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养花养出一个受 作者:歪脖铁树
正文 第5节
养花养出一个受 作者:歪脖铁树
第5节
小孩儿像来的时候一样,一溜烟钻出去不见了踪影,不过按照郁木槿的吩咐,会待在院子里,时刻注意这边。他们借助在农户家里,这家人瞧着老实,却也不得不防,毕竟狐狸男的事情不容小觑。
“你是国花。”狐狸男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清冽,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柔媚。
杨骞昊皱眉看向狐狸男,握着剑柄的手一紧。拍了拍杨骞昊的手,郁木槿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笑着点头,“如假包换。”
大梁朝廷的态度,陛下的态度,在少壮派大臣日益嚣张的蹦跶中,早已不是秘密。狐狸男也有所耳闻,他看向郁木槿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国花的地位实在是太特殊,即便是手头上沾了不少认命,可以说是杀人不眨眼,但狐狸男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心中对绛县和洪城的遭遇也有了新的认识。
国花出马,必然要成功,除非大梁不存在了。
“我并不知道我加入的是什么组织,上层的人很少出现。”狐狸男深吸一口气,开始交代自己知道的,“先前洪城一部分粮食曾经运往绛县,那里是一个中转站,接下来粮食运到那里我并不清楚。别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我也没有必要再说第二遍。”
“红水从哪里来?”郁木槿问。
摇了摇头,狐狸男低声道:“每年都会有上层的人来,他们走的时候,县衙中的水井就会冒出红水。”
“你能把他们的样子画下来吗?”郁木槿想了想,摸着下巴说,“只画你见过的模样,是不是易容都没有关系。”
眉头微微蹙起,狐狸男摇了摇头,拒绝道:“我并不会作画。”
“你可以的。”郁木槿并不在意狐狸男的态度,从他一开始开□□代的时候,接下来的事情就一定会办成。不过为了让狐狸男尽快配合,郁木槿没有给他吃晚饭。
农户家送来的菜都是一大盘一大盘的,还有肥肥的猪肉片,饼子也是黑面粉和白面粉掺杂而成,还有一条河鱼。看得出来,这里的农户比洪城外面的农户生活好得多,不但有肉,还有鱼。
眼巴巴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被杨骞昊和杨树洗劫一空,狐狸男不停的吞咽口水。什么洁癖,什么风度,在饥饿面前统统靠边站,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早晨继续饿肚子,终于到中午的时候,狐狸男主动开口,“我画。”
天河村的情况已经打听清楚,这里很安全,郁木槿就暂时没有离开。从村子里一位书生家里买来笔墨纸砚,让狐狸男开始。画完后,郁木槿看了眼就没了兴趣,因为画上的人他见过,正是曾经出现在绛县的老者。
不过狐狸男还画了第二幅,眉眼狭长,下巴尖尖的,额头饱满,十足像只狡猾的狐狸,身上披着白色的大氅。
“这是你自己?”郁木槿问了一句,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上层的人易容成你的模样?”
点点头,狐狸男开口道:“这样是最安全的,即便是被人发现也可以冒充我。”
摸了摸下巴,郁木槿不确定他是故意的,还是事实就是如此,若是故意的,那动机又是如何。本来心里已经对狐狸男下了杀心,所以郁木槿才会出现在他面前,这样等他死了,自己的身份自然不会暴露出去,但是现在因为这幅画,却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决定。
面对郁木槿怀疑的目光,狐狸男镇静自若。总共两幅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没有用处,郁木槿摸不透狐狸男的真实想法,但如此一来,他就不能死得那么快了。
看到画像的杨骞昊跟郁木槿的想法一样,不过是分出些心思看着狐狸男而已,根本不用费多少力气。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能把狐狸男单独关在一个地方,又不放心让他跟杨树在一起,最后杨骞昊只能借口“二人兄弟情深,愿抵足而眠”,骗过农户。
狐狸男在地上打地铺,床帏放下来,隔绝外面的视线。杨骞昊把花盆放在枕头边上,压低了声音道:“出来吧。”
晃了晃身体,郁木槿靠在小鸡仔毛茸茸的身体上打瞌睡,鸡仔还抬起小翅膀盖住郁木槿的花叶,非常暖和,就跟陷进一个巨大的毛毯子中似的。屋子里有人,郁木槿今天晚上不打算找杨骞昊睡觉,怕睡着睡着擦枪走火,若是被狐狸男听到,国花的形象肯定会发生改变。
只不过郁木槿不想,杨骞昊却并不打算放过他,见花盆里没有动静,后者干脆伸出手指头,凭借黑暗中优秀的夜视能力,准确的戳到花朵两条细腿中间的小树枝。
虽然他现在是一棵花,但是花朵的模样也是人性,而且还是衤果的那种,小树枝明晃晃的放在外面,一戳就戳到了。按理说树枝被戳到,花朵应该不会感到兴奋,但郁木槿还是不可抑制的想到杨骞昊速度极快的树枝,以及里面可以让自己维持人形的液体。
心里非常兴奋,整棵花都晃来晃去,拍打着小鸡仔毛茸茸的身体。杨骞昊凑过去,吻了一下花朵的顶端。
郁木槿就觉得心中“轰”的一声有什么炸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果断变成人形扑过去。熟门熟路的扒开对方身上的衣服,手探进去摸着质感极好的皮肤,戳戳弹性极佳的肌肉,郁木槿忍不住感慨,“我也想有这样的身材。”
脑补了一下郁木槿顶着这张清秀的面孔,极其结实,还有八块腹肌的身材,杨骞昊感觉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两只手拢住郁木槿纤细的腰部,大拇指滑到下面,摸着大腿根部,手滑到下面,捏着滚圆的屁股,杨骞昊感觉自己整个人又变好了。
树枝蓄势待发,上面青筋暴起,不得不说杨骞昊的持久力虽然有待商榷,但尺寸非常惊人。郁木槿抿着嘴,趴在杨骞昊身上,拉着被子盖在自己背部,摸索着对方的树枝,缓缓进入自己的身体。
跟往常的情况一样,只戳了两次就控制不住的泄了出来。杨骞昊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抱住郁木槿,吻住他的嘴唇,轻轻吮吸,忍不住说:“再来一次,好吗?”
郁木槿扭了扭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开始整理衣服,小声回答:“才不要,外面有人。”开玩笑,就是知道杨骞昊第一次比较那啥才做的,要是第二次,那今天晚上不用睡觉了。
树枝很快石更梆梆的戳在两腿中间,还往上动了动,杨骞昊搂着郁木槿,含住他脖颈上的喉结,轻轻吮吸。
……忍耐,坚守阵地,否则就会被外面的狐狸男看笑话!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自己可是高贵的国花,断然不能因为身体舒服,面对喜欢的人,摸到对方手感极佳的肌肉就忘了形象!
忍无可忍之下,杨骞昊掀开帷帐的一角,伸出手,弹出一块小石头,把睡梦中的狐狸男打昏,然后抱着郁木槿进行第二次深入交流。半推半就的从了杨骞昊,结果就导致郁木槿第二天早晨吃饭的时候还有气无力的,也不敢使劲坐在对方腿上。
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腿上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平时坐着还好,这种情况坐上去必然不美妙,只是郁木槿变成人形后只能用杨骞昊这个人皮垫子。匆匆吃完早饭,郁木槿干脆变回花,在花盆里睡觉。
兴许是看出郁木槿不太舒服,小鸡仔也匆匆吃完饭,叼着大青虫回到花盆里,趴在小花旁边当靠垫。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喂养,大青虫有胖起来的趋势,但在小鸡仔看来,还不够肥美,达不到送给小花吃的标准。
当从日常生活中看出小鸡仔的目的时,不光是郁木槿松了口气,大青虫也悄悄放松下来,甚至用他贫瘠的脑细胞想着,是不是要故意少吃一点,争取偷偷减肥,或者平时多运动逃跑,运动减肥?
……现如今虫都要考虑减肥了,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虫也怕肥。
蹲在花盆里,靠在小鸡仔身上,郁木槿在心里想着狐狸男说过的话,和杨树打听来的消息。这两者有着很明显的联系,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天河的传说,和洪城浇灌水稻的红水。从某种方便来说,传说中天河的水和红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前者没有副作用,也不是让人触目惊心的那种红。
无论如何,狐狸男都得活下去,如果他没有撒谎,那么如果有易容成狐狸男模样的人出现,到时候郁木槿就可以将计就计,让狐狸男取而代之。
把最近得到的线索梳理一番,郁木槿再次发现问题,天河村的村民都没有问题,那么到底应该从哪里入手?杨树这几天一直跑出去玩,拿回来不少礼物,有些是农户家里送的黑面馒头,有些是几棵林子里找到的果子,礼物不重要,胜在心意。
不管村里的村民怎么看杨树,以什么样的形态送给他东西,郁木槿都让他拿出包袱里的小玩意去回礼。
自从杨树捡到小鸡仔到现在,郁木槿发现一个问题。小鸡仔吃的一点都不差,而且比其他刚破壳的鸡仔胃口好很多,也非常聪明,但就是个头没有长,身上也没有羽毛冒出来,依旧毛茸茸的。想到不同寻常的大青虫,郁木槿猜想小鸡仔恐怕也不简单,不过目前来看他都是一只芦花鸡,还没有特别的地方。
对天河的传说非常感兴趣,郁木槿打发杨树出去问个仔细。小孩儿当成任务来做,借着送礼物的由头打听了不少人,问了一圈,有找了几位老人打听。
小孩儿做这件事比较方便,大家都以为杨树是因为好奇才问的,毕竟天上的河流,实在是稀奇。这里又不是仙界,是普普通通的凡间,哪来的真正的天河。
这回杨树带来的故事非常完整,郁木槿变成人形坐在杨骞昊怀里,当着狐狸男的面,让杨树复述。这个故事还真挺有趣,杨树说的绘声绘色,还不时比划几下,就连狐狸男都听得入神,郁木槿不动声色的观察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大约一千年以前,那时候大梁还没有正式建国,这块土地有着大大小小的部落,天河部落因为靠着天河,日子过得比较富足。天河部落的人除了打猎,还可以下河捉鱼,就算是最艰难的冬天也不会饿死。而且还不止如此,部落的大祭司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种祈祷方法,可以得到天河的恩赐!
当然不是指地面上的河流,而是天空中出现一条河,会有河水洒下来,部落的人接住这些水,喝掉之后身体就会变得强壮。到后来,部落里有了种植业,便用河水浇灌土地,那一年的庄稼必然会有大丰收。
这是属于天河部落,也就是现在的天河村的荣耀,故事一代一代的传下来,小孩子趴在爷爷奶奶的膝头,听得入神。若是问为什么现在村里没有祭祀,再也看不到天上的河流,老人只能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村里的人只把这个当成是一个故事,亦或是对于天河村过去的缅怀,但在郁木槿眼中,这恐怕是真的。
天河的出现到消失,其中最关键的人物就是祭祀。在远古的部落时代中,部落的祭祀却是必不可少,不但负责医药,还要担任整个部落的灵魂,地位甚至比部落长老还要高。天河村的村民大多数都知道这个故事,只是细节大同小异,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可能知道的更详细一些,但是关于祭祀却一无所知。
村子保存到现在的祠堂已经有百年历史,百年之前村子曾经遭遇过灾难,天河大发洪水,据说还是远在扬州城的国花出现一些反应,扼住肆虐的天河,让四溢奔腾的河水回归原位,还天河村原本的土地。
房屋和天地都被河水摧毁,留下的东西实在是有限,当时天河村的村民用了很长时间才重建村庄,在这期间,祠堂里的东西也大多遗失。这是杨骞昊暗中打听到的消息,毕竟是天河村的祠堂,外人不好冒然打探。
明明已经摸到最关键的部分,却又朦朦胧胧的,郁木槿心里焦急。经过这么长时间大打探,郁木槿几乎可以确定天河部落的祭祀绝对不同寻常,而且不管是哪个故事版本,都没有关于祭祀的细节,这也非常蹊跷,就好像是有人可以抹掉这一段一样。
“晚上再去祠堂看看。”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天河村,郁木槿想出来的借口是做生意,并且跟不少村民都买过野味或者鱼干,也算是比较熟悉。但他们毕竟不是本地人,若是长久的留在这里,肯定说不通,必须快点解决此事。
晚上吃完饭,郁木槿拉过杨树仔细叮嘱,“你拿着大青虫待在屋子里,不要让他跑掉,在我们回来之前,谁叫门也不要打开,知道吗?”
“知道了,爹。”杨树拍着胸脯说,“我肯定会和大青虫一起看好他的。”
立下不少功劳的大青虫现在地位俨然不一般,能够成为杨树的帮手不说,现在还要帮着看守狐狸男。被看守的人一脸古怪的看着郁木槿,心里想着难道不怕自己趁机逃跑吗?
看到狐狸男脸上的表情,郁木槿笑了笑没说话,他相信杨树。
趁着夜色离开屋子,郁木槿舒服的呼了口气,为了掩人耳目,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出来透气,白天也不敢出来晒太阳,简直憋闷。晚上的空气有着明显的冷冽气息,郁木槿搓了搓鼻子,打了个喷嚏。
打开身上的披风把郁木槿整个裹进去,杨骞昊把这人跳到屋顶,“不要动。”
脸颊紧紧的贴着对方的胸膛,能够听到强有力的心跳声,冷风都被挡在外面,郁木槿感觉暖和不少。感觉搂着自己的腰紧了紧,郁木槿僵了僵,随即坏心眼的伸出手指头戳杨骞昊的胸口,隔着衣服寻找凸起。
不老实的四处戳着,摸到杨骞昊锁骨,顺着往上,戳了戳他的脖颈。
“不要动。”杨骞昊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暗藏着一股火。
郁木槿嘿嘿笑,“我要戳戳你的红点。”
搂着郁木槿的手紧了紧,呼吸很快变得粗重,杨骞昊放缓呼吸,让一起抬头的树枝慢慢落下去,抱着郁木槿几个起落来到一个很隐秘的胡同里,低头吻住对方的嘴唇。
一吻结束,郁木槿身体软到在杨骞昊怀里,仍旧不死心的隔着衣服乱摸,想戳到对方胸前的红点。
抱紧郁木槿,杨骞昊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到了。”天河村的祠堂有百年历史,里面的某些东西历史更是超过百年,先前杨骞昊来过几次都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这次郁木槿额一起来,兴许会有新的发现。而此时看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杨树,狐狸男终于按捺不住,悄悄的坐了起来……
☆、28守祠堂的人
杨骞昊在的时候,亦或是郁木槿在花盆里睡觉时,狐狸男都不敢轻举妄动,对于前者,武力太高,对于后者,地位太高。但是换做是面对杨树,武力值不够高,又几乎没有地位,平时除了吃就是玩,偶尔还帮忙照顾小鸡仔,即便是曾经用两条腿追上狐狸男,那又怎么样?
在把洁癖、高傲、目中无人、时刻保持整洁等等龟毛要求都抛弃,只留下食欲之后,狐狸男自认为自己现在几乎是无坚可摧的。
慢慢掀开身上的被褥,把腿拿出来,抓起放在旁边的衣服,狐狸男看了眼平静的床,悄悄走到门口。只要能跑到大门外,就能顺利离开,狐狸男知道杨骞昊就把马拴在院子里,只要他能得手,今晚就能顺利逃脱!
房门顺利打开,一阵冷风从门缝吹进去,吹得床帏摇摇晃晃,狐狸男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跑到院子里。很好,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他悄悄靠近马匹,伸手摸了摸马脸,不着痕迹的跟马套近乎。
掀起眼皮看了看,见是狐狸男,马打了个响鼻,继续站着不动,他还要继续睡觉呢。
看到马没有拒绝自己的接近,狐狸男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他赶忙走到一旁准备解开缰绳,也不知道杨骞昊是怎么栓的缰绳,越结越紧,怎么都扯不下来。狐狸男有点急,他甚至下嘴咬,想要咬断缰绳。
“你在做什么?”揉着眼睛站在门口,杨树嘟囔了一句,然后走到院子角落,掏出树枝准备放水。
狐狸男更加焦急,他撕扯着缰绳,完全忘记自己可以先跑出去,从别的地方找马或者骡子什么的。杨树放完水,也清醒了一点,拎着放在肩膀上的大青虫走到狐狸男旁边,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不容拒绝的拖回屋子。
小孩儿力气极大,狐狸男又估计着对方手里的大青虫,虽然他现在已经没有洁癖,但是虫子拉出来的粑粑还是不要接触的好。把狐狸男放在地铺上,杨树爬到床上,把大青虫放在花盆里,伸手摸摸小鸡仔毛茸茸的身体,躺下继续睡觉。
其实刚才完全是个巧合,杨树一般睡着了很少能醒过来,就算电闪雷鸣也感觉不到,但是当需要尿尿的时候就会起床,顺便看看小鸡仔和大青虫需不需要方便,好一起带到屋子外面。如果现在狐狸男再次逃跑,九成可能会跑掉,剩下的一成可能是刚巧遇上杨骞昊。
然而狐狸男已经吓破胆,再加上先前没穿衣服跑出去,手指头差点冻僵,回来感受到暖和的被窝,逃跑的心思怎么也提不起来。
那边郁木槿和杨骞昊顺利进入祠堂,祭拜过放牌位的地方,有转到另外一个方向上祭拜一个看不出模样的塑像,这才道了声告罪,开始寻找可疑的地方。
“看守祠堂的人住在哪里?”郁木槿低声道。
轻轻摇了摇头,杨骞昊谨慎道:“来过几次都没有发现,在村里打听的时候也没听到村民说看守祠堂的人。兴许……这里没有……”
伸手堵住杨骞昊的嘴巴,郁木槿表情很慎重,从听到天河村的故事开始,他就知道,祠堂定然不简单,不可能没有看守祠堂的。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这里的人可以躲过杨骞昊的寻找,要么功夫极厉害,要么就是有别的手段……
看到郁木槿严肃的表情,杨骞昊很快明白过来,他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谨慎的绕过牌位,来到祠堂后面。先前已经来过这里,杨骞昊也把大概格局说给郁木槿,对于祠堂里可能藏东西的地方,两个人也讨论过,此时见到一些稀奇古怪的陶瓷也没有惊讶。
正想着说什么,杨骞昊突然抱紧郁木槿,躲到墙角。接着有“嗖嗖嗖”的声音传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力道极大,如果砸到肉中,郁木槿毫不怀疑会被穿透。
有小石子滚到脚边,杨骞昊捡起来凑近了看,发现只是很普通的鹅卵石,天河中就有不少,杨树还去河边捡过,一些花纹好看的还会宝贝的收起来。之前来过几次都没有遇到人,也没有触发暗器,对于眼前的情况,郁木槿有两种猜测,要么对方就是守祠堂的,要么只是普通的暗器。
但无论是什么情况,两个人都不能坐以待毙。杨骞昊用披风把郁木槿裹起来,抱着他从角落里蹿出去,眨眼间移动到另外一个藏身的地方。没有石头飞出来,又重复一番先前的动作,借着掩护,杨骞昊顺着刚才石子飞出的方向前进,很快来到一个死角。
前面只有光滑的墙壁,并没有暗器发射口,郁木槿伸手仔细摸了摸,确定道:“刚才有人在这里。”
什么人能够在杨骞昊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出手,亦或是早就在祠堂中,而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即便是自己就是超自然现象存在的国花,也对大梁的灾祸隐隐有所感应,郁木槿还是不相信祠堂中的作怪的不是人。
刚才如果不是自己反应迅速,恐怕郁木槿早已手上,杨骞昊周身的气息迅速变冷犹如实质一般,他离开那个角落,双眸鹰隼似的环视四周。虽然郁木槿看不清楚,但是杨骞昊可以,再加上先前来过几次祠堂,有些地方已经很熟悉,也更容易发现异常。
“这里感觉跟之前不一样。”杨骞昊抱着郁木槿迅速靠近,修长的手指仔细的摸着一个用来放火把的灯台。
窝在杨骞昊怀里,双手都闲着,郁木槿逐渐适应黑暗,看着杨骞昊对着一个灯台摸来摸去,好像摸一个绝世美人似的,忍不住也跟着伸手摸。两个人三只手一起摸,摸了好一会儿也没摸出门道,倒是灯台热乎乎很暖手,说明刚才上面还放着火把。
……暖了会儿手,郁木槿干脆伸手推了一下,眼前的灯台就随着墙壁转到一边,悄无声息的。
两个人一起沉默一瞬,杨骞昊深呼吸一下,这才抱紧郁木槿,抬脚进入暗门中。身后的暗门随即关上,郁木槿回头看,正好看到上面有一个火把,正熊熊燃烧着。
来过好几次都没发现这里有一个暗室,要不是刚才的小石头提醒,再加上郁木槿推了那么一下,杨骞昊恐怕并不会发现。正常人看到一个灯台就上去摸,而不摸的话就不知道他是热的,也就不会发现暗室。
暗室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火把的照应下,可以清楚的看到床和桌子,还有凳子,郁木槿甚至还看到一口锅,旁边放着一些木柴。有人一直生活在这里,并且基本上不会露面,因为桌子凳子都是石头的,上面可以看出很多人为的痕迹。
而站在火把旁边的人也终于露出真面目,郁木槿看过去的时候,对方也刚好看过来。眼中刹那间闪过一道精光,对方抬起脚踢起一个石凳。
杨骞昊同样抬腿,接住石凳,抱着郁木槿坐在上面,冷声道:“守祠堂?”
能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还有这么高的功夫,也只有这个一个可能性。郁木槿同样也这么想,而且他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到杀气,便安稳的坐在杨骞昊的大腿上,扭头打量整个暗室。
这里只有通风口,没有窗户,外面的阳光也照不进来,暗室中有一股潮湿的味道。火把旁边的老头长得很是俊逸,若是忽略脸上的法令纹,倒是比狐狸男还要美上几分。郁木槿很少觉得男人长得美,但眼前的老头给他的感觉便是如此,周身的气质更是不一般,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
“你们想找什么?”老头的声音很磁性,说话的时候嘴角的法令纹加深,眼尾微微上挑,看了郁木槿一眼,坐到另外一个凳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倒了一杯水,扔给杨骞昊。
杨骞昊动作麻利,伸手抓住茶杯,看了眼茶水,自己喝了一口这才递给郁木槿。老头已经倒好第二杯茶水,看样子想扔给郁木槿,但看到杨骞昊的动作后,便端着茶杯凑到自己嘴边,轻轻抿了口。
茶水清澈无比,茶香清冽,喝一口,先是一股淡淡的苦味,随后是难以言喻的清香,好茶!郁木槿眯起眼睛,天河村的村民虽然衣食无忧,但绝对喝不起这么好的茶,对于眼前的老头,他有了更多的兴趣。
暗中捏了一下杨骞昊的大腿,郁木槿裂开嘴笑,“我想知道天河部落的祭祀去哪里了,还有关于如何祭祀才能出现天河的过程。”
每听到一句,老头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等郁木槿说完的时候,他甚至不愿意看向这边,喝了一口茶水,转过身不再理会郁木槿。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但郁木槿完全不受影响,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喝完茶水之后让杨骞昊把茶杯扔回去。
从老头让自己发现暗室的时候开始,他就没打算对付郁木槿,所以后者才会直接提问。
沉默了一会儿,老头开口道:“若是我不主动露出破绽,你们找不到这里。”言外之意是让郁木槿客气一点,或者知难而退?
郁木槿却并不打算领情,他有知道这件事的理由。身为国花,某种程度上是个大梁绑在一起的,对于狐狸男和马脸男加入的组织,他肯定要顺藤摸瓜,弄明白整件事情。天河的事情也一定要弄明白,种种蛛丝马迹都表明天河部落的祭祀真实存在,而天河落下来的水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气氛有点僵硬,双方都没有开口说话,郁木槿看了看老头的表情,继续说:“现在的天河村早已不是当年威风凛凛的天河部落,在大梁,像这样的村子数不胜数,你守着的祠堂说不定过些年就不会有人再来祭拜,天河村也会一步一步落魄下去,最终并入别的村子,亦或是直接消失……”
郁木槿很好的把握住了老头的心理,并且一击必中。
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郁木槿,老头终于叹了口气说:“国花果然不一般。”
听到这句话,杨骞昊抱紧郁木槿,攥住剑柄,身上的肌肉也紧绷起来,只要老头一有动作,他就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郁木槿安全离开。
仿佛没有看到杨骞昊,老头缓缓说道:“天河部落确实一年不如一年,直到现在。当年天河部落最繁盛的时候,就是靠祭祀祭拜天河,部落人民跪在天上的河流下面,接到珍贵的喝水,回来浇灌土地,或者喝下去强身健体。”
这些事情郁木槿早就听过许多次,天河村的人大都知道这个故事。只不过老头显然知道的更多,他骤然亮起的双眼突然变得灰暗,语气也颓丧许多。“部落祭祀并没有把祭拜的方法传给下一任祭祀,从那时候起,天河部落就注定走向衰亡。我这一脉凡是被选为镇守祠堂的,从进入这间暗室那一刻起,就不能再随意离开,直到下一任接替。你说的祭祀过程,我知道的并不清楚,但天河部落的人不会有所伤亡,其他部落……”
接下来的话全部化成一声叹息,老头打开床上的暗格,拿出一张泛黄的羊皮扔过来。杨骞昊伸手接住,在郁木槿面前缓缓打开。
羊皮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幅幅图画,看上去并不是很清晰,但这不妨碍郁木槿推测其中的事情,因为一幅幅画讲的正是天河部落。用颜料勾勒的简单人形跪在一条河旁边,其中一个明显不一样的人跪在最前面,他手里拿着一把尖刀。下一幅画是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抬着一个绑在木棍上的人,拿刀的男人一点一点割开对方的身体,流出来的鲜血缓缓淌进前面的河流。
下面几幅画由于时间太久,已经看不太出来,但最后一幅画却很清晰。人群前面,与地面的河流相对的,天上也出现一条河,还往下洒落河水,部落的人全都拿着罐子接水。
接下来就是部落的人一起欢呼,而先前被祭祀亲手杀死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看完羊皮,郁木槿终于确定,怪不得那位祭祀没有把祭拜的方法传给下一任,这种太过于残忍的方法如果一直持续下去,只会给天河部落招来灾祸。也有其他落后的部落会用活人祭祀,但那大部分都是战俘或者本部落的人,像这种出去掠夺其他部落的人带回来杀死的,只会引起众怒。
别以为原始部落的人就是傻子,画面中被祭祀杀死的人大都很年轻强壮,这些人都是部落最重要的人,凭白被杀,肯定不可能。
收起羊皮,郁木槿又有点后悔,他没想到会知道这么大的秘密,抬头看向老头,后者正在自顾自的倒茶喝,一副非常坦然的模样。郁木槿突然明白过来,先前老头的表现都只是试探,这个羊皮卷才是最终大招。
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姜还是老的辣。看完羊皮总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且自己一开始就想知道祭祀的方法,此时等于是主动撞进老头张开的大网中,再也没有机会脱身。
杨骞昊也不是傻子,虽然想的没有郁木槿那么多,但是从老头突然淡定下来的表情也隐约察觉到什么。接过郁木槿手中的羊皮,刚扬起手准备扔回去,老头突然开口道:“不用还回来,送给你们了。”
“这是天河村的东西,我们怎么好意思拿走。”郁木槿搓了搓手,眼睛紧紧的盯着老头,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惜的是老头依旧淡定。
喝完茶水,老头开口道:“你们走吧。羊皮一直由守祠堂的人保存,并无外人知晓。我们祖祖辈辈还有一个不为外人道的规矩,这卷羊皮会送给一个外人,我想国花就非常合适。”
话说到这份上了,见老头不再理会自己,郁木槿只得拍拍杨骞昊的手,示意他们暂时先离开这里。暗门设置的非常巧妙,与墙壁相接的缝隙几乎看不到,若不是确定这里有一道暗门,郁木槿根本不会怀疑。
回到祠堂中,郁木槿拿着羊皮这个烫手山芋,对各个牌位拜了拜。
一阵轰隆隆的响声突然想起,震的整个祠堂都在发抖,屋顶上掉下来不少灰尘,郁木槿瞪大眼睛看向杨骞昊。微微抿了抿嘴,杨骞昊指了指暗门的方向说:“那道暗门不见了,那里变成一堵完整的墙。”
郁木槿低下头,没有说话,窝在杨骞昊怀里,悄无声息的离开祠堂。天已经蒙蒙亮,要趁着这个时间回去,以防被村民发现。不过借着外面的光亮,郁木槿终于看清楚手中羊皮的模样,摸上去很柔软,看得出来有很长的历史,其中简单的图画也变得鲜活起来,他不禁想到,老头是否在他们进村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现在的结果。
亦或是,老头在洪城出现特殊稻田的时候,绛县闹蝗灾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老头明显不想配合,现在又堵死唯一的出入口,郁木槿只得按捺下心中的想法,躺在床上睡觉。
昨天晚上没有运动过,杨骞昊摸着郁木槿光滑的皮肤,感觉自己的树枝隐隐有抬头的迹象,赶忙深呼吸,排除心中杂念,闭眼休息。
那边睡醒的杨树照常起床,先跑到院子里打水洗漱,再活动活动身体,看到狐狸男也起床,好心情的凑过去打招呼,“早。”
“早。”面对杨树灿烂的笑脸,狐狸男一口老血更在喉咙里,昨天晚上因为逃跑的心思太兴奋,以至于考虑不周,但早晨醒来的时候他很快就想明白,往常这小孩儿晚上只会起床撒尿,睡着了基本上雷打不动。如果昨天晚上他再次逃跑,绝对会成功……
阳光照到院子里,小鸡仔趴在花盆中,抬起爪子踢了一下大青虫,看着后者咕噜噜滚圆,整只鸡都兴奋起来。挥舞着毛茸茸的小翅膀,小鸡仔仰起脑袋看向天空,“叽叽。”今天也要吃饱肚子,努力长身体啊。
农户家里起床的时间更早,几乎是郁木槿刚回来,他们就已经起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们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这样才能积攒下粮食,填饱肚子,再攒些银钱,买布匹盐巴等等。
早饭是杂粮粥,黑面饼子和肥肉片炖白菜,勤劳的农户家端来送到桌子上。杨树跑去叫门,喊杨骞昊和郁木槿起床。
睁开眼睛,神志清明,一点都没有疲色,杨骞昊示意杨树把花盆抱进来。郁木槿勉强抬起眼皮,嘟哝一声,变回花,继续睡觉。
自从郁木槿决定暂时不动狐狸男之后,他的待遇就好上不好,单独开桌的时候也有肉有菜。现在杨骞昊亲自坐镇,狐狸男不敢有其他想法,吃过饭后还主动说出一条信息,“先前我给忘了,现在一想,倒是很重要。我曾经听易容成我的模样的人说过“天河村”这三个字……”
信息没啥用处,不过刚好可以确定天河村跟组织有某种联系。郁木槿睡醒后,吃饱饭坐在杨骞昊腿上看羊皮,他总觉得老头还有没表达出来的意思,要不然羊皮这种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送给他。
而且他原本打算离开天河村,沿着天河往下游走,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只是听过狐狸男说的话之后,郁木槿就知道暂时还不能离开。杨骞昊的行踪并不是秘密,如果天河村真的跟组织有联系,他们在这里这么长时间,组织的人应该已经知道才对。
事实证明,郁木槿的猜想是对的。当天下午,杨树就匆匆跑回来,说看到一些陌生人进入村子,眼神很凶。
为了以防万一,郁木槿中午的时候打发杨树去村口玩,顺便跟其他小孩联络一下感情,继续打听村子里的情况。把这些事情当做任务完成,杨树非常兴奋,一看到陌生人进村就立刻回来报告。
小孩看不出什么,接下来杨骞昊出马,顺着杨树指的方向,摸到那群陌生人住进的农户家里,暗中观察一番回来。笔墨纸砚都非常齐全,杨骞昊拿起毛笔,闭了闭眼睛,很快画出一张张画像。郁木槿不得不感慨,这人真是全才,毛笔画这么逼真,其中一个鼠眼塌鼻子尖下巴的男人怎么看怎么猥琐。
看到几幅画像,狐狸男犹豫了一下,才指出猥琐的那张说:“其余的人我都不认识,但是这位我知道,跟我在组织中的地位一样,不过非常胆小怕事,不能担当重任,平时就是个跑腿的。”
有了狐狸男的话,郁木槿可以确定,这群人的目的就是天河村,更确切一点是跟他们有关。暂时按兵不动,让杨树和杨骞昊轮流监视这些人,迟早能够看出其意图。
一开始郁木槿担心村民的安全,又转念想了下,若是天河村出事,朝廷那边肯定瞒不住,对于这一点,大梁做的还算不错,每隔村子都会有官差定期巡视。
晚上外面太冷,郁木槿也不放心让杨树一个小孩儿蹲在外面,若是遇到危险,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于是杨树继续回来看守狐狸男,大青虫依旧是帮手。
外面的风刮的嗖嗖的,郁木槿缩了缩脖子,果断抓起在花盆里睡觉的小鸡仔暖手,还别说,毛茸茸的身体暖暖的,抱在怀里,跟个小暖炉似的。杨骞昊抱着郁木槿离开,前往那群人休息的地方。
趴在屋顶上,郁木槿裹紧身上的披风,抱着小鸡仔,低头吻杨骞昊的耳朵。这回没有掀瓦片偷窥,但以杨骞昊的耳力,屋子里的动静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前半夜没有动静,就在郁木槿打算睡一觉的时候,杨骞昊突然起身抱起他,小声道:“起床了。”
没多一会儿,房门果然打开,一群人鱼贯而出,手中都拎着家伙。杨骞昊远远的跟在后面,一路出了村子,直奔天河岸边。到地方的时候,郁木槿倒抽一口冷气,他没想到岸边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天气越来越冷,河岸边上水汽重,很少有人靠近这里。村民家里大都有水井,井水相对来说比较暖和,洗衣做饭什么的用着也方便。却没有想到,没人注意的岸边竟然搭起一个架子,上面帮着一个人,下面还有推成小山一样的柴火。
“你们去哪里的?”草丛周围藏着不少人,等那几个人一靠近,便有人跳出来问。
从村子里出来的几个人大咧咧道:“这鬼天气太冷,我去村子里打打牙祭,还给兄弟们带了些酒菜,别跟我客气。来来来,留下几个看着这里,其他人跟我来。”
原本有些不满的人也都收起脸上的表情,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簇拥着提酒菜的几个人凑到一处。
看着从隐秘的草丛中冒出来的人,郁木槿大概数了数,终于明白为什么岸边的动静他们不知道了。这么多人,每个人抱一捆柴来,不用一个时辰就能把那个台子搭起来,至于绑在木棍上的人,肯定不是村民。
如果不是这些人大白天的进村,郁木槿可能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但也不好说,先前决定离开天河村的时候,郁木槿肯定会再来河边看看,而且羊皮上的画面基本山都在河边,他必然要来一次。
现在不过是被自己提前发现而已,郁木槿偷偷安慰自己,绝对不是自己的疏忽大意。
看着郁木槿脸上的表情,杨骞昊揽着对方的腰,另外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低声道:“静观其变。”两个人藏在树上,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能够清楚的看到正在喝酒吃菜的一群人。
先前进村的人拎着一壶酒来到其他人藏身的地方,低声说了些什么,又转移到下一个地方。那人倒不是没有脑子,自己私自离开还进入村子,有被人发现的危险,若是被这些人高发,现场恐怕不会好到哪里去,不过他带来酒菜,又挨个走到其他人蹲点的地方送酒,人情送出去了,却也刚好暴露了其他人藏身的地方。
这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郁木槿在心里想着。
可惜的是目前没有手下,要是老头在这里就好了,完全可以和杨骞昊合作解决掉他们。对于岸边的人,以及这些人的架势,联系到羊皮上看到的内容,郁木槿已经有了猜测。
这些小卒子上面的人,想要在这里进行祭祀,或许是想引出天上那条河流。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郁木槿不能打草惊蛇,只是记下这些人的数量和藏身的地点便是有杨骞昊离开,后者却没有动弹,而是微微皱起眉毛,凑到他耳边说:“有人来了。”
温热的气息吐在耳朵上,甚至还能感觉到对方柔软的嘴唇,郁木槿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吻杨骞昊的耳朵,耳尖都会变红了。其实跟害羞没有关系,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而已……
一想到自己每次都不知死活的挑衅对方,还以为看到他耳尖变红自己就赢了,却没想到事实上充血的不止耳尖,还有下面的树枝,简直了。
扭了扭身体躲开对方的嘴唇,郁木槿抿着嘴没说话,定睛看着前方。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既然杨骞昊这么严肃,那么来的人应该很重要。跟郁木槿想的差不多,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人出现的时候,正在喝酒吃菜的人立刻全部散开,各回各位。
“都小心点,若是出了事,我也保不住你们。”声音嘶哑,跟马脸男的声音差不多,只不过全身都笼罩在斗篷里,看不清具体模样。
攥紧杨骞昊的手,郁木槿扭头看过去,示意他观察斗篷男的脸,“马脸。”
“马脸”这两个字实在是标志性极高,杨骞昊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眯起眼睛看着前方。
慢吞吞的转了几圈,又说了几句话,斗篷男这才改变方向走到搭起来的台子那里。被绑在木棍上的男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死活,但郁木槿有一种直觉,那个人还活着。
眼睛和嘴巴全都蒙住,身上也缠着一层层的绳子,就算没有死,也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斗篷男围着台子转了一圈,开口道:“跟我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时候才听到说话声,台子上的人剧烈的挣扎起来,这也只能让他身上的绳子越缠越紧,根本挣扎不开。
斗篷男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等确定不会再有人来,杨骞昊这才抱着郁木槿悄悄退出去,重新回到村子。床帏放下来,杨骞昊平躺在床上,郁木槿坐在他的肚子上,双脚踩着他的腿,摸着枕头下面的羊皮说:“我总觉得有什么被我忽略了。”
“岸边的事情肯定不会长久,就算晚上可以,白天也一定会被村民发现。”杨骞昊想的更多,他一只手放在郁木槿的腰上,轻轻的按摩着,然后悄悄的,不着痕迹的往下移动。
没有察觉到杨骞昊的意图,郁木槿扭了扭腰,屁股挪了个地方坐着,把羊皮收起来,拿起小鸡仔暖手,“今天回来的比较早,现在竟然没有困意。”三番两次折腾下来,郁木槿的作息规律被打断,只有天快亮的时候最困,现在还很有精神。
大手绕到前面,伸进衣服里,用手指戳着郁木槿的树枝,杨骞昊的声音有点沉闷,“明天再去岸边看一下,顺便让杨树去村里打听,最近有没有村民去岸边。”
小鸡仔的身体非常暖和,被郁木槿抱了一路,还在呼呼大睡,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嫩黄嫩黄的小嘴耷拉着,郁木槿用两根手指捏起来,试图让小鸡仔清醒一下。
睡梦中,小鸡仔感觉呼吸有点困难,就抬起小翅膀挥了挥,蹬了蹬腿,然后继续睡。
……郁木槿捏鸡嘴的时候不小心堵住了他的鼻孔。
暗中的准备工作差不多,杨骞昊伸手拿过小鸡仔放在花盆里,也不管鸡仔咕噜噜滚了好几圈,把郁木槿抱在怀里,掀开他身上的衣服。
腰上被按摩的很舒服,树枝也被伺候的很舒服,既然现在睡不着觉,就不如直接来一发,郁木槿一点儿都不排斥。因为他可以确定,第一次,杨骞昊坚持的时间肯定非常短,呼吸两下,就缴械投降了。
只要不答应进行第二次,自己就还是安全的,郁木槿迷迷糊糊的想着。却不成想第一次完了,树枝根本就没退出来,很快石更梆梆的,第二次继续进行。天快要亮的时候,郁木槿觉得大脑不太够用,他晕过去之前心中突然闪过什么,却来不及抓住,只能等白天去看岸边的情况……
☆、29倒挂的天河
一大早,雄纠纠气昂昂的迈着小短腿来到院子里,小鸡仔整只鸡都非常清爽,抬起小翅膀晃了晃,又踢踢小短腿,张开嘴巴,“叽叽。”微风徐徐,吹得身上的绒毛也跟着晃了晃,吹吹脑袋,再吹吹翅膀,最后调转方向吹吹屁股,撅着尾巴上的毛毛,小鸡仔转身回屋。
过了一会儿,小鸡仔叼着大青虫走出来,站在门前的石阶上,小鸡仔低头吐出大青虫,抬起爪爪踢了下,让大青虫在石阶上翻滚。滚了一会儿……继续翻滚……
清晨的阳光如此美妙,必然要把大青虫叼出来晒晒太阳,像这种一边翻滚着一边晒太阳的法子还是小鸡仔最新发现的。滚完了大青虫,还不能直接叼回去。
花盆里淡金色的土壤非常干净,不能沾到外面的灰尘,而大青虫翻滚的时候沾上不少灰尘,必须得先放到水里清洗一下。不过这个工程量比较大,小鸡仔身上的毛毛沾了水会冷,只能找人代劳。
郁木槿不方便出现在别人面前,白天的时候基本上不会以人形出现,洗漱什么的也都是在屋子里。杨树端来温水,杨骞昊洗漱完,再伺候郁木槿洗漱,拧干净帕子帮郁木槿擦手擦脸。很快收拾完,郁木槿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然后坐在杨骞昊怀里,看着屋子门口。
小孩儿蹲在床前,也眼巴巴的看着门口。然后小鸡仔就叼着大青虫回来,跟个毛团子似的跑到杨树前面,抬起小翅膀晃晃。杨树会意,拿过大青虫放在水盆里清洗干净后,再用帕子擦干水份,顺带擦擦小鸡仔的爪爪,最后一起放在花盆里。
满意的看看自己干净的爪爪,再看看干干净净的大青虫,小鸡仔开始在花盆里刨土。每一只鸡都要学会刨土,把土壤刨的松松软软的,还要顺便把里面藏起来的虫子找到,要么吃掉,要么抓出来杀死。当然,花盆里的土壤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并没有虫子,但偶尔也会有其他地方的虫子不长眼的爬进花盆躲起来,这时候就要靠小鸡仔了。
把藏在土壤里的虫子一一抓出来,就算是刚刚从卵里面跑出来的小虫子也逃不过小鸡仔的火眼金睛!
怕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小鸡仔的“凶残”行为,大青虫一边为自己据一把辛酸泪,一边感慨,每天早晨被滚来滚去,再强行洗澡看上去也并不那么难过了。因为其他虫子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机会,只要被发现就会被小鸡仔抓住吃掉。
悄悄蠕动一下身体,找到更舒服的姿势趴着,大青虫知道新的一天要开始了,等会儿他就有新鲜的菜叶,和异常难啃的骨头吃。
完全不知道小鸡仔和大青虫的想法,郁木槿坐在杨骞昊的大腿上,抱着碗喝粥,顺便吃咸菜。这家农户很不错,只要给一些银子,每天从来的早饭几乎都不重样,虽然东西说不上好,但看得出来做得非常用心。
吃完饭休息一会儿,郁木槿变回花,待在花盆里。杨骞昊拿了油纸布把花盆围起来,看到整朵花都靠在小鸡仔身上,非常惬意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小花的树枝。
身体僵了一下,郁木槿在心里发了个白眼,性格那么老实的昊亲王竟然也有这一面,他晃了晃身体,继续靠在小鸡仔身上。
唇角控制不住的上翘,杨骞昊把花盆围好,抱着花盆出门,杨树也跟在后面。
路上遇到村里的人,杨骞昊都温和的打招呼,杨树也会跟认识的说话,趁机问一下有没有人去过岸边。没想到一路走来遇到的人全部都说没有去过岸边,就连一些平时非常调皮,平日里不是上墙揭瓦就是下河捞鱼的调皮小孩都没有去过岸边,这倒是稀奇的紧。
不过郁木槿并没有稀奇多久,很快就有人说了原因。“这几天是天河节,我们都不能靠近天河。”一个小孩见杨树说要去河边,这才说出来,“你们是外人,才可以去河边。”
最近一直在天村里打听事情,关于天河问的最多,怎么不知道这事儿?杨骞昊直接拦住要跑的小孩,问了问。
小孩摸摸脑袋说:“这个不需要跟外人说啊,只有我们天河村的人需要遵守。以前听所有村里人不听话,天河节的时候跑到岸边,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不过外地人去岸边没事,怎么去的,就能怎么回来。”
小孩儿说的理所当然,村里的人也认为这很正常,他们祖祖辈辈靠着天河,关于天河的传说也有不少,一代一代传下来,天河节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
郁木槿能理解小孩和村民的想法,天河节是他们内部的节日,大梁有统一的节日,对于这些村子自己的节日一般不会管教,但难免有的官员没事找事。给了小孩几个铜板打发走,郁木槿晃着身体,换了个舒服的角度靠在小鸡仔身上,出神的想着,昨天晚上看到的事情,是不是跟天河节有关系?
或者,天河节跟祭祀有关。
揣着疑问接近河岸,进入树林的时候,杨骞昊就让杨树跟在后面,自己则是抱紧花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靠近岸边的时候,可以听到河水流淌的声音,杨骞昊把花盆递给杨树,自己则是抓住剑柄,确认他们没有被藏在草丛中的人发现时,这才转身拎起杨树,提气跳到树上。
还是昨天晚上待的位置,不过又加了个杨树。杨骞昊悄无声息的落在树杈上,眯起眼睛看着前面。藏在草丛里的人果然一个都没少,而且不远处的台子也看的更加清晰,只不过绑在木棍上的人看不太清楚脸庞,不知道到底是谁。
知道自己这次是来帮忙的,杨树整个人都很兴奋,不停的搓着手。小孩儿力气极大,刚才捏着一个比较细的树枝,结果不小心一下捏断,为了不扔到地上发出响声,小孩儿干脆放在手里揉搓。
……然后揉成一团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东西攥着,一股子青草的味道。
郁木槿也“看”着外面,他还想起羊皮上的画面,不知道天河部落祭祀的时候是晚上还是白天,不过画面中并没有火把,是白天的可能性很大。就在郁木槿回想一个个残忍的画面时,前面不远处也终于有了动静。
又有一群人从远处的地方跑过来,其中有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看身形应该跟昨天晚上是同一个人。其余的人倒是没有遮着脸,两两合作抬着一些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一种诡异的兴奋感。
除了斗篷男看上去神秘又怪异,其他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倒是没有很特别。
想起前天晚上祠堂老头说过的话,天河部落的祭祀会杀死从别的部落抓来的人,而且那种祭祀方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么眼前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解释,是当年的祭祀偷偷传给其他人,还是这种方法被他人知晓,如今要来重复千年前的事情。
但是洪城的红水和天河村传说中的天河之水效果并不一样,郁木槿脑子乱成一团,他隐隐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联系,却又找不到关键线索。
“叽叽?”大约是察觉到小花的情绪不太正常,小鸡仔站起来,绕着小花转了个圈,歪着脑袋发出声音。
郁木槿回神,不再抓狂的乱晃身体,调整一下心理,淡定的站在花盆里。
看到小花恢复正常,小鸡仔歪着小脑袋看了一会儿,开始在花盆里刨土。作为一只鸡,不光要在土中有虫子的时候刨土,平时闲着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刨土,消磨时间。
偷偷蠕动身体,爬到不起眼的角落里窝着,大青虫再也不会想着逃跑了,因为外面被油纸布围起来,跑不出去!他真是一条聪明的大青虫。
花盆里的情况杨骞昊不知道,他只是听到小鸡仔的叫声,不过目前情况紧张,不能打开油纸布看,只能盯着前面呢的情况。
藏在草丛里的人出来一部分,大都是很容易被发现的角落。抬着人来的一群人和这些人合作,很快把抬来的人五花大绑,结结实实的堆在一起。绑在棍子上的人也被放下来,和那些人在一起,斗篷男从怀里拿出一把刀,高声道:“开始!”
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就连藏在暗处的人也都动了动,虽然看不到具体模样,但郁木槿猜他们肯定是面对天河跪着。
斗篷男嘴里叽里呱啦的说了会儿旁人听不懂的话,又蹦又跳的,做出很难让人理解的姿势,还割破手指,画出一个古怪的图案。“看”到这里,郁木槿感觉很古怪,羊皮中的根本就没有这儿复杂的过程,只有杀人祭祀的时候比较复杂,只是画面很模糊看不清楚。做完这些旁人看不懂的事情之后,斗篷男终于掀开一直蒙在头上的帽子,然后脱下斗篷扔到一边。
看清楚斗篷男的模样那一刻,郁木槿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跳到嗓子眼,那张拉长的马脸,还有极具特色的五官,实在是标志性太强!绛县的马脸男因为大青虫的原因,不但作为武器的账本封面和毛笔都变成蛊虫被烧死,就连身体里用精血养的蛊也都被大青虫给逼出来,统统烧死。
那样的马脸男除了只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不可能活蹦乱跳的离开绛县。或许他会在绛县大牢度过余生,或许会被童堡带走,作为向朝廷邀功的证据,但无论哪种情况,他都不可能恢复健康。
但是那张马脸却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只不过声音有了些变化,脸上的表情更加阴冷,他单手抓起原本被绑在棍子上的人,横放在台子上。手中的尖刀模样古怪,头很尖长,刀柄的地方却很宽,跟羊皮画面中的也不一样。
似乎很享受这种过程,斗篷男解开那人蒙着眼睛的黑布,露出一双惊恐扭曲的眼睛,他咧开嘴露出难看的笑容,轻声说:“既然惹上我,你就要付出代价。”
因为距离太远,郁木槿没有听到斗篷男说的话,他的注意力全都被露出一双眼睛的人吸引住。如果那个人脸上扭曲的五官回归原位的话,郁木槿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认出来,他正是朝廷派下来,前往绛县赈灾的钦差,童堡。
但就算童堡的表情异常扭曲,郁木槿也能认出来,在绛县的时候这个人脸上的表情就没怎么正常过,不是趾高气昂就是从鼻孔喷气,两只眼睛从来不看脚底下。没想到童堡会出现在这里,看样子瘦的几乎脱了形,脸色蜡黄,要不是因为惊恐太过,恐怕早就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唔,唔……”童堡惊恐的摇着头,他急切的想要说什么,却因为嘴巴被堵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用尖刀割开童堡身上的衣服,巧妙的避开困住他的绳子,斗篷男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你是即将先给天河的祭品,没有说话的资格,不过我会尽量把你身体里的鲜血全都放出来,也算物尽其用。”
形状古怪的尖刀慢慢割开胸前的皮肤,开裂的皮层露出里面鲜红色的肉,鲜血喷涌而出,染红尖刀,流到地上,缓缓想着天河岸边流淌。斗篷男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兴奋,他嘴里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继续割下第二刀。
在看到童堡的模样时,杨骞昊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看到斗篷男准备给他放血祭祀,便把花盆交给杨树,仔细的叮嘱道:“躲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不要下去,等我回来。”
杨骞昊并没有直接跳到树下,而是往后退,绕了个圈子从另外一个方向,绕过躲在暗处的人,直奔斗篷男。冷着脸仿佛从天而降的杀神一般,带着一股无所不能的气势跳到台子上,打断斗篷男的祭祀过程。
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斗篷男叫道:“不识抬举的,我会让你也成为祭品,为天河献身!”
两个人很快斗在一起,只过了几招,杨骞昊就能确定,这个人不是绛县的马脸男,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故意易容成这个样子的。正常人想要易容成马脸男的模样,难度相当高,难道这个人的脸也非常长?一边迎刃有余的应付着,杨骞昊一边想着一张张马脸排在一起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自从跟郁木槿在一起,杨骞昊考虑问题的习惯就控制不住的发生改变,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其他人都跪在地上,仿佛没有看到杨骞昊一样。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在祭祀完成之前,他们不能起来,必须继续跪着。而台子上的童堡看到杨骞昊之后,却一会儿激动,又一会儿愤怒,看上去非常矛盾。
虽然可以压制住斗篷男,但杨骞昊一时间并不能控制他,眼看着台子上的童堡血越流越多,快要不行了。
比杨骞昊更急的是斗篷男,他在对付杨骞昊的时候,趁机把剩下的躺在地上的人都给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在潮湿的土地上汇聚,慢慢流向天河,并且越是靠近天河速度就越快,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一样。
鲜红的血液组成一条细长的河流,最终流进天河中。涔涔流过的河水很快把这些鲜血稀释,继续流淌,一点痕迹都没有。郁木槿“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可抑制的想起羊皮上的画面,接下来,会出现天河吗?
跪在地上的人更加恭敬,斗篷男顾不上跟杨骞昊打斗,也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杨骞昊收起长剑,掠过台子,拎起童堡离开,时间再也不能耽误下去,否则这人就流血过多而死了。
就算看到杨骞昊把人带走,斗篷男也没有出手阻止,祭祀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否则就会前功尽弃。嘴里的吟唱更加高亢,斗篷男再次割开手腕,让鲜血低调潮湿的土地上,看着鲜红的血液蜿蜒流淌,最终流向湍流奔腾的天河。
所有的人都恭敬的跪在地上,跟斗篷男一样,对于杨骞昊的行为视而不见。
离开岸边之后,杨骞昊绕了一个大圈回到树林中,拎着半死不活的童堡回到树上,眯起眼看着前方。虽然祭祀的过程跟羊皮上的不一样,但难保不会出现别的情况,杨骞昊不能离开这里,但是童堡却必须进行包扎。
“我来吧。”杨树很懂事的把花盆递给杨骞昊,咧开嘴笑,“我跟爹学过包扎的法子。”
想到自己曾经被郁木槿包扎过,不但特别疼,血液还有点不流通,但止血的效果很好,杨骞昊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点头表示同意。
好在这个树杈很大,旁边还有别的树杈可以利用,童堡横躺在上面,胸前的衣服早就被斗篷男割破,被锋利的尖刀割开的口子皮肉外翻,已经没有万外流血,但童堡看上去的情况却很不好。杨树背上的包袱,从里面拿出针线,当着童堡的面穿针引线,准备给他缝合伤口。
疼痛和虚弱让童堡想晕过去,却又不得不保持清醒,他瞪大眼睛看着杨树逼近,嘴里发出嚯嚯的喘气声。
“爹说过,这样好得快。”杨树煞有介事的说,“放心,我会很快的,不会让你感觉到疼痛。”
感知到外面的动静,郁木槿得意的晃了晃身体,拍打着小鸡仔毛茸茸的肚子,自家儿子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不过是讲过类似的故事,小孩儿就能够学以致用啦。
杨骞昊耳力好 ,先前斗篷男说的话他基本上都听到了,并且复述给郁木槿听,后者再经过一番揣测,不难推断出斗篷男的身份,应该是与马脸男关系匪浅,此时抓住童堡,大多数是想要为马脸男报仇。
“绛县蝗灾解决,而且还抓住罪魁祸首,所以你打算带马脸回去邀功?”杨骞昊微微眯起眼睛,抱着花盆的胳膊紧了紧,看清楚童堡的表情,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继续说,“但是很不巧,你被他们发现了,所以才被抓到这里?”
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童堡也想明白了,马脸男明明是被杨骞哈抓住的,而且弄成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只是想带着马脸回扬州城给朝廷一个交代,却没想到惹上这么一伙人。真想替马脸报仇,就应该来找杨骞昊才对,童堡理所当然的想着。
只是自从被抓住,童堡就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否则他早就把杨骞昊推出来换自己一条生路,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最后,却是杨骞昊救了他。
对于斗篷男想要干的事情童堡并不知情,但隐约也能猜到,自己恐怕会凶多吉少,此时躺在树杈上,看着杨树为自己包扎伤口,虽然身体极其疼痛,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把他绑在树上,不能耽误我们的事。”见杨树帮童堡缠上布条,杨骞昊直接撕碎他穿的裤子,和杨树一起绑在树干上。
狐狸男还留在天河村,为了不让他整出幺蛾子,杨骞昊特地把他打昏绑起来,在他们回去之前,只能让狐狸男这样了。
天河的水仿佛跟刚才不一样了,湍流的水声越来越大,激流拍打着河岸,发出巨大的响声。河面上升起一股淡淡的水汽,若不是杨骞昊眼神好,还看不清楚。
花盆中,靠着小鸡仔,感知到外面的情况,郁木槿突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玄而又玄的感觉。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国花的身份,再次想到天河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外面的天河不再像先前那样水流平缓清澈,偶尔还能看到河里的鱼,天气虽然冷,但还没有到上冻的时候,天河的水依旧像往常一样缓缓流淌。但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水流湍急,惊涛拍岸,哗哗的水声仿佛夹杂着河神的怒吼,那股子气势让人惊讶,忍不住臣服在天河面前。
这一刻,天河“活”过来了。
河面上的水汽越来越多,斗篷男眼睛几乎可以冒出光亮,跪在地上的人也更加恭敬。没有人可以阻止这场祭祀,天河必然会出现,而这些雾气就是天河出现的预兆!
羊皮上有的画面看不清楚,但郁木槿感觉,天河上的雾气应该就是没有出现在羊皮上的画面!雾气愈来愈多,慢慢升腾,最终上升到看不见的高度,天河上方也出现一点点变化。
所有的云朵全都躲开,天空出现一点点水汽,就像大雾一样,但是随着雾气的凝结,那团水汽也愈来愈强大。慢慢的,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雾气凝结,形成一条缓缓翻滚的云朵。
即便是早就看过羊皮,但是在亲眼看到真实的景象之前,郁木槿都觉得眼前的所见所闻实在是太让人震惊。雾气组成的长条慢慢壮大,最后在天河上方组成一条真正的天河!倒挂在天空上的河流,可以看到上面隐隐流淌的河水,甚至还能看到一两条调皮的河鱼。
地面上的河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恢复正常,水流变得缓慢,水声也变得极小,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天上倒挂的天河与地上的河流看上去似乎一模一样,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地上的河流缺少一丝灵气。
会不会是海市蜃楼,毕竟刚才河水中升起过不少雾气。郁木槿知道在某些自然条件合适的时候,就会出现海市蜃楼,这个在海边和沙漠中最为常见,但山区偶尔也会发生。
祭祀跪在地上,仰起脸开始大声喊话,没有人能听懂他说的什么,但是跪在他后面的人却都拿出身边的罐子,跪着走到岸边,准备接水。
天上倒挂的河流剧烈的翻滚起来,在郁木槿的感知中,果然降下点点雨水,有一些落到河水中,有一些则是被风刮到岸边,全都被人接住。
空中明明看上去如此壮大的河流,却只有这一小块地方降水,郁木槿突然想到先前的祭祀,这中间肯定有某种联系。
又跳大神似的说了好一会儿别人听不懂的话,斗篷男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最后跪在岸边 ,拿出尖刀割开手腕,在地上画出一个很怪异的图案。
空中的河流正在慢慢消散,就像出现的时候一样,变成淡薄的云朵,最后是一团团雾气,坠到天河中,消失无踪。
目睹这一切的郁木槿终于知道羊皮上模糊的画面是什么,却又觉得眼前所见的并不是羊皮上的全部,如果浇灌洪城稻田的红水就是这么来的,那么肯定不会有副作用。
杨骞昊也明白现在并不是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他让杨树趴在树杈上看着童堡,自己抱着花盆离开,来到另外一个隐秘的角落,打开包裹花盆的油纸布。
立刻迫不及待的变成人形,郁木槿揽着杨骞昊的脖子,郑重道:“斗篷男暂时不用理会,其他人却不能放过。他们得到的水最好也想办法弄一罐,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要跟着斗篷男,看看能不能得到关于组织的更多人物。”而且狐狸男也刚好派上用场,郁木槿摸了摸下巴,伸手戳了一下花盆里的小鸡仔。
小鸡仔正趴着打瞌睡,猛不丁被郁木槿一戳,咕噜噜滚到旁边,露出藏在他肚子下面的大青虫。用两根手指夹住大青虫,郁木槿指了指大青虫因为沾染红水出现的红点说:“我有预感,这件事跟他有关。”
偷偷扭动一下身体,见郁木槿没有别的反应,大青虫悄悄松了口气,他现在的身体看上去并不强壮,比起以前肥肥的时候瘦了不少,看来私下里减肥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至少现在都没有被吃掉。
……作为一条被小鸡仔养着的大青虫,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口粮来着。
把大青虫放回花盆里,郁木槿摸了摸小鸡仔毛茸茸的身体,在杨骞昊怀里换了个姿势说:“咱们现在不要轻举妄动。唔,天河祭祀跟羊皮上的不太一样,我们去祠堂试试,看看能不能再见到那个老头。”
“好。”杨骞昊答应一声,让郁木槿回到花盆里,重新用油纸布包裹。
其他被斗篷男开口子放血的人全都已经死去,被其他人加在台子上,一把火烧着。现在是大白天,火光虽然不会传的很远,但是黑烟却能飘得很高,难免不会被天河村的人看到。
这会儿,郁木槿不得不配合天河村里的节日,天河节就不能靠近天河,无论是发生什么。这个发明天河节的人,肯定不一般。
留下一些人在原地看着火堆,处理后面的事情,斗篷男带着其他人离开,同时,每一个罐子都被好好的保存起来。杨骞昊抱着花盆跟在后面,趁着其中一个人抱着罐子跑到旁边的草丛里方便的时候,偷偷摸过去抢了罐子,把人打晕。
郁木槿晃了晃身体,感觉有点不好意思,那个人明显尿急,杨骞昊下手比较狠,那人当场就喷尿了,连嘴巴都还没来得及张开就捂着下面倒了下去。
拿到罐子,在旁人发现之前,杨骞昊迅速离开,跑到树林里把童堡从树干上解下来。杨树一个人扛着童堡,跟在杨骞昊后面跑得飞快,等斗篷男看到捂着下面倒下的手下时,杨骞昊早已回了村子。
出于某些原因,斗篷男明显不想让天河村知道岸边的事情,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几个人留下守在村口。
这边杨骞昊顺利回到村子里,路上遇到的人并不是很多,借口也早就想好,就说在村外见到被野兽咬伤的人,反正童堡一身的血迹,也勉强说得过去。
屋子里,狐狸男被困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一动都不能动。杨骞昊对这家农户的解释是,狐狸男病重,而且脾气不太好,最好不要靠近。农户一家都非常朴实,先前也看到过狐狸男,并不是太喜欢,实在是狐狸男的模样太妖,老实巴交的村民哪里见过这样的人物。
掀开被子,把绑的结结实实的狐狸男拎下来松绑,童堡放在床上,解开包扎好的布条,重新包扎。时间紧迫,杨骞昊看着狐狸男和童堡,杨树抱着花盆藏到隔壁的屋子。
郁木槿变成人形,坐在床上,因为没有杨骞昊这个人皮垫子,身体感觉很不舒服,他只能长话短说:“等会儿你偷偷去村里的祠堂,最里面有一个灯台,你推推看,要是能够进去,见到里面的人,就帮爹问几个问题。”
“问什么?”杨树双手抱胸,一脸的认真。
“天河节的事情他是否知情,以及天河岸边的祭祀他是否也知情,如果知情,那么又了解多少?还有羊皮是不是只是单纯的记事,是否还有别的作用。”郁木槿揉了揉眉心,对着小孩儿招招手。
“爹,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被人发现的。”杨树拍着小胸脯保证。当年能避开扬州城的各种耳目,通过墙洞钻进去找郁木槿,还给国花送吃的,这儿都是靠着杨树的机敏的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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