,房费我一人出了!”
“好咧!”店家一唱一和,秒速收到抽屉里。
可书生犹豫了两下,便有些歉然地作揖:“谢过大叔好意,小生喜好清静,若是没有单间了,只能再去寻别家了。”
太保被一句“大叔”叫的有些忿忿,明嘲暗讽道:“怎么着?合计跟着我住还委屈你了?我可事先说明了,这一带客栈我了解的很,别说上等厢房了,就连空房都难找到一间,不信你可以试试,不跟我挤,就得去睡大街。”
“有这么多人么”书生眸子中的忧郁又多了几分,“那也得去找找看。”
他前脚还未迈出,又听见楼上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正好我要退房了,不如就让给这位小兄弟吧?”
沛寧领着一大队人马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事件的中心:“这位小兄弟这么不给这位[大叔]面子,恐怕他会不惜包下整个京城的房间逼你回来共住的,我刚巧今晚退房,不如就做个好心人,把房子让给你了。”
“你!”太保恼羞成怒,“你是哪家少爷?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是哪家少爷,只是刚巧知道你是哪家少爷。”沛寧含笑,身手不凡的随从随即向前一步挡住意欲欺身逼近的太保。
横行霸道惯了的太保哪受得了这等对待,当即怒吼道:“你给我等着!老子要你好看!”
侍从稍一用力,缺乏锻炼的太保就狼狈地滚落在地:“你知道你惹了谁了吗?你才是给我等着!”
“这京城里还没有我胡机劳怕的人!有本事留个名字,今天晚上老子就打得你们跪着求我!”那盖世太保还是苟延残喘,待凶狠的侍卫一瞪,又屁股尿流不敢熊了。
事情因自己而起,来自外地的书生不明情况,还是追了上去叫住了沛寧:“公子!”
在侍卫簇拥中,沛寧闻声回头,颇有王者之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可唐雨霖还是很担心:“那恶霸应是真的有几分财势才敢口出妄言,在下姓唐字雨霖,乃峤州人士。人生地不熟承蒙公子出手拔刀相助,大恩不言谢,不知公子可否留个名讳,待他日平步青云定当涌泉相报!”
沛寧脸上露出猜不透的微笑:“你倒是很有自信,觉得千万学子中,就一定是你能挤得过那独木桥拔得头筹?”
唐雨霖被说得面上一红,但还是坚定地答道:“不是一定,是必须因为在下有万不得已的理由!”
怕她看不起,而且自己之前确实连乡试都考了几会,唐雨霖不知如何解释,但又非常地不想亏欠别人的。
思前想后之际,那锦衣绢带的俊俏男子开口了:“沛寧。”
熙熙攘攘的街头,那个骄傲桀立的身子站得笔直贵气,朝她逐字说道:“记住我的名字了吗?我叫杜沛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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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殷吗?是叫这个名字吗?!”胡机劳揪起老板领口往旁边一摔,“笑什么笑!都给我滚!等着!今晚不打死那个婊砸老子不姓胡!”
唐雨霖绕过人群上了楼,找到自己的厢房。
那自称杜沛寧的公子东西还没有完全拿走,怕是晚上还要再拿一趟。唐雨霖不禁有些担心,怕她碰上了就不好了。
祸端总归是由自己引起的,唐雨霖伏在案前看了会儿书,用过午餐,又自己研了磨,借着烛光在白纸上勾勒
本意是画那田野夏葵,不知怎得画中就多了一个涉埂女童,手持篮筐,逆着朝阳笑容灿烂。
南辞你现在在干嘛有没有想我呀
唐雨霖!你又在想什么!还能不能好好学习了?!唐雨霖一巴掌拍在自己右脸上,算是清醒了点,可那份想念却再也挥之不去了。
她想写一封信来聊表此刻心情,却又无从下笔。
良久,宣纸上的墨汁晕开,她想起杜沛寧或许算不上轻视只是无意间的那句话
——你倒是很有自信,觉得千万学子中,就一定是你能挤得过那独木桥?
那种每日次失败之前都有的兆头又开始隐隐作祟了。
喜欢得越深刻,就越担心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失去她。
读不进去书了,唐雨霖推开门,呼吸了一下清新的空气,再从荷包里拿出临别是君南辞赠予的金牌仔细摩挪起来。
通体透亮沉重苍劲,正中间镶嵌着一颗碧绿昂贵雕着凤凰图案的夜明珠,越看越眼熟,在哪里见过了?
哦,对了,是杜沛寧。
今早的杜沛寧跟她说话的时候,腰间的宝剑,也是印刻着这图腾的。
只是谁家小姐那么张扬,竟然敢用这种传说中的史诗动物做装饰?
难道是
不会吧
唐雨霖为自己的推测感到惊讶,又听见旁边熟悉的招摇声音从走廊近了,赶紧退到了房子里。
“没看错?杜殷那小子还真敢回来?”是胡机劳骂骂咧咧的声音。
听脚步声还跟了许多人:“是的啊,胡大人。而且是一个人在湖畔放孔明灯,好多姑娘家在看呢。”
“一个人?!哈哈,简直是天助我也!跟我走!看我不收了他!”胡机劳猖狂地命令道。
唐雨霖听得有些后怕,直觉着要不要报官,但想起先前那胡机劳咄咄逼人,怕是确实有后台,跟官场打好了关系。
她平日里饱读圣贤学富五车,到了这危机当头最后也只能情急跺脚,提了衣角偷偷跟了出去
☆、酒后疯失言
安乐湖畔清水悠悠,锦衣的少年郎与排成行的少女一起蹲在江边,嬉水淳淳,串串欢声笑语。
放哨的侍卫听闻了风声,从莺莺燕燕中穿行,与中心的少年郎耳语了几句。
沛寧的脸色无太多变化,反而是嘲弄般惜字如金:“自寻死路。”
侍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请示。沛寧摇头:“还嫌花灯会不够热闹?退下吧,没有我的指令你们都不准出来。”
“是!”侍卫允了,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主公要我们查的几个人选都查出来了。那些人里头多有劣迹,因着学识万花丛中过少有不沾身的,倒是上午看中的那个文弱书生不错,虽考了好几次才中得举人,但认识的人都说是心态不好,此人容貌出众自幼也是多有人上门说亲,据说是因为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发誓此生非她不娶,门不当户不对家里人很反对,所以才勉励读书,想要闯出一番天地。”
都说书生深谙孔孟之道,大费一番周折却还是选不出几个正人君子,沛寧好似有些懂了母皇钟情于女子的缘由了:“看来明日还得继续甄选。你们再去准备下吧。”
“是!”侍卫再次允了,又再次想起什么似的,“这唐书生还不知道,那青梅竹马在家乡犯了点事,已经被驱逐出境了,又好像唐家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怕是三长俩短,再说俩人的年龄差怕是”
直到侍卫的意思,沛寧打断他:“强扭的瓜不甜。”
“是!”侍卫再次允了。
“没其他要说的了吧?”
“啊?没了”
“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沛寧说完,摇开折扇没入人群里,稍一转身,找了一条无人的小道窜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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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机劳一干人等早已尾随许久,这下沛寧自投罗网,一个个迫不及待地从巷口持棍棒逼近,意图将沛寧困在死角里。
沛寧早有准备,袖口里的匕首蓄势待发,也正是剑拔弩张之时,一声憋足了气的疾喝很及时地传来——“住手!”
正是那手无缚鸡之力却要逞英雄的唐雨霖:“此事因我而起,欺负人家一个姑娘家算什么好汉!”
仆一说完,就连沛寧都诧异自己哪里露了陷。
胡机劳看她孤身一人以身犯险,暗衬天下怎么会有此等蠢货,浪笑一声道:“你别急,待收拾了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会轮到你的。”
“放了她”唐雨霖咬牙道,“你们要多少钱,我给就是了。”
“钱?”胡机劳笑得更厉害了,“老子最不缺的就是钱!弟兄们少跟他们废话,都给我上!”
那群人一拥而上,胡机劳则是生怕唐雨霖跑了,与一个打手前后夹击将她困在中间。唐雨霖满头大汗,眼看着她们步步逼近,却听见“乒乓”几声撞击,沛寧已是冲破重围打趴好几个彪汉顺势踩着人墙将唐雨霖揽在了怀中。
本来这一切都是沛寧设计好的戏码,无奈半路杀出个唐雨霖,帮不上忙不说,空有一腔热血,还真是秀才遇到兵意图跟这群野蛮人讲道理了。
沛寧护着唐雨霖,瞻前顾后也没能占得了上风,无奈那些随从又被自己支开,一时放不出信号。
她左思右想之际,唐雨霖已被晃了个头重脚轻脚步虚浮。
在这样下去,两个人都得出事!
沛寧很快便权衡出了谁的命比较贵重,一个闪身将唐雨霖扔在角落,准备踏墙而去。
不知怎得有些不忍
也正是回眸的一瞬,她看见被自己无情抛弃的唐雨霖踉跄着站起来,使劲抱住了就近的硬汉,朝她呼唤道:“走啊!快走啊!我拖不了多久的!”
这个人分明才认识不过一天,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沛寧不再彷徨,踹开几个杂兵,运起轻功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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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个侍卫本以为公主武功高强。暂时不会有自己的用武之地,遂都去凑花灯节的热闹了,刚好也是节日的烟花环节,信号爆竹跟漫天的烟花混合在一起看不真切,沛寧眼看着唐雨霖被驾了出来拖到旁边的客栈里,去宫中搬救兵也怕是来不及了,抢了一个面具就跟了上去
这其实是很不像她的冷静处事的风格的,只是深刻地觉得,这个人不能出事。
在偌大的客栈里迷了路,竟然憎恨起为何要放手的自己。
脚下生风的沛寧很久没有这样焦急过了,直到终于听到唐雨霖的呼救,狂跳的心才算安定下来。
她逼着自己冷静,切不可轻举妄动,稍稍靠近那间偏房,贴耳听见里头胡机劳暴躁的声音:“给我灌,灌死她!娘的,又是个赔钱货!白瞎了折腾这么久,怎么会是个母的!你们玩!老子最讨厌女的了!”
说的是气话,那些下手们却灌地很卖力了,沛寧用随身匕首戳开一个小孔,就看见哪里还有什么风度翩翩的书生意气,那个被自己抛弃的少年,此刻被强行押跪在地上,嘴里发出呜咽地求救,而源源不断的酒水正从她姹紫嫣红的嘴角溢进去,宽松的布衫半开,脏兮兮的裹布七零八碎,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呼之欲出的一抹酥胸。
是自己是自己的懦弱,才会使得她落到这幅田地!
还需要什么冷静!什么见机行事?!
胸口里压着一块巨石,恨意指使她不顾后果踢开了门,只想要把那受着无端蹂躏的可怜人保护。
于是凌乱的飞刀乱了章法,被偷袭的人儿玉绾碎裂,泻下如瀑青丝。
沛寧的眼底写着嗜杀,刀刀致人死地,冲着那罪魁祸首胡机劳。
“嘶——”衣裳碎裂的声音,沛寧的手腕被什么钩子捆住,再是割开一道血口。
从小到大,没有人敢如此对她过,这些人,必定都不得好死!
沛寧怒极,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披头散发,狂暴躁动。
“住手!”很快,疏忽大意的侍卫终于意识到事情有变,好不容易寻到公主的行踪,却看见这样的场景,包围了房间,再是跪倒一地,“公主饶命,属下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公主?!”
“滚!”无辜的桌子被强劲的力道拍地一颤,沛寧的嗓子都有些嘶哑,“全部拖出去,乱棍打死!明天不提着他们的人头来见我,我就让你们一个个都碎尸万段!”
“是!”伴随着恶人的惨叫,愤怒的感觉终于也平息了。
侍卫细心地带好了门,留下来的唐雨霖烂醉如泥,失去了支撑,眼看就要倒下去,沛寧赶紧抓住了她的衣角,将她整个人拉过来。
这家伙看着瘦瘦弱弱的,还挺重的。
好像赖上了瘾,牛皮糖一样黏在她身上,那张俊俏的脸满是酒气,少了分少年的英气,多了份少女的诱惑,一下一下指着她的鼻子含笑发着酒疯:“杜、沛、寧!”
真是无礼!可是那张我见犹怜的脸又让人怎么都不舍得放手。
“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你叫杜沛寧!”唐雨霖的酒品很不好这一点,她自己也是不知道的,抓了抓燥热的衣服,已是不耐地一件件脱了起来,“我没有猜错,杜沛寧,你真的是女子,呵呵,你的腰带上绣着凤凰,非富即贵,你是公主殿下吧!沛寧公主!哈哈,沛寧小公主!”
越说脱得越厉害,把外衣扔地好远,肚兜则直接盖在了沛寧的脸上:“小公主,不舒服,我要洗澡澡~”
“你要洗澡关我什么事!”这无赖等你酒醒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管,人家就要洗造澡嘛,热死了,不舒服!”这哪里还是白天那个彬彬有礼的俊俏书生,亏的自己还看中她的君子气度。
沛寧央人打了水来,可唐雨霖还是抱着她不放:“我要你帮我洗嘛!你不帮我洗我就不洗了!脏死你!”
不洗就不洗!看脏死的是谁!
沛寧虽是这样想的,却还是命那些伺候的丫鬟下去了,唐雨霖这下开心了,松开沛寧直接爬进水里,溅起水花纷飞,把沛寧浇了成了落汤鸡。
感觉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发飙的沛寧看到差点淹了的唐雨霖,又是哭笑不得,直接帮她捞了出来,这才透上气。
“噗——”一汪就着玫瑰花瓣香气的洗澡水就这样喷了高贵的公主殿下一脸。
从小到大,没有人敢如此对她过,唐雨霖!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得!
一双手捧住了她僵硬的脸,沛寧的表情生动起来,有些不受控制地沉溺在唐雨霖疼惜的视线里:“小公主,你好脏。”
脏是啊,自己确实很脏不是麽?
当年牙牙学语的她,还不懂得母后为什么总是不肯抱自己,听宫里的嬷嬷说,只要亲手为皇后炖了药,她晓得公主乖巧,自然就会疼她了。
她灰头土脸却心满意足地端着精心熬制的药水去了坤宁宫,还没有推开门,就听见了残酷的现实。
原来皇额娘,早就不要自己了啊,从一开始就不想要自己。
只因为自己是皇额娘和杜贵妃那段爱情的污点。
是我自己要做污点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既然生下来,为什么又总是让我孤独一人?
锦衣玉食唯独缺爱的公主总是不能满足,越想越偏激,最后将矛头指向了最疼爱自己的人。
呐别的小孩都有家,可是我没有
杜贵妃怀孕了,宫里的人都说是龙子,就连皇阿玛都很开心,不疼自己了。
皇阿玛也是喜欢杜贵妃多一点吧
虽然杜贵妃没什么不好的,但是,为什么感觉她抢走了所有属于自己的爱呢?
她抢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生个孩子出来,杜贵妃不是一直说会视我如己出么
想不通,纠结地难受。
最后,就把诅咒皇额娘巫毒之物放在了杜贵妃的被子里。
“娘娘可曾记得允诺过我什么?娘娘请记住允诺过我什么!娘娘千万不要忘记允诺过我什么!”沛寧至今还记得那个深宫里唯一一个不吝给自己温暖的女人,因自己一手造成的后果被碾送出宫的时候,朝着皇额娘的撕心裂肺的呼喊。
原来自己的小伎俩也只能自欺欺人罢了吧
那个爱之深恨之切的人,到了最后关头,想着也是如何不让自己受伤害,那么善良无垢,显得尚且是个孩子的人就如此卑鄙。
沛寧后悔了,可是罪恶的种子已经种下,生根发芽。
她成功地赶走了痛恨却其实是深爱的人,结果却跟预想的不一样。
母后的爱没有回来,反而更加冷酷,父皇也开始酗酒,还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做的,将一切归咎于了母后。
她开始惊恐,在每一个没有熟悉的人陪伴的日日夜夜里盼着那个人回来,直到她终于回来。
却永远地合上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再也没有苏醒的征兆。
这是报应,注定折磨她直面犯过的过错,折磨她,是她永世恕不了的罪责。
沛寧她说的没错啊,你很脏。
作者有话要说: biangbiangbiang ~
原来锦瑟的be跟小公主也有关啊~
揭晓一个伏笔,感觉舒服多了
☆、迷情堕春宵
沛寧侧过脸去,想要掉泪,却又被唐雨霖扳了回去:“我帮你洗干净就好啦,为什么要哭?”
沾水花瓣擦过她的脸,从鼻子到唇线,临摹她的眉眼。
那手指纤细而修长,是读书人写字锻炼出来的灵巧,真就像洗礼一样,温柔地替她拭去污垢:“小公主,你看,这样就不脏啦”
这样真的可以不脏了么
怎么会
即使自己知错了,从来也没有人给过自己改的机会啊
唐雨霖不着一缕从水里走出来,张开双手搡了搡沛寧:“洗完啦!”
女子饱满曼妙的裸体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眼前,这个家伙,意外地很有料嘛
沛寧脸上一红,捡过旁边的浴巾给她披上:“快去床上,别冷着了!”
“唔——”唐雨霖被沛寧冰凉的手指碰得嘤咛了两声,却没有动,“你帮我洗澡了,我也要帮你洗澡,报恩恩~”
恩你大舅姥爷啊
沛寧虽是气恼,但也知道唐雨霖的脾气,更何况是喝醉了发酒疯的唐雨霖。
只好乖巧地也坐进浴桶里。
“小公主笨哦,洗澡都不脱衣衣!”唐雨霖跑过去,三俩下把沛寧的衣服扒了个干干净净,引得敏感的沛寧尖叫连连。
“帮你搓搓哦!”某人“心无旁骛”地说完,开始恬不知耻地上下其手捏捏拍拍,完全把尊贵的公主当作了有趣的玩物。
人常说酒后吐真言,原来还可以降低智商的
不过伺候地也蛮舒服的,沛寧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
胸前的玉兔被狠狠地捉住,差点睡过去的沛寧,一整夜就看见,裹着浴巾的唐雨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了进来,盯着自己的胸前,流着口水说道:“好饿哦要吃小公主的芋圆!”
我去
“色狼!”沛寧羞地一巴掌拍下去,没想到唐雨霖这下倒是避得及时,一边说一边张口咬了上去,把这攻击直接化为了无力的绵绵掌,沛寧整个人很丢脸地瘫软在唐雨霖身上,只觉得胸口被团团咬住的那部分颤栗了一下,伴着花瓣泛起了涟漪。
再是唐雨霖抬起了脸来,舔了舔唇贪婪地看着她:“好吃!”
不行!不能再让你吃了!
眼看唐雨霖就要朝着另一边啃下去,沛寧钳住她的脑袋,直接把唐雨霖搞出了((‵3′))的颜表情
“ua~ua~ua~”未能得逞的醉鬼使劲拍打着水面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沛寧再次被拍了一脸水
真的从来没人敢这么对她
没办法,还是得哄
沛寧放开了唐雨霖,细声细气地说道:“水都凉了,我们先出去再说好么?”
“不要,要吃小芋圆!”唐雨霖说完,再次长开血盆大口
自然是被一额头掀翻了:“雨霖乖,咱们去床上再吃好不好?”
唐雨霖摸了摸额头,虽是很不满,但还是出去了。
沛寧替她擦干净身上的水,还没来得及擦头发,就被唐雨霖迫不及待地拽到了床上:“吃芋圆”
无语至极,真搞不懂她哪里来的亢奋。
沛寧叹气,看来今天是吃定了,不过
她想起了什么,自己此番出宫不就是为了躲过和亲么?
目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现在的气氛又很不错,更何况,对方是个女子
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找一个女子呢?
现在气氛还不错,
或许,这也是个不错的计谋
念及此,先前不从的沛寧也主动起来,露出一丝狡诈的微笑,欲拒还迎地摸了摸小狗一样的唐雨霖毛茸茸的发:“雨霖真的很想吃芋圆么?”
唐雨霖盯着沛寧被浴巾遮住的浑圆,就差“汪汪”应和扑上去了。
沛寧像一只妖娆的猫,拉着湿答答的浴巾与笨拙的唐雨霖玩捉迷藏:“可是芋圆是湿的呢,湿的不好吃。嗯啊~”
“唔~好吃,湿的舔干净,唔~芋圆好甜,喜欢爱软软的”埋首于颈间的人与她的发丝缠绕在一起,卖力吮/吸/含/噬间含糊不清地说着淳朴的秽语,让沛寧越来越意乱情迷,“呜~左边也要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芋圆。”
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激荡地沛寧情不自禁按住了唐雨霖的头,双脚也缠住了她的腰,失去了支撑的浴巾滑落下来,与空前强大的满足感形成了强烈对比的是下半身泛滥成灾的空虚,不甘心地寻找着舒适位,茂密的草丛贴着上面人的腹地摩擦着,狠狠地,隔着浴巾越来越用力,寻求着最原始的快感:“嗯~嗯~啊~雨霖喜欢吃湿的芋圆么?下面下面也很湿”
诚实的需要使骄傲的公主抛下了最后的脸面,委婉地求欢,而被诱惑的尤物追随着被扔出去的骨头一路疾走,转移了整地,沛寧激动地不敢去看她,双颊几乎要淌出血来。
唐雨霖坐在沛寧身上,似乎很不满意她带她来到的地方,继续回到了胸前开垦:“雨霖又不是牛,才不吃草!”
沛寧:╭( ̄ ̄)╮
真是。。。说她什么好呢?
一句话瞬间浇灭了所有的激情,沛寧再也提不出兴趣,看着对自己的胸部情有独钟的唐小狗,骂也不是打也不是,干脆一转身,让她吃了个空,趴在她身上:“唔~沛寧!”
委屈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吃得也够久了吧还没饱?”沛寧没好气的枕着枕头说。
“没有饱还想吃。”小狗楚楚可怜,无奈还是无法把她的正面扳回来。
“你就知道自己开心,我还什么都没吃呢!”有点撒娇的语气,真不像自己~沛寧感慨了一下。
论撒娇高手,唐小狗才是冠军:“那你想怎么样嘛!要不然我也给你吃啦!”
说完抬起了自己的挺翘朝沛寧脸上送过去
沛寧避之不及,整张脸都被抱在中间,喘气不赢:“谁要吃你的了!变态!”
唐小狗缩在床角对手指:“是因为我干了吗?要不要再去沾点水,真的很好吃的”
蘸你个大头鬼!还真把这东西当食物了!
可是那副欠摔的模样又让人发不出脾气,沛寧坐起来,嗫嚅了俩下,忽然说:“我不要吃芋圆,我要吃手指。”
“手指?是这个手指嘛?”唐雨霖的伸出好看的手指,朝沛寧晃了晃。
羞涩地,点头。
唐雨霖爽快地把手指捅了三根到沛寧的嘴巴里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公主肚里能撑船,沛寧居然这都忍了下来,大义凛然地分开了双腿在唐雨霖面前坐好,指着连自己都不敢看的地方,摒弃了最后一点节操:“不是用上面吃,是下面要吃”
“下面?”唐雨霖歪着思考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再次很爽快地,捅进了三根手指
手指很舒服地被包裹住,想要更深刻地感受这份满足,偏偏什么阻碍了前进,唐雨霖用力往前一送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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